同居后的生活, 对于秦榷来说似乎毫无改变。他没有费尽心思去容纳另一个人,给自己做思想功课。而宋邺同样也是,并没有刻意去迎合秦榷。
他们像是结婚多年后的夫妻般, 异样的和谐。
或许是药物,也或许是家里多了个人,让秦榷省了心, 他的精神愈发的好了。
秦榷不用哄着自己起床, 一切都有宋邺在。因为宋邺不去花店上班了。
当时, 一听宋邺这么说,秦榷就开始恶趣味地整活,他茶茶地问过宋邺,“是不是我太麻烦了,这样不影响你吗?叔叔,你可以不用考虑我的。”
回应秦榷的是一句无比认真的话, “不麻烦, 陪着你。”
最后倒是把秦榷整得羞答答起来。
他不想动, 喊了喊宋邺, 然后,让宋邺送上门,他亲了亲那张会说好话的嘴。
有了宋邺的陪伴后,秦榷可以什么都不做, 有事无事就喊宋邺,秦榷也是成功当上了米虫的普拉斯版。
越来越清闲,秦榷手机上的小游戏短短几天, 便突破了两千关。
时间在平淡中流逝,清闲的日子里唯一的苦就是那些药,但, 每次苦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嘴里就被塞了一颗糖。
各种各样的……似乎,前半生的没吃过的糖,都补偿在了这几天。
意志力被腐蚀,秦榷越来越懒。直到某一天,宋邺提出了出差。秦榷才从这种日子里泛醒过来。
秦榷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说,其实他知道宋邺说是去出差,不过是休假结束要回家罢了。
他躺在床上从左侧滚到右侧,盯着天花板。一边的宋邺正在换着衣服,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助理能到。
突然,秦榷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宋邺,我是你养在外面的三?”
宋邺被这口出狂言惊到了,衣服还没穿好,便扭头看向秦榷,“哪来的三?”
“我啊~”
秦榷伸了个懒腰,“养在个房子里,等待你的宠幸~”
“胡扯。”
宋邺明了秦榷是因为他离开闹起别扭,但,公司的事拖不得,他早些办好,也早些占据这个城市科技的前沿,“两三天就能回来的,到时候会定居的,也就是你的药吃完。”
秦榷知道,但就是不开心。故意般,他继续询问: “叔叔没有正宫吗?”
“有啊。”
宋邺将上衣换好,找出了一根灰色的裤子,边换边说,“正宫秦榷。”
“倒是与我同名同姓。”
秦榷故作悲戚,“原来我不仅是你的三,也是你的替身,可怜我对你痴情一片……”
宋邺嘴角抽搐,他将裤子换好,几步走到了床边,单手承载秦榷的脸边,弯腰靠近,在秦榷没有反应过来,便吻了上去。
这张嘴一被堵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秦榷虽然没有搞明白宋邺为什么突然亲他,但这并不妨碍他耍流氓。
嘴微微张开,探出舌尖。
……呼吸交缠,秦榷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宋邺的脖颈,将人朝自己的身上压。
宋邺的动作顺着秦榷,带着安抚性靠近。
“嘶——”
宋邺万万没有想到,上一秒还在舔舐他的,下一秒直接咬上了他的唇。
熟悉的铁锈味,几乎成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标配,宋邺抬手掐住秦榷的下巴,微微靠拢,整个脸凑在一起,嘴巴被迫嘟起来。
“又咬?”
“嗯哼!”
“挺用力啊。”
宋邺舔了舔伤口,伤口疼得厉害,不像是平常被咬出的那种小口子,秦榷明显是下了狠劲,估摸着五六天也好不了。
“嗯哼!”
宋邺笑了,掐着秦榷脸的手再用了些力,语气上挑,“怎么不说话?咬我不是挺有劲的,怎么就光回些气音呢。”
秦榷眼神里都是幽怨,在指责宋邺倒打一耙,明明是宋邺掐着他的脸,他才说不了话的!
他不愿意松开揽着宋邺胳膊的手,因而只能任由宋邺又是掐又是揉的。
“我是要去出差的。”
宋邺下了脸,眉眼可见的冷淡,“你这样子是想要宣示主权吗?”
秦榷松开了手,推攘着,将自己的脸拯救出来,他睨了宋邺一眼,“怎么?不可以吗?我一个小三,就应该有小三的做派,不然怎么把你的原配赶走呢?”
“那你要失望了。”
宋邺轻声一笑,反手用手背轻轻蹭了着秦榷的侧脸,带着轻佻,“你这小三的做派可不够,我的那位原配爱死我了,真到那时候,他会以为你在勾引我,所以,我才犯了错。”
“勾引?”
两个字在秦榷的齿间滚动,笑意几乎溢出眼眶。他的视线落在渗出血珠的唇上,歇了几天的欲望翻涌而出,随即揪住宋邺的衣领,猛地一个拉扯,碰撞在一起。
痛楚自相撞的那处弥漫,几乎是下一秒,脸上那处升起不正常的红。
秦榷太莽了。
平日里宋邺或多或少有些防备,护着秦榷也护着自己,就刚刚那么反应迟缓会,他俩就因为一个暧昧动作撞在了一起。
“既如此,我是不是得给你的正宫一些下马威,比如,一个伤口,每天一通电话呢……顺便给你我家的监控,然后每天晚上穿得暴露,拿着……玩I弄自己,去更好勾引你上位呢?”
秦榷低语着,眼睛粘在了宋邺的唇上,脑袋全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想法,想到什么也就说了什么,他的目光粘腻,语调轻扬,“你说我们现在做,在你助理来之前可以结束吗?”
说完,秦榷舔了舔嘴唇,双唇轻开,露出里面的一抹嫣红,因为激动,脸颊迅速升起抹红。
“来不及。”
宋邺的视线变得深沉,他抬手,摁压在那唇上,压得变了形……他理应教会秦榷,打视频可以,监控不可以,正常的情侣应该给出彼此空间,然而,宋邺却迟疑了。
甚至,最后坐上车他便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监控视频。
至于做,宋邺看着屏幕里的人,后背对着他,玩着秦榷给他买的“玩具”。
不着痕迹地,秦榷双腿交叠。
指尖缓缓移动,最后停滞在秦榷的……双腿I间。
……
秦榷很会取悦自己,第一次上床宋邺就发觉到了……他没有生出厌烦,甚至这样的秦榷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
沉溺于自己的欲望,服从自己的第一感觉。
鲜活得像是他后背的花,灿烂而又糜艳。
宋邺放轻了自己的呼吸,他分屏打开聊天框,曲指打字。
宋邺:小心着凉,玩一会就好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信息提示音响起。
在宋邺抽身走后,秦榷原本就兴致缺缺的,被这么一打断,他再次觉得死物到底比不上真人,不如真人合心意。
相比冰凉,秦榷更喜欢炙热……他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一边,拿起了手机,打开。
瞧着宋邺发来的消息,秦榷轻哼一声,直接拨了过去。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上面,而这些,宋邺都看的到。
一举一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宋邺几乎是带着慌张,从屏幕退了出来,接通了电话。
话语通过蓝牙耳机传到耳朵里。
“叔叔可真狠心,做一半能把我直接丢下。”
秦榷吐槽着,话语里全是幽怨,因为刚刚的缘故,语气还有些不稳,带着点沙哑。
“我的问题。”
被扰乱的气息并没有平复下来,反而因为听到秦榷的声音,岔了音。
秦榷闻言,眼珠子滴溜转,他将手机扔到一边,让宋邺彻底看不到自己,然后张嘴就是难捱地叫I床声,断断续续,带着股难以言说的缠绵。
瞬间,宋邺便将手机倒扣。
前排的助理听到动静,疑惑地看向倒车镜,后排的老板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紧绷感,侧着头,碎发遮盖住他的神情,落在一边的手微微颤着,青筋崩起。
助理刚想开口,与回头的老板对上,只一眼,他撤回视线,闭嘴装死。
而蓝牙耳机里,秦榷还在继续。
声音时高时低,时快时慢,像是一首曲子,他演奏得兴起。
力图给艹了他,却没给他艹爽的人添些堵。
起先,秦榷还在卖力,力求实事求是,然而慢慢地,秦榷把自己叫萎了,索性将床上的东西往边一丢,盖住被子,开始小猫似的哼唧。
宋邺眉目柔和下来,看着手机,虽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天花板,但还是提醒秦榷,“盖好被子,不然会感冒的。”
话说到最后,宋邺犹豫一瞬,补充,“乖点,我很快就会回来。”
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秦榷的耳朵一抖,宋邺真的很会哄人,他说的那些情乱意迷的话似乎真的被对方放在了心上。
这让秦榷有时候会莫名的升起一股无所适从的感觉,如同沙漠旅人忽见绿洲,冻僵者骤遇暖焰。
“叔叔,你应该生气。”
因为他在戏耍宋邺。
“我不会的。”
“可是你应该生气的。”
莫名的,秦榷就这么犟了起来,他执拗地想要宋邺生气。
“那我生气吧。”
宋邺真应了,秦榷也不知道说啥了,干巴巴来了一个字, “哦。”
“睡会吧,待会会有人给你送饭。”
宋邺温和地说着,前排的助理,没忍住又偷瞟了几眼,这对话内容,太不一般了。
“外卖吗?”
“也不算是,是一家私房菜,会有专门人员送上门的。”
“好哎。”
秦榷应了下来,但是没有挂断手机。
而宋邺也没有挂,他只是退出了聊天界面,将监控打开。
秦榷家到处都有监控,包括屋里的浴室。
摄像头的装设并没有避着人,住久了,宋邺便知道每一个摄像头按在哪里,对应着那块地方,哪里会是视角盲区。
床上的人窝成一团,周边乱糟糟,唯有他睡的地方还算过得去眼。
等到秦榷醒来又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作者有话说:还有六七章左右完结(预计没差的话),更新时间统一改为中午十二点,本书无副CP,无这条线,只征集一下番外:
女装宋x龙袍秦。(秦主导)
教导主任宋x魅魔做派秦。(秦主导)
二选一,三天截止。
正文描写,应该秦榷少攻一次Or两次。
番外都会补上,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更了一个月[笑哭]没超过一百块[笑哭]但我对两人的爱天地可鉴!必须给我平平等等互艹[让我康康]
至于随笔不关,什么都可能写,if,正文延伸都可能有,但也可能没有[笑哭]而错字,完结后会再次全文修[猫爪]下本开《为渣受准备好火葬场【快穿】》12.09开文,欢迎来找我玩~
第52章 今天反攻了吗?
一天一通电话, 像是成了两人无声的约定。
每当下午六点,宋邺都会抽出空,闲聊也好, 只是通着电话不说话也好,不管怎么样,都会打个电话。
其余的时候, 宋邺不忙时, 总会下意识打开监控。
只不过, 宋邺没有不忙的时候,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公司。甚至有时候,连吃饭的点都忘记了,即使如此,进度也并未赶多少。
反倒因为公司董事会的缘故,一拖再拖。
办公室内。
宋邺揉了揉眉心, 今天是秦榷去换药的日子, 而他, 还在忙工作的事。他打开手机, 上面没有消息,聊天框里的消息停留在秦榷发的那个表情包那里。
宋邺刚想打字,门被敲响,而后助理推开了门, 冲宋邺说道:“老板,还有五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
宋邺将手机收了,起身离开。
忙忙碌碌来到下午六点, 宋邺让助理泡了杯热茶,然后打开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 并未被接通。
宋邺有些疑惑,总不能因为自己不能及时回去生气了吧?
于是,宋邺打开了监控,家里并没有人。
宋邺不免得有些心慌,他再次拨通了电话,却结果依旧如此。
秦榷再一次和他失联了。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宋邺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安全的。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拨打着电话。
终于,在拨第四个电话时被接通了。
“叔叔?”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厕,怎么”
电话里的人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巨大的一声撞击,像是金属狠狠砸在水泥地上,紧接着是手机摔落的刺耳杂音,混着几不可闻的闷哼,瞬间被一片死寂吞噬。
宋邺握着听筒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喂?喂!秦榷!!!”
反复的呼喊只换来电流的滋滋声,像毒蛇吐信,缠得人呼吸发紧。正想挂断重拨,听筒里突然传来粗粝的喘息,不是熟悉的声音,带着烟酒混合的恶臭感:“是这个人吗?”
“错不了,雇主给的照片跟他一模一样。”另一个声音更阴鸷,像淬了冰的刀片,刮得耳膜生疼。
短暂的对话后,窸窸窣窣地拖拽声响起。
秦榷被绑架的念头如惊雷劈落,宋邺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指尖却比思维更快,飞速点下手机后台的录音保存键,将音频转发给助理,附带一条冰冷的指令,“联系我舅姥爷,查通话里的这两个人,以及,订票我要回去!”
收到信息的助理迅速联系起人,并同时定好最近的机票,发了过去。
助理:[图片]
助理:那工作?
宋邺眉头紧锁,拨通内线,“工作都交接给郭科,你跟我一起去邻市,那些不同意的,让他们都去死好了。”
说完,宋邺挂了电话。
因为不放心,他又拨通了电话,“舅姥爷,我记得你有一个学生是邻市市局局长,你外甥的伴侣被绑架了,能不能托你出个面行个方便。”
成年人失踪二十四个小时才能报案,即使他手上有音频,走正常报警渠道也要很久,浪费时间不说,只怕秦榷凶多吉少。
电话另一边的人,闻言,直接应下,“我这就去打电话,至于你什么时候找了个伴,这件事后我得好好问问你。”
“嗯,谢谢舅姥爷。”
秦榷挂了电话,这时,助理也已经交接好,敲了门。宋邺见到来的人,直接开口,“打车我们直接去飞机场。”
助理点头,头一次见到宋邺这么着急,整个人的情绪都是暴躁的。
坐上了车,宋邺开口,“查一查刘钰节,谭址,杜栩,苏聍,李瑄,徐颂,赵岭杉,陈立这八个人,重点放在陈立和徐颂身上。”
助理不明白,但他知道听吩咐,拿出手机,宋邺说的那八个人的名字都被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于是,他连忙翻找起联系人,找人脉去查这八个人。
而另一边,被拖到一间地下室的秦榷醒了。
他四处张望一番,没有任何的惊慌,脑袋还嗡嗡嗡的,得亏手脚没有被绑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由衷地感叹一句,
“真遭罪。”
地下室昏暗,没有开灯,秦榷几乎是浸在黑暗里,放在平常人的身上,没有爆哭,倒也不会像他般游荡着,找到了灯的开关。
灯一开,光彻底驱散黑暗。
而与此同时,他也彻底暴露在监控里,秦榷看向闪烁着红光的监控器,皮笑肉不笑,“徐颂,你的人把我打伤了,不送一些药过来吗?”
像是隔着监控器与徐颂对视般。
书房里,徐颂笑了,他痴痴地摸着屏幕,仿佛是在摸秦榷一样,“好聪明啊——我的宝贝儿。”
他感叹着,脸上的笑容堆在一起,任谁见了,都觉得他目前的心情是极好的,然而,下一秒,他冷着脸,抬了抬手,“谁打的,十倍打回去。”
站在一边的不禁抖了抖,十倍估计要把人打个半残了,默默缩小自己存在感,他弯腰回复,“好。”
“另外,准备伤药,毕竟我的小玩具发现是我了,我也不用躲着啦~”
“好的!”
徐颂摆了摆手,也不知道秦榷的男朋友能找到这里来不,他的游戏得都参与才好呢……徐颂思考着,打算将消息透露给那个平平无奇,却拥有过人美貌的花店老板。
至于赵岭杉,已经彻底被他提出这个游戏了,懦夫一个,自然享受不了人间“至味”。
徐颂起身离开,准备去关心自己找回来的“珍宝”。
地下室,秦榷坐在调I教床上,晃悠着双脚,等着徐颂来。
徐颂打开门便是秦榷这副悠闲的模样,少年的眉眼带着未脱的稚气,神情淡漠,却透着股无害,那副吸引那的忧郁,游走在所有人之外的冷漠疏离消散不少,是花店老板雕琢后的样子。
徐颂有些不甘。
就在这一刻,他瞧着秦榷身后的玻璃橱窗,十分的不甘心,秦榷应该被他调I教成一个淫、娃,看见他只会脱裤子迎接他的到来。
而不是如今这副即将焕发生机的样子。
不可以。
秦榷必须是溺在黑泥里,必须烂在腐朽里,只有这样的秦榷,才是吸引他的秦榷。
“阿榷,你想我吗?”
徐颂走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低着头也走了进来,他们默不作声,像是在执行任务的ai。
秦榷摇头,“我不想你。”
“那我想你就够了。”
徐颂走了过去,他一抬手,就有人上前递上药膏,“让我给阿榷你亲自涂药赔罪好吗?”
秦榷厌恶蹙眉,“不需要,或许,你让我以牙还牙会比这个更讨我开心。”
“是嘛?”
徐颂露出假笑,“放心,阿榷,伤害你的人我都会帮你报仇的。”
说着,他侧头一个眼神,一边的人拿出手机上前,打开了一个视频,举到秦榷面前,播放。
寂静的地下室里满是手机里传出的殴打声,秦榷抬眸,看着里面的人被打到鲜血淋漓 ,最后还冲对方撒了一把钱。他抿唇,漆黑如墨的视线落在了徐颂的身上。
开口,“你不是喜欢上了我的男朋友吗?”
“还是阿榷厉害,轻而易举就看出来了呢。”
徐颂挥了挥手,展示的人收了手机,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他走过了过去,站在秦榷的面前,逼迫秦榷仰头看他,“可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以前的你,你的男朋友确实美,阿榷能谈到这样的男人,说实话,我挺高兴的,我也不拆散你们,只是想加入一下而已。”
即使秦榷很早就知道徐颂不是正常人,但还是被恶心到了。他再怎么垃圾,也是结束一个后,才会寻找另一个。
至于,徐颂比垃圾还不是个东西。
“你恶心到我了,徐颂。”
字典里向来没有忍字,秦榷弯弯眸,眼神就像是打量一个垃圾,“我和宋邺不会背叛彼此,他只要不离开我,背叛我,我也不会的,徐颂,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是吗?”
徐颂觉得秦榷天真到可笑,“那就看看那个怀璧的普通人是如何向我屈服的,到时候,阿榷可不要太伤心。”
将药物都给一边的仆人,徐颂有了更重要的事做,他需要加快进度,将宋邺逼到他的面前,逼着对方放弃秦榷,打破这个天真的孩子那天真的想法。
“阿榷等着看,不出两日,你的男朋友就会找到我哦,然后向我服软,甚至与你分手。”
仿佛胜利就在前方,徐颂笑了笑,同仆人吩咐一声给秦榷涂药,便转身离开。
秦榷看着徐颂离开的背影,敛眸。
还真是蠢货啊,徐颂。
寥寥数语,又是一波助力。
至于宋邺,如果两天内还找不到他的话,他其实不介意死亡少一些仪式感的。
毕竟,宋邺的出现告诉他,感情才是最应该在意的,他要趁着宋邺彻底变心忘掉他那一刻,把宋邺定格下来。
……
“啊嚏——”
宋邺揉了揉鼻子,神情惓惓,眉目里的焦灼清晰可见。
助理犹豫再三,开口,“老板你要不要先吃个饭啊。”
宋邺中午的时候,因为会议就没有吃,现在又因为赶飞机错过了晚饭,一直熬到到现在,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不用,让你查的有消息吗?”
助理刚想要说没有,然而,手机铃声恰时响起。助理慌忙打开,是宋邺让查的八个人。
“你让查的八个人有消息了。”
助理让自己人察得同时,还把名字发给了警察那边,最先给出结果的是警察。
“念。”
助理点开,“第一个人刘钰节,他目前开了一家饭店,已经结婚,与秦先生并没有什么交集。第二个谭址,这个人早因为学业出了国,至今已经近一年了。第三个杜栩,小职员,前段时间被裁员,就回了老家,婚恋情况显示已经结婚了。第四个苏聍,开了一家书店,目前单身状态。”
看到第五个的下场,助理顿了顿,继续说道,“李瑄,前段时间因为故意杀人进了监狱,而后面的”
“后面的不用念了。”
宋邺沉着脸,助理调查出来的东西比秦榷那个本子上的齐全,秦榷那本子上写的东西倒是挺多的,重点其实没几个,论证的都是易变的东西,最后得出不合适的结论。
秦榷产生过许多动摇,陈立是最近一个。
这些,宋邺心理都有数。他需要排除一下 是陈立蓄意报复,还是徐颂贼心不死,或者两者都有。
“老板,我们这边有消息。”
助理迅速打开,“陈立因为被开除,接触到了赌博,现在被各种要债的追,目前半死不活的活着,而徐颂,上星期因为他的设计他那哥哥出了车祸正躺医院里昏迷着,前段时间,他们找上了”
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宋邺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房东的电话。
宋邺看了眼助理,接通了。
“喂!是小宋吗?你现在在哪里?”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子因为钱去绑架人,如今还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我在去警局的路上。”
“我知道小秦在哪里。”
房东隐隐约约感到胸口传来的闷疼,他快速说道,“他在枫霞别墅三栋楼,我那个不孝孙干的,背后的人是徐颂,我已经报警了,估摸着现在那不孝孙已经进局子里了。”
宋邺听出对方的激动,安抚着对方,“别担心,我会将秦榷平平安安带回来的,你保重身体。”
房东“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枯坐在沙发上,抹了一把脸后,开始翻找起腿上的记名册,扒出来上上一任市长的电话,打了过去。
虽现在不是,总归退休了还有些威严不是,他求求人,把自己的孙子好好的送回来。
……
车上,宋邺刚挂断电话,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徐颂发来的,邀请他参加一个商务酒局,说是明日举办,宴会上会有很多成功人士,对花店的扩张是很有利的。
举办的地址:枫霞别墅三栋楼。
时间:十月二十六日傍晚六点半。
也就是明天了……
宋邺捏紧了手机,那力气仿佛要将手里的手机捏碎。对方的是在向他示威吗?让他体会一把离秦榷很近他却找不到的戏码吗?
宋邺咬了咬舌尖,压下愤怒。
“通知各部门,明天下午两点前,我要看到顶端科技与徐氏集团的合作意向书。至于,董事会谁不同意谁滚蛋。”
这个分公司他开定了,绝对控股权在他手里,他是平日里性子太好了,以至于都要忘记了,顶端科技是宋家的顶端科技。
是他宋邺的顶端科技。
“好的,老板。”——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请中午十二蹲蹲,感谢![猫爪]
另,扒了后台营养液,还差七个加更[让我康康]
老样子,删减很大的话会在随笔里补充上[猫爪]
第53章 今天反攻了!
宋邺去了警局, 直接见了局长。
上一秒才接过前前任市长的电话,下一秒就要应对恩师的外甥,局长也是急得嘴上长出了燎泡。
法治社会干绑架, 真是没事找事!
宋邺算是礼貌的,礼貌询问了进度,再礼貌地询问了视频, 最后礼貌地催了进度, 宋邺离开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家, 直接去了秦榷的家,简单的洗了个澡,宋邺翻出了秦榷的日记本。
他从头到尾,再次看了一遍。
最后,目光停留在徐颂那一页上面。
这一页,做了批注。
——贱, 喜欢我男友, 想做小三的贱货。
——可能会做掉我, 囚我男友。
宋邺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轻抚着字迹,笑意却不及眼底,这怎么算不上是一种提醒呢。
……
枫霞别墅位于郊区,一共三栋, 距离甚远,周遭被树林环绕,是个幽静僻远之地。
上午, 警局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抓到了绑架的混混,正在审问种。只因为这些混混大都是老油条了, 一时间很难从里面掰出什么东西。
宋邺手里有消息,只是来源并非符合规章制度,搜查令调取也需要时间,况且,恐生是非。
思考后,宋邺应了宴会的邀请。
走之前,他交代了助理两件很小的事,其中一件事是去帮他给卧室里玩偶眼睛里的针孔摄像头换个电池。
秦榷买的东西都不看,这个针孔摄像头工作两周就已经是极限了。
这几天就是换电池的时间。
第二件事,便是宴会的安排。
傍晚五点二十分,宋邺将助理留在了花店,而他则是上了徐颂派来的车。
三十五分钟后,秦榷到了别墅。
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甚至宋邺见到了以合作方出席的另一个助理。
视线在空中交汇后,宋邺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徐颂作为举办者,免不了应酬到来的宾客。宋邺站在角落,耐心地等着。
等待徐颂出手。
一个小时的宴会,宋邺待到了最后。等到宾客都走了七七八八后,徐颂拿着一杯酒,走到宋邺的面前。
宋邺没起身,也没有抬头看他。
徐颂倒不在意,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轻晃着酒杯,笑吟吟的,“怎么样呀?就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宋邺抬眸,眉目间还带着倦意,“徐总认识的人真多,交谈里倒认识了一两个,说是后面要联系我订花,多谢了。”
说着,他抬了抬酒杯,喝了一口。
徐颂摆摆手,“没事,你是阿榷的男朋友,也是我的”
宋邺抬眸。
徐颂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的朋友,作为朋友,说这些不是见外吗?”
宋邺敛眸,没有应。
徐颂瞧着宋邺,这副防备心低的样子,他侧头看了眼仆人,抬抬手,一边候着的仆人心领神会,上前,给宋邺倒上了一杯红酒。
徐颂笑盈盈的,“尝尝?我珍藏多年的红酒,我最喜欢的牌子,保证符合你的口味。”
或许,不用两天,他就可以直接将宋邺送到秦榷的面前……到时候,这对情比金坚的小情侣面对胁迫又会怎么做呢?
徐颂浑身愉悦,一瞬不瞬地看着宋邺。
宋邺摩挲着杯子,抬眸,面部表情地看着徐颂,他知道这杯酒不干净,但,找到秦榷有千万种方法,只有这种方法最快。
宋邺在赌那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徐颂会带着他去秦榷的面前,正如那个日记本上写的——徐颂,疯子。
宋邺敛眸,饮下了这杯酒。
时间也差不多了,宋邺抿了口杯中的红酒,“确实挺值得徐总珍藏的。”
“你懂酒?”
徐颂诧异说道。
“不懂。”
宋邺摇头,“只是你这酒喝了上头……”
说着,宋邺单手撑住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徐颂心情大好,抬了抬手,两个仆人向前搀扶住宋邺。
美人醉酒总是好看的,白皙的皮肤染上粉红,双眼紧闭,许是因为难受而眉头紧锁,脆弱而又惹人心怜。
“把人灌了药,扔到地下室。”
徐颂笑盈盈的,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剂量多一些,不然我可看不了活春宫,那样,我会生气的,你们也不想成为我后山宠物的食物吧~”
后山是浓密的树林,里面不仅养了五六头狼,还有一头野生的蟒蛇。
是所有人惧怕之地。
“好的,老板。”
两人双双应下,搀扶着宋邺离开。
徐颂满足地抿了一口手里的红酒,疲惫地起身,“将客厅收拾好,拆过的酒分发给仆人,没拆过的一人三瓶,庆祝一下我得到的新宠物。”
“好的,老板。”
徐颂起身离开,他要洗个澡,然后看“热闹”,他看过不少活春宫,也玩过不少人,如今,他想看看,这位老店老板和那个小骗子是如何行鱼水之欢的。
单是一想,徐颂就觉得某个地方疼得慌。
他侧身看了一边的人,那个人接到视线,低了低头,悄然退去。
徐颂勾了勾唇,坐上了电梯,直通四楼。
而四楼已经早早有人等候着了,见到徐颂,门口的人快步上前,接过徐颂扯下来的领带。
徐颂走进了房间,拿着领带的人关了门,将所有的“景色”隔绝在了屋内。
屋内,早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他上前给徐颂脱下衣服,纤细地手指十分灵活,很快上衣就脱完了,而轮到裤子时,他跪了下来。
依照管家所教那样,用嘴服侍。
……
浴室里的水声卷着闷哼声飘散出来,那些声音里,夹杂着痛苦。
……
而别墅的地下室,秦榷迎来了自己许久未见的那个人。他瞧见熟悉的人,下床快步走了过去。
仆人将人扔了进来,转身离开。
秦榷眼疾手快接住了宋邺,巨大的冲力,带着他也踉跄后退几步,最后随着宋邺滑落,秦榷也跪坐在地上。
离得近了,宋邺身上那股清香染上了浓烈的酒味,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熏香清晰可闻。
秦榷皱了皱眉,没想到宋邺被灌了药扔进来。
真不怪他时常感觉自己是个正常人,相比这些奇葩,他可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药量过大,宋邺身体燥热,触碰到冰凉的东西,他下意识就要去“获取”,双手不安分的摸索着。
秦榷被摸得火大。
“宋邺!你清醒一点。”
秦榷轻声呵斥,他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万一被摸兴起的话……
迷糊里的人顿了顿,秦榷的喝斥似乎起了效果。秦榷想带着人起来,然而下一秒,身上的人猛地用力,将他压倒在地。
倒下的时候,宋邺还不忘护住秦榷的头,他蹭了过去,趴在秦榷的脖颈间,轻轻一嗅,呢喃,
“秦榷。”
“小疯狗。”
“我的——小秦宝。”
宋邺认出了秦榷,他轻笑一声,突然的,一口咬在了那白皙的脖颈上
秦榷一愣。
宋邺并未老实,热情到秦榷有了些许的不适应。
徐颂不仅贱男,还是变态!
秦榷心理骂着,面上不显,甚至眼疾手快摁住其中一只手。
然而宋邺并不是被阻止了就能安分的人,他挣扎着。
秦榷应付着宋邺,空隙间,他抬头看向了摄像头,似乎看到了他摄像头后偷窥的人。
宋邺是真的难受,身边有了熟悉的人,他就想不断靠近,手被摁住,另一只手十分努力,却是找不到章法,索性最后直直掐住,又冷又傲吩咐,“解开!”
疼了……秦榷思绪收回,瞧着着急忙慌的人,他恶劣的心思一起,吐出俩字,“就不!”
宋邺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拒绝,茫然一瞬,又是胡乱一通忙。
秦榷轻笑,笑声落在宋邺耳朵里似乎带着嘲弄,惹得宋邺抿唇不语,倔强地和秦榷对视着。
秦榷弯唇,“叫声好听的,我给你解开。”
羞耻心虽然还在作祟,但宋邺咬了咬唇后,闭眼一通胡言乱语,“嗯嗯嗯——哦哦哦——啊啊啊。”
秦榷:“???”
“咔哒——”
宋邺成功了。
裤子里钻进了一只手。
秦榷笑了,“叔叔,你真的要来吗?”
宋邺原本渐渐清醒的脑子,因为这句暧昧不清的话,意识恍惚一瞬,直接幻视成了在家的卧室里,于是也便顺从自己内心点了头。
“那好啊。”
秦榷弯了眸子,眼神愈发邪性。他微微用力,就将身上的人翻过了身,居高临下,他瞧着宋邺,开口哄骗,“先给我脱件外套好吗?”
宋邺并不言语。
“脱给我的话,我就亲亲叔叔你。”秦榷继续诱惑。
宋邺脱了衣服。
像是施于听话者的奖励,秦榷弯腰亲了亲宋邺的脸。
宋邺一愣,反应过来便死死抱住秦榷。他用力之大,仿佛要将秦榷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秦榷还没有抬手回抱,天旋地转间,两人的位置在再次调换,但却倒是方便了秦榷。
他将外套系在了宋邺的腰间,手指灵巧的退了裤子……他轻轻摁了摁。
湿润的。
像是被晨间露水打湿了。
他要求的,宋邺都在做。
现在是晚上了……真够凑巧。
秦榷心情好到彻底忽略了房间里站着的几个张牙舞爪的身影,尤其是还在一边凄厉嘶吼的“鬼影”,什么恶心,什么孽障……在此刻,都成了秦榷占有宋邺的背景音。
时隔多天,他再次见到了宋邺。
……
宋邺想,他应该不喜欢坐一颠一颠的大转盘,那种猛然地颠起来,再猛然地落回去,颠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脑袋逐渐变得清明,宋邺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缩,他看着玩得乐起的人,声音劈了叉,“秦、榷。”
“我在呢。”
秦榷耸了耸身子,“怎么啦?想说什么呢?这个房间里有监控,不过,你可以靠近我的耳朵说哦,我们说悄悄话。”
宋邺还没想明白这个动作应该怎么贴近耳朵说。
毕竟,秦榷躺着,他坐着。
但秦榷一向行动力惊人,会直接给出答案。
秦榷后撑着起了身,靠近宋邺。
“呕——”
秦榷愣住了。
“……怀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措。
“我可去你妈的。”
宋邺色厉内茬,声音虚虚地,“你才怀了,你全家都怀了,我他妈是个男的。”
听着再次见面以来的怒骂,秦榷笑了。
心身整个通畅起来,因此,他就想让宋邺也心身通畅……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给了宋邺,毫无保留。
“唔——”
宋邺被逼着接受,气得他又是恼又是羞,伸手就是一巴掌,“秦榷!”
秦榷痛了,但他心胸开阔,大人不记小人过,又是掏出自己的“宝贝”全都塞给宋邺,还嘱托他,藏好,莫要流出来,招人惦记。
宋邺咬唇,“秦榷,白瞎了我来找你。”
秦榷笑吟吟,“怎么白瞎了呢?”
摸到宋邺的肚子,“你来找我,我也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这是我给你的报酬。”
“去你姥姥的报酬!”
宋邺真是被逼急了,良好的教养在此刻都喂了狗,他舔了舔嘴唇,嘴唇略干,因为喝了酒,还有些口渴,“你招惹的祸事,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呢。还给你自己谋取奖励,秦榷,这天下再也没有比你聪慧的人了。”
秦榷弯眸,承接赞誉,“叔叔,谬赞。”
他们不动,监控器后面的人卡得不上不下,徐颂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人,十分烦躁,将人一脚踹开,拢了拢浴袍,准备去地下室。
既然半遮半掩看不了,那就看个全景……
而被踹到胸口的人,面色发白。
徐颂这一脚并不轻,甚至带着怒意。
然而,在他刚准备起身,电话响了。
徐颂十分烦躁,因为下午集团才敲定和顶端科技的合作,虽然他哥让他设计躺在了医院,但是他哥的未婚夫却不是个省心的,这个项目并不是他的囊中之物,以至于,他的手机必须保证时刻通畅。
徐颂烦躁地接了电话。
对面上来就是慌张大喊,“小徐总,顶端科技来人了,此刻正在公司。”
徐颂怒气升起,“那个代表人晚上还参加我的宴会,你现在告诉我他去了公司?”
“是的,代表人已经和你哥的助理接触了。”
“艹,拦住他,我半个小时后到。”
徐颂咬牙切齿,将桌面上的平台推到在地,屏幕顿时碎成上千块,里面的两道身影随着屏幕闪烁几下,彻底消失。
徐颂勾了勾手,示意跪下一边的人过来。
跪在地上的人迟缓地移了过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两三分钟后,徐颂开口,“滚,让管家备车。”
“是。”
撑着发麻的腿,地上的人起身离开,出了门口,他卸了力,撑着墙往下走去,去找管家。
徐颂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坐上了管家安排的车,直接去了公司。
至于地下室,宋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刚好卡在七点。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发颤的身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纰漏。
“叔叔,别总皱眉,看得我心疼。”
秦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心疼,说得那是情真意切。
“……”
宋邺抿了抿唇,深深看了秦榷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不出片刻,门被打开,来了一个小姑娘。
宋邺温声道:“能给我一杯热水吗?”
小姑娘低着头,身子一颤,哆嗦应道,“你稍等。”
随即,她转身离开。
秦榷瞧着,笑了,“叔叔的运气真好,遇到了小姑娘当值,要是昨天的大哥,估摸着直接把门甩到你的鼻子上。”
宋邺没说话,他低头看了一眼表,而后扭头朝秦榷招招手。
“干嘛?”
嘴上问着,身体已经先走一步,他走到宋邺的面前,还没等到回复,整个别墅的警报声响起。
也就是这时候,宋邺一脚踹开门,揪住秦榷就是跑。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秦榷不自觉地笑了。恍惚间,宋邺的身影变得坚韧挺拔,穿着盔甲,而他仿佛成了随骑士私奔的公主,正逃离禁锢她的牢笼,奔向渴望已久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徐颂这个变态啊,他看不到具体情况,只能看到动作……emmm,就是这样子的,外套也是让他们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化了]
我这个文是个xp文,既然都是xp文了,就别骂我了,那俩孩也别骂了,要真想骂骂我吧[化了]
周日加更记一[撒花]
第54章 今天反攻了吗?
宋邺像是超人一般, 带着秦榷逃了出来,逃离了地下室,逃离了别墅……只不过, 超人也有失误的时候,超人安排的车没有到,反倒是来抓他们的人越来越靠近他们。
宋邺微微思索后, 牵着秦榷往树林里跑去, 按照他来之前查到的地图, 凭着直觉他们往里面钻去。
宋邺打算借由树林遮掩,通过树林离开别墅。
秦榷跟在宋邺的身后,他们跑得匆忙,宋邺并没有穿外套。
其实也怪秦榷,外套脏得很,宋邺嫌脏, 虽然那外套上不仅仅是秦榷的东西, 也有宋邺的东西。
但究其原因是因为秦榷干得坏事。
宋邺走了没一会, 就感到了不对劲, 先不说浑身酸疼,就是不断往下流的东西……艹,他侧头看向秦榷,跟个小狗似的人凑过来, 双眼放光,轻快地喊,“叔叔!”
宋邺收回了视线, “别喊我。”
“宋邺!”
宋邺:“……”
刚准备开口,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宋邺顿时警觉起来, 迅速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然后,一双发绿的眼珠子出现。
宋邺几乎是下意识地扯住秦榷就跑,哪里的阻碍物多,他就牵扯秦榷往哪里跑。秦榷敛下笑嘻嘻的神情,跑路的过程里他往后看了一眼,昏暗的林子里窜着一道黑影。
“呜嗷——”
是狼的叫声!
几乎是瞬间,两人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他们专挑杂草丛生的地方,四拐八拐地,甩着身后的狼。
终于,再一个急坡后,身后的狼被甩丢了。
两人此刻顾得不对什么干净不干净了,直接靠着树席地而坐。
“对不起。”
秦榷嗫嚅出声。
至于是真的长记性了,还是因为口头随便说说,宋邺不得而知,昏暗的林子里,他看不清秦榷的神色,只不过,言语倒是很真挚。
“嗯。”
宋邺喘息着,平复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说出什么话,自己就被抱住了,不仅他出汗了秦榷也是汗涔涔的,相拥后,热气传递,十分粘腻。
宋邺想要开口让秦榷松开,然而,啪嗒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脖颈间。宋邺推阻的动作变成了轻拍,带着安抚性。
然而,秦榷却越哭越来劲,那泪都快赶上小雨了,一滴又一滴。
是了,小雨。
今晚有雨,小雨转暴雨,八点开始,持续到明天中午十二点。
借由着月亮的光辉,宋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而现在,正好八点。
“秦榷,要下雨了……”
秦榷愣了瞬,语气掩饰不住的兴奋,“那我们是要死在这树林里了吗?”
宋邺眉头紧锁,啪得一声,打在了秦榷的屁股上,声音很大,秦榷整个人愣住,眼中的泪要落不落的。
“再说一句,我真的不介意在这里和你算算账。”
气势大开的宋邺,令秦榷心痒,他喃喃道:“什么惩罚呀?”
“八个,哦不,算上我九个人。”
宋邺的手并没有离开,在说到九个人的时候,又是一巴掌落了下去,“一个人惩罚一次,你看看你要还到什么时候?算一算,我的宝贝。”
哦豁!发现啦!
宋邺发现那本日记本啦!
所以知道他在干嘛啦!
那么,宋邺会和他一起死吗?
秦榷迫切的想要知道,然而,因为开口说的不是宋邺问的那些,他又被打了一巴掌。
与此同时,冰凉的雨滴从天而落,砸在了他的脸上,渐渐的,密集起来,不止脸上,到处都是雨滴。
雨丝如淬毒的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泛起细密的寒。黑夜像泼洒的浓墨,将整片树林揉成混沌的剪影,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才能窥见被雨水浸透的枯枝如爪牙般伸向夜空,正如此刻步步紧逼的危险。
静谧的树林里,秦榷慢慢地松开了手,他低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宋邺的问话一样,其实不然,他想的只有拐带。
秦榷很早就知道笔记本被翻了,但是他没有主动说,一来,宋邺和他同居后,真的成为了最佳男友,就那像是在□□里他一直提到的那般,要多哄哄他。二来,秦榷觉得火候不够,还差一把火,他需要验证一下。
所以,他故意出门成为靶子,故意做下新的批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宋邺,他秦榷发现宋邺偷摸看他的笔记本了……
而今,只差一步,秦榷就能验证出长久以来的想要得到的一个结论了。
秦榷抬头,靠近宋邺,真话掺着假话说道:“叔叔怎么惩罚都可以,像是绑礼物一样‘封口’也好,亦或者成为叔叔的性I事玩偶,我都愿意的,叔叔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真的爱叔叔,只爱叔叔,再也没有别的人了,真的,你信我,好不好?”
宋邺没有说话,手被秦榷握住,然后,秦榷的脸凑过来,他蹭了又蹭,像只顺毛的大狗狗。
他刚要开口的话语被狼嗥生生掐断,那声音裹挟着冷空气从深林处传来,时而悠长凄厉,时而短促凶狠,像是在呼应着什么,撕扯着人的神经。
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湿泥被踩踏的“噗嗤”声、树枝断裂的“咔嚓”声,还有管家压低的、淬着冰碴的呵斥,以及仆人们连连应和声。
“汪!汪汪汪!”猎犬的狂吠陡然拔高,带着被雨水模糊的焦躁,显然已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秦榷下意识攥紧身边人的手腕,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滑,那是雨水混着冷汗的温度。
“走!”宋邺哑着嗓子低喝,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扯着秦榷按照大致的路往下走去。
脚底下的路越来越泥泞,他们的鞋子深陷在烂泥里,每一步都像是从沼泽中挣脱,沉重又艰难。闪电再次亮起时,秦榷瞥见身边人苍白的侧脸,睫毛被雨水粘成一束,眼底却满是坚韧。
那架势仿佛真的誓死也要带他逃离这里……秦榷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胸腔因为剧烈运动泛着尖锐的刺痛,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幻化成了妖魔鬼怪,朝他扑来。
唯有牵着他的人,是令人心安的存在。
他很感动……和宋邺死在一起会很幸福。
他的母亲一定会喜欢宋邺的。
秦榷想着,身后的喝斥声消失,林间的狼嚎不断。
突然,宋邺停了下来,秦榷急刹车,停在了宋邺得身边。
“嗷呜——嗷呜呜——”
狼嗥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面前的树丛里。天空炸响,一道光划破天际,借着转瞬即逝的光亮,看见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如鬼魅般从丛林里腾跃耳出。
它弓背塌腰,皮毛光滑,猩红瞳孔锁定两人。喉间滚着凶戾低吼,前爪刨着泥泞,蓄势待发。
雨水顺着宋邺的额发淌下,模糊了视线,却让他攥着对方手腕的力道更紧。大脑紧绷着,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身子无意识地侧着挡在秦榷面前。
而他要保护的人,站在他的身后,并没有害怕之意,甚至,脸上的笑意更甚。
秦榷观察过了周围,斜侧方有个坡,只有从那里滚下去可以摆脱这条狼,至于,滚下去是生是死看天命。
“嗷呜——”
一声狼叫后,它身形如箭,目标鲜明地冲两人扑来。
宋邺下意识想要推开秦榷,却被秦榷一拉,直接冲向一边的陡坡。
“秦榷!”
慌张的声音还未消散,原本站着往下冲的两个人因着坡路不平,变成了顺着坡往下滚。
秦榷紧扣着宋邺的手腕,另一只手条件反射般摩挲着东西,以求能接力停下。
然而,没能找到。
两人一路滚,滚到坡底,最后秦榷垫底。
痛呼出声,秦榷松开了拉着宋邺的手,垂落在一边,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越来越剧烈,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因为颤抖,没入后腰断枝再入了几分。
“秦榷——”
宋邺的声音颤着,他无瑕顾及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挪动几分,手放在秦榷得胸口,顺着气,“还能动吗?”
咳嗽后,秦榷的声音愈发虚弱,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微不可察地,嘴里泄出来一个字,“疼——”
宋邺十分焦急,但是不敢贸然移动秦榷。周围没有任何一丝光亮,昏暗的树林里,他甚至不能查看秦榷的伤。
生平第一次,宋邺后悔了。
“哪里疼?伤到了哪里?”
宋邺着急的询问并没有得到答案,他颤着手,摸索着放在了秦榷的鼻尖。
微弱的气息像是风中的残烛。
“还活着呢。”秦榷无奈。
“你感觉怎么样?”
秦榷还活着的念头令宋邺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他稳着自己的声音,手放在秦榷的脸边,用了点力道,掐了掐,“你真是乱来,那么陡的坡你都敢冲……我离开也就几天,又是绑架,又是被囚,你就适合窝在家里……真不令人放心,下一次去不管哪里,我都把你揣裤腰带里带上……”
“好。”
秦榷张了张嘴,努力半天,应了句,而后又是冷的又是瞌睡的,“叔叔……我想、想睡会……”
“别睡,秦榷。”
宋邺又捏了捏,然而,秦榷却没有反应。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宋邺,他的声音颤着,带着祈求,“小秦宝,小宝贝,咱不睡……求你,别睡……”
……
宋邺唯一的衬衣脱了,贡献出去成了临时绷带。他背着秦榷,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丛林稀疏的方向走去。
他时不时的几句呼喊,得不到任何回应,慢慢地消散在黑夜里。
……
大批警察出动,枫霞别墅一条路上都是警车,警察们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搜索着。
助理缓缓地开着车,也在搜寻的队伍里。
原本的计划是他吸引火力,宋邺和别墅里的人里应外合带着秦榷逃出来。然而,管家十分敏锐,加之别墅里的内应还没有接到人,整个别墅就已经进入警戒了。
“人!有人!快来人!”
随着小警员一声怒喊,周遭的人迅速靠近,有人上前帮忙,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通知上司。
助理看到,迅速拿上车里的毯子,拉开车门下来车。
他跑得飞快,迅速冲到人群里,将毛毯递给了没穿上衣的老板。
宋邺裹住毛毯,而他后背上的人早已经被人接下来,放在担架上冲向一边的救护车。
助理撑开伞,为宋邺挡去雨水。
“我的问题,老板。”
“不。”
宋邺的脸在蓝红交错的光里忽明忽暗。左侧额头有道冒着血珠的裂口,混杂着血水的雨蜿蜒而下,漫过了眼尾那个泪痣,往日的温和消散,宋邺变得妖冶而又诡异。
助理有瞬间的毛骨悚然。
“我记得我们最新研发的定位芯片最近要上市了……”
“是的。”
“给秦榷用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要求助理去给秦榷买份糖那么简单。然而,并不简单,定位芯片只要植入体内,再想取出来只有剜肉。它拜托了联网需求,只要有信号就可以随时定位。
一旦植入。
这个人这辈子都会处于监控下。
“老板,你确定吗?”
助理犹豫再三,询问。这个手术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而感情,最遭不住欺骗。尤其是,这件事是他们老板私自决定的。
宋邺沉默,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个点,像是在思索。
良久后,宋邺开口,“植入a代。”
助理悬着的心死了。
第55章 今天反攻了吗?
秦榷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平静的海水, 没有刺骨寒意,也无汹涌暗流,只有漫无边际的温和裹着他下沉。海水是暖的, 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包容得能吞噬所有尖锐的情绪。他不再挣扎,任由这份包容托着意识漂浮, 眼前是朦胧的暖白, 耳边没有喧嚣, 只有类规律性的“滴滴滴”声,隔着一层水雾传来,温和得没有一丝攻击性。
记忆里的雨夜突然褪去了湿冷,床上的女人面部不再扭曲,声音温和地喊着他,“小桌儿。”
是了。
他的母亲除了喊他小秦宝, 还会喊小桌儿。
因为他母亲说, 他小时候一不开心就会躲桌子下, 谁来都不管用的。
秦榷走了过去, 床上的女人精神得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或许说,是因为回光返照而变得精神,她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秦榷快步过去伸出手想要帮忙, 却被女人摁住了手。
“我没事的,我可以的。”
秦榷沉默着敛尽所有锋芒,那并非刻意伪装的乖巧, 反倒像初临世间的新生儿,眼尾还凝着未散的雾霭,连迷茫都带着一种易碎的钝感。
“来, 坐我的旁边来。”
她拍了拍床边,“陪我说说话。”
秦榷坐下,“嗯”了声。
沉默在这个房间里弥漫,女人看了又看,最后开口,“累了吧?”
累?
为什么会累?
秦榷想不明白。
当妈的自然能看出儿子想什么,她十分耐心,“妈妈住院只能把你都给你爸爸养,他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有,他很忙。”
至于忙什么呢?秦榷不知道,只知道见不到对方就是了。
“我就知道!你那不负责任的爹,有跟没有一样!还需要你自己照顾自己,真不知道一天天的干什么去了…”
秦榷安静地听着,如海水般的包容感顺着心口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揉进这份温柔里,让他心甘情愿沉溺,忘却这份温和背后或许藏着更加难以挣脱的牢笼。
……
秦榷的母亲痊愈了,不光如此,他的妹妹也被救活了。
至于为什么秦榷每次见人要去医院,秦榷没有想过,至于为什么他没见到过他的妹妹,他也没有想过,潜意识告诉他,这样就很好……他想要的都在。
……
“人还没有醒吗?”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今天已经是手术后第三天了,病人身体状态已经平稳下来,但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宋邺的视线扫过床上的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下午就换医院。”
他要带着秦榷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要把杂碎都处理一下。
当天下午,宋邺带着助理去了徐氏集团。
合作要谈,但不是和徐颂谈。
当着徐颂的面,宋邺和徐颂的二哥达成了合作。
杀人诛心,宋邺要让徐颂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部被人截胡。
“宋邺!”,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
助理瞧了眼一边的老板,开口,“老板,我先去开车。”
宋邺点点头,助理离开。
徐颂快步追上,瞧着宋邺咬牙切齿,“你不是花店老板?”
宋邺转身,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徐颂的身上,嗤笑,“我是啊,这你不是调查过的吗?”
徐颂越想越不对劲,他找秦榷找了了一年多,秦榷不是什么傻子,甚至于他见过秦榷打架,一个人打了五六个人,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就绑了秦榷?
而宋邺,他的身份不是简单的花店老板的话,那么宋邺不可能不知道秦榷被他绑了……一时间,徐颂相通了所有,他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而他还欣喜若狂,艹!
“你和秦榷在耍我?”
宋邺勾唇,“你现在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些,毕竟,你二哥和你撞得半死那个人关系不菲呢。”
话音未落,助理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
宋邺歉意一笑,“再见,徐小总。”
徐颂握紧了手,看着宋邺远去的背影,开口,“宋总似乎忘记了你们在我家地下室干的事了。”
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宋邺驻足,侧头,“是吗?我倒不记得我去你家的地下室。”
说完,宋邺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徐颂死死盯着宋邺的背影,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人,他要这份视频占据热门第一,要这份视频被所有人看到。
然而,他还没有打电话,倒先是有了一通电话拨了进来。
徐颂点开,接通,“什么事?”
“老板!出事了!你枫霞那套别墅失火了!火势根本止不住!”
“什么?”
徐颂握紧了手机,咬牙切齿,“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保住我的书房!不然你们都给我做伴去喂狼。”
边说徐颂边往地下车库快步走去,上了车,他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启动车子。油门被狠狠踩下,引擎轰鸣着撕裂空气。车子迅速离开地下车库,没入车流。
阳光刺眼,柏油路面泛着油光,他目视前方,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戾气,全然没注意右侧路口突然冲出的货车。
货车径直朝他冲来,徐颂下意识踩刹车,向左侧打方向盘。
刺耳的刹车声刺破宁静,轮胎在地面划出两道焦黑痕迹,却终究没能抵过惯性。“嘭”的一声巨响,车身被货车侧面狠狠撞中,瞬间失去平衡,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旋转着冲出路面。玻璃碎片暴雨般飞溅,砸在他脸上划出细密血痕,方向盘猛地顶向胸口,让他喉头一甜,喷出一口猩红血沫。
徐颂用尽全身力气动了动手指,想要求救。
然而,全身血液的流失,脑袋的剧痛,令他的意识渐渐消散。
……
“本市记者插播,城南澄江路突发严重车祸!白色轿车与货车猛烈相撞后侧翻,车身变形、玻璃碎裂,路面血迹在烈日下触目惊心。伤者被抬出时意识模糊,碰撞车辆发生二次爆炸,事故原因正在调查……”
字正腔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助理瞟了一眼后视镜,开口,“调查的人已经有消息了,陈立如今在城南旧街租了个房,结交小混混干偷盗的活。”
宋邺“嗯”了一声,收起了手机。他捏了捏眉心,声音平静而又温和,“去找他一趟吧,把他被骗的事告诉一下他,人总不能活得这么糊涂吧。”
助理眼神闪烁,应道,“好的。”
他老板就是这种性格,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那人的后路堵死。
陈立的赌博是徐颂引诱的,因为徐颂调查了秦榷,甚至还包括李瑄发疯找上秦榷报仇,徐颂也是里面的推手。那份深入调查的结果显示,徐颂很早就找到了秦榷,他看着秦榷和每一个人走得近,又和每一个人断得干净……像是暗处的掌控者,拿秦榷取乐。
而这,因为他老板的出现,开始出现偏差。
如果说秦榷毁了陈立的婚姻和工作,那么徐颂就是毁了陈立的人生,令其成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赌徒。
陈立会愤怒,而人在愤怒之下做的事……会很疯。
十一月六号。
宋邺带着秦榷离开,回了老宅。
房东和老太太坚持送到飞机场,看着人离开。
十一月六号晚。
#徐颂聚众淫趴#爆
#徐颂昏迷被捅死#爆
#徐颂杀人#爆
#徐颂除名#
那个要送宋邺热搜的人,死在了赌徒的刀下。
赌徒癫狂的笑着,从六楼一跃而下。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这是啥?有没有人告诉我今夕是何年???好恶劣的事!为什么当代社会下能出现这种事!
——垃圾啊!报应不爽!
——我去,这是我经常去的那家酒馆的老板啊,我记得是个挺帅的人啊,痞帅痞帅的……妈耶,瞎了我的眼。
——好离谱,我没记错徐厅岩是他的大哥吧,设计车祸杀人?
——他大哥也是惨,现在还躺在医院,徐颂死了也是活该。
——@xxx警局严惩这些有权有势的犯罪分子!法律威严不可践踏!
……
不同于网上的热闹,老宅里冷清得像是停尸间,没有一丝活人气。
二楼卧室。
宋邺洗了个澡,他坐在沙发上侧着头,吹着自己的长发。发丝沾着未干的水珠,顺着颈侧滑落,消匿在衣服里。
吹风机嗡嗡作响,暖风扫过发梢时,银色的发丝如浪翻涌,垂落的碎发遮住眼底情绪,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带着几分刚从水汽中走出的清冷感。
将头发吹干,宋邺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十五天了……”
宋邺喃喃着,他抬眸,暖光笼罩秦榷的眉眼,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薄雪映灯,风一吹便要消散。
宋邺没由得心慌,搂住了秦榷的腰。
他总以为,要收敛自己的锋芒,能由着秦榷就由着他。也总认为,恋爱只有恰当的占有欲才妥,要给出秦榷空间,不能总管着他……可如今,他才发现他做错了。
他给的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是他的纵容让秦榷失了分寸伤害到了秦榷自己。
“醒来吧,你再不醒来”我会疯的。
后面的话被宋邺吞了下去,他紧紧搂着秦榷的腰身,长时间依靠营养液,秦榷瘦了许多。
医生告诉他,秦榷生命体征都正常,就是自己不想醒……为什么呢?是现实生活里他不重要么?
“算了,明天我要去试药了。”
宋邺松了手,“看看咱俩谁先死吧。”
说完,宋邺翻了个身,背着秦榷闭了眼。
次日,宋邺醒来,依旧没有奇迹发生。他近乎麻木地下了床,洗漱,然后给秦榷安排好,准备离开。
走之前,宋邺时隔十五天,第一次吻了秦榷。
轻轻的吻落在眉心,宋邺纤长的指尖揉了揉秦榷渐渐失了血色的唇,看着泛起血色,仿佛床上的人只是没睡醒。良久,宋邺默不作声起身离开。
试药的环节很简单,不需要大批试用,只对个别新型试剂做简单的使用,观察时间十二个小时,只要宋邺不出现大排斥反应,这个药就可以给封瑜用。
也就是宋邺的母亲。
宋邺常年试用各种乱七八糟的药,封瑜常年服用药,本应该天差地别的体质,却诡异的高度重合,有时候,或许真是老天爷故意,要宋邺以身体的代价护他的生母。
十二个小时,很快,眨眼间,天就黑了。
也很慢,宋邺想秦榷了。
他想了好久,各种各样的秦榷,最后,想到了花店那个下午的初见。
是个不会笑的,又冷又厌世的秦榷。
与之后的每次相处都不同。
那个没有任何伪装、近乎秦榷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滴——”门被打开。
宋邺抬眸看去,熟悉的人,熟悉的场面。
“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奇怪的感受,就是情绪会低落,容易伤秋悲春。”宋邺平静地叙述。
“没其他问题就好,情绪低落这属于正常的现象,这款药对神经有抑制的作用。”
他边说边在本子上记记画画,等到写得差不多了,他又开口,“你的母亲想要见你。”
宋邺神情一顿,想要拒绝。
“念叨一周了,你再不去看看她,她估计又要发霉了。”
这是物理意义上的发霉,封瑜会蹲在角落,模拟发霉的蘑菇,不吃不喝,要求看护的人给她浇水长大。
“嗯,我去看看。”
宋邺起身,冲医生颔首后,抬脚离开。
北京时间,晚上十点。
秦榷绕过了条近路,去了封瑜住的小院。
这个时间段,封瑜一般都会在画室里,认真地画画。
宋邺直接去了画室,看到门口的护工,他冲对方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身后有声音,而画画的人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白炽灯笼罩着画板前的人,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边,她弯着背,像一弯被风吹低的柳枝,神情专注。
宋邺走了过去,走到封瑜的身边,席地而坐。
大概几分钟后,随着画的最后一笔完成,女人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她侧头,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小叶子,你来看妈妈了?!”
封瑜很高兴,从凳子上起身,直接坐在了宋邺的身边。
宋邺笑了笑,为母亲擦掉脸边的颜料,“嗯,来看看你。”
“小叶子!”
封瑜嘿嘿一笑,“我和你说,我好了!你待会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吧。”
“不行呢。”
宋邺将垂落在他母亲脸边的发丝拂到而后,声音温和,像是哄孩子一样,“南叔叔说,你还不能离开。”
“啊?还不行啊?”
封瑜有点低落,她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真的不可以吗?你真的不能带着妈妈偷跑吗?”
“不行。”
“那好吧。”
封瑜妥协了,有些低落。
不过,她很快安慰好自己,又问,“那我可以去看看你爸爸吗?”
提到这个,封瑜脸上浮现一抹羞涩,“我有点想他了。”
在封瑜的认知里,她和宋晏从未有过嫌隙。她是因为自己的病才不能去找宋晏。
“好啊。”
宋邺应了下来,封瑜愣住,没想到这次宋邺会答应这么爽快,她抬眸,宋邺已经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封瑜将手放在上面,借着力起身。
“真的要去吗?我要不要换一件衣服?你爸爸喜欢我穿蓝色的裙子!要不要画个妆?我今天中午没有好好睡觉,会不会太丑了?”
封瑜焦虑起来。
“不需要的。”
宋邺松开手,绕到封瑜身后,为她扎好松散的头发,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你什么样子宋晏都会喜欢的,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我们趁着门禁还没有到,赶紧离开。”
“好哎好哎!”
封瑜十分激动,握住宋邺的手,“我们悄摸地去。”
以为是自己儿子背着医生偷偷带自己去的,一路上,封瑜安静得不得了,整个人偷摸摸的,看宋邺大摇大摆,她还低声劝人。
宋邺笑而不语,引得封瑜着急忙的赶路。
他们走在小路上,入冬了,天越来越冷,因着本身穿得就少,宋邺被牵着的手凉得很快。
不过,宋邺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的母亲察觉到了,将自己儿子的手揣进了自己毛绒的口袋里。
隔绝了冷风,封瑜的声音在深冬的夜里响起。
“儿子,你不开心。”
宋邺想要反驳,但封瑜却没有给他机会。
“儿子,你要开心。”
“一直开心。”
“烦恼快快走,来找我吧~我要把儿子的烦恼都吸走!吸走!”
宋邺侧头望去,灯光下,封瑜的眼里装着的不止有爱,似乎还有星星,她天真到极致的话语消散在空中,笑容明媚娇艳。
这是她母亲的第四个人格。
在他照顾两人崩溃的那段日子里,是她母亲自愿衍生出来的,来照顾他情绪的人格。
那以后,宋邺就离开了两人,非必要不会再见两人。
他不止偏执,也狠。
偏执地想要治好两人,狠心地将自己从两人之中剥离掉。
第56章 今天反攻了!
小情侣会面, 十分的腻歪。
宋邺坐在远处,虚虚地望着不远处紧紧挨着坐在一起的两人,眼神平和。
正如南医生说的那样, 他的父亲病情控制地很好,眉眼退去了躁郁,竟有几分他母亲说的翩翩君子的模样。
两人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他母亲笑得花枝乱颤的, 整个人倚靠着他的父亲, 而他的父亲小心翼翼地半搂着他母亲,生怕对方栽到地上,即使两人十分安全。
就这么瞧着,俊男靓女,确实登对。
坐到了一点,宋邺开口, 打断了两人温情地相处, “妈, 不早了, 要休息了。”
封瑜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而宋晏直接拉下了脸,侧头,怒瞪着宋邺。
封瑜感受到身边的人不对劲,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颤了颤身子,却还是鼓着勇气拉住宋晏的手,“不准凶儿子, 不然再也不见你了。”
闻言,宋晏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打人,他腾得站起了身, “我,我也想睡了!阿瑜和宋邺回去吧!”
封瑜被这么一噎,想要同宋邺打感情牌的念头落下,只得起身,“那你休息吧。”
“嗯。”
宋晏快步离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
没有人能拦住他。
他只能提前预知,把自己关起来。
宋晏想过以后的自己,彻底没了理智,成为只会发疯的野兽,到那时候,他就把自己关进铁制的笼子里,当封瑜的笼中雀。
等到封瑜离世,他也跟着走。
最后合棺而葬!
到了地府,他求求阎王给他一副健康的身躯,然后下一世给封瑜当牛做马,偿还自己滔天的罪孽。
……
另一边,宋邺将封瑜送了回去,他看着封瑜躺到床上,才关了灯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声音。
“宋邺,要高高兴兴。”
“宋邺,要得偿所愿。”
宋邺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床上的人,弯了弯眸,“等下次,我给母亲介绍一个人,一个和你们一样,需要我精细去呵护的人。”
封瑜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宋邺话里的意思,她张了张嘴,私心告诉她,阻止他的儿子继续被这无尽的痛苦折磨,但,话到了嘴边,她只是问,“小叶子喜欢他?”
宋邺点了点头。
“那肯定是个优秀的孩子。”
封瑜眼里的忧愁散了些,“只要是小叶子喜欢的,我和你爸爸都会喜欢。”
“妈。”
宋邺抿了抿唇,激荡的情绪堵着喉咙,他温声道:“晚安,好梦。”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忙了,我等你下次来看我。”
“嗯。”
宋邺转身离开,将门轻轻地带上。
回到老宅,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宋邺简单洗了个澡,上了床,休息。
今天有些累,所以,宋邺没力气去和秦榷说话,也没有力气去继续生他的气。往秦榷身边靠了靠,宋邺搂着秦榷的腰,便闭上了眼。
一觉睡到了晌午。
宋邺掐了掐秦榷的脸,下了床。
今天他不去公司,前段时间他为了杀人诛心,选择同徐氏签合同,那么现在自然要承担因为徐颂出事而带来的后果——徐氏整顿,合作被迫延迟。
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只不过,损失在宋邺预估范围内,他可以承担范围内,索性偷了懒。
宋邺简单冲了澡,拿着湿着的毛巾出了浴室。他径直走到床边,弯腰给秦榷擦脸。
等到擦干净后,宋邺又去了一趟浴室,换了条毛巾,用盆接了半盆热水,端着出了浴室。他径直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而后弯腰解开秦榷上衣的扣子,湿了湿毛巾,给秦榷擦身体。
躺了快半个月了,秦榷每天只能输营养液,他本来就偏瘦,现在真得快要成骷颅架了。
被捂得发白的皮肤,透露出病态。
宋邺轻轻地擦着,前面擦完后,他洗了洗毛巾,将毛巾搭在盆边,弯腰扶着秦榷起身,而后他坐在一边,让秦榷趴在自己的腿上,伸了伸胳膊,拿到盆边的毛巾,给秦榷细致地擦着。
他的眉目专注,动作轻柔、细致。
等到擦完,他抽了一张纸,粘走皮肤表面的水,然后扶着人想让对方躺回去。
却在秦榷躺下后,宋邺看着秦榷的裤子被气笑了。
他凝望着,这昏着也能起反应?
这个小变态。
只不过是擦个身体罢了。
宋邺忽略掉,将毛巾洗了洗,然后脱裤子继续擦。
毛巾是温热的,宋邺也算尽职尽责,好好地给秦榷擦了一遍身子。
等到宋邺去浴室将水倒掉,把毛巾洗好晾在一边后,他己经起了一层薄汗,宋邺洗了一把脸,准备先去喝杯水缓缓,却没有料到,直接和坐起来的人对视上。
秦榷坐了起来,一只腿大腿外旋,一直腿随意搭在床边,小腿肚以下悬空,整个人呈门户大开的状态。
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漫起了红,双唇似乎因为紧抿过,再次松开而带着艳红。听见动静,他茫然地循声看去,在看到宋邺的瞬间,瞬间笑意浮现。
“宋邺!”,他腾得起身,躺了那么久仿佛没有任何不适,几步就跑到了宋邺的身边,扑了过去。
宋邺下意识接住秦榷,双手迅速托住他的屁股。……肚子被一硌,宋邺还没有开口,脸被被秦榷用双手捧住。
下一秒,带着刺鼻味道的东西被蹭到他的脸上,宋邺开口,想要训斥,却下一秒直接被秦榷吻住。
……
秦榷的呼吸是急促的,不是沉睡时候的绵延。他的存在,是鲜活的!是强烈的!是充满侵略的!
呼吸被掠夺,口腔发麻,宋邺呵斥的话被抛之脑后,所有的情绪借由这个吻被发泄出来,以至于,一吻之后,宋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秦榷蹭了蹭宋邺的脖颈,声音软软的,带着沙哑,撒娇,“宋邺,我们上床吧。”
“我好想你。”
秦榷眼里蓄积着的泪珠落下,砸在宋邺的脖颈上,像是一滴灼热的开水,那块皮肤隐隐约约地发疼。
宋邺叹了一口气。
他不想纵着秦榷。
可,秦榷总这样可怜兮兮地哭。
他抱着秦榷往床边走去,将人放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宋邺看着秦榷,神情近乎献祭般的虔诚。
葱白的指尖摸到自己衬衣上的扣子,缓缓地,一颗又一颗解开。
……
在彻底接纳秦榷后,宋邺近乎认命般叹息,“我总拿你没有办法。”
宋邺听到了,也回复了。
“怎么会呢?我最听叔叔的话了。”
……
在结束的时候,秦榷突然开口,“宋邺,我是为了你而醒的。”
宋邺起身的动作一顿,他侧头,下意识扯了扯唇,脸上没有笑意,“是吗?”
“是。”
那笃定的回答,如同一勺温热的蜜糖,直直滴落在他心尖,随即缓缓漾开,化作一股让蔓延到四肢的暖流。
“秦榷,你还真是会哄人啊。”
宋邺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抚摸着秦榷的脸颊,动作温柔,带着深深的眷恋。
“那叔叔你开心了吗?”
秦榷侧了侧脸,贴近宋邺的手心,“如果你开心了,你愿意把你这条命给我吗?你愿意陪着我去死吗?”
说到激动的地方,秦榷的神情是癫狂的,他抬手死死拽着宋邺的手腕,直直地将自己的脸往他的手心送。
听着秦榷的话,那暖流成了寒流,冻得宋邺发颤,几乎是瞬间,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巨大的巴掌声,打破的屋内愈发诡异的气息。
秦榷有些茫然,看向宋邺。
宋邺勾唇,声音温和,“你再说一遍?”
直接告诉秦榷,少说死亡的话题。然而,秦榷就是个犟种,不仅跟其他人犟,也跟自己犟,瞧着宋邺,他开口就是,“我们一起死,然后葬在一起,我带着你去见家长!”
“啪——”又是一巴掌。
秦榷的脸升起了红,就和宋邺身上的一样,宋邺整个身上每一处好的地方,秦榷就是狗,到处啃,到处吸。
“秦榷,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秦榷抿唇,犟劲上来,“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死?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死?”
“啪——”巴掌又落了下来。
“秦榷,你醒来就是为了□□是吧?好听的话全都说在了哄骗我上I床的时候吧?”
宋邺敛下了笑意,眼神冰冷得像是腊月里的寒霜,冻得人心发颤。
秦榷抿唇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宋邺被气笑了,他甩开了秦榷的手,赤脚下了床。居高临下,宋邺俯视着秦榷,“你的苏醒是真的令我不愉快,可以的话,我洗完澡后你识趣地再次给我昏过去。”
这样的宋邺令秦榷感到陌生,明明他们没有在上床,为什么宋邺依旧这么……强势?
他有些茫然,抬眸。
宋邺抬手,勾住秦榷的下巴,弯眸,眼里不带笑意,“我不介意守着一个活死人,你只要会呼吸,是苏醒还是昏迷没有太大差别。”
秦榷条件反射道:“有!我昏迷了怎么和你上床,感情讲究个一对一的,你总不能守着一个,再找一个吧?”
宋邺舌尖抵在齿贝上,嘴里的话碾磨几下才说出,“你可能不知道,你对于我的感知到了某种可怕的地步,之前仅仅只是靠近你就能勃I起,至于昏迷?你也别太高看你自己。”
宋邺捏紧了秦榷的下巴,“你的身体比你自己想象里更加迷恋我。”
说完,宋邺轻笑一声,看着秦榷的视线里少了纵容,他像是在打量商品一样,上下扫视后开口,“你继续装乖其实也挺好的,我会温柔地对你,毕竟,小秦宝装起来毫无压力,炉火纯青。”
秦榷听着听着,就那么笑了起来。
“听你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我所有的小心思叔叔都知道喽?”
下巴处越来越疼,应该被掐红了,但秦榷毫不在意,甚至笑得愈发灿烂,“你在害怕我提到的‘死’,为什么呢?让我猜猜,是你怕死,还是你怕我死——嗯”
下巴猛地被掐,秦榷痛呼出声。
“看来我猜对了。”
秦榷抬手,掰开了宋邺掐他的手,下了床,站在宋邺的面前。
事实证明,喝牛奶管用。
秦榷几乎与宋邺平视,他看着宋邺,扒出宋邺被刻意隐藏起来痛苦,他竟觉得无比畅快,靠近宋邺,双手搂住宋邺拉进同他的距离。
“宋邺,你在痛苦。”
“我的叔叔啊,为什么在意一个骗子的生死呢?”
“你就应该让我死在那个雨夜,哦不,你应该放弃救我,毕竟,是我自己羊入虎口的,你应该让我长个教训,让我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叔叔现在纵容我,怕是要因我尝尽苦果。”
宋邺叹了一口气,“不装了吗?”
“那不叫装。”
秦榷十分不认同,“那是因为欢喜而收敛锋芒。”
闻言,宋邺笑了,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本身,还是那秦榷自欺欺人态度,他轻声开口,“那现在呢?不装了是因为不喜欢了吗?”
秦榷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再次靠近,鼻尖对着宋邺的鼻尖,轻声道,“因为我爱你了。”
像是在确认。
秦榷继续说着,“宋邺,我在爱你了,所以,宋邺,我是非你不可了,你怎么就不能陪我一起去死呢?”
秦榷是个骗子。
他说要宋邺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说不定他心软了,爱上了宋邺就会放弃让宋邺陪他一起去死。
然而,如今,他爱上了宋邺。
但!却更想让宋邺陪着他去死了。
宋邺抿唇不语。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让宋邺觉得离谱的,但,换个念头一想,秦榷的喜欢不同于普通人,他的爱自然不同于普通人。
他的世界观内,爱是极致的占有,是绝对的臣服 ,只要你爱我,你就必须遵从与我。而喜欢是尊重,是伪装,是能够脱口而出好听话去哄骗人。
于是乎,宋邺想通了。
“秦榷,我爱你。”
秦榷愣住了。
这个他已经无比清楚的认知,在此刻,从宋邺的嘴里听到,却仍然令他神魂俱颤。
他听到宋邺说。
“因为爱你,所以,我想让你好好活着,我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不可否认,我的爱和你的爱一样,都是自私的。我曾尝试着去学习特定的模式,效果可知,收效甚微。我没办法去定义一种特定的爱,去教你如何去爱,我不能漠视你的需求,抹杀你的人格,我能理解你,理解你的痛苦,理解你的爱与喜欢,但我没有办法应下你的请求。”
他不是不爱。
是太爱了。
爱到他想找找那一丝转圜的可能。
秦榷指尖微微蜷缩,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他心尖发颤。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喉结滚动,轻声道:“那你爱你自己的,我爱我自己的,人本来就是不同的,我没有那么霸道,要你和我的爱一样。”
宋邺垂落在身侧的手揽住秦榷的腰,手恰好放在缝过针的地方,他摁了摁,轻声呢喃道:
“这里有定位器。”
秦榷接受良好,“然后呢。”
“秦榷,打从你开始跟踪我时,你就跑不掉了。”
秦榷笑了,“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见色起意。”
宋邺没有说话,微微侧了侧头,吻上了秦榷的唇。
第57章 今天反攻了吗?
秦榷是下了楼后, 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在家,也不是在宋邺的家。
他观察了一通,得出俩字——老旧。
“老宅, 位于你上一次独自出来旅游的城市。”,宋邺淡淡介绍道。
秦榷:……
佯装听不出来里面的暗讽,他扬起一抹笑意, “很不错。”
“那给你搬家, 以后住这里。”
秦榷:???
“不愿意?”
“也不是。”
秦榷扭捏, “你这么有钱,这是要包养我喽?一个月多少钱,能给我五位数吗?”
“整个老宅都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和我去见一个人。”
“谁啊?”
“我母亲。”
秦榷噤声,像被按下静音键,敛去所有动静, 静得近乎凝滞。
宋邺带着秦榷去了餐厅, 秦榷洗澡的时候, 他已经吩咐过厨房准备容易消化的午饭。
午饭后, 两人去了后花园。
太阳高悬,照得空气都是暖洋洋的。
秦榷躺在摇椅上,吸着瓶牛奶。他的身边坐着宋邺,忙忙碌碌敲着电脑。
也不知道在干嘛。
“我需要一个手机。”
秦榷咬了咬吸管, 侧头看向宋邺,小嘴叭叭地,开始没事找事, “我想回家。”
宋邺抬眸,“回家干嘛?住在这里不好吗?”
“我怕我多肉死掉。”秦榷不走心地胡扯。
“也是得回去看看了。”
宋邺点点头,“房东和老太太都很担心你, 什么时候走?”
秦榷狐疑地看了眼宋邺,“那明天?”
“嗯。”
嗯?
秦榷侧头,捏了捏牛奶盒,敛眸。
他这是同意了?
宋邺确实同意了,只不过,第二天,人和他一起坐上了车。
坐上车后,宋邺递给秦榷个新手机。
秦榷接住,打开,是熟悉的样子。
“叔叔费心了。”
“嗯。”
嗯?
又嗯?
秦榷眼珠子滴溜转,坏坏的想法出现。
到了高铁站,宋邺开口询问,“要不要给两个老人买一点东西。”
秦榷小窃喜,面上不显,淡淡到:“嗯。”
宋邺神情一顿,又问,“买营养品?”
秦榷不露山水,又道:“嗯。”
宋邺察觉出了异样,又道:“那见过老人就搬家吧。”
秦榷下意识回复:“嗯。“
反应过来后,觉得宋邺心机,一两句话就让他背井离乡,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的宋邺,开了瓶饮料递给了秦榷。
秦榷喝了饮料,心里补充道:宋邺是个不是好东西的好东西。
两人出发的早,房东收到消息后,就去翠芳那小卖铺蹲守去了。
他一边偷摸拿着吃的,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而坐在长椅上的翠芳手里不再拿蒲扇,而是逐渐成型的帽子,她手指灵活地织着一顶帽子,顺带时不时噎小老头一句。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嫁妆直接给他?”
“着什么急。”
她的手灵巧地反转着,“东西放在你的手里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小秦没有亲人,只有我们,他手里没有点傍身的东西怎么能行?”
小老头完全忘记了自己那房子,秦榷是全款买了下来,一个劲地给自己输入秦榷可怜的想法。
“我们不都在嘛。”
翠芳颇有股临危不乱的气质,她扬了扬手里的帽子,“你看这个给小秦咋样啊?”
“不咋样。”
小老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扭过头,挑刺,“这个样式太花了,不行不行,看起来像是给小孩子做的,小秦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那你就合适了?”
小老头刚想要点头,就看到了下了车的秦榷和宋邺。
他连忙起身,“啧,说曹操曹操到,回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翠芳放下了手里的帽子,站了起来。
秦榷看到,先冲老太太不自在一笑,然后朝小老头走过去。
小老头走到秦榷面前,抬手使劲拍了拍秦榷的肩膀,怒骂,“买个药都能把自己买丢!你不在,我的废品都不知道丢给谁了。”
“……”
秦榷咳了又咳,一副随地就能倒下的柔弱样子。
给小老头吓到了,直接后退一步,“别碰瓷我。”
他忧心忡忡,“要不我领你去看看医生?”
“不用。”
秦榷扭头,牵住宋邺的手,“小老头,我要走了,和这个男的私奔。”
宋邺:“……”
小老头摆摆手,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哦,那你走吧,你走了我就把你的嫁妆全都捐了,包括你翠芳奶奶给你的。”
秦榷:“……“
秦榷牵着宋邺抬脚跟上,“翠芳不会同意的。”
……
四个人晚上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翠芳单独和宋邺聊了很久,秦榷压根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翠芳笑呵呵的,把一个红包塞给了宋邺。
秦榷瞅了瞅小老头,小老头没有动,却在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掏出两个大红包给宋邺。
是的。
没错,秦榷一个红包都没有。
他心里不对劲,为什么?他一个都没有?
秦榷想不明白,一直想一直想,跟着宋邺回了家。
洗完澡,秦榷憋了一路终于开口了,“为什么我一个红包都没有?”
他很疑惑,宋邺干了什么,惹得两个人没有过年就发了红包。
“你想要?”
秦榷诚恳的点点头。
宋邺弯眸,“给不了你。”
秦榷:“拿我当狗溜?”
宋邺拿了衣服,去了浴室,没有再搭理秦榷。等到他出来后,秦榷已经睡了。怀里塞着一个玩偶——那个带着摄像头的玩偶。
宋邺看了会,把玩偶抽了出来,丢在一边,上了床。
次日,秦榷简单收拾了东西,要跟着宋邺离开。
坐上车,宋邺看着秦榷染了土的手,从口袋里抽了一张纸,细细地为秦榷擦拭。
他没有说什 么,倒是秦榷开了口。
“多肉死了。”
秦榷昏迷这段时间,没有人浇水,多肉顽强地焕发出新生的生机,然而,秦榷回来了,他看到,伸手直接把多肉薅了出来,往边一丢,拿上自己的小背包下了楼。
秦榷十分遗憾,“我就说我不会养,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接受你的好意……”
宋邺没有说话,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为秦榷擦干净了手。
“叔叔,我为了你背离我的故乡,你不会让我输吧。”
一副苦情剧里为了爱甘心赴死的样子。
宋邺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嗯,我永远爱你,你就放心跟我走吧。”
秦榷觉得后背有些凉,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直到秦榷被当成金丝雀圈养,他总算品出来不对劲了。
起先,在宋邺的建议下,秦榷搬到了老宅,与宋邺同居。
再然后,秦榷的一日三餐,全都听从宋邺的安排,并非他没有自主权,而是他的建议只作为考来用。
最后,秦榷发现自己好像只围着宋邺转。
而这,在宋邺安排他与宋邺父母见面那日,彻底爆发。
秦榷全身上下只穿着衬衣,往床上一坐,双腿交叠,瞧着宋邺给他选取衣服。
蓦然地,他开口,“宋邺,养个听话的玩偶是什么感觉?”
宋邺的动作一顿,他笑了笑,装起糊涂,“怎么又说起胡话来了,今天穿米白色的,要降温了,橱柜里黑色衣服厚的不多,等下午我让人再送来一批。”
“我不。”秦榷笑着,“我不穿,宋邺。”
“别闹,灰色的衣服有点薄,今天大降温的。”
“宋邺,我说了,我不要穿这件米白色的衣服。”
“真不穿?”
宋邺捏紧了手里的衣服,他看着秦榷,并不明白为什么秦榷突然闹了起来。
“我不。”
宋邺敛眸,手里米白色的衣服放到了一边,“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先下楼了。”
说完,宋邺转身离开。
最后,秦榷穿了一身的黑,上面黑色加棉卫衣,下面黑色的工装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整个人酷酷的,冷冷的,显得格外不好相处。
下了楼,宋邺看了眼,什么也没说,领着秦榷去了疗养别墅。
心念念的红包,秦榷也有了,他十分乖顺地坐在一边,听着面前女人聊着宋邺的小时候。内容相同,秦榷听了三遍,她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某一刻,记得十分的清楚,包括那天的天气,和宋邺待在一起的女孩叫什么,男孩叫什么?他们说了什么话……但要问其他的,便没有了。
秦榷听着,附和着,最后手腕上多了个镯子。
玉镯,很漂亮的颜色,一墨淡青色在里面晕染开,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装饰品。
也确实,是给儿媳妇的。
去见宋邺父亲路上时,秦榷摸了摸镯子,笑呵呵的,“宋邺,我们还是得死一块。”
宋邺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紧了他的手。
花园里,男人穿着休闲装,打理着大片的粉色玫瑰。
远远瞧着,男人气质柔和,像是哪所大学出来的教授。
只不过,人看起来冷冷的,像是心情不好。
宋邺领着人走到男人面前,驻足。
秦榷没有开口,宋邺开口,“爸,我爱人。”
秦榷偷瞄宋邺,而男人打量秦榷,看了一会,掏出个红包递给秦榷,“你好,我是宋邺母亲的丈夫宋晏。”
很熟悉的感觉。
秦榷不免得多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宋邺得眉眼和面前的人不像,对比起来,更像他的母亲,眉目间总有一股江南温婉,而面前的人,是那种书卷气。
那简单的自我介绍,让秦榷嗅到了和他父亲同样的气息。
他的父亲也爱他的母亲。
可以说,只爱他的母亲。
宋邺的父亲似乎也是如此……
秦榷礼貌一笑,接了过来,“你好,我是秦榷。”
秦榷接过红包后,男人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他看向宋邺,开口,“我要见你的母亲。”
宋邺没有应,正如他说的今天大降温,现在风一起,温度直降,连天边的太阳都没了用。他看着秦榷不着痕迹地抖了抖,上前,将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给秦榷围好。
“宋邺!你说的让我一个月和你妈妈见五次。”
男人有些着急。
秦榷不明所以,抬眸看去。
宋邺开口,情绪淡淡的,“今天母亲累了,等到周日吧,南叔叔说她可以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一句话,男人被安抚了下来,“我累了,你们自便。”
说完,男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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