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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VIP] 思你


    苏依蛮不想也还是把手从谢叛手里抽回来, 装得挺淡定:“知道了,应该是你衣服上柔顺剂的味道。”


    外面打了声雷,声音响得似乎要把天劈开一样。雨还是没停, 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苏依蛮问他:“你带伞了吗?”


    谢叛没带伞, 但外面有正等他的司机。对这点他没提,只说:“没有。”


    “那我们用一把伞吧。”苏依蛮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是谢叛给她的那把, 但估计谢叛早忘了。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那段路,苏依蛮跟谢叛站在同一把伞下。谢叛举着伞, 把伞往她倾斜, 搞得他自己一半身体都在伞外, 肩膀被淋湿了一半。


    苏依蛮推他的手,让伞往他移:“你衣服湿了。”


    谢叛把伞换了只手拿, 空出来的那只手揽住了苏依蛮的肩膀, 把她往怀里带。


    两人的距离缩短,苏依蛮的脸几乎要挨着他的胸膛。雨丝终于淋不到他的肩膀, 而两个人紧紧挨着,过了暧昧那条线, 有着实质性的接触。


    他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花边绯闻尤其能吸引眼球。要是现在有人把两个人的样子拍下来放进论坛,都不用等到明天, 今天论坛就得炸。


    苏依蛮尝试着挣了一两次, 但他的手始终牢牢地箍在她肩上,她实在是敌不过他的力气,就放弃了。


    反正她跟谢叛原本就处于绯闻满天飞的状态, 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无所谓别人怎么说。


    学校外停车区,谢家派来的司机原本要撑着伞去接谢叛, 却在看到谢叛警示般的一眼后退了回去。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女主角还都是这个姓苏的女生。


    司机极有眼色地没去打扰谢叛,回到车上给黄芮发了条消息:【少爷跟朋友们去了体育场打球,估计要晚半个小时回家】-


    苏依蛮跟谢叛的恋情绯闻传得越来越邪乎,有不少人言之凿凿地说看见了她跟他在教室里接吻,还看见了他们两个人去酒店开房。


    绯闻传得越广,苏依蛮在学校里就越不受人待见。


    所以当后来有人在论坛里起底她的原生家庭,还以此抨击她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


    在高三的一段时间里,论坛里凡是有关于她的帖子全在飘红。


    【尚安百晓生: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你们只知道苏依蛮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肯定不知道她妈妈茹珍其实是专门勾引有钱人的捞女,在二十岁的时候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成功攀上了一个富商,还给那个富商生了孩子(就是苏依蛮),可惜生的是个女儿,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筹码。


    【茹珍差一点就被抛弃了,结果这女人还真是狠,一直做小伏低地纠缠富商,终于在几年后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她本来以为靠着儿子就能进富商家的门,结果那个儿子是个残疾,听力有障碍还不会说话。这下富商家里更不会要她了,就拿了五百万另外还给她还有她俩孩子都办了京市的户口,靠着这些利益交换跟她断了联系。所以苏依蛮的爸爸压根就不是死了或者是有了外遇跑了,而是人家压根就没有认过她,她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信女愿一生吃素:我也知道一个瓜,茹珍在一家特有名的私立整形医院上班,所以你们知道她是怎么勾引到富商的了吧?底子再不好的人,往整形医院里走两圈都能改头换面,尤其茹珍还在医院里面上班,平时整容肯定就跟吃饭一样频繁。有这样的妈,女儿能不耳濡目染吗?我手里有几张苏依蛮出入整形医院的照片,都贴在下面了。大家是不是觉得她长得还挺好看的啊,但其实都是整的,一脸的高科技,苏依蛮的原生脸丑死了。她才这么小就开始整容了,以后年纪大一点脸肯定会崩得不能看。】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件事被说得多了,就会有人认为它是真的。不需要考证和细究,靠着一点捕风捉影的怀疑就能定你的罪。


    苏依蛮的形象尽毁,有人不理解谢叛为什么会看上她,还有人直接跑到球场,在谢叛中场休息的时候去给他送水。谢叛不接,还是只喝场边箱子里放的水。女生低落地抿了抿唇,转而说:“谢叛,你没看最近论坛上的消息吗?”


    来找谢叛搭讪的妞实在太多了,谢叛没心思跟她废话,拿毛巾擦了汗就要走。


    “论坛上很多人说苏依蛮整过容。”女生在后面喊,“证据都拿出来了,拍到了她经常出入整形医院的照片。所以她不是什么天然美女,她的眼睛、鼻子还有下巴这些都是整的。”


    谢叛的步子停了下来。


    他平常虽然不逛学校论坛,但几个哥们会把一些帖子截图给他。


    他看到了有关于苏依蛮的起底贴,也看到了她出入整形医院的照片。但她绝对没有动过一次刀,微整也没碰过。因为她的脸实在是太过于自然,即使是一个技术高到顶的医生,都没办法整出那样的一张脸来。


    谢叛转过身看向言之凿凿说苏依蛮整过容的女生,对她大致有了点儿印象。曾经这女生被校外几个混混看上,谢叛刚好看见就帮了一把,把那几个混混给打了一顿。跟她的交集也就仅此而已,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是什么。


    他目光里没什么温度:“你就这么嫉妒苏依蛮?”


    薛馨雅心里一跳,否认:“我没有。”


    “苏依蛮长得是好看,”谢叛没理她说什么,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可这不是你们能造谣她整容的理由。”


    薛馨雅还要再说点儿什么来让谢叛相信她不是造谣,谢叛却已经走到场边,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找到通讯录里一个名字拨过去-


    苏依蛮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


    经常有人会满是恶意地来跟她说话,问她见没见过把她抛弃的富商爸爸,还问她在妈妈工作的医院里做整容贵不贵,是哪个医生主的刀,怎么就能整得这么自然。不管苏依蛮怎么驳斥这些话,对方都依然我行我素地造谣。


    慢慢地苏依蛮明白了,那些人纯粹就是为了找她不痛快,而并不在乎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依蛮担心这些风言风语会传到谢叛耳朵里,如果他相信了那些话,觉得她很不堪,那她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


    来电人是谢叛。他很少会给她打电话,平时有什么事基本都是在微信上联系,不知道这时候这么着急找她是有什么事。


    难道是要问她论坛里那些帖子的事?


    苏依蛮不安地接了电话,把手机放耳边。


    “在教室?”谢叛的声音难得温和。


    “嗯。”


    “现在来一趟篮球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来看我打球。”


    “哦。”


    “有点儿渴。”为了证明似的,谢叛故意干咳了几声,“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瓶水。”


    “……好。”


    苏依蛮虽然不知道谢叛是在玩哪一出,也还是乖乖地去商店买了水。怕他这个大少爷嘴会挑,特意买的最贵的百岁山。


    她抱着水坐在篮球馆的观众席里,偶尔能听到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她,大致内容都是:“她都被扒得那么干净了,怎么还敢来找谢叛啊,真不要脸。”


    苏依蛮始终平静,起码没有表现出自己在意这些话。


    一局结束,谢叛拿了毛巾擦汗,抬起头精准地找到苏依蛮所在的位置,略一抬了抬下巴:“过来。”


    苏依蛮朝他跑过去,把水给他。


    球场里很多人都在看他们,不停低声讨论着。


    谢叛当着那些人的面接过苏依蛮送的水,拧开盖子把一瓶水喝完,手腕一抬,精准无误地把喝空了的塑料瓶扔进场边一个垃圾桶。


    还是有人在不停看他跟苏依蛮,一张嘴像是粪坑一样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谢叛心里冷笑一声,抬起眼睛看了看苏依蛮:“你怎么一年四季都扎着头发?”


    “啊?”苏依蛮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以前的学校不让你们散头发?”


    “嗯。”她之前上的初中确实有这个规定,不让女生披头散发,她就习惯了。


    “尚安没这个要求,你把头发解开。”


    “啊?”


    谢叛没重复,直接上手撸了她的发绳,跟上次在潭州时一样,不过这次他已经对她的美丽事先有了心理准备。


    他把发绳随意往腕上一戴,手抬起来在她发上揉了一把,像在呼噜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散着吧,好看。”


    苏依蛮晕乎乎的,像中暑了,可夏天明明都已经过去了。


    谢叛奇怪的行为还远不止于此,他一把揽住了苏依蛮的肩膀,亲密地带着她往前走:“我去洗个澡,你先在外面等我,待会儿一起去吃饭。”


    包括薛馨雅在内的女生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走远。


    她们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


    谢叛第一次夸一个女生长得好看,还是在大家造谣苏依蛮整容的风口上。他这么做,无疑是在给苏依蛮撑腰。


    薛馨雅曾经被谢叛帮助过,她知道被他保护时心会动得有多剧烈。


    好像是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


    可是却不能长久。如今,被谢叛保护起来的人,变成了另一个女生。


    薛馨雅捏紧拳头。为了不让自己的心再那么疼,她安慰自己,谢叛只是暂时跟苏依蛮走得很近而已,要不了多久就会把她丢了。


    谢叛从换衣室出来,几个朋友跟他聊着待会儿要去哪里喝酒,到门口时看见外面休息区的椅子上坐着个女生。


    冉威把她认了出来:“苏依蛮,你又来等叛哥啊。”


    苏依蛮从椅子里站起来,有点儿拘谨地点了点头。


    “怎么感觉你今天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冉威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好几遍,想找出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纪洪森先发现了不同:“依蛮,你散头发了。”


    “欸对。”冉威绕着她转了一圈,手发痒地要碰她垂坠到腰间的秀发,被谢叛一个眼神给吓得收回了手。


    冉威笑着撞了下谢叛的肩膀:“叛哥,你闻没闻见小依蛮的头发挺香的。”


    苏依蛮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观,低着头,脸上发烫。谢叛看了她一眼,再看还想乱说话的冉威:“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冉威立刻把嘴闭住,一声不敢吭了。


    下一刻,他看见谢叛的手抬起来,无比亲昵而温柔地揉了揉苏依蛮的头发。


    就如挑衅一般,又像是警告其他人,不能对他的所有物产生想法,谢叛看着冉威,说:“我的阿蛮身上哪儿不香,还用得着你说吗?”


    “……”


    “……”


    “……”


    第32章 [VIP] 思你


    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苏依蛮是席上唯一一个女生, 冉威和张彦嚷嚷着要给她倒酒,全被谢叛给拦了。


    张彦不愿意了:“叛哥,你护这么紧干什么。”


    “她还小, 你们都别乱来。”谢叛把苏依蛮面前的酒杯全都撤走, 换了果汁倒上,“别灌她了,灌我。”


    “你护犊子护得也太厉害了。”张彦意味深长。


    往后真的没人再敢让苏依蛮喝酒, 她专心地坐在谢叛身边吃菜,有够不到的会多看两眼, 然后谢叛就会帮忙夹到她的碟子里。他这人比较糙, 没想过用公筷, 但苏依蛮一点都不嫌弃,还觉得很开心。


    公馆装了恒温系统, 温度维持在二十五度左右。谢叛脱了外套搭椅子靠背上, 上身就只剩了件黑T,线条紧实的胳膊露着, 能看见上面隐隐的几条青色筋脉。再往下看,目光触及到他的手腕时, 苏依蛮看见上面不仅仅有一块劳力士手表, 还戴了根黑色的女生用的皮筋。


    是刚从她头发上撸下来的,他送她的那一根。


    虽然看他戴着她的东西还挺开心的, 但苏依蛮担心会要不回来了, 等他出去外面透气的时候跟了过去。


    谢叛拿了打火机点烟,见她过来,清冷的眸子抬起来看她:“找我有事?”


    她指指他的手腕:“我的皮筋。”


    谢叛看了眼, 却没打算给她:“你这样挺好看的,别扎了。”


    苏依蛮想多了:“所以我扎头发不好看?”


    谢叛觉得可乐, 笑了声。他把苏依蛮往面前拉近了些,低下头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从她的眼睛看到鼻子,再从鼻子看到嘴唇。


    她的嘴唇很软,看着就软,不知道亲上去是不是更软。


    苏依蛮被看得紧张起来,侧过脸。


    “你怎么样都好看。”谢叛回答她刚才的话,语气像在哄人,“这行吗?”


    明明他也没做什么,苏依蛮却被撩得浑身发热。


    她摸摸滚烫的耳朵,主动提起不太愉快的一件事:“学校里很多人说我整过容,”抬起头看着他,“你信他们吗?”


    谢叛没犹豫:“不信。”


    “为什么?”


    “谁主张谁举证。”谢叛再一次地说了这句话,“可他们明显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因为不喜欢你才会诋毁你,像他们那些人,一概把他们当成得了失心疯就行,我又为什么要相信?”


    “而且,”他又说,微微带了点儿薄茧的拇指指腹在她脸上蹭了下,“你平时连妆都不化,怎么可能会去整容。”


    苏依蛮心里发暖,觉得被他鼓舞了一般,下面的话也说出来:“我会去整容医院只是去给我妈送一些她落在家里的东西而已。还有,我妈也不是专门勾引有钱人的捞女,她跟我爸是自由恋爱才生下的我还有我弟,只是我爸家里不喜欢我妈,他们两个人才没有在一起。分开的时候我爸是帮着我还有我弟拿到了京市的户口,可那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他的孩子,要是没有他承认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在京市生存下去,在这里上学都不行。至于五百万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妈没有要他们的钱,是靠自己工作得到的正当收入把我跟我弟养到现在的。我妈没欠过任何人的。”


    她说着眼圈有点儿红,扭过脸忍了忍情绪,把嗓子里的苦意咽下去。风把她散在肩上的头发吹起来,几缕发丝在空中轻轻地飘。


    风吹起的不只有她的头发,还有她头发上的香味。


    谢叛静静听她说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比今晚的月光还温柔。


    “这些话你不仅仅要跟我说,”他单掌控住她的后脑把她的脸转回来,让她面对着自己,“还要跟学校里所有诋毁过你的人说。”


    苏依蛮怔怔地,心跳声一点点变响了。


    谢叛把腕上的头绳摘下来,套在她的手腕上。眼皮掀起,总是一贯冷漠的眼睛里藏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纵容:“阿蛮,你尽管往前走,我会给你撑腰。”-


    因为苏依蛮成绩的突飞猛进,学校打算让她在校庆那天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做一个演讲。


    如果没有苏依蛮,这个人选原本会落在谢叛头上。他被朋友们笑了好几天,说他英明一世,结果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打败了。


    谢叛不觉得生气,相反还觉得挺中听。他就乐意成为苏依蛮的手下败将,输给她的感觉挺爽。


    苏依蛮的演讲稿先要拿给班主任看,班主任觉得没问题,稿子通篇都是正能量,很能振奋人心。让她上台了好好表现,别紧张。


    可等苏依蛮上台以后,她把准备好的稿子折起来放到了一边,一眼都没有看。


    她并不想说那些千篇一律的官方性煽情性的伟光正。


    “学校让我分享一下学习进步的秘诀,我并没有什么秘诀,如果非说要有,”她顿了顿,真正想说的是她是为了一个人才努力到了现在,但能说出口的只有,“那就是我很想赢,我不想总是待在最末尾的位置,我也想被看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隐秘地看了看台下某个位置。谢叛坐的位置比较偏,还很靠后,光线照不到他。但苏依蛮就是能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他。


    “要分享的就这些了。”她接着说,“另外,我知道最近很多人在讨论我,我想告诉你们,你们针对我的家庭还有我个人的那些猜测全都不是真的。你们针对我的一切谣言和羞辱,都只能证明你们肮脏卑劣又见不得光的心思。我妈妈人很好,我弟弟也很好,我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面一直都很幸福。还有,我知道我长得很漂亮,你们可以羡慕我,也可以嫉妒我,甚至也可以继续抹黑我。我管不住别人的嘴,但我会一直赢下去,赢给你们所有讨厌我的人看。”


    观众席早已经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校长还有学校几个领导听得面面相觑,老樊渗了一脑门子冷汗,多次挥手让苏依蛮赶紧下台。


    苏依蛮没在乎台下的一切反应,坚定地把要说的说完才走。


    “我去,有个性啊。”冉威跟几个哥们笑着讨论开,怼谢叛的胳膊,“叛哥,你媳妇挺牛啊,配当你的女人。”


    谢叛的目光追随着台上的苏依蛮,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幕后。他懒懒地抬了抬唇角,扬起一个极淡但是又暗含骄傲的笑。


    那天以后,论坛里关于苏依蛮的一些黑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再敢继续造谣她。


    苏依蛮在学校的生活变得轻松了不少,就连蒋悦芙和王韶妍这两个极端看不惯她的人都不敢再来找她麻烦了。


    但即使这样,谢叛依旧会悄无声息地保护她。就好像是形成了习惯一样,她每次去洗手间,或者去商店买什么东西,谢叛都会陪着她。


    中午她会跟着谢叛和他那些朋友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晚上放学,他去球场的话她会去看他打球,给他送水。


    不知不觉间,苏依蛮好像成了谢叛的一个小尾巴,这个尾巴还是谢叛主动带在身边的。


    谢叛那帮朋友经常会调侃她跟谢叛的关系,有时候还会叫她“嫂子”。但她跟谢叛之间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谢叛没跟她说过任何过界的话,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单方面暗恋而已,她无法强烈又真实地感受到谢叛对她的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一些些回应。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谢叛明明不喜欢她,可不管朋友们说什么,他都从来不会纠正跟她之间的关系。


    让人感觉他是在放任别人误会。


    但不管怎么样,等高中毕业以后,苏依蛮都会尝试着跟他表白,告诉他,她一直都很喜欢他,高中这三年里每一天都希望能看到他,也希望能被他看见。为了这个目标,她才从全校倒数第一,考到了正数第一。


    一切都是因为想得到他的注意,想跟他有一丝半点的可能性。


    因为有谢叛在,原本该很痛苦的高三变得美好起来。美好到在高三还没有过去的时候,苏依蛮就已经开始怀念那一年的时光。


    苦涩、乏味、痛苦这些名词通通都离“高三”很远,所以时间就过得格外快,在苏依蛮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地迎来了毕业。


    再过两天就是高考,今天是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天。各科老师在讲台上轮流讲着考试的窍门,最后是老樊提醒大家高考的各种注意事项,说了一大通预祝高考取得好成绩的车轱辘话。


    在离开学校之前,谢叛叫住苏依蛮,扔给了她一样东西。


    苏依蛮接住,看见是一条手链。当时她不识货,只是觉得手串上温润莹白的珠子很好看,她不知道每一颗珠子都是上好的羊脂玉,价格惊人。


    手串上挂了个金属小吊坠,上面写着“心想事成”几个字,是大师特地给开过光的幸运手链。


    “明天好好考,”谢叛站在她面前,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即使送人礼物都是一副无所吊谓的拽样,“你是我教的,别给我丢人。”


    苏依蛮不知道那条手串的价值,没有压力地戴在了手腕上:“你应该担心自己吧。”


    谢叛喉咙里笑了声:“什么?”


    “你别忘了这一年我的成绩一直都比你好,我才是学校的第一名。”苏依蛮抬起头,自从谢叛说她散头发好看,她就很少再扎头发了。今天也是,长长的柔顺的头发轻轻在风里飘着,两个人都站在风口上,风从后吹过来,让她几缕发丝轻轻蹭着他的手臂。


    “所以你要加油。”她说,“一定要好好考,别再老是失手了。”


    谢叛藏下眼里一切狡黠,微微含笑点了点头:“好,我也加油。”


    两人告别,他转过身朝校外走。


    苏依蛮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少年个子很高,总爱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太阳大的时候会在头上扣一顶鸭舌帽。书包从来没有好好背过,吊儿郎当地挂在一边肩膀上。他的肩膀宽阔,身材清瘦却不会显得单薄,能隐隐看出他坚持锻炼的痕迹,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他的脸长得很好看,简直能魅惑众生。而当他背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时,也足以让她心动。


    是她上瘾一样地,暗恋了三年的人。


    高中生活就要画上句号。


    苏依蛮是为了他才开始了这场冒险,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也从来没有退缩。


    她会把这个句号画得足够圆满,不让自己的高中留下遗憾。


    第33章 [VIP] 思你


    高考那两天下了场小雨, 天气并不是很热。


    谢叛给的幸运手串好像真的能起作用,苏依蛮觉得自己发挥得比平常都要好,做题做得很顺。


    八号考试结束, 又过两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茹珍原本打算好好给她办个成人礼,但是谢叛约她在那天出去吃饭。


    她总是把谢叛放在任何事的前面,包括她一生只有一次的成人礼。


    她骗茹珍说那天刚好有个班级聚会, 还是班主任组织的,她不好不去。


    茹珍没有怀疑, 到了六月十号, 把生日放在中午给她简单庆祝了下, 唱了生日歌吃了蛋糕。


    晚上苏依蛮去约定的地方。


    是家开在京郊的俱乐部,因为远离核心区, 所以规模足够大, 建造得足够富丽堂皇,怎么折腾都没人管。


    来的人有很多, 除了班里那些人之外还有一些苏依蛮不认识的从各个国家留学回来的人。


    其中有一个穿着低胸装的女生,虽然身上的布料挺少, 但丝毫不让人觉得风尘, 因为她身上的气质实在太过于端庄,五官又大方温婉, 一看就是书香富贵门第里养出来的千金。


    女生的头发烫成法式波浪卷, 长长地披散到腰部位置,每一根发丝都泛着精心养护的光泽。她的打扮以及穿着都偏成熟,但还是能看得出她的年纪跟现场的人都差不多, 刚过十八九岁,正是青春正好的时候。


    她端着一杯鸡尾酒坐在谢叛身边的沙发里, 两条又长又直的腿交叠着,拧着细腰凑近谢叛跟他说着什么。她不同于其她女生,脸上没有一丝半点的讨好的情状,不管身体凑谢叛凑得有多近,她都始终是得体的。


    谢叛偶尔会回她一两句话,更多时候会看坐在角落里隐匿于无声的苏依蛮。为了避免她在这里没人可以说话,谢叛特地把李欣也叫上了,但李欣却跟包厢里几个男生交上了朋友,忙着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苏依蛮落了单,张彦端着酒朝她走过去,给她倒了杯啤的。


    “现在能喝酒了吧。”张彦把酒给她推过去,知道谢叛听不见也还是说,“高考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人说我带坏小朋友了吧。”


    苏依蛮没喝过酒,但她不想扫兴,正打算把酒端起来的时候谢叛走了过来,踹了张彦一脚让他往旁边滚。张彦只好让了个位置,眼看着谢叛在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跟苏依蛮几乎挨着。


    谢叛把苏依蛮的那杯酒拿走,凉声:“你跟他熟吗,就敢喝他倒的酒?”


    苏依蛮说:“可他是你朋友啊。”


    “我朋友就都是好人?”


    “……”


    张彦不乐意了:“叛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合着我不是好人呗?”


    “你是不是好人也不能灌她喝酒。”


    “我真挺好奇的,你怎么偏偏就喜欢管苏依蛮啊,别的女生喝酒没见你说过一句话。”


    证明似的,旁边坐了好几个正拼酒摇骰子的女生,一个个喝得红上了脸,酒令喊得震天响。刚跟谢叛坐一起的女生也端了酒走过来,用眼神示意张彦让位置。张彦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块砖,哪里不需要他就可以把他扔了。


    他再一次地往外让了个位置。大波浪-女生在谢叛身边坐下,探过头甜甜地笑看了苏依蛮一眼:“这个是谁啊,给我介绍介绍呗。”


    她在跟谢叛说话,但谢叛没搭理,顾自在调酒,不管红的白的啤的全都往杯子里倒,这么烈的酒他一仰脖喝完,完事儿还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杯子啪地搁回去继续倒,一看就是个能喝的主儿。


    他不搭腔,张彦就负责介绍:“那个是苏依蛮,叛哥的同学。”再换人介绍,“这位是丁颖西,刚从国外回来,是叛哥的……”迟钝了半秒才接着说,“朋友。”


    丁颖西的笑容没消失过,虽然看不出里面有几分真挚,但一定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敌意。她冲着苏依蛮扬了扬酒杯:“你好。”


    是个光彩照人的人,落落大方地坐在谢叛身边,突然就让人觉得他们很配。


    苏依蛮没来由地心慌。


    冉威和储力从外面进来,一人怀里搂着个妞儿,最后是抱着几瓶好酒的纪洪森。看见丁颖西,三个男生俱是眼睛一亮。


    纪洪森开了瓶路易十三,先来给丁颖西倒了一杯:“颍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今天刚回,我跟谢叛说了,他没跟你们说啊?”


    “没。”


    “怪不得就他一个人去接的机。”丁颖西喝了口酒,手撑着脸,看着谢叛的眼神温柔,微带醉意。


    纪洪森很快把注意力放在苏依蛮身上,问她:“依蛮,你喝苹果汁还是橘汁?”


    苏依蛮没挑:“都行。”


    “怎么都让她喝果汁啊,”冉威不乐意了,丢了瓶果啤过来,“喝这个吧,酒味挺淡的。”完了先问问谢叛的意见,“怎么样叛哥,让她喝果啤没关系吧?”


    苏依蛮也搞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叛身边的朋友就都默认她是应该被谢叛管着的。


    但他的朋友刚才又说过,她只是谢叛的一个“同学”而已。


    心里窝了口气,她绕过果啤把刚才张彦给的啤酒拿了起来,仰头开始喝。她是第一次喝酒,不知道啤酒的味道都能那么冲,她只喝两口就被刺激得想吐。可她不想自己那么丢人,硬生生撑着把一杯酒全都喝光,连口气都没有换过。


    张彦“嚯”了一声:“嫂子太牛了!”


    说完现场气氛冷了下来,制冷源是丁颖西。


    但她脸上还是笑着的,对着张彦问:“哪个嫂子啊?”


    张彦咳了一声掩饰过去,招呼大家:“来来来,喝酒喝酒。”先给苏依蛮倒,“依蛮,你还能喝吗?”


    苏依蛮点头,可张彦见她两只眼睛都有点儿迷离了。


    谢叛没再管她,去前面的位置点了根烟,跟几个朋友聊着什么,侧脸线条无比冷漠。前面抱着话筒唱K的几个女生跑过来,跟丁颖西都很熟,抱着她亲亲她脸颊,问她还出不出国了。丁颖西说家里帮她选了国内的学校,以后就长住京市不走了。


    李欣喝了不少酒,踉踉跄跄地走回来往苏依蛮旁边一坐,小声说:“我刚打听了,这个丁颖西家里跟谢叛家是世交,所以他们两个人经常见面。”


    苏依蛮垂眸不语,脸上发热,应该是酒劲上来了。这种感觉还挺好,她换着酒又喝下去不少。


    李欣说了些别的,因为没有关系到谢叛,所以苏依蛮大都忘了,也没好好听。包厢里吵得厉害,唱歌猜拳玩游戏,做什么的都有,正前方甚至有几个DJ在打碟,几个身材火辣踩着恨天高的女生扭着柔软的腰肢在跳舞。


    李欣看了看她们,再看看依旧素面朝天的苏依蛮。


    “依蛮,我不是说了让你来之前好好打扮打扮吗,”李欣真的不理解自己这个朋友的想法,“在学校就算了,我们现在又不是高中生了,你怎么连个妆都不化?”


    “我不会化妆。”苏依蛮实话实说,“也懒得化。”


    “那你起码穿条裙子吧,去年夏天咱俩去逛街的时候,我不是让你买了一条特别好看的裙子吗。你是不是拿回家就压箱底了,都没看你穿出来过。”


    那天李欣一直说那条吊带裙好看,让苏依蛮买下来,苏依蛮手里刚好剩了几个零花钱,就买了。但那条裙子露肤度有点儿高,肩膀整个裸露在外,她平时不好穿出来,就放衣柜最里面忘拿出来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白T搭烟管裤,虽然算不上好看但也不能说丑。


    “我不习惯穿裙子。”


    “高中三年都过去了,没见你穿过一次裙子。”李欣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上学的时候被管着,如今毕业了,所有人都在拼命放纵,“就连学校发的校服裙都没见你穿过。”


    “那肯定是因为她的腿型不好看才不想穿。”一个女声横插了进来。


    那人坐在丁颖西身边,留着到肩膀的锁骨发,手里拿了杯红酒。苏依蛮对她有印象,她也是重点班里的同学,成绩常年排名前五,名字好像是叫陈璇。平时她跟谢叛那帮人也会来往,几次出去吃饭都能看见她。只是她为人挺冷酷,骨子里傲得很,只乐意跟谢叛还有纪洪森那些人来往。每次看见谢叛带着苏依蛮来饭局,她都没给过苏依蛮什么眼神,好像是瞧不起人。


    苏依蛮听出她话里的恶意,心里不舒服。但又不想在谢叛面前因为这么件小事儿跟人起口角,忍了忍,把目光收回来。


    陈璇却不依不饶起来:“或者是腿上有什么不好看的疤吧?是不是啊苏依蛮?”


    苏依蛮握了握手心,再次看回那个女生,有点儿忍不住要跟人吵架了。丁颖西赶在事态严重之前叫了陈璇一声,责怪她:“你不要总是乱说话。虽然你自己是无心的,可别人听着不好听啊。”劝住了陈璇又对苏依蛮友好地露出一个笑,“依蛮,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她这人就这样,一说话就跟吃了炮仗一样,连我她都损过呢。”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和事佬。


    苏依蛮没发作,再往门口看的时候,谢叛叼着根烟一个人推门走了出去。


    包厢里的音乐声吵得人耳朵疼,挥来扫去的氛围灯晃得人眼晕。她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要问谢叛他想报考哪个学校。


    都已经为了他当了一学期的全年级第一了,成绩与他不相上下。人都想一直往上走,没有想往下的。既然都到了如今这一步,那就要跟他上同一所大学,最好还能报考同一个专业。


    趁大家都没注意,苏依蛮悄悄离开包厢。外面是条铺了厚厚地毯的走廊,往左往右都看不到人。


    她正发愁去哪寻找谢叛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谢叛:【来天台】


    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拐个弯后有扇小门,苏依蛮推开。


    外面是个布置安静的露台,谢叛坐在饮酒区的沙发里,在他面前的桌台上放着几瓶开了的酒。


    他在跟人讲电话,不知是说到了什么,他挑起唇角有点儿混地笑了声:“没兴趣,你们玩吧。”


    挂了电话他拨亮火机,点燃了咬在嘴里的烟,白色烟雾从他口中吐出,四散在被灯光撕碎的夜里。


    他滚了滚喉结,扫了眼手机上几条消息,没看到回复却已经知道他叫的人到了,散漫地说:“过来。”


    苏依蛮已经习惯他这么叫她,每次都会乖乖地朝他走,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中了太深的蛊,而下蛊的人是他,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只要他简简单单对她说一声“过来”,她就会义无反顾地朝他走过去。


    她停在他身边:“你找我有事?”


    “没。”


    “那你让我来?”


    “你不想见我?”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说。


    苏依蛮的心跳漏了一拍,口不对心:“不想。”


    “那你为什么来?”


    “……”


    谢叛见她脸红,笑了笑没再逗她,下巴朝前一扬:“还想喝酒吗?”


    茶台上酒的种类五花八门,还全都是度数不低的烈酒。苏依蛮并不觉得酒这东西有多好喝。但如果她说不喝,或许谢叛会把她当成乳臭未干的小孩。


    她不愿意被他看成是连酒都不能喝的小孩。


    “好啊。”她说。


    谢叛把她拉到身边坐着,往杯子里倒了不足半杯的威士忌,给她之前问:“成年了吗?”


    “成年了!”她没说今天还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谢叛把酒给她。


    苏依蛮喝了一口,还是品不出什么味道来,只觉得辣,呛嗓子。喝了两杯下去她就已经晕得厉害,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她还记得自己来找他的主要目的,因为喝醉了酒所以话说得不是很艰难:“谢叛,你打算报考哪个大学?”


    谢叛没说:“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想知道。”


    “为什么想知道?”


    “我……”苏依蛮醉得再厉害也还是不敢说是因为她喜欢他。


    “你不想说算了。”她站起来要走,脚步很虚,不知道拌到了什么,一下子要往前栽。


    谢叛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上。


    苏依蛮摔趴进他怀里,脸颊短暂地贴了贴他的胸膛,第一反应是这人好硬,胸膛硬邦邦的,腰腹也硬邦邦的,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他坚持锻炼的痕迹。


    她的手从他腰上撑了一把,抬起头双眼迷离地看他。到这种时候她回味过来酒可真是个好东西,让她吃他豆腐都不会尴尬,还想继续吃下去。


    她没从他身上爬起来,而是黏上去了一样继续贴着,如观赏一件艺术品般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痴迷地弯起唇角:“谢叛,你长得真好看。”


    谢叛扬了扬眉,舌尖抵着上颚悠长地笑了声:“是吗?”


    “你是怎么长得啊。”苏依蛮的手从他的腰往上抬,两只手捏着他两边脸,松开,改成揉搓了两下,不管怎么折腾他,他都还是帅得刻进了她心尖里。


    摸完脸,她的视线往下移,放到他的喉结上。


    他的喉结长得很性感。


    像是被摁进去的冰块,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会上下滑动。


    苏依蛮老早就想摸摸。


    她已经醉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手指伸过去,轻轻柔柔地在他喉结上拨动一下。


    谢叛浑身一紧,小腹下蹿起一阵邪火。苏依蛮的手指还没拿开,摸一下不够还在摸第二下第三下,搞得谢叛来火又来气。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苏依蛮!”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苏依蛮醉了也疯了,“喉结大的男生性能力很强。”


    “……”


    谢叛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第二次提醒:“苏依蛮!”


    “很多人说你女朋友天天换,”苏依蛮一双浅瞳里的光黯了黯,“谢叛,你跟人亲过吗?”


    妈的,她是真能钓!


    怪不得她从来不喝酒。


    就这酒品,确实不能喝。


    谢叛的自制力已经快要熬干了,他最后一次警告她:“非招我是吧?”


    苏依蛮听不懂就不回答,又问回刚才的问题:“谢叛,你打算报哪个大学?”问完以后,借着酒意先自顾自说了一半原因,“我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谢叛眸光深了一层,手上稍微用了力气,把她往怀里扯得更紧,另只手圈在她腰后往前收。


    苏依蛮被迫两条腿分开,跨坐在了他腿上。


    谢叛的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她的腰贼他妈细,还软。


    谢叛不忍了,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往上抬,嗓音沉哑地再次问:“成年了?”


    “嗯!”苏依蛮记得自己刚才已经回答过了,点点头告诉他,“我十八岁了。”


    谢叛原本懒靠着沙发靠背,在她的话后从沙发里直起身,欺压着亲上去,唇瓣碾磨着她,忍了两下彻底破功,舌头抵开她唇齿往里伸。


    苏依蛮傻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脑子里极度混乱,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


    明明四周一片寂静,苏依蛮却觉得自己看到了炸个不停的烟花,就绽放在她头顶的天空里。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怔怔地软在他怀里任凭他怎么动作。慢慢地她眼皮有点儿重,缓缓地合上。放烟花的声音依旧在响,比烟花更响的是她跟谢叛接吻的声音,一种难以形容的津液交融声。


    她不知道究竟过去了有多久,只知道谢叛如果再不放开她,她就要缺氧而死了。


    但没关系,缺氧她也愿意亲。


    无意识地喘哼了一声,昭示着她确实不剩多少氧气了。两人黏合在一起的唇总算分开,她脸上酡红一片,分不清是醉的还是什么。


    耳朵热热的,听见谢叛凑近了的声音,低磁发哑,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亲过了。”


    第34章 [VIP] 思你


    包厢里的人全都联系不上谢叛, 很快发现苏依蛮也不在,跟谢叛消失得如出一辙。


    张彦给谢叛打了好几个电话,好不容易接通, 跑到一边说:“你去哪儿了?丁大小姐可问了你好几遍了, 你没事儿就赶紧回来。”


    “她找我干什么?”谢叛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状况,可事实上他怀里正抱着个小姑娘。


    “还能干什么,想你了呗。她也就是家里管教得严, 不然能比蒋悦芙都黏你,你信不?”


    “跟她说我有事先走了。”


    “你跟苏依蛮在一起呢吧, ”张彦探头看了看丁颖西, 声音压低, “叛哥,你真得悠着点儿, 别玩得太过火, 不然我真怕到时候不好收场。”


    “操心好你的事吧。”谢叛挂了电话。


    张彦找了个理由去跟丁颖西汇报:“叛哥家里有事儿把他给叫走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来着。”


    丁颖西往角落的位置看了看:“刚那个叫苏依蛮的怎么也不见了?”


    “她应该早就走了。像她那种乖乖女家里管得严, 有门禁的。”


    “是吗。”丁颖西没多说,提着包起身要走, “不玩了, 今天谢谢你们招待。”


    “说这干嘛,怪见外的。”张彦给她开门,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 下面有司机在等。”


    张彦听完心里说了句糟糕,并没有表现出来,等她一走, 立刻给谢叛发了条消息:【楼下有丁颖西家里的司机在,你注意着点儿。】


    谢叛看见了张彦的消息, 不屑地冷哼了声,单手敲字:【老子会怕她?】


    发完把手机丢一边。怀里的苏依蛮睡得不是很安生,猫叫一声哼唧了声,脸在他怀里蹭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她披散着头发,浓密的头发几乎铺了满背,有香气一阵阵地透出来。


    她醉得人事不知,谢叛不能这时候再赚她便宜,护着她腰把她抱起来,手托着她腿根。


    她还是很瘦,抱着轻飘飘的一片。


    谢叛坐电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司机有眼色地下来开车门,偷偷斜了一眼,看见谢叛无比小心地把苏依蛮放进后座,他坐上去后重又把人给抱起来,生怕被谁抢走一样搂在腿上。


    车子平缓向前开。


    苏依蛮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谢叛怀里,他温柔地搂着她。


    像是个梦。


    她就胆大包天地往他怀里又蹭了蹭,觉得这样还不行,两条腿分开跪坐在他腰间,手挂在他脖子上。


    前面还有司机,谢叛忍着什么都没做,眼睛看她。她也看着他,一张清纯的小脸凑过去,鼻子挨了挨他的鼻子,叫他:“谢叛。”


    在自己这些动作后,她奇怪地感觉到好像坐着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又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索性就没继续想,而是醉醺醺地说:“你的名字好奇怪啊?为什么你爸妈要给你起名叫谢叛啊?”


    要不是车里有别人,谢叛不保证他不会对苏依蛮再做些什么。


    他隐忍地滚了滚喉结,淡嗤:“你以为你的名字就好到哪儿去了?”


    “那是因为,我妈生下我之后,看我是个女孩,她就希望我的性格可以外向一点,就算外向到野蛮都没有关系。”


    苏依蛮不蹭他鼻子了,仗着以为自己是在梦里,肆无忌惮地吃他豆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刮他上下轻滚的性感到爆的喉结:“我妈说,女生还是外向点儿好,太内向的话怕我会受欺负。她还说,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别人。”


    谢叛听得好笑:“结果起了反作用?”


    “你什么意思啊?”她不干了,稍稍起身又往下坐,几乎是在他身上跃跳了下,“你是不是笑我太内向了?其实我也不想的,”她说着又在他身上跳一下,坐一下,“可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天生的,没办法啊。”


    谢叛吸口气,视线往前看。司机是个知趣的,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装小聋瞎,他甚至贴心地想帮谢叛把隔板升上来。但到目前为止,谢叛跟那小姑娘都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过火的事,他决定再观察看看。


    “苏依蛮,”谢叛的手拢着女孩又细又薄的腰,唇贴着她耳朵,用气声警告,“你再敢在我身上蹦一下,老子现在就把你办了。”


    苏依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喝醉的情况下身上的反骨显现出来,就是要在他身上不停地蹭,不停地起来又坐下去,她不仅用这个动作挑衅他,她还说:“有种你办啊,你办啊!”


    谢叛想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但他舍不得。帐篷越来越高耐心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他明明该把她往外推,但他还是舍不得。他的手贴在她后腰,略一用力把人往怀里揽得更紧了点儿,轻声说:“乖,别再乱动。”


    苏依蛮被他用一只手臂轻轻松松地制服着,动不了了。她乖下来,温顺地趴在他怀里,还记得把之前的话题捡起来:“那你爸妈为什么要给你起名叫谢叛啊?”


    “爷爷起的。”谢叛难得耐心地跟人说起名字的来历,“我出生的时候有个研究周易的学者,看了我后说我天生反骨,以后恐怕会是个离经叛道的性格,不好管教。爷爷就给我起了谢叛这个名字,说是以毒攻毒,能压压我的性子。”


    苏依蛮笑笑:“结果却越攻越毒?”


    谢叛啧了声,捏她脸:“说什么呢?”


    “你的名字很好听,”她抬起脸,看着他,格外认真地说,“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不然为什么一想起这个名字,她就会心旌摇曳呢?


    她重新靠在他怀里,手搂着他的腰,眼皮无力地往下合。


    睡着之前,她又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人。”


    谢叛心底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他轻轻地揉着女孩的头发,很奇怪,她明明喝了很多酒,但浑身还是香的,让他不停地想靠近她,即使已经把人搂在了怀里也还是觉得不够,他想更深地侵入她,品尝她每一寸的味道。


    现在明显还不是时候,等过几天吧。


    一路上,苏依蛮都睡得很香。


    快到小区时,谢叛捏了捏怀里女孩的脸:“阿蛮,你家住几楼,房门号多少?”


    “嗯?”苏依蛮的嗓音含糊不清,像猫咪,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后,她有点儿委屈地瘪了瘪嘴,“我可不可以不要回家。”


    谢叛觉得好笑:“为什么?”


    “我……”苏依蛮说着她清醒时不敢说的话,“我就不能去你家吗?”


    “什么?”


    她的声音太小太含糊,谢叛没听清。


    苏依蛮没声了。过去有半分钟,突然又诈尸一样回答:“520。”


    “……”


    “不是不是,”她着恼地推翻那三个暧昧的数字,换了一个,“房门号是502。”


    “……”


    车子进了小区停在一栋楼下,谢叛没把苏依蛮叫醒,抱着进了单元楼。好巧不巧电梯正在维修中,几个工人站里头忙活着。谢叛略看了眼,带着人转个弯开始爬楼梯。


    到了五楼,谢叛抬起一条腿撑着苏依蛮的后背,空出一只手敲了敲502号房门。


    茹珍很快过来把门打开,一眼看见自己女儿人事不知地被个男生抱着,就算那人是谢叛她也觉得不妥,赶紧把路让出来:“哎呦,这是怎么了?”


    “喝了两杯酒,醉了。”谢叛把苏依蛮放在她房间的床上,顺手把被子给她盖上。


    茹珍担心地摸摸女儿的脸:“这丫头真是……也太能闹了,刚成年就给我跑出去喝酒了,多一天都等不及吗。”


    谢叛一怔,问:“她刚成年?”


    “是啊,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本来我还想给她简单办个成人礼呢,可她说你们班主任组织了个毕业聚会,她不好不去,急得连蛋糕没吃几口就跑出去了。结果就给我喝这么醉回来。”茹珍叹口气,又想到什么,“你跟我家阿蛮关系挺好的吧,她没跟你说今天是她生日吗?”


    茹珍还以为女儿跑出去参加聚会,能得到不少同学的生日祝福。


    谢叛看了看床上睡着的苏依蛮,对她绝口不提生日的事儿有点儿来气。但是转瞬又想,就算她不提,难道他就没有别的途径能知道了吗?


    他才恍然发现,跟她同学三年,他连她的生日是几月几号都没有问过-


    苏依蛮睡了很长的一觉,高中生活过去,每天不用再早起,她把闹钟从六点定到了八点。


    醒来以后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找了身衣服穿。


    妈妈在厨房忙碌着做饭,弟弟看见她的门开,跑过来递给她一个妈妈刚炸好的鸡腿。她张嘴咬了一口,亲昵地摸摸弟弟的头发。


    茹珍炸了很多东西,搞得跟过年似的,香气飘得一个屋子里都是。


    “妈,你怎么炸这么多东西啊?”苏依蛮从盆里拿了个红薯丸子。


    “昨天没给你好好过生日,今天补上。”茹珍看看她,“酒醒了吗,头还疼不疼?”


    “不疼啊。”灵光一闪般,苏依蛮想了起来。昨天晚上她收到谢叛的消息,去了俱乐部赴约,喝了酒,醉了。再然后,她被抱到了谢叛的腿上,跟他亲了……


    苏依蛮手里的红薯丸子掉到地上,往前滚出很远。


    “这孩子,吃个东西怎么丢三落四的。”茹珍把丸子捡起来扔垃圾桶,又说:“以后别在外面喝酒了,你一个女孩子,喝醉酒了多危险啊。还好昨天谢叛在,把你给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不然你要是被谁给捡了漏,那怎么办?”


    茹珍不知道在她口中很靠谱的谢叛,在苏依蛮刚成年的第一天,把人给摁怀里亲了一顿。


    好像还……伸了舌头!


    苏依蛮的脑子要炸掉,越往下想越能想到更多细节。跟他接过吻后她赖在他怀里不走,一只手隔着衣服触摸到他紧梆梆的腹肌,后来还想从衣摆下面钻进去摸。只是后来她醉得睡过去了,才没有做这么丢人的事。


    全都想起来以后,苏依蛮心情复杂,脸上一阵阵地发红。


    “阿蛮,听见妈妈的话了吗?”茹珍把她叫回神。


    “听见了。”苏依蛮是真后悔了,“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吃完早饭茹珍去上班,苏依蛮陪弟弟在客厅里搭积木。高考已经过去,她不需要再过两眼一睁就是刷题的生活。轻松确实轻松了不少,只是有时候会突然感觉生活变得不再那么充实了。


    或许等到了大学就好了。


    可她昨天晚上已经鼓起勇气问谢叛想上哪个大学,问了好几遍他都没说。


    会不会是因为看出了什么,不想被她纠缠上?


    那为什么要亲她?


    而且还亲了那么久,在她十八岁的第一天把她初吻给夺走了。


    苏依蛮胡思乱想了很多,弟弟拉了拉她的手,指了指拼到一半的积木。她正打算继续拼,屋子里的手机响了。


    她有一上午没看手机,不管是故意逃避什么也好,害怕看到什么也好,总之就是不想看。


    铃声因为太久无人接听自动挂断,没过两秒又响。她还是不想动弹,弟弟却跑到她房间里,把手机拿出来给她。


    苏依蛮看到屏幕上的“谢叛”两个字。


    心脏猛然一震,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她想不到谢叛给她打电话是要做什么,会不会是解释昨天他也喝多了,在酒精催发下才做了些不该做的事,以此跟她撇清关系。


    她紧张地接了电话,低着头没有说话,听见听筒里传来一把极有磁性的声音:“酒醒了吗?”


    经历过昨晚的事,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她都会脸红,心脏跳动飞快。


    “醒了。”


    “有没有时间出来?”


    “去哪里?”


    “游乐园。”


    听到这三个字,苏依蛮略略松一口气,觉得如果是要撇清关系的话,是不会选在这种玩乐性质很强的地方的。


    “应该去不了,我要在家里照顾弟弟。”


    “带你弟一起过来。”


    “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谢叛点了根烟,有打火机齿轮拨动的声音在响,“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好就下来。”


    第35章 [VIP] 思你


    挂了电话, 苏依蛮淤积了一上午的郁闷少了些。她拿上钥匙带弟弟出门,单元楼外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谢叛斜倚在车旁, 一根烟都没抽完就看见了她。


    他以为起码要等上半个小时, 毕竟女生出门都要花时间打扮打扮。可她没化妆也就算了,衣服也穿得很随意,还是跟平常一样的简单装束。头发倒是没有扎, 印象里她最近半年都很少扎头发。她高三总是晚睡早起,结果发量还是很多, 蓬松柔软地披在肩上。


    干净清爽的一副纯澈模样, 不加修饰就足够美得惊心动魄。


    她从屋檐的阴影处走到太阳底下, 皮肤一下子白到曝光了一样,闪了他的眼。而她的嘴唇很红, 触感还很柔软, 这一点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你等很久了?”苏依蛮牵着弟弟走到了他跟前。


    “没多久。”谢叛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玻璃纸包裹的水果糖,躬下身拿给苏奇锐, “跟哥哥去游乐园好吗?”


    苏奇锐把糖接过来,开心地点点头。


    谢叛揉揉他头发, 直起身, 往苏依蛮手里放了另外几个水果糖,用同样带有逗弄小孩子的语气说:“小朋友, 想不想跟哥哥去游乐园?”


    “……”苏依蛮把糖收进手心, 嘟囔,“你就只比我大了一岁而已。”


    “就算只比你大一天你也得叫我哥。”谢叛拉开后车座的门,回过头看苏奇锐, 看似是商量的语气,但其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奇锐,你已经长大了,一个人坐后面可以的吧?”


    “……”


    “……”


    苏奇锐看看长得又高又帅的大哥哥,又看看一碰见这个哥哥就会变害羞的姐姐,点点头,乖乖地一个人坐在了后排。


    因为是工作日,游乐园里的人算不上多。这里的门票数年如一日的贵,苏依蛮上次来还是十年前,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爸爸还有妈妈一起带着她过来庆祝生日,她在这个游乐园里度过了童话般的一天。


    弟弟还从来没有来过,苏依蛮带着他把能玩的项目全都玩了一遍。谢叛全程负责帮忙拎包、买票、排队、买水买餐,原本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却被使唤得像个跟班,可他至始至终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蒋悦芙跟几个朋友也来玩,她先看到了人群里格外显眼的谢叛,正要喊他,下一秒,苏依蛮穿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举着一个狐狸头箍要戴在他头上。谢叛向来对那些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深恶痛绝,但他没有拒绝苏依蛮,连手都没有从裤兜里掏出来,甚至还主动朝她低了点儿头,纵容她胡乱闹着,发箍在头上整整戴了十秒钟才拿下来。


    两人身边还有个九岁左右的小男孩,看到他耳朵里戴着的助听器后,蒋悦芙想起来了他是谁。


    曾经就是因为她弟弟在学校跟一个同学闹了点儿不愉快,苏依蛮就找上了她家,不仅胡搅蛮缠还打了她弟弟一巴掌。后来不久,父亲的工作就越来越不顺利,还受到了上头的处分,眼见就要降级。


    她不信这些事情谢叛会不知道。


    但凡谢叛有一丁点在乎她,就不会跟害了她家的凶手走得那么近。


    比起恨谢叛,蒋悦芙更恨的是苏依蛮。一切都是从苏依蛮在学校有了姓名后才发生的变化,不管蒋悦芙有多么美丽动人,风头都还是被成绩一路高歌猛进的苏依蛮给抢走了。


    苏依蛮根本就不该存在!


    在游乐园里待到晚上,苏奇锐一直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走在谢叛和苏依蛮中间,手被他们一边牵一个。


    苏依蛮好几次尝试让弟弟开口说话,没打手语给他看,同时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用手语。可苏奇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被问什么都闭着嘴不吭声。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没有爸爸的原因,弟弟的性格有些自闭,不肯开口说话。医生说在他的成长过程里不能让他受到惊吓,心情要时刻保持愉悦,慢慢地可能会好。


    苏依蛮并没有着急,给弟弟擦擦脸上不小心蹭到的灰:“锐锐,你饿不饿,姐姐给你买东西吃。”


    苏奇锐指了指商店门口摆放的制作成卡通人物形状的棉花糖。


    买棉花糖的人有很多,苏依蛮正排着队,后面的女生拍拍她的肩膀。


    女生打扮精致,头上别了个墨镜,友好地冲她一笑:“你好,不好意思啊,我想请问一下,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她指指不远处打电话说着什么的男生。


    谢叛站在一盏灯下,毛绒绒的头发被灯光照出一圈金色的绒边。即使隔了段距离,光线又不好,都能看得出他立体俊朗的五官。他个子又高,身材好,腰细腿长的,被人注意到很正常。


    苏依蛮心里沉了沉,如实说:“不是,就是我一个朋友而已。”


    “这样啊,”女生明显开心了,“那你可以介绍我跟他认识吗?”


    “……”


    “你一定有他的微信吧,可以推给我吗?”


    “你直接去找他要吧。”


    “我刚去过了,被拒绝了。”


    “那我就更不能帮了,这种事还是要当事人同意比较好。”


    “可我真的很喜欢他,要是错过今天这个机会的话,我会遗憾很久的。”女生目光恳切,“拜托拜托,你就帮帮我吧。不然这样,你加我一个微信,然后把我的名片推给他,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加我,这样行吧?”


    女生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最后苏依蛮实在是嫌烦了,只能按她说的把她的微信个人名片推给了谢叛。


    谢叛打完电话,看见“会飞的猫”发来的一条新消息。


    她推过来的个人名片是个女生,头像用了自拍照。确实有几分姿色,再加上用心P过,这张脸放娱乐圈里都能去演偶像剧了。


    谢叛再看一遍聊天窗顶上向他推荐美女名片的“会飞的猫”四个字,再看还在棉花糖队伍里缓慢移动的苏依蛮,无语地偏过头笑了声。


    他走到苏依蛮身边,看似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你给我推人是什么意思?”


    “刚有个女生说很喜欢你,要是不勇敢一把的话她会后悔终身的。”苏依蛮情绪低落,长长的眼睫垂着,“你要是觉得她还不错的话,就把她加上聊聊吧。”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谢叛是真来气了:“聊聊,然后呢?”


    “看你自己啊,你要是觉得喜欢的话,那你就……”越说下去喉咙里越苦,她眼睛都红了,深吸一口气沉默下来。


    “苏依蛮,”谢叛眸光冷沉,“你耍老子啊?”


    苏依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昨天晚上你喝醉后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他问。


    苏依蛮脸上腾地一下红了,心脏重重地紧缩起来,眼睫颤了颤。


    “记得还敢这么玩我?”谢叛看她这个反应,确认了,朝她逼近了一步,极深的眼眸像在看他想逃的猎物,“亲了我就不认账了?”


    苏依蛮慌得捂住了弟弟的耳朵:“你别在我弟面前乱说话。”


    谢叛于是把苏奇锐拉到一边,指指开了灯的城堡前的游乐设施:“想坐旋转木马吗?”


    苏奇锐点点头。


    谢叛带他去坐,找了个工作人员让帮忙看着。他回去一把牵住苏依蛮的手,拉着她去了个没人的僻静处。


    是园区里专门设置的吸烟区,隐蔽安静,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环境一下子沉寂下来,这边又背墙,几乎连光都透不过来,只能隐约看到面前笼罩着她的高大的影子。


    苏依蛮尝试着把手腕拽出来:“你把我弟支走干什么?”


    谢叛继续朝她靠近,她的背被迫抵上墙,再也退不了了。


    谢叛的气息沉沉压过来:“因为要做点少儿不宜的事。”


    没有任何预兆,不给人准备时间,他蛮横地亲下来,前两下还挺温柔,后面渐渐没有控制分寸,咬得她下唇刺痛。她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没有像喝醉酒时那样乖乖地任他亲,而是伸出了手推他的胸膛。


    谢叛几乎比她后背靠着的墙还要硬,她挣扎了半天都没能把他推开半毫米,反倒还跟他靠得更近,吻得更深。两排牙齿全都发麻,没被舔几下就打开,迎接他的舌头。


    苏依蛮的舌头被卷走,先是浅浅地吮了两下,紧接着拿牙齿咬了咬。苏依蛮这下不仅仅牙齿软嘴巴软,连手跟腿都软了,如果谢叛的手没有掐着她的腰将她摁在墙上,她可能会像一摊泥一样滑下去。


    原来清醒的时候跟他接吻感受到的会更多。


    突然间,她又听到了放烟花的声音,不过这次是真的,她身后的城堡广场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放起了烟花,一声声在空中炸开,世界绚烂成一片。


    苏依蛮的舌头被他咬疼,要哭一样哼唧了两声。谢叛这时候才松开她,她含着泪轻轻扇了他一巴掌。


    打完以后又后悔,她怎么能一边深深地迷恋着他,一边又抵抗他的接触?


    也太装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抬手摸摸他的脸,“我不是故意的,把你打疼了吗?”


    没打疼,还把谢叛给打爽了。


    谢叛舔着唇角顶了顶腮,含笑看她:“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对不起。”


    “所以到底给不给亲?”


    “……”苏依蛮不说话了,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泛着红,胸口微微起伏着,还没从刚才的接吻中缓过神。


    谢叛抬手把她唇角一点水渍擦了:“昨天晚上的事记得多少?”


    “……都记得。”


    “后悔吗?”


    她沉默了很久,摇摇头。


    “既然不后悔,”谢叛说,“怎么没有一点女朋友的自觉?”


    心脏腾地一下跳疯了,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一股喜悦又带了些微酸的情绪泛上来,让她差点儿认为自己正在梦里。


    她的眼眶很红,怔怔看着他,听见他又说:


    “有你这种给男朋友介绍妹子的女朋友吗?”


    烟花绽放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各种颜色争先恐后跃入半空,碎成了一亿颗星星撒进了苏依蛮心底。


    像是一个原本沉在大海深处的人在一点点往上游,就快要透出水面。


    “你……”她的语言系统都因为过于兴奋而稍有紊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叛觉得她这样挺可爱:“你说呢?”


    “可是,”苏依蛮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心脏蹿到了喉咙口,“你都没有正式问过我,我怎么知道你是认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谢叛看着她,含义不明地笑了声。他的烟瘾上来,掏出烟盒抖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青白色烟雾散在风里,他有一段时间没说话,时间在这段空白里被无限拉长,让她担心一切就要戛然而止,美梦到底是不会成真。


    她就快要撑不下去,想收回刚才的话,跟他说“知道了,以后我会有女朋友的自觉”。


    谢叛突然出声:“阿蛮。”


    苏依蛮整个人一窒,连呼吸都暂停,一生中从未这么紧张过。


    谢叛不是很正经地咬着根烟,低了点儿身找到她的眼睛,冲她一扬下巴:“咱俩谈个恋爱吧,行吗?”


    烟花熄灭,世界归于岑寂。


    苏依蛮心里的星星却在盛放,一颗颗将她原本黑漆漆的天空装点得光芒万丈。


    她从来都不敢想自己的暗恋真的能如愿以偿。


    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迟钝到很久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不愿意?”谢叛扬了扬眉,问她。


    “不是,”她怕机会转瞬即逝,连忙冲他点了点头,“我愿意!”


    谢叛一笑,烟拿下来,上身微躬,夹着烟的手握住了她的后脑,唇再一次贴上去,声音很哑:“那这次不会再扇我巴掌了吧?”


    薄荷香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传递到她的舌尖,她意外不讨厌,还觉得上瘾,想尝到更多。以前认为自己不喜欢抽烟的人,遇到谢叛才知道只要喜欢,那他的一切习惯都会被镀上一层美好的滤镜,会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很迷人,一举一动都让人上头。


    跟喜欢的人接吻,她整个灵魂都在飘,紧张得浑身都在冒汗。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反应,只能闭着眼睛像个木偶一样昏头昏脑地让他亲,被碰到的唇以及舌头全都僵得厉害。


    很快两人分开,谢叛有点儿好笑:“接吻能不能配合一下?”


    她脸皮薄,只听这种话都能红了耳朵。谢叛心里发痒,凑上去在她下唇咬了咬,这回咬得很轻。


    他低声:“算了,以后慢慢教你。”


    第36章 [VIP] 思你


    苏奇锐坐完了旋转木马, 在等候区耐心地等着姐姐来接他,有工作人员牵着他的手。


    苏依蛮刚在背人处跟谢叛亲了有十分钟那么久,再出来时脸上的热度迟迟消不下去。


    她不知道谈恋爱的情侣是不是都发展得这么快, 确认关系的第一天就接吻, 还是湿吻。


    而且谢叛亲得那么熟练,一点都不生涩,会不会是因为他交过很多个女朋友, 跟人亲过很多次了?


    但听他上次的口风,又不像。


    是在亲了她以后, 才说他跟人亲过了。


    乱七八槽想了很多。


    看商店门口排队的人没那么多了, 苏依蛮跑去给弟弟买棉花糖。


    谢叛跟过来付钱, 另外还给她拿了个。她接过来,棉花糖做成了兔子形状, 白白胖胖的脸, 两个兔耳朵做成了蓝色和粉色。游乐园里不管什么东西都很贵,她今天一天已经不知道花了他多少钱了, 每次提还钱都被他用“请吃牛肉面”敷衍过去。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欠他一辈子的牛肉面了。


    回去路上, 苏奇锐蹦蹦跳跳地走在两个人前面, 手里拿了个超大的棉花棒。他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姐姐的,用手语问:“为什么我的没有造型, 姐姐你的棉花糖有?”


    苏依蛮也想问谢叛怎么给弟弟买了个最传统的白色棉花糖。


    谢叛学了些手语, 能看懂苏奇锐在说什么。他揉揉小家伙的头发:“你一男孩要什么造型,吃你的得了。”


    “……”


    苏奇锐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不过这个大哥哥对姐姐好, 他认为是对的。妈妈说了他是个男子汉,要永远记得保护姐姐, 不能让姐姐在外面受委屈。


    苏奇锐继续开心地抱着棉花糖啃上面的糖丝。


    苏依蛮咬了一口兔子蓝色的耳朵,甜意在她舌尖丝丝化开,她又咬了一口。


    谢叛看她一会儿:“甜吗?”


    “嗯。”她点头。


    谢叛把苏奇锐小朋友的眼睛一捂,俯低头在苏依蛮唇上亲了亲。


    他回味了下,说:“确实挺甜。”-


    一直到回家,苏依蛮的脚步都是漂浮的。


    脖子里多了条项链,是谢叛送她的。她不懂奢侈品,也并不关心,只觉得这项链挺好看的,设计得简单又精巧,不落俗套。


    她当时并不清楚这条项链上百万的价格。


    怕茹珍会发现,回家前她特意把项链解下来放进口袋。


    茹珍见她时不时会傻笑一下,吃水果时会傻笑,让她下楼去扔垃圾会傻笑,回来以后坐客厅里看电视会傻笑,可电视里播放的明明是挺严肃的新闻。


    “今天去哪儿了这么开心。”茹珍问她。


    她心虚地先摇头:“没有没有,没去哪儿。”


    茹珍知道这就肯定是有事儿了:“那是见谁了?”


    “没见谁!”


    “锐锐,”茹珍也是从这个年纪经历过来的,心里有了三分猜测,把儿子叫过来问,“你姐姐今天跟谁见面啦?”


    苏依蛮冲着弟弟挤眉弄眼不让他说话,可苏奇锐没看见,手快地比划:“是一个叫谢叛的哥哥,他长得可高可好看啦,人还好,给我和姐姐买了好多好吃的。”


    “是谢叛啊,”茹珍乐了,“那没事儿了。小伙子我见过,还是能配得上我女儿的。”


    “……”


    “他的成绩是不是也挺好的?”茹珍开始展望起未来了,“这样的话,你跟他完全有可能上同一所大学,到了大学里再好好发展发展,互相多了解一下,看看其他方面合不合适。”


    茹珍打趣的话倒是提醒了苏依蛮,都跟谢叛确认恋爱关系了,可她连他到底要上哪个大学都还没有问出来。


    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那她问他这个问题就不会显得奇怪了。


    苏依蛮进屋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置顶的谢叛的聊天窗,忽然发现他的头像换成了一只躺在床上,沐浴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悠然熟睡的白色小猫。


    更奇怪的是他的昵称。她一直没给谢叛加备注,习惯了窗口顶部简单的“谢叛”两个字。这次再点开,却看见他的名字换成了三个字:接住了。


    莫名其妙的一个名字。


    苏依蛮没在意,琢磨着往输入框里敲字。


    会飞的猫:你有想好要报哪个大学吗?


    还没有点击发送,像是心有灵犀般,窗口里冒出来一条新消息。


    接住了:【今年夏天跟我一起去京大】-


    三天时间过去,谢叛没有再跟苏依蛮联系过。苏依蛮有时会悚然怀疑跟他交往是不是她的臆测,实际上在游乐园里所发生过的一切美好,都是因为当时的环境过于梦幻,而她又过于渴盼一件事的成真,所以做了一场白日梦。


    每当有这个想法她就会打开手机看一看谢叛给她发过来的邀请一起去京大的消息,还会把弟弟叫过来,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跟谢叛哥哥去游乐园那天,谢叛哥哥让你一个人去坐了旋转木马?”


    弟弟点点头。


    苏依蛮再问:“他是不是还给我们分别买了个棉花糖。”


    “嗯。哥哥给你的棉花糖好漂亮,给我的就好丑。”


    所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或许谢叛这几天有事,没时间联系她。不然主动给他发条消息?可他要是觉得烦怎么办,觉得她挺廉价怎么办?


    苏依蛮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患得患失。


    她总算明白,太喜欢一个人真的不好-


    信安集团在纽约有个案子要谈,刚好谢叛被谢宏振支使过去参加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交流峰会,等活动一结束,谢丹瑜在场馆外把谢叛叫走,直接带到了公司谈判现场,让他看着学着,顺带出其不意说几句话把对方公司的谈判人员噎得有苦难言。谢丹瑜就爱看他给人吃瘪。


    当初谢老爷子的意思是让谢丹瑜先在她哥手底下韬光养晦几年,慢慢地升上去。不到半年老爷子看出来谢丹瑜的性格太强势,总跟人直来直往不知道变通,在那个位置上容易出事儿,大手一挥把她赶去了家族企业,结果谢丹瑜在商业上是一把好手,没让老爷子失望。


    谢丹瑜生性爱玩,又不肯定下来,男朋友谈了一大堆,可孩子没生过一个,怕那些男人会觊觎她的财产使手段,早几年就去做了结扎手术。她自己没孩子,就把大哥的孩子看成了信安的接班人,这几年一直都在跟大哥抢人。


    她能看出来谢叛也不屑于接他父亲的班,高处不胜寒,齁累。


    但大哥只有那一个孩子,不管谢叛愿不愿意,要走的路都早早就定下了,不可能有意外,谢宏振和谢老爷子也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回国的包机上,丁家那个打小就有目的在培养的大小姐也在,这次说是碰巧在纽约跟谢叛遇上了,但其实是一早就打听好有备而来。俩人都成了年,年龄上到了合适的时候,下一步自然是要发展下去。可谢叛对丁颖西表现得太过于平淡,导致丁家的人有点儿按捺不住,这才让女儿使使心眼,多找机会跟谢叛接触接触。


    等丁颖西敷了面膜睡起了美容觉,谢丹瑜在酒水区找到谢叛,往对面沙发里一坐:“好几年没见颍西了,她变得更漂亮了。”


    “是吗?”谢叛散淡回了句,靠在沙发里单手支额,心思放在前方电视里的一部黑色幽默电影上。


    “我看你是漂亮姑娘见得太多,免疫了。”谢丹瑜倒了杯水,“对了,我听说你们学校出来个很有意思的人,入学的时候是吊车尾的成绩,结果到了高三把你给打下去了,而且整整一年都牢牢压制着你,每次都比你多个一分两分。因为这事儿你爸没少说你,觉得你让他面子上没光了。”


    谢叛唇角微微勾了勾。


    他难得对一个话题产生兴趣,谢丹瑜继续说:“不知道这次高考你跟她的成绩怎么样,要是再输给她,你也就太丢人了吧。”


    谢叛却说:“输给她不丢人。”


    谢丹瑜还是第一次见谢叛能对一个人有这样的评价,搞得她挺想看看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


    飞机降落,外面有人接。谢丹瑜去公司处理公务,让谢叛一起,谢叛推脱说自己有事儿,坐上了后面一辆车。


    谢丹瑜眼看着丁颖西走到那辆车旁边,扶着车门探身问里头的人:“谢叛,晚上我家里要宴请贵客,你也一起来吧。”


    谢叛滑开手机在给苏依蛮发消息,三天时间过去,两个人的聊天窗干净了三天。他情绪淡淡地扯唇笑了笑,单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字:【两小时后我去接你】


    点击发送,他头也不抬地给丁颖西回:“没空,有事儿。”


    丁颖西没问是什么事儿,那样就太上赶着了,容易被男人拿住把柄。她温柔懂事地笑笑:“那改天吧,我们再联系。”


    载着谢叛的黑色迈巴赫扬长而去,丁颖西一直等车子拐个弯看不见了才走。


    谢丹瑜把这一切收进眼底,笑笑,给大哥发消息:【你儿子挺会拿捏人的,丁家人摆了那么高的姿态,结果女儿还不是得上赶着进你家的门。】


    谢宏振今天倒是不忙,抽空给她回:【谢叛在纽约峰会的表现怎么样?】


    谢丹瑜回了八个字:【超群绝伦,能堪大用。】-


    李欣说要去商场买衣服,约了苏依蛮一起。逛了一整天收获了不少战利品,可苏依蛮没买多少,只给妈妈还有弟弟一人买了件衣服,另外还看上了店里一件男士白衬衫,选了个号让店员一起包起来。买衬衫的时候她有意背着李欣,可李欣还是从她的购物袋里翻到了。


    “这是男生穿的吧。”李欣翻了下号牌,“还是185以上的人能穿的,你是要买给谁啊?”


    苏依蛮是想留着当做谢叛十九岁的生日礼物。距离八月份只剩两个月了,她刚好看见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想象着谢叛穿上去的样子,脑子一热就给买了。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跟谢叛的事,李欣猜测着:“依蛮,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苏依蛮没否认,李欣就知道是真的了。


    “是谁啊?咱学校的吗,我认识吗?”李欣追问。


    “我去一下洗手间。”苏依蛮换话题,把包包还有手里提着的几个袋子放在李欣那里,“你帮我看一下啊。”


    “去吧。”


    李欣提着东西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正玩着手机,听见苏依蛮在用的帆布单肩包里传出个声音。她迟疑了两秒,把包包拉链拉开,从里面拿出了手机。


    手机锁屏界面上跳出一条最新的微信消息。


    接住了:【把你位置发我,两小时后我去接你】


    由于是苏依蛮在高中交到的唯一一个女生朋友,李欣成功打入了谢叛的好友圈内部,加上了谢叛的微信。她知道这个“接住了”是谁,也在谢叛更改微信名称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改名的用意。


    他是接住了什么呢。


    接住了一只会飞的小猫。


    第37章 [VIP] 思你


    李欣把手机放回去, 装作若无其事。没多久苏依蛮回来,看到了手机上谢叛发的消息。


    总算有了点儿在跟他谈的真实感。苏依蛮发现自己的心脏又变快了,她就好像是个提线木偶, 线的另一端在谢叛手里攥着, 他轻易一句话就能让她心绪波动。


    “李欣,我突然有点事得走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是什么事啊?方便的话我能跟你一起吗?”李欣没打算就这么走,“这几天我爸妈吵架, 家里的气氛特别压抑,我不想回去。”


    李欣的情绪低落, 看起来很难过。苏依蛮小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 站在门外听到了屋里的爸妈在吵架, 妈妈还生气地砸了东西。她只经历过那一次就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理解父母不睦会对小孩产生什么样的阴影。李欣是她目前最好的朋友, 她永远记得在别人都拿她当隐形人、还因为王韶妍的挑拨而选择孤立她时, 是李欣站出来主动跟她交朋友。


    她不能太重色轻友。


    想了想,她主动坦白:“只是待会儿我男朋友会来, 你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你真交男朋友啦?”李欣惊喜地笑开,“我就说你最近怪怪的。快跟我老实交代, 男朋友是谁?”


    “是、谢叛。”


    “谢叛!”李欣即使猜到了也还是表现出了震惊, “你们俩还真在一起啦?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儿,你还一直否认来着。”


    “……”


    “跟我说说, 你跟他是谁表的白?”


    “……”苏依蛮仔细想了想, 发现答案竟是无人表白。谢叛当时说的是“咱俩谈个恋爱吧”,而没有说“我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觉得有点儿心慌。


    转眼她又说服自己,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或许谢叛就是天生桀骜, 说不出一些肉麻的话。


    都在一起了,就不要想东想西的自寻烦恼了。


    两个多小时后,谢叛的车停在商场外。


    他把车窗降下,看见苏依蛮不单单只有一个人,身边还有最近去哪儿都跟着她的李欣。


    谢叛下车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后备箱,李欣笑着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交到他手里:“麻烦啦。”


    李欣抱着苏依蛮的胳膊打算跟她一起坐后排,谢叛把刚那几个购物袋往后面其中一个位置上一扔,堵住了李欣的意图。他扯过苏依蛮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拽,垂眸先问了她一句:“饿不饿,想吃什么?”


    苏依蛮竟觉得他此刻的眸光很温柔,那些不爽的戾气全都被他巧妙地压制着,没有在她这里释放一秒。


    “都行。”她不敢在谢叛面前要求什么。


    最后还是她坐副驾,李欣一个人跟几个购物袋在后排。


    谢叛原本要带她去一个四合院里吃私房菜,李欣的强行加入让他改了主意,叫来一帮朋友去了京仪酒店。那里的厨子他认识,做的菜还算合口味。


    张彦这次带的女生是陈璇,丁颖西最好的闺蜜。来之前张彦特意提醒过,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让她出去以后乱说,尤其是跟丁颖西。陈璇心里门儿清,知道像谢叛这样的公子哥在外面玩得开是无比正常的一件事。


    可是当到了地方,看见被谢叛带在身边的人是苏依蛮,陈璇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苏依蛮,不理解谢叛到底是看上她哪儿了。像这种没门第的,除非是长得倾国倾城才能勉勉强强够格陪谢叛玩一场,可是苏依蛮的长相未免也太普通了,无非就是皮肤白了点儿,脸小了点儿,眼睛大了点儿。论美谈不上有多美,长相太幼了,一股小家子气,陈璇向来不喜欢这种女生。要说身材,看着是挺瘦,只是一直都穿着较为宽松的衣服,又没露过腿,还真看不出来她的身材到底好不好。


    谢叛那帮哥们儿倒是挺喜欢苏依蛮,一口一个嫂子地叫她,看来私底下早就从谢叛这里听说了什么。谢叛没想隐瞒两个人的关系,不然也不会大大方方地带着苏依蛮出来聚了。


    “嫂子,我还没加你微信呢。”冉威叫得最欢,调出硕大的手机二维码给苏依蛮看,“快扫我快扫我。平时叛哥这儿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保证第一个跟你告密。”


    谢叛没睡醒一样闲靠着椅背,闻言懒洋洋斜了眼冉威:“比如呢?”


    “比如你偷吃呗。”冉威玩笑,又说,“不过嫂子你放心,叛哥这人看着是长了张渣男脸,但其实特别洁身自好,从来都没有乱搞过男女关系,我们几个兄弟都可以作证。”


    加上了苏依蛮的微信,冉威打算给她写个备注。他注意到什么,嚯了声:“我说叛哥莫名其妙换名称干什么,原来是跟你凑了个情侣名儿。”


    苏依蛮对于谢叛的事反应比较慢,经过别人提醒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她的视线落回手机,聊天列表置顶的位置一直都是谢叛,他把名称换成有点儿无厘头的“接住了”三个字。


    原来是跟她凑了个情侣名儿。


    这件小小的事情都让她心里甜得涨起了潮。


    谢叛去外面接了个电话,挺长时间没回来。李欣借口去上洗手间,转身去天台找到谢叛。离近了,听见他跟电话那边的人说:“等过两天我去处理。行,就这样。”


    挂了电话,谢叛背靠着栏杆点了根烟,抬眼见李欣走了过来。


    李欣把一边脸庞的头发掖到耳后,露出耳朵上光彩熠熠的耳环,整个人娇美而柔和:“谢叛,谢谢你请我过来吃饭。”


    她眼里的迷恋太明显,谢叛不用猜就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噙着烟冷薄地笑了声,移开视线把烟拿下来掸了掸烟灰:“你应该谢我女朋友,是她说你心情不好,不让我赶你走。”


    “依蛮确实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跟她高一就认识,她的性格有点儿内向,不会交朋友,可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一直都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我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怔怔地看着谢叛,目光里带着痴,“对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初中的时候在一个学校,初三还同班过。”


    “不记得。”谢叛嗓音平淡,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李欣的眼神黯了黯,转瞬重新弯起眼睛笑:“没关系,你现在能记得我叫什么就好。”


    她朝谢叛走了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足以把她身上的香水味传递到他鼻端:“我叫李欣,桃李待日开的李,欣欣此生意的欣。”


    她突然就拽起了诗文,这让谢叛觉得有点儿可乐,满是嘲讽地笑了声:“听不懂,我文盲。”


    “……”


    李欣还想再跟他说些什么,谢叛已经把烟摁灭,起身就走。李欣跟在后面,找话聊:“依蛮刚才在商场买了件男士衬衫欸,我猜应该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说完捂了捂嘴,“你会不会怪我提前把这个惊喜给说了啊?”


    谢叛停下脚步,侧过身冷觑她,哼笑:“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是吗?”


    他的目光极有震慑力,气场沉沉地压着人,李欣顿时噤声不敢吭气了。


    “别想耍小聪明,”谢叛语气很凉,“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阿蛮的事,我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李欣浑身打个冷战。


    谢叛再回到包厢,里头的人玩起了大冒险,刚巧这一场玩骰子输了的人是苏依蛮,不知道她抽到的是什么,紧抿着唇低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谢叛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条胳膊搭在她身后的座椅靠背上,倾身问:“怎么了?玩游戏输了?”


    张彦咳嗽了一声,提醒:“嫂子,愿赌就要服输啊。”


    苏依蛮不想让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形象是个玩不起的怂货,也太给谢叛丢人了。他既然把她带到了他的朋友圈子里,她就得改一改闷葫芦的性格。


    想好之后她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刚好谢叛正离她很近,她侧身,握住他的脸吻他,尝试着小口小口地把酒液喂给他喝。


    谢叛微怔,很快把主动权夺过来,手掌扶住她后脑,欺身吻得更深,引导着把她嘴里的酒全都吃进了自己嘴里。


    两人嘴唇间有透明液体漏出,顺着他的下巴滑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除了包厢里众人热闹的打趣声以外,苏依蛮还仿佛听见了他喝酒时的吞咽声,声音轻微,却让她感觉很涩。


    一口酒喂完,她通红着脸跟他分开,小声解释:“对不起,我玩骰子输了,他们让我找个人用嘴喂酒。”


    谢叛发现她总喜欢跟他道歉。


    从没见过这么能见外的女朋友。


    他把她嘴角一点儿酒渍擦了,再擦自己的。


    “没事儿,我很快给你赢回来。”


    谢叛说完这句话,转身看向别人时换了副平时的冷傲面孔,抄起桌上的骰盅:“来,继续比。”


    “先说好这局赌什么,”张彦玩得在兴头上,不停张罗着,“这样吧,输了的人要找个妞埋胸十秒钟!”


    “行。”谢叛笑得张狂,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输过。


    除了输给苏依蛮。


    玩了几把,谢叛把把都赢,长臂一伸闲闲搂着苏依蛮看别人出洋相玩大冒险。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男男女女全都是玩惯了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抱在一起互相摸互相啃都不算什么。苏依蛮第一次见识到这帮公子哥姐的开放程度,慢慢觉得不适,垂了眼不去看。


    谢叛注意到她的情绪,揽着她起身,给大家丢下一句:“时差有点儿没倒过来,我上去睡会儿。”


    冉威醉醺醺地说:“带着个妞去睡啊?那还能睡得着吗?”


    几个跟谢叛玩得好的人也笑侃了几句,谢叛没搭理,苏依蛮却被说得面红耳赤。


    “行了,赶紧让叛哥上楼休息吧。”说话的是张彦,“他这几天去纽约处理了不少事儿,可忙坏了。”


    大家就都没拦他,让他上去好好休息。苏依蛮这才蓦然发现,自己作为谢叛的女朋友,却还不如他这帮朋友跟他关系近,他出国的事只有她不知道。


    心里不舒服但是没有说出来。


    她被带到顶层的总统套房。这里平时对外不开放,只接待谢叛一个客人。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扫,门口玄关柜里放了几件谢叛留在这里的衣裳,客厅燃着熏香,闻起来像是葡萄柚。


    谢叛往浴室走,没到门口时已经把一件黑T套头脱了下来,他没回头,声音懒洋洋的:“我去洗个澡,你先坐会儿。”


    “哦好。”苏依蛮转过脸不看他,但刚才惊鸿一瞥,满脑子就全是他赤裸的上半身。不得不说,坚持打篮球的男生身材是真的顶!


    好想好想上手摸一摸怎么办……


    苏依蛮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妄图使自己清醒。


    客厅里有一台超大型电视,茶几下边整齐摆放着遥控器、几个手柄和几个游戏光碟。


    她在沙发里坐了会儿,为了分散注意力不去听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她把遥控器找出来打开电视,胡乱调了几个台。转到电影频道时她把遥控器放下,里面正在直播一场职业篮球比赛。她其实对篮球不感兴趣,但谢叛喜欢,她就学着让自己多关注下这种运动,起码不要太过于门外汉,不然以后谢叛找她聊篮球,她什么都听不懂的话会尴尬,也会扫兴。


    浴室门开,谢叛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他穿着一件洗得一尘不染的白色浴袍,腰间松松系着带子。胸膛交叉的领口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往外扩,露出里面坚硬的胸膛一角。


    苏依蛮心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越来越痒,害得她不停地吞口水。


    谢叛找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得半干,走过来在她身边的沙发里坐下,熟门熟路地把她抱进怀里。她个子小,人又轻,一提就给提了起来。


    “刚喝没喝酒?”他问完,贴着她颈窝闻她身上的味道,还是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太能勾引人。


    苏依蛮脖子里很痒,肩膀缩了缩:“没有,我都喂给你喝……了……”说到最后她噤了声。


    “你酒量不好,以后要是没有我在别跟外面喝酒。”


    “嗯。”


    谢叛搂着她腰带她歪倒进沙发,困倦地闭了眼睛:“陪我睡会儿。”


    “好。”苏依蛮假装得无比平静,但其实整个身体都是僵的。


    等了会儿,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她悄悄抬起眼睛。她看他漆黑似鸦羽的睫毛,又挺又直的鼻梁,柔软纤薄的唇。视线每经过一处地方,她就邪恶地想亲上去,尤其在看到他的喉结,形状十分性感,凌厉而又凸出,隐藏在薄薄的皮肤下面。


    谢叛这个人,单单只是喉结就让人觉得他很有性张力。


    屋子里开着中央空调,温度凉爽宜人,苏依蛮却渐渐出了汗。她怀疑谢叛是不是会下蛊,不然怎么就能把她迷得不着四六呢。


    怕打扰他休息,苏依蛮伸长胳膊够到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头刚转回来,原本该正熟睡的谢叛突然把她的下巴捏住,不给她任何准备就开始亲她。


    她的呼吸被亲得乱,喉咙里发出一些自己都没想到能发成的细碎喘声,轻易就能听出她正陷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里。


    谢叛亲吻的力道变重,扣着她腰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见她还是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反应,他开始教:“嘴张开,舌头伸出来。”


    他的呼吸也有点儿乱,这导致他的声音格外沉哑有磁性。苏依蛮不可能不听他的,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两个人的舌头碰到,往下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种时候又听见他说:“宝宝,舔我。”


    苏依蛮浑身轰得一下热了,心脏几乎要撞出来,狠狠地撞出来。


    第38章 [VIP] 思你


    谢叛叫她宝宝!


    谢叛竟然会叫她宝宝!!


    认识他的时候, 完全没有想过这样两个字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更想象不到这两个字的作用对象是她。


    浑身都在飘。而比他的称呼更让人招架不住的,是他教的那些。


    不管怎么超过,苏依蛮都还是听他的话, 主动地跟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将自己嘴巴里的气息和津液卷进他的口腔,再尝到他嘴里的味道,微微带着刚喂他喝下去的那口酒的香气。


    偏偏在这种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艰难地侧了点儿头,伸长胳膊去够茶几上的手机。谢叛的唇顺势贴住了她脖子里的软肉, 让她浑身都打个激灵。


    她想把电话挂了, 可来电人显示是“妈妈”, 估计是看她很晚没回家,担心才打个电话问问。


    她正纠结, 谢叛替她点了接听, 握着她的手带着把手机贴到了她的耳朵。


    茹珍担心的问:“阿蛮,你在哪儿啊, 还跟李欣在外面逛吗?”


    “是,今天应该会很晚才回去……”苏依蛮感觉到谢叛的手越来越不安分, 掀开了她的衣摆往里伸, 毫无阻碍地触碰到了她的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如果她的意志力薄弱一点, 现在就要忍不住喘出声了。


    她咬了咬嘴唇, 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妈,你别担心我了,我不会去危险的地方的。”


    “那就好, 有什么事情就给妈妈打电话啊,或者妈妈去接你也行。”


    “好, 我知道的。”


    苏依蛮话说得越来越困难,谢叛还埋在她脖子里亲,看她又怕又紧张的样子很有趣,坏透地贴住她另一边耳朵,用气声叫她:“宝宝。”


    苏依蛮赶紧把手机拿得远了些,生怕会被妈妈听出来什么。


    谢叛的手在她衣服里钻,揉了她的腰不够,还要往上走。


    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巨温柔的文胸。


    隔着那层布料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她忍得微微发起了抖。真的很想抓住他的手阻止,可是怕他会生气,硬生生撑着神色自如地讲完了电话:“妈,那我就先挂啦,我朋友叫我了。”


    “好。”茹珍没发现什么异常。


    等电话刚一挂断,苏依蛮的手指再也握不住什么。手机掉到地毯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咚,她把眼角渗出来的眼泪抹在谢叛颈窝,眼睛紧紧闭着,手指发软地抓住他身上的浴袍。


    脖子里被他贴住的地方起了一阵刺痛,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很疼但就是忍着不说。


    谢叛亲爽了也摸爽了,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重新搂着她:“别怕,今天不对你做什么。”


    但他明明连她那都揉了。


    虽然隔了层衣服。


    但那种程度也挺过分的。


    苏依蛮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怕自己太保守会让谢叛觉得无趣。


    谢叛这回是真的要睡了,很长时间没再有什么动作,也没有再说什么。苏依蛮等心跳的速度平息,安静地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上瘾般深深闻他身上的气息,轻声说:“谢叛,你好香啊。”


    谢叛勾了勾唇,手在她脑后抚揉了一把。


    睡了有大半个小时,谢叛从沙发里起来去换衣服。他不背人,直接在客厅就把浴袍脱了扔去一边,去衣帽间找衣服穿。


    苏依蛮还是没忍住偷看,他浑身上下除了一件四角裤外别的什么都没有,男性年轻的躯体蓬勃又富有张力,但肌肉不会太过分,是刚刚好的那种。两条腿长又笔直,紧绷有力量感,又不会像某些男人那样有很夸张的鼓出来很大一块的肌肉,他的腿部线条流畅匀称。


    平时就能看出来他个子高比例又好,脱了衣裳后这个印象更深刻了,她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大海啊全是水,谢叛啊全是腿。


    简直要看得她流鼻血。


    谢叛再出来时换好了衣裳,简单的黑衣黑裤,极衬他冷肃的气质。他随手拨弄了两下有点儿乱的额发,走到她身边时牵住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苏依蛮竟觉得自己不想回去。


    她还没有跟谢叛待够。


    底下那帮人开了包厢在里头K歌,今天晚上估计是要通宵。苏依蛮问了李欣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家,李欣说回家。


    谢叛去开车,让两个女生在门口等。他上了车,想起李欣的话,从车上找到苏依蛮从商店里拎出来的购物袋,在其中一个里面发现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小票。不是什么好牌子,但花掉了那丫头将近一千块钱,她得去火锅店工作四十个小时才挣得回来,而她平时穿的衣服不会超过五百块。


    谢叛把衬衫折好放回去,车开到餐厅门口接上两个女孩。李欣查完导航,跟前面副驾驶的人聊天:“依蛮,从这里到你家比较近欸,到我家反倒会绕。”


    所以从距离上看先送苏依蛮再送她会比较好。苏依蛮觉得李欣说这种话应该是出于不想让谢叛绕圈子的考虑,而并没有其它想法。毕竟从一开始李欣就说过她有暗恋的人,那个人跟她初中是同学,高中上了不一样的学校。


    苏依蛮没想过李欣喜欢的那个人会是谢叛。


    “那……”她想了想,跟谢叛说,“不然你先送我回去吧。”


    谢叛没见过这么笨的丫头。


    都被人当着面撬墙角了,她还傻傻地替人数钱呢。


    “那不行。”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李欣,眼神犀利泛着冷,而声音是懒懒的,透着痞意,“我得先把李欣送走,不然有外人在车上,我还怎么跟你亲热?”


    “……”


    “……”


    苏依蛮脸红,李欣眼红。谢叛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回头看了后面的人一眼:“李欣,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


    最后舍近求远先把李欣送回了家,再绕回苏依蛮住的小区。苏依蛮一直很紧张,隐隐地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因为谢叛刚才的那句话。


    她是真喜欢跟谢叛亲热,不管是牵一下手拥抱一下还是接吻她都喜欢。后来跟他做,她发现自己又迷恋上了跟他上床,那种体验实在是太美好,美好到她不惜在十八岁的年纪里离经叛道,一次次地沦陷在他身下,贪婪地追求着身体上的快感。


    后来她明白,她对谢叛不仅仅是心理性喜欢,也有生理性。


    黑色迈巴赫在单元楼前停下,谢叛没有立刻就走,苏依蛮所期待的事情如愿发生了。他解了安全带倾身吻她,吻到她快要缺氧。


    谢叛摸到她的手腕,很空。


    “送你的手串为什么没戴?”


    苏依蛮是怕自己会弄丢,所以跟他送的其它东西一起小心地收进了盒子里。听谢叛这么说,她乖乖回答:“放家里了,我下次出门的时候会戴。”


    她总是这么轻声细语的样子,乖得让人很想欺负。


    谢叛呼吸变重,吻也变重。


    他亲得让人难以招架,苏依蛮喘着气稍稍睁了睁眼睛,这一下突然看见从单元楼里走出来一个人,赫然就是茹珍。


    苏依蛮要躲谢叛,头扭到一边。谢叛非但没停反倒还变本加厉,摁开了她身上的安全带把人抱到腿上。


    他的声音湿沉又哑:“躲什么?”


    “我妈,”苏依蛮让他看车外头,“我妈来接我了,她会看见的。”


    “玻璃上贴了防窥膜。”


    “谢叛,你让我下车吧,不然我妈该怀疑了。”


    “你没跟她说我们俩的事儿?”谢叛的唇就没离开过她的皮肤,从她的唇吻到了耳朵,又下移亲她脖子。


    “没有,”她杯水车薪地推着他,想到什么,“你跟你爸妈说了?”


    谢叛身上略僵。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是多么有失公平,他本身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求别人?


    谢叛停止了亲她,稍一用力掐着她腰把她放回去,擦了擦她湿漉漉的嘴唇。他若无其事地开了车门下去,苏依蛮紧随其后,心虚地跑到茹珍身边:“妈,你怎么又来接我啊,我都说了让你先休息。”


    “我睡不着,下楼走走。”茹珍看向走过来的谢叛。


    谢叛礼貌地向她颔首:“阿姨。”


    “麻烦你这么晚把阿蛮送回来。”


    “不麻烦。”谢叛再次颔首,“我先走了。”


    “好。”


    茹珍目送谢叛的车驶离,这次的车跟上次的不一样,一样的是惊人的价格。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让他三天两头地换车开?


    回到家,茹珍倒了杯牛奶拿过来,让苏依蛮喝完就赶紧洗个澡去睡觉。苏依蛮仰头喝牛奶,肩头长发往后飘,纤长的脖子高高抬起,茹珍一眼看见这丫头脖子里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痕。


    茹珍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她猜到这块红痕是什么,因为时间太晚了怕影响女儿休息,当下一句也没有提。


    苏依蛮进了自己房间,把给谢叛买的衬衫放进了衣柜最里面。


    没两天李欣来家里找她玩,茹珍难得没去加班,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做了桌丰盛的午餐,留李欣一起吃了饭。


    李欣待到下午才走,跟苏依蛮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玩密室,说那个密室是四个人组队,她会叫上一个朋友,让苏依蛮问问谢叛去不去,这样就不用再费劲找人了。


    苏依蛮有几天时间没见到谢叛,确实有点想他了,借着这个机会问了他。谢叛很晚才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到了玩密室那天,谢叛开车过来接她。


    到地方后那边已经等了两个人,一个是李欣,另一个是贺晨。


    苏依蛮觉得男生很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曾经一起代表学校去潭州参加过物理竞赛。


    从苏依蛮出现开始,贺晨的眼睛时不时就会移过来看她。明明是李欣叫过来的朋友,关注点却全放到了她身上,玩密室时会找各种机会跟她交流谜题的解决办法,有工作人员扮演的NPC穿一身白化着恐怖的妆飘过,贺晨会第一时间拽着苏依蛮跑开,在黑暗里温柔地问她怕不怕。


    反正李欣是怕,每次都要夸张地尖叫很久,借势扑进谢叛怀里。谢叛大部分时候都躲了,有一次正在开锁没注意到,她一个猛子扎进了他胸膛,手紧紧地搂着他腰。


    李欣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闻着让人不适。谢叛输入最后一位密码开了锁,等门开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李欣拽开,一把扔进了黑洞洞的下一间屋子。他再把跟苏依蛮有说有笑着朝这里走过来的贺晨衣领揪住,同样扔进了那个房间。


    谢叛把门重新关上,锁挂上。那边的人拍了几下门,很快被里面的鬼吓得跑走了。


    四个人的队伍被谢叛强行分成了两队,没了聒噪,屋子里变得安静许多。苏依蛮心里知道所有飘过的“鬼魂”都是工作人员假扮或者是一些道具,所以不管氛围营造的有多恐怖她都觉得还好,没跑过一次也没有被吓得失声尖叫过,反倒是工作人员被她搞得尴尬,有一次都吐着舌头张着五爪舞到她面前去了,结果她淡定地指指地上:“你们的假发掉了。”


    谢叛感觉这丫头挺有意思,表面看着弱,但骨子里一点不弱。也不懂得利用时机,就算她真不害怕,难道就不会装一装,然后像别的女生那样扑进他怀里?


    玩密室他不是第一次,跟妞一起来玩更不是第一次,但不知道往他怀里扑的女孩她是第一个。


    这间屋子里的密码锁基本都被谢叛解开,苏依蛮从其中一个抽屉里找出来一封长信,借着桌子上昏暗的油灯看了起来。谢叛一会儿没看见她,等把最后一个匣子的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来找她时,见她背对站着,头深深地俯低,肩膀一抽一抽地像在哭。


    谢叛走过去一看,人还真哭了,哭的原因是她手上拿着的那封信。谢叛大致掠了一眼,感觉这丫头眼皮子有点儿浅。


    “玩个密室能玩哭了?”他给她擦泪。


    苏依蛮哭起来的时候没有声音,也不想被人看到,实在是泪落得太多,不擦不行。这一下真的把她在哭的这件事给落实了,她挡无可挡,跟他说起来:“原来男主上一世是因为女主死的。”


    “嗯,还有呢?”


    “还有,之所以女主能从这里逃出去,是因为男主的魂魄给了她很多提示。还有她拿到的一些工具,也都是男主上一世死掉之前留下来的,那些工具刚好帮女主打败了想伤害她的人。最后女主逃出去了,可男主却永远地留在了废墟里。”


    她越说越伤心,感性得不行:“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呢?”


    谢叛说:“因为悲剧才能让人刻骨铭心。”


    苏依蛮琢磨了两遍这句话,由衷道:“那我不要刻骨铭心,我希望我的生活能一直平平淡淡下去。”


    谢叛没发表什么看法。


    或许是当时他就隐隐知道,他跟苏依蛮之间注定走不长远。苏依蛮渴望平淡,而他的人生却注定会惊心动魄。


    他所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跟苏依蛮分手以后,发现自己根本就离不开她。


    第39章 [VIP] 思你


    距离出口还剩下最后一个谜题, 题目设置得有点超纲,即使把全部线索都找齐了也还是无从下手。苏依蛮尝试了好几种算法,出来的结果全都不对。


    她找谢叛求助:“这个锁要怎么解?”


    谢叛:“你想知道?”


    “嗯。”


    “求我。”


    “……”


    苏依蛮不求, 她把线索仔细又看了一遍, 尝试用另外一个思路找出答案。谢叛抄着手靠坐在桌边等她,只过去了两分钟而已,苏依蛮讨好地冲他一笑:“求求你。”


    谢叛唇角略微上挑:“求谁?”


    “你啊。”


    “我是谁。”


    “谢叛。”


    “叫声哥哥听, 我帮你。”


    “……”苏依蛮再次沉默,不开口了。她在感到无措的时候会习惯性抿一抿唇, 这时候脸颊就会鼓起来, 满满的胶原蛋白让她看起来格外软糯可爱,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眼型是偏圆的杏子眼, 这让她在清纯之余又有一些可爱。像一只呆萌无害的小猫咪, 可爱进了人的心里去,想让人上手摸一摸。


    谢叛不仅摸了, 还低身亲了亲她的唇,柔声:“这次先欠着。”


    他从桌前起身, 走到阻挡住两人的最后一扇门, 一只手拿起挂在上面的锁,另一只手拨动密码。


    苏依蛮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 这么好看的手,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短短的很干净, 让她不自觉想起他抱着她躺在沙发里休息的那天,就是这双手钻进了她的衣服, 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搓着她。


    只是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脸红。


    八位密码归位,锁被打开,外头的阳光透进屋。苏依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里有崇拜,心里发烫地在想:这个绝顶聪明的男生是我的男朋友!


    她是个慕强的人,她承认-


    李欣跟贺晨被最后一道门拦住,最后选择了放弃,从另一扇门走了出来。


    通关全程的人可以得到一样礼物,工作人员说从监控里记录到谢叛是解密数量最多的人,把他带到一个奖励窗口前面。窗口前的桌面上摆着十几个盲盒,老板让他随便选。


    谢叛顺手拿了一个,打开,里面放着枚戒指,最便宜的那种,戒托上看起来挺大挺耀眼夺目的“钻石”其实是锆石做的,跟玻璃没什么区别,地摊上一抓一大把,定价不会超过五十。


    苏依蛮跟另外两个人在外面等,谢叛不过两分钟就出来,抬手扔了个东西过来,苏依蛮接在手里。


    “送你了。”


    他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几分认真。可当苏依蛮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戒指,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她知道那枚戒指是仿真的,虽然足足做成了五克拉的大小,但里面没有任何钻石的成分,廉价得不能再廉价。


    可苏依蛮哪里在乎这些,十八岁的少女完全被谢叛冲昏了头脑,谢叛给她的任何东西她都想当成宝贝一样藏起来。


    中午找了家餐厅吃饭。


    贺晨依旧挺没眼色,即使知道苏依蛮已经有了男朋友,男朋友还就在身边,他也还是对她展示出了过多的好感,频频拿公筷给她夹菜,又问她高考志愿打算怎么填。苏依蛮想起上次在潭州小组聚餐时,贺晨就是这样给她夹菜,虽然用的是公筷,可她也还是怕谢叛会误会,没有吃。


    她依然怕谢叛会生气,扭头偷偷看了看他。谢叛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但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没再冷眼旁观,而是对贺晨说:“我女朋友不吃香菜,你别难为她了。”


    贺晨看看刚被他放进苏依蛮在用的碟子里的鸡肉,上面确实带着一根香菜。他想把这块肉撤走,谢叛提前叫来服务生让换了个新的碟子。


    往后贺晨没再有过什么动作。在今天之前他觉得谢叛对苏依蛮只是玩玩而已,很快就会腻了丢开。因为谢叛实在是个太会玩的人,他身边不缺女生,更不缺好看的女生,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这些都是得他青睐一眼的最基本条件。他顶着一张渣男脸找了个清纯系普通小女生谈恋爱,只会是因为他看够了美艳火辣的女生类型,想换换清淡的口味。


    包括贺晨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认为这场恋爱的保质期会很短。


    可如果要是真的不在乎苏依蛮的话,谢叛会连她吃不吃香菜这种小事都能记住吗?


    贺晨产生了怀疑-


    老樊在班级群里通知大家晚上七点聚餐,要求每个人都要穿校服,说是要用这种形式对整个高中生涯认真地告别。


    苏依蛮去衣柜里把校服找出来,她还是打算穿宽松的运动裤,毕竟习惯了。李欣却给她发了几张截图,上面是几个女生单独拉的小群,蒋悦芙、陈璇、王韶妍都在里面,李欣说自己不在,这些聊天记录是她一个朋友发给她的。


    王韶妍:【毕业前全员穿校服聚餐?你们老班可真是会整活。】


    蒋悦芙:【我找了校服试了下,感觉裙子有点儿小了,难道是我吃胖了?】


    陈璇:【你要是还胖,那我成什么了?】


    蒋悦芙:【对了,你们猜这次苏依蛮会不会穿校服裙?】


    陈璇:【她穿了三年裤子,不就是想掩盖她腿的缺陷吗?我敢肯定她不是罗圈腿就是腿上有疤,肯定巨丑。】


    王韶妍:【肯定是,不然哪个腿好看的会不愿意露腿啊?】


    陈璇:【就她这种长相平平又没有身材的人,真不知道谢叛看上她什么了。】


    王韶妍:【等着吧,不出俩月他们肯定就得分。】


    苏依蛮看完静了很久。


    李欣给她发消息,替她打抱不平:【怎么会有人专门拉小群骂人啊,也太恶心了。依蛮,你不要难过,我觉得她们纯粹就是嫉妒你能跟谢叛在一起罢了。】


    自从跟谢叛染上关系,苏依蛮接收到的恶意够多了,她早就习惯。


    茹珍在外面敲了敲门,端着水果进来:“你怎么把校服又拿出来了?”


    “班主任让我们穿着去聚餐。”


    “我记得不久前不是刚聚过吗?”


    之前那次是假的,只是为了去见谢叛的谎话而已。苏依蛮不常撒谎,一时有点慌:“哦……因为班主任说舍不得我们,就想趁这个夏天让我们多聚聚。”


    茹珍再一次信了:“是不是今天也得很晚回来?”


    “嗯,估计是。”苏依蛮算了算,“七点去聚,最多估计十点就散了。”


    “那你尽量不要喝酒,要是实在推脱不过的话,你就说你这几天喉咙发炎了,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好,妈你放心吧。”


    “那还真是不能放心,”茹珍摇头叹气,捏捏宝贝闺女的脸,“谁让我生的女儿这么漂亮了,我每天都害怕会有哪个不长眼的猪敢惦记你这棵小白菜。”


    苏依蛮咯咯笑了笑:“妈,你放心吧,我是外貌协会的,将来一定给你找一个特帅的女婿!”


    “像谢叛那么帅的?”茹珍眨眼睛揶揄。


    苏依蛮脸红了,不肯再往下说,把茹珍往外面送:“妈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啦。”-


    老樊斥巨资大出血,把聚餐地点定在了长安街的京仪酒店,包下了二楼一个厅。


    晚上七点,高三(1)班四十五名学生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蒋悦芙和陈璇坐一桌,全都化了全妆,抹了很厚的粉底,腮红打得像发了烧,假睫毛长得能夹死蚊子。


    她们讨论着最近哪款哪款香水味道比较好,哪种面膜敷了能让皮肤更加水润。两人都长得比较高,一米七二左右。穿着修改过的校服衬衫和校服裙,衣服格外贴身,凡是从外头进来的男生,第一眼总会被她们两人吸引,看她们大到往外扩的胸,短裙下面又长又细的腿。有男生还吹起了口哨,含义十分猥琐下流。


    蒋悦芙享受着这些目光的追捧,可她最期待的那个人的眼神没有一秒钟是停留在她身上的。


    谢叛从来了以后就在跟朋友们瞎聊,他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里,拽又痞地横搭着一条腿,手里在把玩一个银灰色的打火机。张彦问他近期还需不需要频繁出国,下个月要跟大家一起去海岛度假让他别忘了,他说行。聊着聊着又说到他跟苏依蛮的恋情,问他都跟人发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全垒打,苏依蛮在床上的表现怎么样,是纯还是骚。谢叛神色明显不悦,他自己被人调侃惯了没关系,但一旦有人把不干不净的话套在苏依蛮身上,他就会莫名恼火。


    但他的道德耻度明明不高,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也没装过什么正人君子,为什么偏偏容忍不了苏依蛮被人玩笑?


    难道是因为苏依蛮太干净了?她从来没有卖弄过自己本身的美丽,每天都打扮得格外随意,漂亮而不自知,一双眼睛永远像是被雨洗过一样清澈。


    包厢里突然出现一片惊呼声,大部分都是男生,连带着少部分女生的声音。谢叛回过神往前看,看到苏依蛮的那一刻再次失神。


    苏依蛮穿着学校制服,不同于往常的是她这次意外穿了短裙。深灰色的百褶裙,拿到以后没有修剪过,所以还是正常长度,裙摆搭到膝盖以上七、八厘米处,能看到她流畅紧致的大腿线条。小腿也是一绝,笔直修长,细瘦匀称,腿肚没有一点多余的肉,线条完美得像用尺子比着测量出来的。刚看完蒋悦芙和陈璇的腿,觉得美腿也就不过如此了。可当苏依蛮一出现,大家才发现真正绝的那个人一直都深藏不露。


    更绝的是她右腿膝盖往上,大腿稍靠内的部位有半个拇指大小的淡红色桃花形状印记,绝对不是纹身或后天弄上去的,而是先天形成的胎记。


    别人想纹都纹不出这么好看的。


    怪不得她不习惯穿裙子,那么漂亮的胎记长在那么漂亮的腿上,免不了有几分旖旎的味道,容易让一些不怀好意的男生浮想联翩。


    也怪不得谢叛会跟她在一起。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小透明,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谢叛跟她谈,真的是谈着了。


    班里有不少男生看直了眼睛,也开始后悔自己下晚了手,有眼不识泰山。


    一个叫陈竣的从苏依蛮出现开始就色眯眯地盯了她很久,主动朝她走:“苏依蛮,来坐我这。”


    他上手拉她,被苏依蛮背了手躲过去:“不用了。”


    她打算去找谢叛,陈竣又一次拦住她:“那加个微信吧。咱都同班一年了我竟然连微信都没跟你加过,太不应该了。”


    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又想到什么:“我直接从班群里加你吧。”


    群里的人都有备注,陈竣搜到苏依蛮的名字,点击添加:“你通过一下。”


    苏依蛮想说她没带手机,但这个谎言很容易就会被戳穿。而且都是同学,还都在一个班级群里,又不是以后就不会再见了,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差。


    就算加了微信也没什么,当朋友相处就好。


    她想清楚以后把手机拿出来,正要点击通过,谢叛走过来把她的手机拿走摁灭,揣进了自己兜。


    谢叛个子高,五官生得冷峻,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时候也会极有压迫感。他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看着陈竣,语声平淡,但威胁显而易见:“你就算要加我女朋友微信,是不是也该挑个我不在的时候?”


    一小阵波动在包厢里发生,有人吹了个侃意十足的口哨,兑入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第40章 [VIP] 思你


    谢叛和苏依蛮竟然在谈。


    陈竣还真不知道这茬儿, 不然他不可能敢来撩谢叛的女人。谢叛这人多不好惹啊,以前年级里有个男生的女朋友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谢叛,非闹着分手, 那男生气得找了几个帮手教训谢叛, 结果四打一还输得很惨,被谢叛打断了鼻梁外加一根肋骨。更窝气的是被揍那事儿还不能声张,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 反正就是不能声张。谁但凡想传谢叛一句坏话,家里第二天保准触霉头。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大家对谢叛背后的家族有了更具体的想象。没错, 虽然具体, 但也只有想象,只能到想象那一步。


    “她是你女朋友?”陈竣打消了一些念头,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怎么没有听说?”


    “我的事还需要跟你汇报?”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竣不想跟谢叛结梁子, 给刚才的行为做出解释,“叛哥, 你别误会啊, 我是打算把咱全班人的微信都加上,免得以后不在一个城市上学了, 关系慢慢都疏远了。你要是担心的话, 那我不加她了。”


    “你还不够格能让我担心。”


    “……”


    “我纯粹只是不想让我女朋友的微信列表里有其他男人。”谢叛侧过身,垂眸去看在他身边的苏依蛮,眼神里有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占有欲,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加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这就有点过分了, 苏依蛮认为他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那又要怎么解释现在的行为?


    “听见了吗?”他冷不丁问一句。


    苏依蛮一向很听他的话,只能点头:“听见了。”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实时在校论坛上播报。


    【老天奶!我刚知道苏依蛮竟然真的谈上了谢叛!!】


    【谢叛应该只是玩玩而已,赌一包辣条他们会在一个月内分手。】


    【我发现我以前真挺眼瞎的,苏依蛮明明就是个大美女,清纯系里的性感尤物!这胸这腰这腿,特么得比维密模特都诱人,够谢叛玩一年了。】


    【要不然谢叛是怎么要她的?你们还真以为谢叛口味变了改吃素了啊?】


    蒋悦芙扫了眼论坛,看见大部分都是在夸苏依蛮身材好的帖子。可明明在此之前,学校里公开选举出的校花是她,一致评出的“身材最好”的女生也是她。


    不仅仅是谢叛,如今就连所有赞美和风头也全被苏依蛮抢走了。


    老樊跟另外几个老师从外面进来,看看班里的学生一个不差全都来了,站最前面拿了话筒说:“这应该是我们高三(1)班最后一次聚齐了,不久以后大家就会去往天南海北各个地方,去奔各自的前程。我之所以把这次班级聚会安排在今天,而不是高考成绩下来以后,是因为老师有自信你们每个人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你们是我教过最好的一届学生,老师会永远因为你们而骄傲。”


    台下大家有人笑说:“老樊,你说错了吧,是最差的一届吧?”


    “老师绝对没说错,你们就是最好的!”老樊笑着从台上下来,率先拿起了一个酒杯,“你们大家都已经步入成年人的世界了,老师先跟你们喝你们长大后的第一杯酒,以后的日子里,祝大家的前程璀璨光明,人生一帆风顺。”


    包括其他各科老师都喝了点酒,说了些感性的话。苏依蛮一滴没沾,杯子里的酒被谢叛换成了果汁。有同学过来笑闹着说要喝她跟谢叛的喜酒,谢叛没反驳,反而说的是:“以后有机会再请你们喝。”


    苏依蛮那时天真地想,谢叛话里的意思是他真的考虑过要娶她吧。


    她不知道谢叛当时的话只是随口一句挡酒的玩笑,只记得自己被一句玩笑话搞得心跳失衡。


    谢叛把她护得滴水不漏,他看过苏依蛮喝酒后的醉态,话乱说事乱做人乱抱,是个一点酒量都没有的人。


    他也没喝,今天是自己开车来,待会要把苏依蛮送回去。苏依蛮不知道这一点,以为那天他是喝了很多酒。


    “苏依蛮,”席上,陈璇冷不丁地叫了她一声,“你今天怎么突然穿裙子了?”


    话里带了挑衅。


    苏依蛮看她:“我不能穿吗?”


    “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高中三年都不穿,偏偏就今天穿。”陈璇看不惯苏依蛮这么出风头,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对了,你腿上的红印是先天的吗?还是后天刻上去的啊?真会找地儿刻,你是生怕男人对你的腿没兴趣是吧?”


    苏依蛮不想跟人就这么幼稚的话题争论不休,可陈璇对她的恶意不是偶然性的,她已经三番两次地找茬了。


    “我以前不穿裙子,是因为我腿上有个胎记。”苏依蛮语气平稳地把一件旧事说了出来,“初二那年,有一个男生当着全班人的面指着我腿上的胎记说了些不好笑的黄色笑话,我不想再听见那些话,所以干脆就没有再穿过裙子。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我认为我身边的同学不会再那么无聊地针对我的胎记说什么,可我好像高估了一些人。”


    陈璇脸上不好看了。


    “我也没有想到除了男生以外,”苏依蛮又说,“我还能从一些女生嘴里听到这种话。将心比心这种能力,原来不是所有女生都会有的。”


    她这是明晃晃的骂了,关键骂得还很有道理,让大家全明白陈璇是不占理的一方。如果陈璇再继续针对苏依蛮说些什么,那就只能被归结为恼羞成怒。


    纪洪森坐在一边,他原本还想让谢叛出面替苏依蛮说几句话,慢慢发现苏依蛮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柔弱,当有人当面给她难堪时,她是会勇敢地反击的。


    明显谢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里除了有玩味之外还多了一种欣赏。从一开始他一只手臂就搭在苏依蛮背后的椅靠上,这个姿势在一定意义上会彰显出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他原本就在无声地给她撑腰。


    纪洪森的目光收回来,主动调和席上的关系:“依蛮,下个月我们打算去海岛玩,叛哥说也会带上你。你记得准备准备,提前把行李收拾一下。”


    “去海岛为什么不跟我说?”陈璇问,顺带拉上另一个人,“还有悦芙,难道我们两个人已经被你们开除出朋友的行列了吗?”


    纪洪森看一眼谢叛,谢叛没说过要带上这俩女的,蒋悦芙还是次要,主要是担心陈璇。陈璇一去,那丁颖西保准能收到消息。到时候苏依蛮跟丁颖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场面着实麻烦。


    纪洪森不知道该怎么说。谢叛的手臂从椅背上移开,放在了苏依蛮露出的膝盖上,一摸果然很凉,这家酒店的冷气不要钱。


    他用手给她捂着,话是跟那俩女的说:“没打算请你们。”


    陈璇笑了:“所以也不许颍西去?”


    “她是我什么人吗,我去哪都得带着她?”


    “好,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跟颍西说的。”陈璇闭了嘴,停止输出。


    那时苏依蛮认真想过丁颖西到底是谁,跟谢叛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她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觉得丁颖西跟无数喜欢谢叛的女生一样,不过就是谢叛其中一个爱慕者罢了。这很正常,谁让谢叛耀眼得能让人一眼定终身呢。


    至少目前看来,她不觉得谢叛对丁颖西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不少人跑来跑去找同学合影留念,或者是趁今天这个机会给喜欢的男生或女生表白。老樊喝得微醺,笑眯眯看着美好的少男少女们,有时候还会调皮地跟自己的学生们一起站一边起哄:“高二的时候我就看你们俩不对劲了,从那时候开始你们就偷偷在一起了吧?”


    同学聚会整体上还算比较愉快。


    有女生找谢叛在她们的校服上面签字,白色衬衫上已经签了不少别人的名字,这样再来找谢叛的话就不容易被拒绝,也很好地掩盖了她们只想要谢叛一个人的签名的心思。可就算这样谢叛也烦,签了几个后把笔一扔,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剩下的女生只能悻悻而归。


    男生都来跟苏依蛮合影。他们到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苏依蛮长得是真好看,身材好脸蛋漂亮,关键性格还好。蒋悦芙也好看,可皮肤没她白,比例、曲线也没她好。而且苏依蛮骨架还小,人往那一站娇娇小小的一个清纯尤物,看得人很有保护欲。


    但再怎么绝色都是人家谢叛的,旁人别想分一杯羹。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谢叛护她护得是真滴水不漏,每个去找苏依蛮求合照的人,最后得到的都是一张加上谢叛的三人照,谢叛还回回站中间,一只手搂着苏依蛮的肩膀,头朝她歪,显而易见的占有姿势。


    蒋悦芙第一次体会到被晾在一边是什么感受。她从来就不是个乐于当小透明的人,既然待得不开心,同学会没结束的时候她就走了。


    陈璇没走,她要守在这当丁颖西的一双眼睛,有什么情况及时发消息过去。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情况陈璇都忍了,比如谢叛一只手总是捂着苏依蛮的膝盖,怕她冷一样,两个膝盖他会轮流捂。苏依蛮的耳朵一直都微微红着,每当谢叛的手从她膝盖处往上移一点,摸到她的大腿,她耳朵的红润程度就会深一些。


    可是当陈璇从洗手间出来,打算去外面抽根烟,推开门却看见前面转弯的一个地方谢叛正把苏依蛮压在墙边亲吻时,她恨得把牙快咬碎,当即拿出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张照发给丁颖西,噼里啪啦地敲字:【颍西,你真的不能再忍了,谢叛这次玩得有点大了。】


    丁颖西的消息很快发过来:【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陈璇放下手机抬起头,前面两个人还在接吻,能看到谢叛亲得很重,忍耐了很久一样伸舌头跟她深吻。苏依蛮的舌尖被他咬痛,眉头微微皱起来,但她不管怎么疼都不愿意扫谢叛的兴,很乖地忍着凭他怎么亲。谢叛一只手原本在她头顶的墙上撑着,转头换方向碾转吻她时听见轻微的一声响,睁开眼睛见她的脑袋轻轻磕到了墙壁,他那只手就转而握住了她的后脑,唇齿湿缠间哑声问:“磕疼了吗?”


    苏依蛮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谢叛吻得更深。


    陈璇能看到谢叛亲得是有技巧的,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让人看出来他接吻时的掌控力和投入程度。陈璇作为一个偷窥者看得口干舌燥,浑身都在热辣辣地烧,心里涨潮般冲击过来一股异样的躁动。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迈步时发现自己腿是软的。心里对苏依蛮的憎恶又深了一层,原因不再单纯地因为丁颖西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而谢叛是丁颖西势在必得的人。她听着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发现自己生长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在嫉妒苏依蛮。


    嫉妒的源头是她在觊觎谢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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