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顺着娃娃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她又羞又气,对着二人连连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孩子是无心的,还请二位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您放心,他只是一个孩子,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褚岁寒笑的如沐春风,仿如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
姬芜抬眸瞅了瞅褚岁寒,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二人买完东西,坐上回程的驴车,姬芜才开了口。
“你刚才似乎有些不高兴。”姬芜转头看着褚岁寒。
傍晚的风扬起少年的发,昏暗的日光勾勒他清晰的下颌线。
少年脖颈修长,喉结还不甚明显,却已经隐约有了几分男人的青涩。
听见姬芜的问题,他微微偏过头。
微风吹拂,那缕飘扬的发丝划过少年的嘴唇。
褚岁寒将那抹发丝别到耳后。
黄昏的天空布满了火烧云,如同鲜血般妖异诡谲。
在这艳丽而又昏暗的日光下,姬芜的狐狸眼显的格外黑亮灵动。
他看着姬芜,喉结不自觉得滑动。
随后,褚岁寒又若无其事的别过头去,道:“嫂嫂为什么觉得我生气了呢?”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没生气?”姬芜不确定道。
“姐姐觉得没有,那便是没有吧。”褚岁寒语气轻柔,听不出什么情绪。
褚岁寒这是到了青春期?叛逆了?
姬芜被他态度弄的不明所以。
晚风轻柔,驴车已经驶出了小镇。
山路颠簸,坐在驴车上如在摇篮里一般。
姬芜今日早起忙碌了一天,本就有些疲乏。坐在摇摇晃晃的驴车上,不一会儿就睡眼朦胧了起来。
暮色渐浓,圆月初升,皎洁的月光将视线朦胧成一片。
风声与驴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的格外催眠。
姬芜脑袋一磕一磕的,努力撑住不睡。
恍惚中,有人发出一声轻叹。
然后,本就摇摇欲坠的脑袋触碰到了一个富有弹性的地方。
似乎是少年尚未宽阔的肩膀。
“睡吧,深山老林,无人看我们。”少年的声音轻的如同一阵风。
姬芜勾了勾唇角。
那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的视线终于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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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驴车已经驶到了村外。
村里的路泥泞不堪,驴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外面。
姬芜付了车钱,扛起将货物和褚岁寒就往家走。
就在快要到家时,褚岁寒却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
“等等。”少年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麻酥酥的带着些痒。
“怎么了?”
姬芜不自觉打了个颤,身上残余的睡意顿时消失了大半。
“咱家门口的锁,被人动过。”褚岁寒蹙起眉头。
姬芜脚步一滞,看向门锁。
她打量了好几眼,才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对劲儿。
门锁上画着一朵红花,若是姬芜没有记错,她之前出门的时候,红花是朝着院外的。
而如今,锁上的红花是朝向院中的。
有人进过家里!
甚至那个人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这个认知让姬芜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姬芜安置好褚岁寒,翻身跃入院中。
秋夜微凉,孤月高悬。
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
姬芜贴着窗户行走,果然听见屋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那小寡妇怎么还没回来?要不是你说那小妞长的好看,能卖出个好价钱,不然老子才不等呢!”
“那小寡妇可不是个安分人,想必是去哪里骚了。”
第二个男声姬芜很熟悉,正是牛大壮的声音。
另一个男声姬芜虽然陌生,但那男声中带着股煞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姬芜定下心神,决定先按兵不动。
“老弟你也真是的,上次怎会被这小寡妇弄成那样。”那陌生带煞的声音话锋一转,沾染上些许嘲笑。
“兄弟你不知道,那小寡妇一身神力,邪门儿的很……”牛大壮不服气道。
“力气再大也是个寡妇,能邪门到哪里去。”男声嗤笑道。
他骂骂咧咧着,口中的话语越发污秽不堪。
姬芜听的拳头梆硬,终于忍不住悄悄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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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一身神力加持,姬芜料理两个男子倒是不难。
只是看着桌上的迷药和刀子,姬芜还是庆幸自己方才长了个心眼,选择悄悄潜入,这才占了上风。
这也让她意识到了一点,虽然她天生神力,但是她也是血肉之躯。
若是对方动用刀剑、或是使用阴暗下作的手段对付她,她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姬芜垂下眼帘,捆绑的动作不自觉重了几分。
牛大壮和那男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被姬芜这么用力一捆,更是觉得连半条命都要没了。
他们哎呦哎呦的惨叫着,姬芜听着闹心,干脆用土将他们的嘴填了个满。
这下世界彻底清静了。
处理完二人后,姬芜赶紧将褚岁寒和货物抗了进来。
“嫂嫂准备如何处理这两人?”褚岁寒温声问道。
“我想报官。”姬芜皱眉,“这两人一看就是贩卖人口的老手。”
“那嫂嫂上回为什么不报官呢?”褚岁寒眸光微闪,忽然问道。
“……因为我是个寡妇嘛。”姬芜挠了挠头,道:“之前我觉得,因为我寡妇这个身份,可能报官不仅不会受到重视,还会别人嘲讽鄙视。”
“当时我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就把他丢柴房里去了,没想到后来被他逃了。”姬芜叹气,“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他不仅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
“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那些被他们拐卖欺/辱的女孩,这回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送进去。”姬芜的目光坚毅起来。
就算被人揪着寡妇的身份嘲笑也没关系。
“……嫂嫂真是个好人。”褚岁寒弯起眼眸,笑的一派天真无邪。
“只是……嫂嫂想好具体怎么做了吗?”
褚岁寒话锋一转,打了姬芜一个猝不及防。
“嗯……”姬芜顿时语塞。
她能不能直接肩抗两个大汉去县衙告状?
“嫂嫂该不会准备直接扛着他们去吧?”褚岁寒像是有读心术,一下就看穿了姬芜的想法。
“哈哈哈,你说笑了。”姬芜一声轻咳,尴尬道:“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
姬芜挥了挥手,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褚岁寒勾了勾嘴角,没有揭穿姬芜。
“虽然嫂嫂可能另有安排,但我有一个建议,嫂嫂可以参考一下。”褚岁寒笑道:“嫂嫂身份敏感,若是冒然进城告状,定会引起非议,伤害到嫂嫂自身。”
“这些问题,想必嫂嫂也是明白的。”褚岁寒语气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姬芜。
“……你接着说。”姬芜头疼扶额。
“不如这样吧。”褚岁寒收回目光,“嫂嫂可还记得百福楼的金掌柜?金掌柜是个男子,若是此次由金掌柜出面,以他的名义将这两人交给官府,那便不会殃及到嫂嫂了。”
“你说的很对。”姬芜微微皱眉,随即恍然大悟:“金掌柜是个男子,也是个商人。这事儿若传了出去,对金掌柜或者百福楼都是极好的宣传。”
“只是在此之前,为了防止他们再次逃跑,还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褚岁寒嘴角微勾。
他的眸光莹莹闪烁,像一头潜伏已久,即将爆发的野兽。
姬芜不由觉得身上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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