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说:人家豪门争斗, 波诡云谲, 你个小老百姓去操心什么,小心当了人家的炮灰。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斗争中不牵扯到陆雪时, 江谣还能上网吃瓜, 从头把八卦看到尾。
但是牵扯到陆雪时,他的心一瞬间就被挂了起来。
“陆家到底怎么回事?”江谣变着法儿向老胡打听。
他在内地没多少朋友,唯一的就是胡星泽。
老胡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不知道, 我们又不是京圈的,那边有那边的规矩,我们南方不好插手。”
江谣嘶了一口气:“你说的什么话呢, 拍电影啊。”
老胡吐出瓜子壳:“现实比拍电影更精彩。”
陆雪时的背景不在大陆在香港, 陆谌也是九几年的时候才回国发展,在内陆发展的很不稳定。
直到陆谌跟戚梦结婚之后,陆家的发展才蒸蒸日上。
只可惜戚梦生了陆雪时之后就去世了,陆谌在取戚梦之前还有个情人叫赵星彤,也就是陆雪时大哥陆衍之的生母。
作为陆家的长子,只因为陆谌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跟赵星彤分手, 与戚梦在一起, 他这么多年来就处处低陆雪时一等,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受不了这个委屈。
老胡说:“北方那边水深得很,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反正啊,你和我这样的小人物是祸害不到的。”
江谣心念一动:“你能不能打听一下陆家现在什么情况?”
老胡:……
合着江谣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还能什么情况,这时候把小辞叫回去,陆谌肯定不行了,要挂了。陆衍之最近拿到了阳光地产的股份,野心大着呢,有陆家几个元老支持,我看啊,你家小辞够呛。”
江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连忙搬着板凳问道:“陆衍之拿到了阳光的股份?”
老胡:“谁知道他怎么拿到的,总之现在有戚家帮小辞也悬得很,小辞毕竟是外姓,戚家帮不了太多。”
江谣急道:“那小辞怎么办!”
老胡:“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陆雪时!”
江谣:“小辞除了戚家,还有什么资本没有?”
老胡:“不知道。”
江谣推了他一把:“你打听打听。”
老胡:“我上哪儿打听啊,你强人所难。”
江谣瞪他:“赶紧的听见没!”
老胡对江谣这泼妇的情态见怪不怪,搓了搓自己的耳朵,点开微信,随手拽了几个生意朋友打听了陆家的消息。
江谣凑过来,领口深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钻进了老胡的鼻子里,他侧过头看了眼江谣,开口:“你离我这么近啊?”
江谣专心致志地看老胡的手机,头也不抬:“离得近怎么了,你收费了?”
老胡笑着摇头:“江谣,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有时候呢,你认为正常的事情,却是很容易给人产生一点儿幻想的。”
江谣抢过老胡的手机,噼里啪啦一阵狂打。
朋友回复的很快,江谣一字不落的看完,心中略微动荡。
他看陆雪时成天在自己身边晃,还以为陆家多清闲,没想到在外人看来,陆家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陆雪时在忙生意和应付陆衍之的同时,还能挤出时间来骚扰他,实在是……实在是让江谣不得不佩服。
老胡:“看这么久,看出什么花儿了没有。”
江谣一言难尽:“小辞变得跟以前好不一样。”
老胡拿过自己手机:“环境造就人生,你以为他还跟以前一样吗,是生活在我们那个狗窝的小孩儿?你还说他变了,你自己难道没变吗?”
江谣变了,但改变是成长的一环。
他变得市侩,圆滑,也学会了打官腔,摆架子,送礼陪笑,还知道利用自己的脸。
但江谣变归变,和少年时比起来,也没相差多少,他还是有自己的底线,依旧是曾经的他。
谁他妈跟陆雪时似的,变化大的跟变形金刚一样,靠,江谣腹诽,连名字都变了!
老胡:“况且,小辞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聪明,小学连跳六级,听我朋友说,他狡猾的很,手段又多,陆衍之在他手底下讨不到好,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跟阳光老总的女儿结了婚。”
江谣:“结婚?”
老胡:“商业联姻嘛,不然人家怎么舍得把股份给你,不过……”
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不知道,阳光老总的掌上明珠,长得比较潦草。”
江谣不喜欢背后说人家女孩儿七七八八,遂闭嘴。
晚上下起了雨,江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台上,跳起来又砸向窗户,他本来就浅眠,这么一闹腾,更难入睡。
手机屏幕亮起,江谣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
家里很安静,江谚也早早地睡下,只有微信群里很热闹——这都是江谣回国假的几个微信群,里面大大小小什么老板都有。
还有些珠宝群,里面正分享着各地的矿脉。
江谣拧开小夜灯,在床上坐了会儿,暗下去的手机又亮起。
他还以为是微信群,因此打算手动屏蔽,结果是陆雪时打来的电话,江谣瞬间就清醒了。
他连忙接上,陆雪时问他在不在家,江谣连忙冲到客厅开门,陆雪时却说自己在楼下。
大晚上的来找他干什么?
江谣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开心。
穿上了衣服,出门前想了想,又返回屋里,从柜子中取出了那条红宝石项链。
雨夜,是江谣讨厌的夜晚。
夜晚让他的双眼看不清前路,大雾加剧了他视线的模糊。
而且在曾经的一个雨夜中,留下了他和小辞难以磨灭的回忆和秘密。
但他却不害怕今晚的雨夜。
他有些兴奋,只因为他知道雨夜里有一个等他的人。
陆雪时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在夜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他的瞳孔漆黑的像黑色的钻石,俊秀的脸像艺术家笔下的画。
江谣打着手电筒,从楼上下来,走到了小区门口,裤腿已经湿了。
他看到陆雪时,心里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赶紧上前去,你以为夏天就不感冒了吗?现在这时候,都快入秋了。”
陆雪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谣,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谣古怪的回头,说不上陆雪时哪里不对劲,不过他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而是放柔了声音:“回家说不好吗?”
他不想再跟陆雪时吵架了。
他需要和陆雪时有好好聊聊的机会。
陆雪时:“我想出去说。”
江谣犹豫了一瞬,跟着陆雪时往前走。
陆雪时退后一步,与江谣并肩,顺势揽住了江谣的腰。
江谣很别扭,手电筒在手里晃了下,陆雪时纹丝不动,仿佛放在江谣腰上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他都这么淡定,江谣如果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他也没有问,陆雪时就这么揽着他走,光看背影,只会让人认为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夜色中.共撑一把伞,微微往江谣的方向倾斜。
走到了一座大桥边,陆雪时停了下来。
桥长约一百多米,栏杆很高,桥下水流湍急,哗哗水声不绝于耳。
江谣后悔自己没多穿一件衣服出来,冷的搓了搓手。
“小辞,到这儿来干什么,雨这么大,赶紧回家,我给你煮牛奶。”
陆雪时不管栏杆上的雨水,靠上去:“江谣,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江谣心想:这倒霉孩子把他约出来就为了问这个?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喜欢。”陆雪时说:“你和杜小朵是什么关系。”
江谣:“那天我就说了,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在一起。”
陆雪时:“问了也是多此一举,就算你不和她在一起,也会有别的女人。”
江谣觉得他太奇怪了,心里惴惴不安,拉着他:“我们回家行吗?”
“不要。”陆雪时任性:“我明天就回北京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
江谣追问:“是陆家的事吗?”
他又太多问题想问陆雪时。
陆雪时点头:“我跟你呆在一起,陆衍之会盯上你,我走之后,会安排保镖保护你。”
江谣本来想打趣几句,但看到陆雪时的脸色,就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老胡说得对,现实往往比电影更加夸张。
“那你行李什么都收拾好了吗?”
陆雪时:“没有。”
江谣:“许世卿没帮你安排吗?”
陆雪时:“不是的,我没有收拾好的行李是我的心,江谣,它在你这里。”
江谣心跳的厉害,见陆雪时旧事重提,索性摊开来说个清楚:“小辞,你永远是我的弟弟,你明白吗?”
陆雪时:“可我不想当你的弟弟,我一点儿也不想。”
江谣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们之间的烂账,便岔开话题:“你去北京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他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江谣曾经也想过帮陆雪时,可他现在跟陆雪时所在的位置差距太大,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只要不是去拖后腿的就行。
陆雪时转过头看见他:“江谣,如果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就像所有的恋人一样,你会答应我吗?”
江谣被他这句话惊在原地。
他这会儿还有心思吐槽:原来情情爱爱说多了,还能免疫。比起初次听到小辞说喜欢自己,现在的自己听的都快麻木了。
江谣以为自己能一口回绝:当然不会答应。
但他看到陆雪时悲伤的神情,深邃不见底的瞳孔,那句话就跟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无由来的有种预感,如果自己说了,恐怕会发生一件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大事。
“小辞,我……”
陆雪时望着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江谣头疼万分:“你听我说,不是我答不答应你,小辞。就算我答应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以为你是江小辞吗,你是陆雪时,你家里那么大的家业,那么多人盯着,你搞同性恋光宗耀祖怎么的?你始终要和女人结婚的啊,这才是你应该走的人生。”
“我如果不跟你走我的人生,跟死了没有区别。”陆雪时一字一顿。
江谣心里有些高兴,高兴在陆雪时把他看的这么重要。
但也难过,难过在陆雪时完美的一生,不该出现这个污点。
江谣咬咬牙,狠心道:“那是因为你没跟女人谈过恋爱,没结过婚,没体会过女人的好。你成天围着我转有什么意思,我是胸大还是屁股翘啊?还是我这张脸长得像女人啊?小辞,你知道科学上有一种感情叫吊桥效应,它说的是,两个人相依为命久了,很容易产生一种感情,会让你误会这是爱情,其实不是。”
陆雪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江谣还是前几天去心理医生那儿咨询来的专业术语:“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陆雪时:“你希望我跟女人结婚吗?”
江谣哑然:“不是我希望,是你应该这样……你不能违背社会规则……”
他越说,陆雪时的脸色越难看。
江谣心慌的厉害,看了眼桥下的河流,杞人忧天地想道:不好,我话说的太重,他该不会以死相逼吧?
陆雪时神情忽然激动起来:“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不要陆家,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愿意为你去死!”
江谣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说什么梦话呢!”
陆雪时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江谣没注意看他脸,在自己兜里摸了半天,想找那颗红宝石送给陆雪时。
陆雪时忽然退后一步,雨伞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江谣听见他说:“我知道了,哥哥。”
江谣心里一空,手一顿,茫然地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刻失去了什么。
陆雪时依旧替他撑着伞:“我送你回去吧,哥。”
一路上,陆雪时没揽着他的腰,只是虚扶着他。
走时,江谣留他:“这么大的雨,明天走,今晚在家里住。”
陆雪时淡淡地道:“凌晨四点的飞机,就不住了。你保重。”
江谣舍不得他走,开口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话。
陆雪时走到了玄关,江谣追出来:“那个,小辞、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不知道,处理完陆家的事情之后,可能回来,也可能就留在北京。”
江谣心里仿佛被一把铁锤砸了一下:“北京那边雾霾大,不好住人啊……”
他有支气管炎,肺也不好,不能在北京长住。陆雪时如果留在北京,以后两人便是聚少离多。
陆雪时惨淡地笑了笑:“你不是不爱我纠缠你吗。”
江谣:“我没——”
陆雪时:“我能抱你一下吗?”
江谣闷闷不乐,陆雪时轻轻地抱住他,江谣现在需要垫脚才能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了。
片刻后,江谣腰上的双手忽然发力,狠狠地拥住他,转瞬即逝的一个拥抱就这么结束,周围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挤入他们分开的缝隙里,让江谣感到一阵凉意。
陆雪时走了。
江谣又回到了正常生活中,他偶尔给陆雪时打电话,都是许世卿接的。
想到陆雪时恐怕已经被陆家的事缠的□□乏术,江谣也不敢多打扰他,只数着日历过日子。
半个月后,铭星珠宝终于正式入驻久臣百货,燕归康——久臣百货老总的儿子,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他一个电话打给江谣,让江谣来北京好好庆祝庆祝。
江谣心里一动,立刻收拾了行李往北京跑。
一落地,燕归康亲自来国际机场接他。
见到江谣,燕归康的笑容明亮几分,一边寒暄,两人一边往出口走。
“你啊,这次是来巧了。”燕归康帮他放行李。
江谣笑道:“怎么巧?看你笑成这样,是有什么好事吗?”
燕归康:“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了。我妹妹马上就要订婚了。”
江谣微微一愣,连忙道:“恭喜恭喜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我也没带什么礼物。”
燕归康:“要什么礼物,你人来就好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讨一杯喜酒喝。”他:“我那妹妹,从小骄纵坏了,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二十多岁的人了,恋爱都没谈过,把我爸给急死了。现在终于收收心肯在家好好呆着,像个女孩儿了。”
江谣见他高兴,多嘴一问:“谁那么幸运,能得到令妹的心啊?”
久臣百货在国内是个百年老牌子,家族底蕴深厚,能够娶到燕归康亲妹妹的,想必对方也是非富即贵,得是个京城的贵公子。
燕归康答:“你也和他见过,上回在南京见过,记得吗,陆雪时,陆家那小子。”
江谣的手微微一顿,几乎慢了两拍,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冷静如常,身体和手都不在颤抖时,才直起身来,平静的开口:“陆雪时?”
燕归康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道:“人不错,说起来也不算我们家高攀,阿翘嫁过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阿翘,想必就是燕归康的亲妹妹。
如今,也是陆雪时的未婚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不会真的订婚!
此举是为了告诉哥哥,你弟就是跟女人结婚,家世清白人品高贵门当户对,你也挑三拣四的不乐意[推眼镜
62、宝石公主
金融街, 这个天子脚下最繁华的地带。
无数高楼鳞次栉比, 星罗棋布,交错在一起的水泥建筑是层层牢笼,锁住一片四四方方的天空, 融汇成金钱与利益追逐的池面, 水面平静安详,水下暗潮涌动,光在上, 影就在下。
出入金融街的有海归的律师,各地的老板,戴着工牌执行国家审批权力的监管员, 以及在金融街工作的白领。
他们面色从容, 气质干练,一看便知道是常年打拼在北京的高薪人士,从骨子里带出了一份骄傲与矜持,出入于金融街的各个大厦中。
陆家——陆雪时的公司就坐落在金融街的中心。
整整一栋参天的高楼笔直落下,在寸土寸金的金融街突兀又强势的占据了众人的视线,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它。
黑色的商务迈巴赫缓缓驶入大门,车里下来了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面带笑容, 长相阴柔的是许世卿。
另一个稍显年轻, 面冷俊俏的是陆雪时。
两人一同走进了陆氏集团的大门, 坐上专用电梯,没一会儿就到了办公室。
陆雪时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桌面上放着四部手机, 分别联系不同的人。
其中一部是陆雪时公开的手机号码,剩下三部,一部是许世卿负责保管的,一部是联系戚家的,还有一部很旧,像是十年前的手机……只联系江谣。
最近几天,老手机出了很多毛病,按键不灵,屏幕不灵,许世卿已经拿出去修了许多次。
许世卿岔开话题:“燕小姐那边怎么处理?”
陆雪时推开手机,翻出一块平板,在上面快速签字:“随便。”
许世卿:“她和你的订婚日期就在眼前,需不需要通知一下燕小姐,让她最近收敛点?”
陆雪时抬头:“她又干嘛了?”
许世卿:“前天有人看到他和赵程轩一起打高尔夫,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流言在圈子里流传。”
陆雪时:“她还真有兴致。不用管她,是要没死就行。”
许世卿:“那陆衍之呢?”
陆雪时:“我那位好大哥现在自身难保,他不是想收购民还吗,让他去收购。”
许世卿:“陆总的意思是不跟他争了?”
陆雪时:“他想要吃掉这么大一块蛋糕,也要看他有没有命吃。不过,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恐怕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收购民还,二十亿的亏空,我看他怎么填。真以为阳光能帮他填上吗。”
许世卿:“听说阳光集团的崔总在阿拉斯加输了三亿,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陆雪时闭上眼:“一个急着嫁,一个急着娶,真是绝配。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许世卿:“崔总是个造假的高手,令我望尘莫及,就算是监管局来人,恐怕都查不出什么问题。”
陆雪时笑了声:“你去给他打点打点,帮他免去后顾之忧。”
许世卿倒了两杯咖啡,笑道:“陆总,那陈老先生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陆雪时双腿交叠:“他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在外面吗,找找人在哪儿,把母子俩送到夏威夷去度度假,陈为国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让他们回来。”
许世卿笑道:“明白了,相信陈老先生会知晓你的一番苦心的。”
办公室中沉默了一瞬。
许世卿开口:“江先生来北京了。”
陆雪时脸上的表情终于有点儿波动。
许世卿:“目前住在酒店里,去机场接人的是燕公子,你未婚妻的哥哥。”
陆雪时坐直身体:“陆衍之的人呢?”
许世卿:“没跟过来,放心,我们的人也在跟着江先生。”
陆雪时:“江谣如果有一点意外,你也别想好过。”
许世卿苦笑一声,无奈道:“陆总,我可是提醒过你,这几年不要去联系江谣的,你怎么恩将仇报起来了?”
陆雪时:“你以为陆衍之查不到吗?”
许世卿:“他在内地也不是只手遮天的人……”
他想说,原本是两年后解决陆衍之,却因为江谣的回国,陆雪时就像按了快进一样,不停的收网,打的陆衍之措手不及。许世卿觉得他动作太大,会引起上面的注意,陆雪时却不在乎,许世卿知道他担心什么,陆家半白不白,还没完全洗干净,陆衍之手里捏着一部分黑道上的人,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江谣。
陆雪时一刻都不敢等,一刻也不敢耽误。
许世卿叹了口气:“你要怎么跟他解释你订婚的事情。”
陆雪时的神情慢慢放空:“我也不知道。”
一开始,他很自信,认为江谣喜欢他。
后来,他又不那么自信。
他的喜欢,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变,一厢情愿,也让江谣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我说你就住在我家里,何必住酒店?”燕归康把江谣送到酒店。
江谣:“我怕为难你,不是我为难。到都到了,还是不麻烦了。”
燕归康:“晚上赏脸吃个饭行吧。王经理组局,我陪你一块儿,他不敢灌你酒。”
江谣勉力一笑,燕归康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暗暗反思是否是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
夜灯亮起时,王文蕴的车到楼下,请江谣酒店一聚。
“江谣,你可来巧了。”王文蕴笑道:“今天让你也开开眼。”
江谣一到酒店,王文蕴就把他带到一个箱子面前。
一打开,整个包厢都被宝石的光辉照亮了,江谣惊讶道:“这是……”
王文蕴指着一箱珠宝:“北京有个珠宝展,你认识老杜吗,他托我带的东西,要在这次展会上展览。怎么,你这个内行也没听过?”
江谣:“我回国没多久,国内的消息还会不灵通。”
王文蕴关上箱子:“那你这次要好好谢谢我,来,喝酒。”
燕归康来吃了,罚三杯。
三杯结束后,他道:“真不能陪你们喝,怪我,阿翘的朋友今天生日,正好在酒店,我得去陪他。”
王文蕴在他们家工作,燕归康发话,他岂敢不从:“燕公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江谣。”
燕归康又说了几声抱歉,朝酒店七楼走去。
没过会儿,他忽然下来。
江谣喝了几杯闷酒,跟王文蕴在古董方面交谈甚欢,燕归康打断:“阿翘说,想请你们一块儿去。”
江谣:“不太好吧,令妹朋友的生日,我们也不认识,去合适吗?”
燕归康:“你就是我的朋友。去了就是她的朋友,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江谣推不过,正好他也想去看看陆雪时的未婚妻,跟着一块儿上去。
王文蕴提着箱子,也去凑热闹。
阿翘全名燕翘,和燕归康有几分相似,穿着一件黑色的小礼服,嘴唇涂成红色,有着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无可挑剔的仪态和气度,落落大方,就是有些素净,看着倒是挺乖的。
江谣却喜欢不起来。
他看燕翘,虽然知道这是很好的女人,可还是配不上陆雪时。
燕归康把江谣引见给燕翘,燕翘看到江谣,和她的小姐妹们悄悄打量,笑嘻嘻的。
江谣被这么多女孩儿盯着,很不自然。
有个大胆的先开口:“你是阿翘哥哥的朋友吗?”
江谣礼貌道:“江谣,三点水的江,歌谣的谣。”
那女孩儿说:“像个女生的名字。”
她朋友和她挤做一团窃窃私语:“长得也像女孩儿,真好看。”
“比你好看!”
“去你的,你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燕归康笑道:“江谣,你还真是受欢迎。”
暖黄色的灯光下,给江谣苍白如玉的皮肤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让他冰冷妖艳的脸蛋看上去多了几分怜悯和柔情,脖颈上那颗红色的小痣若隐若现,藏在他的领子里,和女人天鹅绒裙下的风光一般,让人着迷。
燕归康看的痴痴的,燕翘叫了好几声才回神。
她正在翻箱子里的珠宝,王文蕴在一旁陪笑,燕归康道:“这是人家的东西,你别随便乱翻。”
王文蕴道:“没事的,老杜听说阿翘小姐订婚,还专门跟我提起过,说要送他一副珠宝。阿翘小姐现在要是有看得上的,尽管拿。”
燕翘翻了一些,却不喜欢。
酒店过两天就有个珠宝展,今晚上不少名贵的珠宝都被晕倒了展厅中,只是还没有摆上架。
工作人员走后,这群胆大妄为的名媛小姐们提议,要先去目睹珠宝的光彩。
燕归康劝不住,只好任由燕翘带着她的姐妹们把几箱珠宝都从楼上办了下来。
好在久臣是举办这次珠宝展的大赞助商,不然换成别的,谁敢这样纵容燕翘。
燕归康无奈的笑了笑,王文蕴忽然道:“小江,在珠宝方面,你可是个专家啊,要不,你来讲解一下?”
江谣喝了两瓶闷酒,脸颊微微泛红,眯着眼睛甩了甩头,迟钝道:“什么?”
“呀,他喝醉了。”燕翘开口。“酒量怎么这么差?”
江谣勉力站起,燕归康连忙扶着他。
他脚下一软,摔在燕归康的身上。江谣身上有股异香,像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不像任何调制的香水,带着一点儿糜烂的甜味儿和淡淡的酒味,钻进了燕归康的鼻腔中。
他好软。
燕归康吞了吞唾沫。
不像一个男人的身体,像是搂了一捧花,握着一块羊脂膏,牛奶一般从他的指缝中逃走。
江谣推开他:“我自己能走。”
转身即逝,只有手上唯有余香。
王文蕴:“小江,小江,你还行吗?”
江谣也没醉的特别厉害,只是胃有些不舒服,他坐在燕翘身边,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燕翘,也有些心跳加速。
他在箱子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戒指给燕翘,燕翘眼前一亮,戴在手上果然好看。
江谣试戴了一个,燕翘又觉得自己手上的不好看,江谣戴着的才好看。可一到了自己手上,便又平凡无奇起来。
燕翘好奇的打量江谣戴上给她展示的每一个戒指。
“这是什么钻石?”
江谣没说话,看了她一眼,想象陆雪时为她戴上戒指的画面。
红毯,婚纱,祝福和钟声,在高大复杂的教堂中,他们宣誓无论生老病死都将在一起。
画面忽然一转,教堂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狭小黑暗的屋子,勉强能睡下一人的小床,少年小心翼翼的给他戴上一枚一万块都不到的戒指。
“小辞……”
燕归康低下头:“嗯?”
“我手机呢?”江谣推开他:“你别靠我这么近!”
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让燕归康一愣。
燕归康看他,心却软了。
江谣醉酒后哪怕是发货也是可爱的,双眼中裹了一层水雾,唇上沾了一层水光,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完全不似平时装模作样出来的礼貌和生疏,反而露出了性格里张牙舞爪的一面,像一只未被驯服的小野猫,体态窈窕的行走在夜色中,等待男人去征服。
江谣翻出手机,给陆雪时打电话。
一个不接,两个不接,三个也不接,他猛地把手机砸在地上,发了一通火。
燕归康见势不对,连忙让燕翘先到隔壁去。
“他喝醉了。”燕归康解释。
屏幕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手机嗡嗡震动,江谣一脚把他踹开,跌跌撞撞往沙发上跑。
途中踢翻了装着珠宝的箱子,噼里啪啦,戒指、项链、手链,还有无数奢侈的宝石叮叮当当落在沙发上,有些挂着,有些还在地上滚。
江谣就这么摔在了宝石堆里。
他似乎没有力气在跑了,蜷缩在钻石中,任凭它们挂在自己的头发上或是衣服上。
比宝石还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唯有宝石里的美人。
江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地上,西装外套搭在手腕,他醉的不轻,眼尾殷红,嘴唇微张,透露着里面的舌叶。燕归康小时候读到过一篇童话故事,说西方有个国家的公主,每夜只能睡在宝石中才能入眠,他的眼睛就像月色一样撩人,身体是花瓣做的,头发是黑色的藤蔓,无论是什么男人,见过他的脸,都不能忘却他,如同一个暧昧的魔咒缠绕在心中。
他一直不能理解女人为什么爱用宝石装点自己,这一刻,燕归康无师自通了,原来宝石不是用来装点女人的,是用来装点美人的。
手机响过三次,燕归康鬼使神差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去扶江谣。
他就这么躺在钻石中,觉得冷了,伸手一抓,全是冰冷的石头。细小的戒指和项链像液体一般,从他的指缝里留下来,水似的落在他的脸上,缠绵的滑过江谣的脖颈,悄悄钻进他微微开合的领子里,亲吻他的心口。
他的头上应该戴着一顶小巧美丽的王冠,燕归康想,躺在镶满钻石的盒子里,哪怕是出行也应该由男人抱着。
叮咚,是宝石滚在地上的声音。
叮咚,是电梯打开的声音。
酒店七楼展厅的门被打开,陆雪时风尘仆仆赶来。
燕归康站起身,看到陆雪时,微微一愣:“雪时……”
陆雪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前,燕归康拽住他:“等等,你做什么?”
他从地上把江谣抱起来,燕归康看到江谣的手搭在陆雪时的肩上,像菟丝花一样绞着男人,他心里出奇的愤怒,认为陆雪时不该把江谣从地上抱起来。
江谣应该和宝石在一起,永远躺在潘多拉的钻石盒子中,向男人们展示着他的美丽。
“你去哪儿?”燕归康拦着他。
陆雪时冷冷的盯着他:“你给他喝酒?”
燕归康被他眼里的寒意刺地退后了一步。
陆雪时警告他:“江谣胃不好,这是第一次,也是你最后一次。”
燕归康追上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保安给拦下。
陆雪时直接上了十五楼,刷开房门,把江谣放在大床上。
他身上还挂着一些没有落在地上的项链,江谣似乎被挂的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扭动,企图把项链从身上扯下来。
陆雪时帮他摘着身上的银色链条,接住了从他口袋里落下来红宝石项链。
没等他看个明白,江谣忽然把红宝石夺了回去。
“我的。”他吃吃地笑了起来,酒后的迟钝让他看起来十分娇憨,艳丽的长相又叫他生出了一丝狡猾的神色,眯着眼盯着陆雪时。
陆雪时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江谣没理他,指尖抵着红宝石,嘴唇微微张开,伸出一点舌尖,把钻石吃进了嘴里,深色的红消失在唇缝间,只留了一条银色的链子挂在唇外,像是什么液体连成了丝,轻轻地晃动。
房间里的加湿器吐出白色的雾,湿哒哒的,让江谣的睫毛上挂着细细的水珠,湿润的,甜的发腻。
他嘻嘻一笑,把自己砸在床上,伸出脚凌空踩住了陆雪时的肩膀,黑色笔挺的西装裤往下滑,露出了洁白一段小腿,漂亮、圆滚滚的脚趾呈现偏深的粉色,用了些力从陆雪时的肩膀,滑到了腿间。
江谣含住项链,醉醺醺的,狡黠的吐出一点红色给陆雪时看,仿佛在说:你想要啊,自己来拿。
作者有话要说: 天然撩[推眼镜
小辞,是男人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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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江谣戴:卖家秀
自己戴:买家秀
燕小姐,懂了吗!为什么只有他戴的好看,不是戒指好看,是他本人好看!
63、我不知道
“轰隆”一声, 窗外电闪雷鸣, 白色的闪电撕破了天空,照亮了屋内的一处。
陆雪时觉得自己被引诱了,江谣的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令人遐想, 他无法判断自己现在是否能做出正确的行为, 陆雪时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诱使他俯下身。
他心中无故生出了一丝懊恼,右手扣上了江谣修长的脖颈, 江谣在他手下非常温顺,一反常态,如同一头令人垂怜的羊羔, 露出自己脆弱的致命点, 朝着成年的狼义无反顾的屈膝。
银色的链条缠绕在陆雪时的手上,他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江谣。
脆弱的红色钻石在相贴的嘴唇中翻滚,比舌叶更红的宝石从江谣嘴里被顶出,滑落在他白皙的脖颈。
陆雪时猛地把银链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似乎想勒死他。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不爱我, 干脆和我一起去死。
片刻, 他又舍不得, 颤抖着吻了一下江谣的眼皮。
“江谣,江谣,江谣……”陆雪时扯开他的衣领, 他知道过了这一晚,江谣会恨死他,或许会一辈子不见他,他反复念江谣的名字,“江谣,我要死了。”
你这样,我要死了。
江谣的挣扎和反抗十分虚弱,陆雪时把他的双手反折在背后。
【省略2000字,老地方见!】
惊雷落下,花坛中,一只蝴蝶被折断了翅膀。
它似乎不知道危险来临,暴雨打在它身上,血迹混入雨水中,它的背后藏着一瞬不瞬盯着它的捕食者。
藕断丝连的翅膀试图扑闪,却在下一瞬间被巨大的破坏力彻底撕碎,薄薄的一片,散落在雨夜中,被沉重的雨水压在地上。
它茫然无措的颤抖,纤细的身体覆盖上巨大的黑影。
滴答,是叶子上的水滴砸在残翅上的声音。
滴答,是江谣手机传来的微弱短信提示。
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雪白的棉絮下藏着更加白皙的身体,微微一动,江谣便察觉到了脚上的异样。
银色的链子勒出了惊心动魄的红色,有市无价的红色钻石就缠绕在他的脚踝上。
“嘎吱”一声,江谣抬头望去,陆雪时打开了卧室的门。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并且手里还拿着一套,应该是给江谣准备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望着,陆雪时的目光从他的脖子滑到腰,斑驳的痕迹消失在连绵起伏的曲线中,藏入深深地阴影里。
江谣看着他。
陆雪时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滚过一滴眼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走到江谣身边。
那一瞬间,江谣的手高高扬起,陆雪时下意识闭上眼,巴掌却没落到他脸上——江谣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陆雪时措手不及的慌了:“江谣,昨天晚上……”
他心疼地拽住江谣的手,一只手摸到了江谣泛红的脸颊:“对不起。”
江谣开口说话,嗓子又干又哑,“出去。”
陆雪时没动。
江谣:“让我一个人呆着。”
他还是没动,江谣却爆发了:“我让你出去!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陆雪时不放心江谣,哪怕江谣早上起来揍他一顿也好,偏偏江谣没打他,反而给了自己一巴掌。
江谣闭上眼不再看他,陆雪时走出房间,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的手机无声震动了几下,许世卿发来消息问他在哪儿,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是否需要现在送到酒店。
陆雪时没管,冷不丁,房门也被拍响,“砰砰砰”的扰人心烦。
燕归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开门!给我开门!”
门忽然被打开:不是大门,而是卧室门。
江谣已经穿戴整洁,除了嘴唇被蹂.躏的十分红肿,以及半边脸还微微发红之外,其余没什么异常,只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苍白脆弱,仿佛灵魂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谁?”他挤出一个字。
陆雪时:“燕归康。”
江谣看了他一眼,陆雪时:“昨天你喝醉了,我从他那里把你带出来的。”
江谣的喉咙动了动,敲门声愈发响。
紧接着,声音忽然停下。
片刻后,“滴”的一声,燕归康在酒店服务员的帮助下打开了大门,站在门口的还有他的妹妹燕翘。
看到江谣,燕归康欣喜道:“你没事吧。”
同时,作为一个男人,他发现江谣身上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昨天还是一朵柔弱不堪的菟丝花,那么今天算是开放的正旺盛,周身都散发着奇异的吸引。
一个人身上出现类似的吸引,只能说明他在无意识的渴求着谁,或者向谁示好。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看,只能是占有过,享用过他的男人,他在渴望他,讨好他,向他垂下自己高傲的天鹅脖颈。
燕归康看到他脖子上毫不遮掩的红痕,神情僵住。
作为风月场上的老手,不可能看不出这是什么。
就连燕翘也愣住了,昨夜,她也住在这个酒店,却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也曾在酒店中。
直到燕归康酒醒后找人,这才着急忙慌的找到了陆雪时的头上。
江谣眼下乌青,从卧室出来,俨然是一夜没有离开。
两个男人在一间屋子过一夜并不能引起什么遐想,唯一能引起遐想的只有江谣身上的痕迹。
燕翘心思敏感,迟疑地看着陆雪时:“雪时……你和他认识?”
兄妹二人都不知道陆雪时和江谣的过去。
燕翘心跳如雷,盯着江谣脖子上的红痕,忽然毫无预兆的尖叫起来,她双手抓着头发,随手把自己的香奈儿限量款手提包狠狠地砸向江谣。
江谣不躲不闪,额头上瞬间被砸出了一块血迹。
事发突然,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陆雪时震怒地抓住往前扑的燕翘:“你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燕翘像是预感到什么,发疯似的朝着江谣大喊大叫:“贱人!不要脸!”
江谣的脸色本就惨白如纸,现下身体也摇摇欲坠。
他心想:我怎么不去死了好呢。
弟弟的未婚妻就在酒店隔壁,他却在房间里和所谓的“弟弟”滚了一晚上的床单。
江谣怪不了别人,他想来想去,还是怪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怪陆雪时,昨晚上主动地是他自己,诚然如同燕翘现在骂他的词:婊.子。
确实,他妈也是婊.子,这么说来,他也许有点儿做婊.子的天赋。
许世卿匆忙赶到,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燕翘又哭又闹,此刻正趴在燕归康的怀中恶狠狠地盯着江谣,屋里只剩下女人的啜泣声。
许世卿心里“哎哟”一声,暗道不好,进门就打笑脸:“怎么了这是?”
燕归康:“许特助。”
许世卿找了两个心腹:“燕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已经在隔壁房间安排好了热牛奶,请先过去休息片刻。”
燕归康:“这……”
许世卿有一张很占便宜的脸,笑起来温温柔柔地:“请您放心,他们是陆总的助理。”
燕翘被请出去之后,嘈杂的房间安静了许多。
陆雪时僵硬的转过头去看江谣,江谣坐在椅子上,从刚才到现在,一动都没动。
许世卿眼见这个场景,不好多说话,只能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然后把燕归康请出去。
燕归康也不是吃素的,昨晚上就察觉出陆雪时和江谣浑身不对劲了,燕翘刚才闹成那样也没见两人其中一个跳出来反对,可见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燕归康忽然撞开桌子,一拳砸在陆雪时脸上。
许世卿眼疾手快的拦下,将燕归康反手按在桌上,他动作利索,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柔。
“燕公子,好好地动什么手?”
燕归康怒道:“我动手?你怎么不问问陆雪时这个畜生昨晚上做了什么?!”他瞪着陆雪时:“你在外面玩儿女人我管不着,但是昨天阿翘也在这里,你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把我们燕家的脸面放在眼里!”
陆雪时冷冷地看着他。
燕归康:“江谣是我朋友,你……”
许世卿终于找到借口插话了:“燕公子,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样。”
燕归康:“你也是帮手?”
许世卿无奈道:“我放开您,您好好听我说话行吗?”
燕归康被压得不舒服,点了点头。
许世卿看向江谣:“江先生,还是由您来说比较合适。”
燕归康看向江谣。
过了很久,江谣才开口:“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燕归康震在原地:“为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谣在混乱中,很显然和他妹妹一样是受害者,他现在是什么说法?
难道是要燕归康认为,他是故意来勾引陆雪时的吗?
图什么,千里迢迢跑来破坏人家感情。
许世卿打了个手势,把燕归康叫过来。
燕归康震惊的不知所以然,傻乎乎的过去。
许世卿压低声音说:“燕公子,此事不好往外传。”
燕归康看着许世卿,许世卿:“说起来,还是您妹妹破坏了人家的感情。”
“什么?!”他瞪大眼睛。
许世卿做了个请的动作:“您跟我出来。”
燕归康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许世卿,从房间里出来,二人到走廊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归康追问。
许世卿:“您知道陆总的性取向吧。”
燕归康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是的,不但他知道,燕家的都知道,但因为某种商业上巨大的利益,哪怕是知道这件事情,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执意要把燕翘嫁给陆雪时。
除了燕翘自己,燕家都心知肚明。
而陆雪时就更不用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娶燕翘,订婚典礼是个幌子,一个名正言顺把陆衍之从暗地里纠到他面前的幌子。
只可惜燕家还是存了点儿侥幸,希望燕翘能够真正的嫁到陆家,昨夜燕翘的酒被动了手脚,给陆雪时打电话的是燕归康,只是他没想到陆雪时没带走燕翘,反而把江谣给带走了。
江谣喝酒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因为他也有私心。
此刻,在许世卿目光的注视下,燕归康后背出了一身汗。
许世卿笑道:“那您一定也听说过圈里的传闻,对吗?”
燕归康:“你是说陆雪时那个没影儿的白月光?初恋?许特助,不是我说,像什么话,靠谱吗,又不是总裁小说。”
许世卿心想:燕家这小子涉猎还挺广,还看总裁小说呢。
“确有其事,不过也说不上是初恋还是白月光,总之,陆总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江先生了。之前与你们说好了也只是商业合作,您现在闹这一出,回去怎么跟燕家交代?”
燕归康:“你说江谣?!他——”
许世卿:“燕公子,事有轻重缓急,您先安抚燕小姐。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陆总应该不会追究,我们按部就班的合作,希望不要再多生是非。至于江先生……”
他顿了顿:“您最好还是远离他,他是陆总的人。”
屋里,江谣闭上眼睛。
陆雪时端了一碗热粥,从厨房出来。
“喝点儿。”陆雪时放下勺子。
江谣闻到了白粥的香气,只是他不愿意睁开眼面对一切,于是保持沉默。
陆雪时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江谣如临大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往后退了半步。
陆雪时的手就这么捉空了。
片刻后,江谣镇定下来:“对不起。吃吧,你的呢?”
“就一碗粥。”
江谣什么都没说,站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碗,给陆雪时分了一半:“吃。天大的事情都没有饿肚子大。”
陆雪时舀了一碗粥放嘴里,苦的。
江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又或者他已经很快的调整好状态,慢吞吞的喝完粥之后,看着陆雪时:“你想说什么。”
陆雪时:“是我的错……”
江谣摇头:“不是你的错。怪我,一直以来是我错了。我想过你说的话,是我和你走的太近,给了你错觉和机会,是我舍不得放你走,我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陆雪时如临大敌:“你想干什么?”
江谣把红色的宝石从口袋里拿出来,想到它经历过什么,现在也不好意思送给陆雪时了。
“原本是作为你的订婚礼物的,我会重选。”他闭上眼:“小辞,是我错了,我们以后……少见面吧。”
“为什么?”陆雪时眼中有红色的血丝出现:“为什么少见面?你为什么不想其他的!”
江谣:“我想什么?”
陆雪时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江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我爱你,为什么不能追你,不能在一起,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死心塌地。”
江谣揉了揉眉心:“小辞,你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吗。”
陆雪时忍住没开口,顿了顿,他说:“江谣,别说任何伤我心的话,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在年轻的时候,用最恶毒的话伤害最爱的人。我不想骗你,我和燕翘的订婚是假的,是我故意气你的,我错了,但是你想和我在一起,只是你点头的事情。江谣,我的心都在昨晚上掏出来给你看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爱你,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任何误会,我坦诚对你,我希望你……希望你看清楚你的心,也看清楚我的心。”
江谣脑袋一片混乱,苦闷道:“我不知道……
陆雪时像是抓到他话里的重点,重复了一遍:“什么叫不知道。”
江谣看起来很迷茫,抱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陆雪时猛地抓到他的手:“不知道什么?你告诉我!”
江谣看着他,忽然,两行眼泪滚了下来:“我……我不知道……”
他说谎,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不敢面对自己。
他不想和陆雪时分开,他也不想陆雪时和别人有比他更亲密的关系。
但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喜欢陆雪时。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具体的感情变化是发生在床上的时候,所以ao3见!!
64、跑了
江谣体力不支, 早上睡了一会儿之后, 忧思过度,吃完了粥,又躺会了床上。
再醒来时, 已经是下午。
陆雪时和许世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江谣坐直了身体没有开口,而是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昨晚上太混乱了,江谣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趁着陆雪时在阳台打电话的时候,他穿好衣服,先离开酒店。
江谣没法儿用正常的思维来推测自己昨晚上干的事情, 他越想越后悔, 后悔中还夹杂着一丝怀疑:我真的只是把他当弟弟吗。
朦胧的夜色下,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从酒店出去,马路对面就是一个博物馆,入秋的天气格外萧瑟,加上昨晚下过雨,地面还有这泥土翻新的腥味,江谣闻不惯这个味道, 捂着嘴干呕了一阵。
他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 仰望着夜空。
城市里大概有无数人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烦恼, 而江谣也是。
他开始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动摇,他坚守的信念是对的吗。
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两声, 江谣掏出来看,碎裂的屏幕显示,来电的是老胡。
犹豫一瞬,他接上电话,老胡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你人在哪儿!我到北京了。”
江谣:“你跑过来干什么?”
老胡气的嘴里长泡:“被你急的,你昨天干嘛去了,一晚上不接电话。”
江谣沉默。
老胡心思敏感,立刻岔开话题:“爱说不说,你人在哪儿,我还没找着酒店住呢,今晚上去你那儿蹭一晚。对了,带了你喜欢的藕粉。”
江谣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松了口气:“行,你来。”
他报了个地址,老胡打车过来。
一到酒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摸西摸。
江谣瞧不上他装模作样,心说丫真是装逼,嘴上道:“没见过呢?”
老胡当然不可能没见过,他们家生意铺开的大,现在在世界范围内也算小有名气,装这逼纯粹他喜欢:“我是感动啊,江谣,哥俩长这么大,你头一回请客住酒店。饿死我了,楼下有什么吃的没?”
楼下就一餐厅,抬头就能看到星空,挺有情调。
星空是假星空,毕竟北京雾霾天,也别指望真的能看到星空。
老胡吃了一顿法式西餐,擦擦嘴巴,提着行李箱到了十八楼。江谣住的是个套间,两间房,老胡被赶到客房去,他待不住,没一会儿就跑出来跟江谣插科打诨。
江谣的心情在他的调解下好了一些,至少没那么压抑。
老胡聊着,目光瞥向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惊鸿一瞥,看到他隐藏在衣领中的吻痕。
胡星泽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不动声色道:“江谣,你在北京有情况啊。”
江谣背陆雪时折腾了一夜,白天没休息好,现在困意上来,昏昏欲睡:“什么?”
老胡:“喏。”
他下巴一抬,江谣猛地拽住自己的衣领。
老胡的神色忽然凝重,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江谣慌张的站起身:“我睡了,没事儿的话你也好滚去睡。”
老胡:“怎么又发火了你,嘿,祖宗,我得罪你了,生气之前能打个预告吗?”
江谣推开门。
老胡:“你见到小辞了吗?”
江谣动作一僵,老胡漫不经心道:“我听说他要跟燕翘订婚,告诉你了没?”
江谣:“我知道。”
老胡:“哦,我就随口一说,之前没听你提起过,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江谣往屋里走,老胡背对着,忽然又开口:“你怎么想的?”
“胡星泽,你有病吗?”
老胡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挤到江谣边上,连拖带拽地把他给拉回沙发:“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江谣:“你给我松手!操他妈的,你以为我不敢揍你?”
“我说你这人!”老胡气笑了:“你狗脾气,这么多年也不改,你就给小辞好脸色是吧,轮到我就受你这委屈!”
江谣:“滚滚滚!”
老胡:“你弟想通了,不纠缠你了,放你去寻找真爱了?”
江谣:“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老胡冷不丁拽着他的领子,点了点他脖子上留下的吻痕:“这是啥?别告诉我你自已亲的。”
江谣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老胡看他的样子不对劲,心念一动,脸色却沉了下来:“你和陆雪时怎么了?”
如果说江谣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朋友的话,胡星泽得算一个。
他脾气差,不好伺候,对谁都敢摆脸色,能跟江谣做朋友的,必然要有一颗强健的心脏,否则活不到今天。
老胡的心脏就算是在强健,也对自己刚才做出的推论产生了怀疑。
他希望江谣能恶狠狠地骂他一句,或者打他一拳,怪他乱说话。
可是江谣什么都没做,他沉默着,默认了一切。
老胡嘴唇嗫嚅了几下:“他……不是要订婚了吗。”
江谣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说订婚是假的,不对,订婚为什么是假的?”
老胡着急忙慌地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江谣的大脑现在才运转过来,体味出陆雪时话里的古怪:“订婚是假的?那干嘛闹得满城风雨?他对燕家怎么交代?”
老胡佩服他的思维跳跃,问道:“你还没说……”
话没问完,江谣就站起身,打算去找陆雪时。
老胡把他拽住,认真地盯着他:“江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陆雪时。”
一道惊雷在江谣的耳边炸开,让他愣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我去找小辞……”
老胡叹了口气:“你先告诉我,你跟他是不是……”
江谣嗓子里卡了一根鱼刺。
老胡和他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许久,他无奈的笑了声:“你别这样,江谣,搞的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老实说我前几个月就有点儿怀疑你喜欢陆雪时。”
他兀自说着。
原以为按照江谣的脾气,少不了一阵大吵大闹,谁知道江谣却反过来问他:“为什么?”
老胡:“嗯?”
江谣:“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他?”
老胡:“先说好,我说的喜欢就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不是你说的兄弟情,懂吗?”
他想了想:“我了解你,也不想你为了他痛苦,江谣,咱们今天把事情摊开了说。你先告诉我,你跟陆雪时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胡有耐心的等了半天,中途拧开了矿泉水喝了一口。
他看到江谣脖子上的吻痕,便判断两人至少有接吻,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兄弟之间的行为。
按照江谣的性格,就算是接吻他也忍不了,必然和陆雪时大吵一架,要不然怎么晚上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于是老胡等江谣承认。
江谣愣了好久,开口:“我们上床了。”
“噗——”老胡口里的矿泉水全都喷出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江谣,就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
江谣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喉咙里很干:“我喝醉了,我主动的。”
老胡和他大眼瞪小眼。
江谣被他瞪烦了:“有屁快放!”
老胡:“你、靠……你叫我怎么放,这什么破事儿啊?那你跟他在一起了?操,不是,陆雪时不是订婚了吗,怎么会跟你,不对……我脑子全乱了,你怎么可能……”
“别烦我。”江谣开口,又觉得生气:“这他妈不是你要听的啊!”
老胡提高了声音:“但你们是兄弟啊!你们怎么可以上床?”
江谣被他一说,火了:“又他妈不是亲兄弟!”
老胡:“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江谣:“我怎么知道!”
他凶巴巴地开口。
半晌,又降低声音:“我不知道。”
老胡的三观都碎了。
江谣古怪的看他一眼:“你干嘛?”
老胡:操……我他妈还以为你不喜欢男人!
你他妈的——
你他妈……
你……
胡星泽坐在沙发上。
江谣踹了他一脚:“什么脸色?你被甩了?”
老胡胸闷:“没什么!你不能说点儿好的吗?”
江谣:“你这鬼样子,活像老婆跟别人跑了一样,我有个屁好说的。”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
陆雪时从下午开始打电话,到现在为止没停歇过。
老胡瞥了眼,冷笑一声,想道:装模作样。
——这是陆雪时惯用的招数。
老胡知道陆雪时在江谣身边安排了很多保镖,江谣的手机里还有他植入的芯片,不管去哪里,陆雪时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但江谣不知道。
在江谣心中,他那位有着狼子野心,让外人闻风丧胆的凶狠地年轻人,永远是最单纯的,最无辜的,发生了别的事情,也都是人家迫害的,他家小辞清清白白,错的都是别人。
江谣挤到他身边:“你说我接不接?”
老胡:“我失恋了!别问我!”
江谣翻了个白眼:“德行。”
老胡:“你才是什么德行!你跟他睡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要是想回到从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谣:“我知道。”
他今天给陆雪时找了一下午的借口。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震怒和羞愧。一天过后,江谣又冷静下来,忽然察觉到许多蛛丝马迹,比如说,他虽然酒量不好,但是也不可能喝一点儿之后醉成那样。
通常,江谣醉了之后都很乖巧,直接倒头就睡,哪有什么力气跟人滚床单。
江谣茫然地盯着茶几,忽然开口:“其实这件事错不怪他,是我主动的。”
老胡捂着耳朵:“我不想听,别在本人伤口上撒盐。你说你喜欢谁不好,你要喜欢陆雪时?啊?”
他心里懊恼:妈的,早知道当年就不让江谣把他捡回来了,引狼入室啊这是!
手机铃声停了,江谣问老胡:“你觉得我喜欢他吗?”
老胡放下手,似乎认命,“你认为呢?”
江谣纠结万分,仿佛心里有个跨不过去的坎,需要有人推他一把,或者给他个台阶下。
老胡说:“江谣,我问你,要是昨晚睡了你的人是我,咱俩还能做朋友吗?”
江谣浑身鸡皮疙瘩全体起立,恶心地盯着老胡。
老胡:……
“行,那我再问你,陆雪时跟你睡了,你俩还能做兄弟吗?”
江谣:“他是……”
老胡:“他是你弟弟,对吧。”
江谣点点头。
老胡脸色一变:“个屁!算什么弟弟啊,也就你心大,江谣,没血缘关系的弟弟也是你随便认的,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舍得放手吗?我不说他太小的时候,人家初高中谈个恋爱你也不上,搞同性恋你也不让,男的也不满意女的也不满意,这回燕家的小丫头哪儿不好了?文貌双全,我看是一点瑕疵也挑不出来了,你倒好,你亲自下场搅和了。”
江谣说不出话:“我是因为……”
老胡:“你继续找借口吧,现在轮到我累了,妈的我大老远从上海跑过来给你俩调和的,我不是老胡,我是老娘舅!”
“砰”的一声,老胡把门砸上。
江谣挂断电话,陆雪时的短信发过来-
江谣,你在哪里?-
我想跟你谈谈,昨晚的事情是我的错。
过了一会儿,陆雪时的短信继续轰炸-
如果你只想做朋友也可以,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此话就说的很高明了,江谣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在窗户边站了会儿,他回短信-
暂时不要见面了。
他需要好好地冷静一段时间,思考自己跟陆雪时之间出现的问题。
江谣发过去之后,没等短信。
屋子里闷的厉害,他换上鞋打算到楼下转转。
距离酒店不远处有个便利店,江谣下楼才发觉自己饿了一天,走到十字路,后面有辆车似乎要过马路,慢吞吞的跟着。
江谣侧过身让车先过,谁知道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露出黑漆漆的内部。
江谣“嗯?”了一声,下一秒,两个男人忽然捂住了他的口鼻,江谣问到了一股腥甜的气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快要完结啦,等小辞救出哥哥就是甜蜜蜜的日常了!
65、绑架
晕过去之前, 江谣脑子里晃过一个词:绑架?
打着问号。
等他再醒来, 双眼被蒙住,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是他在电视剧里常见的一个绑架姿势。
江谣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而不是地上。
床单有股霉味儿, 面颊有风,外面也有草动和虫子的声音,一股山林里特有的气息穿过来, 江谣迅速做出判断,他现在已经不在北京了。
挨着北京的山除了郊区,再远一点就开出了市区范围, 很可能在河北一带的边际。
荒山野岭的, 治安差,没人管,太适合用来杀人越货。
江谣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动静,从脚步的声音来判断,绝对是两个比他高大的男人。他虽然学过一点儿防身术,却并不觉得自己能单打独斗地跑出去。
更何况,江谣被困了不知道多久的手脚已经发麻, 使不上力气。
门被打开。
“他醒了没?你用了多少药啊?”
“睡着不挺好的, 免得醒了大吼大叫的烦人。”
“上面怎么说?”
“还没打电话过来, 就让我们看着,耗子嘱咐过了,让我们小心点, 别弄出什么动静来。”
江谣呼吸正常,绵长安静,两人没发现他在装睡。
门再次关上的时候,江谣松了口气。
目前看来,绑架他的人并没有打算折磨他,也没有打算杀了他。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绑架他?
江谣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略做思考。
他一直在国外,前几个月才回过,不可能结下什么仇家。最结仇的也只有他身上那一颗红宝石,但是,红钻虽然价值连城,可他在国外就已经打磨完毕,要动手也是在国外动手比较干净,放到国内来动手不是自找麻烦吗?
思来想去,自己没仇家,没结怨,唯一的可能,只能是陆家的恩怨了。
绑架的事,一回生二回熟。
江谣忽然回想起陆雪时大学的时候也遭到过绑架,甚至在往前推,他幼年走丢的事情也未必是巧合。
难道又是陆衍之?
江谣想到这里,不由担心起陆雪时来。
如果真的是陆衍之绑架的他,那就说明陆家的内部争斗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绑他有什么用?拿来做威胁陆雪时的筹码?
江谣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还有心思笑得出声,暗道:我这什么运气啊,没有豪门的命,害了豪门的病。
晚上,外面两个看守他的男人进来,江谣装睡装不下去了。
一是用脚指头想想,给他用的药量不是致死量,他现在怎么也该醒过来。
二是他肚子饿了。
两男人果然是送饭来的,他们不打算把江谣的眼罩摘下来,也没打算松开江谣的手,端着碗,两人都默契的没发出声音,一人掐着江谣的下巴,一人端着碗,打算喂他吃。
江谣喉咙动了动,终于开口:“陆衍之就是这么吩咐你们的?”
掐着他下巴的人手一顿,江谣心中一喜:猜对了。
绑匪不想让他看到他们的脸,说明目前为止并不能把他杀人灭口,陆衍之的目的应该不是要他的性命,而是以他的性命威胁陆雪时,作为自己的筹码。
他不敢真的把陆雪时惹毛了——当然,这也建立在江谣对陆雪时的重要程度上来判断的。
江谣对自己还是有点儿把握。
“放开我的手,我自己吃。”江谣语气冷静。
绑匪面面相觑,似乎打了个照面,其中一个使了眼色,江谣感到一直帮着自己的绳子一松,身体瞬间放松不少。
“眼罩不能摘,赶紧吃。”
江谣当瞎子当的非常熟练,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好,一到晚上就看不见,此刻也不影响他吃饭。
白粥已经冷了,喝下去胃里三分饱,喝完之后,他乖乖地坐好,等着绑匪给他重新把双手捆上。
两个绑匪看他不卑不亢,似乎也不害怕自己被绑架,有些稀奇。
有个嘟囔:“有钱人家的小情儿胆子还挺大。”
又过了一天之后,江谣手中的绳子在多次捆绑中,变松了些。
他听到两个绑匪在屋外讲话,讲的什么没听清,因为江谣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双手上,他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绳子给蹭掉了。
江谣连忙把眼罩扯了,运气不错,外面天光大亮,他的眼睛受不了强光,适应了一两秒之后,江谣悄无声息的爬上窗,从窗户跑了出去。
一落到地面,江谣就拔腿狂奔。
他也不管前面是什么情况,只要是脚下有路,就沿着路往下跑。
路越跑越窄,到最后干脆没有,江谣踩空了一片枯叶,直接从一个小斜坡上滚下去,摔得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
江谣估计那两个绑匪已经发现他跑了,现在说不定正在山里到处找他。
他四处查看,发现前面有条河,江谣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用清水洗了洗脸,把手臂和脖子上的血迹给洗干净,然后喝了点儿水,靠在石头上休息会。
他这才心有余悸的感到一阵害怕,不过身为男人,就算是面对这种奇葩的困境,也要自己扛起来。
换做其他人,此刻恐怕已经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氵包氵包
不顾对江谣而言,却也没那么恐怖。
说来,这多亏他在南非采矿的几年。
非洲那边治安管理差,暴.乱、战争还有抢劫在贫瘠的土地上比比皆是。
江谣负责的矿脉就被当地人围攻过好几次,有一回他们抓到了江谣,把他扔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里,饿了他两天才被解救出来。
除此之外,什么绑架、威逼、打架轮番上阵,江谣在南非那破地方挖矿挖的跟野外求生似的,国外不比国内,越贫穷落后的地方,人命就越贱,钱和食物也就越珍贵。那帮当地的黑势力闹起来没完没了,一闹就闹大的,国内的绑架跟他们比起来,就略显小儿科。
江谣深知在荒山里不能多睡,而且他估测了一下,这片荒山还连着荒山,恐怕他的位置已经在大山腹地之处,走不出去是一个问题,乱走很可能还会遇到野兽。
越是紧张的时候,江谣越是冷静。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没摸到手机,想必已经被那两个绑匪给收走了。
借着月色,江谣打量起水面的倒影,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形象现在全都乱了,还穿着酒店里出来的那套衣服,在早秋的季节中并不能带来温暖。
江谣看着看着,叹了口气。
能跑出去吗?
他感到了一丝绝望。
万一就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江谣的一生有很多濒临死亡的时刻。
第一次是江美丽喝多了在家里揍他,不到七岁的孩子被揍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那时候,他以为他要死了。
第二次是零八年左右的那场雪灾,他不顾一切的钻进废墟中,和小辞相依为命了好几个小时,其实那会儿他也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第三次、第四次……都是发生在南非的那几年,离死神最近的一次就是矿洞塌陷,他被埋在里面整整两天一夜。
不带丝毫夸张的说法,江谣是真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
他在里面想了很多,还没长大的江谚,还有到现在也没谈恋爱的老胡,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一面的小辞。
江谣叹了口气,在寒风中打了个颤。
看到水里倒映出来自己的鬼样子,江谣不由心生疑问:陆雪时到底喜欢我什么?
江谣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没觉得自己的脸哪里能吸引男人了,就算是有点儿小帅,也不至于让陆雪时迷恋到这个程度吧。
不打量还好,一看,江谣发现自己下巴处有个划痕,估计是滚下来被什么树杈子刮到的,当即别扭了一番。
身上出现伤口那是男人的勋章,脸上这么能出现伤口,江谣摸了摸:难看死了。
他靠在石壁上胡思乱想:早知道自己死的这么早,干脆就答应陆雪时算了。
江谣被自己的想法彻底惊了一下,瞬间坐直了身体。
他心中苦闷,平心而论,自己确实想跟陆雪时一辈子都在一块儿,一家人难不成还能分开吗?
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和他想的一家人有点不一样。
江谣之前无法接受陆雪时的感情,死咬着不松口,以为这样就能让两人走回正途。
事实证明理想特别美好,现实总是出乎意料,他猝不及防的就跟陆雪时滚上了床,彻底跨过了他坚守的最后一道底线。
如今再说什么兄友弟恭的屁话都显得他虚伪做作。
江谣闭上眼睛,在此刻竟然无比渴望再见陆雪时一面。
就算……是爱人也好。
他额头散发着不正常的高温,就这么靠在石头上将就了一晚。
隔日,江谣是被草丛里的动静惊醒的。
他像个兔子一样就跳了起来,想都没想就沿着河岸往下游跑,他的心跳快的异常,在过度紧张的情绪下,来不及判断自己现在身体状况。
没跑一段路,江谣便体力不支摔在地上,他撑起身体,头晕脑胀,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江谣!”
恍惚间,江谣似乎听到了陆雪时的声音。
他心想:幻听?
“江谣!”这一声非常清晰,直接从背后传来。
江谣诧异的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一个人影就把他扑倒在地。
“噗”的一声响,江谣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耳边炸开,掀起了地上的石头,在他脸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常年在南非的他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是消音枪。
陆雪时满眼的血丝,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水分,拽着江谣就往旁边的河里翻滚。
江谣被他猛地拽下河,一瞬间,一排点射在岸边炸开。
子弹没入水中,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轨迹。
江谣没来得及憋气,陆雪时抱着他顺着水流往下面游,间或给江谣渡一口气。
他肩膀吃痛片刻,一大片血迹在水里扩散开,血雾遮住了江谣的视线。
河岸上响起了警犬的狂吠声,江谣朦朦胧胧中又听到了枪响。
他痛苦的抱住陆雪时,感觉到自己肺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的挤压出来,湍急的水流带着他们两人一路往下冲去,陆雪时死死抓住他,江谣最后呛了口水,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河岸边。
江谣猛地坐起身:“小辞!”
陆雪时躺在他身边,肩膀被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中间有个弹孔正汩汩不断的往外冒血。
江谣连忙翻身,着急忙慌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陆雪时身上,堵住了他流血的伤口。
“小辞!”江谣喊了一声,陆雪时没有动静。
他颤抖着手去叹了下陆雪时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没有消失。
江谣猛地擦了擦眼泪,选在喉咙上的心落下去了一些。他抬起头打量附近,两人应该是被湍急的水流冲下来了,现在不知道这块地方是哪儿。
不过他昏过去之前,听到了警犬的叫声,许世卿他们应该带着警察一起找到了他。
如果冲的不远的话,只要过几个小时就能找到他们。
江谣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开枪的是谁,也不知道陆雪时怎么找过来的。
他死死抱着陆雪时,盼望流血的伤口赶紧结痂。
只可惜,一直到了晚上,警察都没能找到他们。
江谣心里一空,猜到了最坏的情形,恐怕这条河流的走势复杂,他们被冲到了一块隐秘又难找的地方,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
如果陆雪时没有伤,他还能往前走走。
但此刻陆雪时昏迷不醒,他则高烧不止,两人的情况都算不上好,江谣心里乱作一团,陆雪时忽然醒了。
“江谣……”他睁开眼,
江谣吞了吞口水,过了惊慌失措的那会儿情绪,现在真想给他一巴掌:“你过来干什么!”
明明警察都来了,明明不用他冲出来,上赶着跑出来找死吗。
陆雪时一睁眼就哭了,死死地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压抑委屈,又痛苦,答不对问:“我再也不逼你和我在一起了,我想要你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马上就能患难见真情然后甜甜甜的剧情了,我脑子里有一堆婚后play[推眼镜
66、心意互通
江谣仔细的端详陆雪时的脸, 一看就是几天没睡, 眼中全是血丝,憔悴的叫人心疼。
陆雪时抱着他痛哭了一场,江谣又听到他嘴里冒出来的这话, 是无论如何打不下手。
江谣心疼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别哭了。”
陆雪时哭完,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 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让江谣看他的脸。
江谣被他气笑了:“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啊,我看看, 除了肩膀还有哪里受伤没?”
陆雪时摸到自己的肩膀, 才发现自己中枪。好在子弹没有卡在身体里,陆雪时脸色阴霾一瞬,等江谣看向他时,又变得楚楚可怜,表情转换的非常娴熟。
江谣到现在为止不知道陆雪时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他始终把陆雪时当成当年的小辞,陆雪时也只让他看到这一面。
陆雪时只是忧思过度而且精疲力竭, 加上情绪的不稳定, 中弹之后, 才会呈现出一种休克的危险姿态。
现在看到江谣全须全尾的坐在自己面前,陆雪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江谣这个被绑架的现在还反过来安慰陆雪时:“我没事。”
陆雪时把自己的额头贴着他:“你发烧了。”
江谣:“死不了。”
陆雪时撑着身体,忽然把江谣抱在怀里。
江谣只略微挣扎了一下, 想到他肩膀上的伤,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因此安静地让他抱了片刻。
“好了没,我这样窝着不舒服。”江谣掐了下时间,心想这下总哄好了吧。
陆雪时却有些无奈:“哥哥……”
听到久违的称呼,江谣浑身上下都舒坦:“怎么?”
陆雪时跟小狗似的蹭蹭他的脸颊:“你这样太破坏气氛了。”
江谣:“这有什么破坏气氛的?”
陆雪时笑笑,决定还是不点破:“没什么。”
要江谣这辈子学会浪漫,估计是一件比登天还要难得事情。
黑夜笼罩河流之后,江谣换了个姿势靠在陆雪时怀里,他的视力随着光线变化,现在基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陆雪时给他弄了点儿水喝,江谣抿着唇,忽然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忽然跑出来?”
“嗯?”
江谣想起来自己要算账,只可惜现在全身无力,烧的他软绵绵的,让他没心思暴起骂人。
“刚才,那么危险,他们都拿着枪,为什么跑出来。我听到警犬的声音,警察来了就教给警察,你那样多危险知道吗?子弹不长眼睛,一不留神你就没命了!”
陆雪时听他说完,似乎想起什么,抱紧了江谣:“你也这么做过。”
江谣烧的迷迷糊糊,没听到这句话。
陆雪时:“七年前,你也是这样救我的。就像现在一样,我们在一个又黑又小的空间里,那时候,其实死了我也愿意。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江谣答不上来。
他岔开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陆雪时:“手机定位。”
江谣的手机上有定位,但是那两个绑匪把他的手机在车上就收走了。
后来贪小便宜,拿到了一家二手手机回收店去卖掉,被许世卿的人找到后,联系警察找了两天,才跟踪定位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果然是河北的一处山林中。
只是找到绑匪的时候,江谣已经自己逃出去了,两个绑匪给同伙发了消息,江谣遇到的拿枪一帮人是后面赶上来接应绑匪的同伙。
江谣听了个来龙去脉,询问道:“陆衍之找的人吗?”
陆雪时:“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
江谣微微抬头:“你大学的那一次呢?是怎么样的?有留下什么伤吗?”
陆雪时摇头:“忘了。”
江谣知道他肯定没忘,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叫自己白白担心。
“陆衍之的公司出现了很大的财务漏洞,再加上这次绑架案,足够他在牢里蹲几十年了。”
江谣对陆家的内斗不清楚,只能猜测到很严重,但每次陆雪时在他面前都不愿多提,总是寥寥几笔带过,说的十分轻松。
不过他也看得出,通过这次绑架就知道,陆衍之和他根本就不是小打小闹能解决的,动辄危及人命,甚至还惊动了警察。
“你这几天都在找我吗?”
“嗯?”
江谣忽然回过神:“那你订婚怎么办?是什么时候,改时间了吗?回去还来得及吗?”
他问话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涩。一会儿觉得因为自己破坏了小辞的订婚礼,这么大一件事。一会儿又有些庆幸,同时也让他无颜面对陆雪时。
陆雪时握住他的手:“就在今天,哥哥。”
江谣:“什么?”
陆雪时垂下眼睫:“我的订婚礼,就在今天。”
一瞬间,江谣羞愧的无地自容。
“是我不好……”
陆雪时的表情忽然一变:“你哪里不好?”
江谣:“燕翘一定恨死我了……我把她的订婚礼给破坏了。”
陆雪时:“哥哥怎么不想想我?你不是也把我的订婚礼给破坏了吗。你打算怎么赔呢?”
江谣心里发闷,问道:“你打算我怎么赔?”
想了下,他又忍不住开口:“你跟燕翘不是假的吗,你这话是骗我的?”
有点儿质问的语气。
陆雪时看向江谣,江谣口直心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连忙闭嘴。
陆雪时诧异地看着他,委屈道:“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原来哥哥生的是这个气吗,不是那晚……。”
江谣眉头一跳,打断他:“我生气有用吗!”
陆雪时低头,在他耳边偷偷问:“那哥哥有舒服吗?”
江谣气的脸红心跳,要不是没力气,估计现在能燥的从地上跳起来给陆雪时两耳刮子。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一个紧张的氛围,生死攸关了,还尽想着搞黄色!
陆雪时看到江谣的耳朵尖都红了,便知道他脸皮薄的毛病犯了,于是摸了摸江谣的腰,说了句:“瘦了。”
江谣忍无可忍:“你别乱摸!”
陆雪时倒吸一口冷气:“撕——”
江谣慌了:“我碰到你伤口了?”
陆雪时摇头:“不碍事的。”
仿佛承认,仿佛也没承认。
江谣立刻默认自己弄痛陆雪时,顿时不敢有太大动作。
陆雪时玩儿这种小把戏简直得心应手。
他得寸进尺:“如果许特助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江谣:“那我们就会死。”
陆雪时叹了口气:“我不怕死,我只怕跟你分开。”
江谣心里被他一句话说的感动极了,鼻子一酸,眼泪就泛上来。
陆雪时:“就是只睡了哥哥一次,现在死太早了,觉得有点儿亏。”
江谣:……
陆雪时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江谣没说话,陆雪时耐心的又问了一遍,江谣手指微微一动,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稍稍抬起下巴,和陆雪时完成了一个温情缠绵的吻。
陆雪时的心脏狂跳,仿佛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他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
他吻的也越来越深入,江谣受不了太长时间的缠绵,身体往下一沉,脸红了,咬牙道:“你可真有精神。”
“哥哥还没说怎么赔我的订婚礼。”陆雪时打开腿,让江谣在他怀中坐的舒服一点。
“回去给你重新办一个行了吧。”江谣没好气道:“让你跟燕翘甜甜蜜蜜地过。”
“好酸啊哥哥。”
陆雪时从未觉得这么高兴,他甚至有些惬意,真正的产生了死在这里也不错的想法。
一秒后,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想死了,想跟江谣长长久久的活着。
他心情很好的说:“都是因为哥哥的原因,燕翘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赔给我一个订婚礼有什么用,我还差一个未婚妻。”
江谣闭着嘴,打死不肯接话。
陆雪时把他抱在怀里蹭了两下:“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江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你土不土!”
陆雪时眨了眨眼,无辜道:“我听许特助说,帅哥说这话不土。”
江谣:“你少跟他混在一起!”
陆雪时吻了他一下:“你答应我吗?”
江谣:……
陆雪时顺势从石头缝里扯了一根长长的枯草,编了一个粗糙的戒指,他握着江谣的手,小心且珍重的戴进了他的无名指。
江谣不知道怎么,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脸红心跳。
草编的戒指彻底的戴在江谣手上,陆雪时说:“我刚才有一句话说谎。”
江谣尽量语气平稳的开口:“哪一句?”
陆雪时:“不逼你喜欢我的那一句,是假的,如果我和你活着出去,我还是会缠着你。”
江谣笑了声:“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陆雪时:“我知道你有办法,所以我想,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出去。”
江谣叹息一声。
“小辞,你和我在一起,真的不会后悔吗?”
陆雪时摇头。
江谣:“那我也有句话骗你的。我说有办法那句——我是真的拿你没办法了。我能试过的法子都试过,但你还是不肯按照我的意愿改变。但是在前几天的时候,我认真的想过,其实人这一辈子就短短的几十年,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来世也不相信转生,我只相信当下。我和你,以家人的方式相处了十年,我不愿意你受到任何伤害,也不愿意我们之间出现任何感情问题。”
“我和你想的一样,我不想年轻的时候用伤害对方的方式成长,也不想我今后回忆起我们的曾经,全都是遗憾跟懊悔。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小辞,我不希望我们再分开了。你想清楚了,我真的很怕变成你的负担,我害怕你今后回忆起今天,会用年少轻狂和不懂事来形容它。”
“爱情无法永远的让我们在一起,但是亲情是不可分割的。”
陆雪时问他:“你爱我吗?”
江谣:“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陆雪时固执的问他:“哪种爱?”
江谣盯了他一会儿,笑出声:“不准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爱,行了吧。”
陆雪时闭上眼,似乎又哭了。
江谣闭上眼,靠在他怀中,虚弱道:“怎么这么爱哭呢,跟小时候一样。”
陆雪时:“我等着一天太久了,江谣。”
江谣心里也不好过,陆雪时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他在十几年前捡回他的那一个下午,从未想到两人今后的命运走向会如此复杂。
一时间,他心里百感交集,不过看到陆雪时,他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发高烧,江谣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他连死都不怕,还怕跟自己弟弟搞出点儿什么名堂吗。
江谣闭上眼,对陆雪时说:“我想睡会儿。”
陆雪时查看了他的身体,除了高烧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口。
他身上有定位器,许世卿带着人几个小时后就能找到这里。
他“嗯”了一声,提醒道:“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江谣靠在他怀中昏昏沉沉的睡着,意识瞬间就被黑暗剥夺。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江谣连忙翻身下床,老胡推开门看到他,狠狠地抱了一下,半天才开口:“江谣,你就是吓我,你吓死我算了!”
江谣哭笑不得:“你就这一句话能说吗?”
老胡恶狠狠的:“要不是现在不能抽你,我真想给你一拳!”
江谣:“小辞呢?”
老胡神色躲闪。
江谣脸色一沉:“我问你他人呢?”
许世卿走到门口:“江先生放心,已经脱离危险,现在正在监护室中,暂时不允许人去探望。”
江谣的脸唰一下的就白了,许世卿安慰:“陆总肩膀中弹,在水中泡了太久之后出现了局部感染,送到医院时已经高烧不醒。在你昏迷的时间里,他已经没有危险了,等到今天晚上就能去看望他。”
江谣抓着他的手:“我现在就要去!”
许世卿拗不过他,只好带江谣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陆雪时的状态确实不好,当时只是为了不让江谣担心而吊着一口气,被救出来之后,立刻送到了抢救室中。
江谣隔着玻璃看着他,心里绞成了一团。
许世卿不多打扰,跟老胡两人坐到走廊里,过了会儿,许世卿要处理陆衍之留下的烂摊子,便起身去了警局。老胡看到江谣醒来后松了口气,跟江谣告别,准备明天来看他——他晚上还有个跨国的视频会议。
八点左右,陆雪时已经慢慢清醒,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单人病房。
江谣坐在他身边,急切地问东问西,陆雪时开口:“我很好。”
“你好个屁!”江谣摸了摸他的脸:“还难受吗?”
陆雪时:“看到你就不难受了。”
江谣:“油嘴滑舌。”
陆雪时忽然提起一件旧事:“跟零八年那次真像,我和你被救出来之后,你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的。”
江谣:“是,然后听到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臭小子惊世骇俗的发言。”
陆雪时:“那时候感觉惊世骇俗的东西,等过了几年来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是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陆雪时说:“对不起,江谣。”
江谣和他安静的对视。
陆雪时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保证:“我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到危险中。”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死都不怕了还怕跟弟弟搞同性恋吗,没在怕的
67、相好的
江谣心头一热, “现在危险的是你, 好好养伤,赶紧好起来。”
医院的灯光不太亮,单人病房里又只有他们两个。
江谣穿着一件蓝白色的病服, 对他而言这件衣服显然有些偏大, 白皙的胸膛露出了一小块,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他的锁骨很深,凹陷时有着惊人的弧度和诱惑力。
锁骨下面就是黑色的阴影, 陆雪时知道下面藏着什么,顿时移开了视线。
江谣不知道从房间哪里找了块镜子,对着镜子照了一下, 脸色惨白。
陆雪时当他看到了什么新的伤口, 刚坐起身,谁知道就被江谣捂住了眼睛。
“别看!”
陆雪时捉住他的手腕,细细的一截,奶膏似的。
“看什么?”
江谣脸都青了:“我现在很丑。”
谁知道陆雪时听了,噗嗤一声倒在床上笑起来。
江谣脸色难堪:“你笑什么?”
陆雪时把他的手轻轻拿下来:“我不嫌你。”
江谣:“不行,就是不能看。”
陆雪时干脆说:“我看都看完了,哥哥在我眼里怎么样都好看。”
实际上, 江谣现在确实好看。
他长这么大, 大概就没有丑的时候。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 是他狼狈的时候,也有着令男人神魂颠倒的美貌。
楚楚动人的神情,惊惧未消, 好似受惊的教堂圣女,洁白的病服下裹着他被恶魔染指过的身体。
只是江谣不太喜欢自己这幅颓废的样子。
以前在陆雪时面前,他到不怎么在乎形象,但现在两人关系不一样,江谣心里别扭,当然不想把难看的一面留给陆雪时。
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他开始在乎起自己的形象。
江谣连忙从房间里翻出了一套新的病服,冲到浴室里洗了个澡。
陆雪时在床上睡着不老实,一直盯着浴室门口。
江谣一出来,浴室里的热气就跟着翻滚。
房间里的灯关了,他只能摸黑往前走两步,陆雪时往床外蹭了一下:“哥哥睡床。”
江谣懒得理他,摸到了另一张陪床上,坐下来:“我睡这儿,你现在娇贵的,怕把你碰坏了。”
他跟陆雪时开玩笑,没想到陆雪时神色落寞,把脸转到了一边。
江谣玩笑开到一半就开不下去,连忙打开手机电筒:“怎么了?”
陆雪时:“哥哥骗我的吧。”
江谣:“你哪儿冒出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
从江谣的角度看过去,陆雪时躺在病床上,脸微微侧向另一边,他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以及在手电筒的光照下,陆雪时眼角隐隐泪光。
江谣如同苍雷灌体,慌张道:“我怎么骗你了?”
他心想:我弄哭他了?
陆雪时:“在我中弹的时候,哥哥说爱我的话,是假的吗?”
江谣脸微红:“不是。”
陆雪时委屈:“那为什么现在不愿意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江谣被他气笑了:“合适吗?你现在是病患。”
陆雪时不管他说什么,只念自己的台词:“你还是不愿意和我睡在一起,对吗。”
江谣还没说话,陆雪时幽幽地叹息一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你身边的。哥哥是不是还想着杜小朵,我可以向她解释。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我不想你为了我耽误自己的感情。”
江谣扶额:陆雪时这个一吵架就翻初恋的臭毛病从谁那儿学来的?简直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偏偏陆雪时说的可怜兮兮,江谣心疼他,坐在他床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你不要多想。”
陆雪时终于舍得转过头,神情有一丝委屈:“真的吗?”
江谣:“真的,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你还要听几遍?”
陆雪时:“光说有什么用,你做给我看。”
江谣愣了下。
陆雪时好整以暇,淡然道:“哥哥亲我一下。”
江谣摸了摸鼻尖,耳根发红:“你还躺在病床上,想什么呢,好了亲。”
陆雪时:“哥哥是嫌弃我残废吗。”
江谣:“我哪有说残废这两个字!”
陆雪时:“那就亲我一下。”
江谣背陆雪时无懈可击的逻辑给绕晕,俯下身吻了他一下。
蜻蜓点水,却不料陆雪时忽然发力,用左手猛地搂住江谣的腰,让他砸向自己的怀里。
江谣吓了一跳,连忙想从床上爬起,陆雪时贴着他的嘴唇急促地开口:“我打着吊针的。”
果然,江谣就不敢再动,生怕陆雪时手上的针头滑出来,顿时在床上一动不动,被陆雪时占了半天的便宜。
江谣担心他的伤口,陆雪时却毫不在乎,抱着江谣就蹭他,江谣被他小狗似的蹭法给蹭火了,红着脸呵斥:“你别顶了!”
“哥哥身上好香。”陆雪时就这么搂着他不肯松手。
江谣不解风情的回答:“是沐浴露的味道。”
陆雪时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想和哥哥上床。”
江谣眉头一跳:“你!”
陆雪时眨了眨眼,在江谣柔软处顶了两下。
江谣被他的动静搞的气息急促,压下怒气,僵硬地吐出一句话:“你的思维未免也太跳跃了,怎么从香味过渡到上床的?”
陆雪时直白道:“没有过渡,其实一直都想,只是刚才太想了,没忍住说了出来。”
江谣顿时觉得被窝里热烘烘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他闭上眼,嘲笑他一句:“就你这样,还上床呢,起得来吗你?”
陆雪时在他耳边悄悄开口:“哥哥在上面不就行了,就跟那天一样,哥哥摇的很有天赋。”
江谣瞪大眼睛,忍无可忍:“这里是医院!你小子——你给我注意点儿说话的态度!”
陆雪时叹息道:“哥哥穿病服也很好看,不过我更想看哥哥穿护士装。”
江谣阻止不了陆雪时说话,干脆捂住耳朵。
陆雪时变本加厉:“其实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一个医生。”
话题忽然变正常,江谣放下的捂住耳朵的手。
陆雪时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你和妈妈总生病,我如果是个医生,就能够省点钱,在家里给你们看病。”
江谣心头一热:“现在也挺好的,当总裁,比医生赚多了。”
陆雪时:“是啊,哥哥如果穿秘书装肯定也很好看。”
江谣:……我他妈就是嘴贱要接你这句话。
陆雪时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自己童年的愿望:“我小时候想,我当医生,哥哥就当护士,穿短短的裙子。虽然现在很遗憾做了总裁,但仔细一想,其实秘书装也很好看。”
江谣捂住他的嘴:“你都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鬼东西!”
陆雪时舔了下江谣的手心,江谣瞬间收回手,陆雪时无辜道:“在高一的时候,从床底下翻出来的录像带上有。”
江谣脸涨的血红,床底下藏得录像带是老胡给他的,按照他的口味挑的无.码精品,清一水的黑长直清纯小软妹,囊括了医学界、教育界、商界等多中选择。
“你乱翻我东西!”
陆雪时:“想不到哥哥喜欢的是清纯系的女生。”
江谣闭上眼睛,陆雪时吃味道:“跟杜小朵一个类型的吧。”
江谣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究竟要翻我几次旧账?跟我杠是吧,你怎么不说你跟沈念那点儿破事?”
陆雪时吻了他一下:“他没有你好看。”
江谣:“反正我不在的那几年,都是他照顾你的吧,人家喜欢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陆雪时:“你在意的话,我以后不和他讲话了。”
江谣闷了会儿,憋出一句话:“我也没有这么说。”
不知道戳到了陆雪时什么地方的笑点,让他在床上笑到了后半夜。
陆雪时在医院里呆了足足一个礼拜,江谣就陪了他三天,剩下几天都忙着去公司处理事情。
等到陆雪时出院的那一天,江谣才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是真的晃了一圈,陆雪时住院是一件大事,圈里不说多少人知道,但也有不少人来看他,出院这天把病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江谣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张望片刻,只看到陆雪时的一个脑袋顶。
来看陆雪时的还有沈念,江谣有段时间没见着沈念,他比之前瘦了些,站在陆雪时旁边神色紧张的问东问西。
江谣看他一眼,说不上什么感觉。
他没进去看陆雪时这一面,没想到接下来足足耽误了半年都没见面。
陆雪时本来想第一时间找江谣,无奈陆家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除了面对企业里的内斗,还得应付媒体,陆雪时出院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北京。
江谣则是跟陆雪时打过招呼,回上海处理了公司上市的问题,顺便还在杭州的钱江新城买了一套房子,准备等忙完之后,有空回杭州小住片刻。
位置就在当年他们家附近,雪灾之后,城中村被彻底拆除,现在完全焕然一新,江谣开车过去时,已经找不到曾经的老房子在哪儿了。
江谣的公司地址最后坐落在上海,租下了静安区的一层写字楼。
期间跟陆雪时的联系没有断,不过因为两人都很忙的缘故,接连几个月,连超过三十分钟的电话都没打上。
昏天暗地忙到快过年时,江谣这才有空接着出差的机会去北京见一面陆雪时,正巧陆衍之的案子也判下来,虽然有他们的人从中周旋,但陆雪时也不是吃素的,弄得陆衍之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
不过后续的事情江谣无从得知,他到北京的时候,刚跟北京这边一个开发商接触,就听他在饭桌上侃侃而谈。
“江老弟,陆谌知道吧,陆雪时他爸?”开发商是个地中海,喝大了之后跟江谣搂着肩膀称兄道弟。
江谣:“北京这边还有不知道他的人吗?”
开发商:“他哥哥陆衍之被他弄到牢里去了,这小子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跟你说,你见了他都得绕道走,我也被这小子狠狠地坑过!没见过他这么冷血无情的人我就……”
江谣见他神志不清,连忙把酒杯端开。
开发商:“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兔崽子……”
江谣护短,心下不爽:“我也见过他一面,怎么不像你说的那样。”
他眼里,陆雪时乖巧懂事,沉稳可靠,就没有哪一点是不好的。
以前觉得他搞同性恋不好,现在自己也搞上了,江谣觉得没资格挑陆雪时唯一的缺点。
开发商神秘兮兮地开口:“不过啊,我听说小陆公子在上海有个相好的!”
江谣:……
开发商挺八卦,说上劲儿了:“你说他一表人才的,怎么爱搞男人呢?男人有什么好的……”
他说到一看,看到江谣朦朦胧胧地正脸,灯光下,美的惊心动魄。
于是挠头改口:“也不是说不好,但总是没有女人好的嘛,陆雪时要什么有什么,你说他怎么就搞上男人了?”
江谣不动声色道:“陈老哥,你喝多了。”
开发商摆摆手:“不多不多,我就是好奇,江老弟,我知道你想跟我谈这笔生意,我也认同你的想法。你刚不是问我要什么吗,其实我就是有点儿好奇陆雪时那男相好的长什么样,也给我带来见识见识……”
江谣:……
“想不到您还有这种兴致。”
开发商呵呵一笑:“我好奇啊!”
开发商是山西的商人,也刚到北京扎根没多久,不然凭江谣在房地产上的作为,想要搭上北京圈子里的人脉还差得远。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开发商好奇心这么旺盛,他跟人吃了半天饭,喝了半天酒,完了人就这么一个奇葩的要求。
江谣松了口气:“陈老哥,这事儿我给你办妥了之后,你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应该就是甜甜蜜蜜的日常,和各种Play了,番外可能要全部ao3见[推眼镜
68、蕾丝内衣
陆雪时从公司回来, 刚到楼下, 就看到家里的灯亮着。
北京的这套公寓是他的私人住所,还是刚买的,连许世卿都没拿到上门的权限, 能找到这里来的只有江谣。
陆雪时心跳加快了一些, 停下车就往楼上走,推开门,果然看到江谣坐在沙发上看书。
江谣回过头, 陆雪时已经抱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江谣没好气道:“你当我猫呢?”
陆雪时委屈:“我们都半年没见面了。”
江谣:“成年人各忙各的,谁跟小时候似的。松手, 赶紧先吃饭。”
陆雪时看了眼桌上的饭菜, 全是江谣自己做的。
吃完饭,江谣已经洗完澡自觉去客房。
拉开客房门,里面空荡荡,原先装修时摆在这里的大床消失不见。
陆雪时装作无事发生,拆开一袋薯片。
江谣把薯片从他手里抽走:“饭后不要吃零食,我问你,客房的床呢?”
陆雪时装傻:“什么床?”
江谣:“装修的时候买的那张大床。”
陆雪时恍然大悟:“哦……”
他趁江谣不注意, 猛地把江谣给拽到自己怀里。
江谣跌到他身上, 沙发陷进去不少。
被陆雪时这么抱虽然不是第一次, 但江谣自尊心受挫:“你别这样抱我。”
陆雪时:“为什么?”
江谣别扭:“没有为什么,我觉得不合适,你一个大男人成天被人这么抱着?”
陆雪时:“哥哥想抱我也可以, 不过你的身高好像不够。”
江谣宛如被踩了一脚的猫,浑身炸毛。
陆雪时的手从后面搂住了江谣的腰,让江谣更贴近自己。
江谣刚洗完澡,身上还有些湿气。
陆雪时刚开始还能好好跟江谣说两句话,后来说着说着就心不在焉,灵巧的手扯出了塞在睡裤里的衣角。
【省略2000字】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打算来公司。”许世卿把资料放在陆雪时办公桌上:“江先生昨天来北京了,是吗?”
陆雪时今早工作兴致很高,笑容也比平时多一些,像惬意的猫。
“他来北京有点儿事。”陆雪时吩咐:“不要去打扰他。”
许世卿笑道:“还是安排保镖跟着江先生吗?”
“嗯。”
许世卿刚出办公室门,对面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一名约十七岁的少年从电梯里奔跑出来,推开了陆雪时办公室的门。
“表哥!”戚禾开口:“你不是说带人陪我去打高尔夫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陆雪时一看是戚禾,脸沉了沉,像是有些不耐烦:“你一天都等不了吗?”
戚禾笑嘻嘻道:“等不了,你答应我了!”
戚禾,他舅舅戚燃的儿子,家中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姐姐。
跟陆雪时关系不太亲近,而且一直是在国外长大,最近才回国,听说陆雪时新开发了一个园区,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就一直缠着他。
陆雪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戚禾不以为意,在他眼里,他这个表哥就没对谁有过好脸色。
“我都跟我同学讲了,要是爽约,我在他们眼里就没有威信了。”
陆雪时冷道:“你在国外读书,国内哪儿来的同学?”
戚禾嘻嘻笑道:“朋友的朋友嘛。”
见陆雪时的脸色实在不好,戚禾也不敢嬉皮笑脸,收起了笑容。
“表哥,最后一次行吗?”
陆雪时:“你自己去,报我的名字。”
戚禾“呦呵”了一声,得寸进尺:“那你那辆SUV能借我开开不,还有那个超跑俱乐部的李老板,你给我打声招呼,我想跟我朋友去玩玩,叫他给我准备一个赛场什么的……”
陆雪时:“你以为这是打声招呼的事情吗?”
戚禾:“表哥,拜托你了,你去打招呼肯定行啊!你说的话这么管用!”
许世卿处亅丅理完事情回来,戚禾连忙站直身体,不敢在沙发上撒娇。
“许特助。”
许世卿笑道:“戚少爷,找陆总有事吗?”
戚禾:“没事了没事了!对了,我来找表哥的事情别告诉我爸妈。”
他说完,又从桌上顺了几颗糖,一路狂奔出去。
陆雪时叹了口气。
许世卿:“既然不喜欢戚少爷,下次在楼下就吩咐人拦住他。”
陆雪时:“算了,他是戚家的人。”
许世卿:“不过戚禾就你这么一个表哥,自然是想方设法来找你。”
陆雪时冷笑道:“我可没有这么一个弟弟。”
戚禾一下楼,就被朋友叫到了酒吧。
他在国内有个朋友圈,一部分是跟他一样家里有些背景的,一部分是嫩模和网红。
戚禾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中心人物,一来就受到了拥簇。
几杯酒下肚,有人好奇陆雪时,便问他:“戚禾,你那个表哥真的把自己亲哥哥送牢里去了?”
戚禾:“我不知道,我之前在国外,最近才回国。”
“你表哥又有钱又帅,有没有什么情人啊?”这是个女模特问的。
戚禾忽然一愣:“你问男的女的?”
嫩模惊讶:“你表哥……”
戚禾:“他好像不喜欢女人,你别想了。”
戚禾一个男性朋友笑道:“那男人呢?你看我行不行?”
戚禾笑骂:“滚你妈的!我跟你说我表哥的眼光可高了,他有个生活助理,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惊呆了。”
“哇,你表哥跟那个助理是什么关系啊?”
戚禾回忆起许世卿,只记得他笑的很从容的样子,陆雪时除了工作之外似乎也不跟许世卿闲聊,两人说默契也默契,说不亲近也不亲近,看不出猫腻。
最主要的是,他在公司楼下撞见过许世卿的女朋友,是个小有名气的女作家,长相算不上特别优越,配许世卿是差远了,不过胜在气质可爱。他那天看见了顺口一问,难得看到了一向沉稳得体的许特助尴尬的表情。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表哥那助理是个直男,有女朋友的。”戚禾嘟囔。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啊,你表哥那个地位,要什么没有,还怕这个?”朋友挤眉弄眼:“你不是特崇拜你这个表哥吗,你也不想想办法讨他欢心。”
戚禾:“去去去,谁、谁崇拜他了!”
朋友:“那你知道不知道,沈二喜欢你表哥。”
戚禾:“沈二是谁?”
朋友:“沈家老二啊,沈念你不知道啊,跟你表哥还是大学同学,人家痴心一片呢,都没追到你表哥。”
戚禾一下萎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讨表哥欢心,难道去找几个帅哥送给我表哥吗?”
“你挺上道啊。”朋友惊讶。
戚禾:“滚滚滚!本人的朋友圈里只有本人最好看,我对我表哥那是天地良心一片兄弟情,我可不乐意牺牲自己!”
他嘟囔:“而且我喜欢女人!胸大的!”
“噗——戚禾,你太死心眼儿了吧!”朋友勾勾手:“四个眼睛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帅哥还难找啊?你上电影学院门口蹲一下午,保证什么类型的都找得到,还干净。”
戚禾将信将疑:“真的?”
朋友:“真的,我骗你干嘛,你在国内玩儿的好,才能带兄弟几个好好玩啊,咱们全靠你表哥了。”
戚禾忧愁:“但是许特助长得那么好看,我表哥都看不上,外面找的能行吗?”
朋友:“沈念不也是出了名的好看,富二代能长成他那样都是上辈子烧高香得来的,你表哥一样看不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不是脸的问题,可能是性格的问题。”
戚禾:“你好想很懂的样子?”
朋友拍拍他的肩:“总之,听我的,你想讨你表哥欢心,从这方面下手就对了!”
“所以你就跑到这儿来了?”江谣口中的咖啡险些喷出来。
戚禾皱着眉,还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学生”:“怎么,我开门见山的说了,只要你伺候的好,以后在娱乐圈还不是你横着走的事情。”
江谣感慨:现在的富二代,脑子怎么都有点儿问题?
电影学院门口的咖啡店,江谣和戚禾面对面坐着。
戚禾眼神闪躲的打量江谣,一副想看又不太好意思仔细看的样子。
他听了朋友的意见,开着一辆限量版的超跑在电影学院招摇过市。
跑车就停在对面一下午,就为了找些好看的小男生。
倒是看到几个清秀的,虽然好看,但比许世卿难看——目前他是用许世卿的脸来作为及格线,寻找目标。
找了一上午,就在戚禾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江谣就出现在电影学院附近的小路上,一瞬间,戚禾的目光就被他吸引了。
于是,也有了接下来一幕。
戚禾给朋友发短信:找到了,绝对好看,你想不到的那种好看!
江谣抬眼看了看戚禾——他认识戚禾,听许世卿说是陆雪时的表弟,再被戚禾拦住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愿意浪费一杯咖啡的时间。
原以为戚禾是找他麻烦来的,毕竟陆家现在是陆雪时说了算,但是戚家那边如果知道陆雪时不结婚,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舅舅戚燃保准第一个不同意。戚禾是戚燃的儿子,江谣理所当然的认为戚家找人来劝他离开陆雪时。
结果千算万算没想到,戚禾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包养他。
包养他也就算了,还不是戚禾自己包养,是给陆雪时包养的。
江谣险些给他气笑了,在心里想:小辞可真有本事,现在还学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戚禾年纪不大,稚气未脱,一边紧张的开口说要包养江谣,一边疯狂给自己朋友发微信求帮助-
靠,我感觉这男的气质看起来不太像那种好搞定的,有点儿慌
朋友:你慌啥,先打听他家干嘛的。
戚禾咳嗽一声,“那个,怎么称呼?”
江谣:“免贵姓江。”
他现在很有兴趣想看看戚禾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戚禾从善如流:“小江啊……”
江谣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戚禾:“你家里做什么的?”
江谣:“做生意。”
戚禾:“什么生意?”
江谣:“小生意,珠宝一类。”
珠宝?听起来好像还可以,是开珠宝店的吗?
戚禾正色:“你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江谣:“不是。”
戚禾:“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上班?你是老师?”
江谣否认:“都不是,我是来挑选结婚戒指的。”
距离电影学院只有一条街远的地方,有一家德国那边过来的工作室,专门做高定珠宝。
工作室老板跟江谣有几分交情,江谣今天是特地来找他订制结婚戒指——瞒着陆雪时来的,准确来说,他还没打算告诉陆雪时自己有结婚的念头。
江谣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男人。
不管是和女人在一起,还是和男人在一起,他最向往的事情都是结婚。
读初中的时候幻想过中式婚礼,虽然女朋友都没有,但发呆时偶尔会想自己怎么把新娘的红盖头揭开。
现在是没法儿完成这个梦想了,江谣想到自己去掀陆雪时的红盖头,打了个寒颤。
“喂!喂!你又没有听我说话啊。”戚禾拍了拍桌子。
江谣:“你说完了吗?”
戚禾:“我说完了,你怎么想的?”
江谣:“好啊。”
戚禾瞪大眼睛:“什、什么?”
江谣:“我说好啊,你表哥不是要包养我吗,不过我很贵的。”
戚禾结结巴巴:“真同意啦……你家里人不会说什么吗……”
江谣:“我父母去世的早,家里只有两个弟弟。”
这些,反倒戚禾不好意思了:“可我听你说,你刚才还在挑选结婚戒指,你不是……还有女朋友吗……”
江谣使坏,长叹一口气:“我‘女朋友’会理解我的。”
戚禾心虚的跟江谣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了下一次见面时间,然后蹦跶回车上。
晚上回家是,陆雪时还在厨房里做饭,他保持了很多年前的习惯,家务事都亲力亲为,没有叫保姆。
江谣进门的时候动静小,干脆靠在厨房门口看陆雪时在里面做饭。
陆雪时端菜的时候,转过身看到他:“哥哥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江谣微微抬着下巴:“告诉你了怎么看得到你在这儿贤惠。”
陆雪时拉着他到了餐厅,江谣挣脱开他的手:“我去拿筷子和碗。”
陆雪时忽然抱住他,把他往怀里一按:“一双筷子就够了,哥哥。”
陆雪时发现他自己非常喜欢把江谣抱在怀里的感觉。
如果江谣窝在他怀里,他从上往下看,江谣的脸显得特别小巧精致,只要他想亲就能亲到。
江谣却不喜欢这个让他很没有男人尊严的姿势,奈何力气没陆雪时大,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之后便放弃抵抗。
“你能不能好好吃饭,你像样吗!”江谣忍无可忍。
陆雪时抱着他:“怎么不像样了?”
江谣:“哪有你这么吃饭的!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放心哥哥,别人看不见。”陆雪时无辜道:“哥哥想要被看见的话,我们可以搬到窗边吃。”
江谣脸蹭的一下红了:“你别顶!”
陆雪时无辜的眨眼。
江谣抢过他的筷子:“不吃我吃,回头收拾你。”
奈何这句恐吓没起到半分作用,陆雪时我行我素,江谣吃饭,他就抱着江谣搞小动作。
江谣身上是很香的,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水,陆雪时从小就能闻到这股味道。
他拿过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趁江谣的筷子还没递到嘴边时,往他嘴里渡了一口。
昏黄的灯光下,江谣索性放下筷子,捧着陆雪时的脸生涩的回应起来。
【省略500字】
江谣任由他上下其手,陆雪时玩够了才肯老实吃饭。
等陆雪时洗完澡,江谣已经在床上躺了会儿,正在跟江谚视频。
江谚在自己房间里,江谣看陆雪时出来了,招呼江谚:“跟你二哥打招呼。”
“二哥。”江谚挥手。
陆雪时凑到手机面前,脸上这才有了点儿笑容:“作业写完了吗?”
江谚:“早就写完了,我都要睡觉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在上海好无聊。”
江谣:“出差完了就回来,一个礼拜。”
江谚问道:“那你现在和二哥一起住吗?”
江谣点头,他看着江谚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自己跟陆雪时在一起的事儿,还没跟江谚讲。
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告诉江谚,你二哥现在不但是你二哥,还兼职你的大嫂。
……这都什么事儿。
江谣避开这个话题,东拉西扯讲了点题外话,最后才跟江谚挂视频。
陆雪时搂着江谣:“把小谚接到北京来吧,你也到北京来。”
江谣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胡扯,我公司都开在上海了,你给我付房租啊?一百多万呢。”
陆雪时现在就能拿出一百多万递给江谣,不过他今晚还有其他目的,因此先要装乖:“可是你在上海的话,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江谣心想:我要天天跟你见面,我的两个肾还要不要了?
陆雪时叹息,江谣不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要体谅。”
陆雪时:“我没有说不体谅,不过哥哥要补偿我。”
江谣挑眉:“什么补偿?”
陆雪时见自己目的达到,从床上坐起,在床头柜摸出了一套完整的……女式内衣,十分有少女感。
还是白色蕾丝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是变态,我以后还会更变态的,大家能接受就看,不能接受可以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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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蕾丝内衣[下]
江谣猛地看向他:“你该不会是要我穿吧?”
陆雪时坦然:“你觉得这个尺寸是给我穿的吗哥哥?”
江谣内心的猜疑被证实, 他一句“你变态啊……”没说出口, 而是委婉的表达自己穿不上。
“我一个大男人穿这个干什么?丢人。”江谣连白色的蕾丝边内衣都不敢看。
读初中时,他见过班里的男生爱扯女生脖子上的吊带,江谣从没去扯过这些, 没见过猪肉见过猪跑, 江美丽的内衣以前都是他洗的,什么款式都洗过,江谣还洗过只有三根线拼在一起的内裤。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江谣气不打一处来。
看到陆雪时恬不知耻的拆开了包装, 还把小巧精致内衣捏在手里,他的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 像是冷玉雕刻出来的奢侈品, 如今拿着这么一件少女的贴身衣物,有一种说不出的情.色。
江谣闭着眼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掌:“给我扔掉。”
陆雪时偏不,把江谣往怀里一扯,理直气壮地拿着内衣给江谣比了下。
江谣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臂:“死开!”
陆雪时不依不饶:“哥哥跟我说好的。”
江谣怒瞪他:“谁跟你说好了?你不要自说自话。”
他推开陆雪时,倒头装睡:“别烦我。”
陆雪时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可怜道:“就这一次。”
江谣瞥了眼:“你要死了。”
陆雪时:“哥哥以前也穿过,现在为什么不能穿了?”
江谣的记忆浮现出来, 眉头一抽:“胡扯些什么, 那是吊带, 你丫变态啊,多早之前的事情还记得。”
以前是没衣服穿,他才捡一点江美丽的旧衣服穿。
况且十四五岁的时候他懂什么, 他连正常的男女有别的概念都还没形成。
骂完陆雪时,江谣回过神:“你那会儿才多大就想这么多?”
陆雪时捉住江谣的小腿,迫使他曲起,拉出一道暧昧的弧度。
江谣只穿了一件睡衣,图睡觉方便,没穿睡裤。
陆雪时的手往上一滑就掐住了他的大腿,雪白的一团像牛奶,滑的握不住,仿佛要从指缝中挤出来。
江谣踹了他一脚,陆雪时笑着按住他的小腿:“你怎么爱踢人?”
他的腿压在陆雪时腿上,理直气壮的踩着对方,陆雪时的指缝勾起江谣的睡衣,解开了胸前的一排扣子。
江谣跟他在床上打闹片刻,睡衣早就大开,轻轻一扯就掉了。
陆雪时解开内衣扣子,把江谣压在身下:“就穿一次。”
江谣屈膝抵着他,气的脸红:“你哪儿学来的招数?”
陆雪时:“无师自通。”
就跟男人天生会单手解内衣双排扣一样,陆雪时才研究了一遍这东西的结构,就能熟练地摸到它的使用方法。
江谣雪白的后背被内衣带子勒出了一道痕迹,他嘶了口气:“痛死了,你会不会穿啊?”
陆雪时在他背上吻了一下:“好像买小了,我试试看前面够不够。”
江谣快被他的这几句话气的撅过去,翻身就是一踢。
陆雪时趁机抓着他的小腿,狡黠一笑,低下头咬了一口,果冻似的,常年不见光的皮肤瞬间出现一个牙印,十分显眼。
江谣的肩带在挣扎中滑到了手臂上,白色的睡衣中透着一点粉色的蕾丝边,陆雪时盯了会儿,伸手好奇的按了按江谣的胸。
“空的。”
江谣:“废话!要实心的还得了,玩够了没,玩够了能劳驾给我脱了吗?”
陆雪时不知道从哪儿去弄到的少女文胸,质量上乘,柔软度很高,最重要的是贴身。
江谣三下五除二地就打算把内衣扒下来,陆雪时却使坏钻进了内衣的空隙中,江谣的身体顿时软了。
文胸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江谣被陆雪时盯的恼羞成怒。
他即便发火也十分美丽,陆雪时痴迷地看着江谣的脸,发觉这么些年来,江谣并没有长变多少,恍惚间还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陆雪时拢住了江谣的睡衣,不让他脱下来,他只把中间的扣子扣上,江谣只要一动,蕾丝就在衣服里若隐若现,欲迎还拒,看的男人十指大动。
他俯下身在江谣的胸口一咬,留下牙印。
江谣仰着脖子,微微挺起心口,细细的腰弯出了浅浅的弧度。
陆雪时的手指在他的肩膀上打转,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江谣为什么不穿吊带呢?
他见过一种吊带,纯黑色的丝缎,裙边用华丽精致的蕾丝边镶嵌,是少妇追捧的一款睡衣。
江谣的皮肤雪白,与纯黑的丝缎形成鲜明对比,陆雪时轻轻的扯了一下内衣带子,脑海里勾勒出这具身体被丝绸裹住的模样。
凹陷的锁骨,情动时泛着粉色的肩膀,多么适合穿吊带。
江谣低头:“你想什么?”
陆雪时坏笑一声:“没想什么。”
江谣穿上文胸之后反而破罐子破摔了,干脆就这么穿着跟陆雪时讲话:“你年底有空吗?”
陆雪时喜欢极了去扯他的带子,小狗似的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像个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对女人的贴身衣物充满向往。
江谣拍开他的手:“扯什么呢,问你话。”
陆雪时:“不忙,哥哥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手贴着江谣的,江谣没理会他,陆雪时漫不经心的做他的事情。
江谣挂在肩膀上的睡衣滑了一半,他毫无知觉,盘腿坐在床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手别嫌,欠打。”
他掐了一把陆雪时的肩膀,陆雪时觉得江谣十分娇蛮,掐人的招式都跟女人似的,他喜欢极了江谣蛮横的性格,于是把江谣推到在床上,覆身压上。
“哥哥,换个地方掐怎么样?”
江谣的手被他牵着按在了一片滚烫上面,前者脸一红:“你丫不要脸!”-
戚禾焦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看到江谣出来,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江谣:“既然答应你了,我肯定来。”
戚禾搓了搓手,偷偷地看江谣,眼珠子一落到他身上,就跟涂了胶水似的黏着撕不下来。
江谣偏头:“你老偷看我干什么?”
戚禾吓得一激灵:“谁、谁偷看你了!”
江谣古怪地瞥了眼戚禾,戚禾连忙转过身玩手机:“你不是说要去交设计图吗,还不赶紧的!”
戚禾约他出来,为了商量怎么把他“送”给陆雪时。
江谣出门办事,在北京没车,免费得了一个司机,虽然脑子有点儿问题,不过总体的体验感还不错。
他坐上车,淡然道:“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不用每次都偷瞄,像翻白眼。”
戚禾:……
车开到电影学院附近,江谣跟戒指设计师见面,戚禾就在门口等。
设计师朋友是他的老朋友,看到戚禾,八卦道:“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江谣:“不是,我男朋友要是他这个德行,八岁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带他回家。”
设计师笑着收起图,江谣问:“什么时候能拿到实物?”
设计师:“加急给你做,一个礼拜。”
江谣思考片刻,“寄到这个地址。”
他一出来,戚禾就跟着跑:“你今天还要干什么?”
江谣:“接人。”
戚禾又偷偷看他,江谣的脸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让戚禾觉得特别古怪: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当然,江谣长得好看是一方面,戚禾老是观察他的原因,是因为江谣身上有一股奇妙的气质。
他很难说出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女人诱惑男人时候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荷尔蒙。
戚禾争分夺秒的盯着江谣看,江谣昨晚上被陆雪时折腾到了后半夜,没睡几个小时,此刻坐在车上,困意席卷而来。
车内空调干燥,江谣解开了衬衫第一颗扣子,指尖跳跃在白色的面料上,无端生出一股风情。
来了,又是这种感觉!
上一回见江谣的时候,诱人的气息还没有这么浓厚,昨夜过后,他身上的气质从头到尾都变了,携带着男人留在他身上的气息,让他看起来从少女成为了少妇。
戚禾被自己的想法雷的一激灵,连忙直视前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和江谣短短相处的两天,戚禾已经大致能摸清楚江谣的性格。
凶、冷,有着美人独有的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江谣的脸就算再漂亮,也不至于让人联想到少女,戚禾晃了晃头,缓缓地开车。
“你喜欢男人吗?”戚禾开口。
江谣睁开眼,眼里含着泪珠,这是老毛病,他用餐巾纸擦干净,好笑道:“和你有关系吗?”
戚禾理直气壮:“当然有,我表哥就是男人!”
他等了会儿,不忍心道:“其实……其实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戚禾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不想把江谣送给别的男人。
江谣抬头:“你改变主意了?”
戚禾:“我看你也不像是家里很穷的样子,被包养的话,你也不乐意吧。”
江谣:“确实,我不喜欢男人。”
戚禾心里燃起一束火苗:“那……要不然算了?”
江谣:“你不是说你表哥很有钱吗?看你看的车,应该比我有钱多了,如果是你表哥包养我,我很乐意。”
戚禾转过头:“喂,你这人要不要脸啊!看人只看钱?那我也很有钱啊!”
江谣:“奇怪,是你先说要包养我的,不是吗?怎么又反悔了?”
戚禾一顿,气鼓鼓地坐回位置:“算了,好心没好报。”
过了会儿,气不过,又说:“那你未婚妻怎么办?你这人都有女朋友了还出去跟别的男人好?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江谣气极反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戚禾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发火,车到机场,他气冲冲的下车:“江谣!你给我站住!”
江谣对哄小孩儿没耐心,伸出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
这个姿势代表着绝对的拒绝,让戚禾心里堵得慌。
“我没工夫跟你吵架,你可以把车开走,现在我要去接人。”
江谣在出口张望片刻,看到胡星泽靠在咨询台上调戏人家小姑娘,遂一巴掌拍上去:“浪不死你。”
老胡一回头:“江小姐,您终于来了,我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你出门是画眼线耽误时间了还是卷头发耽误时间了?”
江谣脸上一尬:“路上堵车。”
老胡往后一看:“那小子谁?”
江谣:“小辞的表弟,一个脑袋有点儿问题的小孩儿。江谚他人呢?”
老胡:“我让我妈照顾他,等放寒假就来北京,你还回上海吗?我看别回去了,反正你弟马上也要来北京。到时候让小谚跟我父母一块儿过来。”
江谣没有给老胡提行李的自觉,倒是老胡自觉帮江谣拎袋子。
“你们今年在北京过年?”
老胡:“对,人都在这儿了。你记得四毛不,他跟他媳妇儿也来北京。”
江谣:“那正好。”
老胡:“什么正好?”
江谣沉默片刻,高深莫测道:“我想在年底结婚。”
老胡在原地石化。
江谣踹他一脚:“你什么表情?”
老胡颤抖的指了指自己:“你……你把我叫来北京……该不会……是要我做伴郎吧?”
江谣:“你还挺不乐意的你?”他气急败坏:“你敢拒绝试试!”
他勒住老胡的脖子,老胡给他勒的半死。
江谣这辈子跟他关系最要好,几乎养成了习惯,一出事就找老胡收拾烂摊子,有重大事情,也第一时间找他。
特别是结婚此等人生大事,江谣早早地就想好了,必然是要老胡来当伴郎的。
老胡只剩一口出气了。
江谣小猫似的又踢了他好几脚,又抓又挠:“回魂回魂回魂回魂回魂!”
老胡长叹一口气:“祖宗啊……”
江谣盯着他,老胡:“我上辈子作孽这辈子认识你江谣。”
“你他妈的!”江谣揍他一拳:“快帮我想想办法,我第一次结婚,没经验。”
老胡:“我也没有,要不然你先跟我试试,有点儿经验之后再嫁给陆雪时?”
江谣:“你丫能不能出点儿有用的主意?我还没跟小辞说。”
两人边走边说,戚禾看着老胡,心中竖起一股敌意。
老胡这人,在江谣面前怂怂的,没什么形象,不过在戚禾眼中却是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不但高大,还十分英俊,是个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帅哥。
浑身的匪气,痞子似的,跟江谣站在一起,戚禾脑子里瞬间冒出几个字:美女与野兽!
小孩儿被自己的脑补又雷到了,瞬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戚禾别扭的跟江谣讲话:“他谁啊?”
江谣:“我朋友,胡星泽。”
老胡瞥了一眼戚禾,打心眼儿里不喜欢。
戚禾跟他互看生厌,江谣开口:“我还没求婚呢,你觉得挑个什么时候合适?”
老胡阴阳怪气:“他怎么不先跟你求婚?”
江谣:“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叫他先求婚?”
老胡心想:难道你弟就是女人了?
江谣先送老胡回酒店,戚禾等江谣出来,开口问:“他是你什么朋友啊?”
“我发小。”
“哦。”戚禾又问:“一起长大的?”
“嗯。”
戚禾酸溜溜地:“你身边帅哥还挺多的。”
江谣:“你也很帅。”
戚禾忽然晴空万里,嘚瑟道:“那当然!走吧,你还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我请你吃饭吧。”江谣开口。
戚禾对他而言,算得上是小辞“娘家”的人。
江谣作为即将要跟陆雪时结婚的准“丈夫”,面的“老婆”的娘家人,当然是抱着讨好的心思。
但戚禾不知道他俩其中还有这么个关系,顿时警铃大作:“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江谣:“你不饿的话就算了。”
戚禾:“饿的!要吃,我是说,你准备请我到哪儿吃饭?”
江谣拉开车门:“我来开吧。”
戚禾兴奋地坐到副驾驶。
江谣弯腰进车,领口大开,戚禾转过头与他说话,却如遭雷击。
江谣露出来的雪白的肩头,有一道暧昧的红色,分明是内衣才能勒出来的伤痕。
在红痕边上,还有成年男性留下来的牙齿印。
“怎么了?”江谣坐好。
戚禾回过神,如同踩在云上:“没什么……”
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求婚和结婚了~
快完结了
老胡:咬牙切齿
70、坦白
“戚禾, 你小子最近怎么了, 出来喝酒还魂不守舍的?”
戚禾闷闷不乐的灌了一口酒,想起江谣肩膀上的男人的牙印,心更塞。
“你说一个直男, 为什么会让别的男人在自己的肩膀上咬一口?”
“哪门子直男?假的吧, 你被骗了?”
戚禾:“是他说自己直男的。”
朋友反应过来:“是上一次你说的男人?你不是要把他送给你表哥吗?”
戚禾:“我又不乐意了!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我表哥那种人是这么随便的吗?”
朋友:……
戚禾又喝了几杯酒:“而且他身上还有内衣带子勒出来的痕迹, 你说……”
朋友侧耳倾听。
戚禾严肃道:“他会不会是男扮女装啊?”
朋友:……
“他长得漂亮吗?”
戚禾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好看。”
朋友“噗嗤”笑一声,戚禾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朋友:“你不会喜欢人家吧?”
“靠怎么可能, 我是个直男!”
朋友:“直男可不会觉得男人漂亮。”
戚禾拍桌而起:“不是——你懂什么, 他就是那种……他就是那种,怎么说呢,就是——就是气质也很好,脸也漂亮,你就找不到长得比他更好看的男人,女明星都比不上,他真的很精致。”
朋友:……
“我看出来你是一个直男了。”他顿一下:“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凉拌, 反正我不想把他给我表哥了, 我就跟他做做朋友挺好的。”
朋友唏嘘:“戚禾,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直的不太明显啊……”
“太明显了吧?”老胡开口:“就你这鬼鬼祟祟的行为, 陆雪时如果不是傻逼,绝对能猜出来你在干什么。”
江谣:“很明显吗?”
老胡:“你就差把‘我正在准备给你一个求婚惊喜’写在脸上了。”
江谣坐在凳子上:“那怎么办?”
老胡看了看江谣的求婚准备:“你这什么流程啊,太土了吧。”
江谣一把夺过计划书:“哪儿土了?”
老胡一弹纸:“玫瑰花,烛光晚餐,哪个不土,你别告诉我你还要跪下求婚?”
江谣:……
老胡:“江谣,还好陆雪时跟你在一起,不然就凭你的情商,你这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你真活该!”
江谣:“滚滚滚,不出意见的别来捣乱。”
距离江谣准备求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眼见年关将近,场地和黄道吉日都挑好了,就是在细节流程上出了一点问题。
老胡:“我不跟你说这个了,今天还得去接江谚。”
江谣后背一僵。
老胡拍拍他的肩膀:“你做好准备,既然都准备跟陆雪时过一辈子了,你就不可能瞒得住江谚。”
江谣:“我还没想好这么说。”
老胡深沉道:“长痛不如短痛。”
去机场的路上,陆雪时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跟江谚什么时候回家。
江谣抽空回复他之后,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琢磨了几遍。
老胡打开车门下车,跟自己父母汇合,江谣见到胡父胡母,礼貌的握了握手,顺便把江谚从地上拔萝卜似的抱起来。
“我看看,重了多少?”
江谚读初中,个子已经很高,被江谣抱着怪不好意思:“哥,你干嘛啊,丢死人了。”
江谣一挑眉:“我还不能抱了是吧?”
转眼间,江谚也到变声期,说话时被江谣嘲笑像个公鸭子,从机场回去,江谚都不乐意搭理他。
“我看看你成绩。”
江谣把江谚行李箱打开,江谚:“你怎么没经过我允许就翻我行李箱?”
“你还有秘密了怎么的?警告你不准早恋啊。”
江谚:“我又不是你!”
江谣:“你小子什么意思,你污蔑我早恋?你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上有老下有小,养家糊口的时间都不够,我拿美国时间早恋的啊?”
江谚哼唧地拿出成绩单,在装修豪华的公寓里跑了一圈。
“哥,这里真的是二哥的房间啊?”
江谣正在研究江谚的成绩单:“是啊。你住边上那间屋,靠阳台的看见没?”
江谚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哥,里面怎么没东西啊?”
江谣理所当然:“没人住肯定没有啊。”
江谚回过头看他:“那你住哪儿?”
江谣的手一顿。
公寓就两间房,主卧和客房。
好在江谚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看到陆雪时给他新定做的大床,迫不及待就滚上去撒欢。
下午五点,陆雪时从公司回来。
一开门江谚就冲上来抱住他,陆雪时险些没接住。
江谣在厨房里骂他:“你要死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往你哥身上冲?万一摔地上怎么办?”
陆雪时把江谚放下来:“不要紧的。”
江谚打小就跟陆雪时关系更好,连忙告状:“他骂我一天了。我怎么天天讨他骂,二哥,你有没有什么技巧教给我啊?”
陆雪时不以为然:“我读初中的时候比你乖。”
江谚噘着嘴,趴到沙发上打游戏。
游戏机是陆雪时的,江谚滚来滚去,直到江谣把他从沙发上提到桌上吃饭,他才彻底放弃今天通关的想法。
八点一到,江谚就回房间睡觉。
江谣在厨房里心事重重的洗碗,陆雪时靠过去,从背后搂住他:“怎么了?”
谁知道,江谣跟触电一样,猛地把他扯开:“你注意点儿!”
他看了眼江谚的卧室,心有余悸:“小谚在呢,万一看见了怎么办?”
陆雪时接过他洗了一半的碗:“你今天就在烦恼这个吗?”
江谣:“废话么这不是。”
陆雪时侧过身吻了他一下,把江谣吓一跳,又做贼心虚的瞥了眼江谚的房间。
“你少来啊,江小辞,以为我现在不敢打你是不是?”
江谣一生气,就叫他“江小辞”。
陆雪时:“没有,我在想你为什么老是嫌弃这个洗碗机洗不干净,我准备去换一个新的。”
江谣没心思洗碗,踹了他一脚,没用力,蹭在陆雪时的小腿上,又麻又痒。
“不用担心的。”
洗完碗,陆雪时走到阳台上,跟江谣一块儿看夜景。
“你说小谚能接受吗。”
陆雪时笑道:“你都接受了,你还怕他不接受。”
江谣无语:“你也不看看你花了多少年时间?你让人家接受自己二哥变大嫂试试?”
陆雪时幽怨:“哥哥也知道我花了好多年啊……”
停顿一下,陆雪时又问:“为什么不是你变成二嫂?”
江谣装聋作哑,选择性忽视这一句。
陆雪时:“算了,无论怎|么变,小谚也就是多个嫂子而已。”
江谣:“说的轻松。”
陆雪时搂着江谣,偏过头去索吻,江谣往后仰了仰方便他动作,嘴唇将将触碰上,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门关上的动静。
江谣立刻推开陆雪时。
声音是从江谚房间发出来的。
江谣忐忑不安,咽了咽口水,敲了敲江谚的门:“小谚,刚才是你吗?”
屋内没有声音。
过了会儿,江谣又问:“你睡着了吗?”
他试探的用手拧动把手,“咔哒”一声——没锁。
“哥!”屋里传来江谚慌张的声音。
江谣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他看见了。
自己和陆雪时在阳台上接吻。
“你……”他嗓子哑的厉害。
陆雪时从背后握住了江谣的手,灼热的温度传达给江谣,让他上下不安的心渐渐落在地上。
深吸一口气,江谣问他:“你看见了吗?”
没等江谚回答,陆雪时敲门:“小谚,把门打开,你长大了,我们可以谈谈。”
江谣回望陆雪时,陆雪时声音沉稳可靠:“不管怎么样,我和江谣始终是你哥哥。”
回答他们的,是一条门缝。
江谚躲在门口面,悄悄地打量江谣。
江谣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门一砸,直接把江谚这个小崽子给拖出来了。
“哎哟!”江谚惨叫一声,下意识朝陆雪时求助:“二哥救我!”
陆雪时见到他活蹦乱跳,松了口气。
江谚被扔到沙发上,持续惨叫:“完了!江谣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我又不是故意要偷看的……谁让你们不关门啊!”
他嚎完,发现江谣没揍他,江谚放下遮挡在脸上的手臂:“不打我啦?”
江谣叹气:“小谚,对不起。”
“你别这样,大哥,怪渗人的。”江谚嘟囔一句:“你可不像是会跟我道歉的人。”
陆雪时坐到了江谣身边,三人面对面。
江谚摸了摸鼻子,陆雪时开口:“你能接受吗?”
江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怪不好意思:“你和大哥吗?”
陆雪时点头:“这件事不是我们要瞒着你,是因为我也是不久以前才追到江谣。”
江谚目瞪口呆,江谣捂脸。
“那、那你们真的是,我刚才看到……那个……”
陆雪时:“是。”他疑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江谚:“一开始有点吓到了,但又觉得不是。因为二哥从小就很喜欢粘着大哥,还动不动就要亲亲,我小时候就看见过几次……但现在又觉得是了。”
江谣的脸瞬间爆红,陆雪时连忙按住他:“别打人。”
江谚瑟缩一下,“干嘛呀!又打我——”
他卡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只打我一个人。合着只有我是弟弟,二哥是女朋友啊……”
江谣气消了,把江谚摁在怀里一通揉。
江谚在他怀里嘀咕:“那你们会不理我吗?”
江谣:“什么?”
江谚:“你们俩在一起了,我好像就变成了局外人一样,我不是不接受,就是觉得太突然,我怕你们……”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江谣给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我们怎么可能不要你?”
江谚把脸埋在江谣怀里,不肯抬头。
江谣微微一愣,便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被一股热流打湿。
他在哭。
陆雪时抬头看了眼江谣,指了指房间,然后先一步回卧室。
江谚还埋在他怀里哭,江谣轻声细语地哄了一句:“对不起,哥哥不好……”
江谚摇头,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我没有说你不好,只是你一直都更喜欢二哥一点,从小我就知道,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也想过,明明我才是你亲弟弟,但你为什么总偏爱二哥多一点。”
江谣疑惑道:“哪有?”
他万万没想到江谚这小子还偷偷的想过这些破事。
江谚擦干净眼泪:“你本来就喜欢二哥多些,他现在又和你在一起,我怕你更不喜欢我。”
江谣:“你就瞎想,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江谚:“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国外,我们聚少离多,二哥被陆家接走,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少。”
江谣苦笑:“那时候吃饭都成问题了,我没考虑过你的感受,对不起。”
江谚:“我不怪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他忽然松了口气,“今天说出来了,我好多了!”
江谣怀里一空。
江谚用胳膊狂擦脸,压低声音偷偷跟江谣说:“你别告诉二哥我小时候吃他醋,不然以后你揍我,他要是不帮我了怎么办?”
江谣哭笑不得。
江谚:“现在我好受多了,原来我还是你唯一的弟弟,二哥现在混成你老婆了,我们地位不一样了。”
江谣:“你皮痒了是吧,还是觉得我现在不会揍你?”
江谚猛地抱了一下江谣:“不管你做什么选择,跟二哥说的一样,你们永远是我的哥哥。”
然后不好意思的狂奔回房间,“咔哒”一下把门锁上。
江谣在客厅愣了会儿,笑着回房间。
陆雪时背对着他,江谣戳了下他的背:“偷听没?”
陆雪时转过身:“小谚怎么说的?”
“小孩子一个,哭一场明天就好了。”江谣踮起脚吻了他一下:“你怕我跟你分手?”
陆雪时这才露出了一点儿慌张的神色:“怕。”
和当年一样,冰冷的雪,空旷的夜,残破的建筑。
怕江谣做出的选择,依旧是“江谚”。
江谣抱着他:“不会的。”
陆雪时心有余悸地坐下,江谣顺势骑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选择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难了……先看这一篇吧!
以及快结局了,养肥党们可以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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