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脱了校服外套,留下一件毛绒衫,伸手扣好了那件硅胶假胸,紧接着穿上人鱼尾巴一蹦一跳走了出去,原本还期待人鱼装的一群人在看到奶罩外穿的时暮时候瞬间沉默了。
她撩了撩头发,全然无视了一群人,自顾自说:“我行了。”
导演回过神,皱皱眉有些不满:“时暮,你里面的衣服怎么不脱啊?这样看不出效果啊。”
“冷,反正是排练,等正式上台那天脱吧。”她主要是怕架子倒了或者发生其他意外情况,人多眼杂,若是现在掉马实在不好交代。
导演没在说话,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化妆师把她招呼过去,把那顶金色假发戴到了她头顶,稍稍调整好后,化妆师让她面对向众人,在看到时暮的样子时,人群间瞬间沉默无声。
金色长卷发包裹着她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修理过的双眉乌黑纤细,桃花系眼影将她一双桃花眼映衬着水光莹莹,高鼻红唇,气质矜贵,宛如深水而出的清泠塞壬。
他们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惊艳,视线正中的时暮如同针扎,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掩饰性的拉了拉头发,眼神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傅云深的身影,一番追寻后,总算在角落里看到了傅云深身影。
阴影覆在他肩头,光暗交错中,他的眸光依旧深邃,灼灼的,瞳眸之中满是她的身影。
时暮心中微动,冲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时暮笑起来好看,纯粹干净,似山中春色,加上体有魅蛊,更多了一丝其他味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哪能顶得住她这一笑,当下又怔了神。
一群人半天不动弹,时暮忍不住催促:“导演,我们什么时候排练啊?”
负责导演的文化委员匆匆回神,不留神色推了下身旁同学,轻咳声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开始。”
各自就绪后,最后一场排练正式开始。
整场舞台剧共四十分钟,比起其他班级的节目,四十分钟的确是长了,避免台下观众无聊,傅云深尽可能的设计了有趣的情节,当然,最多的还是魔鬼和人鱼的恋爱戏码。
比如现在排的这场,魔鬼头痛,直接枕在了人鱼尾巴上,让人鱼为他服务,人鱼心有怨言,但也不敢违抗,老老实实给她按摩。
时暮坐在垫子上,那条鱼尾很紧,崩的她裆部极其不舒服,当傅云深缓缓躺下,枕在她膝盖上时,时暮感觉到了压力。
“魔鬼大人,你这样不太好……”
刚说了第一句台词,导演就喊了卡:“时暮,人鱼现在长了胸,已经变成妹子了,你要娇羞一点。”
时暮:“……”
导演又说;“你现在太爷们了。”
时暮:“…………”
没了办法,只能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开始。
时暮深吸口气,把声线放软;“魔鬼大人,你这样不太好的啦~”她红唇嘟着,的啦二字为整段台词注入灵魂。
傅云深闭着眼:“帮我按摩。”
“魔鬼大人,人家家……”
傅云深继续着台词:“若不按照我说的做,就收回你的女性特征。”
话音刚落,时暮就感觉后背的扣子开了,啪嗒,36D的假乃几稳稳当当砸在了傅云深脸上。
时暮:“魔鬼大人,你给我的奶是不是三无产品啊?这也太不牢固了吧?”
旁边饰演仆人的妹子小小声和身旁人嘟囔:“这……这就是洗面奶?”
一群人再没忍住,全都大笑出声。
被硅胶月匈砸了脸的傅云深觉得自己毫无尊严。
开了阵玩笑后,一群人继续排练,过程顺利,没有意外发生,结束完排练后,时暮换下衣服,和同学们相互道别,拿着书包和傅云深向宿舍走去。
现在差不多是九点左右,冬日的夜风冷冽如刀,打在脸上冰凉生疼。
她体质属阴,本就畏寒,冷风一吹,不自觉往傅云深旁边躲了躲,他从出来到现在都没说话,时暮不由自主抬头看了过去。
“傅云深,你是不是生气了?”
少年余光睨过又很快收敛,“我生什么气。”
时暮说:“我刚才和大家开你玩笑,你是不是生气了?”
傅云深嘴唇耷拉了一下,没说话。
他再怎么小心眼也没必要因为这个生气。
傅云深就是心里烦躁,时暮是那么一个好看的姑娘,本来可以和其他少女一样穿着漂亮的花裙子,涂着喜欢的指甲油,寒暑假时做美美的头发。而不是一天到晚戴着假姐姐和宿舍男生开荤段子,更不用为了掩饰生理特征穿紧身舒服的裹胸衣。
傅云深抿唇,脚步停下。
时暮跟着停下,眼神意味不明。
路灯下,他垂眸看着她。
时暮歪歪头:“怎么了?”
傅云深轻轻呼吸,哈出一口白色的冷气:“我考虑了很久,等冬日庆典结束,就带你去找校长公布你的身份。”
时暮怔了下。
傅云深继续说:“你每场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校方不是傻子,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贸然开除你,所以我们主动点。再不行,你和我一起出国。”
时暮眼神闪灼两下,噗嗤声笑了,语气轻快:“你愁眉苦脸一整天就是在寻思这个?”
傅云深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
她眼神四下张望两下,确认无人后,偷偷摸摸把双手伸到了他羽绒服口袋里,“我之所以不说就是怕破坏我和周植还有老夏的关系,兄弟突然变女人,是个人估计都难以接受,就算他们接受了,以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密了。周植马上要去当兵,一走还不知道几年;老夏准备继承家业,等高中毕业大家都要分道扬镳,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机会,所以……”
“所以你想继续瞒下去。”傅云深的眼神冷淡不少。
时暮张张嘴:“我……”
结果没等她把话说完,傅云深便拉出时暮的手,“没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女朋友整天和别的男生同吃同住,时暮,你可能根本就不喜欢我。”他敛了眸,丢下独原地呆愣的时暮,转过身阔步离去。
他生气了,从背影就能看出来。
[叮!您的爱侣选择和你冷战,婚姻维护靠大家,还请宿主快快哄回来哦,提示:若持续冷战将会损失一定的感情值。]
时暮抽了抽冻得发红的鼻子:“你还没死?”
系统:[抱歉宿主,准确来说我不是生命体,我是不会死的。]
时暮切了声,拉紧书包带快步跟上。
*
傅云深的确和他冷战了,回到宿舍后完全将她无视,时暮想偷偷吃他的小零食,结果手刚过去,就被傅云深的眼刀吓了回去。
时暮是个成年人,不和小朋友计较,于是把爪子伸向了周植:“你那天买的辣条还有没?给我一袋。”
周植拉开抽屉翻找一番:“你要亲嘴烧还是小面筋?”
时暮:“不要带甜的,带甜的辣条都是邪教。”
周植懂了,把所有存库都丢到了时暮床上。
正埋头做作业的夏航一沉思片刻,拿出一盒糖递过去,“辣的吃多嘴里难受,贝灵给我买的,分你点。”
时暮毫不客气接过,一边看小说一边啃着辣条。
突然,时暮感觉耳根子烧得慌,她吮了吮手指,小心翼翼向旁边看去,傅云深正盯着她,眼神犀利,像是要将她活吃了一样。
僵持许久后,傅云深鼻尖发出声冷哼。
时暮:?
“后天就是冬日庆典了,听说你们一班要表演舞台剧?”
时暮扭过头看向周植,说:“你们班不是也被抽到了?”
周植挠挠后脑勺:“我们十五班也没几个有文艺细胞的,就让我们几个上去唱个歌,应付应付就得了。”周植虽然学习不好,歌儿唱的不差,加上不丑,选他上去也不会讨人嫌。
说着,周植踢了踢身侧的夏航一,“老夏呢,你们班有什么活动?”
夏航一停下笔尖,“我们班没有被选中。”
周植叹了口气:“那你们还怪幸运的。”
一阵夜风顺着窗户缝隙吹入,靠着窗台的周植有些冷,撂下笔杆子麻溜儿爬上了床,夏航一已经做完题目了,他打了个哈欠,收拾收拾也上床睡了。
夜晚再次归为静寂。
估计是零食吃的,时暮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她翻了个身,一双眼偷偷瞄着身边的床榻。
黑暗中,傅云深只给她一个背影,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时暮鼓了下腮帮,蹑手蹑脚下床,又快速爬上了他的床,把一双冰凉的脚伸入到了被子里,贴着他滚烫的皮肤,时暮舒服的长呼口气。
骤然袭来的冰凉让傅云深打了个激灵,一双眼刷的睁开,注意到正往被子里挤的时暮后,傅云深双手用力开始拉扯被子,一边争夺一边压低声冷冷警告:“你下去。”
“我不。”时暮手上不松,“你快给我盖盖,冷死我了。”
“滚。”傅云深不领情,抬脚踹上了她大腿。
时暮嘿嘿笑了两声,用尽力气朝着傅云深压了上去,被压在身下的傅云深闷哼声,眉心拧出两条竖纹。
她躺倒在他身上喘气,拉过被子把二人裹住,笑嘻嘻的撒着娇,“云深哥哥,你别和我生气了。”
傅云深别开头,没说话。
她摆正他的脸,让少年的眼与她强行对视。
两人贴的很近,亲密无间,即使隔着睡衣,傅云深也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肌肤,还有那似有似无的香气。
他唇瓣干涩,喉咙觉得饥渴,喉结上下翻滚几番后,按捺下了眼眸中的晦暗,沙哑着嗓子再次重复:“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深深:铝人,你这是在玩火~~
第112章
“那你先不和我生气。”时暮捧着他的脸,有些得寸进尺。
傅云深刻意躲避着她的呼吸,顺着说:“我不生气,你下去。”
时暮眼角一弯,咸鱼翻身睡到了他旁边。
傅云深像是一个小暖炉一样,全身都热乎乎的,她手脚冰凉,忍不住把脚搭在了他脚踝上。
“那你明天就和周植他们说,后天和我去找校长。”
时暮身子一僵,随后默不作声收回脚,缩着脖子准备重新回到自己床上,傅云深长眼一眯,一把扯住,语气生硬不少,“怎么,不去?”
时暮干巴巴笑了两声:“不能、不能再等……”等那个字没说完,傅云深手腕用力,将她拉回床铺。
少年欺身而上,时暮被禁锢的严严实实。
黑暗中,他呼吸急促,“时暮,你认真告诉我,你是不是一丁点都不喜欢我?”
“……我没有。”
他凑到她耳边:“你要是真对我有一丝动心,你就不会这样做。”
傅云深是孤单怕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时暮带给他的,就算她别有预谋他也认了,只要她不离开,不走,不消失,那么不管她是和目的都可以接受。
然而那一切都是他以为。
他是那么的喜欢着时暮,却无法在她眼里看到丝毫真情。
他努力着对她好,可她像是做任务那样,麻木顺从,麻木迎合,没有一点真心在其中。
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是那样让人难过。
傅云深缓缓松了手,长睫垂下,双唇倔强抿着,时暮心里一惊,手忙脚乱将他抱住,“傅云深你不会是要哭吧?你别哭啊,你一哭……你一哭我也想哭……”
傅云深忍下心里的难受,咬牙切齿又踹向她:“你哭个屁。”
“我我我……我肚子疼。”时暮捂着眼,真哭了,猛虎落泪的哭了。
傅云深神色微怔,肢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他紧紧搂住时暮,滚烫的掌心贴在她冰冰凉的腹部上,声线依旧冷清,却温和不少:“活该,让你吃零嘴。”
时暮抽了抽鼻子:“谁让你不给我吃你的零食,我又没钱买,只能找别人要了。”
傅云深:“你还挺理直气壮?”
时暮:“我理不直气也壮,你管我。”说着,时暮双腿搭在了他腰上,舒服一些后,她这才感觉身上黏答答的,像是、像是……
时暮从床头柜上摸索到手电筒,掀开被子打开,看到里面情形时,她不动了。
“怎么了?”望着时暮怪异的表情,傅云深也看了过去,瞬间,他一张脸涨的通红。
一片红。
他的睡裤上,床单上,全部都是新鲜的姨妈血。
时暮咬咬唇,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我给你洗。”
“你洗个屁!”傅云深被气到没脾气,“你快点去换下来。”
“喔。”做错事的时暮心虚,也不敢再皮,捂着肚子从床上起来,鬼鬼祟祟打开柜子翻找出了棉条。
她生理期向来不准,正常时候一个月一次,不正常一个半月或者半个月就来了,本来想去看看医生,可魅蛊和缠藤蛊都说没什么大碍,因为她身体吸收了蛊虫能力,所以才造成月经紊乱,等身体习惯就好了。
黑灯瞎火的洗手间里,时暮换下内衣裤又用热水清洗了一番,正要撩起袖子洗那套衣服时,抱着床单的傅云深走了进来,他踢了踢时暮脚尖,居高临下看着她。
时暮偷偷向门外瞄了眼,夏航一和周植还在熟睡,放心下来,仰头与之对视,“你放这儿吧,我马上给你把床单洗干净。”
傅云深嘴角垂下,弯下腰,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时暮衣服后领,把她丢出了洗手间,然后关门,接水,坐在小板凳上搓揉那堆乱糟糟的衣服床单。
时暮心里一软,推开虚掩的房门。
“傅云深。”她说,“内裤你也要给我洗?”
他刚好再搓揉那条沾了血的条纹四角内裤,时暮不问还好,一问心里更气了,哪有人吵架过程中来大姨妈,他还要一边冷战一边给洗衣服。
气。
想分手。
傅云深冷哼声,洗衣服的动作加大,“你别和我说话,我们现在分手了。”
“嗷……”时暮眨眨眼,“分到啥时候啊?”
傅云深:“明天。”
时暮点点头,跑出去拿起闹钟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当时针准确指向12的时候,时暮又颠颠跑了进来,蹲在他面前把闹钟送到了他眼前,厚着脸皮说:“那我们现在和好啦。”
傅云深又冷冷哼了声。
[叮!您的爱侣现在想要您的一个亲亲……]
[滚。]
脑海自动屏蔽那烦人的系统提示后,她的眉眼认真:“我答应你,冬日庆典结束就和你去找校长,也听你的,告诉周植他们我的女性身份。”
傅云深指尖顿住,不由抬头看向了她。
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在她脸上晃动,那是傅云深第一次,在她眼底看到除了轻浮回避外的其他神色。
专注,动人,有着女儿家的细腻温柔。
她说:“傅云深,我一直认为两个人不是非要喜欢才可以在一起的,我们在这个世界都无依无靠的,我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彼此就不孤单了。可是我错了。
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愿意一点一点的喜欢你。”
时暮倾身上前,闭着眼虔诚吻上少年那高挺饱满的额头。
“所以,傅云深请你不要再因此难过。” 这是时暮真正意义上,发自内心的第一个亲吻。
这番话让傅云深内心悸动,原本耷拉的唇角正缓缓向上扬起,他承认自己好哄,时暮稍稍说点好话让他心花怒放,像个傻子。
傅云深推开时暮继续洗衣服,“你去睡觉。”
时暮撸起袖子说:“我和你一起洗。”
他抬眸瞥过,眼神带着警告意味,时暮缩起脖子,慢慢后退爬上了床。
夜色归寂时,出去晾衣服的傅云深撞见了在阳台上悠闲撸猫的时黎,斜视一眼后,像没看见一样的移开了视线。
时黎抱着那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无毛猫,眼眸抬起:“傅云深,我同意你和时暮在一起了。”
傅云深听后觉得好笑,“死人的意见不重要。”
时黎:“……”他是哥哥,傅云深是个弟弟,哥哥不和弟弟一般计较。
深吸两口气后,时黎又说:“等时暮高中毕业,我就准备投胎。”
傅云深折返回了屋。
这冷漠的态度再次激怒了时黎,咬咬牙贴在窗户上,“看你这样子是不想让我走了?成,那我就等时暮大学毕业前再投胎,大家都是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你放心,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碰我妹妹一下!”
“有病。”暗骂声后,傅云深打了个哈欠上床睡觉。
时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一切看起来都安静了,又好像不安静。
比如……
上铺的夏航一和周植。
两人背对着彼此,眼睛瞪的和铃铛一样大,表情狰狞,有诧异也有惊恐,更多的是茫然。
周植本来是被尿憋醒的,没想到就听到这么劲爆一消息,信息量过于大,实在为难他这如同草履虫一样的大脑:啥玩意,兄弟竟然是女的还和另一个兄弟搞地下情???她好端端为什么是女的?不对啊,女的有寄几?还能和他比大小?
操,太刺激了,大晚上真是太刺激了,刺激的尿都快呲出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着,时暮还是他兄弟,就算真是女的也是他兄弟,尤其他的果体还被看了,就算不是兄弟也必须是兄弟!!若不是深哥会宰了他的!肯定会宰了他!
最重要的是,夏航一是个老实人,村里来的他没见过多少世面,估计遭不住这一出,所以他要瞒着,必须要瞒着。
一阵艰难的心里挣扎后,周植哆哆嗦嗦下床撒尿,刚准备脱裤子,周植就觉得不妥,于是回头小心把门关上,并且反锁,正要尿时,又觉得不妥,又丢了张纸在马桶里,这才放心的撒了泡没有声儿的尿。
舒坦了,他看了眼夏航一,轻手轻脚爬上了床。
唉,真希望现在是个梦境。
好羡慕老夏啊,睡梦中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是幸福。
一直裹在被子里装睡的夏航一在周植上床后又睁开了眼,他好看的眉拧着,心中五味杂瓶,如今夏航一才羡慕起周植的傻白甜来,也早该听妈的话把睡眠浅的毛病治一治,现在可好,听到一个大新闻。
本来只以为时暮是隐睾症,现在倒好,睾都没了,直接变性。
他要怎么和贝灵说?贝灵那么喜欢时暮,那么单纯善良可爱聪明好看,知道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现在想想,奶奶说的就是没错,时暮还真是一女的!!
不行,这事儿他肯定要先瞒着,要假装不知道,更不能让周植知道,在时暮主动和他们公布的几天内,他都要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和他们相处,省的彼此尴尬。
唉,真希望现在是个梦境。
夏航一翻了个身,再一次羡慕起周植来,傻白甜睡得香的人就是幸福,不像他,三更半夜要独自承受着惊天大新闻,决定了,等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治治自己浅眠的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夏航一:傻白甜周植真幸福。
周植:村民老夏真幸福。
时黎:fff团新成员,看傅云深不幸福感觉真幸福。
第113章
经过一天休息,英南总算迎来了他们一年一度的冬日庆典。
早早地,要上台表演的班级就来到了大礼堂后台做最后的准备活动,时暮他们也不例外。
后台只有四个休息室,几个班级共用,拥挤而又凌乱。
时暮刚到,就被班级里的几个女生按到了化妆台前,各种眼影口红往她脸上怼,时暮也不敢动,干坐着像玩偶一样由着他们摆弄。
“我们是第五个出场,衣服道具都检查好喽,到时候可别出什么乱子。”
负责道具的男同学和班长说:“道具检查三遍了,没啥问题。”
徐青点点头,边上妆边说:“一会儿再把台词过一遍,千万别忘词儿了。”他巡视一圈,“傅云深呢,还没来?”
话音刚落,傅云深就从外面过来,眼神略过时暮,懒声道:“上了个厕所。”
此时时暮的妆已经上完了,镜中的她眼神熠熠,皮肤白皙,红唇辉映着金发,耀眼夺目如同海妖。
给她化妆的小姑娘痴痴看了会儿后,忍不住伸手指尖摸下她的脸,“时暮你皮肤真好,比女孩子还要好。”
旁边的傅云深听后,忍不住把目光落了进来。
“更衣室没空的了,我们时间也不太好,傅云深你和时暮一起进去换吧。”后勤把衣服丢到时暮和傅云深怀里后,不由分说的把两人推到了那狭小拥挤的更衣间里。
时暮低头看了眼衣服,瞬间呆了一下。
这更衣室这么小,密不透风的,她转个身都会和人碰到,更别说换衣服了。
头顶,傅云深轻笑声:“我又不是没看过。”
时暮攥着衣服皱着眉,那时候和现在能比吗?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傅云深喟叹声背过了身子,“你先换,我不看。”
用怀疑的眼神盯了他几秒后,时暮解开了上衣扣子,脱下,他贴着墙,身影始终没有移动丝毫,时暮抿了抿唇,故意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更衣室很热,她独有的香气环绕整个空间,那简单的肢体触碰瞬间激起悸动,傅云深仰头看着墙壁,骨指分明的五指缓缓松了松校服领口。
时暮已经脱完了,皮肤不适应突然袭击来的凉意,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她拿起那硅胶假胸穿上,接着是贝壳形状的比基尼,待穿完,时暮意识到了不对劲。
“傅云深。”她轻轻拉了拉傅云深袖口,小声说,“我、我这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啊。”
少年闻声回头,目光对上白花花一片,晃眼,差点瞎。
时暮低头看着胸口,特别为难。
前天带妆排练的时候还觉得这硅胶假匈挺合适的,可她忘了那个时候自己穿着束胸衣,现在束胸衣脱了,她的B罩加上36D硅胶假匈,还有外面的贝壳形比基尼……怎么看都像是乃几成了精!
时暮很是忧愁:“怎么办呀,到时候这硅胶neinei肯定会掉的。”
傅云深沉思会儿说;“拿下去吧。”
“啊?”
傅云深:“把假的拿下去,留真的。”
时暮很快回神,脸蛋拧巴成一团,“问题就是我这真的没这假的大啊。”
“垫一垫就有了。”
垫、垫一垫???
正当时暮困惑着,傅云深便一个人离开了更衣室,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剪刀和白色针线,他坐下脱了鞋,把鞋子里面的棉鞋垫抽了回去,深邃的眼眸正对着时暮说,“你把那个脱下来。”
那个……脱下来????
看着那鞋垫,时暮变得警惕起来,急忙双手环胸:“你、你不会是要把你那臭烘烘的鞋垫垫在我nei里头吧?傅云深我告诉你,不可能!!!没门儿!窗户也没有!!!”
脚气可是会传染的,不要,死都不要!
她这么好一个仙女,可不要受这种委屈。
傅云深眼底划过一丝受伤,趁其不备直接把鞋垫怼到了时暮跟前,“你闻,不臭,我昨天刚洗。”
时暮捏着鼻子退避三舍。
见他们迟迟没有出来,后勤开始催促:“傅云深,时暮,你们两个好了没。”
傅云深眸光沉了沉,微提高声音:“时暮的演出服开口了,我再给她缝,稍微等一下。”又看向时暮,“我把鞋垫剪成胸垫的造型再缝上去,保证安全。”
安全……?
小老弟你是在说笑吗???
这比基尼是安全了,她只有B的小时暮可能会传染上脚气,不行,就算她的小时暮只有B,也不能遭受这种侮辱!不能!!
“我、我打电话给贝灵,让她给我找胸垫过来,你快把你鞋垫垫回去!”
看着气急败坏的时暮,傅云深两条好看的眉毛死死紧皱,他这鞋垫刷的干干净净还带着栀子花洗衣液的香气,好端端的时暮为什么要说他臭?
“你真不要?”傅云深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时暮疯狂摇头,坐下用手机给贝灵打电话。
电话接通,话筒那头的环境嘈杂万分,她好像是在参加班级活动,时暮顾不得啰嗦,直接说,“灵灵,你有胸垫吗?”
贝灵先是纳闷了下,紧接着说:“我D杯不需要胸垫,暮暮你要胸垫吗?”
“……”那丫头竟然有D罩杯?!时暮震惊了,郁卒了,卑微了。
她轻咳声:“我今天要表演舞台剧,服饰不太合适所以想要个胸垫,实在不行的话你给我拿两片卫生巾过来吧,海绵垫也行。”
贝灵说:“我这边没有海绵,那我给你送卫生巾,时暮你在哪个休息室呀?”
时暮报了位置,挂断电话静等着贝灵过来,为了不耽误时间,先换上了那条浅蓝色的人鱼尾巴,同时,傅云深才开始慢慢悠悠的换着衣服。
“时暮,傅云深,你们到底好了没?”
傅云深不慌不忙:“刚缝完,再换了。”
“那你们快点啊。”最后催了声后,后勤就没再说话了。
没多久,贝灵就把卫生巾偷偷带了进来,她不太方便出去,只能托傅云深出去拿。
看着那两片软绵绵的卫生巾,傅云深颇为可惜:“这个容易掉,你真的不考虑让我把鞋垫缝上去吗?”
抬头白了他一眼后,时暮把卫生巾剪成两半,用有胶的那一面贴在了比基尼里,又用针线缝了两针,确定不会掉下来,这才放心的走出更衣间。
作者有话要说:nei几:卑微。
第114章
当时暮从更衣室出来那一刻,所有人焦点都放在了她身上。
视线正中的时暮金发及腰,银蓝色眉心坠点缀额心,眉如远山,眼似秋波莹莹,红唇艳丽,映着皮肤白皙胜雪。
她上身只穿了贝壳形状的比基尼,露出的身姿姣好,锁骨性感,微凸显出的沟壑看的一群少年面红耳赤,往下的腰身纤细,及地鱼尾紧裹着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因为过于紧身,更突显臀部挺翘。
时暮静静站着,灯光柔柔打在她脸上,美艳不可方物。
休息室因为时暮的出现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很快有男同学回过神,走过来盯着她的胸说:“这假nei做的和真的一样,我要不是你同学,还真以为你是个女的。”
人群中很快有人打趣:“时暮,我这里有个恋爱想和你谈一下,不在乎男女!!”
“时暮时暮,你缺女朋友吗?你看我咋样啊。”
所以说书呆子一旦放飞自己是很恐怖的,眼看旁边的傅云深要开始发火了,时暮急忙说:“学习为主,学习为主。”
“哼。”旁边的少年轻哼了声。
感觉傅云深有些不开心后,班级里的女同学急忙开始夸,“傅云深你这套衣服挺好的,看起来真不像人。”
傅云深眉头一凌,“你再说一句?”
女同学一愣,忙不迭就是改口,“傅云深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和魔鬼一样一样的。”
他双手环胸走到角落,没有再说话了。
导演翻了翻剧本,“我再重复一遍演员要做的事,时暮上台前要要穿上胸肌T恤,就是旁边那件,一会儿化妆师会把你的假发盘上去,魔鬼会给你下达两次咒语,第一次舞台灯光会暗三秒,你要在三秒时间内放下头发脱去T恤,第二次舞台灯光暗一分钟左右,这个时候你要来后台换上白裙子,时间很紧急,一定不能出现纰漏,明白吗?”
时暮看了眼挂在旁边的肉色胸肌T恤,点了点头。
把T恤穿好束在衣服里后,化妆师把她那头金发别了上去,远远看,那件肉色的肌肉男T恤竟真像那么回事儿。
万事就绪后,所有人前往舞台后台。
大礼堂内,学生和校领导接二连三入座,等全校人到齐之后,礼堂的门缓缓关闭。
室内灯光暗了,幕帘向两边打开,主持人上台演讲。
此时后台,第一组上台表演的班级正在做着最后准备。
高三一班排在第五名,真到了上场表演,同学们还都是有些紧张的,班主任看出他们紧张的情绪后,柔声安抚说:“正常发挥就好,老师相信你们没问题的。”
众人点点头,在后台安静等候。
突然间,一个扮演侍卫的男同学指向时暮屁股,“这衣服后面开口了啊。”
时暮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腰部往下的位置开了个缺口,这件人鱼衣服本来就是赶工做出来的,很多地方做的都很糙,会破损也不奇怪。
导演有些急了:“怎么办,马上就要到我们了,现在脱下来再缝也来不及了啊!”
四号正在谢幕,马上就要结束了。
慌忙之中,傅云深推开导演,从容走到了时暮面前,他从口袋里一掏,竟拿出一卷针线来,这还是早些时候借来的,揣在口袋一直没还回去。
傅云深在时暮面前蹲下,熟练的穿针引线,对着破掉的地方认真缝了起来。
缝着缝着,时暮感觉腚上一痛,她呼叫一声,瞪了傅云深一眼:“你小心点,扎我腚了。”
傅云深手一抖,针歪了。
深吸口气后,继续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看着傅云深,隔着幕帘,听到舞台上的主持人进行报幕:“接下来请欣赏高三一班为我们带来的舞台剧《小美人鱼》。”
同一时间,衣服缝好,傅云深把针线丢给身旁后勤,整理好衣服准备上场。
掌声过后,大礼堂静下,旁白声响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小美男鱼……”
伴随着旁白声,时暮入场,白色灯光打照在她身上。
舞台下方人头攒动,正一排坐的是学校领导,时暮眼角余光环视一圈,在第三排的位置发现了贝灵和夏航一。
贝灵手里竟然还拿着应援棒,见时暮看她后,眼睛一亮,与夏航一一同亮起了横幅。
[时暮时暮,你最瞩目。]
横幅周围还绣了一圈小红花。
她眼角抽了下,移开视线说着自己的台词:“啊,我英俊的王子,我多想陪伴在你的身边!”
时暮身上那件猛男肌肉装虽然有些搞笑,不伦不类,但她长得好看,原本对舞台剧不感兴趣的一群人也津津有味看了起来,甚至有人偷偷用手机拍摄视频。
旁白声继续:“为了追寻心爱的王子,小美男鱼找到了深海里最邪恶的魔鬼大人,祈求用歌声来换取双腿和一头金色的长发……”
灯光移动,傅云深入场,瞬间一片惊呼之声。
侧卧在红色软塌上的少年黑发炫目,五官俊朗,那慵懒的姿态和不羁的神情惹得一群小女生春心萌动。
时暮拖着鱼尾到傅云深面前跪坐下,“魔鬼大人,只要给我双腿,让我变成公主陪在王子身边,为此我愿意奉献一切,包括我的歌声。”
傅云深所饰演的魔鬼挑起时暮下巴,性感低沉的声线透过话筒传达到大厅里每一个角落,“歌声对我来说并不值钱。”
“那你想要什么?”
他逼近,似笑非笑:“你。”
台下,传来一小阵尖叫声。
对别人来说,傅云深可能很撩,时暮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妈的台词上没有这段啊?这货果然是霸道总裁文看多了,自认为很撩所以擅自修改剧本!!
时暮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对戏。
随着剧情深入,舞台下一群人也看的是津津有味。
望着那光彩夺目的时暮,贝灵双手捧脸,眼神闪亮,不住感叹着:“时暮好帅哦。”
旁边的夏航一瞥了眼贝灵,深深叹了口气,再次陷入郁卒:是挺帅的,不然也骗不过这么多人了,就是可惜了贝灵,要是知道真相一定很难过。
想着,夏航一又接连叹气。
贝灵睫毛一颤,歪头看向夏航一,声音软软的:“航一哥你不开心吗?”
夏航一摇了摇头。
贝灵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可是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叹气,有人欺负你了?”
夏航一望向贝灵,伸手摸了摸她刘海,语气温和:“贝灵是不是很喜欢时暮?”
贝灵毫不犹豫道:“是啊,时暮长得好看,对人也好,你不也很喜欢时暮吗?航一哥你问这个干嘛?” 话音落下,她杏儿眼缩了下,急忙红着脸解释,“航一哥你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是……”
“我知道。”夏航一轻笑着打断,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宠溺,“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喜欢时暮,假如有一天她骗了你,那一定是因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能心生芥蒂。”
这段话说的莫名其妙的,贝灵听得也是稀里糊涂,但还是点了下头,继续看台上节目。
“不过你干嘛和我特意解释?”
贝灵先是一怔,瞅了他一眼后,闷闷不乐和夏航一拉开了距离。
此时剧情已经进入了高潮,魔鬼将赐给小美男鱼金色长发和女性身躯,当舞台灯光暗下时,时暮快脱去T恤丢到后台,接着拉下了别在头顶的发卡。
啪嗒。
灯光亮了。
舞台中间,时暮成了全场最惊艳的崽。
她坐在道具石头上,灯光打照下的皮肤格外白皙,五官精致,眼波莹莹,凹凸的身材看呆了台下一众师生,唏嘘声过后,掌声响彻礼堂。
“哇——!”贝灵惊呼出声,“时暮真好看!”
后台,准备下一个入场的周植指着舞台上的时暮和同学说,“看到没,那是我兄弟?”
同学:“你兄弟够有料啊。”
周植心里寻思,那可不是一般有料,那家伙都是真货!
唉,独自守着真相的他真是太苦了,哪天要是真相大白了,一定要让傅云深好好补偿补偿他。
魔鬼和小美人鱼的协议已经终结,变回女孩子的小美人鱼顺着足迹追寻到她的王子,舞台逐渐昏暗,魔鬼就此退场,而时暮着急来到后台换衣服。
她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两个同学在外面扯着帘子帮她遮挡住视线,时暮着急往下脱那条人鱼尾巴时,脱到一半突然发现后面被卡住了,死活拉不下来。
外面导演着急就是催促:“时暮你快点,来不及了!”
时暮应了声,回头发现内裤和人鱼尾巴用线紧紧缝在了一起,缝的很好看,缝的很牢固。
“傅云深你是傻逼吗?”暗骂声后,时暮直接把内裤连同人鱼尾巴一起扯了下来,没想到动作太大,直接把内裤里的假姐姐也一同拉开了个口子。
看着那缺口,时暮无比震惊,他竟然把三件都缝在一起了!
不过没关系,上次姐姐着火让她长了记性,为再次避免那种尴尬的情况发生,时暮一共穿了三条内裤,以往内裤里套着姐姐,现在姐姐里面又套了条棉质的三条内裤,一是为了姨妈期的卫生;二是防火,三是防寒,没办法,冬天实在太冷了,能多穿一条是一条。
问题就是,假姐姐不会掉吧?
“时暮,你在干嘛呢?”
外面又开始着急催促,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脱下的四角内裤和人鱼尾巴卷在一起丢到旁边后,匆忙换上了那条雪白的裙子。
白裙及膝,无袖V字领,没有过多点缀,干干净净的纯色,更衬人气质脱俗,更重要的是,裙子下摆宽又有内衬,不会露出假姐姐,无比庆幸当初听傅云深的买了小号,不然可就尴尬了,现在只期望拉开一个大口子的姐姐内裤可以撑过这次的舞台剧。
“时暮,时间到了,快点上去!”
她点点头,理了理头发后着急往台上跑。
旁白声缓缓而来:“小美人鱼总算找到了她的王子,距离和王子订婚还有一个月,然而小美人鱼并不开心,她想的全部都是魔鬼的身影,美人鱼意识到她深爱的可能是魔鬼,不忍继续欺骗下去的美人鱼最终找到王子,告知真相……”
演员们按照剧本进行着剧情,由徐青所饰演的王子在听到一切后大怒,决定绑架小美人鱼勾引魔鬼过来。
只见四五个扮演侍卫的男同学冲到台上将时暮团团围住,拉扯挣扎之中,时暮听到撕拉一声响动,她脸色一变,旁边人一拉,又是一声,时暮彻底放弃挣扎,被几人被绑到了木架上。
双腿和双手都被缠绕住的时暮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怎么觉得姐姐那么松垮呢?她拧了拧眉朝身下看,好像是……有东西要滑下来了?
有东西……
滑下来了……?
时暮裤裆夹紧,脸色一变,不、不会那么巧吧?
正想着,那玩意又呲溜滑了一下。
时暮:“……”笑不出来了。
慌乱之中的时暮也没注意到剧情进行到了那儿,再抬头时傅云深已出现在她面前,正低头给她解着绳子,见时暮迟迟没有动弹,傅云深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台词。”
台词?
对,台词,该她了。
可是……
它好像快掉了!!
它的姐姐快掉了!!
时暮死死夹着腿,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的和傅云深呢喃,“傅云深,我几把好像断了,快……快掉了。”
傅云深:?
看着他一脸困惑的表情,时暮欲哭无泪:“你他妈把我两条内裤都缝在了一起,我刚拉的时候不小心拉坏了,刚才又裂开了,现在再往下滑……”上次着火就知道这玩意不结实!无良商家欺骗感情,坑害金钱,等这次回去就找消费者协会告他!
傅云深怔了下后总算回过神,他抿了抿唇,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掉哪儿了?”
时暮说;“大腿那儿,快、快掉了……”
她能感觉到,她那悬挂在中间的假姐姐已经支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姐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15章
傅云深微沉了下神色,冷声安抚:“你别急,先说台词。”
时暮:“……台词啥来着?”因为太过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哦还有她可爱断裂的假姐姐。
傅云深无奈提醒:“魔鬼大人,你快走,这是一个陷阱。”
时暮按照傅云深的提示继续着接下来的台词,“魔鬼大人,你快走,这是一个陷阱!”
傅云深眸光朝后略过,不动神色,单手往她衣服里面掏,时暮脸色变了又变,咬着牙说:“你、你在干嘛?”
傅云深说;“我帮你贴回去。”
这玩意还能贴回去的?
时暮怀疑,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强忍着尴尬让他帮忙。傅云深摸索了半天总算抓到了那截可怜兮兮的姐姐,漆黑其中,他试着把坏掉的部位往上拉,可惜没有固定的,只能拉着姐姐衣角别进时暮内衣裤里面,结果手刚碰到,时暮嘴唇就白了。
她看着傅云深,低声警告:“傅云深,我们俩虽然是交往关系,但你不能借此机会耍流氓啊。”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可了得?她就算没脸了也丢不起这个脸!
傅云深狠狠白了她一眼,继续着手上动作。
他背对着观众,高大健壮的身体刚好把时暮覆盖,牢牢遮挡去观众视线,外面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舞台上的其余演员尽责着剧情。
饰演王子的徐青一声令下,侍卫们手持道具剑,大喊着向二人扑来。
这段本来是魔鬼已经解开了绳子,并且抱着小美人鱼躲避攻击,结果突发意外让时暮还在架子上捆着,傅云深被撞的一个踉跄,直直向前倒去。
那道具架子不稳,歪了歪后,两人连带着架子一同倒地。
撕拉一声——
时暮感觉到姐姐断了。
她的脸瞬间青紫一片。
傅云深倒在她身上,用黑袍遮挡住台前数道目光,一片哗然之中,舞台上的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其余人在后台呆呆看着,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意外。
傅云深一手支着地面,一手把那拉下来的假姐姐怀揣到了口袋里。
观众没有看清这个动作,舞台上其他人看的可都是真真儿的,傅云深竟然当中掏时暮的裆?还有这种操作的?
面对着四面八方的惊愕视线,傅云深发挥了他演员的基本素养,目光灼灼,唇瓣微抿,手上用力把时暮紧紧护在怀里后,怒视众人:“区区凡人不配与我一战!吃我黑魔法!”
说罢大手一挥,开始运功,可只听啪嗒一声,有东西从身上掉出到地上。
聚光灯移过,给了闪亮特写。
一个丁老汉,配着两颗蛋。
这是……
这是……
这竟然是——丁儿!!
所有人都震惊的倒吸了口凉气。
后天默默围观的周植瞪大眼睛,一口汽水喷了出来,同时还有一声:“卧槽。”
夏航先是一愣,接着捂住了贝灵眼睛。
贝灵眨巴眨巴眼,很是单纯:“深哥是不是掉东西了?”
是掉了,寄儿掉了。
再看其他人,同学们懵了,舞台上搭戏的演员懵了,台下经验十足的老师们也懵了,接着脸绿了,而收到邀请过来负责拍摄的记者们都兴奋了,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就开始一顿拍,连第二天的新闻稿件标题都想好怎么写了。
《英南冬日庆典再出丑闻,小美人鱼持棒行凶》
刺激,真是刺激。
在这万籁俱寂万般尴尬之时,傅云深很淡定的把那假丁捡起来,指向众人,神色肃穆:“此乃黑暗法杖,可将你们通通石化,我无意伤害你们性命,速速让开。”
“……”
台词是这样的吗?
好像不是吧?
事到如今他们能做什么呢?他们只是区区群演,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除了配合还能咋地?
一群呆若木鸡的人让开了路,傅云深重新把丁儿踹到口袋里后,抱着时暮下了场。
负责旁白的同学从震惊中回过神,对着话筒继续往下念:“从此后,小美人鱼和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啪啪啪——
观众涌来大量的掌声。
这场戏下来,一伙人都快瘫了。
尤其是时暮和傅云深,面对着众人欲言又止,止又言欲的表情,两人缄默无言,装傻充愣。
在这死一样的静寂之中,那缝的本来就不太牢固的卫生巾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顺着比基尼脱落,从身体滑到地面,众人低头,看着那掉下来的东西又是一阵无语。
时暮弯腰捡起,淡定把它重新塞了回去。
同学们:“……”
最终,一位同学忍不住站了出来,“时暮,我刚才台上都看到了,那东西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你带那个干吗呀?”
一人站出来后,其他几人也跟着出来:“时暮,你带卫生巾干什么?”
“你和傅云深到底在做什么啊?”
“说起来刚才我就想问了,我在更衣室发现了硅胶假胸,既然你没有戴那个,你的胸是哪来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重点都落在了时暮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疑问和困惑。
她在原地呆立,正想着应对的措辞时,一双手伸来朝着她胸口捏了一下,时暮心里一惊,护着胸口连连后退。
捏她胸的是后勤委员,后勤委员看着手,语气震惊:“这、这怎么和真的一样?时暮你、你不会是双性人吧?”
话音落下,阵阵唏嘘。
后勤委员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一群人,如今看着时暮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说起来时暮没有喉结……”
“她、她还白,女孩儿都没这么白的。”
“她还戴着那个东西,哎呀羞死人了,正常人谁会戴那种东西吗?”
“不过时暮真好看……”
“是啊,她真好看……”
话题一转,全班同学又开始沉浸在时暮的美色之下。
在这无比混乱的局面之中,有人远远过来喊了一嗓子:“傅云深,教导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该来的还是来了。
傅云深脱了斗篷,指骨分明的大手揉乱了一头碎发,睨了时暮一眼后,转身向教导主任室走去,时暮愣了愣,着急跟上。
见他们两人都走了,原本准备上台的周植也不干了,撂下耳麦跟了上去。
同学在后面喊:“周植你嘛去?”
周植头也没回的:“找我兄弟!”
跑出礼堂,周植气喘吁吁打给了夏航一,声音急促:“老夏,到了现在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时暮是个女的,我寻思你这刚进城也没见过啥大世面,这事儿对你来说实在太刺激了,就一直没说。可现在兄弟有难了,我们不能不去救啊。”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周植一股脑把知道的全抖搂了出去。死守秘密两天的周植在说完这段话后瞬间额舒坦了,天知道他这个话痨能憋这么久有多难过。
还坐在观众席内的夏航一瞳孔张大,半天缓过神后,呆呆说:“你知道了?”
周植:“废话,我要是不知道会和你说吗。”不对啊,这话问的不对啊,难不成……
周植吞咽口唾沫,缩到墙角小声翼翼问:“难不成,老夏你……”
夏航一突然淡定了,回:“那天晚上我都听到了,害怕你接受不了就一直没说。”
隔着电话,两方都沉默了。
夏航一深吸口气,“你现在在哪儿呢?”
周植说:“深哥他们被叫去教导主任室了,我准备过去。”
夏航一:“那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过去。”
电话挂断,夏航一拉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贝灵离开了礼堂。
他环顾四周,缓缓把贝灵逼到了角落里。
在一脸肃穆的夏航一面前,贝灵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她仰着头,战战兢兢,“怎、怎么了吗?”
夏航一摘去眼镜,露出的睡凤眼认真又好看。
贝灵眼神光闪了闪,后背完全贴上了墙,她手指攥紧,心猿意马:难不成、难不成夏航一要和她告白了?那可不行,她起码要等上大学才能谈恋爱。可是……可是她又挺喜欢夏航一的,夏航一对她很有耐性,讲的故事也好听,做的饭也好吃。
要不就答应了吧?
贝灵鼓足勇气望向夏航一,红着耳根说:“航一哥,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不过等我大学毕业才能和你接吻。”他们现在还是学生,原则性问题不能丢。
夏航一:?
夏航一有些茫然的:“你再说什么呢?”
贝灵怔了下,弱生生的:“你不是和我告白吗?”
告白?
夏航一过来只是想告诉她时暮那件事,免得到时候曝光出来她难以承受,事先知道也好有个缓冲,结果……结果就莫名其妙被告白了。
看着脸上写满失落的小姑娘,夏航一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伸手挠了挠头,向来淡定的他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用了一分钟整理好心情后,夏航一挺直腰杆,垂眸注视着她:“如果我现在和你告白,你、你还会答应吗?”
贝灵低头搅动着葱白的手指,漫长的几秒钟后,轻轻点了点头,额前的刘海随着动作摇晃着。
夏航一眼神亮了下,又很快恢复平静:“不过,不过我大学毕业可能会回去继承家业,你也知道,我们家除了几百亩地几百个养殖场就剩下赶尸这个行业了,赶尸又苦又累赚的还少,你会嫌弃我吗?”
贝灵用力摇了摇头,杏儿眼灵动闪亮:“我大学准备学设计,服装设计很挣钱的,我可以养你。”
夏航一低低笑了两声:“那倒是不用,实在不行我就做些别的,不会让你吃苦的。”
贝灵又脸蛋红红的垂下了小脑袋。
尴尬的沉默过后,贝灵抬起头:“那你找我是干什么的?”
夏航一一个激灵,猛然想起被遗漏的最重要的事。
一把抓起贝灵的手,目光直直对着她清澈的双眸,虽然于心不忍,夏航一还是说了:“过了今天,这件事可能就瞒不住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告诉你。”
夏航一这幅模样让贝灵慌了。
难不成……夏航一得了癌症?快死了?
“时暮女扮男装混进男寝,你喜欢的时暮一直都是女的,但是你要相信,他肯定是有苦衷的,校领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这种时刻我们一定要站在时暮身边,可以吗?”
“啊,原来是这个事啊。”贝灵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胸口,“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得绝症了,弄得人紧张兮兮的。”
贝灵这态度倒是出乎夏航一预料了,难不成……
贝灵一脸从容:“我知道啊。”
夏航一愣怔:“什么时候?”
贝灵下巴微扬,和个小骄傲似的说:“那可就早了。”
……?
所以瞒过来瞒过去,一伙人都知道了?!
此刻。
傅云深和时暮已经来到了教导主任处。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
一身黑色西装的教导主任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眼神冷冷注视着两人。
时暮和傅云深出来的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傅云深还好,舞台服里还套着秋衣秋裤,不冷,她可就遭殃了,单一条裙子,还有挂在腿上欲掉不掉的姐姐内裤。哦对,乃几罩上的卫生巾好像都快掉了。
时暮抬起手,不留神色把卫生巾重新往里面别了别。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教导主任的脸色更加阴沉。
目光从时暮身上移开后,他看向傅云深,冷声命令:“傅云深,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傅云深二话不说,把那截姐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望着那做工逼真,纹路清晰,好似正品的姐姐,教导主任有些窒息,心脏病都快犯了。
他伸手指着那东西,气的声音都在发抖:“放……放桌上。”
傅云深听话放了上去。
教导主任定定看了几眼后,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当下质问二人:“这是什么?!傅云深你和我说,这是什么!”
傅云深一脸正色:“舞台剧道具。”
这可把教导主任气笑了:“你再说一遍,你说这是啥玩意?”
“舞台剧道具,您也看了,我们出演的是《小美人鱼》,美人鱼原来是个男的,这玩意原来是小美男鱼身上的,为了和王子在一起,就把它给了魔鬼,魔鬼现在带着它来找小美男鱼,我们为求逼真,所以找了这样一个道具。”
傅云深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教导主任和时暮听得一愣一愣的。
今天时暮才钦佩起傅云深的编故事能力,不愧是写小说的,胡编乱造那叫一个高明,她要不是参演了这次话剧,还真就信了。
教导主任总算回过了神,指着自个儿脸说:“你瞅瞅,你瞅瞅我,我是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好骗的脸吗?”
傅云深竟真认认真真对着他的脸来回端详了两三分钟,微一颔首,“是的,不然在老黄那件事上,您也不会那样处理。”老黄和时暮那事儿,记仇的傅云深可以记一辈子。
教导主任神色一赫:“你在埋怨我?”
傅云深:“我只是顺着您的话说,并没有那个意思,当然,你若执意理解,我也无话可说。”
教导主任呼吸一窒,咬了咬牙:“傅云深,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老师,你不能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你的老师。”
他一双眼里透着漫不经心,似笑非笑:“那您也别忘了,我可是学校的股东之一。”
教导主任被他的话赌的一噎,竟一个声儿都发不出来。
全程充当背景的时暮舔了舔唇,心想有钱有权就是好,在老师面前都能这么横。
短暂的沉默过后,气急的主任突然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坐下平复了心情,再次看向二人,“傅云深,其他的姑且不论,你必须要和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校领导都在,还有请来的记者,你掉的东西可全都看到了,你身为一个学生,怎么能带着这种东西上场,你知不知道会给我们学校声誉造成多大影响?你既然是学校股东之一,就应该为学校考虑,可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他霹雳啪哒说一堆,各种担子一齐往傅云深的肩头砸。
少年表情漫不经心的,显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时暮侧目望着傅云深,如今时机也差不多了,可不能继续让大佬给她背锅了,不如、不如直接说了吧,大不了退学,就算退了学,她还有吃鬼这门手艺呢,饿不死!
啪——!
门外。
三个人一同撞了进来。
为首的周植满脸汗水,阔步而来,他看了眼时暮,愣了下,匆匆移开目光。后面紧跟着贝灵和夏航一,三人都是严肃紧张的表情。
“你们过来干什么?”时暮小声问道。
周植没有回答时暮问题,一拳头锤在了办公桌上,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教导主任心跳加快。
周植赤红着脸大喊:“时暮虽然是女的,但是她有性别认知障碍,她觉得自个儿是男的,她有病,不信的话我让医院开证明给你,你不能因此开除惩罚她。”
时暮:“……?”
傅云深:“……?”
教导主任:“……?!”
他妈的,啥玩意!!!
这小子说的啥玩意?!!
从事教学行业二十五年,年近五十岁高龄教导主任深深迷惑了。
震惊吗?
震惊就对了。
这套解释是他们三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的,毕竟现实不是小说,女扮男装混进男寝可是大事儿,不是一则检查就能原谅的,于是他们把责任全推到了心理疾病上,这年头,心理疾病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周植再次感谢性别认知障碍,它可以解救他兄弟。
至于检查报告?没问题,他姐就是医生。
教导主任翻出药片就着水喝了,闭闭眼冷静一回儿后,哆嗦着手推了推眼镜,“这、这小子刚才再说什么来着?女的?时暮你是个女的?”
周植一愣,看向时暮:“他还不知道啊?”
先不论周植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时暮现在只想当场暴毙,瞬间死亡,最好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太尴尬了,真是太尴尬了,什么性别认知障碍,他们也够能想的,别说学校原不原谅她,就算以后放过了,她都不想再出现在这里。
周植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来早了,您们继续。”
傅云深一个冷冷的眼刀过去:“滚。”
“滚,我马上滚。”周植一左一右捞过贝灵和夏航一,灰溜溜出了教导主任室。
第116章
时暮双肩拘谨缩着,试探性看了眼教导主任后,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瓣,轻声开口:“老师,有件事必须要告诉您和校方……”她没在磨蹭,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和教导主任说了一遍。
听完这番话,教导主任距离死亡还差那么一丁点。
他哪能经受住这刺激,又端起水杯多喝了两颗速效救心丸。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主任气若游丝,冷汗紧贴着一身的鸡皮疙瘩。
时暮摇头,“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这话说的倒轻巧。
时暮成绩摆在那儿的,不管大考小考都是全年级第一,分数甩开第二名远远一大截,这种人往好听说那就是天才,日后是有大建树的。往利益层面看,学校不是说开除她就开除的;然而女扮男装混进男寝不是一个处分就能随便解决,如果这事儿处理不好传了出去,脸上丢光的还是他们,再者,其他同学也不答应。
教导主任的脑壳开始疼了,低着头拧了拧太阳穴后,摆摆手让二人出去,“你们照常参加晚上的庆典舞会,这事儿先不要伸张出去,等我和高层领导讨论过,再谈处分。”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周植三人紧张等候。
见他们出来,几个人着急忙慌围了过来。
周植又是懊恼又是愧疚,担心溢出了眼睛,“深哥、暮……姐,我没给你们添乱吧?”
“姐你个几把。”傅云深没好气的一脚蹬了过去。
周植没躲,老老实实受着,末了又用那委屈巴巴好像小狼狗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暮暮,你没事吧~”贝灵推开周植挤开傅云深,直接抱了过来,“老师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开除你啊?”
时暮不由瞥了眼傅云深,动作轻柔拉开贝灵,顺手还揉了下她软乎乎的头发,笑道:“没事,应该不会开除我。”
“就算不会开除,校方也不会轻易放过吧。”周植重重叹气,忍不住抱怨,“你说你好端端扮什么男装,暮哥你是不是有啥不能说的隐疾啊?仔细想想的确很不对劲,夏天搓澡就给深哥搓,我叫你都不肯搭理我一下的。”偏见,赤裸裸的偏见。
傅云深再次踢了下周植:“滚,猪不用搓背。”
周植瘪瘪嘴,见时暮还光着膀子站在那儿,顿时有些于心不忍,脱下身上的羽羽绒服丢了过去,“喏,别着凉了。”
贝灵忽闪着大眼睛,露着两颗小虎牙:“周哥还是很贴心的。”
时暮却不敢接受这好意,连忙摆手拒绝:“某些人心眼小,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他记恨上了。”
被暗指的傅云深冷哼声:“穿,不穿白不穿。”
裹上羽绒服,一行人出了教学楼。
此刻学生们还在大礼堂参加活动,偌大的操场只有他们一行人走动,太冷了,几人都决定先回宿舍,贝灵身为女孩子不好跟着,只能先回了教室。
往日吵闹的男生宿舍楼如今变得寂静空荡,到了415,三人都默契在门外等候,让时暮先进去换衣服。
看着他们这番举动,时暮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男孩子间的友谊干净纯粹,捅破这层窗户纸后,就算兄弟关系再好,也回不了当初那鸡飞狗跳的生活。
摘去假发又丢了坏掉的内裤,时暮换上校服,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气氛隐隐有些沉默,夏航一看了看周植,最终打破这有些尴尬的局面,“时暮,如果学校让你退学呢?”
“退呗。”她单手托腮,神色间皆是满不在乎。
听闻此话,周植瞬间急了,“退个毛!学校要是敢退你,老子也不上了。”
傅云深嗤笑声:“你以为自己几斤几两,学校会卖你这个面子?”
周植一哽,说:“不卖我面子,总给你面子吧,让你小叔出面谈谈不就成了?”
这年头,没有什么是钱和权解决不了的。
夏航一很是不赞同:“能来英南上学的有几个是家境贫寒的,如果傅云深真让他叔叔把事情压下去,其他学生知道了肯定会有意见,这会牵连到学校的信誉问题,校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周植烦躁的扯了把头发:“那学校到底是几个意思?又没说退学,也没公布,他们到底想干嘛?”
夏航一说:“我猜测学校是想留下的时暮的,毕竟时暮的成绩品行摆在那儿。问题就是,等真相曝光,部分同学肯定会对此事不满,学校现在顾虑的就是那部分人的心情。”
尤其是和时暮住在同寝楼的男同学们,一旦知道相处许久的同学是个女的,指不定怎么想呢,说不定会把时暮当成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想到这儿,几人又紧皱了眉头。
他们都在帮时暮想着办法,本来还有些担忧的时暮在此时突然就轻松了,甚至有些喜悦。
她晃动着椅子,唇角咧开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轻轻地:“我骗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就不生气呀?”
周植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挺意外的,好好一哥们儿成了娘们,怎么想怎么不真实,和做梦一样。”再想到时暮看过他果体还谈论过片儿里女主角的身材,甚至夏天时晃着丁儿比大小,周植瞬间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哦不,他想直接给自个儿办个葬礼。
周植越想越怕,急忙扯住傅云深袖子卖惨:“深哥,都说不知者无罪,我对暮哥没啥其他想法,之前都是打闹着玩儿的,你可别和我秋后算账啊。”
傅云深冷冷凝望着他:“我有这么小心眼?”
在场三人对视几眼,默契点头。
周植:“我上次不小心翻了你笔记本,半年前老夏往你饭里丢虫子那事儿你都记着您。”
夏航一一怔,忙说:“不是我丢的,我顶多往你牙膏里挤过芥末。”
傅云深脸色铁青,一手一个扯过两人,咬牙切齿道:“别驴我,那段时间天天有人往我饭里丢虫子,除了你们还有谁?”
此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时暮弱生生举起了手:“我、我丢的。”
傅云深盯了她两眼后:“……操。”
时暮搓着手手一脸无辜:“我、我原本想丢给周植的,可是你每次都能巧妙选中有问题的餐盒,怨不得我。”
周植懵了下:“我?”
时暮:“你他妈每天睡觉打呼噜,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想想都生气,周植那呼噜还是季节性的,冬天没有,天气越热呼噜声越大,和打雷一样,听着人脑袋都大了,时暮睡不好脾气躁,往他身上使了不少恶作剧,可这小子傻乎乎的,至今都没觉察。
又是一阵短暂沉默。
时暮本来以为周植生气了,哪成想那小子直接耷拉下了脸,眼眶都红了一圈,哽咽着嗓音:“暮哥,你要是走了,就再也没人往饭里丢虫子了,我要是被深哥打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还有啊,我胆子小,鬼来找我,再也没靠山了……”
他难过,低头抹了把眼泪。
时暮怔怔看他,心里突然也有些泛酸。
毫无疑问的,她是为了任务过来的,任务目标从始至终只有傅云深一个人;也是毫无疑问的,她在这里结识了好兄弟,好哥们,他们感情是真的,所有经历过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时暮心心念念只想着回家,可在这寒冷冬日中,在这小小的宿舍中,被朋友包围其中的时暮犹豫了。
若有一日任务完成,系统送她重返现实,她还愿意吗?
现实里,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独自守着仇恨度过一生,那会是她想要的吗?
“暮哥……”周植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你答应我,你别走……”
她喉间动了动,死死攥着拳头说不出一句话。
夏航一小心看了时暮一眼,抽出纸巾胡乱的擦着他脸上的泪水,“别哭了,这不都想办法呢。”他起身,顺手揽起周植,带着他离开宿舍平复心情,顺便把空间留给了时暮和傅云深。
宿舍内,日光清冷。
傅云深懒懒靠着椅背,垂眸敛目,表情平静。
时暮趴在桌上,表情靡靡,未做言语。
他深吸口气,眼睑抬起,深邃眸光定定落在时暮脸上。
她脸蛋上的妆容未卸,阳光照耀下的皮肤愈发显得通透白皙,傅云深指尖颤颤,没有忍住的轻轻抚上了她的脸。
时暮不由瞪大眼,那骚扰的触感有些想让人逃避,最终还是没有躲开。
“如果学校让你退学,你准备去哪儿?”他问,眉眼柔和。
时暮咬咬唇,神情中满是促狭,“我又没本事又没钱,不如你养我啊。”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听他道:“好。”
时暮笑意收敛,伸手握住了他温热的指尖,用力握紧,“傅云深,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那眼睛倒映着她的脸颊,眼神闪烁间,他缓缓开口:“我不想喜欢你的,可是你太没脸没皮了。”
“……你是再骂我吗?”
傅云深沉声:“我明明是在夸你。”
时暮努了下嘴,松开手再一次趴回到了桌上。
傅云深把椅子往过拉了拉,挨紧后,学着她的样子趴了上去,面对着面,眼对着眼,距离很近,鼻尖都贴到了一起。
“我喜欢你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只是我很怕……”他好看的唇角上勾着,脆弱却溢出眼角,“很怕你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亲他!!!!!!!!!!!!!!!!!!!!!
第117章
恨他的人太多了,讨厌他的人也太多了,当有一个人不计前嫌的出现在你面前说着喜欢时,苍白的世界有了颜色,坚硬的内心也有了软肋。
傅云深从来不是个坚强的人,他内心充满了焦虑和胆怯,哪怕时暮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都在害怕,害怕她像来时那样,离开时也无声无息。
时暮触上少年紧皱的眉头:“你为什么还这样想。”
傅云深轻轻笑:“时暮,如果我真是你在这三千世界的一个任务,你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完成这个任务,好吗?”
她指尖向下,闭上眼亲上了他的嘴唇。
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四唇交接,她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感受到她内心的情愫。
“等成年上了大学,我们就结婚。”她双眸闪烁着认真,“我体内那个蛊变弱了,现在我的力量是它们三倍左右,所以我们可以要个孩子,你喜欢男孩就生男孩,喜欢女孩就要女孩,都喜欢我们就要两个,哦对了,上次周植爸给我的十万块钱还没来得及还回去,现在我也不太敢还钱,所以我想先把那间四合院买了,等过两年时黎爸爸情绪稳定了,再过去还钱,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你大学学计算机的话,我就和你一起,资金够的话我们能一起开个软件公司,叫上老夏他们,如果……如果学校这次把我开除了,我就先去赚钱一年,来年重新复读,到时间我们就结婚。”
时暮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天南地北也扯了很多。
傅云深从头至尾没说话,光听她一个人说。
时暮咬咬唇,小心翼翼望着他:“傅云深,我这样说你会安心吗?”
他眼角弯了下,低低嗯了声。
时暮挠挠头,有些苦恼:“我……我其实只是想和你做兄弟来着,不然也不会弄这么麻烦。”
他眉头一凌:“嗯?”
时暮急忙改口:“我是说现在这个局面麻烦,不是说你麻烦,你别误会。”
少年脸色总算多云转晴了。
正当时暮松了口气时,傅云深温热的大手抚上她脸蛋,指尖下滑停留唇角,脑袋小幅度向时暮靠拢,眼看快要亲上时,宿舍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同时而来的还有周植大嗓门:
“暮哥,深哥,想到办法了——!”
两人还维持着准备接吻的姿势,眼前情形让周植笑容僵住,原本高举起的手缓缓滑下,嘿嘿笑了两声后,语气干巴巴的:“你们先亲吧,亲完说一声,我和老夏给你们在门口把风。”
说着,推搡着夏航一往门外走,随手还关了门。
隔着那扇房门,傅云深和时暮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周植:“我觉得我还是接受不了。”
夏航一:“接受不了什么?”
周植的声音听起来苦兮兮的:“我老感觉他们两个再搞gay,尤其是暮哥,看她小鸟依人趴在深哥面前,我他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夏不瞒你说,其实我们班同学还yy过暮哥和深哥,她们一致认为深哥是下面那个,我也觉得是,你看傅云深那小子就是头纸老虎,暮哥可不同,暮哥正儿八经吃鬼的,那可都是真本事。”
周植越说越把时暮捧的高,还不忘踩傅云深几句。
周植好像快上头了,夏航一不禁好意提醒:“这门隔音不好,小心云深听到了记你小本本。”
时暮不由看向了傅云深,他脸色果然阴沉了,左眼写着记,有眼写着仇,脑门上合写着记仇,时暮知道周植完了,估计很难见到第二天太阳了。
“周植,滚进来!”
傅云深喊完,周植就麻溜滚了进来。
他点头哈腰,笑的谄媚:“您二老亲完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正事儿了。”
傅云深抓起桌上一本书朝着周植的脑袋砸了上去。
被砸了个正着的周植哎呦喂叫了声,本来是想叫时暮帮忙的,然而一对上傅云深那阴恻恻的视线,瞬间就哑巴了,啥话都不敢说了。
时暮挥手招呼周植过来,岔开了话题:“你刚说有办法,什么办法?”
周植捂着额头,拉开椅子坐下:“我和老夏想,学校不是考虑学校学生吗,只要学生没意见让你留下,那不就成了。”
时暮挑眉:“说的好听,等校方发了通告,多数人恐怕都想让我走。”时暮在学校一直都是佼佼者,名列前茅。优秀的人总会被人嫉妒的,哪怕她没有得罪任何人,也会有人讨厌她。
周植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嗓音;“今天晚上是学院舞会,你们还记得吗?”
时暮点了下头。
周植说:“刚才我让老黄查了一下,老黄说这次国王和王后分别是你和贝灵。”
时暮一惊:“结果不是保密的吗?你这是害老黄啊。”
周植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事儿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透露不出去的。”
时暮稳住心神:“所以呢?”
周植和夏航一对视两眼:“舞会是在东号楼的舞会大厅举办,那个大厅下面就是几十年前失火地点,不少工人都烧死在了那儿,这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他吞咽口唾沫继续说,“虽然有些缺德,但是……我和老夏决定召一部分鬼出来,再由你出面全收了,那时候你就是全校师生的救命恩人,还管你是男是女,就算学校要开除你,其他同学也不让啊。”
这个主意非常好,可以说是完美,无可挑剔。
时暮沉思几秒,摇摇头果断拒绝:“不行。”
周植瞪大眼睛:“不行?为啥不行?事到如今没有不行!”
时暮道:“埋在地下的都是怨灵,我们几个还好,恶灵不敢近身,其他人可就不敢保证了,如果真发生点意外,我们担待不起,虽然我想留在你们身边,但这种冒险的事我不会去做。”
再次陷入僵局。
四人沉默之时,一阵阴风忽然从窗外吹过,周植冷得打了个寒战。
只听哗啦一声,窗帘拉紧遮住日光,整个寝室顿时陷入逼仄。
桌上水杯开始动了,周植眼珠子瞪的更大,后退两步瑟缩到了夏航一身后。
“鬼鬼鬼……有鬼!!!”
周植刚喊完,就觉得耳朵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舔了过来,他条件反射捂住耳朵并且扭头看去,这不扭头不要紧,一扭头差点吓晕过去。
那是一只猫,无毛,一半是骨架一半是肉身,此刻正用那空洞洞的帽猫眼盯着他。
周植尖叫声,真个人都挂在夏航一身上。
夏航一神色无奈,朝时暮投过去一个眼神。
结果没等时暮出面,傅云深就扣着时黎脖子把他从黑暗之中揪了出来。
瞬间,时黎后颈被烫出一道金色的口子。
望着突然出现的时黎,周植又懵了,“这、这人好面熟啊?”他跟着时暮他们也见了不少鬼,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鬼,最重要的是,那模样好熟悉,越看越熟悉,像是……
时暮掩面,语气无力:“时黎,我哥,他有病。”
“啊?”周植惊愕,“他他他他是你哥?”
时暮点头:“我双胞胎哥哥,之前去花都小区的时候你们不是碰过一面。”
是碰过几次,那时候就觉得他眼熟和时暮长得像,可谁也不会把两人往那块联系在一起啊。
如今,周植才想起不久前看过的新闻,新闻标题还记得呢——《一中学生离奇死亡,疑似母亲下蛊》,上面还贴了一张时黎那不太清晰的照片,那个时候也只是随便看看,万万没想到……
“你给老子松开!!”时黎甩开傅云深的手,抱过周植身上的猫,和他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时黎就算当了鬼也是一个帅鬼,又和时暮是亲戚关系,就算是胆小的周植也不害怕了,甚至很好奇,上下看了时黎几眼后,周植鬼鬼祟祟凑到时暮跟前,小声问:“暮哥,你哥啥味道啊?”
时暮懒洋洋抬了下眼皮:“你猜。”
周植毫不犹豫说:“那肯定不是食物的味道。”
这倒是让时暮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周植挺起胸,一副早已看破一切的表情:“要是红烧牛肉或者你喜欢的水煮鱼味儿,你哥还能活到现在?”
“……”
“………………”
太过真实,无话可说。
问题来了,时黎大白天怎么跑过来了。
没等时暮发问,时黎便主动说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低头撸猫,把手指尖放在猫咪嘴里由着它啃,狂吸猫薄荷的小奶猫没多久就醉醺醺卧倒在了时黎怀里。
他笑容清浅,岁月静好的令人心生错觉。
“你们计划我也听了一个大概。”
周植小心翼翼问:“难不成大哥你有办法?”
时黎一双桃花眼瞥过,冷生生只说了一个字:“滚,谁是你大哥。”
周植耷拉着肩膀,委屈巴巴坐回到床上。
他睫毛颤了颤,继续说:“这段时间我在学校也认识了不少鬼友,虽然都死的难看了点,但心肠挺好,听说是校园舞会,一群鬼都想去看看,我相信他们很愿意帮这个忙。”
时暮看了看傅云深,他没说话,好像在低头思考着什么。
抿抿唇,她的眼神透露着几丝怀疑:“你确定他们不会伤害到学生?”
时黎颔首:“放心吧,我们有分寸。”
时暮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主意缺德,可是除了这主意也没其他办法,眉头拧了又拧,时暮最终把决定权交到了傅云深手上,“你觉得我们要按照这个方法做吗?”
傅云深单手托腮,眼尾扬了扬后,懒声说:“做,生在英南,不见见鬼哪儿行。”
作者有话要说: 周植:这损色主意都是夏航一出的,背锅的却是我← ←。
第118章
夜晚降临。
舞会大堂的灯接连亮起,将夜色点缀宛如白昼。
学生们结伴进入礼堂,男生穿的是学校制服,西装打着领带,一个个是青春勃然的模样;女孩子们换上了夏季时的校服裙,脸蛋明媚又干净。
时暮一行人走在后头,看着前面路过的学生,时暮难免有些紧张,毕竟找鬼吓人这事儿太缺德了,要是有人心脏不好,吓出个好歹来……
胡思乱想时,周植撞了撞她胳膊肘:“暮哥,国王和王后都要上台演讲做总结的,到时候你直接上去说真相,你主动认错和校方发通告可是两个概念,那时候再让哥哥他们出面,就齐活儿了。”
时暮点点头,进入了礼堂内。
室内温暖,她解开大衣扣子,端起果汁泯了口,颇为不安。
时钟指向八点,舞会正式开始。
当大堂灯光全部暗下后,校长走上台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眼神朝着时暮方向略过,那一眼透着深思。
“又到了英南一年一度的冬日庆典,首先和大家说一句辛苦了……”
官方话的致辞后,校长话头突然一转:“舞会本来是大家的时间,然而有件事不得不告诉大家。在你们当中,有人伪造身份,假扮性别,混进男寝长达一年之久,此行为恶劣,严重影响我校声誉!”
此话立马引起轩然大波,整个大堂瞬间乱了套,紧接着,各种视线从四面八方向时暮涌来。
身边有人窃窃私语着。
“不会是时暮吧?”
“肯定是时暮,今天舞台上都路出马脚了。”
“我就住在414,好恶心啊,他是不是把我给看光了……”
“要是真看光你了,你倒是占便宜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了,说的话也难听了起来。
“时暮一开始就缠着傅云深,说不定就是为了傅云深混进去的。”
“啧,两个人估计早就……”
身旁两个男生正要继续说下去时,感觉肩膀被一双大手死死箍住,扭头一看,对上周植阴恻恻的视线。
周植目露凶光,咬着牙警告:“再给老子比比,小心拧掉你们脑袋。”
两人吓得身子一颤,紧抿着嘴再不敢说话了。
“安静——!”
台上校长一声呵斥的终止了这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他继续说道;“我想各位都猜到是谁了,今年刚分到高三一班的时暮。”目光定定落在时暮身上,“时暮同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几人完全没有想到校方会在舞会上公布这个真相,本来以为他们能先发制人,到头来却自作聪明了。
时暮腰杆笔直,熨烫整齐的制服衬她身形高挑,银色碎光在她发涡上盘旋,她静静站着,一身的内敛贵气。
“回老师,我没什么好说的。”不亢不卑,语气说得上从容平静。
校长拧着眉:“你可以说出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时暮:“我没什么好说的,错在我,遵从校方的一切处罚。”
这个模样的时暮让校长重重叹出一口气来,开除是肯定不能开除的,可如此放过也说不过去,要是一点惩罚都不受,其他学生怎么看?在严肃点说,这群顽劣的学生很可能不在把学校规矩放在眼里。
校长调整了下话筒,正要接着说下去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突然从话筒传出,透过音响响彻整个大厅,被噪音刺激的耳膜像是要撕裂一样,尖锐的疼。
一群人急忙捂住了耳朵,四下张望着。
突然间,头顶亮起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的灭了……
第119章
猛然陷入的黑暗让现场学生陷入焦躁,很快又镇定下去,学校停电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过个几分钟又会好。在校长让老黄去查看线路的这段时间,学生们掏出手机用屏幕光照明。
然而诡异的事又一次发生了,只见手机屏不断闪烁,又倏地黑下,再亮起时,竟是一张血红的鬼脸!
几个胆儿小的女生直接丢了手机,抱着头尖叫,现场乱做一团。
看着这场面,周植低声说道:“时暮,别让你大哥做太过分了啊……”
话刚落,时黎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四五个鬼。
时暮一愣:“不是你?”
这话问懵了时黎,他才刚过来,活儿都没开始干呢。
“时暮。”夏航一皱眉拉上她袖子,“有些不对劲。”
她顺着夏航一眼神看了过去。
借着一片清冷的月光,时暮看到繁华的大堂渐渐褪了色,壁纸像是遇火般不断融化,露出内里漆黑生锈的墙壁,脚下洁白的瓷砖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脏乱的水泥地,两边餐桌上的食物腐坏,爬满蛆虫,再看楼梯脱色,支柱掉漆,满是破败的色彩。
鼻尖充斥着难闻的烧焦味,周围人受不了,纷纷掩面咳嗽起来。
夏航一四处寻找着贝灵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的桌子后看到了她,也顾不得起来,夏航一着急就是往贝灵跟前跑。
本来还惧怕的贝灵在看到夏航一身影那一刻起什么都不怕了,眼睛亮起,跌跌撞撞来到他面前。
啪嗒。
灯亮了。
微弱的灯光不断闪烁着,明暗交替中,所有人都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坐工厂,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机器嗡鸣着,十几个工人正满头大汗做着工作。
这番情形吓懵了一群人,就连老师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太过惊恐让他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等大脑反应过来时,大厅内满是哭喊声和大叫声。
周植吓得嘴唇不住哆嗦,看向时黎:“真真……真不是你们做的??”
没等时黎说话,其中一个准备跑的鬼好心提醒:“我劝你们快跑吧,埋在这下面的鬼冤死了几十年,现在想借着机会寻替身,它们的主儿是真正的鬼王,之前死在这儿的学生都和他有关。”
几个胆小鬼不想被牵连,说完便匆匆逃离。
下一秒,火光滔天,猩红花火于眼前绽放,工人们在火海中挣扎,嘶吼,最后一个个倒下,那狰狞的模样让不少学生痛哭出声。
“校长,门锁了!我们出不去!!”
“老师,我不想死啊!”
“有人吗?谁来救救我们!!”
几个大胆的男同学抄起几根棍子,对着大门轮番敲打,然而铁门不动如山,没有任何要打开的痕迹,窗户封死,全校师生亦然成了笼中困兽,等着死神光顾。
大火不知何时停下,那些原本倒地的尸体突然爬起,张牙舞爪朝就近的学生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一个男学生躲闪不及,脚踝一把被扯住,被抓住的人也像是着了火一样,全身烧一样的疼。
正在此时,有人从后把他拉住,身影挡在他面前,待看病对方是谁时,男学生愕然瞪大了眼,呢喃出了他的名字:“傅、傅云深……”
眉眼阴沉的少年并没有说话,他咬破指尖,大手扣住怨鬼的脑袋,直接把手指狠狠按在了它的印堂,当血液触及皮肤时,怨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傅云深收回手,冷冷瞥向他们:“召集所有人去二楼。”
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坚定一点头后,拖着受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去帮助其他同学。
很快,一行人等全挤上了二楼。
大厅下只剩下了时暮他们几个。
一班老师很是不放心的对着他们喊:“时暮,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呢?快上来躲着。”
夏航一紧紧拉着贝灵的手,哀叹一声:“这些工人都是在今天烧死的,恰逢阴年,就想借此机会找替身。”本来还想着让时黎他们帮忙,现在可好,不用找就自个儿出来了,还都是怨鬼。
夏航一这话刚说完,就见更多的怨鬼爬了出来,有的从撕裂墙壁,有的从地心钻出,嘶吼着将几人包围。
这画面太过惊恐,躲在楼上的学生们都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周植死死拉着傅云深和夏航一的胳膊,牙齿打着颤:“怎、怎么办?我们不会死吧??”
夏航一很是淡定:“不知道。”
周植急了;“你们家不是赶尸的?你怎么不知道?”
夏航一:“我们家是赶尸的,可不是专业驱鬼的,何况这么多,我一个人打不过,你问时暮,时暮肯定有办法。”
时暮摸了摸下巴,说:“有是有。”
周植眼睛刷的亮了。
时暮又说:“只要把傅云深的血抽干洒向大堂每个角落,这些鬼就都烧死了。”
傅云深:“……”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周植:“……”时暮真是好狠一女的。
一直躲在夏航一后面不吱声的贝灵突然弱生生说:“让时暮全吃了不就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期待的眼神都落在了时暮身上。
时暮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她以前吃鬼是为了平衡两条蛊的能力,那是不得已才吃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没必要再吃了,毕竟这么丑的鬼,就算是味道好也下不去那个嘴。
犹豫时,肚子里的虫说话了。
魅蛊:[吃吧,吃了长奶。]
缠藤蛊:[现在魅蛊身体很弱,你可以吃了给它补补身体。]
魅蛊:[你才弱!老子强壮着你,不信你试试!!]
时暮沉默两秒,总算忍不住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心脏里面打情骂俏啊?]
魅蛊:[滚滚滚,谁和它打情骂俏,低级的虫子不配和我这只花蝴蝶谈恋爱。]
缠藤蛊:[哦,那你把我给你的营养全吐出来。]
魅蛊不说话了。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群鬼,时暮狠狠抓了把头发:[我问你们,如果我吃了这些鬼,身体能不能遭住?]
魅蛊:[你以前遭不住,现在应该能。]
时暮深深怀疑了:[真的?你可别驴我?]
魅蛊:[真的,再说了,鬼和你吃的食物一样,有营养的部分我们会分别吸收,没营养的就全排出去。]
时暮问:[怎么排?]
魅蛊:[你怎么拉屎就怎么排,废话真多。]
时暮:[……那我最后问你,如果吃完这些鬼你变厉害了,会不会又乱搞我身体?]
魅蛊调皮笑了两声:[你猜。]
猜猜猜,猜个鬼。
就算乱搞也没办法了吗,再说有缠藤在,魅蛊不会真的乱来。
时暮咕噜声吞咽口唾沫:“那、那我真吃了?”
“吃!”周围几人,异口同声。
时暮深吸口气,现在他们几个都没准备工具,就算有工具也不是这么多鬼的对手,除了吃……还真没其他办法了。
她舔了舔嘴唇,上去抓起一只鬼,拧巴拧巴揉成了一团塞入到了口袋里,接着又抓了第二只,第三只……
差不多拧巴了五六个鬼团子后,时暮从餐桌上拿起支筷子,把鬼团子窜连在上面吃了起来。
第一只鬼是焦糖味的,有点腻;第二只是马卡龙味的,一口下去差点把时暮齁死,第三只好一些,白开水的味道。
她站在原地悠闲吃着鬼串串,却吓坏了扑过来的其他鬼和楼上吃瓜的师生众。
这这这、这啥玩意啊???
这玩意是可以吃的吗?
时暮这还是人吗?
时暮吃着鬼,夏航一念起保护咒护着身后众人。
就在怨鬼犹豫中,时暮又抓起了几只,这次她把鬼拧巴成了饼状,两张鬼饼夹一根香肠鬼,卷起来很好吃。
“时暮,你你你……你怎么能吃鬼呢?”楼上同学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虚弱的疑问。
时暮看了眼身后,皱着眉:“我也不想吃啊,还不是为了救你们。”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被感动到了,就连那些原本对她有成见的同学都放下了曾经的不满。
在这种情况中,时暮还能顾虑到他们安危,真是一个大好人!!
那些原本害怕的同学们在看到时暮奋力吃鬼的模样时突然就不怕了,甚至开始为时暮挑选。
“时暮时暮,那那边有个小个子鬼,你尝尝是不是五花肉味的。”
时暮一把抓住,嗯,还真是五花肉味的。
“时暮时暮,吃那个高个子的!它刚才一直追着我跑,不要nian。”
敢追同学?吃!
“时暮,那个要跑了,快追啊!”
竟然敢跑?吃!
“时暮时暮,你旁边那个鬼好帅!!肯定是高级牛排味?”
高级牛排?牛排她喜欢啊!吃!
不由分说,时暮直接抓住旁边的鬼往嘴里塞,眼看半颗脑袋要下肚,傅云深眼疾手快把对方从时暮的嘴里揪了出来,轻声提醒:“这是你哥。”
吃红眼的时暮回过神,对上了时黎苍白苍白的面孔。
差点被吞下肚子的时黎惊魂未定道:“你亲哥都吃?不对,猫薄荷你都吃?”
周植拍了下大腿:“那有啥,她还吃过深哥的妈呢。”
时黎:“……?”深深怀疑起人生。
“嗝……”几只下肚,时暮吃不下去了,第一次被鬼撑着,很难受。
看着时暮这难过的样子,贝灵眨了眨眼,“时暮,我要不要去给你找个榨汁机。”
时暮一边打嗝一边问:“要榨汁机干嘛?”
贝灵:“把鬼鬼榨了当果汁,给你往下压一压。”
时暮捂着肚子看着她,语气虚弱:“贝灵,我有时候怀疑你不把我当人看。”
贝灵委屈巴巴:“我是不把你当人看,我把你当仙女看,嘿嘿。”
这小嘴儿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时暮弓着腰看向了傅云深,眼神透着丝羸弱:“傅云深,我好撑,想拉屎……”
傅云深没说话,边儿上的周植倒激动了:“暮哥,仙女不能说拉屎!”
“哦。”时暮斟酌几番后,一本正经,“傅云深,我屁股想吐。”
傅云深:“我有时候也怀疑你不把我当人看。”
你听听这像话吗?谁家刚交往的女朋友会和男朋友这样说话?一点面子都不要的。
时暮小脸拧成一团:“可我真的想拉,这些鬼好像过期了,肚子好疼的说……”
夏航一拉住她:“等等,时暮你先把这只解决了。”
她捂着肚子顺着夏航一的视线看去,空间撕裂中,全身流转着黑气的鬼王从火光深处飘荡而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鲱鱼罐头的味道。
别说屁股想吐,她整个人都想吐了。
夏航一拍上时暮肩膀,一本正经:“吃完这只,我们就赢了。”
“……”不行,真的不行,鲱鱼罐头谁他妈遭得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我觉得我能吃。
肚子:不,你不想。
第120章
傅云深也推了推时暮肩膀:“去吃。”
她不语,满身满脸都写着抗拒二字。
随着鬼王逼近,鲱鱼罐头的味道也近了,那臭味像是尘封在罐子里几百年,又在粪坑里泡了五天五夜,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臭,臭味熏得眼睛都疼。
时暮快吐了,肚子里的两条虫也快吐了,缠藤蛊难受的都开始勒时暮的心内膜。
魅蛊整条虫都在打着颤:[我和你说,你敢吃这玩意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
缠藤蛊:[就算是蛊也挑食的啊,时暮你不能吃!]
魅蛊:[不能吃不能吃,吃了会死虫的!]
时暮脸色苍白,哪里还能听清它们在说什么,那臭味进一步,她的大脑就空上一分。曾经觉得的最恶心的鬼魂也不过是傅云深继母,如今想来她错了,继母在鬼王面前那就是西施,就是貂蝉,就是九天上的玄女。这鲱鱼罐头味的鬼王已经分不清脸在哪儿,胳膊又在哪儿,每走一步,身体部位会移动几分,就像是一头注了水的蛤蟆,可怖,可憎。
“主人,这个学生不一般啊。”一个侥幸脱逃的鬼连滚带爬到时暮跟前,指着时暮控诉着她吃鬼的恶劣行径。
鬼王鼻子下的眼睛直挺挺看向了她。
时暮吓得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想忽略那难闻的气息。
看着时暮,鬼王只吐出了三个字:“大补啊……”
补你个鸡掰。
时暮忍不住在心里骂了。
鬼王的出现让身后学生受到了惊吓,再看时暮神态淡然,他们也跟着淡然起来,甚至对着鬼王出言挑衅:“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时暮你快吃了他!”
“吃了他吃了她!”
时暮默然,这些人没事儿吧,他们的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强悍了一些?
有人挑衅,也有人不赞同:“他看起来好丑,吃了不会坏肚子吧?”
“时暮,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
话是这么说的。
现在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合力送鬼王上天;其二,她的肚子送她上天。
然而鬼王韬光养晦许久,就算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鬼王对手,要是吃了的话……不,不想。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真的想去拉屎。
时暮哭丧着脸,弱生生朝鬼王挥了下手:“老哥,我们先商量个事儿。”
鬼王歪头,一脸茫然。
时暮说:“您这儿有厕所吗?”
鬼王:????
时暮不好意思笑了两声:“您的小弟有点过期,我吃完闹得肚子疼,您能方便我去个厕所吗?等我回来再说其他的。”
“……”
全场默然。
神经病啊!谁会在大战当头还和敌方上厕所的!这不是侮辱人家鬼的自尊嘛,换谁都不肯答应,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鬼王点头了。
鬼王的声音刺耳诡异,伸手缓缓朝着左边的门指了下,拉长语调,一字一句:“记……得……冲。”
“好嘞好嘞,我肯定会冲。”时暮眼睛亮起,捂着肚子飞奔向厕所。
解放完后,时暮总算舒坦了,心满意足重到了大厅,大厅内沉寂万分,所有人包括鬼看着她的眼神都透露出丝丝诡异来。时暮见惯了这种眼神,不动如山。
她没啰嗦,直接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了:“我感觉您也是个讲道理的,我们商量一下,你放我们走,我送你和你手下投胎。”
鬼王呲呲笑了两声,眼睛里冒出绿光和杀意。
很显然,他不太愿意。
时暮也理解,能混到他这个地位不是一朝一夕,从一个小鬼变成现在的鬼老大,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她叹了口气,看样子除了吃掉没其他办法,问题来了,怎么吃比较好?鬼王又不是傻,会主动把脑袋送过来给她。
正沉思时,傻白甜鬼王突然慢悠悠开口:“你……是……怎么……吃……鬼……的,我……还……没……见过。”
听他把一句话说完,时暮气都快上不来了。
她挑眉:“就那样吃呗。”
鬼王更茫然了:“我……你也……”
没等他把话说完,时暮就先一步:“能吃!”
鬼王眼睛诡异的亮了一下。
他死了将近一百年,吸干过活人阳气,也吃过不怕死的怨灵,早十几年前还有道士过来镇压,但都被他弄跑了,就这样过了几十载,他的能力越来越大,见时机差不多到了,就准备再今天下手,挑几个倒霉蛋当他的替死鬼。万万没想到会见到人吃鬼!鬼吃人不稀奇,人能吃鬼可就稀奇了,鬼王一度认为是时暮吹牛逼。
“我……不信……”鬼王摇头,“你,有本事……吃了我……”说着,鬼王飘到了时暮跟前。
时暮一脸懵:还有这等好事???
傅云深他们几人也有些懵,这鬼王不是傻子吧?哪有主动送人跟前求吃的?
鬼王手底下小鬼见了忙就是阻止:“老大,这人真的吃鬼!真的吃!”
除非亲眼所见,不然鬼王不信。
就算真吃又能怎样?他成鬼百年,力量无穷,区区人类还真能吃了他不成?呵,可笑。
鬼王心里不屑,主动把脑袋伸了过去:“来,吃我。”
看着那逼近的鲱鱼罐头脑袋,时暮捂嘴干呕,死人多了什么鬼都有,竟然有鬼提这种要求。
魅蛊在心里尖叫:[你让那个瓜瓢脑袋做远点啊啊啊啊啊!]
缠藤蛊也没了原来的淡定,跟着慌了神:[你要是吃,我现在就从你身体脱离!]
魅蛊:[好哥哥,你走的时候带带我!]
见时暮迟迟没有动弹,鬼王冲她漏出一口大黑牙:“嘻嘻,你……不敢吧?”
不敢?
谁说她不敢!
吃就吃,不就是鲱鱼罐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时暮磨了磨牙,伸手抱住了那颗瓜瓢脑袋。
见此,周围人纷纷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吞咽口唾沫,肩膀颤抖,胃里一股一股往出涌着酸水,如果胃部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此刻一定想自杀,不过,现在和自杀也没什么两样了。
时暮不想吃鲱鱼罐头,但如果错过这绝佳机会,就要和鬼王对着干了,显而易见,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鬼王对手,最后很可能打个团灭。
“你……不敢……”
鬼王话音刚落,时暮就张开嘴吃了他整颗脑袋。
脑袋入口化作气体,顺着喉咙往下,划过食道进入胃部,鲱鱼罐头那难闻的腥臭味一点一点在口齿中蔓延,最后直冲云霄,换句话说就是上头了。
虽然吞了鬼王的脑袋,但鬼王的身体还有知觉,旁边小鬼尖叫着一哄而散,剩下鬼王在原地逗留。
“你……竟然……”
这声音是从鬼王肚子里发出来了,他缓缓抬起胳膊,指尖延伸出一团黑气,时暮本来还想再吃一口的,可胃部不允许她那样做。
喉咙被臭的发紧,大脑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心脏处的缠藤和魅蛊还不老实,疯狂排斥着鬼王。
臭,恶心,想吐,吐不出来。
看出了时暮眼中的痛苦,鬼王借此机会想夺取她的魂魄,然而正在此时,一双手直直穿过了鬼王心脏,同时带来的还有如同被太阳灼伤般的痛楚。
鬼王身子晃了晃,看到眼前少年眉眼无情。
刺啦——
傅云深那带血的手从他胸膛抽了出来。
同一时间,夏航一把写好的驱鬼符贴在了他身上。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凄厉的喊叫声过后,鬼王随着燃烧的符纸魂飞魄散。
窗外天空放晴,月色破云而出,破败的工厂在眼前消失,头顶灯光闪了闪后重新恢复明亮,大厅装修整洁,脚下地砖清理的一层不染。
回来了!
他们都回来了!!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就见大厅中间的时暮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她晕了,是被活活臭晕的。
再睁眼时,时暮发现是在学校的医务室内,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也让她清醒不少。双手不自觉抚上腹部,眸光一转,看到桌上放着大捧的花儿和各式各样的卡片,上面写的都是祝福语。
“醒了。”
回眸,傅云深支撑着下颚,慵慵懒懒看着她。
她揉了揉脑袋,睡久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晕了多久。”
他说:“一天。”
“喔。”
“你饿吗?”
时暮身子一僵,疯狂摇头。
看着她眼底恐惧,傅云深低低笑两声,说道:“放心,不是鲱鱼罐头。”
“我现在没胃口。”鬼王好像还没说话,现在她听到鲱鱼这两个字就想吐,时暮眼神四下转了一圈,发现医务室空空荡荡,除了傅云深外见不到其他人了。
“贝灵他们呢?”
“上课。”
时暮咬了咬唇,眸光纠结:“那学校……”
他唇角勾起,懒懒接话:“把你开除了。”
时暮瘪了下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失望也有难过,但不意外。
“骗你的。”他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把,“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
她眼睛莹润,依旧带着不确定的神采:“那……”
傅云深说:“学校在论坛上发起了一个投票,百分之八十的师生都愿意让你留下,但是检讨还是要写的。学校重新给你分配了宿舍,女寝的515,贝灵已经帮你把东西移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分开了。”
时暮松了口气,脸上总算绽放出一抹笑来,她抿抿唇,语气浅浅的:“真是可惜了,不能让你养了。”
傅云深趴在桌上叹了口气:“是啊,以后不能半夜爬你床上亲你了。”
静默两秒,时暮抬脚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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