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蓉,你做什么?!”时黎总算没了往日冷静,满眼愕然的看着从拐角冲出来的妹妹。
面对质问,时蓉眼神赤红,居高临下注视着倒在地上的时暮。
时暮咬咬牙,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膝盖疼的厉害,几乎无法挪动步伐,她扶着墙壁,苍白的脸色更衬眼珠漆黑。
时蓉全身都在战栗,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她颤着声:“时暮,你真不要脸,你就是故意羞辱我的对不对?”
想到那天酒吧,她还对她动了心,愈发觉得羞耻无比,更多的是被人捉弄后的愤怒,她就奇怪,明明是偷偷跑出来的,为什么大哥会发现?后来回了家,被母亲和奶奶一顿教训,他们骂她,骂她变成了时暮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骂她不如也滚出家门。
奶奶不喜欢女孩子,之所以对她好,全靠着时暮衬托,后来时暮走了,奶奶又恢复了原来本性。
时蓉心心念念了那个男孩子那么久,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最讨厌的姐姐,当初有多感激时暮的出手相救,如今就有多痛恨她。
“时蓉……”
“你别说话!”时蓉哭着挥开时黎伸过来的手,嘶声哭泣,“你是我哥哥,从小到大跟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凭什么给她钱?当初要离开时家的人是她,没人撵她! 没人对不起她!你明明知道她会害死你,你为什么还要找她?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时蓉越说越觉得委屈。
从小到大,她跟着哥哥一起长大,一起学习,提及时黎时,人们立马联想到同样优秀的时蓉,后来……时家多出了一个女儿,乖戾嚣张,趾高气扬,转到一中后不是逃课就是打架,见哪个男学生好看,就带一群人围堵,学校关于时暮的不好传言也越来越多了,同班同学一听她是时暮妹妹,眼神愈发怪异,为了不和不良少女扯上关系,同学们连带着时蓉都疏远了。
她讨厌这个闯入者,无比讨厌,痛恨,恨到想让她立马消失。
时蓉呼吸急促的看着时暮,“你怎么就这么恶毒,你就是想害死哥哥,你和你身体里的那个玩意都是邪物,你是巫毒!”
时黎捂上有些犯痛的胸口,蹙眉呵斥:“够了,时蓉,你不要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时蓉抬头看着时黎,“你们是双生子没错,这点我比不上,可是难道你忘了?她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着你的命,你现在身体这么差,不能跑不能跳,一到变天就胸口疼,那一切都是她害的,你怎么还舔着脸过去?你看看她稀罕吗?”
“住口!”时黎突然捏上了时蓉脖子,把她狠狠抵上了墙壁,向来沉默的少年在此刻充满危险。
时蓉呼吸一窒,瞪大的眼珠中充满震惊。她在时黎眼中,看到了曾经的时暮,姐姐总是用这种像蛇一样的恶意目光盯着她,就好像她是弱小的猎物。
“不准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错了就错了,没必要借着为我好的名义伤害别人,我觉得羞耻。”时黎压抑着呼吸,缓缓松手。
时蓉嘴唇颤抖,眼睛里满是受伤。
时黎径直下了楼梯,冲时暮伸手:“我带你去医务室。”
“她说的没错,我不稀罕。”时暮靠着墙,不动神色避开时黎张开的双臂。
双生子站的很近,又相离很远,这几公分的间隔是他们此生都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
如果曾经的时黎愿意伸出手拥抱,把恐惧和疏远收敛,也许原来的时暮不会绝望,不会走向一条不归路。
时暮唇边扯出一抹笑,一双眼冷寂无比:“如果你现在靠近我,我身体里的蛊虫会在三分钟内吸干你的精气,命大的话你可以活过今晚,不过以你的体质估计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算是为你好,就当你同胞妹妹死了吧,见或不见,都当她死了。”
这话自然是吓唬时黎的,她体内的魅蛊由缠藤蛊压制,哪里会轻而易举吸食人的生命。
时暮挺直脊梁,绕开时黎下楼,背影寂寥又满是固执。
他微仰,淡漠望着时蓉,只一眼,便什么都不说的朝反方向离开。
时蓉抽抽鼻子,低头哭的委屈。
“时蓉,你的书怎么还没搬下去?老师催呢。”身后传来了男同学催促的声音。
时蓉擦干净眼泪,转身出去拿书。
*
距离比赛开始还剩五分钟不到,刚下了一层,时暮腿疼的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坐在台阶上,慢慢撩开了裤腿,膝盖红肿异常,小腿肚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胳膊肘和腰也很疼,但远远没有膝盖的伤厉害。
时暮皱眉放下裤子,深吸口气抓着扶手站了起来。刚一出门,贝灵着急忙慌跑了过来,微喘着气:“比赛快开始了,黄老师再找你呢。”
“哦。”时暮拖着腿,慢慢往她身前移动着。
贝灵没有看出什么不对,侧眸问:“你刚才去哪里了呀?”
时暮说:“没去哪儿,四处转了转。”
“那快点吧,其他人都开始做准备了。”
“嗯。”不咸不淡应了声。时暮看看脚,试探性跺了跺,估计是疼麻木了,左腿没有了任何知觉,看着前方贝灵小跑的身影,抿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场地外的观众席上坐了不少人,第一所参赛学校已经开始了比赛。
时暮在后台的休息椅上坐立难安,腰疼,手疼,腿部滚烫,一直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贝灵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眼睛闪亮的不断鼓励着她,各种好词都放在了时暮身上,看的出来她真的非常期待这次比赛。
“一中一直瞧不起我们英南,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们刮目相看,时暮,你说是吗?”
“唔。”时暮眯起眼,有些没听清。
坐边儿上的老黄总算感觉到了不对,他来回打量着时暮,比起刚开始出来,现在时暮的脸色非常不好,他推了推时暮肩膀,关切询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不舒服。”她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膝。
那个细微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前警察的眼,老黄一把拉开时暮的手,不顾她反抗的把裤子掀了起来,看到那露出的肿胀膝盖,贝灵呀的叫了出来。
她伤的很重,连带着小腿都肿了大半。
“操。”老黄直接爆了粗,“哪个兔崽子弄得,你告诉我?是不是其他学校的人欺负你了?”
贝灵红了眼圈,“你、你是不是从刚才就这样了,是不是很痛?”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了。
时暮拍拍女孩儿的小脑袋,看了眼暴怒的老黄,语气平和:“我自己摔得,和别人没关系。”
也不是时暮死鸭子嘴硬,更不是当好人装圣母。她现在的性别是男,如果让人知道时蓉推的,不大会儿自己的身份跟着曝光,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
“扯犊子,你自己能摔成这样?!”老黄明显不信,“快说,谁干的。”
她低头,紧紧抿着唇。
气氛陷入僵持。
老黄狠狠揉了把头发,“行,我就当你摔得,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时暮还是没动。
老黄急的直拍大腿:“小祖宗,你不说谁干的就算了,怎么医院都不去了?”
时暮说:“等比赛完再去。”
老黄愣了下,“就你这还想比赛?”
时暮拧开头,神色固执;“都走到这儿了,再退赛不是让人看我们笑话,我不能让人瞧不起我们。”
老黄一噎,有些感动:“你、你是为了我面子?咱不要面子了,走,我们去医院!”
“不去。”时暮挣扎开,“第一名有十万块钱呢,就算第二名还有五万呢。”
“……”
老黄:“你他妈掉钱眼儿了?”
那必须要掉钱眼儿啊,人都是要恰饭的。
很快轮到了英南附中,时暮深吸口气从椅子上坐起,低头整理了下衣服,挺直脊梁走到了台前。贝灵抹干净眼泪,换了张笑脸跟了上去。
在半满的观众席上,时暮一眼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傅云深,少年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格外散漫,再旁的夏航一冲他们挥挥手,笑容温和。
音乐开始,时暮和贝灵并排站好。
其他学校选的广播体操都是走在时尚前端的,跳起来不是那么傻,只有他们选了第九套广播体操,当原地踏步那个声响响起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笑了。
时暮知道这比赛挺智障的,也知道两个人在这么大体育场上跳这个很傻,她敢说,广场舞都比这个好看。但傻归傻,原则性的东西不能丢,谁不是跳广播体操过来的,有什么好笑。
她做的认真,没有丝毫怠慢,就算膝盖火辣辣的疼,也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关键是,她长得太好看了,广播体操硬是跳出了芭蕾的感觉。不知不觉,场外笑的人少了,更有甚者开始拿手机偷拍时暮,傅云深后面就有一位。
拍照声过分刺耳,傅云深回头,表情冷峻:“删除。”
那人白了他一眼,“有病。”
傅云深支撑起身子,高大的身影和阴沉的眉眼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他一字一句:“我让你删了。”
男生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确认是不好惹的人后,不不情不愿清除了照片。
傅云深重新坐下。
音乐缓缓停下,两人冲着评委席和观众深深一鞠躬后,转身向后台离开。
估计是刚才的运动牵扯到了膝盖伤口,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勉强往前走了两步后,时暮在一阵唏嘘声中跌倒在了地上,她疼的咬牙,额头全是冷汗。
“时暮——!”贝灵惊呼声,刚要接近,就见一个黑影从观众席上一跃而下,他飞快接近,拦腰把人抱了起来,台上哇声一片。
傅云深微微喘息着,抱着时暮快步出了体育场。
外面阳光滚烫,他身上气息爽朗,时暮不禁环着少年脖颈,听到感情值叮叮不断上涨着,懵了几秒后,这才慢慢抬起了头。
折射下的光线刺眼,黑发少年薄唇紧抿,神色凝重,认识这么久,时暮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咬咬唇,心中突然腾升起难言的情愫。
出了校门,傅云深拦上出租车,抱着时暮进去后,直接说了医院二字。
时暮调整好坐姿,哑着嗓音:“你什么都不问就带我去医院吗?”
傅云深眼神睨过,她脸蛋儿本来就白,此刻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唇瓣干裂,看样子是难受的厉害,傅云深的五脏六腑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活了十七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为一个人抓心挠肺,担惊受怕,从她倒在地上那一刻,他的肢体先比大脑做出反应,如今才恍惚回神。
原来这就是担心的感觉。
原来……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傅云深看向窗外,在窗户的倒映之中,他看到自己的眼神仍带着迷惘和不安。
“傅云深?”时暮小声唤着他。
傅云深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车子就在医院门口停下。
他喉结上下翻滚两番,把零钱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然后抱着时暮下了车。
工作日的医院依旧人满为患,穿着校服又眉眼出色的傅云深很快吸引了众人注意,尤其他怀里还抱着时暮。
感受着那不断飘过来的视线,时暮不好意思的拍拍傅云深肩膀,“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走。”
“你好,请问有什么帮助吗?”一位护士走了过来。
傅云深抱紧时暮,忙说:“她受伤了。”
护士左右看着时暮,笑容温柔:“请问是什么伤?”
什么伤……?
傅云深一脸茫然,他太急了,压根没来得及问,半垂下眸:“你哪儿受伤了?”
护士没忍住,捂住嘴偷偷笑着。
时暮整张脸都快烧着了,尴尬道:“我膝盖、膝盖摔伤了。”
护士了然点点头,和傅云深说:“你先去挂号缴费,这位同学就交给我们了。”
傅云深不放心看了她一眼后,把人放在了担架上。
时暮接受着医生检查,傅云深跑上跑下交着各项手续费用,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主治大夫把x片递给傅云深后,低头填写病历单:“软组织挫伤,不算太严重,好好休养两到三周,开的外用药每天喷上,洗澡的时候注意些,别进水感染了,你拿着这个去开药。”
傅云深接过单子,胡乱擦了把额头的汗水,“不用住院吗?”
“不用,包扎好回去静养着,控制一下饮食,不要吃腥辣烟酒,到时候再过来复诊。”
傅云深认真听着,全部都记在了心里,道声谢后,转身去拿药。
看着少年再次远走的背影,护士弯腰在时暮耳边打趣:“这个男生是不是你小男朋友呀?他好关心你哦。”
时暮一怔,急忙摆手:“姐姐你别乱说,我们是兄弟。”
护士小姐掩面笑着,眼神很是意味深长,时暮害怕越解释越乱,摸了摸鼻子乖乖让他们处理伤口。这时时暮才想起跑出来都没和老黄他们说一声,急忙掏出手机往过发了条信息。
结束完检查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她膝盖缠着厚厚一层白纱,行走略显困难。
出了医院大厅,看着那不算长的台阶,傅云深缓缓在时暮面前蹲下。
时暮语气茫然:“干嘛?”
少年声音冷冷:“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
时暮话音刚落,就被强行拉上了那不算宽厚的后背。
傅云深臂膀有力,身上跑出了浅浅汗味,她嗅了嗅,莫名红了耳根子。
时暮上下唇微张,呢喃道:“那……我帮你拿药。”
说着,把傅云深手上的药袋子勾了过来,她拿着药,下巴慢慢搁在了少年肩头,他骨头很硬,硌的下巴很疼。
寂静中,时暮听到突兀一阵响动,响动是从傅云深肚子里传来的,微微愣了下后,视线落了过来。
少年抿唇,脸红了,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
时暮眨眨眼:“你饿啦?”
傅云深:“好像。”
好像……
他明明就是饿了。
时暮环顾一周,医院附近有不少餐厅,然而现在是高峰期,就算去了估计也没有位置,于是说:“要不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不用。”傅云深把人往上拖了拖,在马路前停下,来回张望着空车。
终于拦到一辆,傅云深小心把人放进去,坐在了她跟前,长呼口气说:“回家我给你做。”
时暮咦了声,“你会做?”
傅云深依旧冷着眉眼,“会,不会可以学。”
时暮依旧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还真是稀奇,不染烟火气的臭脚大佬竟然要学做饭,想到他围着围裙和厨房交缠的画面,时暮内心涌出几许愉悦,不由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成吧,你想做就做,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提前点一份外卖。”
听她这样说,傅云深不满鼓起了腮帮。
车子驶向的位置是傅云深家里,时暮皱皱眉,“能不能回我家?我不想去你那儿。”
傅云深瞥向她:“回你那儿我睡哪儿?”
时暮;??
傅云深冷笑声:“不然你一个人照顾自己?”
时暮:“……我又没残疾。”
他轻哼着别开头。
时暮依旧固执道:“反正我不去你那儿。”
“成吧。”傅云深和司机说,“掉头,去东城23号胡同。”
正当时暮松了口气时,眼前少年笑的促狭:“去你那儿,我和你睡。”
时暮:“……”
“好了,我们可以谈另外一件事了。”少年恢复了以往沉着的语气。
时暮战战兢兢抬起头,“什、什么事?”
他笑着,眼神深沉了不少:“你这伤怎么来的?”
第72章
空气有短暂凝固。
时暮舔舔干涩的唇,垂着眸嘟嘟嚷嚷:“不小心摔的……”
“哦。”傅云深看向窗外,没有再问了。
时暮有些意外,本来他会深究,竟然就这么着信了?
很快到了东城23号,少年背着她进入房屋,现在时候不早,等做好饭估计都晚上了,傅云深出去给她买了点清淡的粥食,随便吃了几口后,放下了筷子。
她坐在沙发上抬眼:“你要回去啦?”
傅云深嗯了声,说:“回家拿点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学校那边帮你请假多休息一天,你吃完就躺着吧,我回来收拾。”
叮嘱完后,傅云深匆匆离开。
看着少年背影,时暮心里忐忑,忍不住问系统,“你说他会不会去学校查?”
系统正在清理自身的垃圾,电音格外不稳:[查呗,就算有监控,他也不可能调出来。]
时暮内心不安:“万一调出来呢,他再怎么着也是个霸总啊。”
系统一阵无语,道:[宿主,大佬权利再大,也不会随随便便调监控的,还真以为警局是他们家开的?这又不是小说,想什么呢。]
时暮撇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万一我们就是小说里的人物呢?你嘚瑟个什么劲儿,小心作者把你写死了。”
时暮伶牙俐齿的,系统根本就说不过,于是选择闭嘴。
岭城的夏日天气多变,早上还阳光晴朗,到了下午就乌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将要来临时,傅云深独自出现在一中门口,现在是上课时间,送走上午来参赛的学生后,大门重新闭合。
他倚靠着墙壁,掏出手机给夏航一打通,电话很快接通,傅云深率先说:“给贝灵。”
夏航一怔了下,拿着手机下楼,“云深找你。”
贝灵眼神小心翼翼的,说起话来都和受惊的小猫一样,“傅哥?”
傅云深没有啰嗦,直接道:“时暮是在哪里受伤的?”
贝灵说;“我不清楚,她应该从楼里出来就这样了。”
傅云深眯起细长的眼:“楼里?”
贝灵唔了声,“那会儿我们一直在四楼的休息室,后来时暮被叫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吧,出来就那样了。”
傅云深继续问:“被谁叫走的?”
贝灵顿了下,说:“我不知道。”
傅云深:“她是从哪栋楼出来的,你还记得吗?”
贝灵:“北侧教学楼。”
北侧……
傅云深朝里面张望两眼,挂断了电话。
他戴上卫衣兜帽,从口袋里摸索出学生证,直接来到了门卫前,对着保安说:“你好,我是英南附中的学生,今天来参赛的时暮是我同学,她因为受伤被送去医院,落下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拿,老师正照顾着她,托我过来取东西。”
保安怔了几秒,好像是听过有个外校的学生倒地,最后被人抱着去了医院。
“高三的还在上课,休息室也不准外校人进去,这样吧,你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我和老师说一声,让她把东西带出来。”
傅云深早有应对,把自己的学生证递了过去,“老师可能找不到东西在哪儿,你要是不放心,就收着我的证件,上面有学号和联系方式,或者你带我进去,我拿完东西就走。” 傅云深一勾唇,“人毕竟是在贵校受伤的,现在只是过来取个东西,相信你们会通情达理吧?”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再不放人进去是有些说不过去,何况除了高三快高考的学生,其他班级的去过周末了,就算通融一次也没什么。但为了保险起见,保安还是给他进行了简单的搜身,随后收好傅云深学生证,领着他进门。
保安看着傅云深:“你同学的东西放在哪儿了?”
傅云深眼角余光四处打量着,不忘回答保安问题:“四楼休息室。”
“那你和我来,脚步放轻些,拿上东西就立马走。”
“嗯。”
跟着保安上四楼,快到休息室时,脚步停住,“抱歉,我想先去个洗手间,您等我一下。”
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傅云深疾步跑向楼梯门,保安这个时候总算意识到不对,着急就是往过追,此时,傅云深已把门从里锁好,他微喘息着,眼神环顾,丝毫不顾及外面气急败坏的保安人员。
视线一转,看到墙上漂浮着的一团黑气,她极力躲藏,感受到目光后,黑气整个哆嗦成一团。
傅云深冷着张脸,颇没好气:“滚过来。”
黑影哆哆嗦嗦,慢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脸。
它连鬼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团变成鬼火的魂,弱的一批。
傅云深不跟它废话:“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人在这儿摔倒了,长得很好看,白白的,双眼皮,头发很浓叫时暮。”
鬼魂吓得灵体不稳:“是……是有一个,不过她是被推下去的。”
傅云深气势一变,眸光愈发锐利。
魂魄吓得尖叫一声,“你别……别杀我,我我我我,不是我干的。”
没有多少修为的鬼魂就怕傅云深这种大阳之人,他再往过接近一步,弱小的魂魄就会遭遇魂飞魄散的威胁。
“那个人好像叫……叫时蓉?对,时蓉,他们好像是兄妹,对,你去找她,找她,和我没关系的,你别……别害我。”
呜呜呜呜,这年头像它这样没骨气的小鬼根本混不下去,本来今儿那个时暮就很可怕了,那个叫时暮的一过来,周围的姐妹全跑了个光,它体质弱走不了,只能努力缩小存在感,还好没弱没给发现,不然就糟了。
傅云深逼问着:“他们还说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它怕的要死,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哪还敢仔细听他们对话,谁有那个勇气。
傅云深下巴紧绷,表情愈发深沉。
楼下步伐匆匆,没一会儿,三四个保安冲上来架住了傅云深肩膀,他没有挣扎,任由被带着出了学校,推搡到门外后,保安狠狠把学生卡丢了过来。
雷鸣声响起,大雨落了。
傅云深低头走在无人小路上,行人四处躲避着大雨,只有他身形缓慢,像是一只落单的候鸟,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冤魂的话语——
“他们是兄妹。”
兄妹?
没记错的话,时暮应该是孤儿吧?
第73章
大雨滴落地面溅起水花,很少人会在大雨天出来。
傅云深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兜帽下的眼如同鹰隼,锋芒锐利。
正前方的大门总算开了,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打着伞,毫无觉察的向这边走过,傅云深紧紧拳头,直接拦了过去。
他很高,快一米八,不算健壮,气质逼人压迫。
举着伞的时蓉一抖,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等抬头看见这张脸时,瞳孔中分明闪烁着惊惧,想也没想的就是往回跑。
傅云深扯住了她。
时蓉握着雨伞的手不住颤栗,惊恐让她的鼻翼急促扩张,时蓉声线颤抖:“你……你要干嘛?”
傅云深视线下滑,落在了她腿部,唇角上勾:“我也拿你一条腿,你觉得怎么样?”
时蓉脸色瞬间变了,回头就开始叫人:“哥——!”
父母都去公司了,奶奶正在牌友家赌博,再看前后无人,时蓉整个人都吓成一团。
傅云深朝她身后看去,大院的门开了,时黎没有打伞,只穿了双拖鞋就出来,他身上的衬衫很快被雨水浇湿,薄薄一层贴在身上,更显得身体薄弱。
傅云深眯了眯眼。
“哥,这个人是神经病,你快救我!”时蓉嘶声呐喊着。
傅云深眼神闪烁,松了手。
得以逃脱的时蓉边哭边躲闪到了时黎身后,战战兢兢看着他。
时黎把妹妹护在身上,满眼警惕。
“他是你哥?”傅云深问。
时蓉大喊:“废话!不然是你哥?”
傅云深思绪微沉,雨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只有这一个?”
“不然能有几个,我们家只有我们两兄妹,你快滚远点!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傅云深逼近几步,时蓉心口一紧,拉着时黎不断往后倒退着。
时黎皱眉,伸手抵住傅云深胸口,冷淡的语调着带着疏远的姿态:“请问你有事吗?”
“当然有事。”傅云深弯腰靠近时黎,身上的肃杀气让时黎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她伤了我朋友,我自然要拿她一条腿。”
时蓉反应过来这是给时暮报仇来了。
她哆嗦着手,轻轻拉了拉时黎袖子,眼神中满是哀求,她早就见识过这个少年有多可怕了,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对时暮做过的那些事,不然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时黎不为所动:“敢问你朋友名字?”
傅云深唇瓣轻启:“时暮。”
雨淅淅沥沥下着,时黎脸色很苍白,一双桃花眼雾沉沉的,时蓉死死扯着时黎袖子,正当她以为大哥会帮自己隐瞒时,轻飘飘一个好字从他口中而出。
时蓉倏地眼睛瞪大,满眼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哥……”
“等我一下。” 时黎甩开时蓉的手,进入院子,把放在桌上用来修建花枝的剪刀握在掌中,时蓉尖叫一声,踉踉跄跄跑回屋子,咔嚓声把门反锁。
时黎没有走,双眸冷漠又固执,“时暮是时蓉推的,她们之间闹了一些不愉快,我是她哥哥,责任还是在我,所以……”
时黎目光直视着傅云深,没有丝毫犹豫的用剪刀划破了大腿,下手狠厉,鲜血瞬间直流。
他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冷冽:“你还满意吗?”
傅云深挑眉,冷笑声,默不作声转身回家。
啪嗒。
在他走后,时黎手上一松,剪刀掉落在地上,长时间的淋雨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时黎跌跌撞撞回屋,却发现时蓉早就紧锁了门。
他靠着门框,下盘不稳,呼吸愈发急促。
车灯闪烁,而后驶入车库,不多时,时家父母进门,看着一身狼狈,大腿还流着血的时黎,时母心里一紧,连伞都没有拿,着急的跑了过来。
“我的宝贝,你怎么成这样了?快进来啊。”时母搀扶着他,发现门打不开时,脸色立马冷了,“你妹妹呢?”
屋里,时蓉一边哭一边喊:“我哥疯了,他要杀我?!”
时母瞪大眼睛,朝刚过来的时父大吼着:“愣着干嘛,快过来开门?”
畏妻的时父根本不敢耽误,手忙脚乱掏钥匙开门。
时母拉着他要进去。
时黎没有动,身形纤细,一双眼极为冷淡。
时母被这眼神盯的心惊,拉着他的手不由松了,“小黎,你为什么这样看妈妈?”
时黎张张嘴,语调颤抖喑哑:“我是你儿子。”
“你当然是我儿子,你在说什么啊?”
他笑:“时暮呢?”
时妈妈脸色一下子变了。
时黎深吸口气,伸手抚上泛痛的胸口:“我就问你,她之所以离开这儿,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你们赶走的?”
时妈妈眼神有些许飘忽,最终将坚定着语气:“她自己走的,还和我们要了15万,你外公留下的遗物也全部带走了,不信你可以问你爸,我们谁都没有赶她。”
时父跟着点了点头。
“行了,别说她了。”时妈妈搀扶着时黎进门,“先进来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医院,等回来再找你妹妹算账,竟然把哥哥关在外面,真是太不懂事了,真是和那个祸害一个德行!”
想到时暮,时妈妈恨得牙痒痒。
时黎全身无力的由母亲搀扶着,他觉得心里悲凉。
当初时暮刚来的时候,两人始终都不对盘,后来她走了,他第一次进了她房间,这么大一宅子,却让她委身在小小的阁楼中,逼仄拥挤的房间,床小到连腿都伸不开,桌上刻着字,那是她写的诗——
[如果人间留不住我,不如把忧愁还给月亮。]
双生真是神奇,那天他坐在那个位置,月光挥洒桌面,在那个房间里,时黎切切实实体会到了那种孤立绝望的感觉,也许这个家对同胞妹妹来说,远没有黎族破旧的房子好。
所有人都惧怕着时暮,包括他这个同胞哥哥,当他收敛恐惧,尝试接近时,再也没机会了。
大雨到六点钟就停了。
傅云深回家收拾好行李,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闭着眼沉思片刻,拿起了桌上手机。
电话接通,傅云深道;“王叔,能帮我查几个人吗?嗯,明天中午前给我,好的。”
刚压了电话,周植就打了进去,他的声音咋咋呼呼:“歪?深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听说暮哥受伤了,你现在在暮哥家吗?用不用我过去!”
刚说完,话筒里就传来道中气十足的暴躁中年音:“你给老子哪儿都不准去!”
周植:“周云长你他妈就不能低一点吗?你想吓死我断子绝孙啊!”
周爸爸:“这是你和老子说话的态度吗?老子今天自断香火,你给我滚过来!”
啪嗒。
没声儿了。
“……”傅云深看了两眼手机,眨眨眼,调出微信。
[qaq:我明天早上过去。]
收到傅云深微信时,时暮正享受着不穿内衣的独处时间,她躺在床上,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两秒,打字说;[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不劳烦云深哥哥了。]
[qaq:好的,我明天早上过去。]
[木木木木头:……]
难不成他是看不懂中文?
[木木木木头:no worries,i don’t need youe。]
[qaq:i willthere tomorrow。]
[木木木木头:……]
嗯,傅云深是眼瞎了。
*
一夜无事。
早上九点,傅云深收到了王叔传讯过来的两页资料。
第74章
傅云深先看的是时家资料,时家干的是服装生意,厂子日渐壮大,在岭城小有名气,时家有一双儿女,大儿子叫时黎,17岁,自小体弱,目前就读一中,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小女儿叫时蓉,小长子一岁,虽比不上长子聪颖,但也很受欢迎。
他修长的指尖翻阅开了第二页,上面还附着张照片,少女穿着露脐紧身衣,短裤堪堪到大腿根,浓妆艳抹,红唇似血,黑眼线,假睫毛贴,根本看不清脸到底什么样子,傅云深皱了下眉,心理不适的继续往下看,这个女孩是时家去年接回来的,没说是亲生还是非亲生,取名时暮,在学校一直不受欢迎,和兄妹关系也不太好,后来因勾引傅云瑞被退学……
勾引傅云瑞
这五个大字明晃晃的,让傅云深一个恍神。
他平复下心情,拨打了王叔电话:“你的资料我收到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王叔是傅云深叔叔底下的技术经理,对他也是恭敬的很,“您请说。”
傅云深深吸口气:“资料上的傅云瑞……是我想的那个傅云瑞吗?”
王叔顿了下,道:“是您弟弟。”
傅云深:“……”
王叔:“听说傅总因为这事儿去时家闹了场,那会儿学校传的也都是这些流言蜚语,后来那个女孩就被劝退了。”
傅云深靠着沙发,好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膝盖,静默几秒,继续问:“那个女孩到底是不是时家的亲生女儿?”
王叔笑了下,说:“应该不是,我去查了下,时家户口并没有时暮这个名字,如果是亲女儿,肯定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我猜测时家怕丢脸,就把女儿送去哪个封闭式的技校了。”
“谢谢你了,王叔。”
挂断电话,傅云深又打开了第二本的资料,这是时暮的。
不知怎的,傅云深突然有些紧张了。
定定神,翻阅到第一页,上面写,时暮黎族出身,无父无母,一直在按城随着外公生活,日子过的很是清贫,因为性格讨喜,街坊领居都很喜欢她,后来外公因病去世,时暮独自来到了岭城……
这两页资料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两个人从人生经历到性格都非常不同,仔细琢磨,又觉得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
傅云深怀疑时暮是时家的孩子,问题是,时家只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光从性别就对不上;但如果不是,时蓉为什么要推时暮?那天夜店,时暮又为什么背着他们去找时蓉?
傅云深闭着眼思索,时暮转学过英南的时候,那个女时暮刚好从一中退学,此后销声匿迹,家人再没有追寻过,还有几个月前,时暮背着他与时黎相见。
想起时暮时黎那两张几乎相同的眉眼,傅云深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难不成……难不成时家的女儿其实是男扮女装?或者,现在的时暮是女扮男装?
傅云深越想越乱,甚至觉得自己荒谬,谁好端端的女扮男装混进男寝,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那万一……
时暮就是吃饱了撑的呢?好吧,就算她是吃饱了撑的女扮男装,又怎么能……能晨勃?
傅云深一头雾水,索性不想了,与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如亲自做个认证,他把资料撕碎丢入垃圾桶后,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离开了家。
*
连下了几场大雨后,岭城总算迎来了酷暑。
时暮拖着受伤的腿来到了院子里的槐树下,小心翼翼坐上秋千,仰头迎着炙热的阳光。
她这闲情逸致的模样忍不住让系统吐槽:[你都被人查了,你还有功夫在这里晒太阳。]
时暮半眯着眼:“谁闲的蛋疼查我?时黎?他有病啊。”
系统为莫名背锅的时黎哀叹一秒,说:[大佬。]
时暮屁股一晃,差点从秋千上栽下去,语气愕然:“傅云深?”
不可能吧,傅云深最多闲得无聊写写沙雕肉文小说,要不就是做数学卷子,好端端查她干嘛?
系统有些幸灾乐祸:[你受伤这事儿引起了傅云深怀疑,于是背着你偷偷去一中查了下,不小心就牵扯出了时蓉,又不小心牵扯出了你和他弟弟的关系,所以,傅云深现在怀疑你就是时家消失的女儿。]
时暮总算开始慌了,声音都开始不稳:“那那那那怎么办?要是被傅云深认出来,我们的兄弟感情一定会掉至冰点,他一被刺激黑化了……”
时暮不敢想了,她百分百会被傅云深生撕了。
系统嘲着她:[宿主不要慌,我已经帮你重组了身体数据,就算他真顺着资料找到你的户籍地,也能和周围问出你这个人,目前你要担心的是如何不让傅云深发现你的真实性别。]
系统说得对,她是不是时家的孩子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性别!
时暮拄着拐杖起身,一瘸一拐向外走去。
[你干嘛去?]
时暮:[我去买个站立的小便器,我之前试过站着尿了,虽然成功了,可会流下来,很恶心。]
[……]
系统存活百年,伺候过的宿主千千万,这一个是他见过最画风清奇,最出其不意的一个,只让她来肉漫世界真是屈才了,早知道就送去快穿,可惜可惜,无比可惜。
时暮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撞上了傅云深,她脊背一僵,慢慢把迈出去的脚缩了回去。
傅云深上下打量她:“你要去哪儿?”
时暮傻乎乎笑了两下,“饿了。”
“我给你带饭了。”傅云深晃了晃手上的卤鸡腿,把所有袋子都移动到右手后,傅云深搀上了时暮胳膊,扶着她慢悠悠向里面走。
时暮推了推少年紧实的胳膊,“我腿没断呢。”
“嗯。”他手上的力度还是没有松开。
两人进门,时暮躺回到床上,傅云深转身去厨房收拾买来的东西。她鬼头鬼脑向外面张望,心里只打着鼓,傅云深看着沙雕,骨子里还是一聪明大佬,要是她稍稍露出马脚,傅云深立马就会瞧出来,如今他都怀疑了,自然不能等着过来揭发她。
时暮揉揉长长的发丝,脑袋里一片浆糊。
[系统,你真的不能给我变性吗?人妖也成。]
系统:[……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再想什么?]
时暮:[我想变人妖,有丁丁的那种。]
系统:[宿主,不可以也没必要……]
太可怕了,它千挑万选,就是看中时暮严肃的性格,学霸的品质,坚信这样的人可以重塑大佬的世界观,可是系统越来越觉得选错了人,它很怕时暮把大佬带山沟沟里去。
“时暮。”此时,傅云深从厨房出来。
时暮急忙坐好。
傅云深倚靠着门框,笑的玩味:“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着水,晚上我给你洗澡吧。”
妈的,这一来就开大,让人怎么玩儿?
时暮紧张的直磨牙,咬咬唇,又不能直接拒绝,傅云深本来就是过来试探的,如果她一口回绝,定会加重他内心怀疑,于是阳光一笑,“好啊,上次我给你搓背,这次换你给我搓。”
她答应这么爽快,倒是让傅云深愣了下,眼神闪烁,少年音低沉性感:“好,那我去准备午餐,吃完给你换药。”
房门重新合上,再松了口气的同时,时暮又陷入不安。
她愁的都快秃顶了,万分着急时,突然灵机一动,如果没记错的话,家里好像还有上次喝剩下的果酒……
时暮唇瓣一舔,坏心笑了。
第75章
很快就到了晚上,傅云深厨艺不精,下了碗挂面清汤寡水淡出了鸟儿,但也勉强能吃。
在他去洗碗那段功夫,时暮偷偷把果酒掺到了傅云深水杯里,随后坐到电视机前盯着新闻频道出神,估计是太紧张了,害的她有些尿急,忙支撑起拐杖往于厕所走。
傅云深洗好手从厨房出来,一把搀住了时暮胳膊,笑道:“我带你去。”
“……不用了吧。”
“用的。”傅云深手上力气紧了紧。
时暮硬着头皮进了厕所,正要锁门,傅云深一脚抵住,垂眸凝视,轻轻开口:“门开着吧,万一你摔里面怎么办。”
她的喉咙突然就开始干涩了,低头咳嗽几声,不情不愿把手从门把上移动开,门半掩着,少年双手环胸靠着外面墙壁,像一尊守门神。
时暮被尿憋得头皮发麻,手指头不住敲打着腿侧,左看右看,瞥见架子上放了几张宣传单,那还是超市发的,上次整理东西随手丢在了这儿。
时暮灵机一动,伸手扯下宣传单,卷起一个筒装后,半解开了裤子。
傅云深微微探头过来,见她是站立着,一双眼眯起,又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
这趟厕所上的比在体育室那次还要艰难,确定傅云深没有注意后,时暮着急把宣传单丢入到了纸篓里。
“好了没?”他压开了门。
时暮心里一紧,握着假丁丁上下抖了抖,着急塞回到裤子里,裤链拉好,转身尴尬一笑:“我洗个手。”
“那我们什么时候洗澡?”
时暮眼光游离,“等我吃个水果。”
傅云深去厨房给她切水果。
她靠着沙发柔软的椅背,盯着那个深色水杯发呆,避免傅云深察觉出不对,果酒只放了一点点,还往里面掺了点蜂蜜混淆味觉,也不知道果酒够不够,如果不够怎么办?
傅云深把端来的水果放在桌前,“给。”
苹果和梨子切得方方正正的,上面还淋了点酸奶,时暮没动,小心翼翼抬起了视线,说:“你最近老是下巴起痘,中医讲这可能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你可能是便秘了,我给你泡了杯蜂蜜水,蜂蜜助通畅的,你喝喝看?”
傅云深眉心拧起,端起那水杯意思性的尝了口。
时暮身体贴近,不禁压低语气:“味道怎么样?”
“太甜了。”傅云深擦拭去嘴角水渍,瞥向她,“可以洗澡了吗?”
好像……没任何作用。
啊啊啊,果然是加的酒太少,被水稀释掉了!
时暮恼的只抓头皮,正想着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时,傅云深脸蛋逼近,他笑的灿烂,和往日阴鸷的少年一点都不一样,时暮先是一愣,接着惊喜笑了。
“芸芸~”
“这个水你泡的啊?挺好喝的。”芸芸一股脑把掺酒的蜂蜜水喝了干净,舔舔唇有些意犹未尽,“云深弟弟不喜欢喝水,最近老是便秘,还有吗?我想多喝几杯。”
“有有有,我去给你泡。”时暮刚起身,就被芸芸压了回去,小公主轻笑,“算啦算啦,你脚受伤不方便,还是算啦。”
时暮挠挠头,不好意思看着她:“深哥非要给我洗澡,我害羞又不敢拒绝他,只能……”
芸深懒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牙签挑起快苹果放在嘴里,斜睨过来的眼神如猫般慵懒高贵,“我看不是害羞这么简单吧。”
她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时暮看着她,呼吸停滞半拍。
她眼神下滑,落到时暮胸前,突然伸手用力一捏,笑了。
这个动作直接让时暮吓爬到地上,捂住胸口不住后退,“你、你干嘛啦?”
“不干嘛,起来吧,我给你洗澡。”
时暮:????
她怕的就是傅云深给她洗澡,所以才叫来了傅芸深,一个云深走了又来了另一个芸深,他们这些深就这么喜欢给人洗澡??
小公主回眸一笑:“大家同是女孩,你怕什么?”
她、她知道?
感受到时暮眼底愕然后,小公主笑意更深:“那天晚上和你睡觉,我摸到了。”
摸到了?她是摸哪儿了?时暮很慌的碰了碰身体部位,这个小动作让芸深噗嗤的笑出声,“你放心,我不会让弟弟知道的。”
傅云深被两个母亲伤害的太深,就算长大了还是无法直面她们给他留下的恐惧,他对时暮有好感,如果这时知道时暮性别,所有好感都会化作怀疑和逃避。
他此生如此孤单,不能再让生命中难得的美好消逝,若有一天少年完全认清自己的心意,那时候,性别倒不是那么重要了,可现在不行。
时暮眼神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小公主点头:“真的,我没理由骗你。”
时暮还是觉得奇怪:“那你就不问我这样做的原因?”
傅芸深坦然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不好奇。”
她能藏到现在,全靠沉得住气,不像其他多重人格那样胡乱搞事,从傅云深长大懂事到现在,能不出来就不出来,最近出现频繁也全是为了弟弟好,等傅云深有了其他依靠,不再孤单,就是她任务完成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可以放心离开,如果真有轮回转世,她希望变成真正有血有肉,貌美如花的小公主。
“快来,我帮你洗澡。”
时暮拼命摇头。
傅芸深说:“你要是不洗,等弟弟醒来,又要抓着你洗了。”
……说的也是。
时暮鼓鼓腮帮,任由小公主带着她进了浴室。
虽然小公主是女孩子,可身体还是傅云深的,被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盯着,就算是时暮也臊得慌,她扯着领口,结结巴巴:“姐姐,我害羞。”
傅芸深捂着眼睛,“我不看。”
她背过身子,慢慢解开了衣服扣子,正脱着,小公主的脑袋探了过来,嘴里惊叹;“你以后别穿运动裹胸了,你这都有A吗?”
“……”
“…………”
时暮一巴掌推开了小公主的脸。
她捂着鼻子,“我弟弟虽然害怕接触女孩子,但还是喜欢大胸的。”
时暮小心进入浴缸,把受伤的腿搭在浴池边沿,好奇问:“他除了大胸还喜欢什么?”
“我想想呀。”芸深抬头看看天,眼睛弯起,“他小时候喜欢吃手手,一害怕就吃手手,特别可爱,哦对,他第一次翻墙看片的时候吓吐了,然后又找了一部温和的,一边害怕的吃手手一边看,唉,现在长大了,成了老司机,手手也不吃了。”
小公主叹息声,似是想到什么,眼珠子亮了下,她小跑出门,再回来时手上多了傅云深的手机,“还有还有,云深弟弟喜欢拍自己的肌肉照,每次锻炼完身体都会偷偷拍一张,可骚气呢,我给你看。”
她熟练打开了隐藏相册的密码,屏幕正对给时暮的脸。
照片上,傅云深裸着上身,对着镜子鼓起胳膊上的肱二头肌,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很得意。
时暮抿唇,指尖点了点照片里的少年,声音不禁柔和几分,“深哥还是小孩子呢。”
“是啊,弟弟还是小孩子呢。”傅芸深宝贝似的看着那照片,笑的宠溺又自豪,“可惜所有人都把他当怪物看。”
时暮怔了下。
她抬头,神色富有深意;“时暮,你一定要对云深弟弟好,给他一个家。”
时暮睫毛颤颤,拍着胸脯打下保证,“姐你放心,兄弟一生一起走,谁若离开谁是狗!”说完,苦巴巴看着他她,“所以你能把我拉出来吗?我皮要泡起来了。”
从浴缸出来,装备全部穿好,小公主把身体控制权交还给了傅云深。
大脑当机的傅云深定定看着眼前的时暮。
她穿着白背心白短裤,身上还冒着热气,同时带来股沐浴乳的柠檬清香。这一看就是洗过的,可是……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了?
傅云深表情茫然困顿。
时暮冲他张开手臂,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深哥,谢谢你帮我洗澡。”
傅云深蹙眉:“我帮你洗了?我什么时候帮你洗了?”
时暮:“就刚才啊,你还夸我胸肌结实呢。”???
他,夸人?胸肌结实??
扯呢吧?
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此刻时暮发挥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演技,佯装震惊,“深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傅云深没说话,瞳眸甚是幽深。
半晌,他冷笑声,时暮觉得脚下悬空,下一秒就被人抱在了怀里,不由惊呼一声,双手缠上了少年脖颈。
傅云深搂着她细腰,居高临下,一字一顿:“上、药。”
时暮:“……”
傅云深又不是傻子,那刚喝的水里面肯定被她兑了酒,她就是抓准了自己的弱点,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不过没关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点子多,他办法也多,就不信抓不住这个小基佬把柄。
少年不算温柔的把人丢在床上,随后拿着药坐过去,动作小心的拆开纱布,认真给伤口涂抹着药物。
时暮的腿很白,小腿肌肉也非常结实,一点汗毛都没有,光滑如同剃了毛的鸡,傅云深也见过不长毛的男孩子,夏航一就是一个。
他一边上药一边深思,目光移动,缓缓在他双腿间停留。
那个眼神太过炙热,让人想忽视都难。
时暮觉得某个补位像被98K锁定一样,动都不敢动弹一下,她急促着呼吸,“深哥,你再看……再看我都硬了。”
傅云深收敛视线,“那你硬一个给我看看。”
时暮嘴里嘟囔:“你又不是没见过。”
“……”嗯,他还真见过,就是不知道是真硬还是假硬。
傅云深眼底闪烁,笑意深邃:“时暮,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吧。”
“啥、啥乐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傅云深没安好心,弄得人后背凉嗖嗖的。
傅云深缓缓开口:“我们来玩儿扑克牌,输的人脱一件衣服。”
第76章
“玩儿游戏啊!带我一个啊!!”
周植的大嗓门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少年背着书包进门,大大咧咧把东西都丢到了床上,撸起袖子四处找水喝。
傅云深的脸色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由晴变多云。
时暮眼睛明亮似是天上星,说话间带着难掩的喜悦,“侄子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啊,我就直接进来了。”喝饱水的周植长打了一个嗝,胡乱抹去脸上水渍,大步走了过来,“暮哥这腿伤的够重啊,没断吧?”
说着,曲起手指试探性的敲了过来。
“滚。”没且碰上,傅云深便凶巴巴挥开了那胡来的右手。
周植撇撇嘴,张开双臂把自个儿丢在了那柔软的大床上,长吁声:“舒服,坐车累死我了。”
傅云深白他一眼,没好气说:“你爸不是不让你出来,你怎么过来的?”
周植翻了个身,嘿嘿笑了两声,“偷跑出来的呗,我家老头儿怎么能斗得过我。别说这个了,你们不是要打牌,来啊,一起玩儿呀。”
周植兴冲冲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扑克牌,“我们就抽鬼牌,输的人脱衣服。”
一听这个,时暮又拉长了脸,本来以为大侄子过来就能躲掉了,结果……还和原来一样。
愁秃噜头。
时暮往床上挪了挪,眼角余光落在傅云深脸上,“行吧,玩儿吧。”
胆大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周植又傻乎乎的,就算脱也轮不到她。
傅云深似笑非笑着,指骨分明的双手开始洗牌,他洗牌的动作非常好看,且流畅,惹人眼花缭乱。
周植啧了几声,“老油条啊,深哥是不是下过场子?”
时暮羡慕嫉妒恨,最后不屑一扭头:“花里胡哨。”
傅云深垂眸敛目:“看过几部赌王电影,稍稍学了下。”
开始发牌。
傅云深神色从容,对比的时暮愈发慌张,第一把她手气很好,再傅云深脱手鬼牌后,跟着离手,周植自然成了那不幸人。
他吧咂吧咂嘴,踢掉了脚上球鞋。
正要上床,时暮急忙呵道:“你先去洗个脚过来。”
周植:?
时暮捂着鼻子,一脸嫌弃:“臭死啦!”
周植嘟嘴,不情不愿拎着球鞋去洗了个脚。
再回来,游戏继续。
时暮作为被游戏之神眷顾的女人,第二把依旧没有落入傅云深掌中,他成了第二个要脱的,夏天本来穿的少,全身上下只穿了三件衣服,看了眼幸灾乐祸的时暮,傅云深脱下了上衣背心,光着膀子继续发牌。
周植不幸再一次抽中鬼牌,他挠挠头,脱下卫衣丢在了地上。
眼前两个少年的肉体美好,赏心悦目,时暮左看看右看看,慌乱的内心得到了慰藉,嘚瑟着说:“等你们全脱完没的脱了,就往你们身上画了啊。”
周植撇撇嘴:“你得意什么劲儿啊,一会儿你也要脱。”
啧,谁脱还不一定呢。
果然,风水又轮转到了傅云深身上,少年看着手上的小丑牌,拧眉怀疑着人生,他玩儿牌也不差,有自信拉时暮下水,怎么一个周植就让局势全变?他倒成那个下水,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时暮伸脚踹了踹傅云深大腿,强忍着笑说:“快点脱。”
傅云深告诉自己不气不气,深吸口气坐起身,把运动短裤扯了下来。
他穿的是很显身材的三角内裤,深蓝色,还带着白边边,骚气的很,最重要的是,这内裤有点显胖。
盯着那显胖的某处,时暮轻咳声移动开视线,“深哥,你好喜欢这种带边边的内裤啊。”
傅云深抬眼,冷生生的:“怎么,男生就不能讲究了?”
时暮不敢造次,连忙附和:“讲究讲究,云深哥哥最讲究,别说带边边,赶明儿我给你买条带蕾丝的。”
傅云深冷哼声,一脚踢过去,“再乱说小心揍你。”
笑点低的周植直接笑趴在了床上。
游戏还在继续,幸运buff加身的时暮又是第一个脱手,她觉得这游戏太简单了,根本没挑战性,索性丢了牌,双手托腮静静看着两人菜鸡互啄。
傅云深手上还剩两张牌,周植紧张的左看右看,最后心一横随便一抽,小丑对着他笑。
周植哭丧着脸:“日,老子不玩儿了!”
眼看他要跑,傅云深不留情面扯住了周植裤子,丝毫不留情面:“脱。”
“不能脱啊!”周植死死拉扯着就像是拽着最后的尊严,“我他妈里面没穿内裤!”
话一出口,时暮被唾沫呛了嗓子眼。
傅云深才不会信他这鬼话呢,直接把裤子拉下一半,周植那白花花的半个屁股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傅云深表情松动,啪的松开了松紧带。
周植一脸羞耻的套好裤子,“傅云深你大爷的!”
深哥都不带叫了。
时暮静静心情:“你裤衩子呢?”
周植:“没穿。”
时暮:“你变态啊你不穿裤衩?”
周植叹了口气:“我正脱衣服去洗澡,我爸就要来揍我,那会儿着急跑,哪顾得上穿裤衩。”
说起来都是血泪。
时暮眉毛跳了跳:“你很怕你爸啊?”
周植挥挥手,叹息一声:“不提他,说起来就烦,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使唤我,我是他儿子又不是他孙子,反正我不回家了,爱咋咋地。”
时暮笑了:“你以后都不回家了?”
周植点头,目光坚定:“我想好了,我要考军校,我要进部队,我要成为光荣的人民警察官!”
他大夸海口又不似玩笑。
时暮不由看向了傅云深,漫画剧情里,傅云深并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再出来是十年后,他成了万星集团的总裁,商业奇才,垄断收购各个企业,一夜之间害的数百个家庭支离破碎,被他人恨之入骨。
而后,女强人傅茜离奇死亡,集团并入万星旗下,再然后,城市里发生多起女性失踪案,多是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女性,调查中,男主夏航一发现这些女性的模样都很像傅云深的继母,一切证据指向了这个多金又英俊的成功男士。
再被逮捕的前一夜,反派傅云深独自回到儿时所住的小屋里,放了一首交响乐,品了一杯昂贵红酒,西装革履,和继母的鬼魂一同自焚在那屋宅里。
他来时孤单,走时也孤单。
看漫画时,时暮觉得这人活该,落得那下场都是应得的报应,可是此刻,看着眼前眉眼清隽的少年,惋惜又心疼。
时暮眼睛眨眨,说:“傅云深,我们明年一起考大学吧。”
她原本只想待到18岁任务完成就走,现在改变主意了,起码要送傅云深进入大学的天堂,帮他认识更多朋友,如果可以,再给他找一个可爱的女朋友,那时就算她离开了,傅云深也不至于那么伤感。
傅云深瞥她一眼,“你想和我考大学?”
时暮用力点头,“我想陪着你。”
我想陪着你。
普普通通五个字,突然让傅云深内心涌出了莫大的感动,从小到大,他听够了那些排斥讽刺的话,就连十月怀胎将他生下的母亲都厌恶着他;父亲爱他,却也懦弱,他不止一次从父亲的眼里看到恐惧,或者有一瞬间,父亲在爱他的时候也生出过让他消失的想法。
没人想让他活下去。
傅云深想留在人间,人间厌恶他;
他想变成鬼魂,鬼魂惧怕他;
天不容他,地不容他,黑暗也不容他。
傅云深从来没觉得自己苦过,当时暮说出那五个字时,他觉得真苦,以前活的真苦。
“你真的要陪着我?”傅云深声线喑哑,眼圈莫名泛了红。
时暮认真点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考哪儿我就考哪儿,我就跟着你。”
很郑重,像宣誓誓言一样。
傅云深勾唇,心头温暖。
少年冲时暮伸出小指:“那我们说好了。”
时暮瞪大眼,“傅云深你好幼稚。”
他不耐:“快点。”
时暮把指头勾了上去,此时,被忽略已久的周植着急刷起了存在感;“还有我呢,你们不能搞小团体!不能因为我傻就忽视我!”
三只手搭放在一起,紧紧勾了勾。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时暮打了个哈欠,踢开周植:“你和傅云深滚去沙发睡吧,等我明天就把客房收拾出来。”
周植看了傅云深一眼,诡异一笑,张牙舞爪扑向时暮,直接把人压在了床上,“暮哥,我们俩都脱了,你可不能不脱啊!”
说着,就开始拉时暮身上的衣服。
这小子一身蛮劲儿,就算时暮抱得动傅云深抬得起杠铃,真打起来还是和男生有些差距,尤其她身上多处受伤,战斗力低了不少。
时暮被压在床上,眼前胸前被撕开口子,着急就是破口大骂:“你他妈给老子下去——!”
“不行,我们要公平啊!”
时暮;“你自己手气差怪我喽?不滚我捏你蛋!”
刚说完,周植就把时暮的手固定在了头跟前,邪笑着,“你捏啊,你有本事捏啊。”
“我他妈……”根本动不了!这小子是喝脉动长大的吗?
两人姿势看起来非常不雅观,傅云深眉头一皱,心理不适,一脚把人从床上踹了下去,周植屁股朝天,摔了个狗吃屎。
时暮喘息着,低头快速整理好衣服。
周植捂着脑袋,不满嘟囔:“干嘛啦,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
傅云深冷着脸警告:“她身上有伤,你别动她。”
周植一怔,这才注意到时暮裸露的胳膊处有着大片撞伤,他狠狠一拍脑袋,心里懊恼;“我以为就伤了腿,暮哥你没事吧?我不应该那么闹你的。”
时暮冷冷生生一个滚字。
周植嘟嘟嘴,放软语气撒娇:“我错啦,暮哥你告诉我谁害得你,老子非找人剁他一条腿。”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傅云深刻意避开视线,掩饰性的摸了摸鼻梁。
时暮说:“没人害我,是我自个儿不注意摔的。”顿了下,皱眉困惑,“不对啊,今天周日,你们应该去学校才对吧?”
傅云深已经给她请了一周的假,那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傅云深面色沉寂,“我也请假了。”
周植笑容僵住,“操,这几个星期和你们走习惯了,我就以为今儿是周六。”
“……”
这货莫不是脑子进了水?
傅云深只请了一天假,星期一把东西都给时暮置办好,又给她订了一周的叫餐服务,一切都准备齐全后,和周植连夜赶赴学校。
经过几天休息,腿部伤情逐渐恢复,就算不拄拐杖也能走几步。身体恢复是好现象,就是有些寂寞,从到这个世界到现在,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和大佬他们度过的,如今一个人冷清清在小院子里,难免心里悲凉。
今天是周五,时暮坐在傅云深给搭的秋千上,沐着黄昏色,想着大佬他们会不会过来,过来最好了,要是大佬给她抓个鬼调节身体更好不过,她已经好久没吃鬼了……
时暮吧咂吧咂嘴,身体里的蛊都开始馋了。
正想着,小院门突然被推开。
门外,夏航一,周植还有贝灵冲她灿烂笑着。
时暮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等注意到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内喜悦开始消散。
“傅云深呢?”
周植拎着东西进门,说:“去超市给你买东西了,深哥你身体好些了吗?”
时暮点头;“差不多好了,下周就能去学校了。”
夏航一瞥向身旁的贝灵,眸光闪烁,轻轻推了推她,“你去厨房帮周植收拾一下。”
贝灵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点点头,听话的走到了周植跟前。
时暮忙要过去,这时,夏航一突然拉住了她手,鬼鬼祟祟的把她带到了角落里。
时暮不由警惕:“怎么了?”
夏航一左看看右看看,表情紧张,他拉开书包帘子,取出一个罐头瓶子来,瓶子密封,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但时暮还是嗅到一股浓浓的,像是、像是小鱼干的味道?
夏航一推了推眼镜,凑到她耳边低语:“那天遇到一只色鬼在贝灵房里闹事,原本想直接收了它的,可是想到你受了伤需要补身体,你又想吃鬼干,于是就用符纸封印在了罐头瓶子里,每天在外晾晒一小时,就是不知道……这鬼干晒的成不成功。”
他第一次送人这玩意,表情非常忐忑。
时暮抱着那瓶子,感动的老泪纵横,不住点头。
夏航一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还麻烦你不要告诉贝灵,她其实挺怕这个的。”
时暮吞了口馋出来的口水,忙不迭应和:“你放心,我立马消灭罪证,肯定不会让人知道的!”
说话间,傅云深就回来了:“消灭罪证,什么罪证?”又说,“你手上什么东西?”
时暮身子一僵,后退两步,死死抱着小鬼干罐头不撒手。
第77章
“给我看看,那是什么。”
时暮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罐头瓶子在他眼前晃了下,小小声:“老夏给我的小鬼干,补身体的。”
傅云深皱眉:“扯呢吧,鬼一晒还没化?”
夏航一解释说:“我封了符纸,没化,我怕臭了,每天晒完就放在冰箱冷藏。”
时暮心中更惊喜了,不禁拍了拍夏航一肩膀,“兄弟,你真是有心了。”
夏航一笑的腼腆。
几人都进屋子张罗着晚餐,时暮独自在小院子里尝着小鬼干,夏航一把鬼魂都撕的四分五裂了,暗黑色的魂体蔫蔫躺在瓶子里,这鬼早就死透了,就算华佗的鬼来了也救不活了。
时暮凑上前深深嗅了口,咸鱼干儿味,她抓起一块鬼干塞入嘴里,有些甜了,扭头冲傅云深喊,“给我拿点盐。”
傅云深懒得搭理她。
贝灵倒是听见了,忙拿着盐罐子出来,眼睛亮亮的把咸盐递了过来,时暮道了声谢,往里面撒了点。
贝灵有些好奇:“时暮,你吃的什么呀~”
时暮晃动着罐头瓶子,将咸盐晃至均匀后,揩在手上尝了口,味道鲜美,好吃。
“我能尝尝吗?”贝灵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便以为是好吃的罐头,当下止不住心里的好奇。
时暮抱紧罐头,摇头:“不给你吃。”
贝灵鼓起腮帮:“时暮真小气,我才不吃呐。”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不住向罐头探着头,嘴里馋得很。
时暮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津津有味吃着鱼干,没多大功夫,一大瓶小鬼干就消灭了干净,只剩下点残渣贴在瓶壁上,时暮打了个嗝,把空瓶子放在了外面窗台上。
她前脚刚进屋,后脚贝灵出来。四下无人,小姑娘偷偷摸摸向罐子里看了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味道,她把指头伸进去刮了一下,尝试性的舔了下手指头,没味道,贝灵歪歪头,难不成时暮吃的是空气?
“灵灵,要吃饭啦~”周植出来叫她,手肘轻轻在她小脑袋上压了下。
贝灵忙把罐头瓶子放下,随周植一同进入到餐厅。
晚餐大部分是夏航一做的,傅云深和周植也只能打打下手,夏航一早当家,十一二岁就烧的一手好菜,为了给时暮补身体,更是下了往日十倍苦心,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几人围着小圆桌坐下,贝灵原本想挨着时暮的,结果被周植抢了先,她不开心的咬咬唇,报复性的将一块大肥肉放到周植碗里。
周植笑的傻白甜:“谢谢啊,灵灵,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肥肉。”
贝灵一愣,低头可劲儿往嘴里巴拉着米饭。
人多吃饭香,连续吃了五天外卖的时暮终于吃到了一口家常菜,尤其夏航一的手艺非常好,她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一边啃骨头,一边向夏航一竖起大拇指,嘴里含糊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夏航一不住把好东西往时暮碗里扒拉,用宠孩子的语气和她说,“时暮多吃点,看你都饿瘦了。”
傅云深慢条斯理嚼着米饭,眼角余光朝她张望,微微贴近,压低声音:“夏航一对你可真好,又是给做饭又是带零食。”
忙着吃的时暮丝毫没听出傅云深语气中的不对,点头附和:“你说的没错,老夏真是好人,你要多学着点。”
……多学着点。
傅云深咬咬牙,一声冷哼:“我做饭不好吃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
这人又是吃错药了。
两人正交头接耳着,旁边周植突然捂着屁股惊呼声,紧接着大力推上时暮,“暮哥,你干嘛掐我屁股!!”
周植手劲儿颇大,推得时暮脚下凳子一晃,上身直接朝傅云深倾近,正与她附身低语的傅云深眼睁睁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蛋逼近,只听啵儿的一声,全场鸦雀无声。
她手上捧着的饭碗还没来得及放下,刚夹起的骨头掉在桌面又咕噜两圈到了地上,三人瞪大眼睛,满是惊愕的看着傅云深和时暮。
他们双唇紧贴,密不可分。
时暮能看见他眼中倒映出的诧异,也能感受到唇齿相贴的温热,还有一股粘粘的红烧排骨味。
排骨味的吻,很油腻。
时暮心跳的速度快了。
傅云深心跳的速度也快了。
时钟滴答滴答响动,灯光摇曳下她的眼神分外迷人,傅云深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东西扰乱心扉,此刻,乱了。
静寂中,时暮听到感情值疯狂上涨,先是100,接着是200,再接着是300,最后直接突破五千!速度快到让人咂舌。
她总算回神,快速和傅云深分离,胡乱擦擦嘴,瞪大眼看向了身旁的周植。
“……”周植很心虚,周植觉得今儿要死这儿了,周植马上要享年17,他已经把自己的墓地位置选好了,价格有些昂贵,但他爸肯定会给买的。
周植尴尬一笑:“兄弟……兄弟嘛。”
时暮还在瞪着他。
周植缩了缩脖子,“你、你别这样看我,要不是你先摸我屁股,我能……能推你吗?”
……?
这还怪到她头上了?
时暮摊开双手:“我两只手都在啃骨头,你说我摸你屁股?”
周植也很无奈:“不是你,那总不能是贝灵吧?”
时暮冷哼:“鬼摸的。”
话音落下,旁边的贝灵突然看了看手,眨眨眼,又看向时暮,表情很是心虚。
“没事,我不介意。”傅云深往她碗里夹了块大虾,声线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显然他乐在其中。
时暮鼓鼓腮帮,很委屈:“我初吻没了,以后怎么亲小姑娘?”
傅云深眼角弯垂,支着下巴看她,“放心,小姑娘不会看上你的。”
贝灵正要说话,傅云深开口打断:“不包括你。”
莫名被排除在外的贝灵:“……”
时暮白了傅云深一眼,见他笑意盈盈,顿时生出几分不满,放下筷子,一瘸一拐到客厅看电视。
碗筷是傅云深和夏航一一同收拾的,夏航一能看出傅云深心情很好,洗碗过程中一直哼着欢快的小调,他看向时暮背影,淡淡敛回视线,低头道:“你挺开心的。”
“嗯。”应了声,唇角勾起。
夏航一抿抿唇,把厨房门一关,鼓足勇气望着他,“我想了想,这些话还是要和你说。”
他表情非常凝重,傅云深笑意收敛,表情跟着严肃起来,甚至眸光带了几分敌意,“你喜欢时暮。”
笃定的语气。
夏航一一愣,懵了:“谁告诉你的?”
傅云深哼笑声,甩干手上水渍,不由分说掏出他兜里手机,点亮屏幕,摊开在他眼前,“证据都在这儿了,你还狡辩?”
夏航一又是一懵,随后笑出了声,将眼镜推了下后,难掩笑意:“这是贝灵给我弄的,我刚来城又第一次用智能机,很多都不太熟练,于是都让贝灵设置了。到底谁告诉你我喜欢时暮?”
两人同时沉默,又同时开口:“周植。”
夏航一无奈叹息,“我就知道,他听风就是雨的。你别误会,我单纯觉得时暮好看,和电影明星似的,设成屏保也很养眼。”
傅云深:“这是电影明星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夏航一:“……”
傅云深把手机还了回去,继续刷碗。
夏航一张张嘴,眼神里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不知怎么开口,斟酌许久,他才小心张口,“云深,你是不是喜欢时暮啊?”
啪嗒。
傅云深手上的碗摔在了水池里。
他不动神色捞起,擦干,故作出镇定,“我可没把她照片设屏保。”
夏航一语气柔和,“你也不用骗我,上次在宿舍我就发现了,你对时暮很照顾也很有耐性。现在想想,你当初不想教我数学,前天把我晒干的内裤丢进水池,昨天写作业告诉我错误答案,都是把我当成假想情敌了。”
“……”他竟然知道。
傅云深垂着长睫,有点心虚。
“哦,对了。”夏航一冲他笑的灿烂,“我还在老鼠干里吃到一只假蟑螂,那也是你放的吧。”
傅云深矢口否认,“我只放了芥末,蟑螂肯定是周植放的。”
夏航一笑的更灿烂了,“骗你的,不过现在知道了。”
傅云深抬眼,淡淡吐出三个字:“老阴比。”
“谢谢。”夏航一欣然接受了这美丽的评价。
“那么我们说回前头,你喜欢时暮吗?”
傅云深轻哼,“和你没关系。”
他笑容淡了不少,流动的洗水冲着那生了薄茧的手指,夏航一语调缓慢且温和:“我生在一个叫泉崖村的地方,我们村落建在半山腰上,山路难走,很是封闭,村里就百户几户人家,谁和谁都认识,因干的都是走尸的生意,免不了和鬼魅打交道,村里人迷信又目光短浅,在我五岁时,外里来了个支教,他和我隔壁一个哥哥在一块了。”
傅云深停下动作,意外看他一眼。
夏航一神色不变,继续道:“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同性恋,就是觉得他们两人很好,我很喜欢和他们在一块,可以听到很多关于外面的故事。后来事情曝光,兄长被祭祖了。”
“祭祖?”
他抬头,眼里一派阴沉,“他被活活烧死了,那把火是他生父亲手点燃的。”
夏航一深吸口气,五岁孩子的记忆并不是很明了,但他始终记得那天的火光冲天和周围人的淡漠,他们的表情和痛声哭泣的支教老师形成两个极端。没多久,村子败落,他们一家人跟着迁出了村落,换了地皮继续谋生。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我虽然村里出来的,但也明白有很多感情不被常人接受,你如果走这条路,不知道要遭多少人嫌弃呢。”
傅云深说:“我习惯了。”
夏航一看着他:“那时暮呢?”
他舔唇,神色骤然落寞。
傅云深认知到自己可能弯了,又可能是直的,他不知道,心里乱的很,毕竟他连时暮的身份性别都没搞清楚,如果时暮是男的,他就是弯了;如果时暮是女的……她又为什么骗他?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夏航一把碗筷整理好,安慰性的拍了拍傅云深肩膀,“云深,我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你除了小心眼爱记仇喜欢报复人外都挺好的,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支持你,哦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夏航一离开厨房,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本书——
《同性相恋的一百个注意事项》
傅云深:“……”
第78章
桌上放着水果,还有一大摞补习资料和这周落下的作业。
时暮看的脑壳疼,抓起一本翻了翻,扭头道:“不用给我补了,我都会了。”
傅云深把药片递给她,“作业要写完,周一要交过去,再过两周要期末考试了,你认真点。”
……五天的作业。
时暮沉默了,抬眸:“云深哥哥,你帮我做吧。”
傅云深冷笑:“凭什么?”
时暮:“凭我长得好看。”
他掐上了她脸蛋,“凭你不要脸。”
电视机开着,傅云深转到了新闻频道,这是摆明不做作业不给换台了,她叹了口气,拿起根笔情不愿补着作业,高中题对时暮来说没任何难度,三下两下做了一页。
她懒洋洋打了哈欠,突然感觉屁股一紧,有人捏了过来。
时暮皱眉,目光不由落在了傅云深身上,他正低头刷绿jj,时暮还瞥到了书名《穿到大佬黑化前》,名字很智障,文章很内涵,她女神的文,她最喜欢看。
那双手又是一捏,甚至往她菊花里去了。
时暮闷哼声,又看向了身旁贝灵,小姑娘看着新闻出神,时不时笑两声,傻乎乎的。
目光向下,时暮注意到她的手不住往她身上摸索着。
静了几秒,时暮低声问道:“贝灵,你干嘛一直摸我屁股?你摸就算了,你干嘛捅我菊花洞?”
话一出口,客厅里的三人都看了过来。
贝灵歪头,眼神茫然:“我没有摸你屁股。”
时暮伸手一指。
这下不是屁股了,而是大腿,正往腰上面伸的。
贝灵瞪大眼,惊呼声,着急把手收了回来。
她脸蛋微红,心中忐忑,眼里布了层轻薄的水汽。
一直躲着时暮和傅云深的周植瞬间跳了出来,惊声道:“我就说有人摸我屁股,原来是你摸的!灵灵,你好色啊!”
贝灵疯狂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摸……”
刚巧夏航一路过沙发,贝灵眼光一扫,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了夏航一屁股。
“……”
气氛就此陷入尴尬。
她瞳光闪烁,用另一只手死死把这只手掰了下来,哭丧着脸:“我……我没想摸你屁股。”
表情看起来快哭了。
夏航一蹙眉,弯腰轻问:“你是不是乱吃乱碰什么东西了?”
贝灵摇头,眼角闪烁着泪花,“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贝灵眼泪朦胧看着夏航一,“航一,你能再让我摸一下吗?就一下下。”
小眼神特别委屈。
“……”真可爱,夏航一差点没把持住答应,还好他和傅云深不一样,他是个正经人,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
时暮沉思半晌,试探性说,“我窗台上那个罐头瓶子,你没碰吧?”
贝灵按着手抽抽搭搭,“我就、就尝了一小口。”
时暮和夏航一倒吸口凉气,千防万防竟然还没防住?还尝了小口?
夏航一抓起贝灵的小手,透过阴阳眼,果然看到指头上黏了很小很小一个黑点,这是色鬼的残魂,细微到让人难以觉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残魂就影响到了贝灵,同时也感慨这鬼是真色,死了也不忘借着别人身体发。情。
他找来符纸,小心把那点残魂弄了下去,叹息声揉揉她蓬松的发丝,安抚道:“没事了,你以后不要乱碰这些东西了,也不要乱吃,幸好时暮都吃光光了,若你真吃进了肚子,可不是摸人屁股这么简单了。”
贝灵抽抽搭搭点点头,又看向时暮,“时暮学长,你把骚扰我的色鬼吃了吗?”
时暮眼神游离,嗯了一声。
贝灵咬唇,一本正经:“你要是喜欢吃色鬼,以后我多勾引几只,让夏航一全抓来给你下饭。”
夏航一忍不住想笑,“你那天不是还说最怕这个了。”
贝灵语气骄傲:“给时暮抓的,我就不怕。”
他抿唇,按捺不住微痒的掌心,轻轻压了压她的小脑袋。
*
周日,时暮去医院复查,身体吸收完一只鬼,腿脚差不多全好利落了,医院医生暗暗咂舌她的恢复速度。
检查确认完没问题后,时暮和傅云深一同前往学校,刚回宿舍整理完东西,老黄就把时暮叫了过去,她之前参加的广播体操比赛获得了一等奖,为了奖励她带伤参赛的拼搏精神,举办方还额外给了一万元奖金,这倒是让时暮欣喜不少。
分给贝灵一部分后,时暮共到手五万五,对她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周植估计是长了一对顺风耳,时暮的钱款刚到账,冲入宿舍的周植便咋咋呼呼的在她耳边嚷:“请客!”
这小子的嗓门又粗又大,震的时暮耳膜疼。
她急忙往后撤了下,“请请请,你先离我远点。”
得逞的周植笑的开心,语气腻味不少:“我找到一家带ktv的中式餐厅,等下周考试完我们再去那儿庆祝。”
时暮连连点头,捏捏周植的脸:“你是大侄子,都听你的。”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周植笑的更耀眼了。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不管那个学校,考试和考试后的氛围都是最焦灼难耐的,万众瞩目之中,成绩公布。
只是这一次的全年级第一都让人惊讶了。
时暮,传说中绯闻不少的转学生。
她的考试成绩让整个学校都震惊了,三大主科有两科目分数全满,语文失误了五分,各项加起来总分700,甩第二名整整三十分,没错,那个倒霉蛋第二名就是傅云深,第三第四都是一班的尖子生,跟着第五名是夏航一,夏航一各科目都考的不差,就是被英语拉了后腿。
这三人都是415的,还都是十五和十四班的刺儿头,能考成这样不得不让人咋舌。
当然也有一个意外,那个意外就是周植,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两个第一都被415寝室占了,真是牛逼大发了。
作为一直被嘲讽成绩的英南十五班,当下就有人把成绩单贴到了高校论坛,同时还有时暮1080p的高清照片。
[谁说英南无学神,暮哥一出谁与争锋?]
十五班也不懂低调为何物,先用一千字华丽辞藻称赞了时暮的颜,又三百六十度分析了时暮成绩,最后得出结论,你们其他高校的都是渣渣,我们时暮一个打俩。
事实上时暮的确上相,经过一个学期的刻苦锻炼和每周的鬼魂营养小套餐,她的身高从一开始的163窜到了如今的175,长手长脚,白肤红唇,浓眉有型好看,上勾的桃花眼风情四起,薄运动衫下若隐若现的马甲线性感无比。
[锦橙小仙女:700分,p的吧?]
[我也觉得锦橙小仙女:我是英南学生,真不是p的。]
[喵呜:看脸后我觉得我可以,看到成绩后我觉得我不行。]
[嗷呜:等等,这个脸有些眼熟!]
[一剑寒霜:卧槽,好像时黎,吓了一跳还好不是。]
[看见我棺材了吗:700分有点牛逼了啊,都快超过一中傅云瑞了。]
[dxhauobn:今年傅云瑞和时黎好像都是一个分数吧?]
[用户7454:只有我注意到这个名字和那个女混混一样啊。]
[用户2333:得了吧,可别侮辱人家了,被那个女生恶心的不行,我们班班草还被堵过呢。]
“……”
聊着聊着,话题又歪到了傅云瑞和时暮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上,最后还有人拿出了时暮的杀马特造型图和学霸时暮对比,狠狠将之羞辱嘲笑了一番,显然在一中眼里,那个消失的时暮是他们闲来取乐的东西。话题越来越歪,发帖人觉得没啥意思,弃帖没再出现了。
同样热闹的还有英南学校论坛,考试成绩公布后的晚上,一个主题为[415的你为何如此特别]的帖子发布,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嘲周植的。
夜色融洽,415的几人各忙各的,周植一派淡然从容的架势,丝毫没有考了倒数第一名的慌张感,他正在看时暮的满分数学卷,对着那秀丽的笔迹不住感叹,同样都是人,同样睡一间房,同样吃的食堂饭,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周植忍不住发出了疑问,“暮哥你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你这也太牛逼了,你以后是不是要去上斯坦福啊?”
时暮手上一僵,不语。
周植不知自己道破了真相,持续感叹:“太牛逼了,真的是太牛逼了,给我吃十斤猪脑我都考不出这种成绩。”
他占据了傅云深位置,少年沉着脸过来,连人带凳子的一脚踹飞,周植早已习惯,拍拍屁股重新坐好。
正收拾床铺的夏航一低头看他:“你英语考了0分,就算瞎蒙也不至于吧?你怎么考的呀?”
周植翘着二郎腿,叹息声:“别提了,考英语的时候我太困给睡着了,想着就眯一会儿吧,结果醒来就交卷了,没事儿,就算睁眼我也瞎,零分就零分吧,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思想品格。”
傅云深似笑非笑:“这话和你爸说去吧。”
周植一听,脸色瞬间沉下。
他家老头是穷苦人出生的,没钱念书,15岁就出来打工,能走到今天非常不易。可是就算有了常人没人的财富,心里始终拧着一个疙瘩,他想让周家出一个状元光宗耀祖,于是就把这个愿望强加在了周植身上,周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就不是读书的料,两父子因为这个没少吵架。
如今他英语考了零分,各项科目都不及格,等老头拿到成绩单,估计会气死过去。
周植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蔫儿巴了。
时暮看出他不开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大侄子你别不开心。”
周植抬了抬眼,看的很开:“没不开心,怎么着我也是个第一啊。”
时暮:“能考倒数第一也是你本事,像我,想考倒数第一都考不了。”
夏航一附耳过来:“你别刺激他了。”
时暮:“我说的是真的,天生成绩好也挺苦恼的,很想体验一下倒数的感觉。”
周植耷拉着下巴,再也控制不住,哇的声就哭了,握拳不住捶桌,“我爸会打死我的——!”
“算啦算啦,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考完试请客,我看就下周放假吧,你把地址给我,我先预约个位置。”
正逢暑假,聚餐庆祝的人一定很多,再说周植看中的一定不是什么小餐厅,提前预定总是好的。
周植闷闷不乐拿起手机,把餐厅位置发给了时暮。
她记好,又拍拍周植的脑袋,转头去定时间。
考完试的最后几天也没什么事,放假前一天,每个班级都举行了简单的小活动,十五班也不例外。
过完这个暑假就要升高三了,十五班的人相互都有些不舍,一年下来彼此都处出了感情,再开学还不知分哪个班呢,于是同学们都在班会上互送了礼物。
傅云深向来对这种活动没什么感触,他趴在书桌上,也不知是睡着还是在刻意逃避。
时暮桌上有已经堆了不少的信封和礼物盒子,她朝后桌的傅云深看了眼后,抿抿唇敛会了视线。
讲台上,刘老师过来做最后发言:“我们班的同学今年做的都非常不错,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我知道大家都家庭殷实,但我还是希望大家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有一个光明的前途。最后,希望你们离校时注意安全,玩儿的时候也不要耽误了学习,还有,一会儿记得来操场拍班级照哦。”
话音落下,刘老师离开班级,十五班的人却都没有动。
傅云深手指头勾勾,这才慢悠悠从桌子上爬起来,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后,拎着书包起身,正要离开时,班长叫住了他。
“傅云深。”
傅云深停下脚步,冷冷看他。
班长缩了缩脖子,鼓足勇气面对着他,弯腰把一个偌大的礼物箱从下面拿出来送了过去:“这是我、我代表全班同学送你的礼物,请你收好。”
傅云深垂眸看了眼,没接。
时暮瞥向少年,浅笑着拿过,“我代替他收。”
班长松了口气,又递过来一封信:“这也是我代表我们全班同学写的,大家都署名了,希望你可以看。”
等傅云深两指夹住信件后,全班的人默契起身,整理着校服离开了班级。
教室一下子空了,时暮推推少年,“你不看看吗?”
他慢条斯理拆开信件,整整两页,写的满满当当的。
[傅云深同学:
这些话是我代表十五班全体和你说的。
首先,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对你的冷落,也对不起我们对你的背后诋毁。
大家初到十五班时,就听过了关于你的传言,事实上你的确很不好相处,很冷漠,很沉默,也非常凶,我们无法对你热情接触,也不敢在你面前大声说话。后来我们意识到,这些举动是多么糟糕。
傅云深同学,你身上的优点真的很多,你很聪明,考试总是名列前茅,我们一直觉得十五班配不上你这样的头脑,你也很热情,感谢你为我们赢下了一班的比赛。你也很善良,我偷偷见你很多次帮我们整理座椅板凳还扶楼下摔倒的清洁工奶奶,如果没认错的话,那个好像是去世学长的母亲。
如果幸运,希望我们高三再次相遇;
如果无缘,祝你平安喜乐,前程似锦。
十五班全体留。]
手上的薄纸还带着墨香的痕迹,他手指用力,喉结微微滚动。
时暮抬头,看到少年的眉眼中有着难得一见的触动。
时暮拉了拉傅云深袖子:“你还拍班级照吗?”
傅云深回过神,小心翼翼把信件折好放在口袋里,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你。”
时暮不由偷笑:“我拍,那你和我一起?”
她给了少年一个台阶下。
等他们过去时,同学们早就等着了,除此外还有其他几个班级也在拍照。
傅云深和时暮都很高,理所应当站在了最后排。
摄像师调整好镜头,冲时暮摆摆手:“你们两个站的近一点。”
傅云深垂眸,没等时暮回神,就搭住了她肩头,紧紧相贴,亲密无间。
“这下好了。”摄像师满意表情满意,只听咔嚓一声,画像定格。
照片里,几十个学生迎着阳光,笑的青春明媚,角落里,揽着时暮的英俊少年微微挑唇,眉眼里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干净与美好。
拍完照片,时暮和傅云深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了宿舍,看着她手上那个大箱子,时暮好奇张望去,“你不拆开看看是什么?我刚才抱了一下,还挺沉的。”
傅云深找来一把小剪刀拆开了包装袋,等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了,傅云深脸都绿了。
时暮一愣,“泡、泡脚盆?”
还是木头带足底按摩的!
十五班都是一群小讲究人儿,深哥一定会喜欢的!
第79章
早上刚过八点,校门口就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往日不让外人进入的宿舍也涌入了不少家长。比起外面的嘈杂,415显得格外安静。
宿舍窗帘拉着,阳光格挡在外,四个人睡得都很熟,谁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寂静中,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时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隔开那吵闹的声音。
敲门声还没有结束,对方反而更加疯狂。
“操!”周植暗骂声,赤脚从床上跳下,乱着头发丝去开门,“你他妈催命啊!”
房门一开,他满身戾气立马收了回去,缩着脖子像是一头无辜的小公鸡,周植唯唯诺诺叫了声,“姐……”
时暮睁开眼,支起身看了过来。
绕过周植进门的女人很高,差不多176,脚上踩着双细跟凉鞋,红裙微紧,收的体态风韵,一张脸更是风情万种的美颜夺目。
她环视一圈,晃着手上车钥匙,声音富有磁性:“不是说今天送你回家,怎么还没收拾?”
周植有些不耐:“我今天不回去了。”
她斜睨周植,顿时让周植怂哈哈朝后退却。
周植说:“我舍友还没穿衣服呢,我们出外面说……”
她冷哼,“我又不是没见过。”
说完,目光落在了时暮身上,她眯眼,那眼神让时暮的心跟着一跳,很快回神,笑着和人打了招呼:“姐姐你好,我是时暮。”
“我叫周猛,凶猛的猛,小植和我说起过你们。”
“……”这名字还真挺凶猛的。
周猛瞥了眼周植:“你确定不回家?”
周植摇头:“不回,我要和同学们聚餐。”
“成吧。”她从小香包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听说老头儿把你银行卡冻结了,这个你拿着,回头别告诉他啊。”
周植脸上一喜,甜滋滋说了声谢谢姐姐。
她一摆手,最后看了眼时暮后出了宿舍。
等人走了,傅云深和夏航一才清醒过来。
少年眉眼慵懒,光着膀子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时暮冲周植勾勾手,他立马狗腿子的凑了过去。
时暮疑惑问:“那是你亲姐吗?”
周植摇头:“同父异母的。”
时暮更困惑了,“那你?”
周植努努嘴说:“我家老头风流,一共娶了三个老婆,我妈是第二个老婆,我姐是大老婆生的,大我八岁。”
娶大老婆的时候,周植的爹还是个乡下种地的,传说他姐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去了,为了让她姐命硬点,就取了个男孩名当小子养,结果就这么养活了。没多久,大老婆去世,又娶了第二任媳妇,也就是周植的妈,周植的母亲生在书香门第,温柔又有涵养,对周猛甚好,周猛本来还厌烦这个后娘,相处之中竟生出了感情,一直把她当亲妈敬重着,再后来有了周植,一家四口过的平凡幸福。
周植过十岁生日那天,意外夺走了周妈妈的生命,周妈尸骨未寒,周父又娶了一个小嫩模,周猛脾气倔,狠狠和周父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到现在整整七年没回去过,也没拿周爸一分钱。
周植叹了口气说:“我姐也能耐,大学考了a大医学系,又出国留学了两年,那两年都是靠着奖学金和打工撑下来的,现在是男科最年轻的主治医生。”说到这儿,周植的语气就骄傲了起来,他悄咪咪凑到时暮耳边,“我偷偷和你说,我姐实习那会儿,还给影帝割过包皮呢,哦对,还有万星的现任总裁。”
傅云深恰巧从厕所出来,他慵懒眯了眯眼:“你说他给谁割过包皮?”
周植:“影帝。”
傅云深:“还有。”
周植细想了下,“万星总裁,叫傅……傅霖川?和你一个姓,说不定你认识呢。”
傅云深唇边带笑:“巧了,他是我叔叔。”
“……日。”
周植真的是震惊了。
万星是一个非常牛逼的企业,傅霖川接手后,短短几年时间就形成了商业,文化,地产,影视,金融五大产业集团,去年位列世界500强低379名,作为集团负责人,傅霖川可是身价百亿,他们家搁万星眼里,那就是个捡破烂的。
“你他妈后台这么硬啊?”周植惊愕的只拍大腿,“不对啊,你们家人不是全死光了吗?”
傅云深一巴掌拍了过去,“那老子是鬼?”
周植咂咂嘴:“难说。”
傅云深眼底带笑:“不过你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有用的情报,先谢你了。”
傅云深重新上了床,拿起手机找到了许久没联系的小叔,编辑短信,发送。
[傅云深:听说你割包皮去了?]
[傅霖川:……]
[傅霖川:过几年你也要去割的。]
[傅云深:大学我自己选,不用你管。]
[傅霖川: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国外的一所学校,去那里对你有好处。]
[傅云深:不去,我自己考,不答应就把你割包皮的事儿卖给记者,我相信他们对这些隐秘的八卦很感兴趣。]
威胁完小叔,傅云深舒服的长呼了口气。
傅霖川对他有恩,当时收养他时,傅云深无以为报,于是允诺,成年前答应他的一切安排和要求,赚取的收支也全部给他,傅霖川自然没要那钱,只要求大学毕业后去万星光帮扶他。那时的傅云深无依无靠,全都应了。
现在……
他看向身旁时暮。
现在是应该想想未来的路要如何走了。
磨磨蹭蹭到了九点,四个人才开始收拾东西。
夏航一要回老家看太奶奶,收拾的东西有些多,周植的东西也不少,光鞋子就有七八双,还有零零碎碎电子用品,傅云深最快,在周植折腾他那几双宝贝鞋时,早就把行李放在了一边,低头用手机码更新。
时暮没有动,她在等这些人收拾好了再弄。
想到衣柜里的棉条裹胸等东西,脑袋就开始疼了,棉条倒好说,要是被发现了可以用理由糊弄过去,裹胸怎么办?总不能说她是女装大佬吧,所以……还是等这些人出去再说吧。
周植把两三包行李放在中间,长吁口气,胡乱抹了把额头汗水,叹声说:“早知道昨天就收拾好,今天让我姐给带回去了。”
时暮瞥他一眼,说:“找个快递运回去不就得了。”
周植说:“先放深哥那儿吧,等晚上吃完饭,我再打车带回去。”又问,“老夏你啥时候回去啊?”
“我买了后天晚上的票。”
周植眼珠子转转,鬼头鬼脑到夏航一跟前:“你们老家好玩吗?”
夏航一想了下,说:“很偏,大多数都是老人。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邀请你去太奶奶那里做客。”
周植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哥俩的勾上夏航一脖子,“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呗,管吃吗?”
他笑的温和,“管吃。”说着,看向时暮和傅云深,“你们要来吗?村里头肯定比不上城里,不过风景不错,没事可以去山上挖药材和人参,能卖不少钱呢。”
钱?!
时暮眼刷的亮了,仔细琢磨了下后,摇了摇头,挖药材能卖几个钱啊,还不如摆个地摊儿给人算命呢。
收拾好东西,几人拿好钥匙离开了宿舍。
校门口,贝灵已坐在自家车里等候许久,见他们出来,摇下车窗不满的看着夏航一,“你怎么才出来呀~”
夏航一俯身解释:“对不起,我东西有些多,下次肯定不会让你等了。”
贝灵哼了声,又笑盈盈看向时暮:“时暮时暮,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时暮正要说话,被傅云深拉住了手,“不用了,有人来接。”
贝灵怎么都是惧傅云深的,怂怂缩回了自己的小脑袋。
“那我们晚上见。”夏航一冲三人挥手告别,乘车离去。
不久,一辆黑色私家车缓缓在校门口停下,下车的司机人高马大,看着就凶。
他恭敬冲傅云深一行礼,接过了手上行李,道:“先生正等您回去。”
“不用了。”傅云深冷声拒绝,“回花都小区,小叔那边我自己和他说。”
司机没有过问,毕恭毕敬开了车门。
时暮和周植像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一样,战战兢兢坐了上去。
看着车内那豪华的装饰和身边的傅云深少爷,时暮这才意识到身旁坐着的的确是未来的大佬,万星集团的接班人。
“看着我做什么?”感受到时暮灼热的视线后,傅云深扭头看了过来。
时暮咋舌感叹:“傅云深,没想到你真的有钱。”
相处久了,了解的多了,她早就不把他当反派大佬看待了,今天才品过味儿来——傅云深是个牛逼哄哄的有钱反派。
傅云深白了她一眼,“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很有钱。”
时暮顿了下,说:“泡脚盆你拿了吗?”
傅云深:“……”
不提这个泡脚盆她是会死还是咋地?
很快到了花都小区,司机帮衬着把行李箱搬了进去,几人又换了身衣服后,前往时暮实现定好的餐厅。
这家名叫食者的餐厅建在小湖边上,远离城市喧闹,背依着青山绿水,环境很是雅静,屋内装修都是一个一个古香古色的小包间,每个包间带有k歌和放映厅功能,随时满足食客的各种需求。
时暮这边有五个人,于是只要了一个靠边的六人小包间,菜系也是提前定好的,等他们人全到齐后,菜也差不多都上来了。
餐桌很大,时暮左手挨着夏航一,右手靠着贝灵,被两人拥簇中间的时暮看起来和皇帝一样。
“灵灵,我给你剥个螃蟹。”时暮戴上一次性手套,帮小姑娘处理着那有些难缠的食物。
贝灵仰头,甜甜一笑:“谢谢时暮。”
傅云深冷生生看着他们,突然把自己的螃蟹丢到了时暮碗里,“给我也剥一个。”
时暮斜过去视线:“用我喂你吗?”
本来是一句嘲讽的话,没想到傅云深却说:“我不介意。”
同时,系统音响起:[叮!傅云深下达任务“喂螃蟹”,需五分钟内完成,任务完成将获得随机感情值。]
“……”好的,她相信傅云深说的是真话了。
时暮咬咬牙,任命的剥开螃蟹,挑出快蟹肉送到傅云深嘴边,像哄孩子那样哄着他:“啊……”
傅云深张嘴,一口咽下,俊眼中星光璀璨,他说,语气愉悦:“还要。”
[叮!傅云深他还要,五分钟内完成将随机获得感情值。]
时暮深吸口气,又喂了口蟹黄过去。
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夏航一眼神游离,主动起身,朝傅云深道:“我们换吧。”
“不用。”傅云深看向贝灵,“我们换。”
最害怕傅云深的贝灵乖乖让开了位置,看着被时暮喂饭的傅云深,眼底满是羡慕,她也想让时暮喂……
看出了小姑娘眼底的情绪,夏航一笑的把剥好的蟹肉送到了贝灵嘴边。
贝灵学着傅云深的语气,悄悄和夏航一说:“我还药要~”
周植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挑挑眉,轻咳声掐着嗓子:“我还要~~”
贝灵的小脸蛋红了,默默低着头扒拉着饭。
夏航一神色闪烁,不动神色的把芥末撒在了周植的碗里。
这顿饭吃的时暮无比堵心,好在傅云深给了她2000感情值,加上原来所得的,现在共有两万三的感情值,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任务,想想还是挺美的。
时暮摘下手套,撕出手纸随意擦了擦指尖,“我去个洗手间。”
起身,离开包间。
餐桌上其他人都说笑着,只有傅云深沉默喝着碗里的汤汁,他正回味时暮给他喂饭时的样子,那种感觉……真像是恋人。
只是……
他捏紧汤匙,下一秒就丢下手上勺子跟了过去。
与其徘徊不定,被怀疑所左右,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上手证实,不管结果如何,时暮都插翅难逃。
通过洗手间的走廊寂静,傅云深一眼看见了前方穿着黑色t恤的时暮,印在后背上的白色哭脸很是显眼,锁定目标后,疾步跟了上去。
拐角,对方开门进入洗手间。
感应灯出了些问题,一直没亮,傅云深看到她进了最里面隔间。
傅云深呼吸急促,在对方马上关门时,啪得声抵靠住木门,身子强行挤入。
对方一愣,像是被吓到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暗中,傅云深把人抵在墙壁上,左手固着他胳膊,右向下,探到双腿处后,用力握紧,有蛋,也连着根。
感应灯亮了。
傅云深看到他表情中有惊恐也有愕然,瞪大的桃花眼像极了时暮。
是的,像极了时暮。
气氛开始尴尬。
空气开始焦灼。
惊讶,忐忑,羞耻,各种情绪在傅云深心里走了个遍后,全部归于淡定。
他淡定收手,又淡定开口:“抱歉,捏错人了。”
时黎;“……”
“我先出去了,就不打扰你大便了。”
说着,潇洒离去。
时黎:“……?”
看着傅云深远走的背影,时黎迟迟没有动弹。
他不就是趁着毕业和同学老师出来聚个餐,不就是出来上个厕所,这、这都是什么事?
低头看了眼腿间,时黎红着眼打通了时暮电话,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显然,她把他拉黑了。
气急的时黎用小号添加时暮微信,备注:[你朋友性骚扰我!!!]
连用了三个感叹号,看样子是气坏了。
一边蹲坑一边戴着耳机看视频的时暮刚好看到了这条信息,眨眨眼,通过。
[时黎:那个叫傅云深的是不是变态啊?]
时暮低低沉思,回:[他变态你了?]
时黎羞耻的打下那几个字:[他捏我蛋。]
时暮更纳闷了,说:[你在哪儿啊?他能捏住你蛋。]
时黎:[食者,洗手间,我现在不敢出去。]
……?
时暮看向旁边,摘下蓝牙耳机,试探性的敲了敲木板隔栏:“时黎?”
“操!”时黎第一次爆了粗,“你怎么上男厕?”
“唔……”时暮皱着眉,“这话就要等我拉完再说了。”
“……”一瞬间,时黎真的很想时光回溯到昨天,他肯定不会答应来这家餐厅的。
从厕所出来,时暮看到了等候在洗手池旁的时黎,看到他身上衣服时,不由愣了下,笑了声:“你竟然也穿这便宜牌子。”
时黎冷着脸:“我舒服,你管我。”
“行行行,我不管你。”时暮低头,细细冲洗着葱白的指尖。
时黎上下打量着胞妹,自从上次见面后,她变化更大了,长高了不少,也看起来健康不少,必须要承认,比起在家里,她在外面过的更好更舒坦。
时黎抿了抿唇,“那个傅云深好像把我认成你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干嘛要扮成男生去英南?”
时暮甩了甩手上水渍,冲时黎吐了吐舌头:“我舒服,你管我。”
挑衅完正准备离开时,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你刚说傅云深捏你蛋?”
提起这个时黎的脸就绿了,“嗯。”
时暮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除了蛋还捏你哪儿了?”
时黎一脸屈辱:“生殖器。”
完了完了!傅云深百分百是想亲自证实了!时暮的脸色刷的变了,今儿要不是时黎挡着,她很可能就暴露了。
时暮左看右看见四下无人后,拉起时黎的手进了最里面的隔间,把门反锁,将他的手放在了假晋江处,试探着问:“你能摸出啥吗?”
时黎顺势一捏,眸中闪着惊恐:“你……什么时候变性了?”
时暮眼神闪烁:“和你的手感像吗?”
时黎怔了下:“什么手感?”
“蛋啊,和你蛋的手感像吗?”
这问题时黎没法接!
时暮舔了舔唇瓣,视线向下,蠢蠢欲动:“要不你让我摸一下,我试试?”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话不多说,时暮直接捏了过去,时黎瞳孔一缩,还没等作出反应,她就先松开了手。
时暮嘿嘿一笑,放下心来,“一样的。谢啦,哥。”
这是她从过来到现在第一次叫他哥哥,不知为何,时黎很不开心,反而很耻辱,一晚上被连捏了两次蛋,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亲妹,还谁都会耻辱。
时暮把手机和耳机一同揣回到宽大的口袋里,拍拍时黎肩膀,“我走了,刚才对不住了。”
说完离去,背影和傅云深一样潇洒。
厕所整个都空了。
时黎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拉黑了时暮,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要和她说话了!!!
*
从餐厅回去已经是十点左右,周植架不住困倦,一进门就沉沉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傅云深缄默着换鞋,脱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眸光微闪,默不作声去了客房。
刚换好睡衣,傅云深就湿着头发闯入到了房间,在时暮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高大的少年就把她狠狠抵在了书桌上,她双臂支着桌面,眼睛微微张大。
傅云深呼吸急促,身体不断逼近:“你是不是骗我了?”
时暮装傻充愣:“什么?”
他见惯了她无辜的模样,好看的唇微抿,眸里一派深邃。
傅云深紧张的不断滚动着喉结,扣着她腰的手炽热滚动,时暮皱眉要推开他,“我要睡了。”
傅云深身形微动,大手向下,摸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眼底有片刻怔愕后,很快恢复镇定。
时暮睫毛轻颤,表情未变:“你摸我蛋是几个意思?”
傅云深阴沉着脸色,慢慢松开了时暮。
她哼笑声,直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抬眸笑的玩味,“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大?是不是羡慕嫉妒恨了?”
傅云深:“滚。”
敛目转身,静静离开房间。
他走后,时暮整个人都瘫成了烂泥,拉开裤子看了眼那乖顺贴着身体的假晋江,不禁长舒口气,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换了这个一万多的仿真版,不然真的不好和傅云深交代。
今天这样做是有些冒险,但总比被傅云深一直怀疑强。
如今傅云深打消怀疑,认定她是男生,以后就会彻底敞开心扉和她做好兄弟,感情值一定会上升的更快,想想真是太好了!!
*
夜深人静。
在经历了种种挣扎和纠缠之后,傅云深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没错,他弯了,他恬不知耻的看上了第一个接近他的兄弟,从此后他就是一个被万人唾弃的死基佬。但是没关系,他有钱,华夏不接受,他可以带着时暮去英国,荷兰也挺好的。
傅云深靠着柔软的床榻,把最后的更新发布上去后,点开网页,熟练的翻墙到了外国网站,然后点开了从来没进入过的gv区。
看着那各种各样的姿势,傅云深……面无表情的咬起了手手,坚持了三分钟后关闭,找到一部相对温和养眼的动漫,然后又……咬起了手手。
嗯,一开始总是艰难的,但没关系,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总归要去适应,他适应了,才能让时暮适应,时暮适应了,才能让他舒服。
第80章
七月酷暑,烈阳炽烤大地,路上沙土闪烁地生光,酷热和满空气之中,路上行人像是生在巨大蒸笼里的蚂蚁一样,拥挤又匆忙。
无人愿在这样的午后停留下步伐,除了时暮。
对时暮来说,暑假是赚钱的好机会。
在夏航一和周植坐上前往老家的火车时,她正在街边摆摊给人算命,看得人很多,都是妹子。
“小哥,你能看出我们之间的姻缘吗?”
“小哥你看我的眼里是什么?都是你。”
“一百块,约会一次要不要?”
“加我微信,给你快乐!”
人是很多,可都不是正经算命的,逼不得已,时暮重写了牌子——“卖艺不卖身,非诚勿扰”。
人群一哄而散。
时暮旁边蹲了个要饭的,和她坐了一上午,破碗里堆满了十块二十的零钱,还有好心人送过的饮料和汉堡。
流浪汉低头数钱还不忘嘲她:“我一个讨饭的都知道这套不实行了,你还不如牵个猴儿耍猴戏呢。”
时暮坐的腿麻,换了个姿势,“耍猴靠的是技术,我靠的是智慧,那不一样。”
流浪汉呵笑声,把钱揣回口袋里,“那你有本事给我算算呗,你要是全算准了,我碗里这些钱全归你。”
时暮勾唇一笑,“成,但我们要找个作证的。”
“那还不好办呀。”流浪汉上了当,敲敲碗让众人视线落了过来,“旁边小哥要给我算个命,要是准了我的钱给他,要是不准她身上衣服给我穿,好心人都过来帮忙做个证啊!”
乞丐和神棍打赌?
这倒是稀奇了。
一时间商业街的行人围过一半。
时暮看着乞丐,直接便道:“你死过一个女儿。”
简单几字,瞬间让老乞丐变了脸。
时暮又说:“你杀的。”
四周静寂,接着便一片哗然。
她笑意深了深,“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以后你都不用再逃亡了。”
话音落下,三名警察挤开包围圈,朝老乞丐亮出证件,“我们怀疑你和三年前一起谋杀案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
几乎没给老乞丐反应的机会,就被架着离开。
人群之中很是沉默。
时暮盘腿而坐,双眼微阖,颇有副世外高人的脱俗之气。
很快,反应过来的人群开始争吵推搡起来,“大师大师给我算一下啊,我今年能考上大学吗?”
“大师,我情人啥时候离婚!”
“大师,我婆婆啥时候死!”
“大师,你能治性病吗!”
“……”
晚七点,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下,时暮收摊离开,她背着书包低头数钱,今天收获丰盛,现金共赚了两千,微信转账三千不到,四舍五入五千有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月入十万不是做梦。假如,是说假如,假如无法完成任务,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她也可以靠着这门手艺赚取买房和上大学的费用。
小心将现金收好后,电话铃传来,傅云深的。
犹豫几秒,时暮接通电话。
“你在哪儿呢?”隔着话筒,少年的声音磁性好听。
时暮说:“步行街呢,正准备坐车回去。”
傅云深语气停顿,道:“晚上我派人去接你,记得穿我给你带的那套衣服。”
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困惑,电话那头的傅云深就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的。
时暮重新把手机塞回到口袋里后,乘上了刚过来的公车。
到了家门口,她远远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在前处等候,时暮眯眯眼,觉得此人眼熟,心里一合计,可不就是傅少爷家的司机,心里放松,疾步走去。
司机毕恭毕敬把手上袋子送到时暮手上:“这个给您,换好后我送您过去。”
过去?
时暮眨眨眼:“去哪儿?”
司机面无表情道:“这个不便透露。”
傅云深竟搞这些神神秘秘的,时暮努努嘴,拿着袋子进了里屋。
他给带的是一套昂贵的白色西装,面料顺滑,手感柔软细腻,时暮皱皱眉,心里有些怀疑,但也没太多想,毕竟她和大佬感情深厚,犯不着害她。
想着,时暮换上了那套衣服。
这套西装是为时暮量身打造的,裁剪合体,袖口别致,衬着那暖白如玉的肤色,如同油画中俊朗清隽的贵族少年。
最后穿上皮鞋,时暮坐上了司机的车。
这段路无比漫长,待天外暮色渐进时,两边的高楼大厦变成了荒野平原,望着前方蜿蜒没有尽头的公路,时暮总算不淡定了,趴在椅背上问正开车的司机,“还没到呢?”
司机:“您别急,马上要到了。”
时暮坐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时暮的肚子也饿了,路面颠簸,她有些想吐,按耐不住又问道:“先生,到了吗?”
司机依旧是棱模两可的回答:“很快。”
时暮捂着肚子看着车窗荒芜的景色,有些不淡定的想着,傅云深不会是想把她带到坟地埋了吧?
胡思乱想之时,车子总算停了。
时暮着急就是下车,等看到眼前景色时,她眼皮子狠狠跳了起来。
无月之夜,不毛之地,一个个荒废倒地的破旧墓碑。
这是……
坟地。
操了!
傅云深这就是要搞死她啊!!
时暮扭头就要跑,正在此时,沿路的蜡烛亮起来,在残风中摇曳的细小烛光似是鬼火一般,充满诡异邪气,蜡烛一直通往小路里头,时暮看的头皮发麻,突然听到后面引擎发动,司机竟趁着她发愣的功夫扬长跑了!
荒郊,野外,枯坟。
只有一个人的时暮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很饿。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穿过鬼火小路,时暮看到前面放了一张铺有白色桌布的长桌,上面点燃着三角蜡烛,同时还响起了古典乐,那悠扬的音乐在这种夜里听起来愈发诡异。
时暮全身发麻,牙齿都在打着哆嗦。
忐忑中,一个黑影从黑暗出来。
时暮定神看去。
烛火朦胧之下,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挺拔如树,那浓密的黑色发丝如数抹在脑后,露出的五官深邃又英俊,那双狭长迷人的凤眼正看着她,往日充满冷漠乖戾的眼神此刻变得温柔异常。
时暮愣了下,脱口而出:“你脑袋上抹得啥玩意,油光锃亮的。”
傅云深小心翼翼碰了碰发丝,说:“发蜡。”
时暮:“……你抹这玩意干啥?”
傅云深;“帅。”
“……”帅不帅没看出来,但时暮看出来傅云深脑子出现了点毛病。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风声夹杂着乌鸦凄厉的鸣叫,愈发显得环境诡异,时暮哆嗦了下身子,不由环住臂膀,“你把我叫这儿干嘛呀?”
傅云深眸光闪烁:“约会。”
静默。
时暮嘴角抽动,“你……和我来墓地约会?”
傅云深说:“请你吃饭。”
时暮;“……你他妈是想让我骨灰拌饭吗?”
傅云深摇头,一本正经道:“我请你鬼魂下饭。”
说着拉起时暮,来到餐桌前,他指着左边枯坟说,“那个叫王二,生前坏事做了不少,应该好吃;他旁边是刘寡妇,水性杨花的,口感可能会腻味,前面埋着刘麻子,村里一恶霸。来前都调查过了,这边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以放心吃,这顿我请。”
傅云深一笑,语气不甚得意:“比那点小鬼干强多了。”
时暮:“……”
傅云深上前揭开了餐盖,盘子里的牛排看起来鲜香可口,“这是我特意找大厨烹饪的,你应该不喜欢,所以只准备了我的一份。”????
傅云深打开了她面前那份,孤零零几个调料碟,点了几片菜叶子当装饰,轻声说:“辣酱麻酱咸盐全都有,我原本想给你抓几只鬼的,可他们都怕我,我一来就全躲了,所以……”
时暮接话:“所以你他妈让我自己抓?”
傅云深点头,斟酌片刻说:“自助餐。”
时暮低头扶额,彻底没脾气了。
好端端给她弄来一身昂贵的西装,好端端让她坐两个小时车来这片墓地,又好端端说约会,他妈的两个大男人约个鬼会!
刚巧,时暮看到一只小鬼偷偷摸摸从坟头飘出来,像是要躲,她眯了下眼,上去把鬼抓了过来。
这是只男鬼,三十多岁的样子,死相不算可怕,就是看起来有些猥琐,身上黑气很浓,看样子生前做了不少恶。
被抓后的鬼有些惊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时暮就熟练的把鬼魂拧巴成了四四方方一团,她小心把鬼团子放在西餐盘中,撒上调料,围好餐巾,拿起刀叉开始品尝。
刚咬第一口,时暮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傅云深看向她:“不好吃?”
“倒不是不好吃,就是……”时暮嘴里咀嚼着,神情复杂,“板蓝根味的,还是过期的板蓝根。”
傅云深慢条斯理品着牛排,垂眸敛目,“真可惜我体会不到。”
本来是随口一言,在时暮听来就是赤裸裸挑衅了。
肚子里的两条蛊显然也受不了这个味道,叫嚣着让她停下,报复心作祟,时暮三口两口把板蓝根鬼吃了个干净,她听到那两条虫在争执。
魅蛊:[最后一口我不吃了,给你吃,你不是最喜欢和我抢。]
缠藤蛊:[是的,我意识到了我的错误,你好说也是我前辈,晚辈该给前辈吃。]
魅蛊:[不不不,尊老爱幼是蛊虫的传统美德,给你吃。]
缠藤蛊:[你吃……]
魅蛊没了耐性:[你他妈给老子吃!!]
缠藤蛊也跟着暴躁起来:[你再吼我一句试试,信不信我neng死你!]
魅蛊:[来啊来啊!neng死我啊!有本事我们三个都别活!]
系统:[大家都是一家人,和气点]
魅蛊:[刚才他妈的什么东西混进来了,老子不吃这个,你吃!]
缠藤蛊:[我他妈怎么知道谁混进来了,我缠藤蛊就算是死了,从这身体里排出去,都不会吃这过期鬼一口!]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那两条虫在时暮的身体里吵作一团,她心情烦躁,捏紧手上刀叉,暗暗警告:[前面有只屎味的鬼,你们信不信我吃了?再吵大家谁都别好过。]
瞬间寂静。
时暮深吸口气放下刀叉,起身看向傅云深,“夜也深了,饭也吃了,我看我们回吧,这荒郊野外挺吓人的,我们俩穿的这么好,别给打劫了。”
来了鬼倒是不怕,就怕有坏人劫持他们,就算傅云深再厉害,也搞不过亡命徒,何况她摆摊一天早就累了,只想快点回家躺下。
傅云深拿起餐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看向她的眸光璀璨,少年起身,高大的身体逼近。
在她面前站定后,傅云深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时暮有些懵:“啥?”
他摊开手掌,重复一遍:“跳舞。”
“……”
[叮!傅云深下达任务“与之共舞”,完成任务可获得随机感情值,拒绝不得感情值。]
时暮是有权利拒绝的,可又舍不下那高额的感情值,抿抿唇,忍不住说:“两个大男人跳舞好奇怪啊,你好端端的让我和你跳什么舞?”
傅云深神色未变,说:“有法律规定两个男人不能跳舞吗?你要是觉得奇怪,可以把我带入成女的。”
听到这话,时暮的心重重跳了下,看着少年宽厚的掌心,时暮叹了口气,缓缓把手交了上去,他勾唇,弯眉,瞬间笑的似得到糖果的孩子。
傅云深紧紧握住,把人往怀里一带,随着音乐迈开步伐。
被少年搂住腰的时暮觉得无比怪异,他好像是喷了香水,不知名的味道,与他往日完全不同,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很灼热,像晌午的太阳。
时暮莫名耳根滚烫,目光落向他处,不敢看他一眼。
气氛愈发诡异了,时暮轻咳声打破寂静:“深哥,你今天挺奇怪的……”
傅云深睫毛轻颤,少年音缓慢低沉:“那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时暮道:“你要是愿意说的话。”
他眼神幽邃,唇瓣微张:“那是因为……”
话音未落,突听咔嚓一声,时暮脚下踉跄,脸色难看,结结巴巴说:“我……踩到断肢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骨头,风吹雨淋中都快风化了,结果就被她踩到了。
时暮看了看脚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深哥,这就是传说中的坟头蹦迪吧?”
傅云深没说话,时暮直觉他有些不满,抬头忙把话题转移了回去:“你刚才要和我说啥来着?”
傅云深凝视着时暮,目光深邃又专注,“我……”
时暮细细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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