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被含入了口腔中, 参禾忍不住缩起肩膀:“不要……”
戚绛渊的唇从参禾通红的耳尖移开,沿着鬓发向上,最终印在他发间那微微颤抖的小花上。那花朵, 只有雄蕊,并无雌蕊。
参禾整个人剧烈地瑟缩了一下, 花朵虽是他本体的一部分, 却比其他地方更敏.感百倍。
他声音里带了哭腔, 手抵在戚绛渊胸前:“别……别亲那里……”
戚绛渊的动作顿住,望进参禾湿润的眼睛里,头顶那朵小花正因这触碰而轻轻收拢花瓣,又在灵力流转间缓缓舒展。
“为何不能亲?”戚绛渊声音低哑, 指尖拂过花瓣边缘,“它明明很喜欢。”
“才没有……”参禾反驳得虚弱, 身体却诚实地颤抖着。
戚绛渊只是再次低下头, 这次吻落在了参禾紧闭的眼睑上, 然后沿着鼻梁一路向下, 在喉结处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真的不要吗?”
参禾想推开他, 手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 最后只能半推半就地任由他亲着自己。
一股奇异的灵力从相触的地方涌入体内,沿着经脉缓缓流转,逐渐充盈了他的灵台。
那一瞬间,参禾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他还是一颗濒死的种子,被埋在冰冷的泥土深处。
就在即将彻底沉寂之时,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
那股力量滋养着他, 催生出第一片嫩芽,破土而出……
“唔……”
参禾无意识地轻哼出声,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 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戚绛渊察觉到他的分神,伸手攥住了参禾的脚踝,那处还绑着一根细细的红绳,衬得肌肤越发白皙。
参禾低头看去,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给我解开?”
这是第一次见面时,戚绛渊不由分说就将这根红绳绑在了他的脚上。
戚绛渊只是低笑,并不回答。
红绳对人参确有束缚之效,可对萝卜就是完全无用的装饰。
他喜欢看参禾脚踝上系着这根红绳的模样,像是某种只属于他的印记。
参禾见他不语,有些恼了,抬起另一只脚轻轻踹在戚绛渊胸口。
戚绛渊稍一用力便将人拽回身下,整个覆了上去。
“你……”参禾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恶鬼本身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他的身体贴上来时,参禾被冷得瑟缩了一下。
可当灵力缓慢流转之时,戚绛渊此刻的动作却带着惊人的热度。
参禾能感觉到,戚绛渊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一滴汗从戚绛渊的额角滑落,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在参禾锁骨上。
是温热的。
参禾感受到的不再是冰冷,而是温热的肌肤,两颗心以相似的频率跳动着,参禾忽然有种奇异的错觉,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有所联系,只是分离了太久太久。
床褥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参禾的手指深陷其中。
戚绛渊的吻从参禾下巴开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唇瓣划过自己的皮肤。
随后,戚绛渊不容拒绝地分开了他的双腿,吻继续向下。
参禾猛地一惊,他竟是想要用嘴——
戚绛渊忽然抬起头,按住他:“双修有用么?”
小萝卜别开脸,耳尖通红。
的确有用。
他能感觉到灵力在两人之间流转,顺着接触的部位汇入自己灵台。
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戚绛渊也不需要他的回答,重新低下头去。
参禾终于忍不住,侧头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将喉间的呻.吟生生咽了回去。
他迷蒙着眼看向头顶帷帐,思绪纷乱。
戚绛渊怎么这样啊……
……
夜色褪尽时,参禾饿得吃了两碗饭。
他刚沐浴完,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穿着戚绛渊的寝衣——太大了,袖口卷了好几道,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半边锁骨,上面还留着昨晚的痕迹。
戚绛渊拿了药膏过来:“让我瞧瞧,那处有没有破皮?”
“不用了。”参禾别过脸。
腿根处的确还残留着些许摩擦带来的刺痛与酸软,可让戚绛渊亲手给自己上药……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他脸颊发烫,难为情得要命。
结果戚绛渊压根不听他的抗议,手臂一伸便将他轻易捞回,稳稳摁在铺着软垫的榻上。
“别动。”
随即,他便强制性地替参禾检查、上药。
参禾整张脸涨得通红,羞愤交加,待戚绛渊一松手,便气鼓鼓地且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腿一直被迫架在戚绛渊肩头那么久,现在又酸又麻,走路都别扭。
不过不得不承认,此等方法补充修为,速度确实骇人。
仅仅一夜,参禾几乎接近全盛时期,只差最后那么一点微末。
可就这么一点,他也不敢再主动同戚绛渊提双修的事了。
昨夜最后关头,参禾瞥见戚绛渊那……吓得一直掉眼泪,死活不肯进行到最后一步。
若真让他凿进去,自己这几日都别想踏出寝宫半步。
小萝卜心有余悸。
他还是想办法给解决戚绛渊境界滞涩的事情吧。
双修也太可怕了。
现在参禾再不愿意去藏书阁,都巴不得去那边躲躲。
藏书阁里静悄悄的。
参禾慢吞吞地走进去,腿还酸着,步子迈得小。谢锁言正在整理书架,回头看见他,揶揄道:“小殿下怎得不多睡一会儿?今日居然还能起得来床?”
参禾好想打他,但打不了,快气死了。
“闭嘴。”他瞪了谢锁言一眼,“我前几日看书,瞧见制作牌位需要雷击木,便去了鬼市一趟。结果回来用雷击木给殿下做了个牌位,还是没什么用处。你帮我翻翻,是不是鬼王有专门的形制规格?”
听见是正事,谢锁言忙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
“行,我来去找找。”
小殿下也真是关心殿下,都不能走了还要来帮殿下“治病”。
两人默默前去最深处找书。谢锁言将舌头都打了个结,防止舌头碍事,双手捧着重重的书。参禾如今已经不再需要省着灵力用了,直接坐在软垫上,操纵着根须,觉得合适的,就往谢锁言身上扔。
抱过来的书全都摊开在了桌上,参禾又慢吞吞用根须给自己铺好软垫,才安稳坐好。
这么多书,想找到确切答案,无异于大海捞针。
参禾一边看书,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头梳理。
戚绛渊这病,说是病,实则是境界停滞,无法突破。
论实力,他能与已飞升的清磐尊者比肩,甚至可能更胜半筹,却始终无法突破,只能等死。
先前,他一直执着于“无人供奉”这一点,以为解决了香火问题,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可如今冷静回想,或许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为亡魂供奉香火,最大的作用在于减轻天劫加身之苦,获得天道一丝庇护。
但问题的核心是戚绛渊现在连天劫的边都摸不着!
那天劫都无从降临,这香火供奉的意义何在?
两人埋头翻了近一个时辰,眼睛都看得发花。
古籍中关于鬼修飞升的记载本就稀少模糊,提及香火供奉的也多是泛泛而谈,与戚绛渊的情况似乎都对不上。
小萝卜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抓起面前一本厚重古籍,“砰”地一声轻响,将脸埋了进去。
“找不到……”
一个戒尺拍在了桌上。
参禾连忙支棱起来,对上鬼夫子格外严肃的脸。
参禾:……
他是真的相信鬼夫子生前是位严师了,就趴下来休息一会儿都会被盯着。
一旁的谢锁言却是灵光一闪,虚心请教:“夫子,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您解惑。”
鬼夫子略微缓和了神色,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嗯?”
“也是关于鬼修受香火供奉之事。”谢锁言斟酌着措辞,“寻常鬼魂欲受香火,立下牌位乃是最紧要的一环。”
“可若是有一鬼,不论用何种珍贵材质制作牌位,都无法接收到半分香火愿力……这究竟是为何?”
鬼夫子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谢锁言:“这和牌位材质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们在这儿为这般简单的问题找了那么久,实在是看得焦急。”
谢锁言一愣:“那和什么有关?”
“这你难道不知道吗?”鬼夫子叹一口气,“与其在这儿死磕牌位是用金子打的还是木头刻的,不如去想想,是不是少了什么更根本的东西。”
“啊?”参禾同样不解,“可是书上很多记载,都强调牌位材质至关重要啊……”
“笨!”鬼夫子气得用戒尺虚点了点他们,“有钱有势了,自然想充充门面,把身后事也办得风光些。”
“尸首沉重不便携带,鬼修为了轻省,不也流行把骨头烧成灰,做成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随身带着?那些女鬼,还热衷于把自己的牌位做成透明的,里头装着会流动的彩色砂砾呢!”
他终究只是点到为止:“那最根本的东西,是能随便写在书里,到处宣扬的吗?”
“小殿下不明白也就罢了,谢锁言,你莫非忘了,前几日那个石守拙,为何一见你掉出那只小马,就立刻提剑要毁了它?”
许是不想被戚绛渊用那个东西凿的想法太过于强烈,参禾脑子突然灵光起来。
待鬼夫子背着手走后,参禾率先反应过来,朝谢锁言伸手:“你的骨灰呢?”
谢锁言脸色一变,顿时想到什么:“在我肚子里呢。”
说着,他竟当着参禾的面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在一堆滑腻腻的肠子中翻找,将自己的骨灰小马给卷了出来。
小马上还沾着不少粘液。
参禾瞬间不敢伸手接了:“……你放肚子里干什么?”
“不是小殿下说,我的小马太容易弄丢?所以我干脆想了想,直接放自己身体里更为稳妥。”
参禾:…………
他强忍着恶心问道:“当时石守拙认出来这是你的骨灰,立刻提剑想要摧毁,是因为他知道,鬼修一旦没了这个,就会立刻消散是吗?”
谢锁言哑然半晌:“是。”
“你一直不说,殿下也不说,是因为这对于鬼修来说的确算是个致命弱点?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吗?”
谢锁言:“……是。”
参禾有了解过鬼修的修行方式。
鬼修飞升成仙乃由死转生,由阴转阳,渡过极其凶险的雷劫,重塑肉身,方可阴极阳生,飞升成仙。
若是肉身完全没了,就连一点灰都找不到,又该如何重塑?
参禾默默地看着他:“殿下当时去长生墟,当真只是装病引月华宗的过来,去长生墟走个过场吗?”
话音未落,谢锁言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的眼睛瞪大,看向参禾身后。
参禾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他缓缓转身。
戚绛渊就站在书架阴影处,不知已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一身玄衣几乎融进黑暗里,正静静地看着参禾。
“殿、殿下……”谢锁言的声音发颤。
他又不是什么笨鬼,参禾一问就基本上知道了戚绛渊最大的秘密。
得,现在是真的要“锁言”了。
戚绛渊没看他,只盯着参禾。
藏书阁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参禾看着戚绛渊一步步走近,脚步无声。
“你刚才问什么?”戚绛渊停在参禾面前,声音低沉。
参禾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戚绛渊伸手,指尖拂过他脸颊。
“问我是不是只是去长生墟走个过场?”戚绛渊替他重复了问题。
参禾点头,动作很轻。
戚绛渊沉默片刻。
“你大致已经猜到了罢?三万年前,”他开口,声音平静,“我死于长生墟。”
尸首也因此失于长生墟。
参禾的眼睛慢慢睁大。
戚绛渊:“无人收殓,无人埋葬。待我化为鬼修,修为初成,再回去寻时,已是沧海桑田,连尸骨都寻不到半分痕迹。”
他看着参禾震惊的脸,缓缓补完:“所以我去长生墟,确实不是为了走什么过场。”
“参禾,我在找我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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