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晏桉返回办公室,正巧碰上徐延山和余肆广要离开。
徐延山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表情:“小桉,今天中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得你一个人吃饭了,李助理会照常把午饭送过来。”
旁边的余肆广站没站相,像是骨头被抽了一样,听见徐延山语气温和地和晏桉说话,也鹦鹉学舌般:“小桉, 得你一个人吃饭了~”
他的话和徐延山说的没变几个字,语调却像是坐了过山车, 七上八下, 左拐右拐, 恨不得一个字念出好几个调调。
他还想多说几句, 被徐延山一巴掌拍静音了。
晏桉侧目瞥了余肆广一眼, 和之前来办公室时不同, 他打理精致到发丝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 衣领一边在外套里,一边扯了出来,熨平的外套上也多了许多褶皱。
晏桉的视线又快速回到徐延山身上, 徐延山的发型和衣服倒是看不出凌乱。
“好的,徐总。”晏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开身给他们两个让路。
他目送两个人拐过走廊,看不见了身影,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目光盯着徐延山的位置出神。
不一会儿,李助理把今天的午餐端了进来。
午餐的菜色一如既往的有很多海鲜,只是少了徐延山的那份米饭。
吃完饭, 晏桉没有等李助理进来收,自己拿到茶歇间扔了,然后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李助理去茶歇间泡茶,把上午泡没味的茶包扔到垃圾桶里。他顺便往垃圾桶里瞥了一眼,最上边就是看上去很熟悉的菜色。
这不是今天中午他给徐总办公室订的吗?李助理凑近了去看,怎么剩了这么多?难道这家刚换的餐厅出品也不稳定?他挠了挠头,现在开餐厅的都怎么回事?!
午休时间结束,徐延山还没有回来。
晏桉继续上午的工作,面色如常,胸口却像憋了一口闷气,上不去下不来,扰得他工作时都无法全神贯注。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空位,又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只觉得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太足,热得让人烦躁。
他端起桌上自己的杯子,去茶歇间把里边的热水倒了,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冷水,喝了一口。
虽然室内温度不低,但饮水机的水可能是刚从库房拿出来换上的,和室外的温度差不多,冰得牙齿都感觉到了一丝颤栗,却正适合现在得晏桉。
带着冰气的水像灭火队长一样,带着凉意从口腔到喉咙到胸口,最后到心脏,一路向下,把刚刚体内的旺盛燃烧的火气压得一点不剩,连带晏桉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同样过来接水的曾助理和他打了个招呼:“晏助理,老板还没回来?”
晏桉点了点头。
“哦,”曾助理了然,“是和余总出去吃饭了吧?”
晏桉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曾助理笑了笑:“老板不在,都感觉轻松很多。估计他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他和余总听说是十多年的交情了,余总难得过来一次,他们应该有很多话题要聊。”
曾助理纯粹是接水空隙闲聊几句,说完就端着水慢悠悠地往回走。老板不在,不用着急干活。
晏桉默默又接了一杯冻牙的冰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全部喝完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徐延山才带着一身凉气从外边赶回来。
晏桉瞧了他后边一眼,“余总没跟着回来?听说你们是多年好友,想必有很多话要聊。”
这话作为生活助理来讲有点越界,生活助理要管老板生活,但不能管老板。
徐延山看着倒是挺高兴的,没注意到晏桉的话里有什么问题,他嘴角的弧度都比上午弯得要大,“哦他啊,回去养伤了。”
他的话语轻快得,好像作为他友人的余肆广不是去养伤而是去度假。
晏桉:“……”
回去养伤……了?
养伤?养什么伤?什么伤徐延山还能兴高采烈的?
刚刚因为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而恶补了一些不太正经的知识的晏桉陷入了沉默。他不该这样胡乱构想徐延山的私交,但前几天塞入脑中的黄色废料又咕嘟咕嘟往上涌。
他很想问问余肆广伤哪了,但他默默盯着徐延山看了一会儿却只把自己看尴尬了,他还是不太适应这种不太正经的联想。
他不太确定徐延山和余肆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徐延山和余肆广间有暧昧,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徐延山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排斥男性恋人?那他……
晏桉盯着徐延山思考的时间过久,引得徐延山察觉到了异样。
徐延山不知道晏桉在想些什么,但晏桉过于专注的目光看得他的耳根无法控制地烧了起来,又红又热。他期期然转身朝晏桉看去,睫毛扑闪扑闪。
晏桉默默侧开了头,改为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一向秉持着他爸妈的教诲,正直做人,还是第一次在心中想这些不太能示人的念头,实在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对上徐延山澄澈的目光,那样多少让他觉得自己的念头过于龌龊不光明而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徐延山:“???”怎么又不看他了?!工作比他好看吗?失落。
看似专心工作的晏桉,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他纠结徐延山和余肆广的关系,纠结自己之后该如何做,纠结自己该如何面对、如何处理和徐延山的关系。
这些思绪搅得他脑海中无法平静,未来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浓雾笼罩,看不清方向,也看不清脚下。
他害怕自己一步踏错,迈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害怕自己处理不当,被徐延山厌弃,让他俩从此陌路,关系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他从前没有陷入过类似的困扰,如今才知,为何古往今来“情”总是与“愁”相关联。
更让他觉得可悲的是,他的纠结、他的恐惧、他的难安,徐延山统统都不知道。他庆幸徐延山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但也为此而酸涩。
……
而被晏桉猜忌和徐延山有暧昧关系并且隐□□受伤的余肆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跟自己的心腹大骂徐延山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他确确实实受伤了,只是不是伤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而是在肉肥瘦正好的腹部。
“该死的徐延山,该死的触手怪,嘶——”余肆广说话时扯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牙都直打颤。
旁边的心腹看他疼得呲牙咧嘴,也跟着眉头紧皱,但还是仍不住劝他:“您说您好好的惹小徐总干什么?哪次不是他把您按着打?以前流点血被咬几口也就算了,这次还被割掉一整块肉。”
“什么!”余肆广气得跳脚,“那是他割得到的吗?那是我主动让给他的!!!”
“是我!”
“有!礼!貌!”
“不!跟!他!一!般!计!较!”
“才同意赏给他一块肉!”
余肆广疼得面目狰狞,一字一句强调!
心腹:“……对对对。”这有什么区别?!
他算是看出来了,要是徐总看上的是鱼唇,以他老板这种全身嘴最硬的情况,怕是一点伤都不会受。
其实也难怪徐总生气,他老板把徐总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卷下海差点溺水死了,换他也高低得尝尝鱼肉的味。
他目光下移到他老板裹着绷带的腹部,露出来的部分白白嫩嫩,看着就好吃,难怪每次打架徐总都要借机咬一口肉下来。
他想到他以前吃过的别的鱼怪的肉,口水不禁溢出,嘴里也下意识嚼巴嚼巴空气。
“你在干什么?”余肆广瞪了自己心腹一眼。
心腹当即立正,浓眉大眼,脸上一本正经:“我唾弃徐总的可耻行为,恨得咬牙切齿。”
余肆广将信将疑,挑眉:“是吗?”
……
晚饭的时候,晏桉带着一肚子心事没什么胃口,但厨房却特意给他端了一小盘的清蒸鱼肉块放在他面前。他瞥了一眼,徐延山面前并没有这道菜。
“这是什么?”他诧异。
徐延山笑得灿烂,极力推荐:“这是余肆广送的,你尝尝,这是他老家最有名的特产,很补的。”
晏桉瞬间倒了胃口,并不是很想吃疑似情敌送来的东西。
但他对上徐延山期待的目光,似乎极其想要他尝一尝鱼肉的味道,心下一软,不想辜负徐延山的心意,还是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入嘴里。
鱼肉一入嘴,就以一种特殊的口感征服了晏桉的味蕾。这块鱼肉看着是那种肉质偏硬的,但实际上却极其光滑,入口即化。很难形容那种口感,但就像是喝入神仙的琼浆玉液一般,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晏桉:“!!!”
怎么这么好吃?!这是什么鱼肉?
晏桉简直难以置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鱼肉,太过颠覆他的认知。他甚至觉得这种好吃不是味觉层面的,而是从精神深处迸发的,是一种超脱世间俗物的美味!
这种极度的美味下,他完全可以忽视鱼肉是余肆广送的这一点让他反感的事。
他的眼睛因为吃到美味的食物而变得亮晶晶,如同两颗璀璨的宝石,脸上的笑容也真挚起来,看得徐延山也开心起来。
晏桉有些不好意思他吃让徐延山看着,更何况这鱼肉是送给徐延山而不是送给他的。
他把装了鱼肉块的盘子朝徐延山移了移,“徐总,你也吃。”
徐延山却笑着摇了摇头,把盘子又挪到他面前,两眼笑眯眯,“小桉,你吃吧,这是余肆广给你的赔罪礼。”
“赔罪?”晏桉愣了一下,他有什么需要余肆广专程赔罪的吗?这么美味的鱼肉,想必价值不菲吧。
徐延山却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你是不知道,他的行为有多恶劣!”
晏桉:“有多恶劣?”
“他……”徐延山就要说出口,看了晏桉一眼,顿了顿,笑着说:“如果他是一个品德良好的人,今天怎么能那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呢?听着耳朵都受罪。”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盘鱼肉:“这就是他嘴欠的代价。”
晏桉低头看了看盘子里极其美味的鱼肉:“……”这嘴欠的代价真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他感觉徐延山没说实话,但他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余肆广一个刚刚见面的人能和他有什么交际。
但鱼肉确实是难得的美味,他把盘子里的鱼肉吃得一干二净,连汤也用饭沾了个干净。
美味!
然而就是这样的美味,很快让晏桉明白了什么叫虚不受补。
当天晚上吃完饭,晏桉正和徐延山坐在沙发上闲聊。突然,就感觉鼻子里不受控制地流出凉凉的液体。
晏桉以为是清鼻涕,顿感尴尬,正要找张纸擦一下,就看见徐延山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鼻子。更尴尬了……尤其,现在的徐延山对他来说不止是老板和朋友,还是……暗恋的人。
他侧头想要避过徐延山的目光,谁知徐延山惊呼:“小桉,你流鼻血了!”
晏桉一愣,抬手擦了一下,手背上果然一片鲜红血迹。
鼻血还在不断往出流,徐延山连忙在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帮晏桉塞进鼻孔里。
晏桉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一洗,刚站起来,就感觉头脑发闷发胀,晕晕乎乎,整个人都晃了晃。
“小桉!”徐延山接住晏桉,一把打横抱起他,步伐匆匆往楼上走。
被徐延山抱着正头晕的晏桉:“……”
他好想用手捂住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第32章 被榨干的小触手颤颤巍巍
很快, 晏桉就没功夫再有尴尬之类多余情绪了。
铺天盖地的热浪在他的体内翻涌,又冲上头顶。口腔和嗓子中的水分几乎要被灼烧干了,盘旋着一股热气, 仿佛喷出的气都要变成蒸汽了。
他的脸被热得通红,脑子也渐渐热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整个人像被隔绝进一个慢速时空,反应力也迟钝下来。
“小桉,你发烧了!”
徐延山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导到晏桉耳中, 变成了慢速版“小——桉——你——发——烧——了——”,感觉像是还有回音一样。
晏桉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装了一整个海洋, 咕嘟咕嘟全是水。
徐延山把晏桉放在床上, 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又匆匆出去了。
晏桉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 只觉得浑身像被送进了碳炉, 不断被炙烤, 身上的衣服都变得如热碳一般。
“唔。”难受。
晏桉眯着眼,天花板上的灯在他眼中变成一片模糊不清的白光。
他浑身没有力气,双手没有章法地去拉扯身上的衣服, 却半天也没有脱下来一件,只把本来熨烫整齐的白衬衣扯得凌乱,到处都是褶皱。
领口束缚着脖子的扣子也被扯掉了一颗,崩到了地上。原本扣到最上边把胸膛遮得严严实实的衬衫也敞开了一个口子,顺着那个不算大的开口, 却可以看到里边白净的胸膛上冒出颗颗晶莹的汗珠。
晏桉像是被困在火焰中被捆绑的困兽,没有力气挣扎脱出,只能不停扭动, 用全部的力气扯开领口,让自己好受一些。
不知是谁把他扶了起来,冰凉的杯子凑到了他的嘴边。他的唇齿接触到了杯子里清凉的液体,顿时迫不及待地用双手去捧着杯子,狼吞虎咽地将被子里的液体喝了个精光。
这些液体不知道是什么,喝得时候他没有细尝。喝完后,却觉得浑身的燥热好了许多,就像是在五十多度炎热的夏天给体内灌了一杯冰水,顿时浇灭了不少体内的热浪。
他发出了声舒服的喟叹。
他在嘴里回味了一下刚刚咽下去的液体,有点黏稠,并不像是白水,带着点淡淡的清香,像花像果,在舌根若隐若现。
明明并不是很冰的液体,喝到口腔嗓中还有胃里,却比普通冰水还要清凉解渴,瞬间压下了体内冒出的火气,让他得以舒缓一阵。
只是,食道和口腔里舒服了,别的地方而是热得厉害,尤其是他的脸和额头,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房间内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上了,厚重的窗帘也遮挡上了窗外的月光。
晏桉眼前一片漆黑,浑身的热度却并没有因为光亮的消失而消散。热气在他体内兴风作浪,视觉的消失反而让他更专注在身体不正常的灼热上。
“好热,难受……”他嘴里呢喃,双手扯着衣领做着无用挣扎。
“小桉……”好像有人喊他的名字。
“马上就好,马上就不热了……”晏桉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嗯?”烧昏了头的晏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声音说了什么,只是觉得有几个音节跳来跳去。每个字他都听到了,但是连在一起他就反应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在那句他听不明白的话上了。
几根冰冰凉凉、又滑又软的触手窜进了他的怀里。
啊,夏天落雪了……晏桉贴在冰凉的触手上舒适极了,忍不住握住其中一根,用脸蹭了上去。他脑子里想到了小时候常吃的绿舌头冰棍,冰凉解暑,又冰又软。
“好棒……”晏桉凭着本能,将所有触之所及的所有长条软冰搂在怀里,顿觉幸福无比。
只是他和这些可以缓解他体热的冰凉触手还隔着一层衣服,总归让他觉得不够尽兴。
可恶的衣服束缚在他身体上,扯也扯不掉。
尚存的意识让他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获得更冰爽的体验。他拽住其中一根触手,机智地塞到了自己扯开的衣领里。
闷热的胸膛接触到冰凉的物体,瞬间舒服得晏桉嘴角都溢出了喟叹声。
那些长条物体瞬间也像活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得错觉,开始往他的衣服里、裤腿里钻,蜿蜒盘绕,勾勾搭搭。
他的脊背,他的脖颈,他的手腕,他的脚踝,也都被冰凉的触手缠绕,带去他此时最需要、最渴望的清凉。
他的身体终于从极度的燥热中得以喘息。
物理降温。
只是还不等他松口气,刚刚舒缓下来的口腔和嗓子中,又被体内复苏翻涌的热气灼干,不剩一丝水汽,如同置身沙漠中长时间被困的旅人一样,干渴难耐。
晏桉无师自通,捉住一根在自己身体上扭动的触手,手在黑暗中摸索到它的尖端。他用手指捏了捏,软软弹弹,泛着丝丝凉意。
他蹭了蹭触手,柔软滚烫的唇齿和冰凉光滑的表面接触,各自都颤了颤。冰凉的触手尖尖有点像小时候他最喜欢的那种绿舌头冰棍,又冰又凉,又软又弹。
好熟悉的口感。
“唔。”坐在晏桉床边、好心用触手帮晏桉降温的徐延山差点坐立不稳倒在晏桉身上。好痒,像是从触手一路蜿蜒,痒到了心里。
徐延山的手勉力支撑在床沿,浑身却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他的额间渗出了细小的汗珠,脸颊布满红晕,一路延申到耳朵和脖子根,甚至结实的胸膛上也不可避免地蔓延上暗红。
他的其它触手也停止了不安分的扭动,像在遭遇忍耐着什么,都在轻轻颤动。
被晏桉握在手心、含入口中的那根触手,更是软得快化了一样,尖端不受控制地卷曲起来,却又被晏桉的舌尖无情地强制捋平了。
小触手:呜呜呜!
被刺激过头的触手颤了颤,小巧精致的爱心形吸盘中的软肉开始分泌可以降温的液体,淡淡的花果香随着液体的溢出弥漫在晏桉的口腔中。
晏桉:“???!!!”冰棒化了?
他下意识地吮吸了一口,和之前他喝到的冰冰凉凉的液体好像是同一种?
识到这一点的晏桉开始贪婪地吸吮触手尖端。不断从小吸盘中涌出的液体从口腔和食道内滑过,最后被晏桉的身体吸收,刚刚的干热感被这些冰凉的液体缓解。
晏桉身上的热气渐渐平息,疲惫困倦的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被榨干的小触手颤颤巍巍从晏桉嘴里和手里抽出,湿哒哒的,缩回了徐延山体内:呜呜呜!一点也没有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其它触手则意犹未尽,恋恋不舍,拖拖拉拉半天才放开晏桉,缩回体内时还顺道抽了几下那条格外幸运的触手,互相争夺谁是小桉最喜欢的那根,纠缠在一起,边打边隐藏回徐延山体内。
而触手源头的徐延山,拥有触手一切感官的徐延山,只剩最后一点力气压制住体内的触手,不让它们又跑出来打扰晏桉睡觉。
他结实的手臂撑在床上,本来游刃有余的动作,此时他的手却在颤抖,像在完成什么艰难任务。
他的眼睑微微发红,眼尾沁出泪水,打湿了长长的眼睫毛。颤动的睫毛如湿透的蝴蝶翅膀般,看着楚楚可怜。
他紧咬着嘴唇,不敢从喉咙间溢出一点声响。
唉,但这怨得了谁呢,还不是他自作自受,触手被玩弄到一点力气也不剩也是应该的。
毕竟小徐总也不想被喜欢的小桉发现异常吧?!
……
晏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的盛夏,他躺在床上,而小杉在床头柜上放着的鱼缸里。
盛夏酷暑,天气炎热,他躺在床上热极了,睡得极不安稳。而小杉趁着他睡着,偷偷从鱼缸里爬了出来,溜到了他的胸膛上。
“小杉,你怎么又从水里偷溜出来了?没有水,你会被阳光晒成小章鱼干的。”晏桉戳了戳趴在他胸膛上的小章鱼。
“我把你放回鱼缸吧。”说着,晏桉就要伸手把小章鱼从自己身上揪下来。
但小章鱼显然不干,它紧紧用小触手上的吸盘牢牢扒在晏桉白净的皮肤上,死活不松开。
“小杉,快松开。”晏桉去掰它的小触手,但又怕用劲大伤到它。
“噗噗。”小章鱼吐出几个气泡,触手依旧冰冰凉凉,但薄薄的皮肤下却开始变红。
“小杉?!你怎么快熟了?”晏桉惊呼。
小章鱼的身体不断膨胀,触手也从精致小巧变得比晏桉的手腕还粗,紧紧地缠绕着晏桉。
晏桉没有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在梦里这一切好像都变得很正常。他只是双眼盯着触手上的小吸盘,目不转睛。
“小杉,”晏桉的声音里满是好奇,“你触手上的吸盘怎么是爱心形的?”
……
晏桉从梦中醒来,昨晚的高热早已退去。他浑身从头到脚格外精神,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单纯睡了个饱觉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把他从床上吓了起来。
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糟糕,迟到了!
虽然他昨晚的状况小徐总也看到了,应该会给他算病假,但是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迅速起来穿衣洗漱,匆匆下楼准备去公司上班。
“晏先生?”楼下的贝姨叫住他,“你这么着急干嘛去?”
晏桉边往外走边回答:“我上班已经迟到了,要快点去。”
贝姨诧异:“可是你昨晚不是生病了吗?少爷特意嘱咐我们早上不要打扰你,让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嗯?”晏桉停下脚步。
“还有,”贝姨又指了指楼上,“徐总今天没去上班。”
晏桉下意识朝楼上看去。
刚好这时候上边有了动静,没一会儿,晏桉就看到余肆广从楼上下来。
大早上的,他怎么在这?晏桉诧异。
余肆广还是和之前相似的打扮,只不过这回变成了战损版。
晏桉目光从他发青的嘴角移到了他的露脐装,目光向下,他的窄腰被厚厚的绷带裹着,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从白绷带表面渗出红色的血渍。
“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害的?!”余肆广没好气地一甩头,冲晏桉翻了个白眼。
晏桉:“……我?”
第33章 我叫小桉,请多多指教
平白无故被扣上故意伤人罪名, 晏桉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迁怒得不要太明显了。
总有这种人,把自己生活中发生倒霉的事的缘由推到无辜人士身上, 并无能狂怒。晏桉对高压社会下导致的这种情况表示理解。
他除了昨天第一次见过余肆广外,再就是昨晚吃了一块据说是余肆广送的鱼肉,除此之外,他自认和眼前这个活零活现的男人再无一丝交集。
而且,要说苦主也该是他, 吃了余肆广莫名其妙送的鱼块后他高烧了一整个晚上。如果不是今天他就能活蹦乱跳地从床上爬起来,他都怀疑余肆广送来的是兽药超标或者生长在核污水里的鱼了。
“晏桉是吧?”余肆广让晏桉别看, 他却又停下脚步眼神上下打量晏桉。
他的目光肆意钉在晏桉身上, 比法医查验尸体还看得仔细, 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
他本着挑刺为目的检查晏桉浑身上下的不妥之处, 就像是给皇帝验菜的小太监, 拿着根银针, 对准可疑饭菜就是戳戳戳戳戳, 结果没戳出什么东西,又换了个地方,继续戳戳戳戳戳, 不放过一厘一毫。
他歪着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故意做作的表情让晏桉想起了狗血霸总剧里的邪魅一笑,似乎在动用全部的脑力酝酿这世界上最尖酸刻薄的话来攻击晏桉。
晏桉沉下气来,平静地看着他。余肆广虽然是老板的客人,按理他作为一个助理, 不应当得罪人,但如果余肆广说的话太过分,涉及侮辱他的人格, 他也不会忍气吞声让余肆广打到他脸上还舔对方鞋尖。
“嘁!”故作不屑的音调从余肆广嗓子里尖锐地挤出,他吊梢着眼,微昂着头,只用下眼白去看晏桉,但目光却很犀利,仿佛要用目光就钉死晏桉。
“呵!”余肆广的冷笑一如他说话,一个词三个调,前调中调尾调,端的是一波三折阴阳怪气。
“哈!”余肆广又一声冷笑。多亏室内不冷,不然估计他能哈出一大口白气喷晏桉脸上。
晏桉:“……”
余肆广的前摇太长,让刚起床没多久的晏桉又困了。放西游记里,又是个拖延太久吃不到唐僧的可怜妖怪。
可能是语气助词的缺乏,余肆广没有再故作姿态。
“平!平!无!奇!”他翘起一边嘴角,给晏桉下了个结论。
他酝酿了半天,最后只放了个不臭的响屁。呜呼哀哉,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等了半天的晏桉:“……”
啊、啊这个……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也不太强。
“啪啪啪”旁边的贝姨鼓了鼓掌,把其他两个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一脸赞同:“余少爷,您说得太好了,我也这么觉得。”
余肆广得意挑眉,斜眼看向晏桉。
贝姨感叹:“晏先生确实是个平平无奇的美男子啊!”
余肆广:“……贝姨,我不是在玩老梗。”
到底是谁在玩老梗啊?!
贝姨一副了然模样,笑得慈爱:“懂懂懂,余少爷,你还是这么嘴硬喜欢说反话。”
余肆广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他和这种老阿姨说不通!
跳过贝姨,他的目光又瞥向晏桉。
“呵,”余肆广啧啧了几下,“徐延山怎么看上了……”他本想说平平无奇,但想到刚刚的事,为了避免贝姨一厢情愿导致的歧义,又把这个词咽了回去。
“切!”他一甩头上的绿毛,背着手昂首挺胸离开了。
晏桉:“……”更感觉余肆广像是对徐延山占有欲爆发。
他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垂下的眼眸,他想起昨天余肆广来找徐延山,二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又想到今天一早余肆广出现在这里……
他没有立场来说什么,更没有立场来指责什么,他只是……嘴里有点发苦。
他自嘲,可能是昨晚的药还残留在唇齿间。
不过,说到昨晚生病,他隐约记得他好像抱住了什么冰凉滑软的长条物体。不知道是不是他烧糊涂了,他总感觉那些长条物体好像是活的一样,十分灵巧地缠绕在他身上。
他抬头询问贝姨:“贝姨,昨晚你们是不是有人给我拿了辅助降温的东西?好像是长条,冰冰凉,摸上去很柔软光滑。那是什么?感觉和正常冰袋不一样。我今早怎么没在我房间看见?”
贝姨愣了一下,避开晏桉的目光:“啊这个啊,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我猜应该是医用干冰化了,手感就是你说的摸上去很柔软。”
“是吗?”晏桉将信将疑,不过他以前发烧也没用过医用干冰,都是打湿毛巾敷额头。
贝姨笑着问他:“晏先生,你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好了?”
晏桉点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贝姨轻笑:“我们倒没什么麻烦的,都是少爷在照顾你,我今早起来才看见他回自己的房间。”
“他……我是说徐总,他照顾了我一整晚?”晏桉怔愣了一下,心里像是突然软下去一块,有什么东西陷了进去。
他下意识朝上边看了一眼:“他现在,在他的房间里?”
“当然不是,”贝姨奇怪他怎么会这么想,“余少爷来了,少爷肯定是在书房见他,再说,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少爷处理呢。”
她像是想到什么,又说:“晏先生,你不用担心少爷,他身体打小就好,一晚上不睡第二天接着工作也没什么问题。”
晏桉:完蛋,更愧疚了。
既然老板没去公司,晏桉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去公司。刚好厨房那边做好咖啡,正要给徐延山送上去,他就接过了托盘。
西厨师傅做咖啡的手艺不输专门的咖啡店,还做了一个漂亮的拉花。托盘上除了一杯咖啡外,还有一些饼干。晏桉怕把拉花晃乱,就从电梯上去了。
他敲了敲门,里边就传来徐延山低沉的声音:“进。”
晏桉推门进去,才发现徐延山在开视频会议,对面似乎是公司里的项目负责人正在汇报。
他放慢脚步,不想打扰到徐延山,没想到徐延山却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面的人估计也看到了徐延山的举动,明显卡顿了一下。
汇报项目时老板突然露出不明笑容什么的,是挺吓人的。
晏桉示意徐延山别管他,他把托盘轻轻放在徐延山触手可及(触手?什么触手?)的地方,就又放轻脚步出去了。
他不是要去摸鱼,而是去他自己的房间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自觉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办公。
他取电脑很快,但等回来的时候徐延山已经开完会了,手里拿着半块饼干,嘴里正嚼嚼嚼。
“小桉,你吃早饭了吗?”
徐延山这么一说,晏桉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我忘了,不过好像没感觉到饿,等会儿直接吃午饭好了。”
徐延山了然,昨晚吃了高能量的食物,今天也确实不差这一顿早饭。
不过他还是邀请晏桉:“那你和我一起吃点小饼干吧?”他把托盘朝晏桉推了推。
晏桉没有拒绝,他拿起一块小饼干。
他看了徐延山吃得香,平时好像也没见徐延山有上午吃点心的习惯,“徐总,你是不是也没吃早饭?”
徐延山嘴里塞着饼干,像一只巨型仓鼠,点了点头。
晏桉的目光落在徐延山脸上,又垂下了眼眸:“徐总,谢谢你昨晚上照顾我。我很抱歉,虽然我是你的生活助理,却总是你照顾我。”
徐延山听不得晏桉抱歉的话,他抓住晏桉的手:“唔唔%¥#&%”
晏桉眨了眨眼,盯着徐延山:“徐总,你说啥?”
徐延山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总算把嘴里的饼干咽了下去,“我是说,小桉,请不要因为我对你的照顾而说抱歉。”
阳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晏桉对上了他真挚的目光。从他的眼睛里,晏桉看出了他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没有掺入一分杂质。
他说:“我很开心能换我来照顾你。”
晏桉心中很难不为之触动,他垂下眼眸,轻声笑了一下,五味杂陈。
他感动,又难免酸涩,就是因为徐延山对他这样的好,对他这样的付出真心,才让他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沦陷,等他察觉自己对徐延山的爱意时,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徐延山……
晏桉抬眼看着徐延山诚恳的表情,小徐总或许还不知道,他好心好意,却惹来了一个暗中的觊觎者。觊觎他的心,觊觎他的身,觊觎他的整个人。
晏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感谢或者抱歉的话语。
他咬了一口小饼干。饼干里加了黄油白糖和奶油,又香又甜。
他又咬了一大口,“咳咳。”饼干好吃是好吃,确实是有点噎了。
晏桉端起桌上唯一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才避免了在徐延山面前噎到翻白眼的丑态。
“小、小桉,这个……”徐延山磕磕巴巴,指了指被晏桉喝了一口又放下的杯子,“这是我喝过的。”
“啊,抱歉。”晏桉没注意忘了,“那我再去给你端一杯新的吧。”
“没、没事。”徐延山护住咖啡杯,“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晏桉笑了,“这有什么嫌弃的。”又不是异性……晏桉顿住,啊,他突然意识到,小徐总虽然不是异性,但他现在也已经不是直男了,而且小徐总现在还是他暗恋的人,共用一个杯子不就是……
晏桉也不太好意思了。
“咳。”他移开目光,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就是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不太正常。
好在徐延山的目光也没敢去看晏桉,他端起咖啡杯,小口小口地啄着杯子里剩下的咖啡,耳背红了一片。
晏桉转移话题,“徐总,你对谁也这么好的吗?比如……余总,你俩关系看起来很好。”
他面上镇定,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试探暗恋的人喜欢谁的事。
“余肆广?”徐延山歪了歪头,着实不知道这关余肆广什么事,“我对他好干什么?我又不是他爹,他想当我爹也不行。”
“嗯?”这确实是个出乎晏桉意料的答案,关于谁是谁爹什么的。
啊,晏桉想,他俩这关系真是太纯洁了。
“咳。”晏桉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他想要装得面色平静一点,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偷偷翘起来了一点,眼睛中的愉悦更是难以掩藏。
不过他转而又想到,如果余肆广和小徐总没有暧昧关系,那事情岂不是也又回到了原点。小徐总他……是否依旧厌恶同性的靠近?
想到这一点,晏桉的嘴角终于复原,眼神中的喜悦也消散了个干净。
关于余肆广,徐延山:“昨天的鱼肉好吃吗?还想再吃吗?第二次吃适应了就不会像昨晚那样反应大了。”
晏桉不知道怎么突然又说起昨晚吃的鱼肉的事,可能是因为鱼肉是余肆广送来的?
他点了点头:“是挺好吃的。”
徐延山:“那我下次再想办法搞点来。”
……
腹部伤口还没好全就又被惦记上的余肆广突然打了个重重的喷嚏:“阿嚏!!!!!!!”
打完之后,他觉得脑子都嗡嗡的。
余肆广:“???”到底是谁在这么想我?!
……
多年前,拟态像小章鱼但还只是普通生物的徐延山刚被晏桉带回家。
它还处于之前的惊恐中没有完全恢复,瑟瑟发抖地躲在装满了水的不锈钢盆的角落。
说不上劫后余生,只能说它直觉感到现在的处境比之前好些。那个带它到这里的小男孩看起来是要把它当宠物养,但也不知道等他养腻之后它还会不会被吃掉。
刚刚的逃跑已经让它意识到了人类世界的危险,光在农贸市场里跑得那么一小段距离,它就好几次差点被踩扁。而现在,它能感觉到大海已经距离它非常遥远,起码是靠它的触手很难爬到。
回到海里、回到家里的难度直线上升,它现在只能依靠那个刚刚成为它主人的小男孩了。
现在,从它被捕捞上船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八个小时,它只喝了一肚子的水,现在饥肠辘辘,但又不敢乱动,只觉得两眼冒金星,触手都没有力气了。
呜呜呜,爸爸,我再也不乱跑了。它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和不锈钢盆里的自来水融为一体。
它抬头看了眼不锈钢盆外,正好和那个小男孩巨大的一双眼睛对上。
呜呜呜……好饿,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可惜它和人类的语言根本不互通。
它的眼泪飙地更猛了。
那个小男孩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就跑走了。
不一会儿,啪嗒啪嗒,小男孩的脸又出现在盆的上方,透过盆里的水看他的脸其实有点变形,他丢进来一点菜叶子在它身边。
对蔬菜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它:“……”
饿,但没有食欲。
“你不喜欢吃生菜吗?”男孩歪了歪头,自言自语,“也是,海里没有生菜。”
他又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掰断的干海带被扔了进来。
不喜吃素的它沉默了,已经开始在考虑要不要为生活所迫,随便吃点。
它伸出触手卷了点海带塞进嘴里,呕。
呜呜呜,干海带好难吃,还划拉嘴。
“啊,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吃海带啊。”男孩为难地挠了挠头。
过了一会儿,水里被陆陆续续扔进了小虾米晒成的虾皮、吃剩的虾壳鱼骨头、买虾皮里混进去的已经一块晒干了的小螃蟹、不知道从哪条鱼身上揪下来的肉……
啊这……它的触手们有点犹豫了,看起来都不太好,但和海带比起来又好像还不错。
“噗”一小块冻章鱼肉也被扔了进来。
刚扔进去,小男孩就迟疑:“啊,我忘记了,你好像也是章鱼。”
他的手伸进水里就要把已经开始解冻的章鱼肉拿出来,它连忙伸出触手把章鱼肉卷了过来,一口塞进嘴里。
嘶,好冰!
啊,好吃!
快饿晕了的它终于吃上了正常食物。
男孩却一脸怪色,看起来很困惑的样子:“原来……小章鱼也喜欢吃章鱼?”
不过很快他又开心起来:“太好了!我也喜欢吃章鱼。”
一大根比它还长的章鱼须被丢进了盆里,它立刻用触手缠了上去,生怕这来之不易的食物又被拿走。
啊,好幸福,章鱼须好好吃!它立刻爱上了这种味道。
饥饿赋予了这种普通食物绝佳的味道。
男孩看它吃得愉快,也笑了:“小杉,你慢慢吃,不着急,吃完了还有。”
它点了点头,但一点也没放慢进食速度。
“啊,对了!”他突然想到,“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的脸凑近水面,认真地盯着水里进食的它:“我叫小桉,我以后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请多多指教。”
第34章 包里到底装了什么啊?!!(二更)
余肆广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 尽管在晏桉的生活中惹出了些许涟漪,却也消散得很快。自从在别墅里见过那一面后,他又像消失了一样。
可是, 石子划过的水面终究还是和之前的不再相同。虽然余肆广和徐延山的暧昧是晏桉的误会,但他当时起伏酸涩的心情,却让他更加意识到他对徐延山的在意。
这种在意真的只是一时的好感和恩情才催生出的短暂存在吗?他对徐延山的情感真的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回归正常吗?
晏桉心里也没有底。
余肆广的出现如同催化剂一般,激发了他对徐延山的占有欲。而在余肆广的误会解开后,这种想要独占徐延山的情感还能再塞回去吗?他的心、他的人, 在面对徐延山时的心境还能像之前那样吗?
是的,徐延山是他的恩人, 是他的朋友, 是他的老板。他的理智因此束缚着他的情感。
但是情感真的能永远被理智压制吗?晏桉很迷惘。
他和徐延山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看似和之前差不多, 但他心底却知道, 无波无澜的平静下翻涌着他怎样浓烈的情感。
他对徐延山的感情被他埋入地下, 被层层厚土覆盖, 见不得天日,却如同埋入地下的陈酿,在平凡的日子里, 一天一天变得更加浓烈。
他在徐延山身后无人注意的地方,总是情不自禁用目光去描摹徐延山的轮廓,却在徐延山回头冲他笑的时候,立刻收起眼中的情感,只像一个忠心的下属一样, 只像一个忠诚的朋友一样,去面对自己暗自恋慕的人。
徐延山对此一无所觉,否则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在法定假期前邀请他假期一起去泡温泉。
“小桉,我有这家温泉度假村的股份,那里人少比较清净,有单独的温泉池。如果你这次假期还没有计划,不如和我一起去泡温泉吧?”徐延山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晏桉,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一起泡温泉什么,想想就让他心跳加速,不知不觉红了耳背。
正经人假期谁想和老板待在一起啊?哪怕是度假费用老板全包,但好不容易不用上班,还要面对老板,很难说不是一种折磨,就像公司团建非要选在假期一样。
但是晏桉笑了笑,“好啊。”
温泉……他嘴角弯弯,看起来很愉悦轻松,但却垂下眼眸,掩去眼中幽深的神色。
“扑通扑通”是他被“温泉”字眼挑动起的心跳声。
他能想象的到和徐延山一起泡温泉可能会面对怎样的局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挤在一个温泉池里,赤.身.裸.体,周围水雾环绕……
他忧心自己在这样的情景面对心上人时,可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而丑态百出,尴尬不已,但他从心底深处,又无法抗拒、也不想拒绝和徐延山靠近的机会。
他想看着徐延山,他想和徐延山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这种见不得光的想法很龌龊,但又无法克制自己,无法让自己不去想这一切。
他默默去卫生间,顺便打了自己一巴掌。他的状态太不正常了!!!
假期是从周四开始的,周四、周五、周六,连着三天,正好周日上班。其实如果有得选,他更希望能把正常双休还给他,不太想体验连上六天班的痛苦。
周三下班那后,晏桉就跟着徐延山启程去度假村。那里离城市不算远,但藏在风景区的山林里。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好在启程前先吃了晚饭,现在倒也不饿。
度假村里的房子都是那种低矮的小别墅,每栋隔得都不算近,被竹林环绕,环境十分清幽。在这里可以泡露天温泉,就在别墅的中庭小院里,没有人打扰,想怎么泡就怎么泡,就算□□也没有任何问题。
晏桉在来之前在网上查帖子,发现有倒霉蛋在去这种山林里的度假村的时候,刚好遇上猴群侵袭房间而其他房间又都满了,不得不和同行的人挤在一张床上。
好在他们这次并没遇上这种特殊情况,而度假别墅里也不止两间卧房,他总算能松一口气。如果真让他现在和小徐总睡在一张床上,那他可能一动都不敢动,估计得失眠到天亮。
他和徐延山的房间依旧是挨在一起的,在进各自的房间前,他突然想起临出发前刘总助塞给他的一包东西。
刘总助:“本来这次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去,但是无奈有事走不开。”其实压根没有被邀请。
“不过我之前做了相关攻略,为这次旅行准备了一些必需品。你知道的,尽管去的是度假村,但这些山沟沟里有些东西也不一定有。现在不去了这些东西也用不上,放在家里闲置了也怪可惜的,你就带上吧。”就是专门为你俩准备的。
“到时候你和徐总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就尽管用,也算物尽其用了。”最好能用上,那我的季度奖就稳了。
综上,晏桉叫住了徐延山,“徐总,这是刘总助出发前给我的,说是他之前为这次旅行准备的必备品,让我到了之后给你。”
“刘海归?”徐延山接过那个黑色密闭的小包看了看,完全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他给我这个干什么?”
晏桉解释:“他说他这次有事来不了,不想浪费这些专门做了攻略准备的东西。所以让我带上,看你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徐延山:“……”还有事来不了?谁之前邀请他来了?!
想了想,徐延山当着晏桉的面打开了那个黑色小包,从里面掏出东西,看看刘海归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随机掏出一样:“碘伏棉棒。”暂时用不到。
又掏出一样,皱眉:“驱蚊水?”还不到夏天呢。
“风油精?”他提神醒脑干什么?
“红霉素软膏?”
徐延山:“???”
“输液的软管?”
徐延山:“???”
刘海归到底在搞什么?不大的小包里还真装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物件。
徐延山又掏出一样东西,他随意地瞥了一眼,顿时:“!!!!!!”
套、套套套套套套?!!
“啪唧”他手抖了一下,一时没拿住,就那么不小心把手里刚拿出来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手里没拿着一堆东西且方便弯腰捡东西的热心人士晏桉,帮他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徐总,你的东西掉了。”晏桉下意识看了一眼包装,香蕉味?他把东西放回徐延山手里。
徐延山简直要红温了,麻木地攥紧晏桉塞回他手里的东西,根本不敢去看晏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藏起来。
晏桉轻笑一声,更是让徐延山热气直冒,“看来刘总助喜欢香蕉味的口香糖。”
啥?徐延山诧异抬头,香蕉味的口香糖?确定不是口香糖味的香蕉吗?
他视线下移,落在手中的小袋包装上,右下角的产品名明明白白写着“香蕉味无糖口香糖”。
徐延山:“……”
塑料包装上的反光就像是在嘲笑他的眼瞎心脏!眼盲心脏!眼瘸心脏!
他嘴角抽了抽:“是的,他一向是个喜欢吃热带水果的人。”
他松了一口气,手把包里几个相似包装的东西也拿出来,应该是不同口味的口香糖。
他随意往上边瞟了一眼,“某型避.孕.套”“某型避.孕.套”“某型避.孕.套”,哦,这才是套套啊……嗯??
徐延山:“!!!!!!!”
他迅速把手里的几盒东西塞进黑色小包里,仿佛那些东西烫手。
晏桉倒似乎像是没发现后面几个东西和之前的不是同一种东西,他还蛮诧异:“没想到刘总助这么喜欢吃口香糖,度假也要带这么多不同口味的。”
徐延山:“没错,是的。”确实是不同口味,只不过不是口香糖。
他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他体内藏着的触手们都感觉自己眼睛的纯洁性被玷污了!!!
他把所有东西快速随意一塞,拉上黑色小包的拉链,一本正经说道:“刘海归应该是没准备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个包先放我这,等之后回去了再还给他。”
看上去像是个不愿意占员工一点便宜的正直老板。
晏桉嘴角弯了弯:“好。”
徐延山面色如常,心跳崩溃,“晚安,小桉,明早见!”
晏桉微笑:“晚安。”
徐延山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逃回房间,看得晏桉嘴角翘起,等到他也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再也忍不住低头轻笑起来。
晏桉回想起徐延山刚刚的反应,眼中盛满笑意。
他自然没有错过刚刚徐延山胀红的脸颊,深红的耳垂,和蔓延到脖子根的红晕。明明是随处都能买到的常见物品,却惹得徐延山起了这么大反应,真是意外的可爱!
别人让他带的东西,他出于谨慎都会在出发前检查一遍,以免里面混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刘总助给的东西自然也是如此。
那个黑色小包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有提前仔细检查。
第35章 泡温泉
一夜好眠, 晏桉睡到自然醒。他一晚上除了早已习惯的梦里“小桉小桉”的呼唤声,再没有做别的梦,今早起来, 神清气爽。
他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视线一瞥,落到了手指根部,那些奇怪的红痕又出现了。
他坐起身,把手举到眼前, 仔细观察手指上的痕迹。他的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但问题是, 他环视周围, 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会在他睡梦中无意识被缠上他的手指, 除非他半夜梦游, 那么做了什么也不奇怪, 可他过往二十多年也从未听别人说起自己有这个毛病。
他眯起眼, 仔细盯住手指上的痕迹, 除了像被勒过的痕迹外,还有星星点点的斑痕,像被什么昆虫蛰了, 冒出不规则的红色斑点,细看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规则的痕迹,而是……像扭曲的爱心形?
晏桉挑眉,今天手指上的痕迹颜色好像比往常更重了些。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一个上班算迟到、假期算早起的时间。晏桉也不在躺在床上拖延, 干脆利落地起来洗漱。等他去餐厅的时候,徐延山已经在那了。
“早,徐总。”
“早, 小桉!”徐延山的笑容灿烂,比阳光还要明媚,他指了指餐桌上的二维码,“这里可以点餐,我已经点了一部分,你点好了直接点下单就好。”
“好。”晏桉坐到了徐延山对面,点开手机扫码点餐。
徐延山没有玩手机,他的目光落在晏桉身上,静静等晏桉点好餐之后,他才出声:“小桉……”
“嗯?徐总,怎么了?”晏桉点完餐放下手机对视上他的视线。
徐延山提醒:“现在已经是在假期了。”
晏桉的目光向下垂了一瞬,又看向徐延山,轻笑:“是啊,徐总。”
徐延山轻咳一声,不得不进一步提示:“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们也不在公司,其实某种角度来说,我现在也不算是你的老板。”
晏桉应声:“嗯嗯,你说得有道理,徐总。”
徐延山委婉表示:“我叫你小桉,你也可以用这样的称呼叫我,我觉得这样会更有度假氛围。”
晏桉:“确实,你说得对,小……”他嘴角挑起,“小徐总。”
小徐总:“……”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手机上提示,送餐机器人要到了。温泉度假村为方便客人以及保护客人的隐私,除了客人指明外,都是用机器人送餐代替人工送餐。
晏桉起身,“稍等,我出去取餐。”
徐延山看着晏桉出去的背影,趴在了桌子上。
晏桉出门后也轻叹了口气,他明白徐延山的意思。
如果是往常他并不介意这样喊徐延山,甚至以前他这样喊徐延山时他自己内心也是轻松愉悦的,就好像这样称呼代表着他们两个人打破了公司里上下级的边界,真正地以平等的身份相处。
可是现在,他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真实的情感,但人的情感又怎么能被理智轻松控制?越是压抑,越是旺盛,越是装作不存在,越是在相处时翻涌滚烫。
他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地去维系他的正常言行,努力不过界,努力不在徐延山面前露出破绽。
可是这个假期,这个一起和徐延山相约泡温泉的假期,从他经不住诱惑而答应和徐延山一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更多将对他是一道考验。在热气氤氲、赤.身相对时,他能否还像现在这样表面平静?
晏桉从机器人肚子里掏出餐盒,提回餐厅。
徐延山看见了,也没坐在原位等着晏桉摆好,而是站起身帮忙打开餐盒摆好餐具,才一同坐下准备吃饭,就像是一家人在吃饭前,总是有人从厨房里端菜,有人盛饭,有人摆放餐具。
晏桉总能在和徐延山相处的时候,回想到以前他爸还在世,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在一起的时光。无关情爱,却像冰雪天里的一碗热汤,让他想要紧紧握住。
温泉度假村,早餐也带有温泉特色,不管是什么食物,总是尽可能在名称前加上温泉两个字,比如温泉蛋,再比如温泉水小海鲜。
尽管这里离着海边十万八千里,但是特色里面依旧包含了海鲜,只不过是把外地运过来的海鲜放进温泉里煮熟。
晏桉看了一眼徐延山,果然吃得津津有味。不过说实话,他也很爱吃这道温泉小海鲜。
吃完早饭,从养生角度是不能立刻泡温泉的,否则可能导致消化不良或者头晕恶心之类的不适症状。晏桉就和徐延山如往常晚饭后在家里一样,又窝在了沙发上。
阳光从玻璃窗中洒入,室内开了恒温系统,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儿,晏桉感觉有个毛绒绒的东西蹭了过来,贴着他的大腿侧面,细碎的毛发碰到他垂落在大腿的手腕上,痒痒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徐延山闭着眼,哼哼唧唧地蜷缩在沙发上,拿头拱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氛围过于静谧平和,还是温暖的阳光勾起了困意,明明刚起床不久,徐延山就合上了眼睛,歪倒在沙发上,有种要午睡的架势。
他卷长的头发,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点棕色,看着柔软又蓬松,手感很好的样子。
晏桉的手指微动,缓缓用指腹蹭了蹭徐延山头发的尾梢,小心翼翼,怕惊动了他的好眠,也怕他发现他在偷偷触摸他的发丝。
一如他想的那样,柔软,光滑。
他下意识抬起手指凑到鼻尖轻轻嗅闻,上面也沾染上了些许徐延山头发的气味,是淡淡的洗发水残留的香气。
晏桉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将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避开自己的鼻尖,也避开徐延山的头发。
只是指尖的触感犹在,微微发热,让晏桉忍不住合拢手指,轻轻搓了搓。
那抹发梢的香气也像有生命力一般,黏在鼻尖不散。晏桉理智上知道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香气不可能停留那么久,但他又好像总能闻到若隐若现的气味。
那种徐延山身上蹭下来的气味,顺着鼻尖,溜入鼻腔,让晏桉感觉嘴中也带上了淡淡的香气,像在一把细小柔软的毛刷,轻扫在他的嗓间,泛起痒意。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也屏住放缓了。被徐延山的头蹭到的地方传来的触感,在脑中占据了大量的注意力。
“扑通”“扑通”心跳没有跳得很快,却一下又一下地撞在胸腔,让他略有些许心慌的感觉。
他还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只是心和眼睛都已经不在那上边了。过了六十秒,手机屏幕就自动锁屏了。屏幕上的光亮消失,如同黑色的镜面一般倒映着晏桉的面容。
反光的黑色手机屏幕里,晏桉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低垂着眼,目光不自觉偏向落在了徐延山的身上,默默地注视着已经在阳光下睡着的徐延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有想。
徐延山这一觉睡得不长不短,也就一个多小时,只是他们早上起得不算早,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
这个点,有点尴尬,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但又还有一段时间,而且距离他们吃完早饭也还没过去多久。
“我好像早饭还没有消化多少。”徐延山保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仰着头去看晏桉,眼睛中全是晏桉的倒影。
要是接着吃午饭他倒是也能吃得下,但是总感觉一上午的时光都用来吃饭了,没干点别的事会有点遗憾。
晏桉也这样觉得,他微微避开徐延山的目光,“那不如等下午饿的时候吃点下午茶,等晚上再正式吃顿饭?”
“好啊!小桉,那咱们现在去院子里泡温泉吧?!”徐延山眼前一亮,颇有些兴奋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盘腿面向晏桉。
晏桉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好啊。”
泡温泉不是直接在温泉边脱了衣服就跳下去,虽然那样也行,但这并不适用于晏桉和徐延山这两个在面对彼此的身体还很羞涩的人。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晏桉换上泳裤,才穿着浴袍和同样用浴袍裹着身体的徐延山一起往温泉池边走。
温泉池在上一位客人离开后就彻底清洗过,里面放满了流动的温泉水,从山上的温泉眼直接引过来的活水,正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白色的水雾缭绕,从池边蔓延在整个中庭。
这里是私人区域,和外边并不相连,虽然是露天开放,但却处于整个房子的内部,丝毫不需要担心会被外边不小心路过的人窥探到。
晏桉垂下眼眸,自顾自地脱下浴袍。他的目光安分地盯着地面的鹅暖石,就仿佛旁边没有另一个人一样。
他不敢视线乱瞥,生怕在撞上徐延山的赤.身.裸.体。虽然他们应该都各自穿着泳裤,是再正常不过的泡温泉的装扮。但他尚在血气方刚的时候,在这样暧昧的环境下,生怕被恋慕之人的身体轻而易举就撩拨出丑态。
他兀自步入温泉池中,被高出体温的温泉水烫得抖了一下。咋这么烫?!
他靠坐在池水边,温泉水淹没他到他的胸口,白雾又将他胸口以上的部位和面容掩盖得朦朦胧胧,但他的视线依旧只盯着他前面的一小片水面,直到听见徐延山下水的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和徐延山两个人泡在同一处温泉池水中,不知道是不是温泉太热,他的脑子都开始有点发昏发热,整个身体内更是热气翻涌。
“小桉,你过来一点,那边是进水口,水温比正常池水要烫很多。”徐延山的声音在白色的水雾中响起。
晏桉恍悟,难怪他刚刚觉得水温高得像是要烫猪毛。
他抬头看了徐延山一眼,隐约看到徐延山露在水面上饱满的胸肌,目光瞬间就像着了火一样,迅速移开。
“小桉,快点来。”徐延山又喊了他一声。
“好。”晏桉应了一声,起身在水里慢慢往那边移动。
水雾弥漫在水面,遮得看不清水下。一根触手暗自从徐延山体内冒了出来,在水面下潜行,匍匐在晏桉过来的方向上。
第36章 壁咚/按到胸肌?!!
水里走路和在岸上不太一样, 水中的浮力让晏桉的步伐并不像平时那么稳。水雾缭绕,尽管温泉水清澈,但池底的情况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其实晏桉觉得很奇怪, 他边小心翼翼往另一边走,边问:“徐总,正常温泉有这么多雾气吗?”按理说,皮肤能适应的温度应该并没有高到和沸腾的水产生差不多的雾气。
“啊,这个啊, ”徐延山的声音在雾气那头听着有点虚,“可能是因为我开了加热的雾气, 所以白雾有点重。”
晏桉:“……好的。”
难怪雾多得不正常。
可是, 虽然他理解温泉池和外面的温差过大可能会不太舒服, 开热风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吹这么多白雾出来难道是为了营造仙境的感觉?
不过雾气重点也有好处,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白雾, 那他和徐延山赤.身相对, 可能他会更加担心自己产生什么不该产生的反应。
水雾蔓延的很快,之前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能看清中庭周围的连廊,而现在周围被白雾包裹, 晏桉也只能看到一点连廊的轮廓,就好像雾气把他和徐延山两个人困在了这里,单独形成了一方隐蔽私密的小世界。
他看不清脚下的池底,便只能小步挪动,到了距离徐延山一臂外的地方, 他就自觉停下的脚步。
他看不见的是,就在他前边的池底,横亘隐匿着一条被故意放出来的触手。差一点, 他就被那条触手绊倒,扑向徐延山了。
徐延山:“……”早知道他往旁边移一点了。
晏桉已经靠在池壁边坐下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就要在那保持不动一直到泡完。
徐延山悄悄挪得离晏桉近了些,轻声喊他:“小桉。”
“嗯?”晏桉睁开眼看去,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只放在徐延山的脸上,而不要下移。
隔着雾气,徐延山的脸有些朦胧,让晏桉想到了山野间充满野性和生命力的精怪。他半长的卷发的尾梢被水汽打湿了一些,部分粘黏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
徐延山好像又说了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雾气干扰,还是就是声音太低,晏桉能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清他说什么。
“徐总,你说什么?”晏桉再次询问。
“小桉,我是说……”他后边的声音还是听不清。
晏桉无奈,只好说:“你等等,我听不清,我过去一点你再说话。”
徐延山眉眼弯弯,笑着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原地,等着晏桉朝他走近。
水下,沉寂的触手再次活跃,微微拱高了一些。
晏桉小心翼翼地在池中走动,池水泛起了涟漪。
“小桉。”徐延山喊了他一声。
晏桉抬头去看,分散了脚下的心神,一个不注意,似乎被水下不知道什么柔软的东西绊了一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水中的浮力瞬间就让他的身形失去了平衡,朝前边歪倒过去。
晏桉慌乱中朝前看了一眼,徐延山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站了起来,正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晏桉朝他扑倒过去。
晏桉连忙去扶池壁边沿,脚下乱晃了几步,总算稳住了身形。
只是……小徐总被他撞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还好扶住了他的腰才没滑倒。现在,那只被温泉水泡得发烫的手,正紧密地贴在他的腰上。
而他一只手下边是徐延山背后被温泉泡得有些发热的池壁,另一只手却压在了一片柔软又结实、光滑而温热的皮肤上。
他们离得那么近,几乎是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他的心颤了颤,不用去看,都已经知道了结果。他沉默片刻,才生出勇气低头去看。
果然,他的那只右手,正正好就落在了小徐总的胸肌上。
所以,他一不小心壁咚了小徐总,还、还袭胸了?
他颤着把手从徐延山胸上拿了下来,刚刚手掌下的触感依旧清晰。这并不是他的手第一次按在徐延山的胸上,却是第一次让他心中如此慌乱。
当徐延山在他心中从老板和朋友的角色转变成了暗恋的人,这样的动作就从光明磊落变得不那么光明磊落,他的心神也跟着被搅乱。
他的心随着他的手掌下清晰的触感而产生了一股灼烧的火焰,这把不受控制的火焰迅速蔓延到他的全身,烧得他头脑发昏。
甚至,刚刚想要就那么不管不顾,任由情感驱动他的意识,发疯般揉捏把玩手掌下的肌肤,然后一把将徐延山推到池壁上,钳住他的手腕,压上他的双唇,轰轰烈烈地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渴望宣泄出来。
但终究还是理智压过了头脑和身体中不清醒的欲.望。
他的双眼已经不知道该往哪看了,他不敢对上徐延山的目光,可他的视线下移,又接连落在了徐延山高挺的鼻梁上,落在了徐延山微微泛着水色的嘴唇上,落在了徐延山的喉结上,再往下,又是徐延山裸.露的、结实的、饱满的胸肌,和胸上的两点。
每一处都是那么性.感,每一处都像是在撩拨他的理智,每一处都如同魔鬼在引诱他坠落深渊。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心跳却更加剧烈,伴随着耳边从身体内部传来的“扑通扑通”的声音,他呼吸变得有些粗重,面上却看着冷静而又克制。他长相和气质上的清冷,在这一刻背离了他的内心,却又成为了他掩饰内心波动的最佳面具。
他开口对徐延山说道:“抱歉,徐总,我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没有站稳。”
徐延山:“???”
他其实有点看不懂晏桉这是个什么反应,又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这和他预想中晏桉把他扑在池壁上,然后他和晏桉双目相对之间迸发出暧昧的氛围好像不太一样。扑倒算是勉强有了,但互相对视根本无法做到,因为晏桉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徐延山没有挪开他放在晏桉腰上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扶上了晏桉的眼睛,语气中满是疑惑:“小桉,水溅到你眼睛里了吗?”
并没有被水溅到眼中的晏桉:“……对。”
徐延山关切道:“那你等一下,我把毛巾拿给你擦擦。”
闭着眼看不见周围的晏桉,只感觉腰上的那只手和眼皮上的那只手都离开了,留下空落落的一片。
他听见划动的水声,又近到远,又远到近,一条干毛巾覆上了他的脸。
“谢谢。”他接过,装模做样地擦了擦眼睛。
他睁开眼却正对上徐延山凑近的脸,心重重跳动了一下。
徐延山的脸离得他太近了,近到好像他都能够听到徐延山缓慢的呼气和吸气的声音。
晏桉的喉结上下滚动,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了,徐总。”
“扑通扑通”耳边全是他混乱的心跳声。
“哦,好的。”徐延山退开了一点距离,两个人都为距离的拉开而莫名产生了一丝失落。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
晏桉:“我突然想起来,中温温泉每次是不是最好只泡10-15分钟。”
徐延山:“啊对对,我也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晏桉:“现在几分钟了?”
徐延山:“我没有注意,但可能差不多也有十多分钟了吧,那不如先出来休息一会儿。”
晏桉:“好,我也觉得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两个人又从温泉里爬出来。
待在温泉里边热得人冒汗,但刚出来,虽然雾气是暖的,还是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晏桉从躺椅上拿起浴袍披在徐延山的身上,“徐总,小心着凉。”
徐延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晏桉白净的胸膛上滑了下去,落在被温泉水打湿而变得格外贴身的泳裤上。
徐延山:“!!!!!!!!!”
他迅速移开了视线,盯着旁边的白雾看,说话有些快,“好谢谢你也是,小桉。”
晏桉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朝旁边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晏桉摸不着头脑,小徐总说话不看人的毛病还没好?
他拿起躺椅上另一件浴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去点一些饮品和水果让他们送过来。”
“嗯嗯,好。”徐延山胡乱点头,脑海里还是刚刚他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他突然觉得空气的温度有点热到呼吸不上来,热到他的耳背都感到空气的灼烧。
其实中庭休息的地方就有点餐的二维码,但晏桉还是出去了。他回到自己房间,随便在手机上点了一堆东西,就把手机和身上的浴袍都丢到一旁,只穿着被撑起来的泳裤进到浴室里。
他打开淋浴的开关,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任由冷水从头顶浇下,流到他全身各处。
之前身体浸泡在温泉中吸取的热量慢慢被冷水冲刷走,但他心中翻涌的热浪却久久无法平息。他的皮肤被冷水冲得发凉,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他再难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喜欢徐延山,就是想要和徐延山以恋人的身份永远在一起。
他,就是想要得到徐延山的全部。
……
冲完冷水澡,正好点的饮品和水果也到了。晏桉穿上浴袍出去取回东西,端到温泉边。
他回来的时候徐延山正躺在躺椅上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默默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徐延山身旁,然后脱了浴袍下到温泉池里。
他走到之前绊倒的位置,憋了口气,头潜到水里,试图看清水里有什么。
徐延山被晏桉入水出水的动静惊醒,才发现晏桉回来了,他旁边还多了饮品和水果。
他好奇凑过去:“小桉,你在干什么?”
晏桉从水里出来,用手撸了一把脸,将被水打湿的头发撸到后边,“嗯?”他在水下没听清刚刚徐延山问什么。
徐延山重复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哦,”晏桉解释,“我想看看刚刚池底是什么把我绊了一下。”
深知绊倒晏桉的是什么的徐延山:“!!!!!!”
第37章 肌肤相贴/试探
徐延山心跳急速飙升, 面上倒还保持着镇静。他装模做样凑到水面往下看,试探道:“那有发现是什么?”
晏桉盯着他看了一眼,笑了:“也是奇怪, 我之前明明感觉有柔软的长条物体在水底,可刚刚池底却什么都没有,难道这里的温泉水中也会有生物跟着水流混进来?还是说,这是我的错觉?”
徐延山咽了口唾沫,没敢抬头, 盯着白雾笼罩的温泉池水,“都有可能。”
他突然灵光乍现, 有了个好想法。
“小桉, ”他看着晏桉, 笑得灿烂, “你等下就和我一起在我之前待的位置泡温泉吧, 我那边很正常, 如果你要是站不稳, 我还能及时扶住你。”
他都想夸自己真是机智又聪明。
晏桉看着他轻笑了一声,没有拒绝:“好啊。”正合他意。
两个各自心里打着小算盘但心有灵犀的人,再次进入温泉泡热汤。
温泉里还是一如刚刚那般热气腾腾, 热得人都变得懒得思考了。
晏桉端给徐延山一杯冰爽的薄荷饮品,自己手里也端了一杯,轻轻互相碰了一下。
清凉的饮料消解了些许温泉的热气,晏桉放下杯子,凑近徐延山。
本来他们两个就是并肩坐在温泉池里, 现在晏桉侧身靠近,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徐延山仿佛能感觉到晏桉从鼻间喷出的热气落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扑通扑通扑通”徐延山一本正经目视前方, 但说话都有点磕巴了:“小、小桉,怎么了?”
晏桉在他耳边不远轻笑了几声,“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小山。”
一句“小山”,徐延山瞬间神魂颠倒,头脑晕晕乎乎,咧开嘴角只想笑。他双眼亮晶晶地也侧过身面向晏桉,声音中满是开心:“好啊,随便聊什么我都喜欢。”
晏桉翘起嘴角:“我总听说,在国外读大学的人很多高中就会出国,那你高中也是在国外读的吗?”
徐延山点头:“对,因为当时我家在西海岸拥有一大片私人海域,平时比较方便去海里。”
晏桉一步步诱导:“那国外风气很开放吧?”
徐延山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晏桉:“国外也分人,他们有的人很开放,但是也有很多人很保守,我就是其中比较保守的,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参加过乱七八糟的派对。”
晏桉愣了一下,有点感到困惑,他只是随便问问,以便谈到之后的话题,怎么引来徐延山这么郑重的回答?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我知道了。”他笑了一下,“我只是听说那边的性别和性向多元到可怕,连超市购物袋都被戏谑的人列成了其中一种。”
徐延山放松了下来,随意回答:“是啊,有时候填资料选项长得烦人,感觉像进了异世界,各种能想得到想不到的选项都有。即使是在国内,平时接触到的那群人,也有的喜欢异性,有的喜欢同性,还有的都喜欢。”
他顿了顿,“许多人看着仪表堂堂,实则私下玩得比谁都花。但我就不一样了,一直洁身自好,严格要求自己,从不和其他人拉拉扯扯,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做那些亲密的事。”
啊,晏桉觉得,好像什么话题都能被小徐总拐到洁身自好上。
他拒绝偏题,靠得离徐延山更近了一点:“是吗?那之前来找你的余总,他是喜欢男人吗?”
“他?”徐延山又听到晏桉提起余肆广,他记得之前小桉就问过他和余肆广的关系。
徐延山突然警醒,小桉从未像这样多次和他打听别人,难道、难道小桉对余肆广那只绿头鱼感兴趣?
几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转,他装作不经意地说:“他喜欢男的女的都有可能,你看他平时的打扮和言行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他身边麻烦事多,不像我,一直都记得要和别的不相干的人保持距离。”
晏桉:浓浓的拉踩味要不要这么重?!
不过听徐延山这么说,他就更放心了,看起来小徐总对余肆广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思。
他刚想就着这个话题,顺便试探一下徐延山对同性伴侣的看法,就听见徐延山反问了他一句:“小桉,那你呢?”
“嗯?什么?”徐延山突然来了一句,让晏桉摸不着头脑。
“咳,就是……”徐延山舔了舔嘴唇,稍稍润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还是……女人?”
晏桉的心脏因为徐延山的这一句话猛地跳了一下,他隐蔽地观察了一下徐延山的表情,试图摸清他这么问的意图。
晏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知道徐延山只是单纯地聊到这个问题,还是发现了什么,才来试探他?就像他也想要试探徐延山那样。
他的喉结因紧张而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在心里斟酌着词句。
“我?”晏桉装作轻松随意地在回答这个问题,“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性别,我就喜欢哪个性别。重要的不是性别,重要的是对的那个人。”说着,他隐蔽地看了徐延山一眼。
他没有骗徐延山说他不喜欢男人以此打消怀疑,因为他不想对喜欢的人说谎。但他也没有直说他喜欢男人,他担心会因此被徐延山疏远。
这个回答算是避重就轻,但其实也是他最真实的情况。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明确地喜欢男性,他只是,喜欢徐延山,而喜欢上男人,也只是因为徐延山是男人。
徐延山完全没注意到晏桉脸上的神情和目光,他琢磨了一下晏桉的话,似是而非的,让他的内心一半涌起欣喜,一半又迟疑忐忑。
晏桉趁着这个机会,也把这个问题反抛给徐延山:“那你呢?小山,你喜欢什么样的?”
晏桉盯着徐延山的脸,不放过一丝神情变化。他凑得好像更近了,近到他们两个的呼吸都快要纠缠在一起,似乎彼此都能感到对方呼吸间流动的气流。
晏桉放缓了呼吸,想要听得更清徐延山的回答。
徐延山:“啊,这个,我也是,我和你一样,小桉。”
“我喜欢的和你一样。”徐延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羞涩,暗戳戳将他的心意藏在这句话中。还不到挑明他心意的时候,他怕吓着晏桉,只能借着这句不清不楚的话过一把暗中表白的瘾。
晏桉不知徐延山的羞涩是因为这个,只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话题而感到不好意思。
他心中明白徐延山的意思只是说和他一样只是喜欢特定的人而非性别,但他还是因为这句略带歧义的话而心跳加速、呼吸紧凑。
徐延山又说:“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希望能保护我喜欢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在为之努力,我想要我喜欢的人能够一直陪着我,永远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小心翼翼地用柔和的目光望着晏桉,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积藏多年的话说出。
晏桉听了这话心里酸涩极了,他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别人得到徐延山全身心的爱,就觉得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堵得慌。
他面上不显,微微一笑:“小山,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够做到。”
心里更酸了!!!
徐延山不能体会晏桉此时的心酸,他听到晏桉说相信他的话,一下子就雀跃起来,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看见晏桉脸上带笑,以为晏桉此时的心情也很不错。
他趁机问出:“小桉,如果你未来的伴侣比较特别,和别的人都不太一样,你也会接受吗?”
说完,他又觉得这样说的意图太过明显,添了句:“比如说,像那些狐狸报恩、白蛇报恩之类的传说,如果你的伴侣也是类似的情况,你会接受吗?”
“什么?哈哈。”晏桉被徐延山的想象逗笑,“哪来的那么多精怪,这个比喻太脱离实际了。”
徐延山笑得僵硬,“那你会接受这样的伴侣吗?”
晏桉轻笑:“只要是我喜欢的都可以,但如果是蟑螂的话,我觉得我可能还是会有点心里障碍。”
徐延山松了一口气,他不是蟑螂。
“滴滴”晏桉的手机响了,他直接让手机助理把闹钟关了。
晏桉解释:“我设了一个十五分钟的闹钟,小山,咱们上去休息一下吧。”
“哦哦,好。”徐延山从水中起身。
“小心地滑。”晏桉从徐延山身后,轻轻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徐延山的左手腕,右手若即若离地虚扶在徐延山的腰间,体贴备至。
徐延山本来腿脚有力,步伐稳健,跳出温泉池都能立马和猛虎大战三百回合。但被晏桉的手捏着手腕,腰侧还时不时能感受到一不小心蹭到的温热的手,他一下子腰和腿就都软了,又酥又麻又软。
幸福来得太突然,徐延山简直幸福地快晕了。
明明才过去不久的前次泡温泉,晏桉还疏远地离了他老远,如果不是他主动叫晏桉靠近些,他们之间的距离怕不是都能塞下大海沟了。这次晏桉却主动在出温泉时来扶他,握住了他的手,扶住了他的腰,也勾住了他的心。
徐延山一向在装柔软博取晏桉怜爱方面有些心得,也能厚着脸皮去装模作样。
“唔。”他轻嗯一声,靠向晏桉,“小桉,泡久了温泉好像确实有些头晕。”
“小心!”晏桉怕他倒了,手立马收紧了。本来虚放在徐延山腰后的手也抱实了,牢牢搂住了突然变虚弱的徐延山,小心翼翼带着他去中庭的休息区,怀抱坚实又可靠。
徐延山的后背贴到了晏桉的怀中,湿漉漉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带着温热的水汽。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和谁的心跳交缠在一起。
第38章 暧昧氛围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晏桉和徐延山又恢复成忙碌的工作状态。只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徐总,稍等一下。”办公室里, 晏桉叫住要去开会的徐延山。
在公司里,晏桉还是一如既往称呼徐延山为徐总,但家中,“徐总”就悄悄变成了“小山”。
“嗯?”徐延山不知道晏桉叫住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停住了脚步。
晏桉起身上前, 走到徐延山身前,目光从徐延山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脖颈处。
明明是很正常的目光, 却让徐延山后脑发紧, 本能察觉到有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感觉。不是那种危险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因目光的主人是晏桉, 他感到灵魂都为之震颤。他不禁吞咽了一下, 喉结也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
晏桉轻笑了一声, 伸出手放在了徐延山的衣领处, 惹得徐延山的上身不明显地轻颤了一下。
“徐总,你的衣领有些乱了。”说着,晏桉目光专注, 动手帮徐延山整了整衣领。
徐延山屏住呼吸,生怕呼吸的气流惊动到晏桉。
他们两个此刻的距离不能说是紧密地贴在一起,但也打破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界限。徐延山微微垂眼,就能看清晏桉为他整理衣领的动作。
徐延山敏锐的嗅觉此时能清晰地闻到晏桉的气息,一面脑中回想自己之前什么时候弄乱了衣领, 一面又感觉脑子已经被近在咫尺的晏桉的气息迷晕,彻底停摆。
晏桉虽然名头上是他的生活助理,但之前还从未靠得这么近地为他整理衣领。
徐延山轻而易举就迷失在晏桉亲密的动作中,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心像是被浸泡在蜜水中,铺天盖地的甜意,让他感觉呼吸间都是甜味。
只是还没等他细细品味,晏桉就拿开了手,又退回到正常距离。
“好了,徐总,可以了。”晏桉自然是故意要这么做,故意这么亲密,但他知道过犹不及,所以也不故意磨蹭,只将徐延山衣领处几乎看不到的一点点凌乱捋平,就神情自然地退后几步。
徐延山心中失落,但又因晏桉刚刚的举动而满心欢喜。
他进电梯的时候还专门对着电梯门上光滑的金属板照了照自己的衣领,看着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又大大有区别。
跟在徐延山身后的刘总助看着自己老板一秒钟恨不得照二十次,坐个电梯硬是搞出了换衣间照镜子的感觉,不禁问道:“徐总,您今天的衬衫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我找人帮您回家再取一件过来?”
“咳。”徐延山勉强压住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悄悄对刘总助说起:“刚刚小桉亲自帮我整理了衣领。”
眼神中满满的得意愉悦还是没压住。
刘总助恍然大悟,脸上立刻就绽放出夸张的笑容,笑得比亲爹过寿还开心,“恭喜徐总!贺喜徐总!晏先生这样做一定是时时刻刻把您放在了心上,才能及时察觉到您的衣领乱了。”
他的一排白牙露在外边,在电梯灯光下都有点晃眼,“难怪刚刚我看见您的时候感觉您变得和早上刚来的时候不太一样,更加精神,更加气派了,原来这都是晏先生的功劳啊!”
这话有点浮夸了,但徐延山很满意刘总助的反应,说得他心花怒放,嘴角也不自觉又带上了笑意,面上却还要装出矜持的表情,“嗯。”
刘总助硬是从这单单一个“嗯”中,听到了奖金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爱,世界便有了大爱,徐延山在会议上面对偶尔犯蠢的下属也依旧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下属:更害怕了,比惊悚片还惊悚片,浑身上下控制不住想发抖怎么办?!
……
这几天徐延山越来越感觉到晏桉对他的态度和往常不一样了,说不上是哪不一样了,但其中的微妙差异却让他心生欢喜。
正好晏桉刚完成了一个重要项目,获得公司内外不少好评,徐延山便趁着这个机会提出带晏桉出去庆祝一下,晏桉爽快地答应了。
订餐厅这事是徐延山一个电话交给刘总助去做的,本来晏桉觉得这种他们的小事不该取劳烦刘总助,但徐延山一句话就打消了他自己去订餐厅的念头:“刘总助比较清楚有哪些合适的餐厅。”
晏桉想了想也是,如果仅是他一个人出去吃饭,他就算是去街头的苍蝇馆子也可以吃得很香。但是徐延山不同,小徐总是富贵出身,自小养尊处优,他又怎忍心将高处云端的人非要拉入凡尘的油烟中?怎忍心让吃习惯高档餐厅的小徐总去忍受嘈杂的环境?他不想让徐延山忍着不适来进入他平凡粗糙的生活。
刘总助接到徐延山的任务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刘总助误解了小徐总的意思,晏桉到达预定的餐厅后面对餐厅的环境傻眼了。
高档餐厅是高档餐厅,但,这里边的客人怎么都是一对一对的?只不过别的桌都是一男与一女的组合,俊男靓女,在暧昧的烛火下眼神拉丝,到了他这,就是他和徐延山两个长得都不矮的大男人。
他倒是对徐延山存有别样的心思,不介意在这样的环境里和小徐总共进晚餐。可他现在还摸不准徐延山的想法,这样暧昧的环境,也不知是否会让小徐总感到尴尬不适?
晏桉心中忐忑,望了徐延山一眼。如果小徐总就此提出要换一家餐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他显然小瞧了刘总助对自家老板心思的把握。徐延山岂止不会感到尴尬不适,他简直太适应了,恨不得和晏桉待在这样的氛围下培养一整晚的感情!
徐延山带着晏桉神情自若地跟着侍者来到预定好的座位。
香薰蜡烛和照明的烛台已经被点燃。蜡烛和电灯的光不同,没有那么明亮,照得环境和人也没有那么清楚,但却有种别样的朦胧美感。
晏桉和徐延山各做在餐桌两侧。在餐桌周围的一步外,光线明显就暗了下去,仿佛附近所有的亮光都聚集在了此处的餐桌上,就好像这里已经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没有人会关注这里的动静,他们只有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餐厅中演奏的抒情音乐遮掩了每桌客人谈话的声音,也更好地将暧昧的氛围烘托了出来。连带着晏桉的心弦,也不由在这样的环境中被撩拨。
他端起酒杯,和徐延山轻轻碰了一下:“干杯,小山。”
“干杯,小桉!”徐延山被晏桉用充满柔情的目光看着,心里连同藏在身体内的触手都恨不得一起换成一滩液体。
晏桉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都喝完了,又给自己和徐延山添上些。
徐延山怕他不知道这种酒的度数,特地提醒:“小桉,这种酒虽然喝起来没有什么酒味,但度数并不低,你小心喝醉。”
晏桉看着徐延山轻笑起来:“是么?明天不是周六吗?还是说……”
晏桉突然站起身,向前凑到徐延山的耳边:“如果明天要上班,你会给我批假吗?徐总。”
这话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晏桉却偏偏用一种仿佛在说不正经的话的姿势问徐延山。
说话间晏桉喷出的气息,呼在徐延山的耳中,湿湿热热,带着潮气和晏桉独有的气息,弄得徐延山耳中痒痒的,像是有什么要顺着耳道直达他的脑中。
徐延山的耳朵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在晏桉说完话坐回原位的功夫,迅速膨胀发烫了起来。
“会、会的。”徐延山都有点分不出他自己说出的话和耳边的自己的心跳声,究竟哪个更响了。
晏桉盯着他看,那双眼睛在烛光下似是含情般,让徐延山的心脏颤了颤。
“谢谢徐总的关怀。”晏桉勾起嘴角,表情像是单纯在感谢上司的体谅,但又让徐延山感觉他嘴角的笑容里多了点什么。
一整晚下来,被晏桉故意逗弄的徐延山是脑中晕晕乎乎,然后看着晏桉在喝了将近一瓶酒后也变得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
喝醉了的晏桉面色不似平常那般清冷,脸颊上多了点红晕,也多了点烟火气。他故意喝了不少酒,神智说清醒如平常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也没到醉迷糊的程度。
他双眼微眯,看似踉踉跄跄起身,吓得徐延山连忙也站起来去扶他。
“小桉,小心点。”徐延山一手撑着晏桉,一手挡在桌角,防止晏桉左摇右晃中撞到桌角。
晏桉任由徐延山将他扶了出去,他们两个往日的动作彻底掉了个。之前都是徐延山酒醉被晏桉扶回去,现在醉得厉害的那个人却成了晏桉。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两个人都是装醉。
出了餐厅,外面的凉风一吹,晏桉像是清醒了些,站得稍稍直了点。徐延山还没松口气,晏桉就一把扯住了徐延山的西装外套的领口。
“扑通扑通扑通”晏桉的手就放在徐延山扑通乱跳的心脏不远处。
“小山……”晏桉的手稍稍用力,徐延山就乖巧低头凑到他嘴边,等着听他要和他说什么话。
先是晏桉的轻笑声,笑得徐延山心跳得更乱了,然后就听见晏桉用只能被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介意……”
晏桉稍稍离开了点距离,目光却半是清醒、半是朦胧地瞧着徐延山的神色。
“你说,小桉。”徐延山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氛围,心跳得厉害,耳朵和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也红成一片烫得厉害。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呼吸都屏住了。
晏桉盯着徐延山,声音因醉酒而听着有些飘忽沙哑:“小山……”他说话慢悠悠的,每一声都拉长了语调,落在徐延山耳中满是暧昧,“我……”
徐延山莫名激动,但依旧耐住性子听晏桉慢慢说完。
“扑通扑通扑通”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像鼓点一样密集起来。
第39章 因为我就是你的小章鱼
“我……”晏桉的声音悠悠, 吊得徐延山心急,“我今天还没洗头发。”
徐延山:“……?”
这话有什么可这么秘密地说?
徐延山的心莫名就失落了一下,他还以为、他还以为晏桉要对他说……他其实也不知道晏桉会说些什么, 只是感知到氛围的不同,总是期待着会发生些特别的事。
晏桉带着酒醉炙热的气息,又快速说了一句:“所以你介意我靠一下吗?”
这句话倒是没有像刚刚那样慢悠悠的,说得又快又清晰,徐延山听清了, 但他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古怪的想法,他怎么感觉, 刚刚晏桉是在故意逗弄他?(其实就是)
徐延山无法拒绝晏桉的这个请求, 甚至内心因晏桉即将的靠近而提前加速跳动起来, “当然可以。”
“谢谢……”这两个谢字又被晏桉拉长得让徐延山感觉字里行间充满让他心跳的暧昧, 尾音轻如鸿毛落水面般消散, 顺带撩拨着他的神经, 让他的耳尖不由跳动了一下。
晏桉歪了歪头靠到徐延山的肩窝里, 据称今天还没洗的头发就这样蹭到了徐延山的脖颈处,徐延山鼻尖都能闻到晏桉洗发水的气味。
徐延山扶着晏桉的手颤了颤,喉结不停上下滚动, 像写字楼上下班高峰期繁忙的直梯。
他突然想到,之前晏桉扶着酒醉的他回家时,不知道心里的感受会不会也和现在的他一样,如同手捧珍宝,为珍宝的绚丽而激动, 为接触珍宝而小心翼翼又心怀愉悦。
“朱师傅到了。”晏桉站直了,声音听上去清醒了很多,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 徐延山也只好目光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辆车缓缓开到了餐厅门口,正正好能从前挡风玻璃里看到朱司机那张认真严肃的脸,明明开得是在地面上跑的汽车,看神色都有种开飞机的使命感。
还没靠多久,就因司机的到来,晏桉又和徐延山保持了距离。
徐延山:“……”第一次感觉有司机接送并不是件好事。
朱司机本月奖金危。
朱司机:“???”
对自己的出现造成了什么后果的朱师傅一无所知地打开车门,等徐延山和晏桉都上车后,又缓缓开走。
晏桉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他微微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只余下轮廓流畅的侧脸被徐延山悄悄偷看。
徐延山想到自己往常装晕车的伎俩,现在晏桉醉了自然不能上演。不过,他聪明的脑花转了转,轻咳一声:“小桉,你要不要靠在我身上?能舒服一些。或者,”他吞咽了一下,“可以躺在我腿上。”
晏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莫名笑了一声,直接伸出手臂揽住徐延山的肩膀,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好了,别乱动。”
莫名其妙就躺到晏桉怀里的徐延山:“???”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让小桉躺到他腿上吗?怎么又变成了他靠在小桉身上?
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是,小桉刚刚真的没有把话听反了吗?
晏桉一只手环着徐延山,靠在座椅靠背上,又闭上了眼睛。
徐延山满心疑惑,但随即又自己被自己说服,开心地窝在晏桉怀里,享受晏桉的怀抱。闻着鼻尖晏桉浓郁的气息,触手简直快乐地想要跑出来在空中狂舞。
回到家,晏桉自己下车,自己上楼,自己回到房间,没有再给徐延山扶他的机会,不由让徐延山痛心丧失了一个和晏桉贴贴的机会。
晏桉喝醉了想要休息,徐延山自然也不可能再缠着他,只好自己也回到房间里。只是想到晏桉这些日子的举动,他有点睡不着。
他没有去自己超大的浴池里睡觉,也没有变成原形偷跑进晏桉的卧室,而是躺靠在床上,体内的触手也纷纷跑出来透气。
一根触手握着手机,一根触手尖尖点开屏幕,戳开刘总助的联系栏,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不到三秒,就被对面接起:“徐总,晚上好!”
徐延山:“海归,我有事想和你一起商量一下。”
刘总助立刻兴奋起来,热切地说:“您说,有什么难题我肯定绞尽脑汁晚上不睡觉也要帮您想出办法来。”
徐延山:“咳,倒没这么严重,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这几天他和晏桉私下相处的一些细节说了出来,还有那天一起泡温泉的事,“我怎么感觉小桉对我的态度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渐渐对我有了些不一样的好感?”
他说的好感,指的不是员工对老板的好感,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好感。
刘总助就知道,让自家老板这般犹豫不定的事肯定和晏桉有关。晏桉这个名字,就像是套在他老板脖子上的绳,不管晏桉在哪,离得远近,有没有在关注自己老板,他老板都被套得死死的,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开始各种琢磨。
身为老板最得用的下属,就应该时时刻刻关注到老板的需求并给予最贴心的反馈。刘总助立刻化身情感专家,和徐延山好好讨论了一番,虽然并没有得出什么明确的结论。
最后,刘总助又现充狗头军师,提出了建议:“徐总,马上就快到晏先生的生日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您试探晏先生心意的好时机。”
徐延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徐延山就问晏桉:“小桉,往常你生日都怎么过?”
晏桉愣了一下,才记起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他想了想才回答:“以前都是我妈给我煮一碗加蛋的长寿面。”
徐延山:“那这几年呢?”
“这几年?”晏桉浅笑,“这几年我长大了,大人的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
“不会。”徐延山斩钉截铁地说道,“小桉,你的生日没有无所谓的时候,每一年都很重要,每一年都是不可再复刻的一年。”
晏桉笑了笑,没说话,也说不出什么话。
徐延山擅自帮他下了个决定:“那既然你没有安排,到时候就听我的好吗?”
晏桉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点了点头,但是他得提醒徐延山:“那天正好是周三,当天和第二天还需要上班,不要耽误了上班。”
这点,在他十多年被徐宁的思想熏陶下,已经根深蒂固。再者,成年人也少有因为生日而耽误工作的。
徐延山的脸垮了下来,他本来还想安排一整天的盛大庆贺,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夭折腹中。但对上晏桉坚持的眼神,他也只好点头同意。毕竟,生日是晏桉的,而不是他的。
……
晏桉生日那天,周三,从早上起来,外面天就下着蒙蒙细雨,一切都雾蒙蒙的。等晏桉和徐延山到了办公室,雨又从细雨转成了中雨。
徐延山看着外边阴沉有雨的天,心情也和接连下了阴雨一下低落。让今天真正的寿星晏桉,不自觉感到有些好笑,到底是谁的生日?!
徐延山看着外边的雨,不断祈祷,天空赶快转晴吧。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徐延山的祈祷,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轰隆”“轰隆”“轰隆”接连几声响雷过后,外边的天气成功由中雨转成了暴雨。
祈祷了一上午的徐延山:“……”
好在中午的暴雨可能是将空气中的水汽席卷了多半,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雨势减小,终于停了下来,夕阳从云层中露了出来,橙红色黄色红色的霞光漫天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徐延山松了口气。
朱司机准时准点到公司把徐延山和晏桉接走,但却没有送回到别墅,而是往郊区开。
晏桉看着这个方向,想了想,没有开口问,等着徐延山的惊喜。
车子一路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开到了植被茂密的山上,在山林掩映间,居然还藏了家餐厅。
啊,晏桉想不到这里居然还能有高档餐厅,他觉得徐延山说得对,他确实对高档餐厅不如李助理了解,果然业余无法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
这次吃饭没有再和前几天一样,坐在环境优雅的室内,而是搬到了户外独立的玻璃屋中。
饭菜味道不错,晏桉和徐延山说说笑笑,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徐延山就轻咳一声:“小桉,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嗯?是什么?”
徐延山站起身关了灯,示意他朝天上看。
本来只有月亮的夜空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点,如同繁星。渐渐的,繁星多了,又开始移动排列成各个星座。
晏桉不知不觉唇角勾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
他小的时候,城市里的光污染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在靠近郊区的地方,可以看到繁星满天,可以看到书本上所说的各种星座。
但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星空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夜晚的天空也被各种霓虹射灯代替,变得五颜六色,也变得乏味无趣。
晏桉仰着头,看着夜空中的星辰最后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可爱的卡通章鱼的形象。他取出自己随身装的钥匙串,上面也同样挂着小章鱼的挂饰。
晏桉对比了一下,两只一大一小,一个在天空一个在他手中的小章鱼,形象极其类似。
无人机表演结束,灯光又被打开。
晏桉笑着问徐延山:“你很喜欢小章鱼的形象吗?上次送我的挂饰上也有一只同样的小章鱼。”
徐延山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的双眼注视着晏桉:“因为我就是你的小章鱼。”
晏桉被徐延山的话说得愣了一下,因为他是真的曾经拥有过一只小章鱼,一只走失到现在的小章鱼。
转而他又笑了起来,以为徐延山在开玩笑:“是吗?那让我捏捏你的触手看好不好摸。”
徐延山红了脸,晏桉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捏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看出晏桉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认真地说:“小桉,其实我……”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晏桉指了指桌上的屏幕提示“爸爸”来电的手机:“你先接电话吧,是徐董的电话。”
徐延山无奈,只好接起:“喂,爸,你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边:“小山,我这周末在家,你记得回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徐延山:“嗯嗯,好的,先这样,拜拜爸爸。”他按断了电话。
徐延山放下手机,目光专注地看着晏桉,继续刚刚的话题:“小桉,我其实……”
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晏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机上,意思不言而喻。
徐延山:“……”
“喂,爸爸,你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我听说你把人带到了身边?周末带他一块回来让我看看吧。”
徐延山:“你等等,我问下他愿不愿意,他不想的话就再说吧。”
电话那头:“你小子……”
电话声筒和听筒都被徐延山捂住了。
徐延山小心翼翼问晏桉:“小桉,我爸爸听说我身边多了个得力助理,想要见见你,你想去见他吗?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老头子只是随意说说。”
晏桉知道徐延山口中的爸爸就是集团的大老板,他作为小员工,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拒绝。他点了点头:“好的,我没问题。”
徐延山见他没有勉强,才拿起手机:“喂,爸爸,周末我们会回去,先这样啊,拜拜。”
电话又被徐延山挂断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下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晏桉,心跳开始加速:“小桉,其实我……”
第40章 牵手/手心紧张到冒汗
徐延山刚要表白, 他的手机铃声就又响了,手机屏幕上的提示还是“爸爸”。
徐延山:“……”真是他的活爹!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爸,你还有什么事?可不可以一次性说完?”
电话那头:“啊,没什么,小山,就是想提醒你, 别忘了周末吃饭的事。”
徐延山简直没脾气了:“……好的,爸爸, 你还有别的事吗?”
电话那头:“应该是没有了。”
徐延山怀疑:“真的没事了?”
电话那头:“你怎么这么啰嗦?”
徐延山直接按断了电话, 到底是谁啰嗦???!!!
徐延山终于可以好好和晏桉说会儿话了, “小桉……”
晏桉正在低头看手机, 听到徐延山喊他, 抬头给徐延山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小山, 今晚等会儿可能还会有场雨。下雨时走山路不安全,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徐延山还能说什么,刚刚好好的氛围没了, 现在尽管他不太情愿,也只能同意回去:“好,那咱们走吧。”
他起身,和晏桉往餐厅外走。
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车可以开进来的地方还有一截距离,正好饭后散步。
两个人并肩走在山间小道上, 一时有些冷清。
晏桉先出声:“小山。”
“嗯。”
晏桉轻轻握住了徐延山的手腕:“谢谢你,自从上初中后,我其实就没有这样正式地过一次生日。”
徐延山的手指动了动, 犹豫片刻,还是跟随自己的心意,反握住了晏桉的手:“不要对我说谢,能陪你过生日,我也很开心。”
晏桉被徐延山温热的手握住,身体变得僵硬,从手开始,仿佛整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摸不清徐延山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朋友,这种时候会牵手吗?
他没有抽回手,竭尽全力保持着镇定,只轻轻回答了一声:“嗯。”
两个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但谁也没有先放开手。手心和手心贴在一起,在山间的凉风下竟然也出热汗了。
晏桉的心跳得很快,全身血液在此刻都加速了流动。
徐延山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他像表面上看得那么镇定,他的手心就不会也冒出那么多汗。
直到他们看到了朱司机开过来的车,才默契地一同松开了握在一起的手。凉风一吹,手心也有点凉凉的,但凉风却吹不散心间的火热。
……
周末的时候,徐延山如期带着晏桉回家陪他爸吃饭。
晏桉看着平静,但穿衣服的时候却换了好几次。他说不清他这是为了什么而紧张,究竟是因为要去见上司的上司、整个集团的大老板、行业大佬而紧张,还是因为要去见徐延山的父亲、暗恋的心上人的爸爸而紧张。
他绷紧了身体坐在车里,目视前方,脸上也绷得紧紧的,不像是去赴宴,倒像是去赴战场。
徐延山安慰他:“小桉,我爸很随和的,他对你的印象非常好。”
晏桉只胡乱点了点头,没有把晏桉安慰他的话放在心上。谁对自己的家人不随和?更何况,他这样的小助理,谈何让集团大老板对他有印象,还是好印象?他们甚至都还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见面。这些话应该也只是徐延山不想让他过于紧张才编的。
车子开进了一扇大门,又开了好几分钟,才停在一幢大房子前。晏桉更紧张,这就像考完试出成绩,同样是考得不好,晚出成绩这段时间更折磨人,压力随时间而增加。
他跟着徐延山进去了,来到客厅。
徐董还没下来,工作人员说他正在书房,等会儿就过来。
晏桉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宽敞的客厅四周挂了人像画,从中式水墨到西式油画都有,上面的人的打扮也看着像不同时期的,不过画里的那张脸却看着像同一个人的,尤其,这张脸看着还很像徐延山。
晏桉悄声问徐延山:“这些画里的是你吗?”
徐延山瞥了一眼墙上数量惊人的挂画,摇了摇头,同样凑到晏桉耳边轻声说:“不是我,这些画的都是我爸。”
晏桉一时不知该惊叹徐董和徐延山果然是父子竟然长得这么像,还是该惊叹原来徐董还有皇帝的爱好,喜欢不同场景服装的画像cosplay。还、挺潮。
不一会儿,一个和徐延山长得很像的青年人走进来。
晏桉跟着徐延山一起站起来迎接。
徐延山:“爸。”
嗯?晏桉眨了眨眼,惊讶地差点也跟着喊爸,“徐董您好!我是徐总的生活助理晏桉。”
他早就听说有钱人会保养了,但也没想到徐延山的爸、集团的大老板保养的这么好。就算徐董卡着国家法定结婚年龄和别人生下徐延山,他现在至少也四十多了,可看着和徐延山的年龄也差不多,只是那双眼睛比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深沉。
“小桉,你好,我是小山的爸爸徐万水。这也不是公司,你来到家里就不要再喊什么徐董了,喊我叔叔就行。”徐万水的态度平易近人到难以想象。
晏桉略感为难,他吞了吞唾沫,实在有些对着刚见面的集团大老板喊不出叔。
徐万水笑了:“其实,你要是不介意,跟着小山喊爸爸也可以。”
还没到那个份上的晏桉:“……徐叔叔。”夭寿了,直接喊大老板叔,怕不是要上天!
既然徐万水露面了,午饭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和晏桉想象中的有钱人家的大长桌或大圆桌不同,午饭是在花园的暖房里吃的,桌子和一半餐厅的四人座的桌子差不多大,只是食物上的很多,桌面都不够摆。
晏桉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牛羊肉还有海鲜各占了一半,剩下还有些青菜零星点缀,少得可怜。
徐万水招呼晏桉,给他用公筷夹了一只比盘子直径还大了点的黑虎虾:“小桉,多吃点海鲜,这些是特意从我们老家那边空运过来的。小山随了你,喜欢吃海鲜,我的话,平时就喜欢吃点牛羊肉,还有鹿肉什么的。”
晏桉看到桌子边的羊头了,对于徐万水喜欢吃牛羊肉这点显而易见。不过,徐延山喜欢吃海鲜怎么是随了他?晏桉只当是徐万水口误。
“谢谢徐叔叔。”晏桉盯着盘子里的超大黑虎虾,这虾平时在海里估计也是一霸,现在也被端上了饭桌。虾壳已经被厨师剥去了,上面淋了酱汁。晏桉夹起来咬了一口,真鲜。
徐万水边吃边和徐延山还有晏桉聊天,有说集团事务的,也有说生活上的一些趣事的。不知怎的,就聊起了徐延山小时候的事。
徐万水感叹:“我活了那么多年,到现在,也才艰难地有了小山一个孩子长大。”
他回忆过往,目光像是飘回了很久以前,“我当时候独自活了太久,就想要有一个孩子陪我。可是我尝试过很多次,培育了很多孩子,最后也就只有小山活到现在。”
晏桉:生育艰难的富豪辛酸史。
徐万水捏起能够让国外一部分人破防的手势:“最开始,小山也就只有这么大而已。”
晏桉估计了一下,徐万水比划的大小也就桃核那么大。晏桉疑惑,这是胚胎时期?现在算小孩大小都是从这么早算起吗?
徐万水:“后来他同一批出生的兄弟们陆陆续续开始死了,我难过极了,小山却趁着这个时候偷跑了出去。没想到,最后只有他获得了机缘活了下来。”
晏桉:走失儿童终获救?
徐万水看向晏桉,眼神中满是亲切:“这还要多亏了你啊,小桉。”
晏桉:“???”
他记得他小时候也没捡到过走失儿童啊?也没有报过警。甚至说,那个时候他们也根本不认识,这关他什么事?
徐万水是身居高位的大老板,又不是糊涂了的老大爷,晏桉难免多想。
徐万水又夹了一根又粗又长的蟹腿给晏桉,“多吃点,小桉。”
晏桉只能继续边吃边听徐万水说话。
徐万水:“这都是缘分啊,折腾这么多年了,我也就只有小山这一个孩子。小桉啊,我的一切都是小山的,你跟在小山身边,小山不会亏待你的。”
晏桉放下蟹腿,面含感激:“是,好多次多亏徐总救了我,我才能安然无恙到今天,我会用心跟在徐总身边做事的。”
“诶,这都是小山该做的。”徐万山爽朗大笑。
晏桉也微笑,心里却不是滋味。徐延山不止是他的老板和朋友,也是他的恩人,而他却是这样去报恩的。而这,也不单单是他和徐延山两个人的事。
可能是因为他心中对徐万水的儿子怀有心思,当他听见徐万水提起养成徐延山的不易还有将全部期望都寄托在徐延山身上时,他的心里更添了丝愧疚。
老一辈人如他爸爸那样,大多都很传统,注重后代传承。徐万水子息不旺,徐延山就是他唯一的孩子。而现在,他却觊觎徐延山的身心,想要把徐延山拐上绝后的路……
他垂下视线,目光落在盘子中的蟹腿上,眼神却是失焦的。他不敢去看徐万水的眼睛,更不敢去想徐万水的这番话是不是饱含深意。
他害怕徐万水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想用这番话让他知难而退。他更害怕他和徐延山既迈不到下一步,也退不回原来。
他面上带着浅笑,心情却低落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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