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透枝叶洒在谢妄言脸上, 打眼一看就是明晃晃的冷淡禁欲系。
谁能想到,他居然顶着这张脸,理直气壮地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说出“想和你一起睡觉”的话。
应伽若一头撞进谢妄言怀里, 想要捂住自己红彤彤的耳朵, 企图掩耳盗铃:“不听不听。”
偏偏谢妄言不放过她, 握在她腰间的双手下滑,熟稔地抱起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睡?”
应伽若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
双腿也条件反射地夹在他刚才还被室友们夸过的窄腰上。
她们幻想他。
而她拥有他。
应伽若发现自己这种想法后, 眼底蓦地闪过惊吓。
她别过脸,艰难地拒绝:“我们不能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和情侣同居有什么区别。
但他们又不是情侣。
更重要的是应伽若想到和他耳鬓厮磨时的意乱情迷。
愈发心慌。
万一……
万一她没忍住,鬼迷心窍地和谢妄言滚到一起, 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他们的关系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谢妄言不允许她再缩回去:“住在一起,晚上我可以抱着你睡
说完亲她一下,“还可以有晚安吻
又亲了一下,“半夜饿了给你做宵夜
又又亲了一下, “早晨给你榨果汁
又又又亲一下, “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像以前一样牵着手上学
又又又又亲一下,“我如果没课的时候还可以陪你上课。”
短暂的触碰, 如蜻蜓点水, 却又丝丝缕缕地绕紧心尖。
应伽若被他这样密密麻麻的啄吻弄得头晕目眩,大脑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他的话:“你干嘛说一句亲一下。”
谢妄言继续亲她一下, 随口答道:“当标点符号。”
……
应伽若把脸埋进他颈侧:“不亲了。”
等会回去被室友们看出来就很尴尬。
就在这时, 她看到有两个人进来小树林。
“前面有人。”
应伽若偏头,被亲湿润的唇瓣贴着他耳朵低语。
谢妄言呼吸有点乱,语气却冷静:“他们在干什么?”
应伽若顿了一下:
“接吻。”
大半夜来这里, 还能干嘛。
谢妄言:“跟我们一样吗?”
“不,不一样。”
应伽若指尖有点紧绷,不太敢看那边无比火热的场景,感觉喘息声都要蔓延到他们这边了。
只能说不愧是大学生吗。
在这种露天,极有可能被偷看的地点,都敢伸手到裤子里。
好狂野。
她偷瞄一眼,又把脸一埋。
突然觉得她和谢妄言两个真的很纯洁。
就只是亲亲,甚至还没舌吻。
听到她说的悄悄话。
谢妄言轻笑:“因为时间不够。”
更重要的是地点不对。
他想要的当然不止接吻,不深入只是怕自己难以克制。
此时环境不安全不够私密。
谢妄言不会因一己之欲让应伽若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应伽若起初不知道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
直到发现隔着树丛的两个人十分钟后就离开了,她很懵。
这么快吗?
“下来吧,我回去了。”谢妄言把她放下来。
应伽若脚落地后,依旧揽着他的脖颈没有松开,月光下,用一双如水的眸子看他:“你这就走了。”
谢妄言:“舍不得?”
“嗯……”
应伽若现在又很坦率。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说:“舍不得就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应伽若:“再见。”
谢妄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虽然没有得到她的答案,但最起码小乌龟也没有再缩回去。
应伽若回到寝室时,室友们都还没睡,林蔚容在看书、秦引月修白天在学校拍的照片、封曦蓝在敷面膜。
见应伽若回来,林蔚容关心地问:“你去哪了,怎么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应伽若:“和一个朋友见面。”
秦引月好奇抬头:“你在咱们学校还有认识的朋友?”
应伽若重新拿了一套睡衣:“他是隔壁Q大的。”
封曦蓝:“你不是洗过澡了吗,怎么又洗一次。”
应伽若:“外面热,有点出汗。”
秦引月:“难怪你脸像是打了腮红,白里透粉的。”
“咦,嘴巴好像也有点红。”
应伽若满脸无辜:“太热,就吃了根雪糕,可能是冻红的。”
她手指上还有残留的葡萄雪泥,融化后,谢妄言用湿巾给她擦过,但她总觉得还有甜味,粘粘的。
宿舍浴室比家里要狭窄的多,没有落地镜,只有洗手台上一个很简陋的镜子。
大概是热水过的很慢。
微凉的水滑过指尖,身上涌动的热气却怎么都难以驱散。
应伽若抿了抿有点发烫的唇,总觉得很不够。
明明刚分开,但她又开始想谢妄言了。
应伽若洗完澡后上床后,又给谢妄言发微信消息。
Y:【我差点被室友发现亲亲了】
【你到寝室了没?】
应伽若没有去过谢妄言的学校,所以不知道从她寝室到他的寝室有多远的距离。
等谢妄言的回复等的昏昏欲睡-
谢妄言回到寝室的时候,大家已经狂奔出去集合。
302寝室。
卫斟速度最慢,也提着裤腰带,一边往外冲,一边说:“卧槽兄弟,你怎么才回来,紧急集合,有演练活动!”
前几天一直都没有突发集合过,只能说谢妄言这运气。
真的太差了。
时间紧急,谢妄言也没浪费时间,随手脱下裤子,换上搭在椅背上的军训迷彩裤:“知道了,你先走吧。”
卫斟突然想起谢妄言之前的话,出门之前无意识地瞄了眼。
然后……
艹。
真他妈的自卑。
卫斟是卡在最后一秒。
全员到齐。
唯独谢妄言。
迟到一分多钟。
由于刚开学的知名度太高,大家齐刷刷看向谢妄言,窃窃私语。
各个班级的教官都在维持秩序。
一瞬间安静下来。
谢妄言敬了个非常标准的军人礼:“报告教官,我迟到了。”
教官手里拿着计时器站在入口处。
视线落在那张比周围一圈男生白出好几个度的面容,皱眉冷脸:“为什么迟到?”
谢妄言过于养尊处优的矜贵公子哥长相,给教练一种没好好训练的即视感。
现在又迟到。
卫斟还是很有室友爱的,用口型提醒他:肚子疼!肚子疼!
教官眼神敏捷,冷扫他一眼。
卫斟立刻变身乖巧鸡崽,腰板挺直,眼神正的发紫。
教官环顾四周,最终落在谢妄言身上:“穿上这身军训服,也得担得作为军人最基本的素养,比如诚实。”
谢妄言本来就没打算说谎:“教官说的对。”
教官:“那你大声告诉所有同学,为什么迟到!”
教官以为谢妄言磨磨唧唧迟到要么是起晚了要么是太注意帅哥形象,整理发型。
谢妄言:“报告教官,去哄小孩了。”
“噗。”
大家没绷住,集体笑出声。
“笑,有什么好笑的!”教官向其他人吼完,觉得谢妄言是在对自己进行挑衅,“你,迟到一分三十秒,训练结束绕着操场跑三十圈。”
谢妄言面不改色:“是。”
“现在归队。”
突击训练结束后,已经接近零点。
“操场内圈四百米,你跑三十圈要一万两千米,天呐,你今晚跑完明天还能训练吗?”
卫斟平时跑两千米都累的要死,“要不然我们找教官通融一下吧。”
徐闻洲:“就迟到一分多钟,也没有耽误训练,惩罚太重了。”
谢妄言把迷彩外套一脱,丢给离他最近的徐闻洲后,轻描淡写地说:“我违反规定在先,应该接受惩罚。”
“你们回去吧。”
起初大家都在围观大帅比被罚跑,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偌大的操场好像只剩下谢妄言和他面前格外圆的月亮。
谢妄言一圈一圈安静地跑着,除了胸腔起伏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外,神情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漆黑短发上的汗水沿着轮廓利落的下颚一滴一滴坠进跑道里。
他没有后悔去看应伽若。
甚至苦中作乐地想罚跑也不错,消耗下多余的精力。
教官没想到谢妄言骨头这么硬,说跑就跑,还以为他会求饶。
总教官站在他身后:“这小子,还挺适合进部队。”
别的不说,这股子韧劲儿和不服输的本能就挺让人佩服的。
等谢妄言回到寝室楼,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手里拿着教官递给他的矿泉水,懒懒散散地喝完丢进垃圾桶。
训练前随意放到桌上的手机安静地躺着。
Y:【一个小时了,你是爬回去的吗?】
Y:【我困了。】
Y:【敢不回复我?猫猫打拳.jpg】
【猫猫打拳x66次】
谢妄言难得没着急洗澡,懒散地倚靠在洗手间冰凉的墙壁上,滑动屏幕。
修长指尖微颤,带点运动过度的轻微痉挛。
他从头到尾看完应伽若发来的消息,包括无数只“猫猫打拳”。
X:【到寝室了,刚才有训练活动。】
谢妄言本来以为应伽若已经睡了,没想到刚脱下湿透的衣服准备洗澡。
随意搁在架子上的手机震了下。
她迷迷糊糊发来一条很轻的语音:“那就好,晚安。”
可见手里握着手机又想睡又担心他。
谢妄言轻声回复她:“晚安,宝宝。”
几分钟后。
谢妄言掌心抵在瓷砖上,突然低着头笑。
怎么精力还没消耗完-
翌日一早。
应伽若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猛然睁开眼睛。
狭窄又陌生的空间,让她心脏一窒。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昨天谢叔叔在楚姨指导下,帮她挂上的遮光床帘,像是个私密的小空间。
她已经在大学校园里了。
外面声音也是路过的学生。
指尖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应伽若隐约记得昨晚谢妄言好像回复过她。
最后一条是很短的语音消息。
应伽若点开,谢妄言磁性好听的嗓音陡然响起。
沙沙的,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最近,谢妄言好爱叫她“宝宝”,次次听到都招架不住。
她下床的时候又差点踩空,幸好从小学舞蹈反应灵敏,巧妙地化解了危险。
此时宿舍里只有她和秦引月两个人。
“你身体也太灵活太软了吧。”秦引月正在收纳自己那一堆洛丽塔裙子的配饰,恰好瞥见这幕,看得她心惊肉跳。
吓死。
应伽若也轻拍胸脯:“我学过跳舞。”
“原来如此。”
见她走向洗手间,秦引月突然想到什么,“你刚才听的是哪位CV老师的晚安音,好有性张力。”
晚安音?
应伽若迷茫了几秒,继而反应过来是刚才自己听谢妄言的语音:“一个十八线不知道名字的CV。”
没听说过的人秦引月立刻没兴趣了。
应伽若悄悄松口气。
又忘了自己住的是集体宿舍,以后听语音得戴耳机。
不过性张力?
秦引月提醒到她了。
应伽若引用他发的那条语音。
Y:【你大半夜干嘛喘成这样?】
X:【就是你想的那样。】
Y:【我想什么了?】
X:【想我在想你】
应伽若看着大这句拐弯抹角又直白到骨子里的话,忍不住耳热,用力敲着字:【我才没有这么想!】
Q大食堂。
卫斟撞见谢妄言唇角弯起的刹那,觉得有点迷幻。
自入学这段时间,他还没见谢妄言脸上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昨晚被罚跑也就淡淡的一股与世无争的死感。
“你跟谁聊天呢,笑这么开心。”
谢妄言今天心情不错:“逗小孩玩。”
“你昨晚真去哄小孩了?”
徐闻洲端着餐盘落座时看到他备注的——企鹅宝宝。
“嗯。”
谢妄言手机又响了,他随口应了句。
确实是去哄一个初到陌生环境没安全感的小孩。
应伽若坐在椅子上,指尖拨弄着桌上被她一起带过来的白色沙漏。
表情有点纠结。
想问谢妄言今晚还会不会过来,但是又觉得自己太粘人了。
但是从小到大她就是会粘着谢妄言呀。
虽然没问,晚上谢妄言还是来了。
看到他让自己下楼的消息时,应伽若脸颊上两只小梨涡一闪一闪的。
谢妄言这次没有带雪糕,而是带了个纸袋。
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很日常但是很琐碎的东西。
比如创可贴、消炎喷雾、花露水、藿香正气水、单片装方便携带的湿巾等等。
他们今天没有接吻,只是找了个安静的长椅坐下。
谢妄言跟她说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用。
应伽若都没准备。
她自理能力其实很低,从小依赖谢妄言。
谢妄言看着她白净小巧的脸蛋,微微皱眉。
虽然B大的军训力度比Q大轻很多,但就应伽若这个接个吻都能喘不上气,没弄多久就喊累的小身板:“身体不舒服要请假,不要不好意思。”
应伽若捏着他修长明晰的指骨把玩,没怎么当回事:“大家都能坚持下来,我也可以。”
第二天。
应伽若就被打脸了。
站在操场上,放眼望去,像是一棵棵发育不太良好的小树苗。
她皮肤薄,一被晒皮肤就很容易发红。
谢妄言准备的单片湿纸巾就派上用场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比干巴巴的纸巾要好用。
她把另一片递给林蔚容。
谢妄言准备的其他东西也派上了用场。
比如创可贴,提前贴到容易被鞋磨到的位置,减轻了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伤害。
军训第一天结束时,秦引月还听到隔壁寝室女生抱怨脚都被磨出泡了。
而她们寝室全部安全。
林蔚容感慨:“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生活经验。”
应伽若眨眨眼,很不客气地认下夸奖:“我很有经验的。”
谢妄言的经验就是她的经验。
虽然有谢妄言的经验加持,但军训依旧很累。
累到应伽若每天一结束训练,艰难地拖着身体洗完澡,直接躺床上不想动弹了。
而且秒睡。
别说见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很多时候发着消息或者打着电话,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直到军训结束。
应伽若觉得自己瘦了一圈,给谢妄言发消息强烈要求要吃大餐!
来首都之后,都没出去逛过。
从今天开始,终于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她要趁着天还没有冷下来,把带来的小裙子都穿一遍。
应伽若自入学以来,头一次走出校门,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大G十分显眼,不少学生或者游客议论。
熟悉的车和车牌号,应伽若刚准备上前。
突然一顿。
她终于听到大家在议论什么了。
应伽若停下脚步,然后默默地打开手机。
她远远地站在树下:【你开远一点。】
X:【又要装不熟?】
Y:【对,太丢脸了。】
应伽若甩一张照片过去。
黑色大G后面贴着实习标,简直是行走的显眼包。
谢妄言满十八岁别人还在备考,他就抽空去拿了驾照,只不过上大学之前鲜少有机会开车,军训没有假期,也没时间开。
直到今天,才从新家开出来接应伽若。
X:【。】
终于在停车场上车,应伽若感受到空调的凉风,长舒一口气:“累死我了。”
谢妄言:“怪谁。”
“怪我脸皮太薄,都晒红了。”应伽若习惯性地想要拉谢妄言的手给自己脸降温,目光在掠过他冷淡平静的侧脸又停住了。
谢妄言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调转车头开上主路:“怎么了?”
应伽若默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说:“哦,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晒黑。”
谢妄言神情自若:“行,等会我仔细看看。”
应伽若没听出什么不对劲。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辆车,比正常车子要宽敞许多,线条十分硬朗,又透着年轻的运动感,很适合谢妄言这种个高腿长的男大学生开。
谢妄言开车,应伽若懒懒地窝在车椅内。
打开手机本来想看看谢妄言发给她的菜单,无意间发现这十几天,他们聊天内容十分纯洁。
应伽若随口说:“我发现咱们军训期间的交流就非常不错,以后可以保持。”
像是又回到了纯洁的青梅竹马关系。
以至于应伽若还有点怀疑暑假那段时间,是不是自己掉进了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遇见了另外一个谢妄言。
谢妄言淡瞥她一眼,继而把车拐进一家小区的私人停车场。
应伽若有点迷茫:“不吃饭了吗?”
谢妄言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朝她覆了过去,嗓音低沉又危险:“先吃点别的。”
“吃……”
什么。
应伽若后面两个字被堵了回去。
等她神思回笼,她和谢妄言紊乱的呼吸已经勾缠在一起,不是开学报道那天晚上的青涩触碰,而是带有成年人久违的情和欲,舌尖被他含吮着搅弄出很清晰的水渍声。
应伽若胸腔剧烈跳动着,光是听到这种声音,就忍不住脸红。
他亲的好深。
这样如唇舌交融般的吻不知道持续多久。
久到应伽若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手心贴着他胸膛用力推拒了一下。
应伽若睫毛努力掀起,对上谢妄言那双深不见底又暗藏汹涌的眼瞳,含混地说:“喘,喘不过气了。”
“好。”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松开绞缠着她的唇舌,坐回驾驶位,紧接着打开车门出去。
应伽若以为终于结束了。
她不断地平复呼吸,细指颤着去解安全带。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门被打开。
“啪。”
细微一声响。
谢妄言松开她胸前勒紧的安全带。
没等应伽若长舒一口气。
谢妄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应伽若被谢妄言抱到后排。
后排放倒之后,像是双人沙发床,即便是谢妄言的身高,也没有那么拥挤。
车门重新关闭,她身体忍不住极轻地颤了一下。
绝对密闭的空间内。
谢妄言将应伽若完整地笼罩在身下,青筋浮动的手臂撑在她身侧,语调又是平静的:“宝宝,我更喜欢这种交流。”——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应叔车送的不错。
下章继续。
本章掉落红包包。
第42章 第 42 章 谢妄言:“愿意吗?”……
哪种交流?
应伽若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答案。
谢妄言再次吻过来时, 所有答案都交汇成一个。
应伽若后脑被他掌心扣住,上半身没有重心,只好顺从地环抱住他的脖颈, 继续方才未尽的缠吻。
坐在副驾驶接吻和躺在后面这种密闭的小空间里接吻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应伽若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他掌控着。
像是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将她压得严严实实, 又闷又沉。
私人停车场寂静无声,唯独黑色的越野车存在感极强地霸占了一切。
他们吻了好久好久。
密闭的环境使暧昧声音无限放大。
甚至谢妄言唇舌偶尔退出给予她呼吸空隙时, 会发出很响的“啵”一声。
应伽若耳朵红的要滴血。
即便是暑假,他们也没有亲得这样混乱……
谢妄言在这个间歇垂眸看她。
应伽若眼睛是勾人的狐狸眼,尤其是这个时刻, 蕴着一弯清泉,微微用力,便能让这一弯清泉汩汩流淌。
“好久没接吻,都让你忘记我们以前是怎么交流的。”
谢妄言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时,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侵略性,“现在记起来了吗?”
应伽若完全被亲透了, 特意换上的漂亮小裙子被薄汗湿透。
军训时期的谢妄言再次被暑假时期的谢妄言代替。
不……
应该是比暑假时期还要更胜一筹。
应伽若眼尾发红:“记起来了。”
谢妄言问她:“我们是怎么交流的?”
应伽若努力探起身去贴他的脸颊, 胸腔还起伏不定,“这样。”
谢妄言顺势拥住她,长指不紧不慢地摩挲她卡在脊背上的扣子:“今天怎么穿在后面的?防我?”
应伽若摇头。
她根本没想这么多。
谢妄言:“不防我?”
应伽若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不防你。”
谢妄言话锋一转:“这么放心上男生的车?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应伽若快要被他转晕了, 下意识地说:“你是谢妄言,又不是别的男生。”
这句话大概取悦了谢妄言, 极其自然地单手挑开:“奖励你。”
应伽若下意识地想要抬腿踹他, 却又被谢妄言用手握住按在座垫上。
谢妄言好似并未用力,但手背上干净利落的线条好似蓄满力量。更何况上方一条一条明晰的脉络,连接着手臂青筋, 在跃跃欲试的搏动着。
谢妄言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应伽若眼神迷蒙,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
下一秒,谢妄言握住她的腰翻转。
她从正对着,变成背对着他。
“没黑。”
“很白。”
谢妄言翻看过后,认真地回答她。
应伽若早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此时听到这话,才腾地想起来他之前回答的“等会仔细看看”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真正意义上的仔细看。
真够仔细的。
一分一毫都没放过,才得出结论。
“谢妄言,谁……”要你这样看的!
应伽若断断续续地喘着。
偏偏谢妄言还不放过她,炽烈又滚烫的呼吸从她脖颈蔓延。
最终重新回到她湿红的唇:“宝宝,知道吗,你这里有颗痣。”
长指轻捻她那颗隐藏极深的痣:“也是红色的。”
“和我这颗一样。”
应伽若想去看他腕骨处的小红痣。
扭头时却被谢妄言另一只手掌控住,虎口卡在她下巴:“看着我。”
浓烈强势的薄荷气息再次覆上唇,像是引发一阵阵翻涌的海啸。
将她溺毙其中。
以至于到最后。
应伽若被亲的开始胡言乱语:“我们……我们、要不要中场休息一下?”
“我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还想中场休息?”谢妄言直白顶撞道。
应伽若紧抿的唇瓣不小心泄露出一声单音节。
混沌的大脑想:到底谁把谁弄成哪样?
现在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她看起来更见不得人一点。
谢妄言依旧衣冠楚楚的。
她却是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谢妄言继续:“还想不想中场休息了?”
应伽若铺散在后背上的长发晃动,语调已经带了颤:“不,不想。”
……
不知道亲了多久。
或许一小时,或许两小时,或许更多。
地下车库令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淌。
两侧车窗被打开,风卷走了因密封许久而过分馥郁的隐秘香气。
应伽若身上搭着一条羊绒薄毯,伏在真皮座椅上,潮湿的眼睫掀起,看向谢妄言。
他手臂搭在车窗,神情漫不经心,上半身白色衬衣,衬得侧脸淡漠沉静,俨然一副清高矜持的男大学生模样。
然而目光稍稍往下错开。
就能看到衬衣下摆处反而很不体面地撑着。
应伽若难以启齿:“你还……没好。”
她不好意思说那几个字。
谢妄言对自己的身体冷酷无情,依旧是那句:“不用管它。”
应伽若缓了会儿:“你就这样吗?”
“会不会憋坏?”
谢妄言看她一眼。
意味不明地吐出来一句:“你爽了就行。”
应伽若哽住,有种自己是渣女的即视感-
沿着一梯一户的电梯上去。
应伽若:“我们不是要去餐厅吃饭吗?”
什么餐厅私密性这么好?
不但有专属停车场,还一桌一梯?
这就是首都的阔气吗。
“回家吃。”谢妄言半抱着她进入电梯,言简意赅地回。
回家?
应伽若看着被他推开的灰黑色入户门,玄关幽深,像是漆黑的洞穴张开一张会吞噬人的大嘴。
她没动弹,抬眸看向谢妄言,明知故问:“这是哪儿?”
谢妄言:“我们家。”
果然是……
他执行力真的很吓人。
说军训结束要搬出来,立刻就带她来了。
“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逼你搬来的。”谢妄言朝她无害的笑。
“瞧,你没做好准备接受我,我硬成这样也没进去。”
他覆在她腰间的手下移。
修长指尖隔着裙摆准确地碰到那颗隐秘的痣。
他轻描淡写地触碰,又轻描淡写地收回。
这期间短短不到三秒,却让应伽若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僵在原地。
啊啊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顺手!!!
“进去看看。”
应伽若被谢妄言轻轻地顺势推进了这间“会吃人的洞穴”。
温暖明亮的灯光亮起时,应伽若僵持的身体陡然柔软。
这里不是会吃人的洞穴,而是温暖的家。
像这种豪宅大多是豪装交付。
但里面此时好像有了很多居住痕迹,比如客厅宽大白色沙发上她在家里很爱抱的抱枕,谢妄言家里那条她喜欢看电视或者看书时裹着的黑白几何线条的披肩。
边几上两只色彩鲜艳的马克杯,是她和谢妄言暑假路过一家DIY的手工铺子,亲手画的。
连她暑假没有拼完的城堡积木,都完整地摆在客厅一侧的大展柜里。
紧邻着落地窗,能看到夜景。
应伽若一路去寻找熟悉的东西。
像是寻宝一样。
谢妄言没有打扰她,径自去了二楼的主卧洗澡。
等他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出来时,应伽若已经溜达到了厨房。
“怎么不穿鞋?”
谢妄言看到她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顺手把她抱起来。
沙发椅背的设计很矮,应伽若坐在椅背上,去勾谢妄言的脖颈:“太热了。”
由于在车厢内太过热烈又时间太长的接吻,她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
便踢了拖鞋,光着脚溜达。
“你身上好凉。”谢妄言穿着宽松又轻薄的短袖,头发没怎么吹干,冰凉的湿气让应伽若很想贴贴。
她身上确实很热,但又不是那种炽热。
而是像一个源源不断散发热气的小暖水袋。
谢妄言刚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垂着眼睫看她一会儿,忍了两秒,然后放弃。
最后,他掌心搭在她平坦的小腹:“想吃饭,就别招我。”
应伽若被谢妄言按在沙发上又亲又揉好久,等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被放过,她软哒哒地进了浴室。
新家浴室很大,别说比寝室狭窄的浴室要大无数倍。
甚至比伽蓝巷小别墅的浴室还要更大一点,而且是全智能的,现代化设计,非常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而且浴缸也很大。
两个人一起洗澡都绰绰有余。
躺在许久未见的浴缸里,应伽若长舒一口气。
车厢内一遭、沙发上一遭,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啊。
应伽若余光瞥见角落的脏衣篮。
谢妄言穿过的休闲裤被很随便的丢在里面,黑色布料,看不出明显痕迹,只有摸一下才知道有多湿。
全是她的。
她又想到谢妄言,他们有很多次边缘,但他好像很少会纾解。
比起自己纾解,他好像更喜欢和她在一起的过程。
一想到这个,应伽若立即别开目光,水面轻晃。
又想了。
好烦。
泡得快要睡着之前,应伽若终于慢悠悠地起身。
身上裹着吸水的浴袍,她站在落地镜前拧干长长的头发,视线落在镜面,她鬼使神差地想起谢妄言说的痣。
没有系紧腰带松松垮垮,沾水的浴袍开始往下坠,她从未主动去看这里,总觉得有点羞耻,所以根本不知道腿根居然有颗痣。
如果不是谢妄言看到,她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
她很快地掀开衣摆看了眼。
还是没看到。
这颗痣得多小。
又怀疑谢妄言是不是戏弄她,胡说八道的。
除了客厅有很多熟悉的小物件之外,应伽若在主卧衣帽间里看到了整面墙的高跟鞋,好像从谢妄言衣帽间复刻过来的。
但有很多高跟鞋是不同的。
除了高跟鞋之外,也有平底的。
当然,除了鞋之外,其他衣服饰品甚至连包包都有,全都是非常适合女大学生的新款。
以及……
谢妄言的衣物。
虽然只占了总体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就很像是已经同居很久的情侣甚至……新婚夫妻。
应伽若甚至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随时随地都能住进来,她心里生出那么一丁点的感动,直到——
她打开内衣柜子,谢妄言置办的全都是前开扣。
应伽若本来降温下来的耳朵又开始红红的。
这人真是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喜好。
谢妄言懒散地倚在门边,敲了三下:“这么纠结,需要帮忙吗?”
蹲在原地的应伽若仰头瞪他一眼:“不需要!”
她像一只灰色小蘑菇。
谢妄言心想:可爱。
他不觉得可惜,从善如流地颌首,“行,穿好出来吃饭。”
天天吃食堂,应伽若已经很久没吃谢妄言做的饭,尤其是现在很饿很饿很饿!
餐桌反倒没有家里那么大,显得冷清,但两个人吃饭绰绰有余。
回家之前,谢妄言让阿姨提前备好菜,汤也炖好,应伽若洗澡期间,其他菜也完成。
全部是应伽若喜欢吃的。
和手机上发给她的菜单,也完全吻合。
应伽若咕哝了句:“你早有预谋,我还以为出去吃大餐呢。”
“害我穿那么漂亮的裙子,全都皱了。”
谢妄言给她盛了一碗汤:“明天可以出去。”
“想吃什么,火锅还是日料或者泰国菜?”
是应伽若军训期间一直跟他念叨过的。
应伽若:“火锅!我要点超辣!”
典型的又菜又爱吃。
下一秒她细眉又拧起:“日料也想吃。”
“没问题。”
谢妄言云淡风轻地应下,“你不是想买个相机吗,上午逛一下,然后我约中午火锅,下午看场电影,晚上日料?”
“反正明天周六,后天你可以睡个懒觉,周一正式上课。”
“这个安排合大小姐心意吗?”
太合了!
应伽若连连点头:“就这样。”
谢妄言总结发言:“行,那今晚住在这里。”
应伽若:“咦?”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无论怎么得出的,应伽若晚上还在住在这里,由奢入俭难,太难了。
她如果能面对豪华大床的诱惑,而坚定地回学校去睡硬板床,未来做什么都会成功。
很显然,她目前的毅力暂时做不到。
还是大床舒服,还有靠垫。
应伽若不去倚床头的靠枕,反而一定要挤在谢妄言怀里玩手机。
离开榕和屿的小洋楼后,他们很少这样一起睡。
应伽若很喜欢这样贴贴,但又各做各的事情。
谢妄言也是下周正式上课,他正在看群里发的课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干净修长的指节微屈,少了几分染欲时的危险张力,多了几分闲散的矜贵。
应伽若想都没想,舒服地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又握住他空闲的手,去圈住自己的腰,这样环抱着她。
谢妄言用力收紧了一下,下巴轻抵她发顶。
应伽若终于满意了,继续和室友聊天。
她们见应伽若没有回寝室。
应伽若:【跟朋友一起玩,太晚了就不回去睡了。】
封曦蓝:【还是那个高中同学?】
应伽若:【猫猫肯定.jpg】
“你和你的高中同学躺一张床上?”谢妄言被气笑,本来被她安排好放在腰间的手上移,“还是被你高中同学……”
他购置的那批除了前开扣外,还是非常轻薄的款式,这样直白地握上来,存在感强的吓人。
应伽若猝不及防,挣扎着扒拉开他的大手:“你你你偷看我手机!”
教训一下就可以,免得惹火上自己身。
所以谢妄言重新圈住她的细腰:“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应伽若想了想,好像没有。
她侧过身,摊平手心:“我也要看你的!”
二十几天军训,他们都没碰过彼此的手机。
为了表示公平,应伽若还把自己手机丢他腿上。
谢妄言看着她这个理直气壮的劲儿,原本那点气又散了,他忍不住揉了揉眉梢,“行。”
“你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背着我有秘密吗?”应伽若对他背着自己剪头发的事情,也耿耿于怀。
虽然很帅。
但没经过她同意。
剪头发是一件小事,但是谢妄言会背着她剪头发,就会背着她做其他事儿,会背着她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军训二十多天,她不知道他在新学校的生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又有多少漂亮学姐跟他告白。
应伽若莫名焦虑,忍不住又往谢妄言怀里蹭了蹭,想要确认他还是自己熟悉的气息和温度。
谢妄言把手机递给她。
应伽若顺利解锁,屏保还是她初中暑假在榕和屿的照片,银白发色不像是乖乖学生,而且还有点婴儿肥,还捧着啃了一块的西瓜,又非主流又幼稚,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她想了想,先打开相册,进入专属相册。
选了半天,都没有选出特别满意的,总觉得没有拍出她的美貌。
更焦虑了。
谢妄言见她鼓着腮,明显非常不开心:“怎么了?”
应伽若冷着一张小脸,质问道:“你手机里怎么那么多我的丑照?”
“我在你眼里就长这样吗?”
谢妄言看了眼:“哪里丑?”
“多可爱。”
应伽若从他怀里出来,在床上转了个圈:“我一点都不可爱!”
“我超级性感的!”
应伽若在床上蹦哒的谢妄言眼晕,强行握住她的细腰:“别晃了,知道你性感。”
应伽若双手搭在谢妄言肩膀上,表情郑重地看着他:“谢妄言同志,我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不能再跟高中一样幼稚。”
谢妄言:“所以……”
应伽若按开他手机屏幕:“明天我们买到相机第一件事,就是先拍一张我超级性感的照片换下这张幼稚的屏保。”
谢妄言:“不行。”
应伽若:“?”
谢妄言:“你性感的样子,只能我看,屏保就用这张,我不换。”
屏保很容易被其他人看到。
应伽若:“哦,我就知道。”
“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话了。”
这是什么家长语气。
谢妄言凉飕飕地说:“我现在别的地方也硬了,你再胡闹一下试试。”
眼见着没有转圜的余地。
应伽若最后一招。
闹。
应伽若扑通一下跪坐在谢妄言大腿上,开始晃他脖子:“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我就要换屏保。”
“我就要换屏保。”
“把屏保换了吧。”
“哥哥哥哥哥哥。”
谢妄言手臂很长,整个把她环抱住,免得掉到床下。
绸滑的薄被已经掉一半到床沿,枕头抱枕歪七扭八地倒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发生了什么。
应伽若不小心踹到了谢妄言的手机。
下一秒。
他手机陡然发出震动。
谢妄言淡瞥一眼,握住她乱扭的腰:“我接个电话。”
应伽若缠着他的脖子不松:“不许,你先答应我。”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吐出五个字:“我爸的电话。”
应伽若瞬间安静。
谢叔叔人不在,威压还是在的。
应伽若环住他的手臂老老实实地放下,并亲自拿起手机奉上。
谢妄言见她突然乖巧,忍不住咬了一下她圆润的肩膀:“你就只敢闹我。”
应伽若手腕一软。
犹在震动的手机也跌在他们中间。
应伽若假装无辜,推了推他的手臂:“你快点接谢叔叔的电话,他平时有急事才会找你。”
谢从懔确实有急事。
尤其是谢妄言长时间不接电话,自动挂断之后,他又打了一遍。
这次倒是秒接了。
被应伽若闹这一通,谢妄言嗓子有点轻微的哑:“爸,有事?”
听到这动静,谢从懔沉默几秒:“你住循樾那边了?”
这套房子是全智能的,谢从懔工作结束后,才看到北城这边的入住消息。
“您不是知道吗?”
谢妄言泰然自若,“大半夜打电话就问这个。”
谢从懔有点头疼。
现在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岳父总是看他不顺眼。
而且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谢从懔语调严肃几分,开门见山:“伽伽如果不愿意,你不准强迫她跟你一起住。”
意思明显,这套房子并不是给他用来欺负应伽若的,而是为了给他们改善生活环境。
不然干嘛送这么大面积。
应伽若现在还趴在谢妄言怀里偷听,听到谢叔叔的话后,就很不好意思,忍不住用手去抠谢妄言微陷的锁骨。
谢妄言握住她乱挠的爪子,漫不经心地笑:“我要想强迫她,还能等到现在。”
他说话时,胸腔起伏和喉结轻震,应伽若都感知的明显,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谢从懔嗯了声:“你明白就行。”
挂断电话后。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相较于很有生活感的客厅,主卧其实有点冷清的,没有太多细节点缀,只不过床上被应伽若折腾的被子枕头卷在一块,反倒显得终于有了烟火气。
凌乱的床中央。
谢妄言看向还坐在他怀里的女孩:“愿意吗?”——
作者有话说:企鹅宝宝:“硬玉温香”在怀,这道题比他和爸爸掉河里先救谁更难。
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43章 第 43 章 “像这种家庭常备品,一……
应伽若慢腾腾地从他腿上下来, 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掉床沿的被子扯回来,然后身体下滑进去, 把自己埋起来。
谢妄言语气太过正经, 让她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求婚的现场——
仿佛他说的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谢妄言看着旁边小鼓包, 没说话。
应伽若没听到声音,心里慌慌的, 她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恰好对上谢妄言的目光。
他眼神有些复杂。
瞳色很淡,但是又有一种如深海的幽邃感, 对视久了,像是会把人卷进深海漩涡里。
心脏扑腾扑腾地跳。
谢妄言隔着被子,掌心贴在她心口:“跳得好快。”
“在想什么?”
应伽若睫毛乱颤,手指拽紧了被子边边,不知道谢妄言怎么发现的。
谢妄言:“在害怕我?”
应伽若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迷幻,她怎么会害怕他。
好像有点。
但……也不是害怕。
是他眼里的情绪太浓烈太沉重, 以至于让她不敢直视。
谢妄言并未逼她回答, 云淡风轻地关了灯。
整个房间一下子暗下来。
应伽若期待谢妄言来抱她,而她也习惯性地认为谢妄言会抱她。
旁边被子很轻地掀开后,谢妄言平躺下后, 就没有动静了, 他的呼吸很静,好似已经睡着了。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
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抱她。
应伽若脑海里确认这个结果。
应伽若睡不着。
谢妄言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 胸膛一重,多了个小脑袋。
应伽若趴在他胸膛上:“不准你睡觉。”
像被一只小猫压在身上。
应伽若任性的时候很任性,乖的时候又很黏人。
谢妄言抬手, 五指覆在她发丝里,慢悠悠地揉着:“怎么了?”
应伽若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就是单纯地不想睡觉,也不想谢妄言睡。
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片刻后,她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还没有晚安吻。”
“说好住在一起会有晚安吻,也会抱着我睡的。”
她先倒打一耙,“骗子!”
谢妄言终于坐起身,连带着应伽若也被他扣进怀里一同起身。
她整个人都黏在他怀里,隔着薄薄的睡衣,这是一个极度亲密又极度契合的拥抱。
少女微凉的脸颊贴着他颈侧。
谢妄言托着应伽若的大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免得等会她腿麻:“你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我就像你点的鸭。”
应伽若跨坐在谢妄言身上,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他:“你想让我给你打钱吗?”
谢妄言:“哦。”
应伽若:“我没有钱。”
谢妄言冷酷地说:“所以,你就是想白嫖我。”
应伽若想了一会儿,低头慢慢地解开扣子,又牵着他的手过来,心脏跳得很快,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嫖回来?”
柔软精致的薄缎蕾丝从她睡裙里掉出来。
谢妄言没料到她这一出操作,指间关节停顿了几秒,才说:“应伽若,你再这样就要挨*了。”
应伽若也超级不好意思。
做完就后悔了。
恨不得重新把自己埋起来,她慌慌张张地脱离谢妄言怀里,然后扯过被子,背对着他:“我要睡觉了。”
“不要打扰我。”
应伽若蒙着被子,左侧位躺,更能听到愈发清晰的心跳声。
好快好快。
应伽若按住自己的心口。
不要再跳了!
谢妄言感受到滑腻在指尖掠过一瞬,有种头皮发麻的爽感。
想留住她。
谢妄言重新躺回去,把蜷缩成企鹅球的柔软身体抱住,而后掌心贴着她的小腹,把企鹅球捋平了些。
应伽若:“干、干嘛?”
谢妄言:“晚安吻,不要了?”
应伽若心脏受不了了:“明天再说吧。”
谢妄言:“行。”
过了会儿。
应伽若颤微微地说:“那你……那你能不能别摸了。”
谢妄言:“不能。”
应伽若想要蜷缩起身体,但谢妄言的腿和她的交错,把她牢牢地钉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
昨晚睡的迟,又加上难得睡柔软舒服的大床,应伽若早晨睁开眼的第一想法就是赖床。
一直赖到九点钟,才被谢妄言强行抱到浴室洗漱。
原本应伽若还抱着他的腰打盹。
直到谢妄言慢条斯理地挑起一件香槟色的薄绸蕾丝,冷白指尖在阳光下,衬得无比香艳。
昨晚后续画面浮现出来,他薄唇含着厮磨,又接吻一样用舌尖勾缠。
啊啊啊啊!
应伽若脸爆红。
谢妄言反倒淡定,示意她:“先把睡裙脱掉。”
应伽若一把夺过,并把他推出浴室:“你出去出去出去!”
谢妄言懒散地倚靠在门边:“破皮了,早晨给你擦过药,你记得再擦一次,药膏在牙膏旁,别用错了。”
“怪谁?”
应伽若也看到了,昨晚浑浑噩噩的压根没感觉到疼,现在换衣服时,灯光一照才分外明显。
即便涂过一次药,也红红肿肿的。
而且还有依稀可见的咬痕。
她肯定咬不到这里,罪魁祸首是谁不言而喻。
谢妄言清冽的嗓音透过玻璃墙传到她耳朵里:“啧,怪你皮肤太娇气。”
应伽若三两下整理好自己,蓦地开门,一脸震惊地看着门口存在感超强的身影:“你还敢嫌弃?”
“没嫌弃。”
“喜欢。”
谢妄言给予直白而坦诚的回答。
应伽若一拳打在棉花上。
停顿了好几秒,她才幽幽地吐出来一句,“你还咬我。”
谢妄言提醒她:“你还欠我一次。”
应伽若反应很快:“才没有欠你,昨晚叔叔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咬过我肩膀,扯平了。”
谢妄言气定神闲:“行,那算我欠你一次。”
“你打算咬哪儿?”
应伽若:“……”
“咬和你同样的位置行吗?”谢妄言双手拎起套头短袖的,一副随时可以脱给你咬个尽兴的大方模样。
应伽若视线在谢妄言肌理分明的腰腹掠过,被烫到似的又收回视线。
绕过他往衣帽间走去:“你胸肌又硬又紧,我怕把牙崩了。”
“先欠着。”
等下次有机会,她一定要谢妄言好看。
至于现在,作为第一次穿高跟鞋出街,她要选一双超级美的。
她没选恨天高,选了双8.5cm的尖头细跟,站直后,雪白脚背微微绷起,连带着踝骨也越发纤细精致。
应伽若平衡力强,一踩上高跟鞋就天生会穿,原本就一米七的身高,踩上高跟鞋,她自信认为目前腿比谢妄言还要长!
选完高跟鞋后,她选了一条V领的吊带裙,真丝质地贴合少女婀娜曼妙的身材。
红唇雪肤乌发,完全衬托出她明艳招摇的美貌。
应伽若觉得有点过于成熟。
她站在落地镜前,看了眼穿着蓝色上衣,一副清爽男大打扮的谢妄言。
压根不知道男大此时的内心。
看着她这幅模样,谢妄言不想出门,想上床。
“我漂亮吗?”
应伽若提着裙摆,歪头问谢妄言。
谢妄言懒洋洋地站在门口录视频:“记录宝宝第一次穿高跟鞋。”
除了能占满书柜的单人相册外,应伽若还有专属影集,里面收录了她所有的第一次。
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叫爸爸妈妈,第一次叫哥哥,第一次坐,第一次站,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玩滑梯,第一次写作业等等。
以前是由家人记录,后来谢妄言能拿得动手机或者其他拍摄设备后,就由他全权接手。
听到应伽若的话,谢妄言薄唇微启:“漂亮死了。”
应伽若唇角刚翘起,又听到谢妄言慢悠悠地说:“从没见过企鹅穿高跟鞋,猎奇事件加一。”
她唇角抿平,想要打人-
商场买完相机之后,他们去顶楼餐厅的途中,路过玻璃栏杆,往下看,大片大片淡粉色气球上升。
好像在做什么活动。
应伽若看都不看。
她没穿那条吊带裙,精挑细选一条露肩仙女裙,不规则的裙摆随着走动,笔直纤细的小腿若隐若现。
谢妄言自己惹的自己哄,低头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看,一只会飞的企鹅。”
应伽若条件反射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除了气球什么都没有。
“你又……”耍我。
应伽若转头就要朝着谢妄言发脾气。
下一秒,脸蛋就被亲了。
应伽若纤长的睫毛抖了下。
与此同时,谢妄言举着相机,按下拍摄键。
应伽若看着这张新鲜出炉的合照,他们身后是璀璨炫目的商场吊灯,四周光线明亮又通透,大片气球上涌。
她错愕地看向镜头,谢妄言偏头亲她。
“还生气吗?”谢妄言问她。
应伽若仰头看他:“还有一点点。”
对视的瞬间。
莫名其妙就吻到一块。
应伽若脑海中想的是——
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谢妄言接吻,好像一切深深藏匿的心思都公之于众。
这样偏向年轻态的新型商场,路人对小情侣亲亲抱抱都持以包容开放的心态。
甚至都没有人起哄。
偶尔有人路过时,都只是略带姨母笑的看着。
没人打扰。
不知道的还以为俊男美女在拍偶像剧。
直到应伽若瞥见有路人准备拿手机对着他们拍照时,连忙握着谢妄言的手开溜。
偏僻角落。
谢妄言抱着她低笑。
他锋利喉结卡在应伽若光滑的肩膀上,一动一动的,存在感十分明显。
应伽若拽着他的衣角,“你笑什么。”
谢妄言亲了下她的耳垂:“突然发现,你穿高跟鞋也有个好处。”
应伽若一听这调调,就知道他应该吐不出什么象牙。
但她好奇心又实在是很重。
忍了三秒,还是没忍住:“什么好处?”
谢妄言:“以前每次低着头和你接吻,都快得颈椎病了。”
意思明显。
现在她穿高跟鞋方便他接吻了。
应伽若努力强调:“我不是为了方便跟你接吻才穿的。”
谢妄言从善如流:“明白,方便接吻是意外惊喜。”
好不容易哄好,避免再给惹急了,他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走吧,顶楼有全景落地窗,可以给你拍照片。”
没有忘记应伽若昨晚要求买完相机第一件事要给她拍照片。
应伽若没动弹。
谢妄言垂眸看她:“怎么不走?”
应伽若无辜地看着他:“走不动了。”
谢妄言视线下移,落在她脚后与高跟鞋摩擦的地方,已经泛红。
他眉心陡然折起:“怎么磨破了才说。”
应伽若:“谁知道才走了两步就磨破了。”
他们从地下停车场坐直梯上来,她算了算,估计都没有走到一百步。
四下没有座椅。
地面看似光滑干净,但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
谢妄言单臂拦腰把她提起来:“抬脚。”
谢妄言和应伽若一个个子高力气大,一个身体软。
人不落地,也能轻松把脚上的高跟鞋给取下来。
应伽若坐在谢妄言的手臂上,他另一只手提着高跟鞋,不在乎来来往往人的目光,径自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座椅。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还准备把这双高跟鞋丢了。
应伽若吓了一跳:“我才穿了一次!”
谢妄言:“磨脚,你还打算穿第二次?”
应伽若:“我觉得是因为第一次大家磨合不好,再给它一次机会吧。”
谢妄言:“你有这个耐心?”
应伽若:“有,我一向很有耐心,所以不丢可不可以?”
谢妄言:“可以,希望你和鞋子磨合的耐心,能用在其他方面。”
十分钟后。
应伽若脚磨到的地方,已经被谢妄言贴了创可贴。
但穿鞋子还是会痛。
她向来娇气,坐在椅子上不想走了。
谢妄言背对着蹲在应伽若面前。
他弓起的脊背开阔,短袖上衣微微绷紧,隐约勾勒出蓬勃的轮廓。
带着少年感的傲气不驯,好像任凭风霜雨雪,也不能压弯他的脊梁,而这时,自然地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任她攀登。
应伽若眼睫低垂,趴到他背上:“今天没有拍到屏保照片。”
谢妄言:“拍到了。”
今天火锅没有吃成,因为应伽若觉得自己打扮的这么美,吃火锅容易毁妆,所以他们中午去吃了法餐。
吃了大餐,又买了一双很漂亮的平底拖鞋,应伽若满血复活。
下午去看了电影。
本来应伽若以为谢妄言会选爱情电影,没想到他选的是动画电影,特效很震撼,剧情也很紧凑。
并没有为了方便谈恋爱故意选无聊片子。
而是做了功课的。
但应伽若一直惦记着他说的“拍到了”是哪张。
直到回到车上。
应伽若终于憋不住了:“到底是哪张?”
谢妄言给她系好安全带,夸道:“耐心确实变好了,能忍到现在。”
他没有吊胃口。
直接把新相机递给她:“自己看。”
说着,便启动车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相机里只有一张照片,难不成谢妄言有悄悄拍到她的神图。
果然。
没有。
还是那张合照。
应伽若看了好一会儿,她像是问谢妄言,又像是在问自己:“用这个当你的屏保合适吗?”
“不合适吗?”
“后天就正式上课了。”
应伽若不知道话题怎么比龙卷风转的还快:“然后呢?”
谢妄言语速不疾不徐:“同班女生想要加我微信的话,为了人际关系和拓展社交着想,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应伽若:“所以?”
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这人从小到大最常干的就是以一己之力孤立班上所有同学,怎么上了大学后突然就觉醒了?
大学真是分水岭。
谢妄言气定神闲:“这张合照当屏保,能过滤掉百分之九十以上对我抱有企图的女生。”
“你同意吗?”
应伽若看着这张照片好半晌,才关了相机,小声咕哝:“你自己的手机想换什么屏保就换什么,干嘛要问我同不同意。”
谢妄言:“剪个头发没经过你同意,都要气好几天。”
“如果换屏保不经过你同意,你是不是要气好几年?”
应伽若睨他一眼:“我才不爱生气呢!”
谢妄言从善如流:“好的,不爱生气小姐,现在想想明天吃什么,我们去超市买。”
应伽若突然很想吃谢妄言做的海鲜面。
学校食堂里做的南城海鲜面很不正宗。
不过……
应伽若:“我有答应今晚还要住那边吗?”
谢妄言现在问:“明天早餐是海鲜面,今晚还住吗?”
应伽若低声下气:“住。”
循樾作为高端住宅区,附近就有各种进口商超,非常方便。
应伽若和谢妄言很自然地牵手走进超市。
应伽若目标准确地去逛零食区。
谢妄言去生鲜区。
她推着满满一车回来,谢妄言低瞥一眼,整整齐齐四箱葡萄汽水,故意藏在下面,上面是各种零食果干。
“天天吃这些,你肚子还有空装别的吗?”
“有的。”应伽若听出他语调中的危险,心虚地解释,“而且我又不是自己吃,我要拿到寝室,分给室友。”
“就跟你说的一样,要维系好人际关系。”
学的可快了。
谢妄言敛眉沉思。
他突然反应过来,军训这段时间,应伽若搞不好饭不好好吃,甚至水都没好好喝。
应伽若见他不说话。
谢妄言从小就管着她不许乱吃外面的东西,不能天天喝汽水、奶茶。
应伽若忍痛把葡萄汽水搬回去三箱。
又把几包特别不健康的油炸零食放回原位置。
等谢妄言回过神来,推车已经空了一半。
应伽若据理力争:“这些都是健康的零食了。”
“不信你看成分。”
谢妄言见她这么自觉,点了点头:“乖。”
应伽若心里想的是:等回到学校,天高皇帝远,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谢妄言想的是:把她拎到校外住是很有必要的。
应伽若路过一个小架子。
标示牌子写得是糖果。
下面是五彩斑斓的纯英文包装盒。
盒面印刷着棒棒糖,中间写着四个大字:进口新品。
下面印着小字:草莓味。
她停了下,突然想吃糖了。
现在棒棒糖的包装都这么精致了吗?
应伽若拿起最外面那盒红色的,一抬眸,看谢妄言站在满是各种糖果盒子的货架旁,拿着手机对着她拍摄。
她歪了歪头:“你拍我干嘛?”
选个糖果而已,又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重要时刻。
谢妄言噙着笑:“纪念应伽若第一次选套。”
应伽若还以为谢妄言胡说逗她,低头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这才发现,后面右下角印着一个小小的“纯天然避孕套”六个字。 !!!
她瞬间丢回货架。
这什么超市啊,也不怕小朋友不知道当糖果买走。
谢妄言也拍够了收起手机,继而上前捡起被她丢回去的那盒看了眼尺寸:“选的还挺准。”
国外尺寸,刚好是他的size.
继而放到手推车里。
还放在她的葡萄汽水上面。
应伽若拽他衣角,紧张兮兮地问:“你买这个干什么?”
谢妄言:“备用。”
“之前买的那些放在小洋楼没带回来。”
“……”
应伽若都不需要问他跟谁备用。
因为答案太明显了。
谢妄言已经走出几步,又退回来。
应伽若眼含期待:“你不要了吗?”
谢妄言云淡风轻地说:“不是,要多拿几盒,像这种家庭常备品,一盒不够。”
周围都是人。
她当然不好意思跟谢妄言在这里撕扯这种东西!
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吗。
结账的时候,应伽若假装不认识他,率先一步出了超市。
回到家里,谢妄言洗澡的时候。
应伽若如临大敌般瞪着那几盒被谢妄言大张旗鼓搁在茶几上的“糖果盒”。
12345.
整整五盒!
颜色全都不一样。
想也知道,是不同口味的。
她怀疑谢妄言今晚就要用。
今天周六,明天不上课,时间没问题。
应伽若把自己团在沙发里,捂住耳朵:不能瞎想,不能瞎想,谢妄言根本没说过今晚用。
他只是说备用。
备用的意思是以后用。
以后用也不对啊啊啊!
应伽若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
她看向玄关门。
就在这时,谢妄言站在楼上,两只手臂搭在围栏,往下看:“还不去洗澡?”
应伽若:嘶,他在提醒我要事前准备。
她顶着两只红耳朵,磕磕巴巴地说:“谢妄言,我、我好像要来月经了。”
谢妄言看到她面前的东西,又听到这话,立即反应过来。
故意逗她:“这样呀,那我们趁着还没来,赶紧试用一个。”
“免得不好用,过了试用期限,人家不给退。”
应伽若僵在原地:“……”
谢妄言直接下楼,把她抱进浴室:“好好洗干净。”
应伽若站在空荡荡有热乎乎的浴室里。
潮热的水雾夹杂着谢妄言身上的淡淡雪山薄荷味,她紧张地口干舌燥。
以前半小时就能洗完。
她今天足足折腾了一个半小时。
头发吹的干到不能再干,敷了面膜,还全身都涂了身体乳,终于没事可干,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这期间,谢妄言一直没有催她。
应伽若光脚踩在地毯上,望着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身影。
谢妄言没有看书也没有玩手机,而是懒懒散散地靠坐在沙发里看向外面的夜景。
霓虹闪烁,彰显着首都的繁华。
谢妄言听到声音后,没回头,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两个字:“过来。”
应伽若迟疑了几秒,还是走到他面前。
垂眸看他:“我要不去……”隔壁睡吧。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
谢妄言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我不逼你接受我,但你也不许拒绝我。”
应伽若蓬松柔滑的长发垂落下来,有点乱,他习惯地捋顺。
应伽若也习惯性地想趴到他肩膀上待着。
今天有一点犹豫,她张了张唇,片刻才问:“不拒绝什么?”
她声音很小,像是怕惊到他。
不会是……
应伽若瞥向床头柜上不知道谢妄言什么时候拿过来的红色那盒。
谢妄言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国庆去度假吧,只有我们两个。”
暑假大部分时间他们是和家长们一起,其实私下相处最多的还是小洋楼那几天,后来又军训,其实他们很久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了。
明天下午,她就得回学校了。
晚上七点有班会。
应伽若看着谢妄言染了几分懒倦的眉宇,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就是全世界最坏的坏人。
谢妄言轻捏应伽若的下巴转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懂了吗,这就是不拒绝。”
应伽若困惑:“不拒绝什么?”
谢妄言嗓音清晰明透:“不拒绝我的约会邀请。”
“不拒绝我所有超出青梅竹马关系的要求。”
“不拒绝我吻你。”
“更不拒绝我……”
最后两个字他压得很轻。
又很重地落在应伽若心上——
作者有话说:周末快乐,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聊天时间-
我发现有读者宝贝可能一目十行,错过了一些心理活动或者剧情细节。
想了想,还是解释一下。
宝宝一直知道她小谢哥哥喜欢她,她也意识到自己对小谢哥哥的占有欲不正常,两个人从来都没有隐藏过彼此的心意。
之所以还没有开始转入新的关系,是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对于宝宝来说,相当于一个极度安全的舒适圈,这个圈子里她能明确看到谢妄言是在她未来里的,但一旦转换成另外的关系,相当于跳出舒适圈,未来是不确定的,从她的视角,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变成应爸应妈的结局,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谢爸谢妈的结局,而现在小谢要做的是,让宝宝完全信任他。
而且他和爸爸也提过,他洁癖,不希望宝宝把对他的依赖习惯当成爱情。
所以才一直做只有情侣做的事情,用来反复告诉宝宝,关系无论怎么转变,他还是谢妄言,她也还是应伽若。
不能说太多了会剧透。
总之,前文写的很明白的,应伽若并没有傻傻看不出谢妄言喜欢她,她很早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在接吻之前。
没有注意到的读者宝贝有时间可以回看一下。
以上。
爱大家~宝贝们要开心看书哦,我们《熟透》是超级小甜文哒![害羞][害羞][害羞]
第44章 第 44 章 “只有恋人才会永远在一……
谢妄言不需要应伽若的回答, 因为他本就知道答案。
在应伽若晃神的时候,谢妄言调正她的姿势,正对着自己:“才九点, 接个晚安吻吧。”
“嗯?”
应伽若垂眸看他。
下一秒就被吻住。
这个晚安吻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没有很深, 像和风细雨一样,却又是绵长又细密的雨, 没有尽头,而她也不想停下。
每当谢妄言微微停顿的时候,应伽若又会主动追过去。
少女小巧的舌尖学着他亲吻自己的样子, 去含吮他的唇舌。
从一开始的不灵活,在谢妄言不动声色的引导下,逐渐学会主动吻他。
不知道亲了多久。
或许是半夜,又或许是一夜。
应伽若的月经没有来,她担心的东西也并没有用。
草莓味的盒子安安静静待在灯光下,等着什么时候被开封。
第二天早晨的海鲜面也变成午餐。
下午临走之前, 应伽若终于生出点舍不得, 她趴在谢妄言怀里:“又要去睡硬板床了。”
“我会想念这里的大床。”
谢妄言抱着她坐在沙发里。
微微往后仰着,神态有种闲适的调调:“是想念睡大床还是想睡我怀里?”
虽然是初秋,但北城今年的初秋, 还没开始降温。
午后的阳光有点烈, 穿透落地窗照到他脸上时,有种淋漓尽致的锋芒坦荡。
应伽若欣赏了会儿, 继而叹气:“都想。”
“你抱紧一点。”
抱着她的手臂太松了, 她都感觉不到拥抱。
谢妄言手臂倏然收紧。
谢妄言收紧的太快,应伽若猝不及防,小腿一软, 扑通一下跪趴在他怀里。
刚要发脾气。
就听谢妄言说:“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想去哪儿?”
约会这个词,让应伽若有点脸热。
“我们非要用约会这个词吗,就不能稍微含蓄一点,比如小长假搭子。”应伽若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比较恰当的表述。
谢妄言干脆利落地拒绝,没有给半点转圜余地:“不能。”
“因为我在追你。”-
“我在追你。”
谢妄言的话一直回荡在应伽若脑子里。
她人是在教室开班会的。
魂是飞走的。
教室灯光是冷调的炽白色,很亮,亮的人脑子极度清醒。
就当她以为他们还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时,谢妄言会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轻飘飘地把这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捅漏。
她心里很复杂,像是被猫玩乱的毛线球,毛毛躁躁的缠成一团。
也不知道该和谁去倾诉,而从小到大她的树洞她可以分享一切情绪的对象只有谢妄言。
应伽若细白指尖攥着笔,没有记录任何班会内容。
直到林蔚容见她停笔:“写完了?”
“我们在选班长,你写的这是谁?”
应伽若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她写了一堆交叠混乱的X。
在林蔚容的提醒下,应伽若回过神来,连忙把写废的纸撕下来揣兜里:“我重新写。”
林蔚容想歪了:“你想当的话,现在还有机会竞争。”
应伽若连连摇头:“我一点都不想。”
小学时应伽若有一阵是个小官迷,但后来发现,班长非但不能摆威风,还得对谢妄言这种没有班集体荣誉的刺头低三下四求着他听话。
立即失去兴趣。
今年国庆紧邻中秋。
班会结束后,应伽若打开日历看了看,也就是说,他们再上五天课,就要迎来十天假期。
还有五天,她就要和谢妄言——
约会。
约会其实就是约着出去玩。
从小到大她和谢妄言不知道约过多少次,可当这个词明明白白罩上一层暧昧的光后,就变得陌生。
应伽若托腮看着窗外渐浓的夜幕,像缓慢融化的浓墨,最后化作一池静谧的黑。
X在数学里代表未知数,在应伽若心里代表谢妄言。
而目前,谢妄言就是应伽若的未知数。
应伽若永远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
等上了大学才知道,小学老师、初中老师、高中老师说的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全都是骗人的!
最起码是骗法学生的!
如果对法律有崇高志向的话,大学会更累。
比如应伽若。
为了考B大的法学院,她高考拼了三年,考上之后当然不会懈怠。
她的目标是成为和叶女士一样厉害的律师。
而这条路,才刚刚起步。
好消息是她从小是听着各种案例和法律条文长大的,而且英语基础非常牢固,学法两条最难打的基础,她都很牢固。
由于长达三个月暑假与小长假太近,大部分同学们都还没有做好沉于学海的准备,课上课下都有些浮躁。
讨论最多的并不是学习相关,而是长假计划。
就导致了应伽若越想假装不在乎,偏偏每天传到耳朵里嘈杂的声音都不断地提醒她。
像是倒计时。
上次倒计时她这么紧张,还是高考的时候。
每天早晨进教室,看到黑板上倒数。
便会心惊肉跳。
大概是为了给应伽若时间过渡,谢妄言这几天很贴心地并没有和她见面,也没再次提过约会。
弄的应伽若心里七上八下的。
放假前一天,最后一节课结束,应伽若终于鼓起勇气,打算主动跟谢妄言聊一下约会的事情。
谁知……
她先接到了谢妄言的电话。
这几天他们都是微信联系,突然的电话,令她有点紧张,大脑一瞬间闪过很多想法,却又捕捉不到具体。
但身体向来比大脑反应快。
电话接通。
应伽若难得听到他的声音。
谢妄言嗓音少了几分清冽,有点低低的沉:“假期不能陪你了。”
一听到这话,应伽若刚鼓足的劲儿一下子散了。
她张了张唇,很难说出此刻的心情——
是松一口气?
还是期待落空?
谢妄言紧接着解释:“我外婆病了,我得过去一趟。”
应伽若瞬间从各种奇怪心思中回归现实,连忙追问道:“什么病?”
“严重吗?”
“年纪大了,有点小毛病很正常。”谢妄言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不用担心。”
谢妄言的外婆邱蓁女士,生楚灵鸳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现在已经九十岁,楚灵鸳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家族十分庞大,但全部都很孝顺。
因此她长居深城,很少出门。
应伽若见过她一次,记得这位非常优雅知性的老太太。
应伽若想了想,小声地问:“我陪你去吗?”
谢妄言:“不用,家里人多杂乱。”
应伽若想到楚姨的娘家,那才是真正正正的大家族,五世同堂,老太太生病肯定一堆人守着,她全都不认识。
冷静下来想,她去确实不方便。
应伽若:“真不用陪吗?”
听出应伽若语调里的不安,谢妄言逗她,“我只带女朋友见外婆,不带没名没分的小青梅。”
应伽若:“……”
谢妄言突地话锋一转:“小长假没陪你,会不会不开心?”
应伽若皱眉:“我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懂事的人吗!”
“嗯,你是最懂事的宝宝。”
然后他叹了一声,“好想亲一下这么懂事的宝宝。”
应伽若这才注意到电话嘈杂的背景音:“你在机场了?”
脚步不自觉地从前往食堂的路,拐去学校大门,“几点登机?”
谢妄言调侃道:“怎么,想要学偶像剧来千里送吻。”
“哎呀你别胡说八道,快回答我。”应伽若有种被拆穿的懊恼。
谢妄言笑了一声:“半小时后登机。”
从学校大门口打车到机场要四十多分钟。
应伽若有点失望地停在原地,“哦。”
她低头看着脚尖,没说话。
谢妄言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安静了几秒。
应伽若抿了抿唇:“上大学之后,我们好像一直在分开。”
以后工作。
他们会不会分开更久。
谢妄言很轻地吐出一个字:“嗯。”
挂断电话后。
机场玻璃墙面映出谢妄言毫无笑意的眼瞳。
他拨通了大舅舅的电话,告知航班-
本来应伽若以为这个小长假注定要一个人度过。
当天晚上,爸爸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去A国,他刚拿下一个重要合作,届时会开邮轮party庆祝,他有个合作伙伴的女儿也在,如果她来的话,她们两个小姑娘可以一起玩,不会无聊。
应槐璋已经把机票买好了。
应伽若在老父亲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宝贝女儿,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的亲情绑架下,终于心动了。
刚开学没几天,学业方面,目前也没有什么负担。
更重要的是……
应伽若思及谢妄言生病的外婆,又想到长白头发的爸爸,有点担心爸爸生活环境问题,他忙起来跟妈妈一样,经常性三餐不定时和熬大夜!
十几个小时后飞行结束后。
她看到了精神奕奕帅到爆炸精力充沛比大学生还要旺盛的亲爹。
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连皱纹都没几根。
完全是想多了。
问了一下作息。
哦,比她还规律。
应槐璋表示:“作息不规律脸很容易垮掉,尤其是年纪上来,没睡好就很显老。”
“爸爸要维持美貌。”
不然叶容这个看脸的女人很容易移情别恋。
他看了看女儿水灵灵的小脸蛋,很满意:“你也要多运动。”
“别浪费爸爸遗传给你的美貌。”
应槐璋揽着女儿拍了好几张合照发给叶容。
并附言:最帅爸爸和最可爱女儿的小长假之旅即将展开。
叶容秒回,警告他不要带女儿去做一些危险娱乐。
但应槐璋根本不在乎,发了就跑。
然后直接带应伽若上了邮轮,他们要出海。
爸爸执行力太强,应伽若只能紧急给谢妄言发了句:【爸爸带我出海玩,可能手机会没信号。】
“这只大白鲨像不像阿言。”应槐璋双手环臂,站在女儿身旁,深沉地感概,“上次跟他比赛游泳,差点没输。”
“哎?”
应伽若拍了好几张照片又录了视频,打算等来网发给谢妄言,过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差点没输是什么意思?”
应槐璋:“就是惜败的意思。”
应伽若佩服自家老父亲的语言能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输,反赢呢。
为了不让宝贝女儿的记忆停留在伟大的爸爸输给隔壁狼崽子。
应槐璋果断转移话题:“看爸爸的八块腹肌又回来了!”
他准备等会下海,顺便解开很风骚的花衬衫,“帅吗?”
给宝贝女儿秀一下肌肉,提高她的审美品味。
应伽若给面子地夸夸:“超级帅!”
“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帅的爸爸!”
应槐璋随口跟她闲聊:“比谢妄言的肌肉帅吗?”
应伽若刚想点头,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有陷阱,及时勒住:“我没见过他的肌肉,不知道帅不帅。”
“反正爸爸的腹肌比男明星还要帅!”
应槐璋十分满意:“对,以后找男朋友要找比爸爸还帅的,知道吗?”
应伽若猛猛点头:“知道知道。”
这些在商界混的大佬都好可怕,笑盈盈地聊着毫不相关的话题,都能布个陷阱。
谢妄言太有这方面天赋了。
难怪他目标是要当资本家。
他在这个行业,简直降维打击。
不过男朋友……
应伽若脑子里只有一个固定的形象。
出海两天了,小长假已经过去四天,不知道谢妄言那边怎么样。
如果外婆病好了的话,他能不能也来A国。
A国很好玩,但没有谢妄言。
总觉得不尽兴。
不过幸好她有一个花样百出的亲爹。
总不会让她情绪低落超过三分钟。
应槐璋眯起那双遗传给应伽若的狐狸眼:“你帮爸爸拍几张帅照,馋一下你妈妈。”
应伽若立即精神了:“绝对给您拍得超级帅!”
虽然她不理解爸爸妈妈现在的关系。
但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他们还是相爱的,只是不在一起生活。
后面几天他们接到了应槐璋的合作伙伴,应伽若认识了新朋友。
一个金发碧眼像天使的女孩Nora.
巧的是她也十八岁。
Nora是个外向又很心思细腻的女孩,和应伽若沟通没有任何障碍。
女孩之间的友谊是不分国度的。
在海上的生活很充实。
但直到假期的第五天,也是和谢妄言失联的第三天,应伽若逐渐有点焦虑,她和谢妄言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过,以前即便不见面,他们电话、微信、视频都没有断过。
她藏的很深,连爸爸都没有发现。
每天依旧和新交的朋友开开心心地出去玩。
陪爸爸吃饭聊天。
邮轮很大。
也有很多娱乐区域。
这天傍晚,应伽若和Nora坐在甲板的沙发椅上看海上落日。
Nora突然说:“若,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应伽若望着海天相接的落日,想的却是和谢妄言看过的落日。
他们一起看过海边落日,一起看过山顶落日,一起看过放学路上的落日,一切看过无数个平凡又普通日子里的落日。
她没有逃避,很坦白地说:“因为我在想念一个人。”
Nora好奇地偏过身体追问:“谁呀?”
“是你男朋友吗?”
“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
“哇,我知道,在你们中国,这叫青梅竹马!”
Nora是一位很懂中国文化的外国友人。
应伽若不自觉地摩挲着她手腕上垂落的小福牌:“嗯,我们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过。”
Nora:“你是因为和他分别而焦虑吗?”
应伽若又嗯了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没有青梅竹马会因为短暂分离而感到焦虑吧。
Nora:“不会呀。”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永远待在一块嘛。”
应伽若没否认这句话,只是眼睫轻颤地说:“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可以变成是呀,难道他不喜欢你吗?”
“天呐,怎么会有男生不喜欢你。”Nora表示震惊。
“他是想和我有超越青梅竹马之上的关系。”应伽若说的没那么直白,差点把直线条的外国友人Nora给转晕。
Nora总结能力不错:“他想跟你谈恋爱,那你呢,你想吗?”
“我觉得你想,不然怎么会想念他。”
应伽若不答反问:“如果我们转变成恋爱关系,相处一段时间过后发现不合适怎么办?”
Nora:“不合适就再退回来呀。”
应伽若:“退回来就回不到以前了。”
见她神情有点黯淡,Nora理解她是担心失去爱情又失去友谊。
只有珍惜感情、心思细腻的人,才会像若这样患得患失。
Nora更想和应伽若当好朋友了。
应伽若苦恼地说:“我就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Nora:“可是朋友不会永远在一起,只有恋人才会永远在一起。”
“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那样,生同衾,死同穴,是其他关系不会拥有的、超越生死的浪漫。”
应伽若低声呢喃:“只有恋人才会永远在一起吗。”-
等应伽若手机有信号时,是小长假的第七天。
也是失去联系的第四天。
看着满格的信号,应伽若心跳砰砰地作响,等待微信刷新。
本来她以为谢妄言会给她发很多条消息。
没想到只有寥寥十几条。
应伽若拧眉,觉得谢妄言一点都不想她,她在海上每天都有很多很多很多话说给他听,虽然都没有发送成功。
但是她一个早晨都不止发十几条。
而且谢妄言发的都是一些很没有内容的东西。
比如宝宝早上好。
宝宝早上一点都不好,天天都想他。
比如宝宝晚安。
宝宝晚上一点都不安,总是梦见他,但是醒来没有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而他呢!
他不应该发这几天的近况吗。
比如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去到什么地方有没有想她,是什么程度的想,做梦有没有梦到她。
应伽若刚想要打电话去质问。
却看到家庭群里,妈妈安慰楚姨的话。
什么默哀之类的。
还有什么没怎么吃苦,在梦里走的。
应伽若大脑嗡的一下。
谢妄言和外婆感情很好。
在小辈里,邱蓁最喜欢这个外孙,觉得他跟自己年轻时候很像,极度理智又有富有同理心,有个天才脑子也不因此自傲自骄。
即便不常见面,也会经常通话。
外婆对谢妄言的影响很大。
小时候,谢妄言亲眼见过外婆把一位病人从生死线拉回来。
她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女性,在医学领域做出伟大贡献,救人无数。
退休后曾被多次返聘,七十岁高龄还能主刀手术,一直到专业评估确定她无法再为病人做手术,才正式安享晚年。
现在再回看他给自己发的很多消息,都是深夜和清早。
她不知道谢妄言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给自己发的消息,但足够令她懊悔对他的揣测。
应槐璋在A国的居所内。
应槐璋得知女儿要坐今晚的航班回国,立即反对,“北城明天有特大暴雨,现在回国不安全。”
应伽若:“有航班说明是安全的。”
而且她不回北城。
“直达的航班都取消了。”
“没关系,我可以转机。”
应槐璋当她担心上课:“晚几天回学校也没关系的,爸爸可以联系跟你的导员解释。”
“毕竟自然意外谁也想不到。”
应伽若知道爸爸从小对她的保护欲旺盛。
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她乖乖点头:“爸爸我不走了,等天气好了再走。”
然后……
等应槐璋放松警惕之后,去工作了之后。
她立刻拿着行李箱和护照直奔机场。
顺便给半夜才回来的老父亲留下纸条——
【爸爸,我长大了,所以要叛逆了!但你不用担心,我没跟着黄毛私奔,我要回国经历暴风雨的锤炼,爸爸一个人在国外要注意安全,好好吃饭,你是最帅最伟大的爸爸!
最可爱漂亮优秀的女儿留
旁边还画了一只坐在飞机上的企鹅宝宝。】
可想而知应槐璋看到这张字条的表情-
楚家。
邱蓁女士的丧事已经办完,只留下近亲。
生前尽孝胜过死后尽道,在座的全都是孝子孝女,遗憾有。
只是老太太西去,更像是功德无量后的圆满。
所以今晚之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大家各自继续去各自的生活。
谢妄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没有去屋里和大家聊天。
楚灵鸳坐过来,母子两个欣赏了一会儿阴沉沉的天幕。
“我跟你爸明天回南城,你也直接回北城吧。”
“嗯。”
“人总有老的时候,也有去世的时候,我要是能健健康康活到你外婆这个年龄,都要谢天谢地……”楚灵鸳话是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妄言给她递了张纸巾:“别让我爸看见,不然又要念叨我。”
“不说了。”楚女士止泪,话锋一转,“老太太五世同堂毫无遗憾,我现在很有遗憾。”
“伽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我的宝宝?”
提到应伽若,谢妄言被凉风吹得越发冷清的面上终于柔和几分:“她一直都是你的宝宝。”
楚灵鸳:“是名正言顺可以叫我妈妈的宝宝。”
谢妄言:“我22岁生日的那天。”
楚灵鸳沉默:“……”
她做梦都不敢梦这么早。
“伽伽事业心很强的,搞不好三十岁都不愿意结。”
谢妄言冷脸站起身。
给应伽若发了条消息:什么时候回国?
如同他之前发的消息一样,同样的石沉大海。
谢妄言零点准时给她发了晚安。
即便明知道应伽若在海上,谢妄言睡觉之前,依旧习惯性地开启响铃模式。
只有他和应伽若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静音或者震动模式。
凌晨一点半。
谢妄言枕边的手机陡然响起。
像是一道闪电。
半睡半醒的谢妄言蓦地睁开眼睛,像是有预感一样,他立即拿起手机。
果然是应伽若。
“surprise!”
应伽若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妄言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是很惊,大半夜以为是鬼来电。”
但语调里却带了久违的轻松。
这么多天的紧绷,好似在此刻消弥。
应伽若:“有我这么漂亮可爱性感的鬼吗!”
“那这个惊喜你要不要?”
谢妄言低低地说:“要。”
心跳都要跳得炸开了。
应伽若神秘兮兮地说:“还有更大的惊喜,你到大门口自取。”
谢妄言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里是深城,是他外婆家。
应伽若怎么会过来。
是她的恶作剧吗。
即便这样想着,谢妄言依旧第一时间下床:“应伽若,你要是敢恶作剧,你就死定了。”
“你说什么呢,快点快点。”
“超大的惊喜。”
一分钟。
或者是60秒。
又或者是他的心跳了六十下。
谢妄言接到了他的惊喜。
深城虽然没有北城的暴风雨,但下的是毛茸茸的细雨。
应伽若站在细密的雨中。
像一只风尘仆仆赶来朝他伸出爪子的小猫。
应伽若张开手臂,明媚招摇的脸上没有被雨淋湿的狼狈,反而满是傲娇:“你为什么还不来抱我!”——
作者有话说:小爱神,其实很会爱人。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45章 第 45 章 “就这点力气,你给我搓……
楚家的院门是黑色栅栏, 一侧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盛开的红色月季,蜿蜒的藤枝几乎将栅栏覆盖。
但谢妄言眼里却只有花墙旁边那朵鲜艳夺目的小玫瑰。
谢妄言连人带行李一起抱到自己屋里,长指触碰到她的衣服, 终于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身上都湿透了。”
说着便要去给她拿浴巾擦头发。
下一秒。
感受到衣摆一阵拉力。
谢妄言侧眸, 是应伽若拉住了他, 指尖用力,边缘有点泛白。
应伽若静静地看他, 睫毛被雨水浸湿,显得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像是被细雨洗过一样清澈, 昏黄的灯光下,依旧黑白分明。
谢妄言看懂了她的意思:“一定要现在?”
应伽若点头:“一定要现在。”
两人对视两秒。
最终还是谢妄言妥协,张开手臂抱住她柔软又潮湿的身体。
应伽若很享受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尤其是谢妄言身上暖暖的,用脸蛋蹭了下他的胸膛。
就是隔着家居服,触感一般。
抱了一会儿。
谢妄言突然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脸颊:“不提前联系我,万一我回北城了怎么办?”
应伽若:“疼疼疼。”
她压根没想过, 想来就来了。
谢妄言:“没用力, 少装。”
应伽若:“你就是这么对待隔山隔海给你送惊喜的人吗?”
谢妄言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揣着抱起来,应伽若借力往上跳了一下,继而双腿夹住他的腰。
不过腿有点软, 没夹住, 一直往下滑。
谢妄言双手往下,稳稳托住。
这里的浴室有点像伽蓝巷的设计, 墨绿色瓷砖洗手台搭配古铜色的雕花边框 , 显得厚重又华丽。
应伽若被他抱到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坐下。
她仰头看着他,头顶的灯光洒落,低垂的眉眼像是藏在影子里, 显得内敛沉静,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即便如此。
从见面到现在,应伽若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谢妄言长指一颗一颗解着她的上衣纽扣。
其实应伽若想提醒其实可以套头脱下来,但她没说。
因为很喜欢这种被谢妄言照顾的感觉。
时间越久越好。
只是好久没有这样,她有点害羞。
浓密的长发挡在身前。
谢妄言试了试,没有湿到内衣:“幸好淋的时间不长。”
应伽若没刻意夸张,很诚实地点头:“淋了不到三分钟。”
谢妄言:“你还计时?”
应伽若:“当然要计时。”
“如果你一分钟内没有出来的话,我就转身上车。”
“司机师傅当时还停在路口呢。”
“没想到你三十秒就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和谢妄言贴贴了。
但是谢妄言拒绝了贴贴。
并把她放到花洒下:“今天太晚不泡澡了,洗完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应伽若拉长了语调:“好吧。”
谢妄言调整好花洒温度后才出门。
十分钟后。
应伽若头顶着毛巾,探出个脑袋,小声说:“我洗完了。”
谢妄言没有回床上,低垂着眼睫站在不远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听到她的声音后,微微抬眸:“来了。”
谢妄言好似并没有别的心思,安安静静地站在身后给她吹头发。
洗手池前的镜子映照出他们此时的身影。
应伽若能清晰地感觉他长指温柔地穿过发丝,偶尔碰到她的头皮和耳朵,风停的下一瞬。
她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谢妄言放下吹风机,侧身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放到自己紊乱许久的心口。
鼓噪的心跳顷刻间穿透应伽若的掌心,与她的心跳共振。
他说:“因为我在忍。”-
谢妄言在这里的房间不大,床也不大,但应伽若觉得很舒服,四周都熟悉的雪山薄荷气息,习惯性地挤在他怀里,手抱住他的腰,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
仿佛这样才更能有安全感。
长途飞行很累。
又是深夜。
应伽若没有刻意提起突然飞过来的原因。
但彼此心照不宣——
我想见他/她想见我。
谢妄言见她迷糊困顿却强撑的模样,掌心轻抚她的脊背:“晚安。”
“晚安。”应伽若闭上眼睛,突然又挣扎着掀起眼睫,“你也要睡。”
“嗯。”
应伽若这才满意地睡过去。
并不知道后半夜,毫无睡意的谢妄言倚靠在床头,看她手机里那些没有发出来的照片和聊天内容。
并且一条一条的点击重新发送。
没忘记把他手机静音。
不到四天时间,应伽若发了整整2579条的消息。
平均每天六百多条。
谢妄言从凌晨两点看到五点,最终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应伽若睡的正香,随手扒拉一下。
谢妄言终于放下发烫的手机,肩颈已经酸涩僵硬,他本来想下床略做舒展,但是应伽若像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贴在他身上。
只好顺势躺下,又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小话唠。”
小话唠睡梦中也听不得这种“恶评”,把脸更深地埋进谢妄言怀里。
清晨阳光穿透薄纱窗帘照进来,均匀地泼在到单人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静谧又温柔。
直到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像平静水面上抛下的石子,激起一圈一圈的水纹,水纹又如层层炸开的烟花。
应伽若猛地坐起床,忘记自己腰上被一条手臂用力扣着。
然后又砰地一下倒回去。
“阿言,起床了吗?”楚女士熟悉的声音传来。
应伽若睡醒一觉,大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居然一个人转机飞到深城!
还是楚姨超级庞大的娘家。
啊啊啊!
要是被楚家全家人都知道她大半夜和谢妄言睡在一起……
怎么办怎么办!
殊不知。
大部分楚姓的亲戚在深城都有住所,因此葬礼完全结束后,都各自回家去了。
老宅只留下今天才会返程的谢妄言一家三口。
楚女士:“阿言?”
应伽若生怕楚姨直接推门进来,因为这扇门不能反锁!
应伽若急出一身冷汗:“你快醒醒!”
谢妄言天亮才睡下,被应伽若晃醒,手臂下意识勾了她一下。
免得她在床上蹦迪似的折腾。
紧接着埋进她颈窝,嗓音懒散含混:“再睡一会儿。”
应伽若快要急死了,一边掐他胳膊,一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松手松手,你妈妈在门口!”
还睡!
而且还抱她这么紧!
谢妄言终于移开钳制着她的手臂,起身看向墙壁上的钟表,七点半。
他才睡了两小时。
这时,楚女士隐约听到里面说话声:“阿言你醒了没?”
楚灵鸳很有分寸,比如绝对不会突然闯入成年儿子的房间,去喊他起床。
但应伽若并不知道,心惊肉跳地望着门口。
谢妄言声线是刚起床的哑:“醒了。”
楚灵鸳:“你刚跟谁说话呢?”
谢妄言很诚实:“应伽若。”
“嘶……”
应伽若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楚姨还没进来,他怎么自己招了!
谢妄言淡定自若地揉着她的头发,安抚道:“没事。”
应伽若很绝望:怎么会没事!
事情大了。
楚姨一定觉得她是坏小孩。
殊不知,楚灵鸳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第一反应当然是以为他们在打电话:“伽伽有信号了?什么时候回国?”
咦?
对哦。
打电话也可以说话。
应伽若表情一瞬间放晴。
见她表情转变比晴雨表还快,谢妄言轻笑了声:“已经回了。”
楚灵鸳催促:“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北城,我跟你爸先走了。”
谢妄言:“行。”
楚灵鸳:“记得锁门。”
“把水电都关了。”
谢妄言:“知道。”
听着脚步声远去,应伽若长长地吐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软倒在谢妄言怀里
吓死宝宝了。
谢妄言把她往上捞一下,重新闭上眼睛。
“你还睡得着?”
他们差点被“捉奸在床”耶!
虽然知道楚姨已经离开,但应伽若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偷偷摸摸的样子让谢妄言忍不住埋在她颈窝笑。
感受到他喉结震动,应伽若觉得有点没面子:“你……”
谢妄言突然说:“最近没睡好。”
应伽若一下子泄气,乖乖被他抱着:“那你再睡一会吧。”
但她睡不着,转过身子,正对着谢妄言。
感觉很久没见了。
她默默算了算,整整13天,确实很久。
谢妄言透薄的耳朵有个小小的耳洞。
他没有戴耳钉,只塞了个透明的细棒。
应伽若起初是看,后来看着看着就想上手。
摸完耳朵又想给谢妄言扎小辫。
她行李箱里有一盒小皮筋。
弄头发应该不影响睡觉吧?
应伽若这样想着,蹑手蹑脚地想要从谢妄言怀里出来。
她小动作太多,谢妄言想装睡都很难。
缓慢睁开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睛。
应伽若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
谢妄言:“你说呢?”
应伽若:“对不起,要不然我去旁边玩手机吧。”
说着她去拿放到谢妄言床头的手机。
开不了机。
“忘充电了。”谢妄言难得没考虑周全。
应伽若嘟囔了句,紧接着充上电:“你昨晚干嘛了,居然给我玩没电了。”
谢妄言也睡不着了,起身去洗手间。
应伽若跟小尾巴一样跟过去,谢妄言刷牙,她也刷牙,谢妄言洗脸,她也洗脸,谢妄言洗澡,她也……
哦,她被谢妄言推出洗手间。
等谢妄言洗完澡后发现应伽若一直蹲在门口等他,弯腰把她抱起来,轻声叹道:“我又不会消失。”
应伽若不答。
自以为很小心翼翼地观察谢妄言的情绪。
全都被谢妄言看在眼里。
谢妄言问她:“难得来一次深城,要不要逛逛再回去?”
应伽若重重点头:“嗯。”
只要和谢妄言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
即使谢妄言跟她说,家里没人,楚女士和谢总也已经前往机场,出门时,应伽若还是把躲在他身后,手握着他的衣角,生怕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完全不是昨晚傲娇要抱的模样。
谢妄言调侃她时,应伽若还很无辜:“昨晚一时冲动嘛。”
根本没考虑后果。
出门后,他们先找了一家早餐店,吃了深城很有特色的早点,这里口味偏向广式和港式。
应伽若觉得一碗艇仔粥下肚,她就快要饱了。
从没喝过料这么丰富的粥。
谢妄言看着她:“好喝吗?”
应伽若毫不犹豫:“好喝!”
谢妄言好似云淡风轻地说:“外婆很喜欢这家店的早餐,每次急着去医院来不及做早餐,就会来这里点一碗艇仔粥。”
应伽若安静了一会儿:“外婆粥品很好。”
“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粥。”
谢妄言笑了下:“嗯。”
“粥品很好。”
应伽若也不问目的地,就这样和谢妄言手牵着手,沿着这条开满异木棉的街道闲逛。
路过深城第一医院时,谢妄言突然停下,侧眸问她:“外婆之前任职的医院,进去看看吗。”
应伽若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有些迟疑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谢妄言并不是个喜欢倾诉的人,但看到向来没心没肺的小企鹅,总是用假装很自然其实很刻意的担忧眼神望向自己,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心软。
邱蓁去世已经八天,依旧有不少她曾经救过的病人,从全国各地赶来,自发前往医院悼念。
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和医生工作,他们就把鲜花放到空置的花坛内。
医院并没有阻止,甚至安排工作人员维护。
萧瑟秋风里,花开了满池。
都是大家对她的怀念。
应伽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眼底闪过震撼,以及莫名酸涩。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不敢和谢妄言提起外婆,生怕不小心触发他的情绪点。
没想到他不但在吃早餐的时候主动提起外婆,还带她来到这个地方。
谢妄言眼神悠远平静,像是隔着花海与外婆对视:“在这里,她只是医生邱蓁。”
“外婆从不惧怕死亡,因为她说过,死亡并不是她的终点,世界再无人提起医生邱蓁时,才是她的终点。”
但是。
被她救过的病人忘不了她;被她教过的学生忘不了她;看过她晚年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字敲下《疑难重病论》这本融合她多年心血与经验书籍的人忘不了她;她的子孙后代都以拥有这样伟大的长辈而为荣,更忘不了她。
医学史上也将有邱蓁医生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邱蓁的一生,没有终点。
应伽若听到谢妄言的话,心里好像有一颗懵懂的种子悄悄萌芽。
***
回到北城又吃了晚餐,到家已经快要九点。
循樾许久没有住人,显得有些冷清。
直到房门打开,随着灯光亮起,顷刻间热闹起来。
终于回家。
应伽若往沙发上一瘫,理直气壮地说:“小谢哥哥,我要渴死了。”
“给我来一杯冰镇葡萄汽水。”
谢妄言打开冰箱就气笑了:“没有。”
“怎么会没有?”
应伽若踩着软塌塌的拖鞋晃到厨房。
走之前,她明明把那一箱汽水全部整整齐齐地码到冰箱里去了。
谢妄言关上冰箱门,把应伽若往台面上一抵,居高临下地问:“在海上飘了三天零八个小时,还没喝够?”
回到自己家,终于有时间跟她算账。
应伽若震惊脸:“你怎么知道?”
谢妄言微微一笑:“你给我发了消息。”
应伽若立即反应过来,她手机为何会谜之没电关机。
她像小鱼似的从谢妄言手臂下溜走。
捡起丢在沙发的手机,打开微信,天塌了:“你全都看完了?!”
她往上翻了好几条。
发现居然全部都发送成功。
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谢妄言绝对不会让她吃的东西。
而且还得意洋洋地挑衅,比如——
【今天喝了三瓶冰镇汽水!吹海风喝汽水的感觉好爽!我宣布葡萄汽水是最好喝的,比鲜榨果汁好喝一百倍。附图:三瓶捏扁的汽水罐】
【邮轮上有一位超级会做冰淇凌的甜品师,比我脸还大,漂亮吧,我全都吃光了。附图:自拍——应伽若正在吃一个放了一堆水果饼干巧克力坚果的大型冰淇淋,确实比她脸还要大。】
【晚上吃的魔鬼辣烧烤大海鲜!附图:全都是红彤彤辣椒面的烤鱼】
【略略略,管不到我了吧。】
要不是确定海上没信号发不过去,她才不会嚣张的把一日三餐加下午茶宵夜都发过去。
谁知道谢妄言晚上不睡觉,把每一条都看了,还发到他自己手机上。
谢妄言没去追她,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紧不慢地重新打开冰箱。
里面除了应伽若自己塞进去的汽水之外,还有钟点工阿姨按照他要求备好的水果。
谢妄言拿出一串葡萄。
给她榨了果汁。
应伽若心虚地睫毛乱眨,小心地抿了一口,生怕谢妄言又趁她没注意加好几颗柠檬暗害她。
但这次没有。
很甜。
应伽若仰头:“谢谢小谢哥哥。”
谢妄言双手环臂,站在她面前:“不用客气,反正小谢哥哥也管不着。”
“管得着管得着,我发誓,一周之内都不喝汽水了。”应伽若把谢妄言拉到沙发上坐下,迅速岔开话题,“小谢哥哥辛苦了,我给你按摩一下。”
谢妄言:“不辛苦,毕竟我亲手榨的葡萄果汁比不上全世界最好喝的葡萄汽水,让应小姐受委屈了。”
应伽若很会看眼色,跑到沙发后面,真的给他按摩肩颈:“辛苦的辛苦的,你是全世界最帅最伟大的小谢哥哥。”
谢妄言确实肩颈有点僵硬,几秒后,他慢悠悠地说:“就这点力气,你给我搓澡呢?”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应伽若很不服气:“我怕力气太大,把你骨头按断!”
说着指节突然用力按下去。
然后她的手指骨头差点断掉。
“好了,不用按了。”
谢妄言握住她的手指揉了两下,“去洗澡吧,今晚早点休息。”
浴缸可以自动放水,她泡了个澡。
以前应伽若是很享受泡澡的,但是今晚淡淡的橙花精油香都不能令她静下心来。
担心谢妄言真的生气了。
又觉得没有。
总之很纠结。
以至于她洗完澡换衣服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按部就班地把衣服穿整齐。
下一秒,发现不对劲。
啊啊啊
她居然忘记擦身体了!!
然后……
全部湿透了。
“谢妄言,谢妄言,小谢哥哥!”
谢妄言脚步声由远到近:“怎么了?”
应伽若想了想,没说自己忘擦身体就穿衣服,有点拉低她高大的形象。
于是说:“我衣服都掉水里了。”
看着浴室缝隙里伸出一只雪白潮湿的手。
谢妄言把放在旁边架子上的干净短袖递进去:“先穿我的,别感冒了。”
应伽若没拒绝,毕竟她以前也经常穿谢妄言的T恤当睡衣。
直到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一件黑色短袖。
不过谢妄言的上衣穿在她身上跟裙子似的,衣摆到她大腿位置,领子有点大,显得空荡。
她往下拽了拽。
肩膀露出来了。
肩膀提上去,下面又空空的。
应伽若放弃。
谢妄言已经在隔壁房间洗过澡,此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圆圆的月亮。
今天是八月十六日。
中秋节第二天。
小长假也只剩下明天一天。
应伽若啪唧往他胸膛上一扑:“你要睡觉了吗?”
刚过十点。
远远不到他们以前睡觉的时间。
谢妄言没答,握住了她纤细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然而手刚触碰到她大腿肉,突然觉得手感不太对:“你只穿了上衣?”
应伽若蜷了下腿,很无辜地说:“你没给我拿其他的。”
谢妄言揉了揉眉梢:“我忘记了。”
其实谢妄言的心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泰然平稳。
比如在一些琐碎细微的事情:忘记给应伽若充电,忘记给她拿全衣服……
应伽若没动,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以为你故意的。”
“以为我故意的,怎么还顺着我?”谢妄言把她衣摆往下扯了扯,掌心盖在上面防止走光。
应伽若声音有点含糊:“不想你不开心。”
“想让你开心。”
谢妄言长指微顿,视线落在她脸上。
灯光好像给她镀上了一层绒绒的光,秾艳绮丽的五官此刻无比纯澈通透,低垂的眼睫轻轻眨动。
应伽若的一切想法,无论是想要藏匿的或者坦白的,谢妄言都会无比清晰无比精准地捕捉到。
一如现在。
谢妄言抬手。
只碰了下她的睫毛:“抬头,看我。”
应伽若下意识地掀起睫毛,正对上谢妄言那双幽邃又深不见底的眼瞳。
谢妄言看着她的眼睛说:“记住。”
“应伽若永远都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让谢妄言开心。”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应伽若明白他话中深意,紧攥住他的手腕,手心盖在他腕骨那颗好似在发烫的红痣上:“如果你不开心,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
谢妄言:“只要你抱我一下,我就会开心。”
应伽若确定谢妄言说的是真话,于是主动伸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拥抱。
然后又亲了一下他的脸蛋:“现在你是开心的吗?”
谢妄言:“嗯。”
安静的隔着被子抱了一会儿。
应伽若目光落在窗外高悬的月亮,重新看向谢妄言:“我们明天可以约会吗?”
谢妄言语调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懒劲儿,似要反悔:“只有情侣才会约会。”
应伽若有一句想了很久的话,从A国到深城、从海上到陆地、从黑夜到天明,跨越了无数山海与日月。
终于在此刻说了出来——
“谢妄言,我准许你追我了。”——
作者有话说:谢妄言一把抱住宝宝:哦,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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