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摆着一副臭脸，一只脚翘在桌面上，坐姿非常之狂放。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解这群像腐烂的橘子一样散发着又酸又臭气味的老东西们到底有迂腐，但是每一次这些高层的所作所为都能刷新五条悟道认知下限。
他嗤笑一声：“那在咒灵和诅咒师口中，我还是天灾呢——怎么，你们也要把我回收处理了？”
“这不一样！”腐朽的高层还在试图狡辩。
但是五条悟已经懒得听他们废话了。
他一脚蹬开旁边的椅子，发出的巨大声响成功让高层闭了嘴：“没有什么不一样。”
“唧唧歪歪说这么一堆，到底是想把小家伙回收还是背地里想干点什么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吧。”
“要是脑子真糊涂到敌友不分，我也不介意帮你们清清脑子。”
说完五条悟又摊开手笑：“哈哈，不过像你们那样装满垃圾的脑袋，丢给僵尸它们都不吃吧？”
咒术师自觉讲了个还不错的笑话，只是在座除了他没一个人笑出声。
“我再警告你们一次，那个小家伙不属于任何人，你们对夜蛾施压也是没用的。”
已经同这群烂橘子废话够久，五条悟受够了这股仿佛千年老尸阴沉发霉的味道。
“那个小家伙能够独自处理一个特级咒灵——实力方面不用我多说了吧？现在它对于人类是友好的态度，不过要是你们做了什么引起小家伙的反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五条悟这话倒不是在危言耸听。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容器一直没有对人类表现出攻击倾向，相处也颇为友好，但听七海建人那边的报告，这个小家伙能毫不犹豫对改造人下手、没有任何像是犹豫的表现，五条悟觉得还是不要对这个小家伙有太多人类道德标准的要求比较好。
——这当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容器不会说话无法交流，五条悟还挺乐意看到容器保持这样的攻击性的。
人还分好人坏人呢，不然要是遇到诅咒师，这小家伙直接被对方拐走了怎么办？
“想干什么事情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劝告到这个份上，五条悟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善良了。
“要是派去的人反过来被小家伙处理了——”
咒术师走到门口停住脚步。他逆着光，对着不知道哪个高层面前的茶杯比出手枪的姿势，然后：“砰！”茶杯跟着他的声音一同碎裂。
“可别在背地里被气得偷偷哭鼻子哦？”
“五条悟！你太放肆了！”被茶水崩了一身的高层拍着桌子怒吼，但是五条悟早就走了出去。把老东西们的无能狂怒丢在身后。
外面，容器正乖乖坐在清理干净的石椅上，仰头看着逐渐靠近的咒术师。
“好乖好乖。”咒术师伸手摩挲了一下容器瓷白完整的头壳——现在它看不出一点破损的痕迹了，手摸上去也是光滑一片，根本让人无法想象容器曾受过那么重的伤。
“你真是给我添了个大麻烦。”五条悟半真半假地抱怨，“那群胆小如鼠的家伙，不过是咒灵几句蛊惑人心的瞎话，就把他们吓成什么样。”
咒术师轻轻拉起容器两只短短的小手放在手心：“你怎么可能是灾祸呢？”
明明帮了他这么多。
容器没有回应。
它低着头，看着自己被五条悟拢在掌心的手，咒术师另一只手的指尖在上面轻柔地来回抚摸。
人类手心的温度会顺着虚空流体传递到虚空之心吗？
人类的温度能够融化冰冷的虚空吗？
这个问题无从解答，放在咒术师手心里的手也依旧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沾染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
＊
这次交流赛的举报相当曲折，不仅仅是半途出现诅咒师和咒灵袭击，更是指五条悟横插一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了比赛。
很难说这位最强是不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虎杖悠仁在所有的体育项目上都可谓是神的宠儿，日常训练成绩连专业运动员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所以毫无悬念的，京都高专输得一败涂地。
“说起来，我好像听真人——就是那个缝合脸、能改变人的灵魂的咒灵提到过。”庆祝胜利的时候，吉野顺平突然说。
感谢五条悟倾情赞助，直接把银行卡丢给学生们让他们去购置庆祝聚会所需要的物品——于是此刻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顺平的话吸引。
“真人曾提到过他的同伴是从人类对于大地、森林、海洋这些自然与天灾中诞生的咒灵。”顺平托着下巴，仔细回忆真人曾经透露出来的种种信息。
他还是比同级的其他学生更加心思细腻，专门挑这种只有自己人的时候才透露关键线索，“我想，这次来袭击的应该就是从森林中诞生的咒灵吧？”
“顺平猜得很对哦！”五条悟赞同了顺平的猜测，“那个咒灵的气息也很微妙，比起咒灵更像是精灵一类的。”
“不过这样也能够理解了。从自然和天灾中诞生的咒灵经过千百年的发展，难怪能成为特级。”毕竟从诞生就与普通的咒灵不同。
“大地应该就是那个长得像富士山一样的家伙，海洋的咒灵又是谁？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五条悟把容器摆在特别定制的小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块蛋糕在容器面前左右摇晃，勾引得容器也随着摇摆脑袋，然后在容器伸手之前“啊呜”一口把蛋糕吞掉。
看到咒术师所作所为的学生们不约而同撇过头。
“好幼稚。”这大概是他们心里统一的想法。
“那么，那个叫真人的咒灵有提到过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对于这个问题，吉野顺平就爱莫能助了。
他摇摇头，曾经被烟头烫出的伤疤早就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下愈合如初：“抱歉……他从来没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
现在想来，他自以为是遇到了难得的朋友，把咒灵视为黑暗生活的救赎——但是对于咒灵而言，或许他只是咒灵手中稍微有趣一点的玩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禅院真希摆摆手，“能知道对面还有几个特级同伴已经是相当珍贵的情报了。”
然后她一转头，就看到五条悟拿着他们出于好奇买的各种怪味零食挑逗容器。
“你这个笨蛋老师在干什么？”她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阻止，“别给吉祥物乱投喂东西啊！”
“有什么关系。”五条悟还在据理力争，“反正这小家伙也根本不会吃这些东西。”
“那也不行！这些零食是用来整蛊你的。”
“哇——”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真相的五条悟西子捧心状卧倒在地，悲痛欲绝：“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全天下最好的五条老师！”
“谁管你啊！”
*
和高专那边的气氛相反，咒灵这边的气氛可是相当低迷。
自从花御执意离开后漏瑚就在不停地抽着烟；真人还是那副样子，他的肢体上出现了更多的黑色侵蚀；真人似乎又找到了新的实验方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新的改造人和虚空流体，好像是在研究虚空物质能否感染人类。
而陀艮？它还不能理解什么叫离别，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让它一直流泪，结界里的海面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平静。
“哦？你们都在啊。”羂索就是在这时候进入了结界。
漏瑚还是老样子，瞥了一眼诅咒师就继续望着海面抽烟，真人倒是挺热情，不过也仅限于打招呼，注意力还是大半放在自己的实验上。
“不至于吧。我们好歹还是合作关系，有必要这么排外吗？”
羂索自顾自在空着的沙滩椅上坐下。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花御被五条悟祓除了。”
诅咒师本来以为这个消息至少能让咒灵们有些大的反应——不说别的，漏瑚可是相当讨厌五条悟。
但是出乎意料，漏瑚只是沉默着呼出一口烟：“知道了。”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这种异常的反应让羂索挑起了眉。
“所以说真的搞不懂，花御怎么那么害怕祂。”真人举着他的实验结果走过来，“祂明明是那么伟大——接纳祂，我们都会得到进化。”
“你们看。”真人摇晃了几下手里已经被虚空物质浸染得漆黑、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样的改造人，“我发现了怎么让这种物质与人类更好地结合在一起。”
“人类的外壳有灵魂的保护，这种保护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祂的侵蚀——不过只能在量很小的情况下有用。如果是大量的黑色物质侵染，灵魂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
“但是如果用无为转变改变灵魂的形态和密度，在灵魂表面磨出一个坑，那么人类就会像咒灵一样迅速被祂侵蚀同化，就像被同化的咒灵一样拥有额外的攻击能力和吞噬本能。”
“而且比起咒灵，人类的躯体能承受更多的暗影物质，坚持的时间也更久。”
他这么说着，手上的已经被彻底同化的改造人也伸出了异化的触手，张牙舞爪试图攻击真人摆脱掌控。
“诶——”这种奇妙的变化被羂索看在眼中。
诅咒师朝真人伸出手：“能让我仔细看看这些异化的改造人吗？”
“我稍微对你口中的这种物质有点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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