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上前一把捞起还在往前走的容器，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点啊，这东西看着就很危险。”
被咒术师不由分说抱起的容器没什么反应。
但是他们这边的动静显然已经吸引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咒灵——五条悟很怀疑，那种东西真的还能够被称为咒灵吗？被污染的怪物嘶吼一声、张牙舞爪朝他们冲过来。
平心而论，虽然咒灵变成了这幅古怪的样子，五条悟也不怎么担心。不管是他还是容器，实力远远在这异化的怪物之上。
但是最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按照“窗”传来的情报，之前盘踞在此的是一只二级咒灵，几天前突然失去了残秽的踪迹。
而面前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虽然已经被异化，仍旧能从部分性状中看出之前那只二级咒灵的痕迹。
五条悟猜想，这大概就是那只无故失踪的咒灵。
后续追踪不到的原因太简单了——这被异化的咒灵已经几乎变成了另一物种，完全看不到任何咒力的痕迹，除了一样丑陋跟咒灵根本没有任何相似点。
这被异化的怪物比之前要更加没有脑子。一般来说二级咒灵已经能有像是五六岁孩童的智力，多少也懂得趋利避害，遇到五条悟基本都选择逃跑；可面前这个东西不管不顾朝着五条悟袭来，张开大口想要把面前的生物吞噬。
“这么暴躁吗？”五条悟试探着随手打了一发控制过咒力和大小的“苍”过去，他最强的实力摆在这里，异化咒灵立马被炸得开膛破肚。
“诶——”咒术师颇为失望地叹气，“只有这点水平吗，我还以为会更有趣呢。”
一般的咒灵这样也差不多死了，等辅助监督过来收尾就行。
但是被异化的咒灵却不是如此。
五条悟本以为受了这么重的伤，眼前的东西至少应该是爬不起来了才对。但是异化咒灵蠕动几下，浑身逸散出一些黑色粒子。
咒灵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五条悟的攻击反而更让它愤怒。它吼叫一声，身体忽然涨大，然后猛然张嘴朝着五条悟喷吐出一大堆黑色物质。
“咦——”五条悟嫌弃地摆摆手，“哇怎么打不过还朝人吐口水的，太恶心了吧。”
最强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些喷吐物当回事。毕竟他有无下限，无需担心那些看起来不怀好意的黑色物质沾染到身上。
五条悟很快就收起了笑容。
那些黑色的不知名物质确实是被无下限拦住，黑漆漆黏糊糊地顺着无下限的屏障往下滑。
视觉上的效果确实是无下限起了作用，大脑传来的感觉却让五条悟有一种触碰到了那些不明物质的感觉。
这样诡异的感觉让五条悟瞬间提起了警惕。
他沉下心，仔细感受下不一会儿就明白了原因。
那些依附在无下限上的黑色物质就像是活的一样——虽然表面看着好像没什么特殊，但是它们却在偷偷啃食吞噬维持无下限所需的咒力。
诚然现在的五条悟已经非常熟悉无下限的运用，维持无下限所需的咒力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像非术士也会有咒力产生，在战斗状态五条悟身上必定会有咒力的流动。
被不明物质吞噬的咒力量也非常细微，也只有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才能够如此敏锐的感知。
那些被悄悄吞噬的咒力也并不是单纯的消失，反而给咒术师一种像是同化一样的感觉，与不明物质接触的咒力不再受到掌控。
‘原来如此啊。’五条悟在心中暗道。
这样的话他大概能够理解那些咒灵是怎么回事了。大概是不知为何被这种黑色物质感染，维持自身的咒力也不知不觉被那种物质吞噬同化，最后被彻底异化成另一种生物。
而咒力被吞噬殆尽，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残秽，“窗”也无从寻找这些咒灵的痕迹。这大概就是咒灵无缘无故消失的原因。
但还是有点说不通——以五条悟目前的观察来看，这种被异化的咒灵绝对说不上友善，但是“窗”并没有这类生物袭击伤人的报告。
“窗”根本没有提供这类异化咒灵的任何有关信息。
这是五条悟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好在那些被喷吐出来的黑色物质并没有什么自主性，吞噬咒力大概也只是一种本能，所以五条悟很轻松就能把它们甩掉。
六眼仍旧无法分析那些黑色物质到底是什么——好像自从捡到这个小家伙，这双眼睛就越发不好使了。
“真没礼貌。”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甩到地上，五条悟小心翼翼不再接触这看起来无害的不明物质。
他想了想，转头又把容器抱起来，摆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
毕竟他们的吉祥物这么小，要是不小心沾到了这种东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呢。
五条悟也不打算再跟已经完全失了智的咒灵纠缠。
他本来是想直接一发“赫”了事，不过大概是难得的良心大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压榨伊地知让他处理“赫”引起的骚动。
虽然那种诡异物质能够吞噬咒力，不过吞噬的量太小、速度也太慢，如果是遭到瞬间爆发的大量咒力冲击这点微乎其微的吞噬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五条悟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做法——直接一拳砸在咒灵的脑袋上。
这个可怜的二级咒灵本就拖着被开膛破肚的身体，再挨上这么一拳更是趴在地上再也动不了。
——但是咒灵依旧没死。它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黑色的物质蠕动着、几乎要突破咒灵的身体。
五条悟感到一丝不妙。
他快速后退几步离开了咒灵身边，咒灵的身体突然爆炸，黑色的物质喷涌而出，差点就喷溅在五条悟身上。
“好险好险。”五条悟拍拍胸，也不知道是真的心有余悸还是做做样子，“差点就遭殃了。”
咒灵爆体之后地上只留下了黑漆漆的一滩，别说残秽，连咒灵的一点碎肢都找不到。
不过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五条悟试探着靠近那摊黑色的液体——它们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平静、毫无波澜，就像是下雨天地面上的积水，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
可是一旦五条悟接近，那些液体突然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咕噜咕噜开始冒泡，随后突然伸出一堆模样狰狞、长满倒刺的触手，胡乱挥舞着攻击靠近的一切生物，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隐藏在触手根部的未知生物的脸。
“！！”这样的变故让五条悟连忙后退。
和之前被污染异化的咒灵不同，尽管觉得奇怪，但是五条悟并没有对咒灵生出多少警惕。
可是在咒灵的形体碎裂之后，这些遗留下来的、明显不怀好意的未知物质却让五条悟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危机感。
那是什么？
六眼在震颤、大脑在尖叫，失去了一切遮掩与伪装后，五条悟终于第一次直面虚空。
只是短短盯了几秒，五条悟就赶忙移开视线。
原本苍青色的眼睛此刻满是血丝，大脑也因为刚才的高速旋转发晕。
他后退再后退，直到退出了虚空的警戒范围，重新归于平静。
不过五条悟可不敢再随意靠近了。他凝结出一发小小的“赫”，朝着平静的虚空液体丢去。
突然的攻击确实是惊扰了装作无害的虚空——但是赫也没有对虚空造成多大的伤害。那些一时被打散的虚空不一会儿又聚集在了一起，跟之前没有丝毫差别。
最强咒术师终于感到了棘手，
“这可怎么办才好。”他这会儿又是真心实意的苦恼了。
虚空断然不能留在这里不管，可是咒术又对这东西毫无作用。
但是很快也不需要五条悟操心了。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容器跳下地，它“哒哒”地走向前，路过旁边的咒术师，目不转睛看着地上那滩虚空流体。
“诶、”五条悟试图伸手拦它——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五条悟预想中的容器也被虚空流体攻击驱赶，那些物质此刻就像是死了一样乖顺，老老实实凝聚在容器脚底，不敢有一点异动。
随后，虚空就像是得到了指令——又或许它们本能即是如此，那些黑色液体悄然分散、沉入土里，或者顺水漂流，很快便全部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只有虚空经过的地方，原本旺盛的植被瞬间枯萎，周围很快变成荒芜一片。
——这就是“窗”也没能发现虚空的原因。
五条悟看着面前的场景蓦然失语。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被容器暗影法术燎到的特级咒灵，对方的身上也同样出现了植物枯萎的特征，释放法术后的地面同样也是寸草不生。
咒术师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那些黑色物质眼熟了。
那些不明物质与容器甲壳下的流体是一样的。
五条悟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他看着站在光秃秃地面上的容器，声音沮丧：
“你是跟那些东西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还是说——”
“是你带来了它们？”
【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