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现在的模样实在是狼狈,他此刻的模样更像是一堆肉块的强行拼接,一上一下的两个眼珠咕噜噜转动,最后视线聚焦在羂索身上。
“这是什么新的行为艺术吗?”羂索盯着那坨肉块,挑起眉笑道。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真人似乎还在努力长出嘴,一时间没有回话。
“难不成你遇到五条悟了?”真人不说话,羂索就自顾自地猜测下去。
“不应该啊,他这两天应该被其他任务绊住了才对。”
“还是说你的新玩具背叛了你?”
“五条悟我是没看见啦,但是我遇到了比五条悟、比虎杖悠仁更加有趣的东西哦。”真人终于长出了嘴,他向羂索挥了挥软趴趴的肢体,笑嘻嘻地说。
“我见到了祂——我已经知道你和漏瑚口中的进化会是什么样了。”
嗯?
真人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让羂索一愣。
诅咒师不动声色想要继续追问,但是真人却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样,嘴里又不知道叽里咕噜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多么强大的生灵——阴影共主、虚空之王。”
“明明已经拥有如此伟岸的身躯,为何甘愿跻身于那样丑陋可笑的躯壳内。”
“真是遗憾啊,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祂……”
羂索定定听了半天,仍旧没搞懂真人在嘀嘀咕咕念叨些什么:“你在说什么?”
真人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莫名其妙笑起来。
咒灵痴痴笑着,身上多长出的眼睛也跟着一起咕噜咕噜乱转。
“你会见到祂的。你见到祂就明白了。”
真人根本不管羂索逐渐冷下来的脸色,或者是他现在也看不到。咒灵苦口婆心地劝他:
“不要被祂简陋的外表迷惑,只是抛弃那副外壳,你才能触碰祂的本质。”
对于真人这像是傻了一样神神叨叨的话语,顶着夏油杰壳子的羂索实在是没了脾气。
他费劲把脑子不清醒的咒灵带回去,然后一把把这不成型的肉块丢进疗愈的温泉里,捡起的水花差点把漏瑚的烟弄灭。
被丢进水里的真人还在喋喋不休,他看到漏瑚和花御更兴奋了:“漏瑚、花御,我看到你们说的那个东西啦!”
“花御你看到过吗,祂的本质——哦抱歉我忘记了你和祂相性很差,触碰到的话会被吞噬吧。”
“漏瑚呢漏瑚呢,你的火光也会被那黑暗吞噬的吧。”
他这样的话都算得上挑衅了,然而被点名的两个咒灵皆是沉默。
不是吧。羂索微微睁大眼。
他看向漏瑚:“真人口中的、你们口中的‘祂’到底是什么?”
诅咒师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悄然出现。
对于诅咒师的疑问,漏瑚只是冷哼一声。
出于一种难言的默契,咒灵们谁都不会主动告诉羂索有关容器的一切。
“真的想知道的话……”诞生自大地的咒灵吸了口烟,斜睨了诅咒师一眼,“就自己去看。”
花御就更是一言不发。
真人倒还是在嘟囔些什么,但羂索暂时实在是不想理这个突然脑子不正常的家伙。
“好吧。”被咒灵们集体下了面子,羂索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他耸耸肩,状似轻松地说:“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好了。”
“哦对了,之后针对咒术高专的行动呢?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恐怕连那些学生都打不过吧。”
对于他羂索话里的嘲讽,咒灵们都保持沉默。
咒灵的沉默让羂索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好了。”
“我也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你们怕成这样。”
*
让特级咒灵害怕恐惧的容器本虫,此刻却在跟五条悟玩大眼瞪小眼、谁先移开视线谁输的游戏。
或者说是五条悟单方面在玩。
他掀开眼罩,苍蓝色的虹膜比外面的天空还要澄澈。咒术师凑得极近,雪白的睫毛都几乎要碰到容器的头壳。
五条悟直直盯着容器的眼孔,那里面浓郁的黑暗一如既往连六眼都看不透,更别说触及容器的本质了。
“唉,但是老师我真的很好奇啊。”互相瞪了大概有半个多钟头,五条悟终于放弃了。
咒术师泄气地戳了戳容器柔软的腹部,黑色的流质随着五条悟的动作微微凹下去一块,冰凉软弹的触感让五条悟忍不住又戳了几下。
“这两天有没有想我啊?”明知道不会有回应,五条悟还是喜欢这样对容器自言自语。
不过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被五条悟戳烦了,容器两只短短的小手合拢抱住了咒术师的手指。
它低头看了看五条悟正在做乱的、被抓个正着的手指,然后抬起头盯着五条悟。明明脸上根本就没有表情,还是把咒术师看得有些心虚。
“咳。”五条悟决定选择性忽略这一点。
“既然你抱着我的手指,那就说明你很喜欢我。”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容器也不会说话,没有人能在这时候反驳五条悟。
“你喜欢我,就说明你更喜欢跟我一起出任务。”
咒术师自觉这个逻辑完全没有问题,并为自己找到了完美的带容器出门的理由点赞。
他这些话被一年级们听到了大概又要闹了。五条悟把容器收回来的时候,虎杖悠仁都快眼泪巴巴地看着容器道别,吉野顺平也是一脸不舍。
粉发少年试图跟五条悟求情:“全天下最好的五条老师~真的不能让小家伙继续跟着我们吗?”
但是五条悟十分绝情地拒绝了他:“悠仁夸我我很开心啦——但是不行哦。”
“我听伊地知说了,这次悠仁差点就把小家伙弄丢了吧。”
这话一出仿若晴天霹雳,直接把虎杖悠仁劈掉了色,软倒在地再起不能。
虽然最后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但是客观来讲他就是把小家伙弄丢了啊!
而吉野顺平还处于观察期,更是没什么话语权。
另外两个一年级还在被体术折磨得死去活来,完全没心思考虑容器的去向。
五条悟就这样赢得了容器。
但他也不是嘴上说说,是真的打算带容器去任务场地看看。
五条悟最近被这些任务折磨得头疼。
他最近接到的都是一些相似度极高、但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任务。“窗”只会汇报各种异常案件以及对残秽的追踪,可是这些事件却十分统一,只有异常,查不到残秽。
五条悟这几天除了应付高层就是在不停地来回跑这些事发地点。
可以庆幸的是,目前的异常仅针对咒灵——被“窗”监视的一些咒灵莫名其妙消失,消失时没有留下任何残秽,也没有咒术师祓除的痕迹;不仅如此,一些负面情绪高度聚集、可能滋生咒灵的区域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咒灵在形成之初就消失不见。
这样咒灵自然消失的现象或许是高层喜闻乐见的,不过五条悟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味道。
最强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容器——同样是没有任何咒力的痕迹,却依旧能够祓除咒灵。
但是五条悟又能够确定小家伙这几天不是跟着他自己、就是跟着虎杖悠仁,几乎没有离开咒高视线的时候,那这些异常必定不会跟容器有关。
那么会是小家伙的同族吗?
五条悟如此猜测。
虽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容器基本没什么回应,也从来没有跟他有过什么交流,不过说不定这种神奇的生物之间有属于自己的交流方式呢?
而且如果真的是小家伙的同族,说不定还能多带回去几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们就该人手好几个,一个趴在头顶,一个坐在肩上,一个抱在怀里。
五条悟有些美滋滋地想。
可是每一次跑事发地点都会让五条悟失望。他没有看到任何与小家伙相似的生物的痕迹。
这难免让五条悟感到可惜。
“就是这里。”带着容器到“窗”最新报告的地点,五条悟轻轻放下手里的容器,看着容器左右张望陌生的环境。
“这里有你的同族吗?”
因为没有残秽追踪,“窗”也无法预测下一次这种鞋现象发生的地点;被消失的咒灵也毫无规律,有可能是已经残害人命的一级咒灵,也有可能是完全无害的蝇头;囊括的范围更是大得离谱,可能今天在东京,明天就在京都出现。
这样大范围的事件本该向上层报告,但是鉴于目前除了咒灵消失以外尚未表现出任何影响,于是或多或少,高层不约而同选择隐瞒、甚至妄图利用这种异常。
五条悟的追查则被认为是多此一举。
不过事实证明,带上容器或许是个正确的决定。
容器的腿踩在水泥地面上,灰尘并没能粘上那冰凉软滑的足。它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像是漫无目的、又像是早已有了目标一般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五条悟跟着它,七拐八拐拐进了一条毫不起眼的隐藏小巷。
“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就算是有无下限,五条悟也忍不住捂住鼻子挡住这里铺天盖地的灰尘。
但是很快咒术师就笑不出来了。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完全被异化的、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漆黑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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