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发现了。
此男非常无耻。
在长辈是一个模样, 在熟人面前是另一个样,在陌生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
她从前怎么都没发现,他还有这种属性?
路母的眼睛瞪得比天上的太阳还圆, 抬手对着她的脖子直接来了一巴掌,中气十足道:“你谈恋爱了?你最好是谈恋爱了而不是在外面乱搞。”
“……”
路音懵了下。
路母又继续追问:“我就说你前天怎么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不会是被男人占了便宜又被甩了吧。”
真是亲妈吗,也不知道盼她一点好的。
路音目瞪口呆的瞬间, “亲妈”又上手,一巴掌朝向她的后脖时, 韩逾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旁, 手腕适时一挡。
“啪”的一声,手腕火辣辣的疼。
韩逾白嘴角一抽, 心想不愧是阿姨, 这是下了狠手的。
她抬起头, 在瞪他。眼中赤果果地透着“你最好给我解释,不然我饶不了你”的威胁。
他抿唇想了想, 说:“阿姨, 房间里还是很正常的,可能是冬天到了,她的食量翻了一倍。”
“……”
路音:这个理由其实也很苍白无力。
果然, 她妈没信:“不用给她打掩护了。”
路音很心累,觉得还是自己上比较靠谱:“没谈,也没被人占了便宜,你还不知道我, 在酒吧里就算要占便宜也是我占别人便宜。”
从某种她不知道的角度来说,确实是她占韩逾白便宜来着。
后者在旁边点点头说:“确实。”
路母表示怀疑,但又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毕竟除了假酒外, 闺女在她印象中就没醉过。
路音又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旖旎荡然无存,甚至用无声的口气骂了声狗。
绿茶狗歪了下头,算是默认了,伸出手捏了捏她刚才后颈处,被打的地方。
褐色的碎发落在手骨上,路音被他弄得很痒,向一旁不适应地侧了侧。
心绪莫名又浮躁起来,指腹带有温度,在她的心上加温。
不像是安抚,反而像调情。
空气无声,下一秒,路音忽然想起旁边还立着一人,朝路母看去的时候,发现她也在盯着他们。
一边摘菜,一边将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地方,说不上的若有所思:“你们在干嘛?”
“……道歉。”路音看似平静,其实心惊肉跳好一阵了,“他在为刚才胡言乱语道歉。”
韩逾白收回手,笑了声:“……”
路母:“当然我也不是阻止你谈恋爱的意思,你有看上的人尽管谈,但不要出去学人家乱搞。”
路音:“我没乱搞,我每天懒得要死门都不想出哪有机会乱搞。”
这倒也是。
路母又转头看向韩逾白:“你帮我看着点她,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给我汇报,阿姨给你烧鸡吃。”
路音:吃个屁。最危险的就是他。
韩逾白点头:“好的阿姨。”
路音:好个屁,最坏的就是你。
该叮嘱也叮嘱了,路母又放下心来,从某种程度来说,路音的心大也算半个遗传。
午餐吃了三荤一素,烧鸡和排骨的份量都不小,三个人根本吃不完。路音已经好撑了,还逼着她多喝碗鸡汤。
路音面露不满,承受着她妈不知人间疾苦的说教,旁边冷不丁伸出一只手,将干净的碗取了过去:“我想喝,我帮她喝。”
两人同时朝他看去,一顿。
这只碗虽然是一只干净的用来专门喝汤的碗,但因为被她尝了一口咸淡,碗边有一处明显的口红印。
韩逾白就这样转了个方向,肆无忌惮送在唇边。
其实这种事以前在这张桌子上也发生过。
比如她小时候生病不想喝中药,趁她妈不注意偷偷将牛奶倒进他的杯子里,他也用过她很多东西,两人也没在意。
但今天……
夜晚的记忆实在太过强大,导致她一看见那双唇,就想起在自己嘴上和下面的画面。
路音埋着头狠狠刨了口米饭。
又抬起脚,对着他的小腿肚狠狠一踹。
韩逾白吃痛一时不察,洒了点儿在桌上,伸出手去拿卫生纸的时候,桌上的手擦过她的大腿。
“……”
太过分了,这个男人现在已经能肆无忌惮对她动手动脚了。
路母说:“你比我惯她。”
两人同时从自己的世界里抬头看过去,一个带着理所当然的戏谑,一个微微的慌乱。
“没有阿姨。”韩逾白说,“是我自己想喝。”
路母:“之前你被我抓住帮她喝调经的中药时,也是这么说的。”
韩逾白:“……”
这件事算名场面了,是他人生第一次滑铁卢,始作俑者在一旁发出一声爆笑。
“但也不能一直这么惯着她,不然,你未来的老婆是会吃醋的。”路母笑眯眯的,从韩逾白手下抽出那碗汤,推到路音面前,说:“喝。这汤碗必须喝,你看你上班后瘦了多少,冬天的手脚就没暖和过,鸡汤我加了很多补货,必须喝。”
“……”路音忽然就笑不出来。
路母:“小白的我再拿个碗。”
“……”
韩逾白转头看了看桌下,某人随意放在膝盖的手。抓了一下。?
路音浑身一抖,听见他说:“确实挺凉的,喝吧。”
路母去而复返,顺便将丢在厨房的手机带了过来,一边给小白递鸡汤,一边放下手机屏幕。
“刚才的话我也不是说说。”路母指了指桌面上的手机,让韩逾白看。
“看什么?”路音好奇,凑了过去,瞳孔里倒影出一张年轻漂亮的女人照片。
女人站在五光十色的背景里,身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很像某个夏季的夜晚,在一线城市的旅游照。
“咱们小区张阿姨介绍的,父母就在对面那个小区,体制内。”
“?”
“放心,我帮你问好了,她和你们在同一个城市,什么什么大学当教师。教师好啊,有保障还有寒暑假。”
路音唰的一下将手掌抽回来。
装模作样在裤腿上擦了擦,抿着唇很嫌弃的样子。
韩逾白:“……”
路母继续笑着:“怎么样,有兴趣吗?”
路音也学着她妈,转头问:“怎么样,有兴趣吗?”
韩逾白拿起阿姨的手机,还真多看了游客照两眼。
路音:“……”
还考虑上了是吧。
路母安静等了一会儿,耳朵里传入声音:“不行呢阿姨,我有心仪对象了。”
他安安静静喝了口汤,说:“虽然,她利用完我后就不承认我们的关系了,但我觉得,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路音本和他同步喝着汤,闻言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韩逾白转头过来拍她的肩。路音不要他管,双腿直踹。
最后咳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中弄碎了身前的碗,洒掉了里面的鸡汤,不小心还弄脏了外套。
路母合理怀疑这是她不想喝汤搞的假动作,但又找不到证据。
路音躲在主卧卫生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外套是彻底不能穿了,门口传来敲门声,韩逾白高大的身影落在玻璃上,说:“开一下,换的衣服。”
“……”
她两步迈过去,从门缝中抓住男人的手腕,气呼呼地将人拽进来。
韩逾白听见浴室门关在自己身后,感受到空间上的逼仄,和靠过来圆滚软肉,一愣,内心冒出几个字:还有这种好事。
内搭的领口低到了弧度下面,连锁骨都透着红,韩逾白甚至不需要低头,就一览无余。
路音根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低声骂他:“你是不是有病,在我妈面前说这些!”
韩逾白靠在门上,收回视线:“所以你也承认你做了这些坏事。”
“我哪有。”路音说,“你的行情倒是很好,在哪儿都有人给你介绍结婚对象。”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问:“谁还给我介绍过?”
“你爸啊。”路音脱口而出,“你爸不是还给你……”
话到此一顿,她嘴唇微张,不敢相信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她早就知道韩逾白的父亲早就不在了,他很早之前就变成了孤儿,从福利院来到这片小区。
这是两人认识的起因,所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路音有点着急地对韩逾白说:“哎小白我发现好像总是多出来一部分记忆,我脑子是不是长东西了,这些记忆我觉得就发生在我身上,但又好像没有真的发生……”
滔滔不绝的紧张在他的眼底,却是截然不同的仙品。
尤其是意识到她在缓慢地回复记忆,韩逾白便罕见地,有了无法控制的情绪。
欣喜,确信,兴奋。
“小白,你听见我说的话没??”
他根本没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单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低头堵住。
路音“唔”了一声,霎那间瞪大了眼。
呼吸从此刻与她远离,仿佛将她丢入没顶窒息的大海。
韩逾白松了一下,将她的嘴唇往下一抬,说:“别憋着自己。”
她猛地喘口气,还没提上来,又被他凑上来的嘴吻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姿势从他靠在门边,变成了他将人堵在门板后。
“不是故意亲你的。”
彼此的呼吸滚烫。
“不是你说的,月亮和地球的磁场变了。”
多少对他也有点影响吧。
“我控制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说:“现在试了之后,还觉得奇怪吗?”
她脑子变成浆糊,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还,还是有点吧……”
“那就是试得少了。”
“再来一次。”
如此反复。
像浪花,反复被拍打在岸边。
直到某个时刻,敲门声再次在玻璃上响起。
路母来敲门,茫然地问:“你在里面干嘛呢?还没完?”
路音头皮和嘴唇一阵发麻,手忙脚乱想要推开,却意识到自己被禁锢,且四肢酸软。
韩逾白单手捏住她的下颚,声音从相贴的地方溢出,瞳孔沉得仿佛将人吸入深渊:“不许动。”
“否则我就出声了。”——
作者有话说:这是不是文案?
应该是,(*^▽^*)。
第62章
路音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似乎也是个冬日, 她的班主任拖堂很久,天色全然陷入黑暗。
回家的街道发展得不似今天这样好,很多路灯较为昏暗, 闪闪烁烁透着阴森的光。
她嘴上吃着辣条,心里却隐隐发怵。
一听见人声便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某个时候闻见了路边的烟味,蹲在角落的街边混混朝她看来, 对上的瞬间她瞳孔明显一慌。
就在这时,身后伸出一双手, 拉住了她的空书包。
路音抱着辣条抬头, 看见俏瘦分明的下颚,和少年模样的韩逾白。
“别回头。”
“向前走。”
“别看他们。”
这个时候两人并不熟。他的目光更是令人陌生, 戾气丛生, 冰凉无情, 某种程度上让人感觉到比街边的混子更让人寒颤。
但她却想的另一件事:“你们老师也拖堂啦?”
‘’……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会在我身后?”
“……”
“难道是——”
“路音。”
他垂下眼, 又是另外一种神态:“你再说, 我就将你丢给他们。”
那个时候看起来很凶,但其实什么都没威胁到。
多年后的今天看起来还好,但不让她动, 她就真不敢动了。
根据她对小白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真的会出声。
或轻或重的触感从中央挪到嘴角,他轻轻一抿, 她顿时感受到一股电流窜上下腹。
双手背压在身后,与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只有一门之隔。路音的脑海里嗡声一片,恨不得什么都听不见。
但是必须回答, 否则她妈会锲而不舍。
于是探出个空隙,哑着嗓子:“再等等,上个厕所。”
两人因为拉扯,低胸的内搭往下,呼吸的起伏让雪白的色彩更加突出。韩逾白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埋下头,嘴唇在白皙红润的地方,又快又轻地碰了一下。
路音的声音差点劈叉。
要不是靠她超牛的稳定,她妈可能就冲进来了。
他一只手压住她的嘴,用气声说:“小点儿声。”?
贼喊捉贼。
路音是彻底气着了,让她生气挺不容易的,这次她用了狠劲,在他小腿肚上踹了好几脚。
疼痛能缓解兴奋,所以韩逾白受得踏实,恨不得让她再多来几脚。
否则他真的很难控制,再这样的空间下会多做出一点混账的事。
“是不是已经不奇怪了?”
现在根本不是奇不奇怪的问题,就算不奇怪她不想承认,她觉得某人太恶劣,以后不知道还要做出多少恶劣的行为。
“路音。”
“……”
他看着她,认真,又自傲地笃定道:“你会答应的。”
他每次叫她的全名。
总会有种莫名震慑的色气,听得她心思发痒。
凭什么这么笃定啊?
她偏不。
听见路母明显远离的声音,路音恶向胆边生,为了报刚才的仇,一把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逃出卫生间的时候,还对他竖起个中指:“不太行,你接吻的技术不行。”
韩逾白:?
韩逾白:……-
韩逾白开了车,路音虽然与他单方面对抗,但顺风车还是要搭的,毕竟坐高铁也耗神耗力耗金钱。
韩逾白的狗是间接性的狗,发疯也是间接性发疯。比如开车的全程并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在她楼下的时候,会说:“记得回去把家里的咖啡蛋糕丢一下。”
路音:“……”
你就一定要提这件事?
都说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下车时关门很重,路音不仅让他听见“砰!”的一声,还装模作样在窗户面前,又对他做了个鬼脸。
韩逾白的感觉原本早就消了,此刻坐在车上又被她挑起。
“这不能怪我。”
他跟着下了车。
路音刚开了门,身后冷不丁探出一只手,吓她一跳。
“我帮你丢垃圾。”
“?”
说着,他径直走向餐桌,又转身回来,停在她面前。
这个家有专属两人的记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残留了酒精以及别的味道。
就这么迟疑的两秒内,韩逾白又俯身了一次,对着她的唇碰撞了一次,说了一次:“再试一次。”
“……”
门关在她身后,路音捏了捏指尖,嘴唇带着湿润的红。
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换了干净的被套和睡衣,手机在角落中震动,部门同事在商量年底活动的地点和时间,她没空参与这场决策,只在最后投票的时候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最终她选择的“电影院”没有获胜,获胜的是有山有水的风景区。
有的时候真搞不懂这些人工作都这么忙了,哪来的精力爬山。
路音每当遇见这种情况,都会先纠结1个小时自己是否参与,最后想想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公司压榨了员工这么久,就看年底这段时间捞点儿福利了。
除了极个别家里有事的同事没参加,这次一共12人。
大领导说贺池峰一个人组织起来有点辛苦,让她协助帮衬一下。
如果是以前的牛马,路音十有八九在嘴上答应心中腹诽。但今天她不一样了,不爱和谁干活儿,于是就不和谁干活儿。
路音:“老板,不能拆cp啊,让我和贺池峰一起干活你让人家女朋友怎么想。”
领导:“那不然怎么办?难道你让陈总干活儿?”
陈总为什么不能干活儿。
同样都是打工人又不是皇帝,为什么她就不能干活儿。
“不知道谁干。”路音背上包,坐在最后一旁的同事旁边,笑眯眯说,“反正我不干。”
有本事把她开除呀。
这就是833万给她的底气。
“……”
领导也没辙了,恰逢贺池峰也听见这一茬,出发车的人同时陷入沉静,有的敢怒不敢言,有的想笑不敢笑,只有坐在旁边的同事对她竖起大拇指。
“来自社畜的反击。刮目相看呀。”她说,“对渣男就是要这样惩治。”
“玲姐。”路音想到一件事,忽然转头问,“你之前说家里不是有人是心理医生。”
“嗯?”玲姐一愣,“怎么了?我姐是。”
路音歪了下头:“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最近想咨询一点她的事。”
“可以。”
玲姐可能以为她是压力太大了,想诊疗社畜的精神状态。但路音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好,就是太好了,最近才没立刻意识到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
她几乎每天都在做梦。
梦里有黄色的蓝色的红色的,各式各样的场景。
还有偶尔与小白相处时的既视感。
她觉得自己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东西。
这段东西不知道小白知不知道,但他没主动对自己说,无论他知不知道吧,他没说肯定有没说的原因,小白是不会平白无故隐瞒一件事,除非从他的视角来说,隐瞒是最好的选择。
没关系。她选择自己去寻找。
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找专业人士来看看。
“放轻松,我姐就在这座城市,我帮你约个VIP号。”玲姐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平时不要有压力。”
玲姐的办事效率很高,到酒店的时候就发来了约好的消息,就是她姐生意太火爆了,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问她能行吗。
路音:【行。】
一个月后又不知道能想起多少事了,到时候没准能事半功倍。
玲姐:【那下来吧,大家先吃饭,吃完那边还有个超大的温泉池,可以去泡澡!!】
你看。
吃饭+泡澡这件事,路音也觉得格外熟悉,就像发生过同样的事,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又格外模糊。
晚餐吃得很随便,路音原本也没特别抱有希望,毕竟她公司规模一般,领导又很扣。
但是隔壁的温泉不错,路音围着浴巾在岸边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副职领导的纤腰大胸上。
对比她的飞机场。
这简直是盛况。
路音将浴巾拱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手掌从下方往上虚虚搭上,合拢刚好覆盖。
“……”
连她都能的掌握,对小白来说,是不是太小了。
路音叹了口气,忽然被同事拉进了水里。
浑身被滚烫的液体包裹,她舒服地又叹了口气,听见同事咦了一声:“那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路音:?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温泉的拐角走近一人,穿着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短款条纹毛衣和黑色长裤,因为室内的温度,没带外套。
不过——
“什么男朋友?你们认识他???”
“他上次来酒吧给你拿包啊,整个办公室都认识吧。这么出众的外表和气质,见过一次就不会忘。”同事啧啧两声,“也对,难怪你看不上贺池峰。”
“……”
过分。
这人擅自又在外面胡乱宣传身份,谁让他当男友的。
“还有他旁边的男人我似乎也见过,是郑宜公司的老总,他是郑宜的员工?”
“不是。”路音超绝不经意说,“他是郑宜特聘的技术总监。”
“……”
听说郑宜都是技术大牛,业界口碑极好,工作很卷工资非常高,特聘和总监可想其中的含金量。
同事震惊:“这么年轻吗?”
路音再次不经意:“很年轻吗?他20岁的时候就是了。”
“……”
原来凡尔赛是这种感觉,路音感觉很舒适,甚至还想多说两句,毕竟夸奖小白这件事上,还是她以前太低调了。
她给自家的技术总监发了个消息,对方刚把老板送走,低头看手机:【你怎么在这里!】
韩逾白:【一个合作。】
他继续打字:【早就看见你了,偷偷摸摸在浴巾下面干什么呢。】
路音:???
韩逾白:【你的手摸起来有点小,我的手摸起来刚刚好。】
路音:……
韩逾白:【不信来试。】——
作者有话说:死变态还是那个死变态。
第63章
如果路音不是在水里, 旁边还有同事在,真的,她发誓, 一定会冲上去将他拖进来摁在水里,就像电视里反派对付主角那样。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考虑到这是温泉池。
放在他身上, 确实会让怕水的小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路音思虑再三心慈手软, 咬咬牙,将手机一丢, 转身对同事, 毛茸茸地说:“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同事:“?但是你看起来关系很不错。也很……”暧昧。尤其是刚才看他的眼神,没有关系就有鬼了。
“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罢了, 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搞笑, 我和你在一起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同事:??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别搞的这么吓人, 你们小情侣的关系我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呢。
路音抿着唇朝她走来, 同事接受无能,考虑到她刚才所言所语的危险性,转身连忙游走了。
小白:【还有点收尾的工作, 一会儿来找你。】
路音:【我也不是很想你来找我。】
这话理所当然被他无视了。
路音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泡得头晕眼花,浑身软软的。贺池峰去酒店购了些酒水,说来一场水上活动, 她心想明天还得爬山今晚又喝酒是什么毛病,于是便婉拒了这个有毛病的活动。
单独换了个小池,池里虽小, 但也有分深浅两个区域,路音一个人乐得清净,靠在浅水的蒸蒸热气的幽光大理石台阶上,开始闭目养神。
嗯,虽然浑身已经泡得没有力气了,但她很享受这种脑袋放空的轻松感,别问,问就是热死自己也不想动。
手机传来震动。
她看了眼,回复了小白。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地面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不急不缓,或轻或重,停在她面前。
她还以为是哪来的陌生人,掀起眼皮才发现面前这双腿都带着熟悉感。
韩逾白脱去了刚才的工作服,换了身酒店的深色的浴袍,深V低领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肌。瞳孔在昏暗幽静的视野中,深邃而明亮。
她一愣,脑子瞬间就醒了。
“你工作结束了?”
韩逾白嗯了一声,选了她右边的台阶,坐了下来。
“这么巧,”路音嘀咕,“我来这边团建,你恰好就跟过来了。”
“没这么巧。”韩逾白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先告诉我在这边团建,我才选择来这边工作。”
“……”路音将脸颊枕在胳膊上,“那你能说服你们领导来这边,还是挺厉害的。”
他挑了挑眉,说:“可能他也觉得天气太冷,想要泡温泉了吧。”
不远处传来同事嬉笑的喧闹声,韩逾白朝那边看了一眼,说:“你们那个部门,不喜欢就换一个。”
“嗯?”路音其实也没这么讨厌公司,除了干扰她休假的领导和莫名有些渣的贺池峰,其他人都还不错。生活中哪有事事如意的,她懂这个道理。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句,于是问:“什么意思,叫我辞职然后养我?”
韩逾白当然觉得养她不是问题,但他知道路音虽然在各种场合都爱躺平,最不需要的,也是谁的帮助。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在任何状态下,都可以过的很好。
“你的800万想好怎么花了吗?”
“严谨点,是833万,是33万太少,已经在你眼里看不上了吗?”
想了想,她又摇头,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没呢,留着吃利息吧。”
“有没有想过钱生钱。”韩逾白问。
“吃利息不就是钱生钱吗?”
“这种办法虽然也行,这辈子也不用愁了,但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可以实现你彻底躺平的梦想,就是,有一定的风险。”
她瞪大了好奇的眼,忽然对他的绝世高招好奇了起来:“什么?”
看见她打起精神来,韩逾白忽然又觉得,不能容易就满足她,话锋一转:“想知道?”
“……”
“等会儿再告诉你。”
“…………”
真是很讨厌这种话说一半的男人,路音目瞪口呆,见他一点点解开腰带,脱下的深色浴袍被他丢在沙滩椅上,露出瘦而有力的宽肩,微微隆起的薄肌,腹部六块嵌入灰色的短裤边缘,鼓起来的……
艹。
她猛地立直了身体,撇过眼。
一言不合脱衣服是几个意思!!
韩逾白落了水中。
这处浅水区能及她的脖子,却只能到他的胸口以下,蒸汽熏红了脸颊却干燥了唇舌,身旁的人靠了过来。
“你,你不是怕水吗?”
“怕水就不洗澡了?”
“这又不是洗澡水!”
“这么浅,和我浴缸里的水也差不多。”
明明刚刚进行着如此正经的话题,经过这一打岔,此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小白在夜色也勾人的肉.体,呼吸一下子就困难起来。
她晓得莫名其妙的画面又来了,比如同样是水的环境,季节却相反,记忆中是蓝色的泳池,还有明亮的光线。
男人坐在地上,说要缓缓,都怪她,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朝下面指。
【我站不起来,是因为……站起来了。】
脑海里的鼓包比刚才一晃而过的东西更加骇人,那是成熟的状态,与刚才的幼儿状态不太一样。路音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清晰的视线,毕竟喝醉那晚她确实是喝醉了,体验没有这么清晰,所以肯定不是那晚的记忆,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
路音再次被这些限制级弄的脑壳疼。
水浪划过,韩逾白穿越波纹,靠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脱了衣服的男人,也能有一股好闻的柠檬味,根本不会被池中的硫磺味淹没,就像这种味道不是来自他的衣服,而是他本身。
路音想要挪脚走远,却发现泡久的后遗症上来了。韩逾白轻而易举抓住她的胳膊,胸口贴了过来,低声问:“你跑什么?”
“没跑啊。”路音看着前方,“我就是觉得有点热,忽然不想泡了。”
“再陪我泡一会儿。”
“不泡。”
“医生说我一个人泡澡容易缺氧,你也知道上次住院后,我身体里的各种器官都面临危险,如果不小心……”
她转过身,抬手捂住他的唇,叫他的名字:“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是吧。”
忽然的正面,让两人之间没有缝隙。
唯有水流穿过,像小孩柔软的手指,轻挠慢挑。
韩逾白垂下眉眼,心绪波动一下胜过一下,看清夜光下雪白的弧度,说:“今天的还没试,现在试试吗?”
路音:“试什么?”
“亲吻你觉得不奇怪的话,可以试试其他的。”比如——他就差将目光钉住了,嗓音微哑:“不用和别人比。”
“什么?”
“我觉得很合适。”
一瞬间路音其实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下一秒顺着他往下一看,终于意识到他嘴里在吐什么话。太阳穴一鼓。捂嘴的手立马抽了出来,捂住了胸口。
“你个死变态。”
“我说实话。”韩逾白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那种。”
“……”
“我更喜欢一手可握的。”
“……”
“这样比较有掌控感。”
啊啊啊!
谁要他谈论自己的喜好啊,他的喜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路音的脑海在叫嚣,瞳孔乱闪,面上仍旧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甚至还能反击:“那不好意思,所有女人都喜欢一种。”
韩逾白:?
她的视线往下,预示着她刚才看见过的地方,抿唇想了个花词:“俊硕的。”
韩逾白:……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形容非常的合适,试问谁不喜欢模样长得好看身材又健硕的它呢。路音咽了咽唾沫,时刻观察着他的动向,在他眯着眼朝自己抓来的时候,一下重获了力气,在他身下如一条鱼窜了出去。
她是游走的,水下不好掌控,他便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
路音心想我在岸上治不了,在水下我还治不你吗。岸上你是力量王者,水下我开始泳者。幼儿园拿过游泳冠军的路音又嘚瑟起来,在水下好几个来回后,脑袋浮出水面。
韩逾白站在原地没动。
肯定动不了呀。
再过去就是深水区了,她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朝他挑衅:“你想要试试?那你过来啊。”
韩逾白:“……”
路音料定他试不了,此刻无比猖狂,双腿一步步向深水区滑动,直到2米的区域,确定了自己的安全,才敢说:“你抓我就跟你试试。”
韩逾白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她做作的样子,嘴角勾了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一股凉风穿过树枝袭来,路音明明浑身被泡得炽热,却不知道为什么悄悄打了个寒颤。
“你确定?”韩逾白说,“试什么都可以?”
“……”
什么意思。
她不说话就当她默认,韩逾白向来是个阅读能力很强的人。头顶的路灯此时因为电流不稳闪了闪,路音微微合了下双眸,视野黑暗的瞬间,立在水面的人忽然不见了。!
她一愣,水中波浪向她拍来。
下一秒,一双手从她身下抓住她的脚,将人往下一拖,路音刚叫了一声,鼻腔进了水,身前感受到比温泉更为滚烫的身体。
韩逾白一手压向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在水中重重吻了上来。
呼吸渡了过来,路音心中震惊,又全面被接踵而至的舌尖夺去了全部注意力。
他灵活地撬开,只为了吞没所有。
很快,他轻轻松开了一点,在水底睁开了眼。
对她视线对上时,一只手便挑开了她挂在脖子的丝带,另一只手适时凑了上去,大手在她颤动的瞳孔下,全面掌控。
“试试就试试。”
“……”——
作者有话说:水下play也是给你在现实世界蹭上了啊,小白。
第64章
路音庆幸自己选了个小池。
又庆幸最近是淡季, 这个酒店没什么旅游的人,温泉池几乎只有他们公司的人。
更庆幸贺池峰在大池组织了活动,只剩下一下远过一下的喧闹声, 没有立在旁边的人。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可能正是因为周围无人, 才让韩逾白更加肆无忌惮。
掌心托举向上,顺着水流, 加深了电流感。
怕她在水下无法呼吸,韩逾白还“体贴”地凑了上去, 再次送去氧气。
但水下多少限制了动作, 没一会儿她便彻底没了力气,全然放任自己被他托举向上浮出水面, 抵在大理石墙上。
腰间的位置是出水口, 正好顺着缝隙冲刷, 冲得她心跳剧烈,四肢酸软无比。
两只胳膊勉为其难搂住他的脖子, 才能继续。
“你看不看?”他视线落下, 看着她慵懒荡漾水光的瞳孔,说,“是不是和自己比较的时候完全不同?”
岂止是不同, 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路音浑身难受,不想说话,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缓慢开口:“你这是没见过好的,所以才觉得差的不错。”
韩逾白心说你又知道了, 不要拿现实世界与网文来比较,只会一文不值。不过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的准备,因为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的都不是我的,我只喜欢我的。”
路音听得一愣,脸颊不知道是被热气还是其他再次染上红润:“我还没答应呢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只是我一个人。”
“嗯。”韩逾白见她狡辩得可爱,完全不以为意,“是的,我的确实是你的。”
“……”
根据路音对他的了解,脑中忽然警铃大作。
果然,他在水下快速动了两下,示意得非常明显:“你的俊硕?”
“…………”
“这玩意就像拆盲盒,你亲自来看看,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
“所以我的建议是,现在就看看,越早越好。”
她双目受惊睁大的样子实在好看,韩逾白甚至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她受到冲撞后瞳孔的散乱和悸动,这种感觉让他此刻更加难受,恨不得拉快进度条,最好拉到酒店的床上,再到家里的床上。
不远处响起了靠近的脚步声。
他站直了身体,喉结在黑夜下滚动,将人松开时,黑色丝带挤到脖子上,将他所喜欢的一切包裹好。
“回去吗?”
“……你也住在这里?”
“嗯,明天还需要工作一天,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下午吧。”
“那后天下午一起吃饭。”
路音看着他,点点头。在两人起身的时候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又瞒着我偷偷努力了?”
“什么叫‘又’?”韩逾白说,“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路音也说不上为什么要带个“又”字,但她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事怕水的人忽然就会游泳了,还游得比她还好,除了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就只剩下一个更荒诞的想法。
“工作空闲的时候去的。”他说,缓慢起身,露出腹肌的轮廓。鼓包小了一点,看得出不是完成状态,就这样包裹,也注定看不到完成状态。
“有人说越是害怕越去克服的心情很性感,于是我就去了。游泳算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项技能,我觉得有用,就去学了。”
路音:“然后就学得这么好?”
韩逾白:“我学什么都很快,难道不是吗?”
话这么说没错,但路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正向着她意向不到的方向发展。比如她现在逐渐地意识到,她这段时间所有突如其来的记忆,全部与小白有关,且只与小白有关。
小白一定有什么东西瞒着她。
她装作不经意地起身,又不经意地拿起毛巾,开口:“这算不算我们第二次正式出来玩,上次结束的时候你说想去樱花盛开的地方。”
韩逾白动作一顿,继而慢条斯理地套上浴袍。
他真的很喜欢他的路音聪明的样子,比如发现了他游泳这件事不太对,立刻就选择试探。
可惜,今天的聪明用错了地方,他一直都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从他在这个世界醒来开始,就注定只是他一个人。
韩逾白歪着头看向她,坦然地对上视线。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去了看樱花。”
因为他的回答,路音松了口气,慢吞吞地坐起来,瞳孔定在他身上:“小白。”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坦然地点头:“是。”
“?”
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路音感到一阵凉意,见他从椅子上拿出她的浴巾,裹在她身上:“其实我是从异世界来的陌生人,霸占了你竹马的身体,但你一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直到前段时间我恢复了记忆。其实我们谈恋爱很久了,但你忘记了所以不承认。”
“……”
她沉默地抬起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成熟又稳重地说:“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最近臆想症有点严重啊,难怪你小时候语文成绩也不错,都是这样的想象力的话,我确实自愧不如。”
“……”
你看。偏要叫我说,说了你又不信。韩逾白耸耸肩,转身拉着她胳膊往前走:“那没什么瞒着你了,走了,回去吃烧烤,我下班后什么都没吃。”
路音觉得自己刚才真是神经病,连口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的人,怎么能有一秒钟的怀疑。
……
年底团建一过,路音工作的忙碌就提上了日程,写不完的报告,开不完的会议,虽然很多时候根本不是她的报告和会议,为领导当牛做马后,还不带一个简单的名字。
所以当韩逾白看着她,提议:“想不想要开一家咖啡店?只需要拿出800万中八分之一,就能实现做老板的梦想。”
路音一愣,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真开始认真地思考了。但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前期一个人打理的时候,根本不容易。
韩逾白在电话里懒洋洋地说:“这很容易,你可以出钱,聘请专家技术入股。”
“哪来的专家?”
他敲了敲电话,说:“我不就是?”
“……”
别说。
真别说。
似乎可行。
这位可是专家专业户。
挂断电话后发现十分钟前收到条短信,玲姐给她挂的心理医生号提醒她周末记得就诊。
路音回了个OK。
周六这天,她自己一个人去的。医生姓张,是个长的极具善意,声音轻柔的40来岁大姐姐,知道她是熟人介绍,便打个了九折。
路音感天谢地,将自己症状叙述了一遍。
张医生顿了顿,问她这种情况多久了,路音说就是这段时间才开始的。
做了一些检查,问诊后,她得出结论:记忆确实有残缺,如果不相信她们医院,可以再去大的医院检查一遍。
“可以找回来吗?”路音问。
“小路,能不能找回来不能靠我们的,我们只能辅助不能保证,你要相信自己,既然已经开始有画面在脑中浮现,说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
所有人都不能给保证的事。
不过好在她今天确定了一件事。
时间还早,这附近离她家比较远,路音搜了下周围的美食,菜单还没看完,忽然看到自动定位的地点。
——希望福利院。
虽然时间太久远了,但她还是一瞬间就回忆起这是小白被收养前的福利院。
顺着导航靠近,她看见了刚刚翻新的白色教学楼,和低矮的铁门。因为陌生人的前来,受到院长亲自接待,她一瞬间受宠若惊连忙说不是来收养的,她只是来询问一个人。
“哦……”院长失望了一瞬,又释然,问她想问谁。
路音说出来小白的名字。
“哦你说的是小白同学吗?”福利院院长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
“为什么呢?”
“最开始他是没有名字的,我们叫他糯米,因为他做事什么都软软糯糯的,为人也很善良,对谁都小心谨慎。后来某一次他在外失足落水,性格一下子就变了。变得闷闷不乐,戾气丛生,孤僻独行。”
“说来也神奇,之前性格好的时候无人问津,性格一变,就有夫妻看中了他。”
这对夫妻只尽了领养的职责,走了领养的流程,为了的是当时自己当时的事业,随后将他丢给了年老的母亲。老婆婆对他还算不错,但一直亲不起来,很长时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或许正因为知道自己不能养,这对夫妻才选择了更冷的小白。
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当着父母的面取的。
有些东西路音不想深究,很大可能是因为心中无法确定,现在她确定了,想法又变了。
女人就是这么善变。
她将这个照片拍下来,发给了小白。
图片中的小男孩目光藏着年少无知的胆怯和羞赧,还有对世界的善意。
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小白,截然不同。
她给他发了消息,一字一句地问。
【小白,你不是他。】
【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小白:是你老公(bushi)(抽象)
第65章
张医生与她咨询的时候说:“如果你缺失的根源全部在一个人身上, 可以去试着找找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的根源。”
路音倒是觉得自己的根源很容易找。
真相剖开放在她面前,就看有没有胆量看得深入。
她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循环着福利院长、张医生、小白的信息。
信息量太多了, 她需要安静地理一理。
小白,不, 可以称作糯米,曾经是个胆小善良阳光的小男孩, 在某次意外落水后,出现了心脏和呼吸骤停的状况, 这个时候, 可能已经“死了”。福利院长之所以能印象深刻,也正是因为第一次遇见诈尸行为。
取而代之的, 就是穿到糯米身体的小白1号。此刻的小白1号被一对夫妻收养, 来到她的小区。
她第一次遇见的就是小白1号, 这个时候的小白戾气很重,见谁都不爽, 见谁怼谁, 像一头没有队友的恶狼。后来经过多年的相处,恶狼被她勉强驯化为灰狼。
接着在某个时刻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与她有关, 应该就是这段时间浮现的记忆,但她给忘了。
这件事让他变成了小白2号。不仅拥有那件事的记忆,也拥有1号的记忆,甚至还有很多连她都不知道的深层故事。小白2号不再畏惧水, 甚至游得比她还好。
她将脑袋靠在座椅上,脑中又开始闪过一幕一幕,这次她没有任何抗拒, 全然接受信息。
眼中似乎是一座非常华丽的别墅,有人将手帕捂在她的嘴上,上一秒有人在耳边说:【她不想要什么,我偏要她得到什么。】
【就像我的两个儿子喜欢你,我也会让他们得到你一样。】
这句话她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仍然觉得变态。
下一秒她整个人陷入了虚空。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好像昏迷了,但好像又保留了意识和五感。发现有人在搬动她的身体,搬去了一个人的房间。
这个人坐在她身边,分明长得陌生,但她觉得特别熟悉。
他撩起了她一圈黑发,小心翼翼别在耳后,见她眉头没有展开,犹豫了两下,又试探地伸出手,指腹点在眉心。
意识到门口站着一人,又一个少年双手环胸,黑发看起来又碎又凌乱,对着他笑了声说:“大哥,这可是韩逾白的女朋友。”
“我也没有否认。”
“哈?你想要玩双人?和我一样一对二,然后屈于韩逾白下面。”
大概觉得他说话直白又难听,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韩研,你很多时候可以不说话。”
韩研哈哈大笑:“我没想到你会喜欢她到这种程度!你是不是疯了!”
但他笑得很没有灵魂,像一场马戏团的闹剧,一个人独自表演了一会儿累了,又收了回来:“那你开始吧,我可以加入吗?父亲不是已经把她给我们了。”
床上的人抬眼朝他冷冷看去。
场面僵持的时间里,路音感觉自己就像房间里的灰尘,被一台巨大的吸尘器“嗖”的一下吸走了,重重地砸回在体内。
网约车司机叫她的名字,一脸关心地说:“美女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她伸出一双毫无血色的手,一边下车一边点开她的po文书架。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韩鄞、韩研、韩逾白,这三个名字,应该出自同一本书。
这本书刚被她买完丢在角落,女主角也姓路。
刚才看见的画面,如果是真实发生的故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路音脚步很乱,心跳声撞击在胸腔,蔓延至耳朵和大脑。一时没留神脚下的台阶,差点向前扑倒。
一只手适时一抓,提着胳膊帮她稳住身形,柠檬味道闯入鼻腔,她抬起头来看向了来人。
韩逾白的脸色也不好看,看得出来这里的时候,很匆忙。
她眨了眨眼,任由天光散落在对面这人的眉眼上,如此好看,此时此刻,却恍然大悟,她没有一刻真正地看清过。
路音缓慢将手抽了回来。
这一微小的动作惹得韩逾白一愣,眉眼的弧度和光晕顿时压了下来。
“你去了一趟福利院?”
“……嗯。”
“为什么去福利院。”
“……”
韩逾白总是能一针见血,将她问得哑口无言后,又继续开口:“因为怀疑我了?”
路音更加无法解释。
他站直了身体,了然地点点头,怕她腿软,拉着她走上了台阶,再用陈述的语气说:“看见了照片。”
“……嗯。”
“然后呢,还发现了什么?”
她轻轻吸着气,吐出两个字:“很多。”
如果说福利院只是导火索,那么通过张医生,脑海中的记忆,手机里的故事,全部在指向一个事实。
这个事实她其实也觉得很荒诞。
但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或者本性如此,接受起来并不难。
所以她还算冷静地将韩逾白带进了家里。
只有脱鞋的时候一直拉不下长靴的拉链,着急得直冒汗。
韩逾白换了拖鞋蹲了下来,伸出白净的十指帮她纾解卡住的地方。这个过程有点慢,她的瞳孔占满了他黑发的头顶,异常柔软。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高中时她新买的小皮靴拉链差点拉断,小白也是这样蹲在她面前,习惯性先用两根手指压了压里面的软皮,又上下滑了滑拉链,如此反复,耐心十足。
她冷不丁开口:“韩逾白。”
拉链上的动作一顿,他“嗯”了声,蹲着的人站起来,说:“好了,现在能脱下来了。”
如此漫不经心的一声,却在她脑海里丢了个炸弹。
说着他转身,去她冰箱里取出两盒冰淇淋。
一个抹茶味,一个巧克力。
巧克力递给她,撕开抹茶那盒,他低头咬了一口,任由冰冷降低体温。主动说:“你问我有没有瞒着你,我没准备瞒着你,重新介绍一下吧,我是从书中穿越而来的纸片人,我叫韩逾白。”
“没错,就是你脑海中的那本小说。”
“原本叫糯米的这个人,或者说这具灵魂,已经在那次落水的意外死亡了。他那样的性格,在福利院隐藏的角落受着院长无法探知的伤害,谁也不知道到是真意外还是另有隐情,不过你不用为他感到伤心,我占用了他的身体后,再也没有小孩能随意欺负。”
“但我没有霸占你竹马的身体,因为没有我的性格,我们也许根本不可能成为青梅竹马。”
“在我和你相处的近二十年里,我没有书中‘韩逾白’的记忆,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直到几个月前,我们再次穿回书中。”
是的。
他用了“我们”,路音也终于知道,自己也是穿越的一员。
如此玄幻的东西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脑海却只冒出四个字:真是这样。
“你是女主角,我是男三号。我们在书中确认过关系,谈过恋爱,睡过觉。或许因为我原本就是书中的人,所以总是被书中的某些情节控制,但不得不说,这种控制,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们的感情,另一种程度上,加快了我书中记忆的恢复。”
“我逐渐意识到我是个纸片人,而你不是,你可能会一个人回来……这种可能,一度让我很痛苦。”
而这件事,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避免。
路音:“所以我意外穿回来后,没了在书中的记忆。”
韩逾白看着她,勾了勾嘴角点头:“是的,意外穿回来,大概率就会没有记忆。”
比如他第一次穿入糯米的身体,是因为书中的韩逾白的游泳意外,而路音是因为被下药意外。这种意外带来记忆的丢失,如果没有刻意寻找或引导,很可能什么都想不起来。
室内寂静,韩逾白看着她一直没说话,心中燥郁地开口:“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会后悔和一个纸片人谈恋爱?还是惋惜你从未见面的竹马?”
她还是没说话。
韩逾白一面在心里说无所谓,嘴上却格外诚实,又快又乱:“路音如果你像十年前那样,当知道每天给你送最爱喝的奶茶的是隔壁班一个打篮球的帅哥而不是我,头也不回地去找他,你试试看。”
你的竹马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也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她睁大了双眼,像是在无措地接受这项事实,又面带平静地靠近。
好一会儿,她停下了脚步,鼻尖与他的外套,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顿了顿,才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股烟味,虽然很淡,我闻出来了。眼底也泛着乌青,虽然很淡,我看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路音问。
“你走以后。”韩逾白回答。
所有的坏习惯,都是你走后学会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当时跑去找隔壁打篮球的帅哥,是为了将他送的奶茶还给他,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下个月你好像要和我们家小白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送我奶茶啦,下个月不要用你健硕的身体欺负他,拜托。”
韩逾白一愣。
路音抬起头,说:“你说意外回到现实世界才会丢失记忆,那你呢,你现在为什么拥有记忆呢?”
韩逾白咽下喉咙的冰淇淋,凉到每一块内脏,每一根骨髓都降了温度。
他站了起来,目光一下子将她锁在原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路音想,如果现在能抬起手腕,重重扇他一巴掌,似乎能纾解心中一阵漫过一阵酸涩和绝望一般的难过。
几乎将人覆灭,快要提不上呼吸。
可她终究是舍不得,朝他伸出了胳膊,眼泪划过眼角:“那你一个人待在那个世界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作者有话说:再辛苦在这一刻也值得了。
不好意思来晚鸟,原谅我的总是迟到~发100个红包吧。
第66章
其实她不提, 韩逾白也没有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得很辛苦。
那段他一个人在书中的时光里,更多的是茫然。
明明身边所有人都是他名义上的“亲人”,其实没一个对他付出真心。当然他也不是奢望韩家有谁对他有情, 这个世界本就是虚假的,每个人都按照设定好的个性活着。他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人设, 别人没有突破的可能。
只有韩逾白是意外。
上天给他一次重获的机会,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体会到温情与美好, 却又无情地将他重新丢入冰凉的寒浆里,挣扎不开, 也逃脱不了。
身边的所有人都赞扬他是个天才, 但他用尽了所有科技的手段,也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韩陌德看他颓废的样子, 带着“泯然众人”的遗憾和不屑:“女人被抢走了你就这幅模样?你之前的壮志与傲气呢?你的梦想和抱负呢?你真让我失望。”
某一刻韩鄞给他打来电话, 说他和“路临初”在一起了, 听得出他这位大哥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单纯为了通知, 只有与生俱来的自傲:“我说过, 人的感情是会变的,你的盲目和自信终究会害惨你,也会失去她……”
“我对她没兴趣。”韩逾白淡声说。
“什么?”韩鄞沉默, “你之前的样子可不像对她没兴趣的样子。”
“她是她,她又是她,她们不是一个人。”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不都是一个人吗, 你是不是疯了?”
韩逾白第一次没有反驳,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吧。这种疯狂被他用一块石头狠狠压在心底,强迫给自己找了很多事干。
比如考个清北一般等级的大学, 比如给某个知名集团当技术顾问,卡里的进账一点点积累,连韩陌德也对他刮目相看,有意将公司的一部分分他一些。
韩逾白没有答应。
两年的时间,他年纪轻轻功成名就,能将那张“天空之镜”的银色照片,还原得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最后他看着这张照片,眼底是银色的,心里却是荒芜的。
一模一样又如何,他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某个夜晚,他约孟业执吃了一顿非常普通的晚餐,他的朋友谈论着大学时期篮球队的某位投篮很厉害的傻大个,又对比赛的结果哈哈大笑。
韩逾白陪着他笑了一场,又抱了两件啤酒去他家,将彼此灌得死醉。
孟业执倒在沙发上,蜷缩得像个毫无心眼的小孩,闭眼嘟囔着好羡慕他啊,可以脱离家里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不用羡慕我,是我羡慕你。”
韩逾白坐在他面前,将这些年的银行卡和密码塞在他枕头下面,又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箱。小木箱整齐地放满了这些年母亲送他的银币,从岁月的痕迹到崭新明亮,是他目前最珍贵的东西。
“送你了。”
韩逾白看着他,说:“希望你,永远活得少年恣意。”
回到家后,没有什么考究,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韩逾白将浴缸里放满水,让这里,成为了自己的墓地。
“濒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路音问。
“没什么大的感觉。”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韩逾白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鼻尖是属于她的芬芳和味道,鼻音带着黏腻的味道,沾湿了她的衣衫:“就是有点疼。”
“哪里疼呢,我给你吹吹。”
他动作一顿,缓慢将脸颊从她脖子处剥离,指了指胸口的位置。
今天的他内搭穿了一件低领V口的深灰色毛衣,路音凑了上去,没带情欲地吹了口气:“还疼吗?”
他闷着,点头。
她又隔着毛衣,对着胸口的位置亲了亲。
韩逾白看着她,又说:“还要。”
“……”
她很想说小白你不要得寸进尺,话到嘴边又化为了行动,碰上的时候多贴了一会儿。
忽然被韩逾白一把抱住,脑袋又狠狠地埋过去,被他猛然地嗅着身上的气味:“你干嘛?”
“……”路音说,“我不是在安慰你。”
“是你安慰我还是我安慰你,小哭包。”
眼角还挂着泪痕,但路音反将一军:“你刚才埋在我身上的时候也哭了。”
“我高兴,不能哭吗?”
“那我难过,不能哭吗?”
韩逾白又将头抬起来,将她纤细的腰身向前一搂,拿鼻尖去摩擦她的脸颊和脸颊,像一只贪恋温情的小兽,在寻求主人的怜爱:“那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是不是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已经算在一起了?”
路音总算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小白这种异常的感情到底为何而来,想想还是在书中好啊,书中是她拥有上帝视角,现在是他拥有上帝视角,以过来人的心态对她多次拿捏,内心不是很服气。
“不算吧。”
“?”
“毕竟你没达到四高男神的标准。”
“……”
韩逾白瞳孔一眯:“我现在哪里没达到了,我在书中也读上了很好的大学,在现实20岁能当郑宜的特聘专家,刚签了个合同,一年的提成能有七位数。我哪里不算四高了……”
她看着他,嘴角扬了起来。
他话音一顿:“……你忽然提四高,是因为……”
“因为我的脑子还算不错,想起了很多东西。至少比某些人,在这里活了十几年,什么都没想起来的好。”
从他怀抱里钻出来,路音走进卫生间洗脸,将刚才的泪痕擦干净。背脊贴上一道温热的身体,韩逾白不以为意说:“所以你本来没想抛弃我,刚刚为什么挣脱我的手?”
“我什么时候挣脱了?”路音完全没印象,有印象也不会承认。她甚至觉得有点生气:“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我抛弃你?你小时候把屎泼在我身上,我差点被我妈打死都没想过抛弃你!”
“……”
韩逾白当然是对自己没信心,毕竟他可是致郁阴暗爬行男三号。但男三号的一腔温情被她的脑回路彻底碾碎,只得面无表情重新靠过去,从后面抱着她,看着她洗脸。
又抱着她走出浴室,一出来便看见她那盒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被丢在餐桌角落,孤零零的似乎快化了。
她走了过去,连忙拿起塞进嘴里。
一边吃一边说:“感觉你也不是很自卑,没见过哪个自卑的人一来到别人家里就主动拿冰淇淋的。”
“……”
她埋着头,粉色的小嘴染上了咖啡色,缓慢地蠕动着。
韩逾白瞳孔凝了一会儿,转身又回了一次卫生间。
这里有他的洗漱用具,是自他上次来之后,路音特意给他准备的。
刷牙声传了出来,她茫然地吃着冰淇淋,看不懂他的想一出是一出。
一分钟后他擦着嘴走出,看着她还吃着同一块冰淇淋,低头靠近,将她嘴角的那片咖啡色叼走。
“……”
所以刷牙是为了这个?
“你不是说有烟味?”
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味道,鼻子还特别灵敏,韩逾白将她向上一提,坐在桌上,继续说:“我来的时候心情很差,所以就没忍住抽了一根。”
“你要不喜欢,我明天就开始戒。”
路音确实不喜欢烟味,领导在会议室抽烟这件事会逼疯每一个部门的女人,但这事如果和韩逾白绑定起来……她又觉得不是那么难闻了。
路音鼻尖一动,很不经意嗅了嗅。
这动静实在太可爱,韩逾白没忍住又吻了过去。
巧克力的冰淇淋与嘴里的薄荷味融合在一起,路音将手臂抬起来,放任他一次又一次深入的入侵。
那双手从钳制腰间缓慢向下,抬起双臀将人往上一抬,稳稳抱在胸前。
从餐桌挪向主卧的大床。
她被捧着后脑勺放在枕头上,唇瓣承受着细细密密的亲吻。他顺势倒在她旁边,被褥遮住。
韩逾白被扯住了黑发,有点疼,睁着一双清澈又漆黑的双眸,眼尾自带勾人的弧度,像漂亮的月亮,或者是月下会诱人的狐狸。
路音心痒难耐,探出一只手,又一次紧紧抱住他。
看不见那张漂亮的脸,多少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彼此胸前高地起伏,韩逾白就这么被她抱着,双手从身上探入,趁她不注意间解开了松紧扣。
路音被突如其来的轻松吓了一跳,猛地松开他的黑发,顺带扒了两根下来。
“……”
韩逾白将鼻尖抵在白得发光的弧度上,开口:“路音……”
“不行。”路音吸了口气,喘着说,“家里没有。”
他动作一顿,怅然地将脸颊重新埋入。
“……”
她的地方。
不大归不大。
但柔软的程度无可比拟。
香气也异常好闻,比他在po文中受到的机制还好闻,更让人上瘾。
隔了好一会儿,他闷声说了声“行”。
“看在家里没有的份上,今天不继续。”
“……”
“路音。”他又抬起头,眼底的红藏着深深的控诉,“在书里顾及你可能会回去,回来后又顾及你没恢复记忆,每次受折磨的,怎么都是我。”
“…………”
路音抿了下唇,冷静地掰开他这句话,临时做了个阅读理解。
然后得出个结论——
“所以我们俩在里面没办?”
“……”
“那你刚才说我们确定关系谈了恋爱还睡了觉??你张嘴就来呀,你,个,骗,子。”
“…………”
忽然就被扣了顶帽子,韩逾白眉骨一挑,瞳孔看着她,危险地合了一次。
“睡觉的意思也不仅于此。”
“除了最后一步还能干许多事,不信的话,可以实践带你再回忆一遍。”——
作者有话说:不要惹他,他现在强得可怕。
今天太忙了点,抱歉又来晚了~~
【给宝贝们梳理一下时间线,如果这两章都没懂的话,可以看看~
糯米小时候溺水的时候就死了,早就彻底没了糯米这个灵魂。纸片人韩逾白穿了过来,被收养和路音见面,是她的竹马。之所以叫他小白1号,是因为他也是在po文里溺水意外穿来现实世界的,他失忆了(具体可见46章末尾),不知道自己是个纸片人,以为自己和路音一样。
然后路音和韩逾白一起穿回po文中(第一章 ),和她谈恋爱在一起被机制,逐渐让他恢复了自己是纸片人的记忆,然后路音因为韩陌德作妖穿回现实世界了,他没有回来。他一个人在书里的世界待了很多年,最终想到了自杀这个方式试试,没期待成功,但幸运的是成功了(56章中间部分有他的视角)。回来的是小白2号,是拥有全部记忆的全面体。
小白1号和2号都是韩逾白,区别只是有无纸片人的记忆。他在现实世界不叫韩逾白哦,前面说过,他在收养的那一刻,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呢。
机制是:在书中发生意外可能触发穿越事件,意外穿越到现实世界是会丢失记忆的。自杀才能保留记忆,但韩逾白在选择自杀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是他尝试出来的。】
第67章
路音一下子就老实了, 对他随口就来的威胁,没有一点点防备,也不敢放肆。
所以说没有记忆就是这点不好, 会在很多时候处于下风,处于下风的感觉相当闹心。一方面略微好奇两人之前到底做过什么, 一方面又预感两人肯定做了很多颜色很深的事,导致好奇也不敢问, 问了也不敢动。
她默默收回了手。
韩逾白却不让她如愿,就算将自己憋死, 也将纤细的腰肢压紧, 牢牢固在怀里。鼻梁骨贴在软肉上,肆意接触味道。
“不想体验就睡觉。”
他闭着眼, 声音闷闷的:“我好困。”
韩逾白大概是真的累, 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了地, 眼皮疲惫地合拢,呼吸逐渐均匀。
但她不是很困。
甚至因为信息量爆炸, 脑子异常兴奋, 比喝了20杯咖啡还要兴奋。
她靠在枕头上认真观察他的模样。
这种感觉好神奇,很难想象他不是现实中的人,像做梦一样。前有千万中奖, 后有竹马是纸片人,路音觉得自己的人生事迹能写本小说。
既然提到小说。
她偷偷转身,从枕头下翻出手机,在昏暗的光线下, 点开小黄站的书架,再次翻出《做满100次就和哥哥们he了》。
这名字真是看一次羞耻一次。
谁能想到,男三号却她身旁躺着。
嗯……之前没来得及看男三号的情节, 现在可以认真看看了。
从前会跳过剧情和相关性不大的人物,现在是跳过男女主,专门搜索韩逾白的名字。
就像在翻阅一个人的自传体,然而事实证明全天下的自传体都不是准确的,这本书的男三号和女主虽然没在一起,但她找到个致命的问题——
路音转过身,拉着韩逾白的胳膊疯狂摇。
“……”
沉睡的人眉眼一颤,睁开眼皮。
“书里说你喜欢女主角,以前不知道你是里面的人就算了,现在就不一样了,你是不是真喜欢女主角,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
“你不仅喜欢人家,你还对人家非常固执、执着、情深意切!!”
“…………”
“路音。”韩逾白无言地抑制了一下自己,“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吗?你知道你走之后我不仅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长黑眼圈吗。”
“……”
虽然他这样说引出了一点她的同情心,但现在讨论的事情更加严肃,路音抓住他的胳膊再次摇了摇,想要将他彻底摇醒。
韩逾白没招了,今天不解释,看起来是睡不了觉。
“我几乎能想象我们的婚后生活——知道我睡不着觉也不关心,在外面抓住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一把年纪好不容易睡着的我摇醒,将菜刀架在我脖子一定要我说清楚白天在公司一起喝咖啡的女人是谁。”
路音:……不是,我跟你说正事你跟我东拉西扯搞什么抽象呢。
路音:“你的意思是以后准备和别的女人喝咖啡?”
韩逾白:“……能不能抓住重点。”
路音:“不能,这就是重点。”
路音:“你是不是解释不了了,好啊韩逾白你在跟我掩饰是吗,你现在记忆力不是恢复了吗?老实交代第一次穿越到糯米身上之前你在书中几岁?是不是!喜欢!人家女主角呢?!”
路音又重新翻了翻原文,掐指一算:“让我重点来梳理一下行文逻辑……好像没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的女主角呢,但情谊这么深肯定是很早的事了,本人来说说什么时候暗恋人家的?”
“……”
他现在无比怀念那个永远很困的路音。
将她的手机丢回枕头下,韩逾白重新将人抱过来,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低沉的声音带着懒意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时,会带有几分成熟的性感。
“别人写的小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
大哥有没有可能你也是书里出来的吗?
“男三号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穿越的时候还不认识什么女主角。”他说,“后面小说的情节,都不是我,那是另一个纸片人韩逾白。后面因为我的死亡而改变结局的小说,也不过是这个世界让结果显得更为合理,拼接创造的记事本。”
就像一本史书,里面记载的内容不一定真实发生过,但一定按照某种逻辑,走向某个固定的结果。
路音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很轻地“哦”了一声,总结了一下:“薛定谔的‘韩逾白’。”
“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事。”他说,“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曾经暗恋什么女主角,近二十年的时间也不记得她,退一步我想起了这么一个‘暗恋的对象’,也只能用一种词汇来概括:熟悉的陌生人。”
“……”
她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韩逾白吃痛,蓦地睁开眼。
“你再退一万步呢,还给你浪漫上了是吧。”
男人漆黑的瞳孔在黑夜里像明亮的星辰,沉沉凝视着她的时候,路音心中的那股气忽然就淡了下去。
如果真要说浪漫,她想,韩逾白对她做出的事,才是致命的浪漫。
原来世界上,真有古老的传说。
她将脑袋重新凑了过去,沿着他的嘴角亲吻到唇瓣,带着力度抿了抿,刚想挪开,又被掐着腰与他贴紧。
呼吸渐热,湿润的发黏在鬓角,韩逾白滚了滚喉结,阴着脸起身拿出手机。
“……你干嘛?”
“买东西。”
“……?”
路音跟着坐了起来,透过亮色的屏幕见他点进了外卖平台-药店-三个字各种颜色像不要钱似的,全部进了购物车。
“…………”
她坐不住了,着急道:“你刚才不是很困吗!!”
“睡了五分钟,不是被你摇醒了?”
路音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五分钟而已,你还能继续睡。”
“不想睡了。反正我习惯了很少的睡眠,睡五分钟就够了。”他垂下眼帘,重新点进购物车,按下付款按钮,“路音,是你主动来亲我的,哪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正输入密码的时候,被路音一把抢过了手机。
“我错了。”
“……”
她认得非常快,态度诚恳:“以后再也不会打扰您的睡觉,让您睡着是我此生唯一的追求,现在您在我身上随时找个地方当枕头都行,随便睡想睡哪里睡哪里。绝不反抗,我再惹你醒来就让我这辈子失眠,喝不到好喝的咖啡。”
“……”
他盯着她,一时觉得好笑,便笑出声。
路音很紧张。
他重新躺了回去,放弃拿回自己的手机,再次抱紧了人:“睡觉路音。”
她感受到身侧的弧度,感知到如果再不服输,可能真会一发可收拾。
Po文状态的小白战斗力凶残,但此刻的韩逾白对她来说还是个未知数。未知数表示危险,她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最好不要挑战危险。
路音点点头,自我催眠了一会儿,终于感受到困意。
第二天起床时,身旁已经没了人影。
美好的周末从潋滟的日光开始,路音看了看窗外,鼻尖微动,闻到熟悉的咖啡香。
她推门而出。
丢在沙发上的衣服被他丢进了洗衣机,前天的薯片被他用封口条密封好,混乱的充电线被他分类整理干净。
田螺帅哥坐在沙发上,在她的零食堆里翻找东西。
“什么时候起的。”她走过去,坐在他边上。
韩逾白:“六点不到。”
“……”
“我睡不着。”
他仍在翻找东西,眉头轻轻一皱:“我记得你以前买有薄荷糖,吃完了吗?”
路音有个同事和他的状况相似,这种着急又焦虑的状态,应该是烟瘾犯了,但碍于在她的家里,所以用薄荷糖代替。
“戒烟吧,”路音说,“省会习惯这么差,我怕你猝死。”
韩逾白动作一顿。
“现在我在你身边了,可以寻找另外解压的方式。”
“比如呢?”
“比如……”她视野一晃,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比如出聘请小白总帮我策划一个开咖啡店的方案。”
……这居然叫做解压方式……韩逾白又放松了四肢,学着她的样子瘫在沙发上,两个胳膊靠着胳膊,大腿贴着大腿:“工资呢?路总愿意出多少钱?”
“好说,价格你开。”
在路音眼里,解压的方式无非几种,躺着,看小说,喝咖啡,躺着看小说,躺着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小说。
在韩逾白的世界里,解压的方式无非也几种,抽烟喝酒和做运动。抽烟对身体不好,喝酒现在家里没有,只有最后一样勉强能够实现。
“价钱我不感兴趣,反正最后我的钱都是你,”他吐出两个字,“运动倒是有点兴趣。”
“什么?运动?”还挺聪明,路音听见头都大了,“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明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运动,一点运动细胞都没有。恕我不能答应这个开价!”
“放心,这个运动不是很累的,为你量身定做。”
“不可能,你以为运动是呼吸吗。”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韩逾白点点头:“真的,我点的外卖来了,吃饱了再说。”
路音起得晚,此刻属于早午饭时间。
她以为他点的午餐,肚子恰好饿了,欢欢喜喜去开门拿。
外卖小哥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离开前落在她身上的神色,在若有所思中带着几分佩服。?
路音提着口袋,觉得外卖袋里的东西很轻,不像有午餐的餐盒。
韩逾白起身走了过来。
她自顾自撕开外卖密封袋,成功看见里面红的黄的蓝的绿的,草莓味薄荷味青柠味绿茶味,不仅如此,还有开胃菜下饭菜前菜,和各式各样的用餐工具。???——
作者有话说:昨晚没时间下单,一早上还没时间吗。
第68章
路音沉默了。
说来也奇怪, 本来快要饿死了,你给我说这是午餐外卖,那忽然一点就不饿了。
真的。
她决定放弃这顿饭, 并回去睡一觉。
冷静地将密封袋粘好,路音递过去说:“是你点的餐, 还给你。”
点得很好,下次不要再点了。
“……”
“我就不吃了。有点困。”
说完, 她扭头就走。
韩逾白看在眼里蓦地笑出声,手臂一伸将人捞过来, 两人揉成一团倒在沙发上, 路音用力推他的肩膀,不屈中吼道:“让我走!我要睡觉!我没睡醒!”
韩逾白:“没见过谁没睡醒还这样有精神, 嗓门这么大。”
路音:“嗓门大就是了不起!你一点都不懂我!我越有精神的时候越困, 你看我和你一起上课的时候也这样, 明明很困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上课!”
他调了下眉骨,额头与她相抵, 问她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想起来我们是同桌。”路音说, “然后你每天都在打游戏,我每天都在睡觉。我们俩谁也不像去上课的,老师看在眼里也没管。”
“想得很对, 还有吗?”
“……”
路音摇了摇头。
“比如我们同时坐在最后一排,还是你比较聪明,主动变成了我的同桌,”韩逾白用嘴唇贴在她的鬓角, 顺着往下亲吻,意味和他此刻的语气一样含糊,“你知道的, 我在小说中很容易被机制,所以我们俩待在后面,很容易做很多老师同学看不见的事。”
“不可能。”
路音觉得他在诓人,苦于找不到证据。
“真的。”
他继续吻下去,贴了贴她的嘴角,小声道:“比如这样,还有这样的……”
后脑勺被右掌托住向前推压,轻吻变深吻,路音被他的声音迷得七荤八素,一会儿便放任他将嘴唇滑过下巴,顺着爆出的青筋往下,伸出舌尖咬了咬。
一大早什么饭都没吃呢,就开始搞这些东西,真的很没有营养。这人还说她看的小说没营养,所以说最没营养的人是他才对。
换了个令她舒服的姿势,他的手臂下压,忽然将人挺起来,路音的腰背呈现一定的曲度,就像特意将自己送了上去。
韩逾白含含糊糊地说:“po文男三号要什么营养,好用就行。”
说完,嘴唇便贴了上去。
路音忍住喉咙里的声音与哽咽,五指几乎将黑发拔得立起来,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韩逾白不满意,于是加深了力道。
不知道过了好久,又被他拉过去接吻。
路音喘着气,另一只手摁住他动静不小的五指,暖气在头顶发出声响,溢出干燥的风,吹得脸颊像被抽了水,干得发红。
“我们在教室里哪做过这个啊!”
“唔……你没有记忆,怎么知道我们没做过。”
“你是不是骗人?!”
“怎么可能。”
路音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当时会答应,可他这样笃定,又是男三号,po文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门铃在这时候,像一根针挑破了两人紧绷牵连的神经。
路音像从天空坠落,重重屏住呼吸,面红耳赤地看见韩逾白动作一顿,手掌从衣服下摆抽了出来。
见没人开门,门外的人用力一敲,喊道:“外卖。”
“……”
这次是真午饭来了。
韩逾白啧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想到什么后,低头又松了松宽松的睡裤。要说现实世界唯一比po文世界好的,就是能自控得比较好,没有po文那么夸张,一站起来就有种活不了的痛苦。
他打开门,将外卖提了进来。
路音闻到香味后才意识到自己是真前胸贴后背,揉着肚子控诉:“迟早有天得被你饿死。”
“刚才不是不承认吗?”
路音:刚才不是很危险吗?!
“也不一定是谁饿着。”韩逾白立在餐桌前,闲散地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她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以为会看见热腾腾的食物,结果看到了——半生的五花肉,五彩斑斓的调料,仿佛刚才地里刨出来的白萝卜。
路音:?
“我买的原料。准备给你做个健康的午餐。”
“……”
路音表示:“我一点也不想吃你的健康午餐。”
“来不及了。”
韩逾白拉过某人的手腕,说:“过来帮我打下手。”
路音:“我不要!!我要去点外卖,我现在就要吃。”
韩逾白:“点外卖也得半个小时后才能吃到,我现在也能半个小时完成。”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竹马兼男朋友还有做饭这项技能,深表怀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某人长得好看又聪明,能赚钱还洁身自好,如果还能做饭的话,她怀疑他会英年早逝。
毕竟天妒英才,老天不会留下优秀的人活得太长,会破坏世界的平衡。
“你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还会自己做饭?明明这么忙。”
韩逾白没说话,留给她一个“到时候就知道”的悬浮表情。
她跑去零食堆里填肚子,一边吃一边悲伤地想,为了吃他那顿健康的午餐,不得不开了这包薯片,这可真“健康”。
半个小时说到做到,当路音满怀期待坐在餐桌前,咽下第一口时,沉默了起码三秒,然后憋出了一句话:“小白,真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韩逾白吃了一口差点吐出来,靠在餐桌上笑。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呢?”路音重新抓回薯片,将嘴里的甜咸味咽下去,“因为我以前逼你吃难吃的蛋糕?”
说完她一顿,韩逾白也一顿。
她眨眼回想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浮现那时跨年的画面。像在放电影,更清楚地知道这是亲身经历,他吃了她的蛋糕,被欺负了味蕾,于是跨年的当天,在帐篷里更加变本加厉。
结合这段时间的梦境幻想,缓慢地意识到两人确实没做到最后一步,但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
“……”
这不完了嘛。
他好像说的都是真话。
“我们这个世界也快要过年了。”韩逾白说,“这是我陪你度过的,第二十个年份。”
“路音……”
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韩逾白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动。最后却是什么也没开口,被他按下后脑勺,吻了上来。
嘴里仍含着薯片。
路音不太喜欢这样分享食物的亲密,推了他一下,小声说:“你恶不恶心。”
“更**的东西我都吃过,你还怕这个?”
“……”
路音表示受不了了,耳根红着从椅子上坐起来,本准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结果发现沙发上全是他的外卖。
这是真受不了了!
路音喊:“韩逾白!!”
她回到现实后真的是很少叫他的本名,除非情绪特别激动。韩逾白凑过去,嘴上说:“我来了,我帮你收拾。”
沙发上散落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倒是统一而恐怖的大小。
主厨尽职尽责,收拾的时候还自带音效,解释道:“这几种口味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个,所以都买了。”?
“这是开胃菜,你看小说的时候应该知道?是怕你疼。”??
“这是下饭菜,可以增加热度,听说效果还不错。”???
po文男三号的知识面,还是太权威了。
“哦这个工具我倒是没见过,以我现在的水平还得看个说明书,你高考语文比我考得好,下一次一起学习。”
看个说明书还拉上高考了是吧,路音指着这些,对着主厨面无表情命令道:“一个都不许出现在我家。”
主厨又是一阵笑,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朝她伸出手,讨要拥抱。
有的人就是喜欢前一秒不正经,后一秒卖萌耍赖,偏偏他认真看着她的时候尤其帅,瞳孔的底部藏着无限又压抑的爱。
路音觉得他犯规,曾经的竹马惹自己生气后,只会买些咖啡和蛋糕来求和,现在他就不一样了,学会了让她无法拒绝的办法。
路音坦然接受,俯下身坐在他的腿上,呼吸贴过来,全是彼此的味道。
这个周末在家里度过。两人除了接吻就是吃饭,偶尔点开一部电影,看到最后一幕也不知道它在讲什么。
但外卖倒是一直没动,韩逾白购买得很积极,买完就丢在床头柜里,就像她那些积灰的化妆品。
新的一周两人都得上班,韩逾白比她多二十公里通勤路程,很早就起了床。
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但还是能将她吵醒。
路音皱了下眉头,被他亲吻着额心,很了解地说:“你还能睡2个小时。”
她顿时就爽了。
没什么比打工人听见了闹钟响,再被告知还有2个小时能睡更爽的事,连带着工作的热情也高了许多。
同事见了她好奇地转过头:“是不是遇见什么喜事了,今天也太高能量了。”
路音不是很喜欢高能量这个词,瘫在工位上摸鱼:“怎么可能,我刚被告知下周要陪领导去出差。”
“从前出差这件事落在你头上你早就一副要死不活了,今天半死不活,充分说明心情很好。”
“……”
还能这样分辨???
路音正了正脸色,说:“大概是因为脱单了?”
“你不是早就脱单了?”
“!我之前跟你说了我和他没关系!”
“所以到底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
确实有关系,路音无法狡辩。
同事撑着下颚看着她笑,说:“那你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饭呀?将你20岁被聘为技术专家的男朋友带出来,就和部门里的另一对情侣一样?”
这件事同事不提,路音还差点忘了。
部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脱单要请客吃饭,但大家的关系还不错,这种事心照不宣,约定俗成。
她犹豫了一下,说问问小白。
怎么说呢,小白虽然她这里加了个小字,看起来像人畜无害的忠犬。本质上韩逾白仍旧是一条狼,没有爱亲近别人的性格。她得尊重他。
路音:【我想请部门人吃饭,你同意吗?】
小白:【什么饭,散伙饭?】
“……”
他可真渴望她辞职啊,隔三差五将明示的算盘蹦脸上。
路音觉得有点好笑,勾着唇打字:【不是。】
小白:【那凭什么请客?】
路音:【脱单的。】
小白:【哦】。
小白:【那得吃。】
小白:【大吃特吃。】
她想说倒也不必,但转念一想,她家小白和她第一次官宣,就得吃最好的,又将反驳的话咽在了喉咙里。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在干嘛呢?】
对方正在输入中……
好半晌给她发来一张照片。是他家一个角落,三个行李箱一个黑色的帆布袋堆叠在一起。
路音:【?你要搬家?】
不会真背着她,在两人公司中间买了一套新房吧。
小白:【不是。】
小白:【是同居。】——
作者有话说:厨神大赛限时返场~
第69章
路音将这三个字反复看了很多遍, 确定自己没看错,差点看笑了。
路音:【你要和谁同居?】
小白:【这种问题你是在问我吗?】
路音:【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小白:【你猜我和谁?好难猜,根本猜不到。】
路音:【……】
她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当事人同意了嘛你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显然韩逾白也是当事人, 并且是一名行动力非常强悍的当事人。利落地收拾完东西后,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当代社畜看见这条也相当生气, 凭什么她还在上班而他却已经下班了?当专家了不起吗,出门在外也没个班上, 就知道做些让人嫉妒的事。
当天下午她回到家就闻见了熟悉的烟火气。倒不是说韩逾白再次擅自用了她的灶台,而是狭窄的室内忽然多了东西。
仅是他的电脑设备就占了半个屋子, 更不要说之前在照片里看到的行李箱和帆布袋。
路音艰难地落了脚, 好不容易走向了沙发,瘫了上去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同志, 你有没有想过, 我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容不下不你这尊大佛。”
大佛蹲在沙发前,抽出监控器, 在客厅四处寻找摆放的角落。
插线安装低头说:“你门外的监控设备我给你换了一个, 一会儿同步到你的手机里。”
路音:“你自己那么大的房子不住,来我这里憋屈。”
韩逾白:“房子卖了。”
路音:?你再说一遍房子怎么了?
韩逾白抱着电脑转过身来,对着沙发上的人亲了一下, 非常淡定地说:“所以路音,我现在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只能带着这些东西在外面要饭, 睡天桥和卖唱。”
“……”
将房子卖了这件事就这么被他随口说出来,路音脑子一晕,不觉得他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就这么随便卖了???”
“价格合适就卖了,”他淡然道,“前前后后应该会搬一周。”
“所以你一周都不上班?”
他被她的关注点逗笑,点头:“所以我每天能接你上下班,不用去挤地铁了,你开不开心。”
“……”
路音没招了,心想这么大的事你能不能商量一下,真的很搞人心态。但又觉得这就是韩逾白,毕竟连自杀这种事他也想做就做,区区一套房子而已,更不被他放在眼里。
她的男朋友以如此强势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路音除了最初的不适应,后面逐渐体会到好处。
比如不用走路去地铁赶早八真是太幸福了,尤其是冬季,不用顶着寒风与冰雨出门,还能多睡20分钟,在副驾驶放好全套的化妆品,散发的灰尘能扑到韩司机的脸上。
韩司机的脾气倒也不错,就是报复心很强。
往往会在她上班下车之前,在涂好口红的嘴唇多逗留一会儿。
如果是别人早就生气了。
但谁叫她是路音,是连生气都会觉得劳累的路音。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某天韩逾白下午没时间来接她,路音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地铁上,被身后的大哥挤成肉饼,对空气清晰、座位宽敞、不用动四肢的轿车无比怀念。
行吧。
她想,同居还是有同居的好处,男朋友还是男朋友的好处。
周五这天下班前,路音给群里给大家发了地址,原本对请不请贺池峰这件事还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当时对方请了自己,她觉得大家都是同事,没什么差别。
两位领导都不在公司,路音带着其他人到了用餐地点,服务生说有人到了。
日料店视野宽阔的角落坐着一人穿着墨绿色的大衣,抬手翻阅平板菜单与服务生低声点餐,昏暗的光亮柔和了男人深邃的轮廓,衬得脸颊白净,眉眼带光。
路音恍然想起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母亲让她坐过去,贴着年少模样的他。
他当时还嫌弃,撇过半张冷硬的脸,俨然一副讨人厌的样子。
如今他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还是她的男朋友。
她没想到有天在外面和别人吃饭,会这样给自己的同事介绍。
想想就有点心跳加快。
将平板还给服务生,韩逾白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的瞳孔里,嘴唇无声地问了句:“你在干嘛,过来啊。”
“过去吧。”
路音迈了一步,见他淡然地站起来,说:“路音的男朋友,随便坐。”
“客气客气。”有人笑着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还请这么好的店,真是客气。”
“我没有客气,”韩逾白拉着她坐了下来,心想请客的是他他客气什么,“菜我已经点过了,应该够了,后续有什么需要加,随时可以提。”
说完,他凑了过去她的耳朵旁边,对她说了好几个她最爱吃的菜。
“什么菜。”
“红烧排骨?”
“啊我哪里喜欢吃这个,在家里喜欢吃不过是因为我妈做的最好的只有这个而已!”
韩逾白贴在她肩上笑,眼底带着戏谑,路音知道她又被骗了。伸出手在桌下捏住他的大腿,狠狠一扭。
韩逾白啧了一声,将自己那杯水推到她面前:“省点力气一会儿吃饭。”
“别省力气了,怕把你吃穷。”
“我怕什么,不是还有你雇我100万给你看咖啡店。”
既然你认我当老板,那路音又傲娇起来:“晚了,你上次已经拒绝我了。”
两人这样若无旁人地说着话,就像只是两人的饭局,同事撑着下巴看着小情侣,笑着说:“你们看起来关系真的很好。”
“自然,”韩逾白说,“我们从小就认识。”
“从小就认识为什么没早在一起,现在才在一起?”一旁的贺池峰开口,“认清感情原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韩逾白伸出手摸了摸茶杯,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承认:“认清感情当然需要这么长时间,你要知道每次和她相遇都是来之不易的缘分,谨慎小心珍惜又惶恐,每一次行动都会深思熟虑。并不像有的人,开始得潦草,结束得狼狈,还以为自己是情圣。”
“……”
场面一时寂静,贺池峰张了张唇,知道自己又被打脸一次,红一块白一块。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里,但他又记得上次这个男人给自己的耻辱,试图在自己部门找回自己的场子。
“靠不了脸吃饭男人是这样的,没办法,谁让我长得不好看呢。”贺池峰看着他,说,“我时时刻刻都得警醒自己爱情的重要性,总是身不由己多去寻找。”
这是暗示韩逾白靠脸吃饭,那他就觉得自己在靠脸吃饭:“没有脸的男人是这样的,我靠女朋友养着,吃她的住她的穿她的,养得起。”
路音: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说的也没错,最近这人没房没饭的,天天在她家蹭吃蹭喝。
同事在一旁笑出声,为了避免自己同事继续出丑,要了两杯酒:“20岁就成为郑宜技术专家的人,就不要说自己没钱这话了?”
韩逾白看了路音一样,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她漏的,路音点头。
“不是技术专家。”韩逾白说,“是总监顾问。”
“……”
再说下去真冷场了,路音推了他一把,脱了外套端起酒杯来,将场子拉回熟悉的感觉。
同事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快融入,只有韩逾白一个外人听不懂他们的暗号,好在他也不是在意的人,一个人偶尔喝喝酒,偶尔答两句话,偶尔玩她的手,细数掌心的纹路。
下半场,看着对面倒在桌椅喝得烂醉的男人,韩逾白和路音咬着耳朵,刚启唇,又将想说的话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吹了一口气。
路音的脸原本就因为酒精染上了红晕,此刻被他一熏,更感到明显的热度上升。
她的目光与他对上,深邃的底色一下子就将人牢牢抓住,像被拉入深渊,撞得她浑身痒痒的。
“你想回去了吗?”她小声说。
韩逾白点点头。
“那我们走?”
“怎么走。”
“反正你也买单了。”路音说到做到,起身一刀斩断,原因是她困了,明天还有事,下周还得陪领导加班。
同事也欣然离场,主要是他们觉得自己吃的喝的也有点多了,韩逾白的气场太强,就容易让人不好意思继续消费。
将所有人送上汽车时,路音一下子撞在他怀里,四肢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说我好累哦,social好累,我现在就想要睡觉。
韩逾白嗯了声,将人抱进怀里,羽绒的外套让彼此包裹在内,融合着彼此的味道。
他的眼神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格外明亮,嘴唇微动,对着她问:“我到底是怎么被他打败的?路音。”
“……”路音着实无语了,“我不喜欢他大哥。”
一次黑历史被记一辈子,还好她其他几个有暧昧苗头的对象没出现,否则真的惨了。
“我不管,你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我路音。”
她为自己狡辩:“你也别在这儿说我,你之前也不喜欢我呀,你就知道在我这儿委屈,我也委屈韩逾白。”
韩逾白手臂微动,将人抱紧,额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叹着气:“我喜欢的路音。”
“我一直这样的喜欢你,你一直不知道,我不委屈,我就是有时候不可避免在想,如果他不是一个势利的人,如果他真心对你好,你是不是就永远和我只是朋友的关系。”
“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昨晚改的是ssw那段,也不知道为ssw提个裤子这么小众都能被锁,我的秘密就这么被发现了。[托腮]
第70章
路音还记得自己那年第一次见到小白, 是个蝉鸣不止的盛夏。
在这个年龄,大家都还没开始长个儿,班级里的少男少女们端的是一副纯洁无瑕的无知面孔, 还在为小卖部最后一根淀粉肠打架。
但韩逾白的眉眼已经有着冷然与成熟了。
穿着被洗得发白的深蓝衬衣,立在一对行色匆匆的夫妻面前, 小小的手里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即使被身后的双肩包压着, 也挺直了脊梁。
“小白你这段时间就跟奶奶住在,放心, 奶奶很和善的, 就是身体不太好,有时候可能需要你照顾一下。我相信你没问题的是吗?不会怪罪叔叔阿姨吧?”
小白的眼底没什么情绪, 听着本该是他父母称呼自己叔叔阿姨, 没什么别的反应。
老婆婆穿着花衬衣, 佝偻着上半身,单手搂着小白的肩膀让他们不要担心, 这段时间交给她。虽然这个“这段时间”, 将会没有期限。
“钱呢?”小白仰着头,忽然问,“生活需要钱。”
夫妻俩一愣, 其中一人忙说:“钱自然是有的,叔叔每个月将生活费打在奶奶账上,你放心。叔叔阿姨是有工作在外的,没有工作也不能收养你照顾你是不是?你要乖, 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他抬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被路音捕捉到了。
后来夫妻两人又交代了很多, 路音在路口等着她妈一会儿下班来接她吃饭,嘴里一边啃着湿漉漉的淀粉肠,一边看完了整个过程。
没错,路音就是在那位在学校为淀粉肠打架的其中一人。
小时候的精力总比成年后旺盛,好奇心也强,她好奇小白与这俩位的关系,也好奇他与楼下奶奶的关系,更好奇以他纤薄的小身板,到底怎么将那么多行李运回家里。
她在家里可是什么搬不起来呢。
奶奶本可以勉强充当主力军,但出师未捷身先死,刚蹲下就闪着腰。小白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扶了一把,让她别折腾了。
老年人回到了家中躺好,小白一个人在楼下,几个大箱子随便挪动几下就很累了,看着毫无进展的搬家工程,少年眼底阴郁至极,抬脚踢了箱底一脚。
路音的烤肠被他这一脚稍稍吓了一跳,还剩半根掉在了地上,顿时生气。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是她先偷看人家的,烤肠也是因为不禁吓,嘴里没含稳当。
大概也是这样,前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个陌生的、新来的男生。
若不是后面两人同在一个学校,不可避免多次同路,不可避免遇见路边更加凶恶的小混混,小混混不可避免被他凶恶的情绪吓退,路音可能会抱着“不喜欢”这个情绪很久。
纵观她一生中那些多次暧昧的对象,哪个不是主动来招惹,让她将自以为上头的聊天和浪漫的动作误解成“爱情”,她哪次不是被动,哪次认清了内心。
其实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和多余的关注,就已经说明这个人原本就不一样。
如果对象是路音,则更加罕见。
早在她愿意坐在路口,远远观察这个陌生的人时,早在她知道他是被收养,除了照顾自己,还有照顾一个年老的奶奶时,早在她知道他成绩位列第一时,早在意识到男生上了初中个子窜变得高高时,早在她第一次在高中收到来自他的生日电子小卡,一个按键便看见了看见星辰大海时——
小白与她而言已经不同了。
一个人的喜好是很难变化的。
小白和“四高男神”这个词,到底是谁先出现的,还真不好说。是她潜移默化影响了他,还是他让自己的理想型浮出了水面,连她自己也说不准。
可惜这么多年,她从没觉得这是爱情。
反而将此视为理所当然,还将其他与他相近的男生视为可以选择的对象。
路音:不敢说话(GIF)。
路音:还好那些男的都不太坚持,不等她开窍常常被她无与伦比的脑回路劝退了,还好身边还有个不正常的书中人,能坚持与她同频这么久。
路音抬眼瞅了瞅他,撞上某人嘴上说着“不委屈”实则委屈不行的眼色,伸出手回抱过去,表示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你想我做什么?”
“想回家。”韩逾白顿了顿,说。
这个要求很好满足嘛,路音点点头,收回手臂摸出手机:“打的车还有2分钟就到了。”
冰凉的掌心探了进来,回握后抓得牢牢的。肌肤接触就容易湿润,黏黏糊糊像青春时期的糖水。
当两人到了家,路音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难道不是她喝了更多的酒?怎么变成是她在牵着他往前走?难道不该她装弱撒娇?怎么现在完全相反?
她打开灯,正准备和身后的人说教说教,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她的力气在社交圈里已经耗尽,忽然被人拉了过去,撞在了怀里。
大门“砰”的一声响在两人耳旁。
嘴里的呼吸堵住,韩逾白很轻的“唔”了一声,嘴里含糊地说着:“你这么随随便便就往别人的嘴上撞?”
“……?”
她的羽绒外套和他的深色大衣交织在一起,被踢到了玄关角落。拖鞋摆放得并不整齐,所以路音好半晌也没穿进去。
干脆放弃。
被韩逾白一下提起来腰间,胳膊架在臀部下方,象征性地抬了抬,感受到两条腿因为找不到着力点,恐惧一般环住他的腰。
“小……”
路音刚想说话,又被他吞咽下去。
小什么小。
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提小字。
韩逾白一边将人放在沙发上,一边扯掉封在领口的内搭纽扣。刚开始她就注意到了,他今天把自己包装得特别严实,纽扣紧紧贴在喉结的模样,很像某种东西捆绑,让人一看再看,呼吸困难。
“帮我解开。”他低头看着她,沉声说。
路音脸颊烫了起来,两根雪中透红的指尖与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韩逾白也在帮她。
当白色的蕾丝蹦了出来,路音就算隔着厚实的冬季布料,也清晰地感受到贴着沙发海绵上的热烫弧度。
以梦一般的速度,正在扩大。
“……”
最后一颗纽扣上,她忽然一顿,面露难色:“小白你应该不会吃我的住我的还睡我的吧?”
“睡什么?”
韩逾白沿着她的嘴角,薄唇一点一点往下细啄,不要脸道:“吃都来不及,我睡什么?”
“……”
“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睡眠很不好?我现在一整晚不睡都行。”
“…………”
路音顿时不想解开最后一颗了,开始耍赖说:“小白,我怕疼。”
她此刻的脑子其实动得很快,乱七八糟把什么都想了一遍,逃跑的理由不乏洗澡,肚子饿,头晕眼花等等。
但她总觉得这几种无论是哪个都会被他识破,见招拆招。
只有“怕疼”,这种生理上的委屈,看能不能让他给几分面子。
没想到他真的停了一下,眉眼若有所思。
路音:有戏。这是真有戏。他最怕她疼了,她一哭他就手足无措,从小时候就这样。
路音趁机多说了两句:“我看网上说的都好厉害,会裂开,根本不是小说里说的那样。”
韩逾白坐直了上半身,一只腿跪在沙发上,另一只落地。
好一会儿,他重新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
老实说这一刻,路音的第六感瞬间启动,感到了危险降临。
身体被放置在床头,看见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件电用的东西,第六感促使她转身爬走。
两只脚被拖了过去,路音浑身扭动抗议:“我不怕了,你来,你快来!你现在就来!!”
晚了。
韩逾白说:“我不允许伤着你。”
“不受伤,真的!”
凉凉的触感从脚踝蔓延,路音浑身一颤,又再一次被他堵住了呼吸。这个过程比她想象中缓慢,又好像比想象中快。
快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上套了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落在地上。
慢到他迟迟不动最后一步,利用颤动对她进行迟缓的折磨。
脚趾无法控制抓住床单。
深红的色彩在眼前划过弧线,路音迅速闭着眼,咽了咽唾沫,一边心想为什么小说里的大小现实中也有,一边将上半身向上紧张地缩了缩。
“放松,宝贝。”
他压低了声音,诱哄着安慰:“就这么一下,后面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路音还是不太相信。
“我得将你完全……才能……知道吧?”
不知道。
路音也不想知道。
闭着眼摇头,却被他摆正了脑袋,吻了上来。
后面的行为只能用羞耻来形容,且是惨无人道、说什么都不管用的羞耻。
在羞耻程度加到数字100的时候,红色的口袋被撕裂,毫无防备地涣散了瞳孔。
这种感觉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
就是肚子明明已经很饱了,她的男朋友还一股脑给她夹菜夹菜夹菜,加汤加汤加汤。一方面快要撑得爆炸,却被他视若无睹。一方面又渴望他继续这样下去,像个无底洞,是无限的深空。
抽屉大概空了一小半。
但路音已经“苦不堪言”。
脑袋倒在枕头上,眼底红成一片,黑发四处散乱,被他一根一根拨开,别在耳后。
潮湿又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耳旁。
韩逾白听见胡乱的语言,心情很愉快地问:“你说什么?”
路音动了动鼻尖,喉咙带着明显哭腔:“说你平时少学这些,fuck you。”
韩逾白很少听见她说这样,愣了愣。
随即笑着接道:“随时可以,My pleasure。”
“……”——
作者有话说:名词解释(敲黑板,29章出现过不认真[狗头]):
ssw:small small white。
深红:同上。
终于让他吃上了,太苦了(应该的)我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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