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临初将快递抱了回去, 冉正英看了看快递单的内容,摇头:“应该不是我的。”
“会不会是谁寄错了。”路临初说,“也不是我的。”
“是你的。”
冉正英指了指其中的收件人, 写着llc,正好是她名字的缩写。
“……”还真是她的。
路临初忽然就不想拆开这个快递, 现实世界不是有很多那种骗子,寄一些东西给你然后里面有什么病毒或者监视器, 用来骗你的钱和人。
太可怕了。
她的遗产还没到手呢就有骗纸了。
路临初将快递丢在门口角落,洗漱完毕躺回床上, 刷到昨晚来不及回的消息。没什么感情地回复了一些“新年快乐”, 轮到韩鄞时,多了一句:【给你寄了个礼物。】
路临初:你不早说, 早说我就拒收了。
她重新爬起来, 将角落的快递拆开, 是一条铂金色的项链。
项链下还有一张贺卡,用力透纸背的钢笔写着:happy new year。
随便拿手机一扫就能大致查到价格, 路临初瞠目结舌, 心里觉得这人太麻烦了,寄个礼物不经过别人的同意,还得让她还。
普通礼物也就把钱转过去了, 寄个这么重磅的,他是不是有病。
路临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玩意儿我实在用不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还给你。】
韩鄞的消息回的很快:【你收着。】
韩鄞:【这是你应该得的。】
路临初扣了下脑袋, 不晓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应该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到不是不能收着,但这项链收着也不能戴, 不能戴就是浪费,浪费这么多钱她实在看不下去,每当看到它就会心痛。
路临初:【那我塞你抽屉里。】
韩鄞:【随便,我看到了会丢。】
“……”
妈的这个男人有病。
韩鄞:【最近学校有小偷,你不知道吗。可能你刚放进去就有人拿了,或者有人看见后,会洗不清你暗恋我的谣言。】
“……”
这个谣言可真的太大了。
过了差不多十秒吧。
韩鄞发来一张图,她最开始还没看懂这张图的意思,结合脑海中久违的原女主的记忆才发现,这好像原女主之前送给韩鄞的礼物。
韩鄞:【都是你送我的东西,路临初,我们真的回不到以前了吗?】
如果是在原文中,路临初大概会感叹男一号的深情,可惜原文中男主也没多表现自己的深情,全都放在做运动锻炼了,得不到一点共情。
不得不说原女主的字迹笔锋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她写得更好一点,毕竟她当初可得了几分小白的真传。
路临初:【你要实在看不了这些东西,我就让韩逾白过来取一下。】
这句话之后韩鄞就没回了,估计被她的言论气得不轻。
当然这话只是随便说说,韩逾白不喜欢回那个家,她知道的,韩逾白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帮她做这件事。
路临初倒不是很在意以前写的那些羞耻的东西在韩鄞手中,但礼物得还回去。思来想去既然韩鄞不在学校,那就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她去了韩研的班级,将口袋递了过去。
此刻刚接近放学的时间,冬夜的天已几乎昏暗。
韩研看了眼这份礼物,若有所思道:“你说,这是他,送你的?”
“没错。”路临初说,“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韩研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个坏笑:“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
“要还你自己还,他的东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除非你将这个送给我。”
韩研的厚脸皮有目共睹,路临初没辙了,最后还是决定将礼物塞到他的抽屉里。
给韩鄞拍了张照片后,她表示任务完成,仁至义尽,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你最近鬼鬼祟祟的,在瞒着我干什么?”韩逾白从书堆里冒出来。
路临初想了想,决定坦白:“他忽然就送了,莫名其妙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浮夸的东西,很像土大款。”
“……”韩逾白撑着脑袋,看向韩鄞的空位置,“实在不行我去还。”
“算了。无所谓。”路临初看了他一眼,跟着他学,“那你最近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韩逾白将电脑推过去:“没有鬼鬼祟祟。”
“在上线一个软件,后天周末可能需要出个外地,这个软件公司的总部。”
“哦。”
最近他实在太忙,路临初又不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于是又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比如给自己找了位甜品私教。
老师上课每周1次,一次4个小时,路临初觉得这个频率还可以,既不会觉得累,又能学到知识。某些人一直质疑她,路临初决定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下课后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枯黄的树叶落在肩头。
衣服残留着糕点的甜腻味道,一辆亮黑色的奔驰车挡住了她前行的路,从副驾驶走下一位胳膊比她大腿还粗的紧身体黑衣男人。
“……”
男人起码有1米9以上,脖子和脸颊一样又黑又粗,问她是不是路临初。
“……”
这种赶脚。
路临初转身就想将手里的蛋糕丢他身上,但想了想,这位大哥就算被砖头砸了,也如搔痒,皮肤还能回弹。
“劳烦,”黑脸大哥指了指奔驰车,“请上车。”
你还怪有礼貌的呢。
这车价值不菲,不像路上随随便便一个土匪能干出来的事,甚至车牌还有点眼熟。
她叹了口气,内心真的很不想卷入豪门的恩怨。
“……我能拒绝吗?”
大哥摇了摇头:“不能。”
“劝您最好不要拒绝,这对您没有好处。”
她看了看大哥鼓起来的肌肉,心说废话,我当然知道没有好处。
第一次用如此悲伤的心情坐上了奔驰后座,路临初看着街边倒退的风景,给韩逾白发消息。
路临初:【我可能要去一趟你们韩家。】
画面跳出来。
显示了红色的感叹号。
路临初:……
黑脸看过来,说:“抱歉,希望您暂时不要联系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但路临初还是在打字,黑脸大哥一脸怀疑地拿过她的手机,发现信号确实是没有后才放下心。
路临初:“我发不出消息还不能写点心得体会来掩饰紧张吗?”
大哥将手机还给她:“…………可以。”
路临初:【有点小方。】
路临初:【但其实也还好。】
路临初:【光天化日之下,我还不信韩家能一手遮天无法无天。】
她说自己有点小方。确实内心的波动比想象中微小,毕竟没了1042万都能坦然接受的人,面对一个陌生世界的不算危险的遭遇,她把即将到来的事想得很简单。
第三次来到这栋别墅,寒夜给它裹上了一层肃冷的气息。
手机的信号从上车的那刻就一直没有,也不知道屏蔽器到底装哪儿了,也不知道要见她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见不得的事。
忽然打开的光线晃得她双眼疼,路临初一走进去,便看见了坐在餐桌上的人。
是韩陌德。
这个结果令她略微有些惊讶,毕竟这个po文的世界嘛,此刻上场的应该是男一号男二号才对。
但一瞬间,她又理解了韩陌德叫她来干嘛。
“来了?”
桌子的前后两端各摆了一份牛排,他手下的那块因为切口溢出了肌红蛋白,被他缓慢而优雅地放入唇中。
说不上什么感觉。
但路临初知道对面那份五分熟的牛排是她的。
韩陌德:“加了今天空运送来的海虾,你看你能不能吃惯。”
路临初的肚子确实饿了。但她不是很敢动,虽然对面吃得肆无忌惮,窜入鼻尖的味道也格外香。
“怎么不吃。”韩陌德问,“不吃牛排还是不吃虾。”
“不是,是我肚子没饿。”
说完,肚子叫了一声。
“……”韩陌德笑了笑,放下刀叉看向她,“喜欢吃海虾吗?”
“……”路临初谨慎道,“还行?”
他压下了嘴角,瞳孔的眼色渐渐淡了下来,即使在金碧辉煌、暖气十足的家里,也令人发凉。
“看来你真不是我亲生的。”
“韩鄞韩研韩逾白都吃不了海虾,虽然也不是多严重的过敏,但你连借口都不屑用,说明是真不知道。”
老实说,路临初是真不知道韩家血缘对虾过敏。
原著里好像没提,或者提了她不记得了,至少在原女主的记忆中是肯定没有的。
韩陌德低低咳嗽了两声,像之前生病的后遗症。他就这样嚼着带血色的牛排,一点点切成好几块,卷入腹中。
红酒被他从酒瓶中,一杯一杯斟满。有酒便有故事,有故事便有记忆,富二代与高洁的普通少女的爱情故事跃然纸上,像一场很长的梦。
中心只有一个:他这么爱她,她却背叛了他,还瞒着她和别人生了孩子,他现在痛苦至极。发出了灵魂质问:“凭什么我爱的女人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
路临初: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渣。
路临初:还有,你不要再痛苦了,你再痛苦下去,我的肚子就要饿扁了。
就在韩陌德不急不慢的叙述中,路临初的肚子居然被饿出了痛感。
她捂住正在痉挛的胃部,在牛排和虾仁中艰难地徘徊,她到底吃不吃,吃了会不会有事,不吃的话肚子痛起来也不是办法。
她这个女主体质在po文世界,尤其是陌生男人面前是很危险的。
韩陌德终于说完自己的故事,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同意你和韩逾白在一起了?”
“虽然我不知道韩逾白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她很讨厌韩鄞和韩研。骗我你是亲生,并不是贪恋我的遗产,而是为了让你别和韩鄞搞到一起。”
韩陌德剩下最后一颗虾仁,缓慢将尾巴切断:“她总是这样,我喜欢的,她通通都讨厌。她就是爱这么和我对着干。”
“既然她让我这么痛苦……那算了,我也不宠着她了。”
“她不想要什么,我偏要她得到什么。”
“就像我的两个儿子喜欢你,我也会让他们得到你一样。”
而韩逾白失去了,才会听他的话,乖乖去相亲,去联姻,去赢得利益。他生他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什么都不干。
多么一举多得的美事,听得路临初后背冷汗津津,寒毛立满了全身。
她也顾不上胃部的疼痛了,几乎立刻就站了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鼻尖忽然窜入一股刺鼻的味道,路临初头晕目眩的时候,还在吐槽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坏人前摇太长一般都不能得逞,韩陌德说了一晚上,口都说干了,还能找机会把她弄倒——
作者有话说:下章没写完,应该在11点左右更~
第52章
韩逾白看见消息的时候, 忘了具体自己在干嘛。
只记得高铁还剩下最后一班,他发了疯在最后一分钟赶上,第一次后悔这个身体的年龄不大, 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最后一条消息的定位在韩家别墅。
他不清楚她是没有了手机,还是没有了信号, 总之只有这一条,ID是他房间隐藏的网络, 写的是:【我在和渣爹吃西餐,快来, 撑不住啦。】
韩陌德私下找她, 肯定是因为“不是亲生”这件事。
但他所能想到的这个人所能做到最癫的事,不过是他找到冉正英发一顿没有任何用的怒气, 发现自己人生无比失败后再病一场。
但他好像低估了韩陌德对冉正英的执念, 也低估了这本小说角色的疯癫程度。
一个男人在最爱一个女人的时间, 因为迫不得已的理由抛弃了对方,他会将此段感情经历奉为此生最美好的遗憾。
遗憾被玷污, 仿佛人生被玷污。
韩陌德这种人, 不允许他的世界出现玷污两个字。
韩逾白骑上车,油门踩到底,全速冲上了山。
机车被丢在门口, 他从曾经爬过的后墙,无比熟练地翻了进去,警报声一阵响过一声,在黑幕下刺耳无比。
客厅残留着吃剩的牛排, 没有了一个人。
韩逾白只思考了一秒,便上了韩鄞的房间。
光线沿着被推开的门斜斜地洒了进来,深色的身影晕出了后背的轮廓。
因为这点光, 韩逾白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少女紧闭着双眸,微皱的眉头透出她沉睡前的情绪并不美妙。
脖子上挂着一根铂金色的项链,他一下子就联想到这条项链的主人,以及他来之前可能会发生什么,脸颊的血色全然褪去。
就在这时,卫生间迈出了一人。
黑色的宽松长裤垂在地上,显得他宽肩窄腰,身材高挑。韩逾白两步跨了上去,抬腿便对着韩鄞的要害来了一脚。
好在韩鄞反应快,否则以韩逾白的狠厉程度,后半生就交代在这里。
护着下面就难护住上面。
韩鄞嘴角挨了一拳,头顶又吃痛,一个没站稳,后背撞在书桌角,疼得双目模糊。
“艹。大哥!!”
韩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立刻加入局面,拉住韩逾白的同时,还没发力,又被韩逾白反手摁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病!”韩研挣扎着,咬牙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即使在不算光明的视野中,也能看清韩逾白的瞳孔充斥着血色,像在黑夜里耽于杀戮与阴郁的豹。
两兄弟忽然就觉得,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今晚绝对不能善了。
韩逾白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但从前他的阴郁是对着自己,如今是对着别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改变了。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韩研咬着后槽牙,“韩陌德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
“放屁。”韩逾白冷笑,看着韩鄞,“你们将人放在这里,心里在想什么自己知道。”
后者一脸平静,看似高傲,其实是没法解释。
韩逾白看见自己手掌在渗血。
不觉得疼痛,只在走向路临初的时候,顿了顿,用韩鄞的被单擦拭干净。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这个世界上。
韩逾白自认为活过两世,已经很少能体会到五雷轰顶的感觉。
但当他在这个房间,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对上那双睁开的瞳孔时,还是僵得再也动弹不了。
只见原本躺好的人,缓慢地坐了起来,很茫然地扫视了房间,又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观察着几人的脸色,然后问:“兄弟打架了?”
最后,一双澄澈的目光停在韩鄞身上,小声地问:“我……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韩鄞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收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路临初说着,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无比震惊,“这不是你母亲那条吗?怎么在我的脖子上?我没拿过。”
这下子,韩研也愣住了,转头给韩鄞说:“什么意思。刚才搬上了的时候,撞脑袋了。”
“我的头不疼。”路临初认真地说,从韩鄞地床上站起来,脸颊居然有点红,“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睡你的床。”
“……”
她整理了下自己,全程没有看韩逾白,只在路过他的时候,说了两个字:“让让。”
韩逾白站在没动,轻描淡写地回了两个字:“路音。”
她没有答应。
这一刻。
他当时的脑海中闪过的话,竟然是,这本小说还真是有始有终。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脑海里的声音变了,从没什么情绪的叙述,变成了没什么情绪的嘲讽——
【你看,我都这样帮助你了。】
【你真没用。】
【连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的人,都把握不住。】
【你真没用。】
【你真没用。】
他的头剧烈得疼,不受控制地抓住前面那人的手,五指几乎将她捏疼,阻挡了路临初的去路。
“你想不想喝咖啡?”他死死地盯着她的唇,无比乞求她能像以前那样,说这个房间好热,打工人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冰美式。
但她只被明显吓一跳,向韩鄞传递了求救的目光,坚定地摇头。
他的世界从这个时刻开始下坠。
一根一根,缓慢松开握住她的手。
屋子有着喧闹之后苟延残喘,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伤口来不及愈合,里面再次渗出了血液。
“韩逾白。”韩研在后背说,“你们吵架了,感情出现隔阂了?”
“……”
“看样子路临初对你的感情也就那样,大哥也就是没出手,只要他稍微表示一下就让她回心转意,路临初真的看不上你,你还是那个没人爱的韩逾白。”
韩逾白看了一眼楼下的人,一声没吭。
韩研的拳头打在了枕头上,觉得没意思极了,什么都没意思极了,连他看着今天的路临初,都觉得没之前有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不知道,要不世界就这么毁灭吧-
韩逾白的房间因为很长没有住人,所有的设备蒙上了淡淡的灰。
他的女孩向来是聪明的,信号被屏蔽了,却知道这间房留有后手,加入了他更高级别的隐藏网络,给他发出一条消息。
但也只能发出一条。
因为她走了。
电脑开机,跳出原有的银色背景图。
她说虚假的照片不好,让他换了,他把很多屏保都换了,就这个没换。
此刻他看着这片景色,想到他曾经对她说过的残忍话。
“这是你永远看不到的景色。”
现在不一样了。
角色转变了。
【你真没用。】
【我都这样帮你了。】
【你真没用。】
【连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的人,都把握不住。】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那般明媚又慵懒地来到你的身边,与你经历了另一个世界的所有美好,却被命运无情地丢在晦暗之处。
当她发现这个事实,不知道要如何嘲笑他的一语成谶,还是笑他的乌鸦嘴。
虽然知道没用,但仍旧不厌其烦地威胁她,如果只有一个人回去,他会死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回不去。
正如他不知道从什么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男三号和他有相似的喜好,以及他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他原本是这个世界的人。
只有她不是——
作者有话说:我来了,又比预告的时间晚鸟,发100个吧~
我得让音音回去拿到属于她的1042,我和音音一样,忍不了有钱不拿。一直在想怎么写这个转折才会不那么虐,不知前面有没有盆友猜到男主的身份哈哈哈。
第53章
路音再次醒来时, 瞳孔还不太能适应眼前的黑暗。
上班后的睡眠明显下降,可能没有了上课催眠的班主任,只有随时让你站着开组会, 还不让你喝咖啡的领导。
太阳穴也一蹦一跳,鼻尖窜有刺鼻的味道, 路音将目光一转,看向躺在床脚的衣服。
哦, 她昨天大吃一顿后,在外套上喷了除味剂, 残余了一些酒精。
手机响。
她接通, 她妈的大嗓门伴随着菜市场的喧闹,震得她耳膜疼:“你还没起?”
“……”路音看了下日期, “今天周六, 谢谢。”
“周六也得早起出门转转, 你这个人就是太懒,身体又差还不爱动弹, 不动弹怎么遇到好男人, 就知道在家里瘫着,瘫得臭了都没人管。”
“……”
因为这番话,路音勉为其难开了个台灯。
“妈。”她抱着电话爬起来, 不是很喜欢角落那股刺鼻的味道,于是一脚将外套踢了下去,“我跟你讲,我昨晚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哦。梦见什么了——白菜多少钱?什么?这么贵, 不要了。”
“……”看着她妈这么努力在菜市场砍价,路音接着说,“梦见我中了1042万, 还有……”
她妈只听见了前面一段话,立马哈哈大笑:“那我也告诉你,昨天下午我打牌赢了1800,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
忽然被打断,路音就把剩下想说的话给忘了。
其实确实没多少记忆,她还梦见什么来着,梦见……
“下周末我烧鸡,你回个家带小白一起来吃,他最喜欢吃我烧的鸡。”
“小白不是很喜欢吃你的烧鸡,他每次都是忍着你的热情勉为其难吃下去的,他喜欢吃红烧排骨。”
“放屁,是你喜欢吃红烧排骨。”
谎言被戳穿,路音不以为意,挂断电话后给小白发了个消息:【下周六回家吃鸡。】
收拾完毕后还没收到回信,在目前来说是件很正常的事,毕竟外企的朋友工资越来越多空闲时间也越来越少,加班起来常常不把自己当人,当然人家累归累,从来不会义务加班,所有的时间花费出去,都有令人喜悦的回报。不像她这个班,轻松归轻松,但也没更多的价值了。
再次路过摊在地上的外套,路音叹了口气,抱起来丢进洗衣机前,习惯性地摸了摸内袋里的东西——忽然,她动作一顿。
手中躺着一张福利彩票。
兑换时间还没过。
路音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十年前的衣服帽子墨镜。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抖着手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将宝贝牢牢的护在胸前后,自以为很自信实则顺拐着走进了福利中心。
传说来领奖的人容易被暗杀,路音常常觉得自己很短命,所以又抖着手给小白发了个消息:【如果今天在电视里看见了我的新闻,请一定让我妈拿好我的钱照顾你。】
发完后就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进去。
结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甚至顺利很多,虽然接受了无数牛马的羡慕目光,但路音只共情很短暂的时间,到手833.6万的那一刻,很快将这种情绪抛在脑后,全身的细胞被不真实又飘然的快乐填满。
她决定明天就将辞职信丢在领导办公桌上,收拾东西转身就辞职,再也不受这窝囊气。
嗯?
路音顿了顿,怎么觉得这些幻想在哪里想象过。
下一秒又释然,这不废话吗,牛马每天做的梦,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情节。
变有钱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最重要是思想难以转变。
她在选择晚餐的时候,依旧还得看看团购,然后多平台的比价。依旧不好意思逛奢侈品店,看见六、七位数的包包,还是会感叹大冤种。
越看这些,反而越来越觉得,八百多万好像……也不是很多???
甚至买不起一线城市一套房。
“…………”
路音顿渐渐清醒了过来。
还是算了吧,这个班,还是等她忍不了的时候再辞。只是多了八百多万的底气,勉强能将自己划到小康那条线上。
想通了这一茬,路音晚上睡得很好,上班当天精神抖擞,刚落座,便被领导叫去了办公室。
世界上怎么会有领导这么神奇的动物,他的神奇之处在于晚上能有一种想法,白天又有另外一种想法,这俩想法还截然不同,比女人还要善变。
简而言之就是:上周她主笔的报告之前他觉得还可以,今天再看又觉得不行,推翻重做。
路音:“……”%¥……&*!
领导:“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音:“……没有。”再忍你一次。
刚要拖着疲倦的脚步正准备离开,忽然被领导喊了声:“对了,今晚贺池峰脱单请大家吃饭,整个部门都要去,你也要去吧?”
贺池峰,这不正是和她暧昧的对象。
美称暧昧,实则渣男。
每天给她买咖啡,下班送她回家,见她在某个工作上焦头烂额,多次主动提出帮助。哦,还经常给她分享自己的日常,说以后想和她一起去看最漂亮的风景,搞得她以为这是有人要追的前奏。
老实说因为长期和小白在一起,她基本已经对身边各种类型的帅哥免疫,觉得这些人看似光鲜,其实哪哪都不如小白。大概是工作后他实在太忙了,导致她个别时候会比较无聊。
人一旦无聊就容易多想,一多想就会觉得自己对对方有点儿意思。
所以她当时对这位暧昧对象,还真没有完全拒绝。
然鹅,世事无常。
当部门空降了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女副职领导,占满领导职数,贺池峰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与她的微信里再也没交流一次。
路音的同事面带同情地戳穿,因为她与大领导走得太近,完成的核心工作不少,大家都以为副职早已是她的囊中物。
路音:……走得近是因为工作多,走得越近工作越多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领导多么没有边界感,半夜12点让我爬起来完成报告不知道吗。我只是一个多么苦逼的打工人你们不知道吗。
所以贺池峰也以为她要升职才有意接近,“案件”破得这么快,路音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福尔摩斯。
贺池峰这场饭局她去不去都无所谓,也没觉得尴尬,反正关系也没戳破。
如果非要找去的理由,有两个:一是他的脱单对象恰好是这位空降副职的美女,美女目前接触下来比大领导有人情味儿多了,人还不错,她不好公开得罪。二就是,这位副职挺豪横,请大家吃的是人均600多的日式和牛。
贺池峰脱单的主场极具主人公意识,肉还没上齐呢,就自己甩了三杯啤酒。说各位同事今天辛苦了,今晚随便吃。
大家起哄说恭喜,有些不怀好意又八卦的人总有看热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路音吃得很快乐,根本没放在眼里。
大领导也在场,祝福的同时不忘叮嘱:你们谈办公室恋爱可以,可不能耽误工作。
路音差点笑出声,心想要不说整个部门最卷就是领导,永远不忘工作的领导。
贺池峰搂着女朋友的肩膀笑得春心荡漾,说领导放心,这种事情她心里有数。
副职美女娇羞地点了点头。
今天整个过程都很官方,路音吃饱后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从桌下点开之前没看完的小说。
这篇《做满100次就和哥哥们he了》,已经进行了80来次,快要结局了,她趁着有空,决定今晚就将它肝完。
忽略到那些热辣滚烫,刺激猎奇又口干舌燥的情节,路音看着看着,隐隐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怎么回事。
怎么做的过程,最后只有韩鄞了?
三人运动呢?
双人运动呢?
再翻到后面,结局居然变成1v1,韩鄞顺利继承家业,成为小说业界顶级富豪,娶到了心爱的女人,进行了一场世纪婚礼。韩研没有和女主在一起,流连于各类花丛片叶不沾身,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韩逾白……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路音心脏蓦地被什么东西一揪,泛着淡淡的酸意。
他呢。
他不是一直暗恋人家女主,求而不得。
她一直向后翻,都没有找到这三个字。
最后还是在评论区中,看见了偶尔穿插的几条评论:【好苦的男三,在女主身世暴露之前就被自己的抑郁情绪搞死了。】
【韩逾白自杀在最爱她的时候。】
【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呜呜呜我真的哭死。】
路音一愣,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心脏砰砰快要跳出胸腔,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有点难受,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一个纸片人难受。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处烟花盛开的景象,有人在耳旁说了“这辈子不要离开我”。是谁说的呢,好熟悉的味道,仿佛眼前就要浮现出谁的脸,但又戛然而止。
所以这本书是把结局改了吗?
说好的he呢?
和韩鄞韩研的he也算he吗?
韩逾白没有人权吗?
差评!
必须差评!
路音生气地买完全书,在打低分的时候评论:为什么不给男三号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恰逢贺池峰走到她身边敬酒,看着她的情绪波动太大,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清了清嗓子开口:“不好意思,以后在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开口。”
路音没有回答,正在奋笔疾书!
贺池峰僵了一下,将酒杯碰了一下她的。
就在这时。
路音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她指尖一顿,思维便断在此处。
“小白”的来电显示,在耀眼的顶光下刺得双眼眩晕。
这个大忙人,终于,想起了,她!
如此坚定不移地拨打电话,有种她不接誓不罢休的味道,看起来就像有什么要紧的事。
路音完全忘了旁边站着敬酒的人,点了接通——
作者有话说:He,放心,我是坚定的he党。
每当写到剧情虐一点的地方就有点害怕评论区,刚鼓起勇气翻了,在各种震惊的言论中看到一个“什么时候睡觉”莫名觉得好可爱好搞笑哈哈哈哈,谢谢这位朋友。睡觉快了,不要急,要睡好不容易吗,后面慢慢睡,花式睡。
然后浅浅给看不懂滴宝贝解释一下:小情侣一直是韩逾白和路音,他在文中重要的时候基本都喊路音,他喜欢的一直是路音。竹马的灵魂一直是韩逾白,从两人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是,至于整个过程经历了什么,男主视角会告诉大家~后面会逐渐展开的,大家知道这点就好啦,我不能剧透。
最后,这不是篇虐文(或许男主那边有点点吧),在我看来还好哈哈。差不多就这么些,明天就见面了,只是他们甜甜恋爱中的小挫折。不足之处请见谅,还是希望各位看文愉快,今天再发100个吧~[红心]
第54章
“喂?”
“喂?”
路音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确定自己没看错,真真切切写着“小白”两个字,那谁来告诉她, 为什么说话的会是一个大妈。
“是这样的。”大妈率先开了口,声音很着急, “我看他手机里你给他打了二十几个电话,备注又写的‘我的女孩’, 所以感觉你可能是他女朋友或者老婆?”
“……??”路音坐直了身体,“你捡到了他的手机?”
“不是。”大妈说, “我下楼的时候小伙刚开门, 哎哟我的妈大冬天就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看得我冷邦邦的, 刚想劝两句呢, 他咚的一下摔在我面前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现在在协和这边的第三医院, 你是他老婆吗?是的话就来一趟吧,看起来很危险, 要交不少钱呢。”
路音没再听后面的内容了, 或者说根本听不见后面的内容。
大脑霎那间一片空白,将身旁等着碰杯的男人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现场。
路音确实觉得小白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对, 但她陷入中奖的喜悦中,稍微对他忽略了一点点,此刻想起来她给他打了20多个电话都没收到回信,在以前从没遇到过。
即使如此, 她还是没想到医生会说:“患者送来的时候呼吸都停了,甚至在医院出现了好几次呼吸骤停又复苏的情况。”
医生面带疲倦,看来被小白这种情况折磨得很惨:“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目前第一次遇到, 太神奇了,主要是患者的各种机能完全正常,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有点吓人。”
“什么吓人。”路音平静地说,“不过是机能正常但呼吸没了,有什么吓人的,你一个医生怎么这么不禁吓。”
“……”
她甚至有个极度荒谬的想法,从他没回消息到现在,是不是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医生尴尬地笑了笑,心说我们是人不是神,这种不符合科学依据的“诈尸”很搞心态的,现在还能和你心平气和说话都属于心态十分了得。
“我们家小白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小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别人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就是他的后福,他就是这么牛逼。”
“…………”
大概对她的超强接受力无奈了,医生笑一下表示蒜了,让她先去交钱,但为了防止“心脏骤停、呼吸没了”这种牛逼的事情再次发生,医生建议人醒后在医院多待两天。
路音说好。
她先交了钱,由于做了多次急救,数目相当可观,是她曾经绝对拿不出来,还得向她妈要钱的程度。
刷卡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道声音,是谁曾经在耳边问她:“你中了1042万,如果同时发现自己的竹马生病要死了需要1050万,你怎么办。”
路音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
这是哪个死人问出来的问题,让她置身于现在,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小白转到了普通病房,路音感谢了那位热心相助的大妈,给了一点感谢费。大妈一边说着可别可别,一边看着红包入口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的心意,”大妈说,“祝你们夫妻生活愉快!□□和谐!”
“……”路音想说我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但大妈离开得很快,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而后她进了病房。
室内上了各式各样的监视仪器,心脏和呼吸在屏幕上波动跳跃,男人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身上只着有单薄的浅色T恤,脸颊又小又白,鼻梁的弧度尤其优越。胡子长了出来,看着好长一段时间没刮。
“把帅脸都给挡了。”
她去卫生间取了毛巾,帮他一点一点整理。
医院窗明几净,外面的天空黑成一块幕,月亮孤独地挂在正中央,仿佛误入了虚假世界,后怕缓慢袭击了路音的时间四肢百骸,虚脱地坐在座位上。
心绪起伏太大,她很快就觉得困,却又不敢睡着,只能枕在他旁边模模糊糊,某个瞬间,像心电感应般,感受到他的指尖微动。
路音睁开了眼,与病床上的人瞳孔对上。
小白的视线几乎凝固在她的脸上,透着几分浑浊与迟疑。明明才几天没见,她却觉得,仿佛跨越了半辈子的思念。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僵着没动,很像那种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嘴唇干裂而绷直,眼底渗着血丝,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滚动。
“不会这么狗血,脑子撞傻或者失忆了吧。”路音很方,伸出手掌,“你看这是几,一加一等于几?”
“你认识我吗?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他还是死死盯着她,急得她起身去找医生。
那双修长俏瘦的手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阻挡了她的动作。
五指渐渐收紧,再收紧。
“小白?”
只两个字。
病床上的人浑身一颤,眼泪便沿着眼角,砸在了枕头上。
他反手将人拉了过去,路音撞在他的胸腔上,被撞得龇牙咧嘴又发懵,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变得这么黏糊。
劫后余生的反常?
“……吓,吓坏了吧。”他开口,嗓音仿佛被砂砾磨过一般,哑得不成样子。
他不说,她还没有感觉。
他这样提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脏从得知他危险的时刻,便一直处于狂乱跳动中,耳鸣声一阵掠过一阵,什么都不听见,只有他说的话,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导。
“嗯。”路音也将脑袋埋到他肩窝,轻轻抖起来,“下次不要这样吓我了。”
“不会了,”他合上眼,眼泪再次沿着轮廓低落,说,“都过去了。”
医生听见他醒的消息,匆匆赶来进行了一番检查。
确认他所有器官都能正常运行,才一脸震惊地喊了句医学奇迹。
“观察两天后出院,今晚先休息吧。”
小白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右手举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左手仍旧抓住她的手腕。
路音瘫在旁边椅子上,问:“你是不是工作太累,才差点过劳死啊。呸,不是死,是晕倒,只是晕倒而已。”
韩逾白想了想,说:“算是吧。”
路音恼火道:“你放手,我给你领导打个电话,什么破工作,有没有工伤报销啊。”
韩逾白勾了勾嘴角,将手机拿给她,示意让她打。
“……”
看这事处的,这个电话也不定非要打,何况现在这么晚了,给别人打电话多不礼貌。路音接过手机,给自己脸颊扇了扇,“医院的暖气好热,我想点一杯冰咖啡,你喝不喝?”
韩逾白抬起头,那双瞳孔又是轻轻一颤。
好半晌才说:“好。”
路音就是随口一问,一般情况下他对咖啡不感兴趣,今天虽然他感兴趣了,但考虑到他是病人,路音拒绝了他这个“好”。
韩逾白出奇好脾气,似乎她今天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什么都对,想干什么都能干什么。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给她一种备受珍惜的错觉,当然也不是说小白以前不珍惜他的意思,就是和现在的珍惜,层次上加了几分别的味道。
一直持续到她犯困,路音动了动手腕,说:“再不睡觉就天亮了,要不松手让我去洗个脸。”
韩逾白将脑袋靠在枕头上,双眸眨了眨,缓慢松开了五指:“好。”
“……”
路音低头看了看手腕,因为长时间被捏住,有了一圈淡淡的红痕。
温度比其他的时候更高一点,让她后背染上了薄汗。
路音觉得有点热。
去卫生间简单了洗漱后,仍旧觉得热,她将外套脱了,只留下内搭的背心T恤。
胸衣勾勒出不算丰满却弧度优美的胸型,纤细的腰,微微上扬的臀部。韩逾白的目光跟着她走,看着她弯腰,将角落的折叠床拖出来。
“别弄了。”
“什么?”路音一愣,转头。
韩逾白说:“我不想一个人睡。”
“你不会一个人睡啊,我这不是正准备陪着你。”
“……不是。”他顿了顿,身体向里面挪了一点,拍了拍身旁不算宽敞的位置,“我让你睡这里。”
路音瞳孔放大。
“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他沉声说,“我一个人睡的话,会觉得很冷。”
看着她犹豫,又加了一句:“求你。”
路音对他向来有求必应。
但她很少见小白这样对她服软,像一只受了很重伤的小狗,寻求主人的爱意。这种新鲜的感觉仿佛有人拿着羽毛在她的心尖轻轻地挠,痒痒麻麻的,让她浑身不由自主发紧。
前几天还在快乐上班呢,忽然就这样了。
她隐隐觉得不仅仅是工作太累这样事,但小白是不会瞒着她的,她等他主动告诉他。
“路音。”他再次开口,哑着嗓音说,“我害怕。”
“我想你来这里睡。”
好好好。
这语气和她以前晚上遇到打雷一模一样。
又不是没睡过,怕什么。
他今天情况特殊,完全可以依他一次。
路音放弃了折叠床,走过去,在穿不穿外套上犹豫了一秒,还没犹豫出什么呢,被心急的他拽了过去。
病床很小。
韩逾白一个人几乎能占满,加上她后显得非常拥挤,必须要胳膊贴着胳膊,侧着身子,前胸也不可控制地靠了过去。
路音心里怀疑这姿势今晚到底能不能睡着。
但此刻天也快亮了,她其实睡不睡都行,而且她睡眠一直很好,现在的重点是他。
这样想着,韩逾白忽然将脑袋嵌入她的颈窝。
她浑身一僵,感受到男人的发尾比羽毛更甚,在她的锁骨,后劲,胡乱扫动。
他闻着她的香气,垂眉入眼便是她T恤领口下的粉红色。
韩逾白一顿,抬手压下她的后背,将她往自己前胸靠近,至此,嫩白的粉色全然与他相贴。
“……”
乖乖。
以前虽然睡过,可没有这样过。
路音蓦地瞪大双眼,心跳声几乎充斥着整个脑海。
之前那个暧昧对象和她搞暧昧的时候,有好几次有意无意碰过她的手,当时的她立刻抽了回来,像碰见了什么脏东西,不舒服极了。
和此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不仅不觉得讨厌,反而浑身窜入奇怪的,贪恋的痒意。
路音完全没了睡意,男人倒是找到了安心之处,呼吸均匀地洒在柔软与粉白,随着他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靠近,嘴唇一个落下,精准吻上她的……
路音一个激灵,痒意直入下方。
卧槽。
她这是怎么了。
路音对生理反应感到熟悉又陌生。
但成年人了,多少了解。
是因为一个人太久,太寂寞了?
不就抱着睡个觉???
她怎么会,突然对小白,产生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风水轮流转,总有人在怀疑人生。
第55章
这个觉对路音来说睡得实在很差。
不仅是身下的床又小又不舒服, 仪器闪烁的光亮和声音,身前人滚烫的温度,炽热的呼吸, 压在脊梁后的坚硬胳膊,还有小白胡乱窜的黑发。
如此困难的环境下, 她居然还模模糊糊看到了幻象。
这个幻象超级恐怖。
因为她看见在一顶帐篷里,身下是蓬松的被褥, 两具纠缠的身体,她的手扒在他的肩上, 双腿不由自主发颤, 潮湿将被褥染上了乱七八糟的花纹。
她嘴里叫着小白,所以身体的主角一定是她和他, 没有别的可能。
小白对她的呼喊不置一词, 软绵绵的发垂下来, 甚至有好几根差点陷入湿润又柔软的肌肤里。
路音汗流浃背地转醒。
赫然撞上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神。
她有片刻陷入了怔愣,觉得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很多不同的东西, 晦暗而沉默的眷恋, 喜悦,以及小心谨慎。
看她的样子,很像在看一件易碎品。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但燥热的感觉有所缓解。
她咽了咽唾沫,徐徐开口:“你把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告诉我眼睛很好看吗?”
韩逾白:“……”
路音:“睡几个小时了,我怎么感觉还是这么困。”
韩逾白:“……你很多时候都很困。”
话虽然没错。但说出来总觉得自己很像猪。
路音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
才早上8点??
满打满算她才闭眼3个小时, 之所以叫闭眼,是因为她没觉得自己睡着了,她一直在看幻象, 导致她现在精神又振奋又疲倦,具体可以参考喝了好几杯咖啡的后遗症。
路音:“所以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韩逾白用鼻腔哼了哼:“刚醒。”
其实不然。
他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可以算是他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睡过整觉,所以刚才靠在她的胸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像世界上最迷人的安眠药。
但是很快就醒了。
直到看见她真实而存在,才这样凝视,不知道过了多久。
路音面露疑惑:“你是不是最近也被领导压迫太凶了,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尤其是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动物园里试图将人吞入腹中的野兽,但野兽近在咫尺的时候,却只敢抬起爪子,摸了摸她的脸颊。
韩逾白比了比眼,说:“是压力大了,现在都睡不着。”
路音:“你这个年龄睡不着很正常。”
“……”
“毕竟你比我大整整好几个月呢。”
“……”
不晓得是被她逗笑,还是别的原因,韩逾白的目光明显转亮,正准备将她搂回来继续睡——有护士过来查看情况了。
护士一看见两人塞在这么一张小小的病床上,先是震惊,然后立马说这不符合规定,快下来。医院明明有陪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外人闯入,两人彻底没了睡意。
路音听话地爬了起来,先给她领导请了两天的假,也没管他批不批吧,问小白早餐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韩逾白说。
“我就去咖啡店买个咖啡和蛋糕。你也这样?”
“嗯,我也这样。”
“……”
路音震惊了一下他720度的生活改变,先去问了下护士他能不能吃这两样,护士说他现在跟个正常人一模一样,吃啥都没问题。
就这样观察了两天,她领着人出了院。
韩逾白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在翻看她这段时间给他发的消息,当看到中奖时,他动作一顿,问她实际得到了多少钱。
路音谨慎观察了下四周,凑到他旁边悄悄说:“833万。”
韩逾白眉骨一挑:“准备怎么用。”
“不晓得,还没用,给我妈分了些,剩下的吃利息也行。”
“你不是一直有梦想。”
“你说将辞职信丢在领导脸上这种梦想。”路音愁苦,“这不是钱还不够多,不足以完全实现衣食无忧躺平的后半辈子。”
韩逾白将手掌落在大腿上,沉吟:“嗯,其实可以再找一个人,不仅能够轻易实现你躺平,还能保证你每天都能喝到美味的咖啡。”
“找什么人?”
“找一个高冷高学历高颜值高业务能力,工作认真,手里有不少钱,还能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
“……”
路音将这一串附加条件理了理,发现他总结得很到位,确实和她的理想型一模一样。脑袋向后面一靠,表示bro你说得真好听,但请问这样的人在哪里找。
bro又顿了顿,说:“我不就是?”
“……你,你?”路音的心跳骤然加快,脸上闪过一阵明显的慌乱,脑海中乱做一团还能找到理由,快速一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算,你不够高冷,纯纯搞笑男。”
韩逾白:?
“干个工作也能将自己干到医院里,你说你搞笑不搞笑。”
韩逾白:??
“学历也差点吧。我这高学历至少得清北级别。”
韩逾白:???
他转头看向她,无情道:“你上次在公司的暧昧对象也不见得是清北级别。”
“所以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嘛,充分证明没有清北级别真不行。下车了,走了,我送你回去,你最近脑壳不清醒呢,回去多睡一会儿觉!”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
韩逾白被推着走下后座,冬日的阳光照在他格外的白净的肌肤,衬得他轮廓柔和。身上穿着她昨天在医院楼下的超市随便买的米色短款羽绒服,配上运动长裤。顺毛打在眼帘上,看起来很像回到了十年前的学生时代。
他停下脚步,看她一眼,勾了勾她的鼻子:“看什么。”
到底是谁的脑子不清醒。
不过就是他的指腹掠过她的脸颊,路音的内心居然闪过一股悸动。她之前觉得小白不太对劲,此刻觉得自己也不太对劲。
心乱如麻将人送到家门。
他的住处离他公司近,离她的出租房却还有段距离,此男身边不宜久留,她快窒息了,需要赶快逃离。
“你不能走。”他忽然伸出手,再次抓住她的胳膊。
“……”
韩逾白说:“医生说的,今天还是危险期,如果一会儿我又倒下了怎么办。”
路音:“照你这逻辑,你每天都有昏倒的危险,干脆我每天都在你家算了。”
韩逾白点头:“如果你想要和我同居,我可以将这个房子卖了,选一个我俩公司中间的位置,有个小区不错,价格也合适,是你喜欢的风格。”
路音:!
不是。
你从哪句话听出了同居的意思,我哪里提到了“同居”这两个字。还什么小区啊,你怎么这么了解,很早就做攻略了吗。
路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慌甩开他的手,心想完了,这男人真的在昏倒的时候摔坏脑子了,否则这几天说出来的话,不是在曲解她,就是在曲解的边缘。
而且全是那种~曲解。
韩逾白又深邃了眼眶,指了指门外,看起来孤独极了:“今晚看起来要下雨,乌云好重。”
“这个家好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再陪我一晚上。我明天送你去上班,你也不想在下雨天,还打伞去地铁站吧。”-
洗澡声在背后,磨砂的玻璃门缝溢出蒸汽,倒影出模糊而高大的身影。
卧室的暖气逐渐起来。
她坐在原先毫无压力的卧室沙发里,鼻尖是属于他的柠檬香气,开始燥热和不对劲。
一定是他家里的暖气太厉害了!
从前待在他卧室是为了节约暖气费,现在她也是小资一族,区区两个空间的费用还是能负担。
路音转身推开卧室门,坐在了空旷的沙发上,浑身顿时舒服了很多。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到了“寂寞的发情期”。
原因有很多种,比如被贺池峰的脱单“刺激”了,或者是母单太久了,身边一直也没有个优秀的男人,只有个作孽的领导。
否则,怎么这些天看着小白如此赏心悦目。
从前普通的眉眼,偶尔会冒出惊艳的心情,和不由自主亲近的趋势。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也能让她心跳加速。
肯定是她无聊了。
自以为无聊的路音掏出手机,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堕落下去,于是翻开了自己电子榨菜书架。
书架彰显了她渊博的阅读量和百花齐放的风格。
除了给过差评的《做满100次就和哥哥们he了》,还有《一日十八餐》、《男神堕落》以及《乳液清晨》。
之前她很喜欢哥哥们这本,现在她准备吃点其他好的,比如这本《一日十八餐》,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能吃这么多。
多看看就不无聊了,不会胡思乱想了。
当看到第三章 的时候,剧情刚步入正轨,卧室里的洗澡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韩逾白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看到了沙发上专注的她,抬腿靠近。
沐浴露的香气落在沙发背后,他将毛巾随意搭在扶手,俯下上半身,呼吸缓慢凑近,洒在沉心阅读的女人后脖上。
“看什么。”他轻声开口。
“小说。”
“什么小说。”
“当然是正经……”
她脖子一僵,感受一滴微热的水,顺着她脖子的纹路,陷入前胸,在淹没在狭窄的沟壑中。
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她颤巍巍转头。
韩逾白勾了勾嘴角,视线从她的屏幕上缓慢刻入她的瞳孔:“他一天能做十八餐,而且因为体质原因,必须在每一餐变幻不同的形状,每一餐将她喂得饱饱的?”
“…………”
“男主是个厨神?好好奇啊,这么做到的,我也想看。”——
作者有话说:小白他恢复得真的很快~
大概明天加更一次,精力有限~每次加更前会提前给大家说哒。
第56章
看看看, 就知道看。路音很想说:这是你不给钱就能看的东西吗。
话到嘴边,又换成了另外正经的说辞,比如:“差不多的厨神吧, 做饭水平也就和你差不多的样子,但是他太耗费精力了, 还比较累,状态也不稳定。”
韩逾白:“什么意思, 他都能上超能力了还会在意做饭的精力足不足,状态稳不稳定?”
又扯过靠背上毛巾, 在发丝流淌水处随意擦了擦, 在沙发上与她挤在一起。
现实中这套房不同于小说中那间低价出租屋,沙发虽然足够容纳下五六人, 但因为是当初她一起精心挑选的, 松软的弧度将他轻松地送到她的身体旁, 胳膊与胳膊撞在一起。
“……”路音坐直了,微不可查向左侧挪了挪。
韩逾白就当没看见, 用冒着柠檬沐浴露味道的香气熏她:“展开说说我们做饭的水平。怎么就差不多了?”?
“是前期准备的好, 还是过程好,还是最后的味道比较好。”
“……”
“你还记得和我一起做饭的事?什么时候和他差不多了?下次我们再一起试试。”
“……”
路音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读懂了还是没读懂,说的话简直不能深究。
“你是喜欢吃那种准备得很丰盛很豪华, 但吃起来有点累的东西。”韩逾白接着说,“还是更喜欢更精致更猎奇,吃的过程很爽的东西。”
“……”
她怀疑他在对标小说的颜色,但她没有证据。
“小白。”路音沉默了片刻, 憋了很久终于憋出,“谁再说你高冷我跟谁急。”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双肩抖动。
抖着抖着头颅不由自主靠过来, 发尾的水再次掉了一滴在她锁骨处,韩逾白看在眼里,嘴上说:“不好意思。”
就这么伸出手,拿指腹在她湿润的地方,缓慢又珍重地擦拭干净。
白净的地方擦成了粉红色。
韩逾白喉结一滚,如果是在书中,已然吻了上去。
但现在会将人吓到。
虽然他能接受吓到的后果,但他依旧想要——每一次的恋爱都不要给太多压力,只给她心动与美好。他的女孩,就该得到一切谨慎又浪漫的待遇。
路音被他的触碰弄得又是浑身一僵,很想让他停下来,但喉咙发紧的程度和心脏跳跃的速度只能发出单音节的词汇,她咬着下唇,没有等到他的远离,只等到他轻柔的声调引诱道:“给我看看?”
路音蹦着身体看向前方电视机,一边想着要不一会儿打开电视岔开话题吧,这电视自从这房子装修好似乎就没打开过,一边分心诚挚地建议:“这个不好看,下次给你推荐一个更好看的。”
韩逾白:“更好看的是什么?”
“……”
路音:老天鹅,你的求知欲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她的脑海飞速运转,指尖捏着手机用力到发红,屏幕翻转过来后,倒退至她收藏小说的书架,书架第一本的名字被他瞥到,韩逾白挑了挑眉。
“《做满100次就和哥哥们he了》。”他念了出来。
路音:……!!¥%&。
刚才的文字还能用她惊天的脑洞来解释,这篇文名实在太露骨了,路音的脑壳好疼,这种疼痛非常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她也因为这样的境况而脑壳疼。
“做什么。”韩逾白一脸无辜地求知,“做饭吗?”
“……”
这不是巧了吗,这不又回到了厨师争霸赛。
“我看你的观看进度有90%,怎么不继续看下去,是人家写的不好看?”
“嗯。也不是不好看吧,这位作者不知道为什么修文了,里面忽然加了一些我不喜欢的点,于是我就不看了。”
韩逾白哦了声:“什么点,我避个雷。”
“……”
这个问题路音倒是能回答,并且因为话题脱离颜色方面而松了口气:“听说男三号死了。我觉得好虐,就不想看了。”
韩逾白的指尖搭在膝盖上,微微一动。目光似乎对这件事有点惊讶,但很快又用陈述的话:“你看到他死了。”
路音摇摇头,说自己没看原文,只看了网友的评论:“还说he呢,我看作者纯纯诈骗。”
韩逾白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才是he呢?”
她不太明白。
他全身靠向沙发,单手搭在眼帘,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显得遥远和沉闷,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他最开始虽然难受,但内心其实仍旧怀有几分希望。”
路音:“……?什么希望,和女主在一起的希望吗?”
韩逾白嗯了声:“以回忆度日,每天过得生不如死。但没有用,她不会回到自己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没有办法,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但在这件事上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认清这现实这件事听起来很容易,放在他身上,其实用了两年。”
“两年后他开始给自己找事情,但所有成绩的无法与人分享,这种成功道路无论走得多远多高,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寂寞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一个想法,死亡……也许不是死亡,或许——是一个开始。”
而会有这个想法,多亏了那场溺水的梦境。
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设想自己失败了会怎么办,就像现在,他不会拿自己的成功去邀功,告诉她当初的自己有多大胆,付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努力。
还是那句话,他爱的人,在哪里都能把自己安排得很好,在哪里都会很快乐。而他不行——离不开对方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而已。
路音听得愣愣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诞生他感同身受这种荒诞的想法,心尖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拧得苍白而摇摇欲坠。
但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她微结巴,小声开口:“说……说得像你看过这本小说似的。”
怎么可能,小白根本不感兴趣。
他将手拿下来,看着她,点点头:“嗯。我这不是在编故事。怎么样,是不是编得很好,能不能顶替作者去续写?”
“……”
路音无言,抬脚想对他踹过去。又考虑到他大病初愈,忍下这“残忍”的动作。
“我本来对男三号这个角色无感,说来也奇怪,他死了我还是很难受,我受不了这个,所以就弃文了。”
韩逾白若有所思:“为什么不喜欢他?”
路音看了他一眼,说:“注意措辞,不是不喜欢,是无感,这两样是完全不一样的。”
“嗯。”他笑了笑,点头,“那好,为什么对他无感。”
“因为他冷漠胆小孤僻还有些阴暗,尤其对女主的时候,执着得可怕。”
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还好他没有得到女主,如果得到女主,两人在做的时候会不会因为太爱太激烈而出事。
她还有一点觉得奇怪,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依稀记得这篇文的男三号和女主角是有过香艳的画面,但是现在又不太能想起来,好像那些香艳的记忆在淡去,又或者是她记错了。
这种情况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可能是作者在随时修文。
修文把1v3修到1v1这种地步。她也觉得挺牛逼的。
路音觉得奇怪的地方,韩逾白倒能理解。
她现在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她的记忆因为两次穿越导致了缺失,还没完全觉醒,等她完全想起来,就会知道小说结局的改变根本不是因为作者修文,还是因为两人上一次的穿越。
穿越引起了蝴蝶效应,从而改变着现实世界中人们对这部小说的记忆。
说到底,无论是这个现实的世界,还是小说中的世界,他们所有人不过是这个世界的NPC,被所谓的执笔者,一点一点拉入正途。
就像电脑程序,一个地方错了,有人在纠正,路音的记忆可能没办法在顷刻间被全部篡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bug被修复,她终会忘记曾经这本po文小说的初始情节,只记得如今这个穿越后版本。
这件事听起来看似恐怖,韩逾白却不然,当一个人连死亡都不再害怕时,便不会再令他感到害怕的事。
“冷漠、胆小、孤僻、执着。”韩逾白缓慢重复着这四个词,对她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人,你不也一样接受了。”
“对啊。所以我小时候对你无感嘛。”路音不假思索说。
“那现在呢。”
此刻他的头发已经被暖气吹得半干,此刻软软地搭下来,洒于长长的眼睫和明亮的双眸上。
路音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无所适从。
这个男人。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仅用眼神禁锢,还拿气息靠近,在他刚才摩擦成粉红的地方,呼出一口暖暖的气流。
“现在有没有感觉?”——
作者有话说:11点左右二更。许个愿一定准时!!
第57章
有感觉。
很有感觉。
路音的感觉从头窜到脚, 像被一股电流击中,整个人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劣!!”她烫着脸向后面扬了扬下颚,摸着被他呼吸染得更红的锁骨, 咬牙,“是不是知道我这个地方最敏感故意整我呢!”
“你这个地方最敏感?”
韩逾白挑眉, 摇头表示,“你身上还有很多地方比这里敏感。”
这算什么, 你敏感到卷成虾在身下颤抖的时候,想起来只会让感觉只增不减。
放屁。
她明明痒得很, 路音拿怀疑的目光瞪着他。
“不信可以实践一下。”韩逾白伸出手探, 从她的手肘处往下,越过咯吱窝到她的腰腹, 五指在上面轻挠。
路音瞬间在沙发上扭了起来, 嘴里大喊着他的名字。
这模样莫名和之前在他身下撞在了一起。
韩逾白的眼眶变得格外深邃, 戏弄的感觉也完全变了,他将气息换到了她的耳朵后面, 嘴唇若有似无呼出气息, 酥麻到差点让她惊叫。
路音蓦地转头,和身后的他对上。
嘴唇近得只有几毫米。
两人轻轻喘着气,各自藏着各自的心思, 又不由自主将注意力落在那张殷红的嘴唇上。
这样的状况,只需要一个人朝前面靠一点点就能——
手机在这一刻响起。
当她看到来电显示是她领导时——路音体会到神经被一瞬间拉紧又放松的转变——真的,有生之年,从未如此感谢领导的半夜惊魂。
她指了指茶几, 说:“得接,不接我明天上班就死了。”
韩逾白压下了嘴角,嘴唇拉开成安全的距离, 在她接通的瞬间,用不大不小对方刚刚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谁这么没素质半夜给人打电话。”
路音:“……”
对面的领导:“……”
韩逾白:“没素质没礼貌,你居然还接,日子过不过,孩子还生不生了。”
路音:?
对面的领导:…………
他起身去了主卧将头尾最后一点湿润吹干。
路音和电话那头同时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领导不知道是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掩饰自己的错误,总之他今晚的电话居然没有给她交代临时任务,就单纯地向她确认明天会不会去上班,要去上班的话9点有个会。
挂断电话后路音用外面的浴室洗了澡。
侧卧本就有她的床,今晚她打定主意就算小白哭给她看也不会和他同睡一张床,没想到他只将门一关,对她说:“晚安,明天见。”
如此简单获得了独睡权,路音还有点不习惯。
这晚她又做了个关于小白的梦。
两人穿着校服,站在一条陌生的十字路口,她踮着脚亲吻了他的嘴唇。
校服不似她们十年前的高中校服,要更好看时尚一点,彼此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眼底喜欢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梦境。
醒后她觉得完蛋了。
她可能真对小白有了不纯的心思。
他的房子离她公司远很多,起床的时间会早半小时,加上她没睡好,出门的时候还有点生气。
韩逾白倒是神清气爽,双目有神,一点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路音坐在副驾驶,问他今天准备干嘛,不会要去上班吧?
“没。看房。”
“?”
“绝世的开放商我还挺喜欢的,小区质量也不错,位置我也喜欢。”
绝世这个小区。
路音想了想,不就是他昨天说的那个位于两人公司中间,她很早之前就看好的小区。
如今小区外面建设得更加成熟,一条新地铁也通了,房价只增不减,路音觉得他现在买实在浪费。
“花钱没有什么浪费不浪费。”韩逾白说,“只有高兴不高兴,值得不值得。”
“搞不懂你怎么现在忽然想换房。”
“很简单,”他点了点时间,“想让你下次睡得更久一点。”
怎么会扯到她身上。
关她什么事。
路音狠狠抿了下唇,不敢问下去了,连忙将目光转到窗外。
早高峰总要堵一会儿,但还算顺利将她送到楼下。
她下车的时候问他中午要不要来公司和她一起吃饭,韩逾白摇摇头说:“算了,我还有点其他事情,晚上我可以来接你。”
又送又接,这状态和她同事新谈的恋爱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行,心思旖旎的路音严肃地拒绝了。
殊不知从前“又送又接”的情况也不少,但因为两人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就不会想多。
贺池峰提着两杯咖啡刚迈出地铁,远远先看见了这辆白色的轿车,再看清从副驾驶下来的人是路音。
他皱了下眉头,再次看了下这辆车,确定这辆车虽然看看平平无奇,但是只要稍微对汽车有点了解,就会知道是这个品牌的高端线,二手最低配也值100万。
他不知道路音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有钱。
正这样想着,轿车与他擦肩而过,露出驾驶座年轻又帅气的脸,男人的侧颜冷峻又沉稳,气质逼人,随手搭在方向盘的右腕,戴了一只六位数的手表。
“……”
这天下班路音因为加班没让小白来接,回到了自己家。
第二天是周五,部门提了聚餐,贺池峰的副职女友豪横,请完大家吃饭又请大家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吧。
路音心里藏着事,和同事喝酒的感觉就正正好。甚至还不由自主多点了两杯,反正也不要她给钱,能够微醺还能获得快乐,多好。
“我看你心情不对啊,”和她关系不错的一位同事凑过来,“是遇到了感情问题吗?”
路音:“……”
这多不好意思,就被你看出来了。最近总是做梦,昨晚又做了,还梦到小白舔她耳朵与后面,精准地攻击她最薄弱的地方。
“算……算是吧。”路音说。
“不会是贺池峰脱单这件事吧,我看你从那天开始就精神恍惚了。”
“?”
不是,怎么就不经夸呢,完全走偏了老姊妹。
路音正准备开口,手机传来震动,小白发来消息:【在哪?】
路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去了定位:【在介里!】
小白:【……】
小白:【喝酒喝多了?】
路音:【我会喝多?你小看睡?】
小白:【字都打错了,你看你确实已经有点。】
她似乎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冷笑的神情。
然后便没有再收到回信。
她正准备给老姊妹解释刚才的事,老姊妹已经和旁边另一个同事玩游戏玩得风生水起。
“……”
行吧,可能老姊妹也就随口一说,无所谓,不重要。
就这么和另外的同事又多喝了两杯,路音起身翩翩然去了卫生间。
出来后冷不丁被一只手拽了过去,路音刚准备尖叫,便闻到了熟悉的柠檬香气。
她一下子就变得很乖,心跳声也从极速变缓。
韩逾白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衣,透着室外带来的冷气,一半的脸颊隐藏阴影里。对她说:“路音,后天要回家吃饭的事你不告诉我。”
“呀。”路音睁大水润的眼,捂嘴,“我忘了。”
“……”看她的状态就不太对,韩逾白问,“你这是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呀。”
“……”
“反正别人给钱,不喝白不喝嘛。”
“……谁给钱?”
她眉头一皱,脑子忽然一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余光却瞥见远处一道走近的身影,这就巧了不是,她抬起手指了指,说:“他女朋友。”
韩逾白顺着她的指尖向旁边一看,与来上卫生间的贺池峰大眼瞪小眼。
一个终于知道传说中“暧昧对象”长什么样。
一个在脸上闪过“原来不是我另寻新欢而是你早已心有所属”的复杂又受伤的表情。
彼此没有看懂对方的心思,重点并不在于此。
路音拉了拉他的衣袖,与韩逾白靠得更近了一点。
这样亲密的角度,在贺池峰那方的眼里,就像两人在肆无忌惮的拥抱。
“小白。”
“嗯?”
“我觉得这种画面好熟悉,你知道既视感吧?好像我们以前,一起经历过这些……”
韩逾白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觉得不够熟悉。
他们之前假扮情侣的时候,明明还干了很多其他的事。
他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小白。”
“嗯?”
“你不会怪我刚才利用你吧?”
他看着她,瞳孔底有着几分痴恋与玩味。
因为慌乱,路音嫣红的嘴唇里进了有好几根不听话的头发。
他缓慢地摇头,说:“利用得还不够彻底,你不懂男人,这样的程度对他这样的人,起不了爆炸的作用。”
路音哦了一下:“那,那要什么样的?才能起到作用。”
他抬起手,将那几根碍眼的发丝抽了出来。
带出了几丝水渍。
“来,我教你。”
这种事情,他很有经验的。
韩逾白埋下头,唇瓣上下一合,顺着水渍,含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许愿失败。晚上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呀,11点50也算11点左右吧~嘻嘻。
发了两章大家就只给第二章 评论忽略第一章了,哼(叉腰)~
第58章
贺池峰来上个厕所, 有种在厕所吃了一公斤屎的感觉。
进去之前远远看见一对“情侣”人影交叠,正想着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影响真差,交叠的影子忽然分开, 直直朝他看来。
贺池峰一眼认出路音和那个男人。
那个在轿车驾驶座的男人,这样优越的气质, 给他迟来的恍然大悟。
难怪她当时对他的暧昧置之不理,原来如此。贺池峰内心顿时不是滋味, 大晚上两人在酒吧里面搂搂抱抱就算了,出来后居然还亲上了?
贺池峰气得吐血, 心想她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好歹也是帮她完成过两本报告,买过几次咖啡的交情, 她身边明明有男人, 为什么对他当初没有更明确的拒绝, 对他纯纯利用!
生气之后又有涌上不满,这种不满就像是, 原本他以为是他自己选择了更好的, 却没想到自己从没迈进门槛,甚至连备胎都不是。
坏心思起。
他试图佯装经过,然后撞他们一下。
就算不能纾解心中的不满, 至少也让肆无忌惮的两人尴尬。
谁知韩逾白忽然停了下来,将掌心压在路音的后脑勺,后者埋在他的怀里,双手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韩逾白警告地看着他。
目光叫他滚。
“……”
贺池峰没了意思, 清了清喉咙得体道:“是路路的朋友吗?要不一起过来玩吧?”
韩逾白:“谁是路路?我不认识。”
“……”
韩逾白:“是你想要哄骗却没有成功的对象?”
“……”
韩逾白:“还有我们认识吗?”
他摸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走了,你包是不是没拿, 在门口站着等我,我去给你拿。
路音哦了声。
贺池峰眼睁睁看着男人牵着路音走出了酒吧,又折返,精准地找到了他们部门所在的区域,所有人都喝得高兴极了,忽然冒出名帅哥,异性们齐齐一愣。
“路音的包?”韩逾白俯下身,指着位置最里面的地方问。
其中一名最先反应过来,问:“你是?”
“她的朋友。”
“……她人呢?”
“喝醉了,我们先走了。”
同事对韩逾白无疑是惊艳的,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能将简单的毛衣穿得这么好看,发丝的能这样柔软光泽,手腕与脸颊的弧度能这样恰到好处。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定的帅哥。所以大家也一时没想通,为什么路音能一直藏着这一个人,还被贺池峰……
贺池峰跟在了后面,原本在公司被津津乐道的脸,顿时失去了所有的优势。
“这是她的。”一个同事伸出手。
“谢谢。”韩逾白转身,与传说中的“暧昧对象”擦肩而过时,又停下脚步。年轻男人的眼底带着刚才不曾突显的冷意和戾气,对着他居高临下道:“你打她主意这件事,最好只发生一次。”
而现在的他,也只允许发生这一次-
小白原本让路音等在门口,见她状态实在不对,尤其是经过了一段较为激烈的接吻,让原本红润的脸颊,更添了几分动人的娇媚,嘴唇微肿胀,像刚出水气鼓的鱼,软肉柔润而光泽。
韩逾白可不想将这样的路音一个人放在酒吧门口,于是将人塞进了副驾驶,扣紧安全带的时候,上半身下压,与她的脸直直对上。
“路音。”
“嗯?”
“你的酒量好像下降了。”
“胡说,本人可是酒吧小公主,所向披靡。”
韩逾白哦了声:“酒吧小公主一会儿回家继续喝吗?”
“……”
路音沉默了,即使脑子不清醒,也怀疑这句话有坑。
韩逾白笑了声,关上门。
十分钟取了包回来,穿梭的冷气散乱了车内的暖气,风扬了起来,吹动女孩额前的碎发。她意识到痒意,眼睫扇动,眉头轻轻皱起。
路音被车内安静温馨的暖气熏染,在等他的时候睡着了。
窗外川流不息,光色璀璨,唯有她的眉眼就和当初一样柔和漂亮。
韩逾白凑了过去,单手搭在副驾驶椅背上,再次轻柔含住她的。
见她没醒,于是稍稍加大了动作,辗转反侧。
五十分钟,轿车驶入小区,韩逾白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在地下停车场的临时车位熄了火。
路音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转向窗边,雪白的脖子拉长,呼吸上下起伏,吐出那对不算饱满,一手可掌握的弧度。
“到家了。”他放低了声音,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路音没听到。
韩逾白顿了顿,又说:“宝宝,到家了。”
还是无人回应。
他先下了车,从车尾越过来到副驾驶,取下安全带的时候,下巴划过温热的起伏。轻柔的感觉仿佛将人丢进了堕落的云中。
韩逾白又是一顿,安全带差点弹到脸颊。
他伸出两条胳膊,从她温热的下腹挪到腋下,将人往上面提了提。这样的动作迫使下巴更加陷入柔软的鼓动中,韩逾白没什么表情地啧了声。
“路音。”
他抓住她的手,说:“我背你上去。”
韩逾白记得路音的房子有醒酒药,不愧是酒吧小公主,准备的东西倒是很齐全。熟悉地输入了她家的密码,大掌压在臀部上,防止她掉在地上。
“路音你的睡眠是真的牛逼。”
“……ZZ。”
回到家后他就将人换了个方向,从后背背着,变成了打横抱起,好不容易将人放上床,再抬头时看见她躺在枕头上,睁得大大的双眼。
“……”
两人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小白。”
“……嗯?”
“我们气死贺池峰了吗?”
“还可以吧。”
顿了顿,她又问:“我是在坐过山车吗?脑子晕晕的。”
过山车倒是没有坐。
韩逾白却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可以做点其他的。于是重新压低了上半身,双臂撑在她的脸颊边,轻声说:“没有,你只是在做梦。”
“……”
完蛋。
路音很绝望了,她又在做这种恐怖的梦了?
梦里的小白如此真实,简直就是清晰的放大版。
“那你不是又要对我……”
“对你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不好意思将梦里的画面对他说出口,那些梦实在太过羞耻,羞耻的感觉就像确切发生过一样。
他进一步压低,循循善诱:“都是假的,明天早上就醒了,所以发生什么,都是合理的。”
路音屏住了呼吸。
看着他一点点靠近,嘴唇离她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心痒难耐,没忍住向上抬了下脑袋,快而短地撞了他一下。
韩逾白的瞳孔一下变得很深,不再压抑自己,手掌穿过她的后脖,将人抬起来,更加肆意而深入地堵住她的全部呼吸。
韩逾白的姿势从附身在床边,逐渐变成了坐在了床上。
一手捏住她的后脖不让她离开,一手从她的鬓角,缓慢捧上她的脸,再到T恤的下方。
“宝宝。”
他哑着嗓音说,“张嘴。”
“别用牙齿咬着自己。”
“如果觉得难受,就咬我。”
路音原本就晕晕,此刻更觉得自己像坠入了水中,不断地沉沦和淹没,唯有抱紧身前的人才能获救,所以即使快要窒息,也没有放手。
暖气从她回家后,其实并没有来得及开。
但逐渐身高的温度,和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将冬夜变得不再寒冷。
室外树枝斜斜打在透明的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动。今夜的韩逾白去了两次卫生间,路音晕了晕醒了醒,过得不知何时。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其实他自从穿回来睡眠几乎只有3-4个小时,很短,质量也不高。很正常,这是这么多年的后遗症,如果一下子好转,才是没心没肺。
身旁的人还在睡,呼吸就像小孩子。
韩逾白轻手轻脚起身,随意刷着手机不知道早餐该点什么。
最后决定出门去楼下。
她很喜欢的那家咖啡店,有一样网红面包,每日限量定做,去晚了就没了。
路母给他发来消息,说自己在买菜,问明天什么时候到家。除了烧鸡还想吃什么。
韩逾白:【都可以,排骨吧,她喜欢。】
韩逾白:【中午11点左右到吧,她起得太早的话有起床气。】
路母:【惯得她,这么大个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道以后谁不嫌弃。】
时间还早,咖啡店却排上了队。
韩逾白站至最后。回:【我不嫌弃。】
路母全然没看到,甚至忽略了这句话:【你们开车回来吗?】
韩逾白:【是的阿姨。】
终于轮到他,提着两袋面包回到她家,正准备去卧室叫人起床喝她最爱的咖啡。
门一推——大床空荡荡,被褥乱放,脱下来的衣服丢在了脚下,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室内散发着宿醉的味道。
“……”
一看,根本不用细想。
就知道当事人是有多慌乱。
他扯了扯嘴角,打通电话。
嘟声大概响了一个世纪,对一个人来说很快,对另一个人来说却度日如年,纠结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蚂蚁犹豫了很久,勉为其难让通话成功。
“路音。”韩逾白立在仿佛中央,声音比外面的温度好像还有低两度,“你人呢?不会告诉我,大清早,大周末,要去加班吧?”
“哦,不是,怎么可能加班呢,领导再残忍也没有这么残忍。”
路音一个人坐在车上,太阳穴紧紧绷直,快要爆炸。信号随着穿梭的山洞,一阵好一阵差,声音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像电流,滋滋窜进耳朵里。
“我妈急着要我陪她买菜。”她说。
“?”
“我先走一步,你明天慢慢来,不着急,真的。就这样吧,再见!”
“…………”
韩逾白捏着手机,看着两人史上最快速度的挂断,冷呵一声笑了——
作者有话说:《霸道竹马的逃跑青梅》
抢购双十一去了,和商家扯了半天也没个满意结果,不好意思[求你了]今天来晚是有原因的。
第59章
这个世界太迷幻了。
从路音在自己床上醒过来的那一刻, 她的脑海中就闪过了这么一串文字。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几十公斤的春.药。还是性质最烈的那种。
假酒。
经过她的鉴定,昨晚的酒吧肯定不太行,绝对是假酒。
贺池峰请的什么玩意。
胃里翻涌着一股股酸味, 路音趴在马桶前吐了一会儿,短短五分钟, 天旋地转,逐帧想起了昨晚的场面。
多种多样的场面。
卡座里玩游戏的场面, 酒吧里的场面,地下车场的场面, 卧室里的场面, 还有浴室里的场面。
场面虽然模糊,但不得不说, 每种场面都像高清打码的重量级片段, 根本不需要多清晰, 她也晓得发生了什么。
“呕——”
路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不好不仅是酒后的生理反应,还有心理上的恐惧, 恐惧伴随逃避, 路音发誓,自己的能量从来没这么高过。
她很多时候酒醒后生不如死。
但不是现在这种生不如死。
之前会不想起床,不想吃饭, 纯灌冰凉的黑咖啡,闷头睡一整天,不知道还以为她失恋。
现在会飞快起床,飞快换一身衣服, 咖啡是不会喝的,动车是现场定最快的。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小白撞上,死也不能。她还没想说什么, 这种熟人作案的感觉,真的,比剥开她还难受。
路音到家的时候路母刚吃完午饭,和好姐妹约了下午的麻将局。擦擦手正准备回房间午休,听见了开门声。
一转头看见了要死不活的闺女。
“什么味道这么臭?”路母鼻子一捏,嫌弃地退了两步,“你昨晚干嘛了?和谁喝酒成这个样子。”
“……”
不是。
路音:你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大中午的不问一句吃饭没,这么嫌弃的表情真的大丈夫吗?
而且她出门的时候换了衣服好吧。哪有酒味,她妈不愧是属狗的,鼻子真的很灵。
但既然回家了,她也不管自己臭不臭:“中午还有剩菜吗,我饿死了。”
逃跑是需要体力的,低能量的路音哪里遭得住。在路母略微诧异的目光下,埋头干了两碗饭——在绝对的情绪面前,身体机能瞬间就变了。
“你什么情况?”路母站在餐桌前,双手环胸,“什么行李都没带。”
“……没什么情况啊,”路音说,“单纯就是周末无聊,我想回家了。带什么行李啊,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路母双目一眯:“上午我才给小白打了电话,你们不是约好明天上午一起回来吗?”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你干嘛不给我打电话,你给他打什么电话?”
路母:?
路母:“是谁当初说她周末要睡觉,让我们这种老年人不要随便打电话惊扰她的美梦,很没有道德。如果我一定要商量事情呢,就找她的‘御用白秘书’,她的白秘书会代为转达。”
路音:“……”
路母:“怎么。现在不用白秘书了?白秘书辞职了?还是和白秘书吵架了?”
路音:如果真是吵架就好了,她也不用心累。
太阳穴疼得厉害,她想要去床上躺着了,路音摆了摆手,呵呵一笑:“没有。他太忙了周末加班,我才提前回来。”
她妈是火眼金睛,避免被看出来更多,又避免一会儿去洗碗,路音摁着太阳穴说昨晚商业酒局头好疼好晕现在就要睡,怎一个矫揉造作了得。
路音没骗人,原本计划是睡觉的。
但她回房间先洗了个澡除去宿醉和别的意味不明的味道后,双眼又瞪大很清醒。
靠在儿时的单人床上,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和小白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场景。
似乎是她第一次得到了一款能发夜光的小物件,在某个临近夏天的夜晚,她主动将人拉上了床,要和他一起分享。
当时这个家里还没安空调。
降温全凭借自己的心情,平静便不会感觉到炎热,躁动便会升高体温。
她紧紧贴着他坐在床上,年少模样的她穿着纤薄的睡裙,对他炫耀道:“这是楼上的学长送我的,我们一起进被窝。”
他垂眉,双腿微动,想要离开。
又被她拽了回来,干脆倒在床上。
少年的鬓角黏上了薄薄的汗,说:“我不想看。”
“必须看。”她说着,弯着腰身去捞被子,短T随着她的动作向前缩短,露出一截粉嫩的腰身,还有白色的内裤。
少年撇开眼又要准备走。
她一下子用被褥罩住两人。
少年被她压在身下,双目亮而澄澈,嘴角慌乱地绷着,骂路音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哎呀你这个好烦,看个东西而已磨磨唧唧。”
她说,透着夜光的物件,看到了某人涨红的脸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在一张床上,贴得如此接近,燥热无比。
回忆至此,路音的脑海忽然穿插了某些别的画面——
还是他们两人,一样躺在较为老旧的床上。
同盖着一床被子,但被窝里面的姿势变了。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她是下面那个。
黑暗的视野中,没有夜光的物件,只有有薄红色和灰棕色的光。
薄红色能分开,从她敏感的耳后挪到锁骨,再缓慢向下,在粉红色处合拢。
灰棕色像一颗有弹性的球,摩擦于白色的骨骼上。
最后几种色彩交织,他在听见叫声与闷哼后,从被褥里钻出来,捧上她的后脑勺,与她肆意地接吻。
嘴里的味道比现在苦,还有几分淡淡的甜腻。
路音原地愣了一下,一下坐直了上半身。阅文无数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于是更加绝望。
不是……
难道昨晚他们做得不仅是亲嘴巴和撩衣服这些事?
其实还有……
她顺着往下一看,双腿不由自主缠在一起,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冲动。
这种冲动在这张有记忆的床上,有种和熟人亲密碰撞的禁忌感,她曾经视为家人或者哥哥的对象,被染上暧昧的色彩。
她羞涩不已,也心动不已,重新将脑袋埋回枕头上。
怎么办呀。
小白现在在想什么-
可能这次的画面对她的冲击太大了,路音精神受到了损伤。有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加上赶路,最终劳累地睡着了。
还是保留了世界崩坏等我睡着再说的优良精神状态。
起来后时间已到了晚上,手机快没电,也没有来电和消息,路音看了眼小白的头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但她没带充电器,她可不想和世界失联。
手机和她妈的型号不同,路音短暂地思考了下,想起来小白的家里有各式各样的充电器,肯定有他能用的。
“我去小白家拿个东西。”她抱着手机,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随意扒拉着鞋带。
“等一下。”路母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两袋东西,“一个是垃圾,下楼帮我倒了。一个是上次去庙里给小白求的符,帮我挂在他卧室门口。”
“你又在哪里求的什么符?”
“帮他求姻缘的,你不懂,这符很灵的!我给你求了一个,在你卧室门口挂着呢。”
“……”路音很不好意思否决她妈信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一眼自己门口那符,勉为其难点头:“行。”
他的家就与她隔着一栋楼的距离,近得从彼此的窗户实现隔空相望。
还记得在小时候,她就经常从窗户叫他来家里吃饭。
可惜小时候的小白比较冷漠,经常无视她。要不是她锲而不舍厚脸皮,也到不了现在的关系。
路音丢了垃圾,一边想着明天小白来吃饭的时候再如何自处,一边输入了小白家的密码。
室内灯光亮。
她想东西想得太认真,一瞬间还没意识到“灯光亮”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大概开门这个动作从小做到大,灯光亮也合乎情理。
她走了进去,很自然地从电视柜里,翻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心情愉悦起身,一转身——赫然与从浴室出来,什么、都、没有、穿、的韩逾白、撞上。
她动作一僵,目光凝住。
饶是韩逾白也一愣,下一秒扯过浴室边的浴袍,围了松垮垮的结。
但为时已晚,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已经,完全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
还与记忆中的粉色、灰棕色,彻底融合在一起。
“…………”
我。
艹!!
什么情况!!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路音脸色骤然红白交织,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了。
如果再见到他之前脑海中还组织了好些语言,也已经被刚才的形状和颜色震得魂飞魄散。
她转身就跑,跑之前还不忘揣上充电器。
“路音。”
身后传来逐渐靠近的声音。
别叫路音,路音正忙着穿鞋开门。
早知道就不穿这么难穿的鞋子出门了!这个鞋带好烦怎么缠在一起!
“路音。”
声音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路音浑身颤抖,起身的同时被一双滚烫的手掌控了去路。
“你过来。”韩逾白说,散着湿润的躯体靠近。
“怎么总是在跑。”
“我有事情要问你。”——
作者有话说:嗯……有些色彩要自己对号入座。[抱抱]
第60章
路音用大脚趾想, 也能想到韩逾白想问她什么。
她灵机一动,先声夺人,拿着手机大声道:“我妈叫我回去有急事, 现在就要,我……”
“阿姨知道我在这里。”韩逾白说, “让你把东西给我,电话里说不着急回家。”
“……”家贼难防啊, 路音又说,“但我手机快没电了!我着急回家完成领导给我安排的工作。”
“如果真的着急, 你可以在我家里做。”
“……”
“不要说电脑在你家, 你们家没电脑,你今早走得太急, 连充电器都没带, 更不可能带电脑。”
“……”
路音:什么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她憋住呼吸, 最后憋了一句:“我家有电。”
说完两人同时一静,一个笑出声, 一个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韩逾白顺着她的掌心, 指尖勾出充电线。目光显而易见的“你要找理由也找个合适的理由,当我家没钱交电费,还是当我眼瞎”。
“……”
“没什么想说的了?”韩逾白说, “那换我问问题了。”
他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并没有让来往的行人观摩自己的想法,胳膊越过她的侧颜,将欲推开的门关死。
这下好了, 流动的空气被封死,视觉和听觉只留有他一个。
场面陷入了片刻的寂静,路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目光也不知道该落在哪里,落在哪里都能和颜色对上,很燥很热。
“让我陪你演戏气你的暧昧对象,让我给你拿包送你回家,让我第二天早上爬起来给你买咖啡和排队网红面包,路音,不带你这样利用人的。”
她有点震惊:“我还让你早起给我买咖啡和面包了?”
乖乖。
她到底喝了多少,印象也没有醉成这样吧,怎么能有这么多没有记忆的场景。
韩逾白毫不犹豫点头:“对,你说你很喜欢吃,但每次起床太晚总是吃不上。”
所以这次也没吃上。
路音内心惆怅地想果然和网红面包没有缘分。但这次也算打通了新的出路,没准以后都可以让韩逾白去买。
不对,让韩逾白去买岂不是要让他经常住过来。
她怎么能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带有恐怖想法的路音觉得再力挽狂澜一下:“是这样的!我刚才手机里看到个新闻,说最近月球与地球的磁场不对,容易导致人做错事,也容易忘事。”
言下之意就是:我之前做错了对不起,干了什么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不要问了。
“磁场?”
“对对对,超级大磁场。你看你是不是就忘了明天才回来这件事,今天突然跑回来真的很吓人。”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所以你刚玩了手机,却没有回我的消息。”
“……”
路音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上自己的脚,有点疼。连忙低头说:“嗯?我没看见呢,我睡觉呢,没看见手机的提醒。手机不是快没电了嘛,我这人不爱看快没电的手机,焦虑。”
老实说她真的很少和“焦虑”两个字扯上一块儿,说出来都有点搞笑。
韩逾白:“如果你看见了我的消息,应该就知道我今晚早就到了。”
“……”
当事人就是,无比的后悔。
“所以。”他顿了顿,垂眉看着她,瞳孔在一瞬间变得格外认真,“我没有忘事,也没有受到磁场影响。”
一切。
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当事人满腔狡辩与说辞,忽然就读懂了他这话的背后含义。
路音最受不了,就是认真状态的他。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脏鼓动越来越快。
口干舌燥,悄悄咽了咽唾沫。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微曲的膝盖上,瞳孔与她的双眼一般高。
“路音。”
“……”
“你确定受了磁场影响吗?”
路音快要爆炸了,也觉得自己,没辙了:“我……”
“嗯?”
“……肯定有吧,”她垂下眉,“因为会很奇怪。”
韩逾白听见她说“有”的时候还有点遗憾,没想到还有下文。他一下将脖子回正,顺着说:“我理解,受磁场影响,有的时候确实会比较奇怪。”
“但是呢,这件事就像新衣服,你最开始看它奇怪不好看,多看看就不奇怪了。”
所以。
他缓慢地抬起手勾起她内收的下巴,循循善诱:“多试试就不奇怪了……”
那张色泽艳丽的唇,因为刚从浴室出来,被熏陶得水润。
和梦中含了液体的那张一样。
他在践行自己的话,几乎与她贴在一起。
路音抬手推在他的胸前。
韩逾白停住没强硬地动下去。
“不试?”他轻哼着问。
喝醉还好。
此刻两人清醒,此刻奇怪的感觉萦绕在满腔,使得她不得不向地上看去,眼睫如扇,疯狂颤动:“我忍你很久了。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韩逾白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站直了身体。
转身回了一次房间,从柜子随便扯了件套上,低声:“露这点都受不了了,以前也不是没看过——”
路音竟然听到了:“上次也是你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好不好,我也是拿充电线很无辜……”
话到一半她一顿。韩逾白忽然转过身,目光一下变得又深又亮:“你说什么?”
她也觉得奇怪。
按理说她应该从没看见过小白如此透彻的肉.体,但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看过,且历历在目,真实发生。
路音眨了眨眼。
韩逾白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应该想起什么?难道又是昨晚的事?!”
到底谁来告诉她,昨晚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全是昨晚干的,昨晚时间这么充足吗,她醉成这样还能干这么多。
看见她震惊退为茫然的眼。
韩逾白的心跳声又渐渐恢复。他轻轻滚动喉结,让自己不要急,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多了,这是件好事。如此幸福的场景,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算了。
他转过身,当着她的面解下了浴袍。
刚才是前面的视觉冲击。
现在是后面的视觉轰炸。
路音:“…………”
她大喊了声他的名字。
“干嘛?你让我穿衣服,我围着浴巾怎么穿?”
韩逾白面色不改套上内裤。
回答他的,是一声超级重的关门声。
他快速走了出去,还以为人会走,没想到她就停在门口,侧颜红润,嘴唇请抿,给他的卧室门口挂上红色符。
符上写了姻缘的“缘”的字,一看就是求什么的。
韩逾白站在她身后,后背几乎贴紧:“还挺准。”
“准什么准?”她面无表情,“我还没答应你。”
你会答应的。
嘴硬起来,也这么漂亮。
他不置可否,又靠近了一些。深色的那款戳上来,在后腰像一把结实的枪。低沉声音像魔鬼一样缠绕,又来到耳边:“不试了?”
试试试,男人的脑子就知道试。
“……刚才想试的,”路音看着他,目光是一点也不敢往下看,综合上下文,平静地吐出三个,“但现在……不想和死变态试。”
说完她愣了一下。
韩逾白眉骨一挑,很快靠在墙上笑得格外畅快。
路音:“我现在站在这个家中,看着这些老旧的家具和特别熟悉的环境,有一种在和哥哥搞暧昧的乱.伦与罪恶。”
韩逾白笑得更畅快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音:这男人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到底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他一边笑着一边点头:“明白。”
路音:我觉得你不是很明白。
“就是你现在还不是很适应和我做更亲密的举动,让我不要这么变态,还想让我忘记昨天晚上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对我始乱终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体会得也没错。”
路音:……看吧,你就是没明白。
“不试了!”
她嫌弃地看他一眼,抬脚踹了他一脚,揣上充电器飞快地跑走了。
……
这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将某些东西说开了,路音竟然一夜无梦。
醒来时,窗帘外的光穿透冬日的薄雾,呈片状地洒在木质地板上。
卧室外传来了路母的笑声。
在这样的日子,能把她妈哄成这副高兴模样的人,只有一个。
她磨磨蹭蹭爬起来,听见外面的交流,发现自己的心境变了。
往常这时候,她会乱糟糟地爬起来,打开门冲出去让他们闭嘴,因为惊扰了她的懒觉。
但现在她竟然无比清醒,连心动与高兴的感觉也有了轮廓。
二十分钟后,她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沙发上坐着一人,穿着连帽卫衣与宽松的长裤,双腿缩在逼仄的空间里,仍旧是一副慵懒的姿态。
那双白净的手原本该落在键盘上,或者是其他矜贵的物件,但此刻,在帮她妈熟练地摘豆芽。
两人听见响动,齐齐朝她看来。
路母:“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干嘛?要出门??”
韩逾白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路音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表示,“我哪有打扮?我哪天回来不是这样子,天生丽质,人比花娇。”
“……”
路母顿时做了个一言难尽的地铁老人看手机脸:“你昨天回来就不是这样子,浑身酒气,扣子乱扣,头发干枯毛躁还分叉。”???
路音无语了,疑似听见了来自沙发角落的低笑声。
路母转头问韩逾白:“小白,她前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路音:?
小白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两指掐断了两根豆芽,看起来若有所思又单纯茫然:“不知道呢阿姨,我昨天给她打电话,一个也不接。”
路音:??
“去家里问情况,然后,发现餐桌上有两杯没来得及喝的咖啡和网红蛋糕。”
路母:?
路音:…………???——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绿茶小弃夫的套路人生》
白:我也说的是实话。(无辜)
You see see you,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一个色在上一个色在下呀,介么简单,让我后面肿么办。当然还是有些盆友看懂的,没翻评论的去翻翻~
【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