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死对头为何那样 > 16、喜你
    杨政新被撤职的文件来得很快,沈莓周一听到他跟陈处的电话,周二就在中视大楼的公告栏中看到他因滥用职权、因公徇私而暂停一切职务,接受审查组调查的通告。


    杨政新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新任的台长便已就任。不出沈莓预料,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吴敏言。


    吴台长就任这一天,电视台里一众职员早早地等候在办公室内,等待着新官上任的第一会。


    沈莓独自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她的师父朱周文对这位新来的台长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其他人来通知他,因此,沈莓只得孤身一人前来开会。


    远远地,办公室门外便传来热闹的声音,坐在最靠近中心位的副台长连忙起身,三两步迈到门口,伸脖做一幅殷殷盼望状。


    沈莓的座位正好是离中心位最远的门口,副台长那“婀娜丰腴”的身子靠近门口时,沈莓不得不把椅子朝旁边挪动两个身位,这次避免和副台长那摇曳的肉/体亲密接触。


    吴敏言进门时,副台长连忙走到他身旁,接过他的公文包,弯着腰恭请他进门。


    吴敏言进了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坐到中心位,而是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将视线停在了沈莓身上。


    他走上前,将秘书手中拿着的食盒递到沈莓手上:“沈侄,早上听姊姊念叨了两句,说你早上没用餐就走了,过来的时候路过一家酒店,顺便就叫刘秘给你打包带了点。”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沈莓身上。


    沈莓也不怯懦,大大方方地接过食盒:“谢谢吴叔。”


    现场有些骚动起来,沈莓余光注意到先前带她的那位前辈正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送完食盒,吴敏言还没完,他半揽住沈莓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怎么坐那么远?来,别客气,坐我身边。


    沈莓视线扫过门口殷勤的副台长,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得僵硬。


    沈莓无所谓地跟着吴敏言走到中心旁边的位置坐下——那个原本属于副台长的位置。


    沈莓心知吴敏言只是在利用她立威,杀杀跟着杨政新十数年的旧党派的威风,但此举于她也颇为有利,大大缓解了她现在尴尬的境地。


    沈莓有心做一名优秀的记者,而不是一位办公室政斗专家,实在无心与这群同事们玩什么明争暗斗,吴敏言这举对她是利大于弊的,因此,她便也默认了吴敏言的举动。


    副台长在原本沈莓的位置坐下后,吴敏言便开始了他就任的第一场会议。


    会议有用的内容不多,大体表明了吴敏言杜绝陈旧风气、立志清明为公的决心。


    会议结束之后,沈莓就职的体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首先是原先拿她当空气的同事们抢着过来讨好她,被沈莓冷着脸晾几次之后便也学会了不再自讨没趣;其次,是先前那个自视甚高的前辈找到沈莓,认认真真地跟她道了歉,希望沈莓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最后,是原先一直若有若无的流言消散了,人们不再背地里偷偷猜测沈莓是哪位富商家的小蜜,而是揣测沈莓家的来头到底有多大。


    再者,朱周文的办公室也跟着升级了——从十三楼搬到了十七楼,还是给他独自一人开了一楼做办公室,但环境可谓天差地别。而原本被晾在中视内不闻不问的他,也被吴敏言派遣了一个外采任务。


    朱周文接到任务的时候很是不可思议,他拿着任务书翻来覆去地看:“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任务派给我。”


    末了,抬起头看见沈莓,忽然明悟:“原来是沾了贵人的光。”


    沈莓笑笑:“朱老师不必妄自菲薄,谁不知道您年轻的时候是新闻界远近闻名的奇才呢?”


    沈莓自觉这话已说得十分谦敬,但朱周文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愉悦几分,反而不冷不淡地刺了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就算没有当年那档子事,老朱我早就不如这些新浪们了!”


    沈莓无奈,心里倒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多了几分好奇。


    这次的外采的主要报道对象是是城市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钉子户。


    随着城市的建立,越来越多的旧城区被规划拆除,在这些坍塌的旧址上又会冒出许多崭新的建筑,开发商们因此获利,拆除的人们也能拿到一笔补偿款。


    然而,总有那么一群人,或是不满足于补偿款的数额,或是对故址的留念,最终选择了坚定的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这群人,被广大网友们送以了一个亲切的称号——钉子户。


    沈莓和朱周文今天的外采内容就是探访这群钉子户背后的故事。


    第一天的任务很轻,主要是踩下点,跟采访对象做好沟通。


    沈莓跟着朱周文穿过一道道狭窄的小巷,部分钉子户的周围已经十分空旷,该迁移的迁移,该拆除的拆除,唯有他们还坚守在原地。但更多的钉子户,是隐匿在一片错综复杂的小道里的老旧小房。


    朱周文走得很快,他已年逾五十,腿脚却仍十分利索,虽然在十三楼办公室时看起来怏怏的,但是一开始户外备采,他就显得格外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间,好像有用不完的劲。


    沈莓跟在他身后不远的距离,朱周文平时称得上沉默寡言,对沈莓也不怎么搭理,这时候却兴奋地跟她讨论起采访事宜。


    过了半晌,朱周文久久未能得到回应,他回头一看,原来沈莓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支斜生出来的铁丝勾住了头发,正在费劲地解。


    这块居民区不只破旧,还有许多居民们为了晾晒衣服私拉乱牵的电线和铁丝网,沈莓今日梳了个干练的高马尾,可不巧,穿过一道低矮的小巷时,一不小心便中了招。


    朱周文走回去帮沈莓解头发,刚才的兴奋已经褪去了,转而变得有些隐隐嫌弃:“女人就是多事。”


    绑头发的发带被暴力扯断,沈莓一手抓着马尾,一手从包里翻找另外能扎头发的东西,闻言不由得挑眉看了朱周文一眼。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周文倒是没再说些别的什么。这天的任务也简单,两个人不多时便完成任务收工回道。


    第二日,沈莓照常来上班,刚出电梯口便被一位抱着一堆公文的冒失鬼撞到,沈莓倒没如何,冒失鬼和她的公文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冒失鬼一边道歉一边低头捡文件。


    沈莓弯下腰帮她把剩下的递过去,冒失鬼连连道谢,抬头看见沈莓的脸:“是你?!”


    沈莓也有点惊讶,冒失鬼居然是之前提醒过她的那位眼镜妹子。


    眼镜妹子表情惊讶:“好久不见.....你头发怎么了?”


    沈莓摸摸发梢:“之前长发有点碍事,便剪短了。”


    眼镜妹子露出有点可惜的眼神:“虽然短发也挺可爱,但是长发更适合你。”


    “是吗?”沈莓笑笑,转而问起她:“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一周时间不见,不知道是不是沈莓的错觉,眼镜妹子仿佛变化了很多。


    听到沈莓这样问,眼镜妹子紧张地扶了扶眼镜:“我、我去台长办公室交稿。”


    她立在原地,表情混合着羞怯、勇气和感谢:“那天你加试结束后,郝主任他们还让我打印资料,我、我实在不想再坐在打印机前面了,第一次发了脾气,现在、现在我也能参加选题了!”


    说完,她很不好意思地跑开,却又在进入电梯前,转身朝沈莓鞠了一躬:“谢谢你没有屈服!也谢谢你给了我力量!”


    沈莓露出了入职以来第一个真诚的、由内而外的笑容:“不客气,也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件事。”


    看着眼镜妹子多了几分自信的笑容,沈莓仿佛又感受到了最开始立志做记者时的初心。


    她摸摸胸口:“总归是个好的开始,是吧?”


    眼镜妹子带给沈莓的这份好运还在持续下去。


    上午,沈莓继续跟朱周文出去外采,朱周文一见到她头发便露出惊讶的表情,中途几次想问又憋了回去,倒是沈莓大大方方地聊起这个话题:“出门外采留长发确实不太方便,回国时便想剪掉了。”


    “放心,不仅仅是因为你昨天的话。”她看向朱周文,露出一个饱含信心的笑容:“朱老师,我的职业生涯还很长呢。”


    朱周文扭过头,不说话了。


    比起昨天的踩点准备,今天正式采访的程序显然要复杂得多。


    到这时候,沈莓的专业性也渐渐体现出来。她在采访前便准备好了完整的流程清单,还详细记录了每位采访者的具体情况,并根据情况列出了许多针对性的问题。


    站到镜头下时,沈莓显得十分落落大方,这些钉子户们,有些只有初中小学文化,有些涵养颇深,有些说话粗口连篇,有些却质朴腼腆,有的是街头恶霸,有的是没怎么见过外面世界的老一辈。面对各不相同的受采者,沈莓不亢不卑,不会因为他们的少知而面露鄙夷,也不会因为他们的霸道而怯懦畏惧,镜头下的她,始终挂着理智、充满知性的笑容。


    朱周文对她的印象渐渐改观。


    他们来到第三位被采访者的家中,这是一片拆迁村,现在只有被采访者这一家还留在这里了。


    朱周文正要敲门,沈莓忙拦下他:“朱师父,这家的孩子有高功能自闭症,听见敲门声会出现一些伤害自己的刻板行为。”


    朱周文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沈莓绕到这家窗户后面,果然,窗户大敞着,孩子的母亲正在做饭,见到沈莓,忙放下菜刀过来给他们开门。


    这对夫妻两成为钉子户的理由非常特殊,主要原因在于他们的女儿。


    十几年前,和所有农村的小姑娘小伙一样,这对小年轻在父母的撮合下早早成婚,婚后,两个人很快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然而忙于打工挣钱的他们,并没有及时发现他们孩子存在的异常。


    等孩子越长越大,却还不会开口说话,甚至在幼儿园出现伤人行为时,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的孩子被确诊为高功能自闭症,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后续,为了治疗孩子,夫妻两奔波流离,几年来攒下的钱财散尽,终于才见到微弱的好转。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也希望能拿到一笔巨额拆迁款改善自己家庭的情况,然而,女儿在熟悉的环境里才有安全感,才会更有利于长期治疗,因此,他们只能放弃拆迁款,跟开发商死磕。


    在女主人讲述这段故事时,时不时还能听到客厅的噪音传来,那是她的女儿正在持之以恒地用铅笔钻一块木板。


    沈莓一边听一边引导着女主人将故事更流畅地讲下去。


    “我们希望孩子能在这片熟悉的环境里早日得到好转,但这种坚持可能也是错误的。”采访的最后,女主人看向屋外,“四周的邻居亲人走的走搬的搬,这些房屋也将在未来变为高楼大厦,哪还有什么熟悉的环境可言呢?”


    视频就在女主人的反问和长久的沉默中结束了。


    采访结束,路过一家咖啡厅时,朱周文买了一杯咖啡递给沈莓,别别扭扭道:“今天辛苦了。”算是为昨天的一种另类道歉。


    沈莓接过,笑着调侃:“这下,朱老师知道女人也是有能力的了吧?”


    朱周文绷着嘴,快速而肯定地点点头。


    *


    沈莓入职的第二周也过得平顺无波,只是忙起工作来难免冷落了胡妁。


    还没到周末,胡妁便忍不住抗议连连,要她过来陪着跑马。


    比起有自己梦想坚持的沈莓,胡妁更像大多数纨绔二代的状态:父母宠爱,上面有优秀的兄姐顶着,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烦恼,人生最大的乐趣便是吃喝玩乐。


    胡妁大学读的珠宝设计专业,毕业后就在自家公司上班,一周工作五天,五天都见不到人影。


    平日里沈莓忙着采访出外勤,胡妁就忙着找各种乐子。


    这次,胡妁不知为何又重新找回了小时候学骑马的乐趣,非要拉着沈莓去马场跑马。


    “怎么,射箭的乐子过去了?不跟着那个张伟混了?”


    胡妁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就是张伟带我去马场骑的马,没想到他骑马也这么牛逼!可太有意思了他!”


    沈莓皱起眉头:“这个张伟什么来头?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没想到一向藏不住事的胡妁,这次反而支支吾吾起来:“反正就、就那么认识的呗,大家都是爱玩的,兴趣爱好相同,就认识了。”


    沈莓警告她:“你自己还是小心些,不要被一些也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


    胡妁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到了周末,上一秒还在发消息问沈莓到哪里,下一秒就急忙催沈莓快来:


    “小草莓,你快过来,救救张伟!”


    沈莓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连忙驱车前往胡妁所定位的地方。


    一路上,沈莓心里闪过许多不妙的猜测,到达马场时,她稳了稳心神,先站在场外报了警,理由是发现有人聚众赌博,接着才走进马场。


    这家马场是家新开不久的场地,沈莓没有它家的vip,服务的侍女让沈莓坐在场地等待,她会帮忙查询胡妁所在的场号。


    沈莓在等待期间不停地给胡妁打电话,但是始终没人接。


    离开的侍女终于返回:“查到了,刚才的客人是在501场地……”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沈莓便按照指示牌径直冲进501,刚刚进门,还没搞清楚情况,胡妁便尖叫着扑进沈莓的怀抱:“莓莓,你一定要救救张伟,他们、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沈莓沉着地拍拍胡妁肩膀,这才抬头看向场内,只见张伟正被人五花大绑丢在角落里,看起来不知道是生是死,而马场内还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霍天钧和漏网之鱼仁兄。


    漏网之鱼仁兄压根没有分出心神来关注沈莓,他正双目怒视,摇晃着已经快晕过去的张伟:“宁露被你藏哪里了?快说!”


    沈莓不动声色的扶着胡妁站稳,冲一旁斜靠在墙边的霍天钧道:“郑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张伟乃是我和胡妁的好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郑少爷便是那位漏网之鱼仁兄,名为郑如秋。


    漏网之鱼仁兄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到沈莓这句话。


    “如秋的未婚妻前些时日莫名消失不见。至于她的踪迹,”霍天钧懒懒抬眸,“这可就要问你们这位‘朋友’了。”


    沈莓转过头,用眼神询问胡妁。胡妁偏了偏,不敢对上沈莓的眼睛。


    这下沈莓心里有了数,转过头来对着霍天钧道:“胡妁的为人我清楚,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但我敢肯定,郑少爷的未婚妻绝对不是被胁迫的。”


    “你说是就是吗?你嘴里的话还有多少可信度?当初阿钧不就是......”郑如秋猛然转过头,饱含怒意道。他现在看着和当初宴会上的胆小仁兄完全不一样,整个人就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如秋!”霍天钧皱着眉头叫了一句郑如秋的名字,他未完的话语便卡在了喉咙里,没了后续。


    “沈小姐,不管宁小姐有没有受到胁迫,如秋都有权利知道自己未婚妻的行踪。”霍天钧微微俯下身,放得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种诱哄:“告诉我宁露在哪里,嗯?”


    沈莓又朝胡妁看了一眼,胡妁对着她摇了摇头。


    沈莓转过头去:“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郑如秋怒目而视:“你!”


    霍天钧脚尖一勾,关住身后的门:“沈小姐,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告诉我如秋未婚妻的行踪。”


    胡妁一下子窜到沈莓身后:“你、你们要干什么?霍天均,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胡作非为,我家里人还是很疼我的,还有莓莓,她家你们也知道的,你们可不要想不开动她!”


    沈莓护住胡妁:“这样吧,霍少爷,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那我们便告诉你宁小姐的行踪,如果你输了,那么你们便放开张伟,以后不再找他和胡妁的麻烦。”


    胡妁在沈莓背后疯狂拉她衣袖,沈莓安抚性地拍了拍她手。


    霍天钧若有所思:“赌什么?”


    沈莓扫视一圈周围:“既然在马场,不如就比赛马如何?”


    霍天钧还在沉吟,郑如秋先忍耐不住:“跟阿钧比赛马?他可是没输过!”


    沈莓笑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你看,连郑少爷都觉得稳券在握,怎么,只许你跟我比射箭,不许我跟你比赛马?”


    霍天钧轻笑一声:


    “那就来吧。”


    胡妁在这里办了包年vip,马场的工作人员为他们牵来马场里最好的一批马供他们挑选。


    霍天钧礼貌地让沈莓先选,沈莓毫不客气挑选了其中看起来最矫捷的一匹黑马,霍天钧则挑选了另一匹劲瘦的白马。


    马场的比赛场地在山上,依旧采用三局两胜制。


    沈莓穿戴好护具,随着一声哨响,她双腿夹住马身用力,马儿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奔跑而出。


    沈莓的马儿像风一般狂野奔跑着,山间带着湿意的空气略过她鼻尖,带来让人身心愉悦的清新气息。


    沈莓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自己了,她忘我地奔跑着,身下的骏马身姿轻盈,跑得极快,不多时霍天钧的身影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沈莓享受着许久未有的畅快时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和霍天钧比赛。


    赛道第一阶段的终点设在半山腰,沈莓本以为霍天钧远在后面,没想到到达时霍天钧已经等候在此处了。


    见到沈莓,霍天钧跨身从马上跳下:“承让。”


    沈莓不服输地一扬马鞭:“再来!”


    第二场的赛程很长,中途设置了休息停靠点。


    沈莓到达休息点后发现霍天钧仍是比她先到一步。霍天钧的马停靠在休息点,而他的人不知去了哪。


    沈莓下马休息,她坐在休息椅上打量霍天钧的马。


    霍天钧选的这匹马看起来不算十分强壮,但从马蹄及嚼齿上来看,仍是一匹好马。


    当沈莓视线绕到马蹄上时,忽然发现霍天钧的马右后蹄上绑着一块隐蔽的金属链。


    她伸手去触摸,发现这东西看着不大,重量却很重。


    是一块实心的特殊金属。


    沈莓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胡妁的脸,难道这是胡妁串通马场给霍天钧使的绊子?目的是为了降低霍天钧的马速?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的警铃响起,霍天钧你还没有回来。沈莓没有多想,取下那块链子随手丢掉后便翻身上马。


    不知道霍天钧是不是因为中场休息时间耽误太久的缘故,沈莓冲过第二场终点后好一会儿他才姗姗来迟。


    “一比一平。”沈莓冲他扬一扬眉,挥鞭冲向第三场。


    这一次沈莓与霍天钧离得极近,两人你追我赶,互有前后。


    路过一段终点前的弯场,沈莓心知这是冲刺的绝佳路段,鞭策着□□骏马不断加速,她与霍天钧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黑马与白马齐头并进!


    她朝霍天钧吹一声口哨,与此同时,拉住马嚼、狠夹马背,黑马便如便如电影镜头那般高高跨跳起来。


    这个时候,在她旁边的霍天钧哪怕还有一点骑马的常识,也知道自己应该减速往左边让,然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霍天钧确实做了减速的动作,但是他脚下的马非但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还直直地朝旁边冲撞而去!


    沈莓和霍天钧双双变了脸色。


    “嘭——”两匹马狠狠地撞在一起,马上的人受这重力冲击,齐齐滚下坡去。


    沈莓在坡道上连转了十几圈,背后抵在一块石板上才彻底停滞了下来。


    倒在她身上的霍天钧也随之停了下来。


    沈莓感到有黏腻的血迹在身边散开,她抬起头才发现霍天钧的额头上正涓涓流着血,而沈莓自己的后脑勺则刚好被霍天钧手臂垫着,没有任何受伤。


    沈莓正想对霍天钧道谢,却见他余光扫过白马干干净净的蹄腕,猛然抓住沈莓的衣领:“是你?”


    沈莓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霍天钧马匹蹄腕上的沉重金属想必是用来控制速度的东西,但却被她阴差阳错给丢掉了,这才导致二人双双摔下马。


    沈莓想要解释,霍天钧却笑了笑,表情阴沉。他一点点攥紧沈莓衣领,像是攥紧她的脖子:“沈莓,你还想我死是不是?”


    还?


    沈莓思绪难以集中,实在想不起他这个“还”字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她虽然没有流血,但毕竟是狠狠地挨了一下磕,脑海里此时也是昏昏沉沉。


    朦朦胧胧中,她看着霍天钧阴云密布的样子,觉得此时的他倒是和四年前摔开自己手的模样重合起来了。


    沈莓又想起上周胡妁在她耳边得出的那个可笑结论:霍天钧喜欢我?怎么可能。


    “喜欢你?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瞎了眼......”


    沈莓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把心声吐露出来了。


    听道霍天钧这样回答,沈莓反而松了口气: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反常的事情发生......噫?这是什么东西?


    沈莓看着自己指尖上的红色斑点怔愣:好像是血迹?


    沈莓缓缓抬头,发现霍天钧正皱着眉捂住嘴唇,沈莓指尖的血迹不是来源于他的额头,而是来自从他指缝间渗出来的血迹。


    这是什么?又是他那种奇怪的病症吗?


    沈莓看着霍天钧,忽然之间,她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快,那念头便如破冰之势不可挡。


    模糊的石头终于浮出了水面。


    她凝视着霍天钧低垂的双眼:“你得的这种病......是不是必须得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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