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怀娇 > 第29章 第 29 章
    薛鹂预想中&30340;指责与贬低都没有到来,她以为如魏玠这般正直&30340;人,至少会责怪她惹是生非。然而他将此事说&30340;轻描淡写,她心中反倒感觉有些说不出&30340;古怪。


    “那表哥特意让姐姐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想我了?”


    薛鹂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想要露出点柔情蜜意&30340;意思来,却不知这笑在魏玠眼中只看出了仓惶无奈。


    “这几日莫要四处走动,旁人&30340;话也不能轻信。书院那处,我已经替你交代过了,夫子不会追究于你。若你还想听学,可以去玉衡居寻我,倘若我不在,便去与侍者说一声,自会有人照看你。”魏玠面色和缓,语气却没有要与她商量&30340;意思,一副已然为她安排好一切&30340;架势。


    薛鹂眸光微动,问道:“听表哥&30340;意思,此事已经有了眉目?”


    魏玠身为大房&30340;嫡长子,竟连这些事都要掺和进来,甚至比她还要先得知其中内情?显然不是因为他好管闲事,不过是开始对她上心了,想要护着她。


    “害你&30340;婢女两日前入魏府,符牌名姓皆是作假。你不必太过忧心,依我&30340;意思,没有人能伤到你。”


    薛鹂也没有想到事情总在她最焦头烂额&30340;时候出现转机,只要魏玠对她有了情意,梁晏也好钧山王也好便不再是什么难事,即便有人暗地里想害她性命,也要先过了魏玠这关再说。只是她实在忧心,倘若她&30340;仇家当真是哪个示爱不成气急败坏&30340;臭男人,魏玠这么查下去,岂不是要牵扯出她那些实在不算光彩&30340;过往。


    薛鹂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低垂着眼楚楚可怜道:“我虽不讨人喜欢,却也不至罪大恶极,究竟是何人心肠狠毒,竟想要我&30340;性命。”


    魏玠从她&30340;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心虚,淡声道:“鹂娘这几日还是留在府中为好。”


    “多谢表哥。”薛鹂并非不识好歹&30340;人,魏玠既然有意护着她,这份情她自然要领下。何况能去玉衡居寻他,日后与梁晏见面&30340;机会便更多了。


    天色黑沉沉&30340;,无风无月,草丛之中是窸窣&30340;虫鸣。薛鹂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表哥已经不怪我了吗?”


    他天生雀目,夜里鲜少外出走动,如今又何必为了她来这一趟。何况前几日他还颇为瞧不上她,这番是想通了不成?


    “当日&30340;确是我先出言惹你不快,你气我也是应该,只是你毕竟是女子,往后莫要如此轻浮,既然你知错了,此事便算作了结,日后不必再提起。”魏玠说&30340;义正言辞,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薛鹂本就没有多少羞愧之心,听他如此说,更多了逗弄&30340;心思,笑道:“谁说我知错了?”


    她往前靠了靠,一只手臂勾住魏玠&30340;臂弯,小声道:“能与表哥亲热,分明是美事一件,即便让我现在死了也值得,为何要悔过?我虽行事冲动了些,却也是出自真心,如今日夜都想着表哥,当日&30340;事,实在是莫不敢忘……”


    魏玠缓缓攥紧了手指,呼吸也重了几分,良久后,他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喜是怒,而后将薛鹂&30340;手臂从他身上扒了下去,转过身快步离开。


    薛鹂以袖掩面正要发笑,却见魏玠&30340;脚步忽地一顿,在离她十步外&30340;地方停下了。


    魏玠&30340;身影彻底隐在了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与动作,宛如一抹无声无息&30340;游魂。


    薛鹂脸色一僵,还以为他是回过头要与她计较,却听他冷不丁地开口问:“当真是死了也值得?”


    魏玠&30340;语气是缓和&30340;,甚至称得上是温柔,如同情人间温情款款&30340;询问。薛鹂没想到魏玠也能问出这种话来,像普通男子在调情打趣似&30340;,旁人说了未免显得无趣又轻浮,偏偏这话出自魏玠&30340;口,便显得有几分好笑。


    薛鹂点了点头,忍住笑意说道:“表哥是谪仙似&30340;人物,能与你好上一日我便甘之如饴,死又何妨。”


    魏玠在那处站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否是被她这番直白&30340;话吓到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好一会儿了才自言自语似地说了句:“是吗……”


    言毕他便离开了,薛鹂仰头去看黑沉沉&30340;天,心中又升起点似是而非&30340;惆怅。


    虽说魏玠实在让她恼火,可待她也算好心,日后若是能引得梁晏喜欢,她定要早早与他断了,以免纠缠越久越惹得他伤心难过。


    魏府这样大&30340;地方,家仆大大小小加起来近五百人,死了一个不起眼&30340;婢女本不至于引起多大&30340;风浪。偏偏事情出在薛鹂身上,因为与魏玠&30340;风言风语,魏氏不少人看她都心怀不满,想要千方百计挑出她&30340;错处来。如今有侍女因她身死,谣言便传得愈发古怪,有说她心思阴毒,使用巫蛊之术魅惑魏玠叫人撞见,为此才杀人灭口。也有说她是山里勾人&30340;精魅,露出原形叫人识破了。总归是说不得半句好,都将她当成了心怀不轨&30340;祸水。


    银灯气不过硬要与人争论,反因说不过人家而哭着回去找薛鹂告状。薛鹂心中倒不大在乎,那些风言风语无非是坐实了魏玠待她有意,本朝男女之事向来不拘小节。即便她如今名声不好,只要不是魏氏这样&30340;老古板,换了旁人都只会记住她是连魏玠都倾心&30340;美人。


    姚灵慧心中恼怒,只好去找二夫人评理,想要将说薛鹂不好&30340;家仆都抓起来责罚。魏植以宽厚闻名,二夫人哪里会做这种事,只好糊弄了她两句,又叫她回了桃绮院。她心中气急,将薛鹂责骂了一番,也不准许她再离开院门半步。


    魏恒虽说政务繁忙,却不代表府里出了这样大&30340;事都不知晓。回府后立即叫来了魏玠来问话,梁晏也紧赶着跟了过去,想在魏玠受到责骂之时维护他两句。


    一直以来,魏玠都是魏氏最出色,乃至于世家公子中最有名望&30340;人,一举一动都带动了洛阳&30340;风气。如今却与一个旁支所出&30340;表姑娘纠缠不清,说出去岂不是叫旁人笑话。以他&30340;身份,迟早要娶一个贤良淑德&30340;望族之女,日后好撑起魏氏&30340;门楣,而不是薛鹂这般徒有其表&30340;狐媚之人。


    魏恒在书房中训斥魏玠,面色冷肃到像是一块冰,魏氏&30340;家训被他以一种咬牙切齿&30340;语气说出来,带着一种能将人刺伤&30340;尖刻与凌厉。


    魏玠自始至终都温驯而沉默地听着魏恒&30340;训斥,也并不反驳他口中&30340;列下&30340;条条罪责。甚至他也并不认为魏恒说&30340;话有错,薛鹂并非良善,与他更是天壤之别,他为薛鹂这样&30340;女子情动,&30340;确该为此感到不齿。


    然而这日子实在寡淡无趣,薛鹂如同一只叽叽喳喳&30340;雀鸟,将他平缓沉稳&30340;琴音打乱,强硬又恶劣地挤入他&30340;生活。她还惯会卖弄心机,博取旁人&30340;同情与怜悯,装作楚楚可怜&30340;模样骗人心软。


    这样一个人,说为他去死也甘愿,他愿意相信她,也可以成全她。


    魏恒训斥过魏玠后,并未见他有悔过&30340;意思,气急之下将他禁足在玉衡居反省。梁晏也跟着被训斥了两句,再不好多说什么。


    正值夏日,洛阳名士最好在山林间依水宴饮,纵情高歌。魏玠喜好独自登高,不喜与他们一齐吵闹,往日里总是端坐着不与他们一同饮酒取乐,显得格格不入。正好他被禁足了,便只有梁晏前去参加诗会。


    魏恒这次发了火,若不是看在魏植&30340;颜面上,薛鹂必定会被逐出府去。宫里皇上传召魏玠,也都被推拒了。魏恒位高权重,面对当今无能昏庸&30340;皇帝,尊敬他不过是出于忠君&30340;礼数,并非是畏惧,因此只要他开了口,也没人敢来催着让魏玠进宫。


    薛鹂费尽心思哄好了姚灵慧,终于得以走出院门,偷偷去玉衡居找魏玠,想与梁晏见上一面。头顶日头正毒,薛鹂步子快了些,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并未放到心上,一直等玉衡居近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陌生&30340;男子嗓音。


    “你来找魏玠&30340;?”


    即便是钧山王也不会直呼魏玠名姓,这是哪个无礼之人?


    薛鹂被日光刺得眯起眼,皱眉朝身后人看去。


    只见对方身形高大,两侧都有撑伞扇凉&30340;侍者,容貌本称得上是清俊,偏偏穿了身女子&30340;衣裳,艳红&30340;裙上用金线绣着大朵&30340;芍药,唇上还染着鲜红&30340;口脂,眼角晕了抹胭脂,发髻也梳成了女子&30340;样式,而那眉眼与身形都是男子&30340;模样,看着当真是说不出&30340;怪异滑稽。


    早听人说洛阳不少世家子吃多了五石散,头脑不大清醒,薛鹂也是头一回遇见这样&30340;怪人,一时语塞,盯着他半晌没动静。


    那人脸色陡然一沉,语气森寒:“你觉得我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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