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嫁炮灰(穿书) > 11、君心有猛虎
    李袭夜双手抱着脑袋,身子呈虾状蜷缩着,口中喃喃不休,很是痛苦。


    洛白芷望着外边空了一半的床榻上放了床柔软的褥子,自顾脱了鞋,爬上去,鼓起勇气轻轻地唤了一句“王爷”。


    李袭夜瘦弱的身子在丝滑的被褥下瑟瑟发颤,任凭洛白芷如何喊也不作回应。洛白芷无法,狠下心,拳头捏得紧紧的,手中力道忽如其来的大,蛮力之下,将李袭夜那副抖得如同筛糠的残躯搂进怀中,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制止他的非自然抽动。


    “没事了没事了。”她的声音像只小猫咪一样乖乖地哼哼,浑身上下却如同绳索牢固,将李袭夜紧紧禁锢,直至他疲惫不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下一片青紫,狐疑且疲倦地望着洛白芷汗涔涔的小脸,他弱不禁风的样子甚是可怜。


    好半晌,两人保持着相互依偎的动作不变。


    李袭夜双眼逐渐弥漫上一层迷茫与空洞,怔楞地望着洛白芷。


    洛白芷见李袭夜已不再挣扎,指腹柔软,十指轻轻,在他太阳穴上揉搓,企图减轻他的难受。


    “滚开!”相处几个月的李袭夜首次在意识清醒下同洛白芷说了第一句话,冷冰冰中带着一丝厌恶。他想要挣脱洛白芷的束缚,无奈一身病痛提不出任何气力。


    他剑眉深拧,方才缓和下去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一张薄唇再次轻启:“滚开。”


    洛白芷面色有些挂不住,满心满眼的关心来不及敛去,甚是尴尬。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像李袭夜这样拆得如此火速的。


    “你?你不头疼吗?我帮你再按按。”


    “滚开!”李袭夜胸口再次上下剧烈起伏,喉中发出“呼噜呼噜”的急促声,排斥洛白芷的靠近。


    洛白芷被李袭夜阴鸷的面容看得有些害怕,只好老老实实将身子往床外挪,毛球似的坐在床的最外边。


    李袭夜喉中声响这才次第消散,闭上一双眼,回归平静。与此同时,屋中那盏燃得“呲呲”响的油灯灯芯“嗒”一声倒进油墨中,闪着短暂的微光后熄灭,万籁俱寂。洛白芷在黑暗中睁着一双大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借着房梁上被风吹得东西摇摆的气死风灯瞧得屋内七七八八的摆设。


    她轻轻地挪动双腿,方才搂着李袭夜的时候他挣扎的太厉害,膝盖上应当是又被蹭出了不少的血,懒得再去使唤人,洛白芷掀开床褥,安安静静地躺了进去。


    洛白芷闭上眼,分明很累,不料闭上眼后神志愈加清醒,她不禁复盘起今日所有的见闻。


    李袭夜如今是内忧外患,爹不疼,娘不爱,外边还有个哥哥时刻提防着他打出翻身仗的人。


    床榻里侧听不出任何响动,宫里梆子声敲了一遍又一遍。


    洛白芷翻身,将脸朝向李袭夜入睡的方向,她竖起耳朵再次倾听,依旧没有丝毫响动,像是这张床上只躺了一个她一样。


    该不会?!


    洛白芷被自己脑海中闪过的一个惊天想法震得不行,心口被扭着打转般,她屏息凝视,缓缓从床褥里爬起来,一只带着女子特有馨香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探在了李袭夜鼻息下。


    一、二、三!


    一股温热的,舒缓的气息扑散在洛白芷指尖,气息微弱,但始终按照这个频率悠悠地重复着,她那颗悬着的心才安下一分。


    洛白芷在黑暗中转了转眸,一只手撑起半边身子,将脑袋悄悄地挨了过去。


    李袭夜在黑暗中的听力尤为敏感,洛白芷翻身朝向他时,已被他灵敏地捕捉到,待至一只暖和的小手伸到他鼻息间后他微微愣了愣,再则是窸窸窣窣间,发丝滑落肩头坠在他面庞上冰凉的触感。


    一只圆圆的小脑袋轻轻地贴着他的胸口,很快便离开了。


    他听见这个举止怪异的女人说道:“晚安,阿夜。”


    翌日清晨,天空还泛着鱼肚白,远处山水与天相接混沌一片,梅园内下人鱼贯而入,伺候主子洗漱。


    洛白芷半梦半醒睡了一整夜,现下头晕得厉害,她坐在一旁精神恹恹地看王嬷嬷与胡善打手势,小声嘀咕,只听得胡善担忧地说道:“谢娘娘赏赐,望娘娘也多加小心身子。”


    王嬷嬷欸了一声便走了。


    同时,耳边传来低低切切的脚步声,洛白芷单手托着下颚望过去,李袭夜已衣衫整洁,腰身微弯地径直走了过来,面色随仍然白得下人,但精神头儿看着较之昨日好了很多。


    胡善笑意盈盈地从屋外跨进来,脸上褶子烙了一层又一层,想是遇到了什么可喜的事。


    “王爷,娘娘赏了王妃一箱子的珠宝,可尽夸王妃玲珑慧心呐。”


    洛白芷闻言有些意外,她摩挲着腕上那只玉体通透的镯子,弄不清自己哪里招到了秦贵妃的喜爱。


    在人前,秦贵妃的性子倒是与原书中所描述的那般,喜怒不形于色。至于人后,有待考究。


    “回去。”反观李袭夜,对着胡善那张笑颜,一丝情绪也没外露,冷声说了两个字。


    轿子踏着春日雨后晨露稳稳当当地驶回了袭王府,茴香瞧见自家王妃灵活地从轿子上走下来,心下欢喜得不行,围着“王妃王妃”地叫了好几声。


    欢喜了好半晌,马车都牵走了,只剩下主仆二人时,茴香才察觉到没见着跟着去的丽珠,她往府门口遥望几眼,好奇道:“丽珠姐姐怎么?”


    洛白芷抖了抖衣袖,双手交叠,放于腹前,若无其事道:“行事不慎,宫内失言,叫萧贵妃杖毙了。”


    茴香伸长的脖子僵了僵,一张小脸上忍不住害怕:“死了?”


    洛白芷见茴香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提脚往药膳房里走,昨夜一夜未睡好,一早又起来赶路,困得不行,本想睡个回笼觉,每每想起李袭夜的身子,心中惴惴。


    “茴香,我总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就像在邀月村里保护我一样保护自己,知道吗?”


    “王?王妃?”


    “我不是在责怪你。”洛白芷在园内那株逢春抽芽的桃花树下止了步子,对上茴香惊慌的小脸,解释,“如今我是你的靠山不假,我总有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坚强,弱肉强食的社会,唯有自强。”


    她抹掉茴香面颊上的一滴泪:“丽珠死了,死有余辜,那是她背信弃义,阳奉阴违,目无王法必要的结局。我不除她还有千千万万个萧贵妃去除她,你懂吗?”


    茴香扁着嘴,直愣愣地望着洛白芷,点点头。


    “茴香会学着长大,学着保护王妃,像在邀月村一般。”


    “莫再哭了,随我去一遭药膳房罢。”


    茴香诧异洛白芷这些日的变化,但也谨记此话于心。


    药膳房里炊烟袅袅,一位模样俊秀的小书生正蹲在地上煨药。洛白芷细细辨别空气中飘荡的气味,她虽不行医,但是原身的父亲洛富甲自小种植药材,发家后广开药铺行善,这副身子在耳濡目染之下便对诸多药材有了记忆。再则洛白芷硕士学的正好是西医临床方向,二十四岁的年纪,也翻阅过不少中医相关书籍作为病重患者的次要治疗手段。


    人参,黄芪,骨碎补,淡竹叶……


    这些都是些固阳补元气,清热解毒的药材,与李袭夜目前的虚弱无力的确是对症下药,再多一些东西便闻不真切。


    “小造?”茴香对着那抹专心致志熬药的人喊了一声。


    被唤作小造的人顶着一张猫脸转头,一眼便见着聚精会神思考的洛白芷,吓得搁下手中的蒲扇:“拜见王妃。”


    洛白芷随意地摇摇手,蹲下身子,隔着湿润的抹布掀开了陶瓷罐的盖子,一股浓郁的气味扑鼻直上,洛白芷被热气熏得咳嗽一声,晕乎乎的脑子霎时清醒不少。


    “王妃当心!”茴香,小造异口同声道。


    “这个可是王爷的药?”洛白芷问。


    小造小心翼翼地从洛白芷手中接过盖子,长舒一口气,烫着这金贵的主子,他万死难辞其咎。


    “回王妃,是的。小的一日十二个时辰诸事不用多做,只一心一意负责王爷的药膳。”


    洛白芷忍不住抬眼仔细看了眼小造,宽脸圆眼,话未出,眼先笑,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药方可方便给我瞧瞧?”


    “这……”小造迟疑。


    “小造,王妃问你要药方呢。”茴香重复道,拽了拽小造的袖子。


    一张药方里所有的药材都放在罐子里熬得一塌糊涂,乍一看,只能分清个七八。中药里少则十二味药材,多则整百副药材熬制,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最终煨成一碗救命良方,确实马虎不得。


    洛白芷仔细辨别了一下罐子里的药材,有一味看似橄榄的椭圆药材她始终辨别不出,便想着看看药方,这究竟是何物。


    也好从李袭夜日常喝的药中判断他目前病情的严重程度,看自己是否能帮上忙。


    “王妃!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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