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青春校园 > 狂枝[上位者低头] > 8、Chapter8
    助理不敢跟单桠顶嘴。


    他们私下里都有个说法,惹了她跟被喂鲨鱼没什么两样。


    这是个见血不放的主。


    更何况华星所有人都知道在苏青也面前做错什么还有的改,如果在苏青也面前顶撞单桠,那是彻底没得救。


    “没,没了……”


    单桠点点头,神色平静:“今年没做完的依然按十三薪给你,好好在家休息段时间。”


    助理被意外之喜砸得愣在原地,单桠已经催着苏青也走了。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流露出些许的悔恨与不安。


    才一转身单桠就变了脸色。


    “怎么样?”


    她过了廊道才扶住苏青也的手臂,感受到他细微的发颤。


    苏青也瞒得了谁都瞒不住她。


    两人有段时间几乎是同吃同住,苏青也才拿到一个小角色有了点名堂,在剧组就被暗害,凶手没查出来,脸却差点就被毁了。


    单桠那时候又怕又怒,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后来拿下第一个影帝奖杯,随着光环而来的危险如同群狼环伺,即使现在有经费请人了,只有苏青也一个艺人单桠仍然习惯亲力亲为。


    苏青也的任何表情根本逃不过她,刚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是不想因为受伤上热搜。


    “现在就去医院,我找人换你出去。”


    他摇头。


    “先拍完今天的部分。”


    “苏青也!”单桠压着声音却可见怒气。


    “今天就剩一条了,剧组等这个天气等了很久。”


    “你知不知轻重?”


    苏青也忍着疼,他就是知轻重,才知道不能在这里因为私事耽误进度。


    “没事。”他额角冒着冷汗,糊了妆:“你先去医院。”


    他话音才落,单桠推开门进了化妆室,径直坐在椅子上,高跟鞋蹬着地慢慢转,看着苏青也,冷笑。


    “梦呢?”


    ……


    化妆师来补妆,难得见苏青也面色不虞,联想到刚才的事情,动作更小心翼翼。


    单桠撑着下巴:“别臭着脸,一会被拍到就不好了。”


    话是这样说,苏青也想到刚才那一幕,脸色还是缓和不下来。


    单桠叹了口气。


    苏青也看过来。


    她木着脸:“怎么,只允许你生性不爱笑么。”


    噗嗤。


    化妆师小姐姐没忍住,手一抖,散粉多上了一块。


    苏青也:“……”


    到底是没绷住。


    “妆补好了,苏老师,mia姐。”


    “嗯,辛苦了。”


    单桠起身锁了门。


    “阿桠,你今天先回去,后面换李仰来。”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回去了谁送你过去。”


    苏青也沉默。


    “行了,我命大。他用的不是挺顺手的吗。”


    单桠身上外伤不严重,此时有点刺着疼了,才对着镜子自己看后腰处的淤青。


    苏青也起身,手上拿了酒精棉签递给她。


    “他就离你半步,要顺手拉你一把你背上现在就不会有淤青。”


    单桠失笑,接过棉签随便在破皮处划拉两下,创口不大,就是淤青看着吓人,苏青也说得再晚点没准儿这破皮就自愈了。


    苏青也看出她在想什么,摇摇头:“我知道他没有舍命救你的本分,但他本来就是生活助理,日常跟着我们这么久了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紧要关头连伸手拉你一把都不愿意,况且从他站的角度往后还是往前退都是安全的,我怀疑他跟这次的意外有关系。”


    “是吗。”单桠满不在乎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天就让人开始挑着再招个生活助理。


    “反正是给我们苏大影帝招助理,挑你顺眼的来,新助理来之前我都在剧组陪你。”


    单桠放下衣摆,棉签丢进垃圾桶。


    她倒是没注意那个人的站位,拿过手机坐回椅子里,腰一弯曲还是没忍住嘶了声,发消息让人留意那个助理的去向。


    见苏青也不吭声,抬头。


    “你什么表情,我不过是做回老本行而已。”


    苏青也忍俊不禁:“你确定?”


    一个十级生活废不管过了几年也都还是十级生活废,不会因为有人帮忙打理日常生活就会突然变得非常敏捷。


    单桠:“……”


    她大概也是想起从前苏青也又要拍戏又要给两人当生活助理的日子,抬手摇了摇手机:“我马上给小希打电话。”


    苏青也失笑,视线落在单桠的侧脸上又收回来:“给他加工资。”


    恰好电话被接起,小希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dna没有比这时候还动的了。


    加工资?!!!


    “也哥就是大方!”


    那边已经传来小希收拾东西的声音:“啊啊啊,我要追随你一辈子。”


    单桠失笑,恰好门被敲响,是场务。


    “行,”单桠挂了电话:“赶紧来。”


    ……


    心善将男主小野喂养大的几个老工人被埋在矿洞地下,尘土飞扬中踉跄跑出来一个人影。


    镜头推进。


    小野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是历经绝望后的迷茫与即将崩溃的爆发。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倒塌而下的支架,小野的心里也有那么一处被砸开,湮灭成灰烬了。


    他张了张嘴,却无法言语。


    那是对于面部神经极其细微的控制力,空洞的眼神已经将他彻底撕裂,难以言喻的痛苦随着泪水夺眶而出。


    监视器后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单桠盯着他面向废墟跪下后的背。


    因为哭泣而微微起伏的肩胛骨如同折了翼,被困在这件破旧的,带着血的衣衫里。


    单桠盯着他右肩下方那处由几个艳红开始,逐渐晕染的梅点。


    随着小野无声的痛苦哭嚎,两手抓在砂石地里却徒劳的无力挣扎,梅花晕染而开,越发鲜艳。


    苏青也仿佛毫无知觉,他彻底将自己的所有感官乃至生命都献给小野,与他同喜同悲,共享生命。


    短短一分半的长镜头一镜到底,苏青也带着血的这段哭戏在将来会成为教科书式的里程碑,供无数后辈景仰膜拜。


    而此时。


    “cut!”


    岁稔笑着喊道。


    苏青也的身体仿佛被抽去所有的生命力,身体微微晃了下,才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单桠率先鼓掌,冷静却难掩骄傲地看着苏青也。


    他是天生的体验派演员,极强的感知力让他极其容易为角色风魔,替他生替他死。


    所以单桠从来不会给他瞎接戏,透支他作为演员的生命力。


    他没能站起来,旁人皆以为他迅速恢复平静,可只有单桠能看出他眼里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苏青也抬眼对着她的方向笑,又恢复常态,所有人开始恭维夸赞,连岁稔也反复拉动进度条,看着刚才那短短一分半的视频。


    “过。”


    对讲机里传出岁稔满意的讯号,单桠第一个跑过去。


    她蹲下身,视线落在苏青也泛血的背,小声说了句。


    “特别好。”


    小希紧随其后,握起苏青也冰凉的手臂。


    ……


    苏青也的状态显然不太能撑得住了,小希带着他先上了保姆车,前往他本来该去学习手语的疗养院。


    私人医生替他清创。


    苏青也的背部并不干净,有很多老旧的瘢痕,这是他从来不在各种场合脱衣的原因之一。


    这些私人医生和小希见惯不怪,然而随着视线落下,他后心口的烫疤处竟然多了道纹身。


    那是一颗由枝桠缠绕成的心脏,小而精致,却用极其浓厚的黑绿色勾进血肉。


    小希的呼吸停滞了那么一瞬。


    苏青也抬头,两人目光相对。


    “有事?”


    小希从来没有见过攻击性这样强的苏青也,目光锐利到他无处招架。


    “……没。”


    没?!


    这能没事吗?猜测跟亲眼看到打了包票的东西能没区别吗?!


    小希在心中疯狂尖叫。


    怎么不让李仰那个臭丫头过来,果然加工资的事儿不好干!天要亡他西连庄,这白眼狼今天是要当定了!


    苏青也闭上眼,他确实没精力再顾及小希。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


    “有。”小希回过神,在苏青也看不到的角度,眼里带了些怜悯:“我知道的。”


    ……


    单桠同剧组对接好后也立刻赶过去。


    苏青也此时已经在学习手语,单桠没有进去打扰他。


    “所以是什么图案。”


    僻静的角落,小希被她叫过来。


    “……”小希又是张嘴,又是扭手,半天没能开口。


    单桠心里有了考量,开口问道:“跟我有关。”


    是肯定句。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小希欲言又止,跟满脸艰难的表情一同疯狂跳动的心脏。


    “……枝桠。”


    单桠站在原地。


    “是枝桠包裹成的心脏,具体的我也没看清……”


    是了,跟她那次一闪而过看见的画面八九不离十。


    单桠微微抬着下巴,所有复杂的情绪在一个呼吸之间被压下。


    小希其实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仅是外界粉丝嗑cp嗑得上头,就连内部人员也都以为她跟苏青也是一对。


    只有真正在她组里的人才知道,单桠从来不谈感情,更何况跟苏青也不清不楚。


    可两人之间的羁绊又实在太缱绻,他以为苏青也至少是特别的。


    可如今看着单桠平静的脸,他有些搞不懂了。


    到底什么事会让眼前的女人露出泰山崩塌的表情?


    “我知道了。”


    良久,单桠开口:“你去守着他吧,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


    “是。”


    小希有些茫然,却又在意料之中。


    他看着单桠的背影,扬声问道:“你去哪里?”


    回答他的是安静空旷的廊道。


    ……


    夜色浓稠,巨大的玻璃房独自静立在,由港岛柏林资本所注资的疗养院。


    晚间走在廊道里,消毒水蔓延出一种渗入人心的孤寂。


    单桠像一尊冰冷的到凝固的石塑,隐匿在走廊承重柱的倒影之下。


    她偏头,目光透过全玻璃化的墙壁,看向诺大复健室里的唯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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