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调皮地钻了进来,精准地洒在床上人儿颤动的眼睫上。
薛澜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了那有些刺眼的光线。
“姐姐,窗帘没有拉好……”
她翻了个身,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习惯性的撒娇,像只在阳光下伸懒腰的猫。
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然而,她的撒娇并没有得到预想中那个温暖怀抱的回应,空气里只有尘埃在光束中静静飞舞。
随着阳光逐渐变得灼热,薛澜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天花板——这是沈欢的房间。
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竟然还是昨天的衣服,皱皱巴巴的,透着一股狼狈。
“昨天……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疼得她眉头紧锁。
关于昨晚的记忆出现了大片的断层,就像是被谁粗暴地剪去了一截胶片。
哗啦——哗啦——
记忆的深处,昨夜那场仿佛要淹没世界的暴雨声再次回响在耳畔。
紧接着,一些零碎的片段闪回:车厢内逼仄的空间,交缠的呼吸,那个人滚烫的体温,还有唇瓣相贴时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
薛澜失神地抚上自己的唇,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上面残留的温度。
“这人……还真的就只亲了一下?”
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心头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失望。
“不过……我晕倒前好像说了什么?”
她努力回想,却只抓住了几个模糊的词汇:鹰国、家、钻戒……
晃了晃依然昏沉的脑袋,薛澜决定放过自己。记不得就记不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断片”。
但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昨晚在酒吧遇到楚萋荨之后,她的身体又出现了那种不受控制的诡异现象。
她猛地想起,自己在沈欢那本“保命指南”上看到过类似的情节。
薛澜立刻翻身下床,从包里翻出手机。
她在手机相册里存了那本笔记的照片。
随后,她走到书桌边,翻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神色凝重地开始抄录和梳理。
笔记上有一段关于她和楚萋荨“初遇”的描写,那是她在无数次六月七号的轮回里亲身经历过的噩梦,不需要证实。
然后是关于医院的、关于“强吻”的……
“这些东西……都是固定的节点。”
薛澜手中的笔尖在纸上重重顿住,墨水晕开一个小黑点。
这像什么呢?就像是一出早已排练好的舞台剧。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属于自己的剧本,到了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就要像个傻子一样念出那些羞耻的台词,做出那些违背本心的动作。
哪怕那个时候的自己内心在尖叫、在反抗,身体却只能诚实地顺从。
薛澜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那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猜测、关于楚萋荨的“女主光环”,以及沈欢这个“路人甲”的变数。
最后,她在本子的最下方,郑重地写下了一行小字:
“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那个人了,我不知道她是谁,可灵魂深处对她很熟悉。”
滴——
仿佛有一滴水珠落在心湖之上,漾开层层涟漪。
平静的湖面逐渐清晰,倒映出一个人的面容。
那人眉眼英挺,虽长着一张看似精明的老板脸,眼底却藏着最温柔的光。她身上带着一股子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江湖气,却又干净得让人想要靠近。
她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可她的心声却在每一次对视时,都在大声喊着“一见钟情”。
“说起来……”
薛澜突然回过神,嘀咕了一句,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
她闭上眼,仔细去捕捉空气中的声音。
无论是那聒噪又可爱的心声,还是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统统没有。
这间不大的房子里,安静得可怕,好像只有她自己。
薛澜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快。
沈欢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虽然没做最后一步,但也算是“肌肤之亲”了吧?
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是想让她当昨晚的一切没发生过?
“切。”
薛澜冷哼一声,把笔往桌上一扔,带着一身起床气拉开房门。
果然,迎接她的是一个空荡荡、冷清清的客厅。
餐桌上空空如也,没有爱心早餐,也没有便签条。
“果然是跑掉了,渣女。”
薛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不死心地检查了一遍手机,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沈欢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叹了口气,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莫名烦躁。
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或许是一个解释,或许只是一句早安。
笃笃笃——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薛澜眼睛一亮,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肯定是沈欢!这人一定是出门买早餐忘带钥匙了!
哼,看在早餐的份上,就勉强原谅她这一次不告而别。
薛澜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扯了扯睡衣的领口,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你还知道回……”
话音未落。
滋啦——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根高压电线直接戳进了太阳穴。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电流声在她脑海中炸响,震得她瞳孔骤缩,差点站立不稳。
门口站着的,根本不是沈欢。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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