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青春校园 > 星星落进我怀里 > 20-30
    21、21


    “好痛, 我膝盖好像擦伤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傅希盯着她, 蹙了蹙眉:“擦伤?”


    “对啊。”扶桑快速地把事情经过, 来龙去脉,以及自己在洞里不愿就这么等死, 为了自救想要爬出去,却摔得满身是伤,干净白皙的皮肤上遍布了一道道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的伤痕,“有人发现我后,那人扔了根绳子下来,让我拽着慢慢爬上去,但是那会儿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我太害怕了, 我怕那个突然出现想要救我的人嫌我拖拉,会不耐烦地走掉。我硬拉着绳子,逼迫自己爬上去, 可是洞的边缘那些突出来的石头特别尖, 上去的途中不小心割到了膝盖。昨天晚上回来后情绪有点儿激动, 并没有觉得多痛, 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傅希用手掀开被子,把她白净的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昨晚江眠月帮扶桑擦了身, 扶桑小巧的脚丫白嫩嫩的,有点可爱。


    傅希撩开她长裤的裤管,拉上去, 露出膝盖,果真看见了那道被石头割破的伤痕。


    皮肤被划伤裂开,外翻出里面的肉,血已经结痂了。


    扶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动作,在粗粝的指尖抚过她的肌肤,轻轻搭在伤口处碰了碰的时候,她恰到时宜地咬着唇,把腿抽回去一点儿,“嘶”一声。


    傅希抬眸:“很痛?”


    扶桑软软的:“嗯。”


    扶桑从北京带了常用的药箱过来,傅希根据扶桑话里的指引,翻开她的行李箱,小姑娘的东西摆得乱糟糟的,润肤露,梳子,T恤,连内衣,内裤都有


    白白嫩嫩的一套,特别显眼。


    扶桑趁着傅希背对她蹲在行李箱旁找药箱的当儿,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感叹:怎么这么蠢,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箱子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丢脸死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绯红一片。


    偏偏男人还冷静得要命,随手拿开那套衣物,刚好看见被盖在下面的医药箱,重新回到床边,把她的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拿着棉签,沾了点酒精,刚要放在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搽。


    扶桑特紧张地“诶”了一声,观察着他的表情,不太确定地问:“傅警官,我能抓着你的手吗?”


    傅希抬眸,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有点儿不解。


    她又补充:“我怕疼。”


    傅希淡淡地垂眸,心跳压抑得有些过分,他说:“可以。”


    扶桑内心雀跃了一下,轻轻试探地搭在他没拿棉签的那只手上。


    然后,他就一只手被她抓着,一只手帮她消毒抹药。


    扶桑没有抓上他的手腕,而是覆在了他的手心中。


    一疼就紧紧地握上去,像是要掐出骨血来。


    傅希愣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抹完药后,男人放下她的裤管。


    扶桑左右瞄了瞄,眼珠子一转,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突然说:“傅警官,我想洗头。”


    傅希侧目,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想洗就洗呗,还用跟他报备吗?


    扶桑撇了撇嘴,说:“可是我腿伤了,站不稳,坐着的话,一个人也洗不了,所以你帮帮我呗?”


    傅希歪了歪头,有点儿摸不清扶桑今天的套路。


    他站起身,手扶在腰间,波澜不惊地说:“扶桑,我帮你洗的话,就不只是洗头发这么简单了?”


    “那是什么?”扶桑好奇。


    “拔你头发。”


    扶桑:


    扶桑愤道:“你就不能轻点吗?我又不是大老爷们,不行,我一定要洗,昨天弄得那么脏,澡也没洗,头发也没洗,油死了,再不洗要馊了。况且,明天就要离开保护站回北京了,那更要洗了。”


    傅希没辙,乖乖地打了桶水上来,帮她打湿,开始搓头发,软趴趴柔滑的短发仿佛一拉就断,傅希尽量把动作放到最小,搓得差不多了,就帮她冲洗干净。


    最后还连打了两桶热水上来给她自己进去洗澡。


    待所有事情整完,扶桑换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整个人清爽多了,干干净净的,被热水蒸气熏到的脸红扑扑,娇俏又可爱。


    倒是傅希,黑色的长裤因为帮她洗头的缘故打湿了一半,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却一点儿也不影响他高大挺拔冷峻的美感。


    傅希低眸看她,扶桑也仰头看他,喊了声:“傅希。”


    不是“傅警官”。


    l*q


    傅希眼眸中多了几分深意。


    扶桑未等他提出疑问,便再次开了口。


    声音朗朗,清脆极了。


    “回去后,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


    翌日。


    是羌塘志愿活动的最后一天。


    所有人大包小包地收拾好东西,吃完早餐,跟老站长和村民们告了别,就开始上车准备离开。


    在这儿干了半个月的活儿,隔离了尘世,没有上网,累过,清闲过。


    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来到这传说中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却没有去看过这儿最美的风景。


    男志愿者和特战队们虽说来的时候闹了一场矛盾,但是十几天过去,他们的改变所有人都是看得见的,毕竟也只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屁孩大学生嘛。


    谁年轻的时候没怕过苦,没怕过累。


    现在大家都闭口不提来时在车上发生的事儿。


    其中一男志愿者伸了伸懒腰,吆喝着提议了一番:“梁副官,我们来这儿这么久了,也没出去玩过专门看过什么风景,不如你顺着路带我们兜兜风呗。”


    “兜风啊?”梁栋开着车,目视前方,却刻意绕着弯地说,“能不能兜风可不是我说了算,我就一司机,要问也是问我们大队长。”


    谁都知道,傅希跟男志愿者曾经闹过不愉快,这会儿男志愿者立马就怂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敢开口,还是坐旁边的江眠月鄙视他一眼,他才鼓着勇气出了声:“傅队长,那个那个来羌塘那会儿,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别介意啊。那时候我承认,是我不懂事,但是现在不同了,还是多亏了您,骂醒了我。所以,今天也差不多要分别了,正式跟你说声对不起。”


    另一男志愿者也插一嘴:“我也,对不起。”


    傅希坐在副驾上,手指在车窗边沿轻敲,他漫不经心笑了声:“兜风可以。你们想去看山,看河,还是看山顶上的雪啊?”


    男志愿者作为男生,没好意思自己就做了决定,便转个身问江眠月和扶桑的意见。


    扶桑盯着傅希的侧脸,突然想为难他,傲娇地说:“我都要看呢?”


    傅希刚想开口驳她。


    梁栋兴冲冲没眼力价儿地插了句话:“队长,我知道有个地方什么都能看。”


    扶桑“嘁”了一声。


    傅希懒得搭理她。


    而后,梁栋把车转了个方向,往东边而去,绕了个大弯来走,走到临近阿尔金山。


    梁栋找了个位置不错的山丘,停下车,让大家们去玩。


    大概两个小时后,集合回帝都。


    江眠月和扶桑下了车,望着眼前那一座座连绵不断的白雪山,四周风雪弥漫,天空湛蓝湛蓝的,有一群的藏羚羊在奔跑。


    顿时惊呆了眼。


    以防走丢,大家上山都是成群结队地上,也不敢上太远,只是在半山腰处,找了一小块还算平坦的空地便开始拍起照来。


    女生在自拍,男生在拍景,打算回去后发朋友圈动态,也不枉费自己路途遥远过来一趟。


    江眠月拎着手机,开着美颜,拉着扶桑自拍得兴奋,和扶桑拍完又拉叶梓曦和特战队里的成员来拍。


    扶桑静静地看着她瞎折腾,吸了一口山上稀薄却极度清爽的氧气,一眨眼,霍然发现傅希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笑了声,三两步走过去。


    喊:“傅警官,你怎么一个人啊?不拍照吗?这里的景这么美。”


    傅希摇摇头,深邃冷静的双眼垂下,轻轻扫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晚梁栋对他说:“队长,中央派人去狮泉河清走那三个歹徒尸体时才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说明黑狐抢先得到了消息,并且提前带走尸体。里面的三个人都死了,是谁杀的,死无对证,黑狐肯定不会这么快怀疑你。怕就怕在,以后他若发现了什么,记恨上你。所以,回去以后,小心一点。”


    傅希静默许久,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娇俏的小脸,看着她的短发在雪里飘。


    突然笑了笑,发问:“你上次说,你头发不能剪是因为什么?”


    上次,指的是梵乌山的救援。


    风声太大,呼啸呼啸的,扶桑并不能听清他的话。


    风刮得她的脸生疼,嫩白的脸颊简直要跟这血色融为一体。


    扶桑问:“什么?”


    傅希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因为外婆,我外婆是江南人,喜欢穿旗袍,留长发,更喜欢温柔灵巧的孙女。”


    “外婆就一个孙女。”最后,她似乎忆起什么,温吞吞道。


    傅希淡薄的唇勾了勾,盯着她笑:“那留长吧,好看点。”


    真的吗?


    扶桑漾在唇边的笑弧渐渐扩大,面对喜欢的人的赞美,她不知道该回什么,想了又想。


    只能,怯怯的,哑声道:“傅警官,其实”


    “我”


    “嗯?”


    男人回眸看她,小姑娘脸白嫩嫩的,泛着点自然的粉,有点儿好看。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吗?


    22、22


    扶桑从小到大没怎么谈过恋爱, 二十四年来, 喜欢过的人也屈指可数。


    高中那会儿, 她喜欢班上一个痞坏的男生,男生逃课成瘾, 酷爱打架,跟人拌了嘴,直接简单明了地来一句:“来一场,怎么样?”


    “敢不敢?”


    说罢,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底气十足,拽拽地冲对方说:“来啊,朝这儿打。”


    直到, 他被人扁成一个猪头。


    蹲在一旁的扶桑撇了撇嘴,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帅嘛。


    旋即,还未成形的初恋直接告罄。


    第二次, 是季凯。


    她和季凯是大学同学, 也是学校里同院系的师兄妹关系。


    还未出名的季凯一脸的学生气, 天冷的时候, 经常穿一件深褐色的羊毛衫,外搭浅棕色的长大衣,拎着画板, 走在宽阔多人的校道上,颇有几分贵公子式的儒雅。


    当即被人扒上了学校论坛,成为许多新生学妹的花痴对象。


    扶桑很“荣幸”通过社团认识了季凯, 还知道季凯住在北京,就在那个军区大院里。


    因为这一缘由,俩人愈走愈近,身边的人都在起哄他们,吆喝着“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被起哄得多了,扶桑自己也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觉得她应该是喜欢季凯的吧。


    直到后来,正欲告白的季凯张开手臂想抱抱扶桑,被扶桑一把推开,眼神躲躲闪闪的,四处乱瞟,扔了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仔细想想,她还真没对任何一个男人说过“我喜欢你”这种话。


    此时,话已经说出口了,剑也出鞘了,再也没收回去的道理。


    扶桑咬着唇,脑袋垂得很低,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心里乱七八糟的,仿佛无数根线缠在一块儿,怎么解也解不开。


    远远就看去,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正准备接受来自于大哥哥的教导。


    空气安静得有些过分。


    扶桑眨了眨眼,怯怯地抬头,发现男人刚好也在看她。


    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不是。


    天空下起了雪,犹如鹅毛般,满天卷地地飘落下来。


    傅希伸手捻掉落在扶桑刘海上的小雪花,掀着唇,深思熟虑后,一字一句地说:“扶桑”


    “你再想想。”


    扶桑:?


    扶桑:??


    扶桑:???


    扶桑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告白,不到五分钟就宣告失败了。


    回到帝都后,她躲在公寓里狂吃狂喝,暴饮暴食,拼命地往肚子里塞东西,想要逼迫自己忘掉在羌塘的那些事儿。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完全把漫画抛在了脑后。


    秋秋也很着急,《风沙》这本小说知名度很高,当时改编漫画的动态闹得轰轰烈烈,所有读者都在期待着漫画的到来。


    一开始扶桑说自己不在状态,需要出去找找灵感才开始创作。


    秋秋没意见。


    可是,现在都回来一周了,扶桑居然还没动静!!!


    将近一个月,@小橘己的微博没发过任何动态,仿佛种了草。


    直到今天,@小橘己一个月前最后一条微博的评论已经破千,全是嗷嗷待哺的原著粉丝来求太太连载漫画。


    评论区的画风是——


    【呜呜呜太太去哪了!!!???我想看《风沙》条漫!!!!】


    【怎么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消息?】


    【太太微博长草了,快回来拔拔草吧!!】


    扶桑独自窝在公寓,站在镜子前,看着镜面映出的娇俏女孩,摸了摸自己触到肩膀的短发发尾,眼皮耷下来,很丧。


    实在是禁不住困意,懒懒地爬上床又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


    天已经黑了,夜幕铺满零零落落的星辰,细细碎碎的光透过窗纱洒进室内。


    扶桑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手肘撑在被褥上,双手托着下巴,努了努嘴。


    刚刚,她又梦见了他。


    他们在西部的大荒漠,以及阿尔金山的半山腰,微凉的雪花飘落下来,漫天飞舞,他冰凉的指尖轻轻触到她的额角,把上面的一片尚未融化的雪摘下来。


    画面有点儿好看。


    可如今,梦醒了。


    在羌塘的一切,就像一场荒凉大梦。


    分别之后再无交集。


    *


    【姐,来玩不?】


    第二天,重新振作起来,正在书房埋头画漫画的扶桑突然接到了孟括的微信。


    孟括跟扶桑小时候是邻居,两人特熟。


    还自称姐弟的那种。


    扶桑抬起头,用没拿画笔的那只手轻敲手机屏幕,回他:【哪儿?】


    孟括:【你喜欢,你现在在家?我刚好在你家附近办点事,你行了就过来,我待会儿载你去,你就别开车了。】


    旋即,孟括从那端发了个定位过来。


    扶桑瞄了眼,还挺近。


    随手打了一个【好】字,就没再管他,继续画漫画去了。


    两个小时后。


    等分镜脚本的草稿终于画完,扶桑伸了个懒腰。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去太阳就要落山了,她才慢慢地换好衣服,化妆出门。


    出门后。


    先给孟括发一条微信,问他:【你办完事了没?】


    扶桑漫不经心地,边走路边打字,然后按发送。


    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扶桑熟门熟路地左拐。


    孟括快速回她:【好了。】


    扶桑:【我在过来。】


    扶桑按熄屏幕,左转进入一条小巷,刚抬起头,才猛然发现这里周围拉了警戒线,根本不让人走,一辆特警车和消防车明晃晃地停在马路中央。


    不少路人围在四周,议论纷纷,视线都往上瞟。


    扶桑顺着群众的视线看去,刚好看见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被吊在五楼临近马路的窗边上,呜呜地哭着,哭声大得连警戒线外的行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扶桑捧着手机,呆呆地把视线投到特警车的车身上,正好瞥见一个穿着黑色特警服,踩着军靴的男人拿着传讯器,一边对着里面发动指令,一边大步迈进了那栋大楼。


    男人侧脸俊美冷毅,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清隽而英俊。


    让她心悸不止。


    只是,在长腿迈进大楼前,顿了一顿,侧眸瞟了眼。


    扶桑快速转身,躲回刚刚的转角,背紧贴着墙面,手机被她紧紧地抓着,放在胸口处,心跳起伏不定。


    久久缓不过神来。


    连孟括打来的电话也丝毫没有听见。


    傅希进了大楼开始对小孩实施营救,扶桑垂着头,快速地从另一条小道绕过去。


    直到见到了孟括,整个人才安定下来。


    孟括见她眼神有点儿不对劲,随口一问:“怎么了?鬼鬼祟祟的,你做贼啦?”


    “你才做贼了!”扶桑斜了他一眼。


    最后两人没说什么,熟稔地上了车,孟括开车把她带到一家酒吧去玩。


    酒吧内灯影重重,歌舞闹腾。


    偶尔有几个穿着吊带裙的妖精妹子来搭讪孟括,手肘搭着他的肩,长发的发尾落在他的下颌处,身体最柔软的部分往男人的身上压,挑衅地看向扶桑。


    扶桑吸着橙汁,冲孟括竖了个大母拇指,室内歌舞声响太大,她只能跟他咬耳朵,侃道:“行啊你,小时候就一娘娘腔,长大了这么招人喜欢?”


    娘娘腔?


    谁娘娘腔了!


    孟括气得想拍她一掌,但碍于扶桑是女生,他从小就知道这女的口不遮拦,大咧咧的,也没计较。


    啧了一声,问:“怎么滴,你上次问我傅希的联系方式,听说那半个月还跟着他跑去羌塘,泡到人家了吗你?”


    “要你管!”被戳了痛处,扶桑瞪了他一眼。


    “那就是没泡到。”孟括挑挑眉,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按理说,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他啊,怎么现在才有兴趣?”


    “我什么时候见过他了?”扶桑吸了口饮料,问得懵懂。


    孟括挠挠头:“我想想啊不对,你肯定见过他,我记得小时候那会儿,上初中吧。我让傅希教我打架,他把我腿弄折了,然后我妈跑来骂他,你还帮了他咧。”


    “我帮了他?”扶桑眼皮慢悠悠地掀开,羽睫微微一颤,努力回想了一下。


    “对啊。”孟括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你记性这么差?我都记得,你怎么忘了?当时我还奇怪,你咋那么正义,突然就冲上来把我妈臭骂了一顿,该不会你这小妞,小小年纪就看上人家了?”


    扶桑似乎是有点儿想起来,她揉了揉头发,小声说:“可能是因为我爸不在了吧,所以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模模糊糊的,唯独在警局那天的事儿记得一清二楚。”


    “阿姨在江南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还行。”


    这一次,扶桑没有喝酒,反而是孟括喝了不少。


    扶桑开着车,把孟括送回军区大院,打算返回路边,叫一辆出租车回去。


    正巧,“呲——”一声,一辆深黑色的吉普霸道而显眼地停在了她的脚侧。


    车灯刺目耀眼。


    车座底盘高。


    扶桑仰头看他。


    车内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冷静淡然地坐在驾驶位上,修长的手臂伸出车窗,往下垂,敲敲车门。


    “哐哐”的声音在昏暗的马路清彻回响。


    傅希轮廓冷峻,没有表情,只淡淡地抛下一句。


    “上车。”


    23、23


    傅希轮廓冷峻, 没有表情, 只淡淡地抛下一句。


    “上车。”


    好凶!


    远处的冷风吹来, 扶桑小幅度地打了个寒颤,抖抖肩。


    免费的司机不要白不要, 不上车的是傻子。


    她秉着这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观念,疯狂洗脑自己,绕了个弯,正准备占某人便宜。


    想要拉开后座的车门。


    硬拉了几下,才发现根本拉不动。


    扶桑气馁,刚好听见男人带着点不耐烦地再次开口:“坐前面来。”


    一秒、两秒、


    扶桑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咬着唇,语气是克制不住地颤抖, 她并不想坐前面。


    “为什么我要坐后座都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


    扶桑:


    扶桑闭了闭眼,准备转身就走。


    “扶桑。”男人低低地喊了一声,在黑沉无星的夜中显得尤为空灵。


    扶桑脚步顿住。


    “你是要我拉你上来, 是自己乖乖上来, 嗯?天太晚了, 外面不安全, 我送你回去。”


    最后,扶桑还是投降地回到副驾的位置,拉开车门, 一屁股坐上去,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把外套的帽子拉上来, 遮挡住自己的脸,撇向一边,就着车窗灌吹进来的冷风。


    一个人,生闷气似的,一声不吭。


    吉普车发动了起来。


    傅希开得特别慢,明明马路上没有车,一路通畅得完全可以飘移,他偏偏开得跟个乌龟似的。


    慢慢、慢慢地耗着时间。


    似乎在挑战着她的极限,等着某人像只小狮子一样发怒瞪他。


    可整整开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车程被他硬生生拉长了两倍。


    吉普停在小区楼下后,熄了火,扶桑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傅希的眸色无声地暗了下去。


    “扶桑”


    “傅警官。”


    两人同时开口。


    扶桑抢先说,嗓音哑哑的,有些泛空:“抱歉,我还没想好。”


    车厢内的空气一时间凝重得可怕。


    这安静像是无形的棉絮,紧紧地堵塞在他的心头。


    扶桑咬着唇,没看他一眼,推开车门,就下车离开了。


    离开的背影不带一丝留念。


    傅希嗤笑了声,像是自嘲,他坐在车上,看着女人走开的身影,摸出一根烟,点燃,烟吸入肺,总觉得不是滋——?T?X独家整理?——味。


    那天,他给她的答案是——


    “你再想想。”


    他考虑了很多


    扶桑从小被人宠着长大,养尊处优,除了扶志国那件事对她打击很大以外,基本没什么烦恼,是生长在保护圈里的女孩。


    而他跟她恰恰相反,是要处处面对危险,随时准备丧命殉国的人。


    他对自己的未来根本不敢构想,甚至连一生平安都是奢望。


    所以,他把选择权交给她。


    让她再想想


    他以为她会说:“我不想了,就是你了,我就是喜欢你。”


    他能立刻将她拥进怀里。


    平时的她不都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吗?


    怎么一下子变了?


    傅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回到特战队寝室后,他揪住正在卧地俯卧撑的梁栋,开门见山地把那天的事情阐述给他,并问:“说一下,你的看法。”


    梁栋第一次被队长问及感情方面的问题,挠了挠头,用衣摆擦擦汗,磕磕绊绊地说:“这这队长,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还没谈过恋爱呢,你跟扶桑的事情,我还真不好说。”


    傅希摸出烟盒,把烟叼在嘴里,也没点燃:“你就随便说说自己的看法就行,我没抱太大希望。”


    梁栋抽了抽嘴角:


    决定用毕生所学来给队长疏通一下情路:


    “我觉得吧,人家女生都说喜欢你了,你居然还让人家想想,这不明摆着是拒绝的意思吗?”


    傅希斜他一眼:“我没想拒绝。”


    梁栋第一次从队长身上发现了直男的精髓,他舌头差点打弯:“不是,不拒绝你干嘛还让人家想想啊,这不是自己找事吗?这么跟你说吧,平日里再大胆的女生,在告白之后,脸皮都有点儿薄,内心特脆弱她们会认为,所有跟答应不搭边的回答都是拒绝。她躲着你也是因为你拒绝了她,不好意思再跟你说话,女人都挺好哄的吧,你直接跟她告白一下不就得了。”


    梁栋摊了摊手,跟傅希的死脑筋一对比,忽然就飘了起来。


    感觉自己是个情圣。


    男人舔了舔下唇,把烟点燃,饶有趣味地看向一处:“告白?”


    “嗯。”


    *


    夜已暗,窗外夜色弥漫。


    傅希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正用浴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下身松松垮垮地套了条长裤,上半身赤.裸,男人结实有力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


    床上躺着的手机轻轻震动,有电话打了进来。


    傅希握起,一听。


    “希啊,明天周末回家一趟?”


    傅希嗓音有些清冷,但语气毕恭毕敬的:“怎么了?”


    许平均见他如此严肃,笑了下:“别紧张,是家事。焰白回来了。你一个月不回家,刚刚回来没几秒就又开车走了,你妈念了我一晚,说想见见你。”


    “好。”


    傅希关灯睡觉前,啧了一声。


    原本想明天告白的,看来还要再等等。


    第二日,他早早地起床,先洗漱换衣服,按照惯例进行每天的体能锻炼,才不紧不慢地回军区寝室换了身常服,开车回军区大院。


    傅希住在军区大院的南面,扶桑在北面,两人的房子相隔了整整一公里。


    倒也难怪,小时候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到家后,傅希停好车,许焰煜听到车声,抓着个苹果,一边咬着出来,把脑袋探到傅希的车窗边上:“哥,你回来啦!”


    傅希关闭引擎,边下车边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口一问:“你哥呢?”


    “大哥?还没到,爸说路上有点塞车,估计还得晚上一个小时。”许焰煜咬了口苹果含在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


    但傅希还是听清了,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手臂搭上他的肩,另一只手拎着把车钥匙,哥俩特熟地晃进屋内。


    傅希是许家的养子,他的父亲同样是一名殉国军人,许平均战友,父亲殉国,母亲改嫁,这才被许平均接回了家里,从小养到大。


    虽不是亲生,但许平均和宋卿从未亏待过他,家中三个儿子,傅希排老二。


    除了最疼的小儿子许焰煜之外,第二疼的就是傅希了。


    连常年在外日晒雨淋当海军的大儿子在家里的得宠程度都及不上他。


    许焰煜跑进厨房,冲宋卿喊:“妈,哥回来了。”


    傅希走进客厅,坐在看报纸的许平均身旁,二郎腿翘起,喊了声:“爸。”


    “嗯。”许平均点点头,视线不离报纸,“听说你前段时间在羌塘端了黑狐的一个小窝,这么明目张胆地穿着警服去援助村民,援助了一周,才突然发任务过来说要围剿犯罪分子,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


    傅希想抽烟,奈何是在家里,他把手伸进裤兜摸摸就没动静了:“没什么想法。反正黑狐不出一天就能猜到是我干的,这件事,不是警局失误就是内部有人要整死我。”


    傅希的话带着点儿痞气,言语之间却一击即中,把这件事所有的阴谋算计猜测得一清二楚。


    许平均没说话。


    傅希说的确实在理,黑狐的心狠手辣,疵瑕必报是黑道白道出了名的,为何围剿黑狐弟弟掌头的一个小窝时,中央选择让大张旗鼓去羌塘援助的孤狼特战队去干这件事,而不是派人秘密围剿,清得一干二净,不留后患,也不让黑狐有专门怀疑记恨的对象。


    “放轻松一点。黑狐虽狠,但是中央警局也不是吃素的,你是我们国家难得培养的精英人才,他要是搞你,分分钟把自己后面跟着的几百上千个跟班下属全被挖出来,他还没这个胆。至于警局这次的任务派遣是失误还是出现了内鬼,我会去调查清楚。”


    傅希点点头。


    宋卿端了盘水果出来,坐在傅希的身侧,笑着看他:“希啊”


    宋卿刚起了个头。


    许平均合上报纸,正准备离开,傅希看他,他瞪了傅希一眼。tangxin


    用眼神示意:好好坐着,听妈妈说话。


    宋卿没留意到两父子之间的眼神交流,继续道:“今天叫你回来呢,是有件事想要跟你说。咱们隔壁屋那个在战场上截了肢的李大叔,他女儿在清华读完博回来了,工作地点定在北京,你也老大不小了,过完这年就奔三了,你有空就去找找人家,多了解了解”


    “妈。”傅希不耐烦地截断了她,“人家都读博了,我就一没文化的,能看得上我?”


    “什么没文化!谁说你没文化了?”宋卿发怒道,“你是特警队长啊,这个职位是随便谁谁谁都能当的吗?没文化能当吗?军事理论你学了多少?怎么就看不上了!”


    傅希眯了眯眼,直截了当开口:“我不喜欢她。”


    “我不管!”宋卿语气开始强硬,“你这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高气傲得很,是你看不上人家,不是人家看不上你。你就不能踏实一点?找个普普通通,懂事一点的女生好好谈个恋爱,成个家,微信我待会儿推给你,你不喜欢也要给我处一会儿,人家那闺女我打小我就看着长大,心地善良,脾气又好,说不定”


    宋卿训傅希训得正起劲,突然大门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穿着黑裤白衬衫的男人从门外迈了进来,成熟又干净,衬衫的扣子有两颗没有扣上,锁骨若隐若现。


    整个人挺拔、清隽、泠然、俊美。


    看得宋卿眨了眨眼,有点儿不敢相信。


    三年没回来的许焰白回家了。


    “妈。”男人的声音慵慵懒懒,带着点随意感。


    宋卿湿了眼,奔过去。


    24、24


    许家的三个儿子全都回家了。


    宋卿和许平均心满意足地在饭桌上看着他们吃饭, 时不时夹一两块肉到许焰白的碗里。


    心疼关切道:“多吃点, 你看看你, 都瘦了。”


    饭后,许焰煜回房里继续温习功课。


    许焰白和傅希站在阳台上抽烟, 兄弟俩几年没见,可熟悉感一点儿也没变。


    傅希倚在墙边,踢了他一脚,问:“还走么?”


    许焰白掀开眼皮,表情淡淡的:“调回来了,不走了。”


    两人沉默了半响。


    许焰白吸了口烟,低眸俯视下方,眼神有些晦暗。


    似乎是想说什么。


    傅希抢先开口:“你是不是想问, 以前找过你的那个女孩,这三年还有没有再来找你?”


    许焰白弹烟灰的指尖一顿。


    傅希说:“没有。”


    淡然的话,从他嘴里出来, 多了几分无情。


    许焰白淡淡地嗯了一声, 将烟头摁灭, 抬手抛入垃圾篓, 转身便下了楼。


    *


    晚上,傅希没有回警队宿舍,直接住在了军区大院。


    宋卿戴着眼镜, 走进他的房间,逼迫他加了隔壁李大叔女儿的微信,傅希原本想跟她说说扶桑的事情, 但仔细想想他俩八字还没一撇呢,便只好作罢。


    微信加上的那一瞬间,傅希瞄了眼那人的昵称,也才知道人家叫李晴。


    头像貌似是本人,挺正常的一张自拍,嘟着嘴,可傅希没看几眼就有点儿不耐烦了。


    他按灭手机,洗个澡准备睡觉,对面发了消息过来。


    直接了当地问:【你是傅希?】


    【嗯】


    傅希随手敲字,没有反问,很平淡又带着点儿疏远的回答。


    可能是当军人的缘故,平常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他会义不容辞地冲上去,他也不是什么高冷的人,跟对方聊了几句,觉得时机到了,就把话挑明了说。


    傅希:【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对方很惊讶,也表示理解。


    她委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也是被家里逼得紧,这次铁了心地想要把我嫁出去。死活让我跟你处一段才能说不喜欢。所以,为了我们都能交差,能不能出来吃顿饭,然后我们各自再删好友,不再联系?】


    对方说得诚恳,傅希也不好拒绝。


    让她定时间地点,就没再理她。


    约定好吃饭的那天,傅希刚从警队的会议室出来,穿着墨绿色的正式军装,回寝室摘了帽子,换好常服,一屁股蹦上吉普车。


    先掏出手机,问孟括一个问题。


    等了大概半分钟,孟括才回,语气颇有些不耐:【不是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啊?上个月扶桑问我你的联系方式,现在你又来问我扶桑的电话,敢情之前我白说了?她那小妞那么怂,不至于吧。羌塘没信号她没用电话联系你,我可以理解,可现在回来都好几天,你们怎么还是这样啊?】


    傅希挑了挑眉,启动吉普的引擎,准备开车:【别废话,快发来。】


    【152*********】


    傅希存好进通讯录,开车抵达李晴说的餐厅。


    李晴早早就在餐厅里等着了,因为并不知道傅希喜欢吃什么菜,只能干巴巴地喝着白开水等他,没有点餐。


    傅希朝那边大步迈去,拉开对面的座椅,刚坐下。


    李晴化着姣好的妆容,长发微卷,在脑后扎了个干干净净的马尾,冲着傅希笑,涂着唇膏的红唇微启,问他:“想吃什么?”


    傅希对这顿饭没什么兴趣,十分公式化地开口:“随便吧,不是要拍照交差么?点几个能上快一点的菜就行。”


    因为傅希有点儿急,他待会儿还有事要做


    l*q


    男人的话一说出口,李晴一怔,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很快淡了下来,她勉强地笑着说:“你很急吗?虽然是交差,但是我还没吃东西,有点饿,也不知道什么可以上得快点,那我就自己点啦,我替你做主了哦。”


    傅希把手机放在桌下,屏幕里是百度的搜索页面,按下搜索按钮,立马弹出来[告白十大禁忌]。


    他没看李晴,垂眸颔了颔首表示同意,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


    李晴撇撇嘴,瞧着男人心不在焉的俊脸,一时间觉得很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她好歹也是高学历有样貌有身材有资本的女生,傅希是她邻居,她从小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当兵的,职位还挺高,样子看起来不错,就是性格冷,没说过几句话。


    这次相亲其实哪来父母逼迫一说,根本就是因为对方是他,而他昨晚主动加了自己的微信,她才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一点点儿好感。


    没想到今天,竟被人忽视个彻底。


    餐已经点完了,菜等了好久都没上。


    傅希耐心告罄,又不好甩脸就走,便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扶桑今天刚好要出门一趟,跟季凯约一顿饭,顺便捎上江眠月。


    她开着那辆白色小轿车,载着江眠月来到了餐厅的地下停车场。


    进电梯的时候,江眠月挽着她的胳膊,星星眼地看着她:“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啊?不会是相亲吧?我跟你说,身高没有一米八,体重不过一百斤,脸没有季凯帅我是不会要的。”


    扶桑强忍住不笑,眼珠子转了一圈,双眸四处乱飘,轻飘飘地说:“那你走吧,走了不要反悔哦。”


    “什么嘛!”江眠月横了她一眼,“神秘兮兮的,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后悔?”


    “我连你肚子里的蛔虫都数得一清二楚,我当然知道。”


    扶桑说得笃定极了,抓准了她的软肋。


    江眠月好奇心遂起,还非要看看今天跟扶桑约饭的那位,到底是个长成什么样的帅哥。


    扶桑进了餐厅二楼,穿梭在餐厅包间的走廊,一边找季凯发给她的包间位置,江眠月一边在她耳边嘀咕。


    “哎,有陈世美帅吗?”


    “还是周润发那类的?”


    “周星驰?”


    “要是周大爷我揍你啊!?”


    季凯订的包间是2号,是拥有落地窗可以看美景的好位置,他穿着刚出席完发布会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灰衬衫,深色的西裤熨帖得笔直,一丝不苟,修长的腿落在地上,坐在餐位上安静地等。


    扶桑有点儿尿急,出了电梯,就叉着腰,火急火燎地往洗手间赶,让江眠月先进去。


    江眠月天生性格开朗,“害羞带怯”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


    所以扶桑也放心,她先进去跟季凯见面绝对不会冷场。


    “那你快点啊,别走丢了。”江眠月没什么意见,催促了扶桑一把,就径自迈向包间,推门而出。


    只不过,在包间的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俏脸瞬间怔住,薄唇微张成一个小小的0型。


    *


    扶桑急冲冲地往洗手间赶,里面没什么人,很快她就解决完出来了。


    洗完手后,扶桑踩着高跟鞋,正准备往季凯订好的包间而去。


    没走几步,徒然发现前方走廊的转角处,一个男人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


    男人的样子很熟悉。


    傅希单手插入长裤的裤袋,欣长的身躯微微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俊美的脸在青白的烟雾中显得晦暗不明,视线淡淡垂下,眼神深处带着一股邪气。


    扶桑看得入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抬脚离开。


    扶桑轻嗤了一声,没忍住好奇,鬼使神差地跟过去,竟看到傅希气定神闲地走到一个卡座旁,随手拉开座椅,坐在了一位扎着卷翘马尾戴黑色眼镜的女生对面。


    女生的眼睛很大,圆溜溜的,特别有神,虽算不上什么大美女,可一看就是书香浸染出来的女子,满身的气质让人望之却步。


    扶桑站在隐晦的转角处静静看着,男人背对着她,她看不见傅希的表情。


    只能瞧见服务员送餐上来后,女生甜甜地笑了一声,冲服务员道谢,还颇热情地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傅希,然后开始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拍照发朋友圈。


    他们点的餐扶桑很清楚,是刚刚在电梯墙里四处贴着的情侣套餐。


    情侣?


    扶桑垂下的手慢慢地攒成拳,心里头百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什么样的反应。


    况且她也没这个资格不是吗?


    扶桑逼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抿着红唇,一声不吭,正准备抬脚离开。


    手机突然有消息传了进来。


    她以为是江眠月或者季凯发消息来催,便加紧了脚步往包间而去,顺便打开信息栏。


    里面躺着的消息来自于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这个号码扶桑简直熟稔于心,怎么也不可能忘记。


    傅希?


    【扶桑,是我,你现在在哪?】


    【我去找你。】


    扶桑不懂傅希是几个意思。


    *


    而另一边,傅希面对李晴点的一大桌菜没什么兴趣,他也不知道这个就是这个餐厅最近新推出的招牌情侣套餐:“李小姐,照也拍了,任务完成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回去后怎么说是你的事情。”


    傅希正要起身离开。


    李晴喝了口红酒,小心翼翼地“哎”了声,特别不好意思地说:“傅警官,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不仅仅是因为相亲要交差的事,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帮忙。”


    她见傅希想要开口拒绝,连忙开口:“是警局里的事,你先别拒绝,听听再说,就几分钟,不会多耽误你的时间的。”


    傅希的戾气已经燃到了极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寒凉。


    他面无表情,刚打算就这么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下一秒更惨烈的事情发生了。


    “傅警官,你要去哪啊?不是要来找我么?我在这儿呢。”


    扶桑似笑非笑,踩着高跟鞋慢慢地朝这边走来,冷冷的声音在傅希的身后响起。


    糟了!


    傅希觉得自己在战场上都没这么倒霉过,今天真是比踩狗屎还糟糕。


    他悠然忆起刚刚百度上说的“告白十大禁忌”之一——


    【别给喜欢的人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暧昧地在一起,否则告白几率为0%。】


    傅希:


    傅希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毕竟这次又不是真正的约会。


    可如此场面,这么尴尬的情景下撞见扶桑,他多多少少有点儿怂。


    尤其是有了前面把人吓跑的经验,连梁栋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都鄙视他是直男后,更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李晴眼巴巴地看着扶桑,眼睁睁看着她坐在了傅希的身侧,两人挨得极近,偏偏男人还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忍不住问出口:“这位小姐,请问你是?我们在吃饭呢,打扰别人是不是不太礼貌啊?我们并不认识你。”


    扶桑没回她,压根当她不存在似的。


    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傅希的大腿上,侧着身,圈住他劲瘦的腰身,少女的头颅压低,短发的发尾在男人的颈间轻蹭,柔软的红唇贴近他的耳畔,咬着牙,压着声儿地说:“傅警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上一次你让我自己想想,这还没几天呢,你就相亲上了?还是说,这是你新欢啊?傅希,你这个骗子,你把我当备胎是吗?我跟你说”


    傅希没拒绝她的亲近,但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对她的影响也不好,只淡淡说了一句,截断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起来。”


    李晴瞪大眼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姿势亲昵地咬耳朵,完全当她不存在似的,气不过甩脸走了。


    扶桑淡淡起身,神色收敛,低头理了理自己弄皱的衣服。


    可谁也不知道她眼中的泪早已在眼圈中打转,拼命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气氛有点儿尴尬。


    傅希刚想跟她解释,嗓音压低几分,相对也软了不少:“扶、桑,我——”


    然而,女人一个字都不想听,转身就走。


    空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微张着唇瓣,即使背脊挺直,气质硬朗,却也挡不住有些难以言喻的空寂。


    傅希快速去前台买了单,然后追出去,在酒店门口找了找,没找到。


    他以为她离开了,便立马去停车场,准备开车去扶桑家。


    开到中途,傅希在空旷无人的街道里看见了前方车速极快的白色轿车。


    他知道开车的人是扶桑。


    一阵喇叭按了过去,车内的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直到到了公寓楼下,扶桑拎着包,快速下车,关车门,踩着六公分的高跟鞋正要上楼前,被人逮住截在了楼梯间。


    傅希拉着她的手,低低哑哑,压抑地喊了声:“扶桑。”


    扶桑气得一脚踢掉自己碍事的高跟鞋,就这么怄着气赤脚站在地板上,不看他。


    “你别碰我,傅警官,我求求你了。我不喜欢你了,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要再看见你。”


    扶桑想甩开男人的手,奈何男人太大力了,怎么甩也甩不掉。


    “那我喜欢你怎么办?你可以不看我,但你听我说完。”


    下一秒,扶桑欲挣开的手直接顿住。


    傅希见她不反抗,继续说:“小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老是跟一群坏男生在混,翻围墙迟到逃课,还蹲在一旁围观打架。我记得你说过‘谁打架打得最厉害,谁就最帅,你就喜欢谁’。”


    “你怎么知道?”扶桑愕然转头。


    “然后第二天,你跟你们初中部的一个校霸在一起了。”傅希视线凝在她的双眸上,“在一起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因为惹事被人扁成一个猪头,你们顺理成章地分了手。”


    扶桑的瞳眸渐渐扩大,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傅希:“孟括跟你说的?”


    “因为是我揍的。”傅希没回答扶桑的问题,自顾自地道。


    “扶桑,小的时候,你干净单纯,虽然老爱惹事,行为乖张,但是我绝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玷污了你,包括那会儿一事无成的我。现在长大了,你说喜欢我。”


    被喜欢的人当面说出自己告白的话,扶桑的脸透着一点儿绯红。


    “我还是会怕你因为我受到伤害,所以让你再想想,深思熟虑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因为你的一句喜欢,在我生命中有多隆重你知不知道。若我答应了你的喜欢,你就跑不掉了,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你绑在我的身边,死也只能死在我怀里。所以——”


    傅希的话还未说完,扶桑就已经被撼动了,她的胸腔微微地颤动着,对上他的眼,看着这眼神,好似自己要被溺毙其中,心怦怦地直跳,控制不住,像一层层热浪,要把她淹盖住。


    她没让他继续说,转身,掌握住主权,盯着他问:“傅警官,你是喜欢了我很久,是吗?”


    男人点头,没否认。


    女人的红唇抑不住地勾起,在眼眶中打转的泪也瞬间止住,她盯着男人性感的薄唇,舔了舔下唇,赤脚上前几步,问:“既然喜欢,那你能亲我一下吗?”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又补充一句:“不然我不相信。”


    傅希笑了,心想这妞真是何时何地都这么野,让人招架不住。


    但他也没犹豫。


    当即俯身,将没穿高跟鞋矮了半个头的她揪起来,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肌肤上,薄唇很快就吻了上去,咬住她柔软的唇瓣,带着点儿野性男人的霸道,浅浅低吮。


    摸着她后颈白嫩的肌肤,一遍一遍啃噬她的唇舌,想要把她拆吞入腹。


    *


    季凯和江眠月快速上车,两人来到扶桑的公寓楼下。


    江眠月拿出手机继续给扶桑打电话,她叹了口气:“还是没人接,先上去看看扶桑在不在家,不在我们就报警吧?”


    季凯刚熄灭轿车的引擎,手指的指尖轻敲在方向盘的边沿,无意间透过公寓楼下的玻璃大门瞄见里面楼梯间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紧紧地拥吻在一起,男人气场强大,身高挺拔,轻而易举地将女人拢在身下,女人赤着脚,踩在男人的军靴上,仰着后颈承受着男人霸道的汲取。


    看样子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季凯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收紧,呼吸停了一瞬,刚刚还紧绷住为某人担心的心顿时变成了愤怒。


    他紧握住方向盘,像要掐碎它似的。


    江眠月见季凯不说话,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季凯,季凯?季凯老师?你怎么了?我们快点上去吧?我有点儿担心扶桑,如果不是出了事,她怎么也会回个电话给我的,现在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不用了。”


    “啊?”话霍然被打断,江眠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不用了。”季凯嗓音有些冷,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江眠月不懂他怎么突然就变了副模样,吸了吸鼻子,正想开口。


    “眠月啊。”季凯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旋即软了音调,对她说,“我先载你回家。我刚刚一不小心给忘了,扶桑突然有点事先走了,她给我发了给微信让我告诉你,所以你别担心,过会儿她应该就联系你了。”


    “这样吗?”江眠月蹙了蹙眉,“奇怪,她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啊。真的没事吗?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们走吧,过会儿我再打一遍电话给她。”


    “嗯。”


    25、25


    扶桑仰着后颈, 被迫承受男人一深一浅的汲取。


    他含着她的唇瓣, 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 傅希第一次跟人接吻,没什么技巧, 只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渴望和男人最原始的本能,灵活的舌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攻城略池,将她口中的每一处领土都侵占了个遍。


    把扶桑都亲软了,才堪堪放过了她。


    一吻结束。


    扶桑低下头喘了口气,啪叽一巴掌拍到他脸上,吐舌头,低斥:“傅希, 你疯啦?我就让你亲我一下,是那种亲,不是那种, 你干嘛把你的”


    “嗯?”傅希莫名奇妙地被呼了一巴掌, 无奈地笑了下, 并没有生气, 反而享受其中,还臭不要脸地问,“我的什么?”


    “没什么。”扶桑觑了他一眼, 摸摸脖子,警告,“你下次别亲我了, 别站着亲我,累死了。”


    “不亲你可以,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还有条件?”扶桑气笑了。


    她弯腰想去捡高跟鞋,却被傅希一把拉住,将她捞进怀里,缠着她的手臂,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一字一顿地说:“不要离开我,嗯?”


    他的条件只有一个,不要离开他,不要再跑了。


    扶桑绯红的唇很自然地勾起,点点头,但显然不信:“我留在你身边,你就真的不亲我了吗?”


    她扭过头,盯着他的侧脸看,男人线条清冷,俊美冷毅。


    傅希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低头就狠狠地吻了下去。


    咬一下她的下唇,哑声道:“扶桑,我是男人。”


    “你!”


    *


    扶桑和傅希在一起了。


    这件事,除了无意间看到的季凯外,江眠月是第一个知道的。


    扶桑握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月月,你说我是不是很好哄啊?”


    “是挺好哄的。这脾气你发了一半,让人家亲你一下,就一笔勾销了?合着还是他占了便宜。你不是傻就是笨,不,你是花痴颜狗,还重色轻友。就因为个臭男人不听我电话,害我白白担心了你一晚,连季男神都忘记多看几眼。”


    扶桑无语地翻了一眼:“好吧好吧,是我的错。可是,我不也带你去看季男神了吗?”


    “那你给我说说你俩怎么认识的?我就原谅你。”


    扶桑大概地说了一下她和季凯的相识过程,其中略去他们的绯闻阶段:“就美术院系的师兄妹啊,社团认识的,你连季凯跟我同校都不知道?”


    “百度百科说是你那间大学毕业的,可没说是什么专业啊,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么有缘会认识。”江眠月笑了笑,冲扶桑嗔道,“扶桑,你把季凯的微信推给我呗?行不行啊?”


    “可以啊。”扶桑语气飘了一下,拿被子盖住自己,说,“但是我有条件。我和傅警官的事情你不能告诉我妈。”


    “小意思,成交。”


    两人挂了电话,扶桑临睡前跟季凯道了歉,说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有赴约。


    只是对方并没有回她。


    扶桑觉得季凯定是有通告在忙,才抽不开身回她微信,便没有多想。


    退出对话框,点进刚刚她强制要求加上的傅警官微信。


    起身靠在床头,哼哧哼哧地翘着腿,编辑了几次都不知道发什么给傅希,最后她眼珠子转了转,抽抽嘴角,发了个涂着红唇嘟着嘴的小黄鸭表情过去,配上一句:【警察叔叔(啾啾啾】


    傅希回得很快:【……我才29,没比你大多少。】


    扶桑:【喔唷……原来你快30啦。】


    傅希逃开了那个话题:【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扶桑:【睡了。】


    傅希:


    接下来是一周的工作日,傅希都没有来找她。


    其实扶桑觉得自己和傅希在一起后,生活也没什么变化,晚上打一下电话,聊聊天,睡前说句晚安就完事了。


    她不知道别人的恋爱是不是也这样。


    至少她的很清淡。


    直到周末,她才发现所有的清淡不过是前奏而已。


    周六上午。


    扶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前一晚画了一通宵的画稿,这会儿正补眠呢。


    太阳高高挂起。


    扶桑才睡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她带着满身的起床气,拿枕头盖住自己,试图塞住耳朵,所有的被子叠叠叠到她的头顶。


    还是无济于事。


    一阵阵清脆的门铃声像是催命神似的,死活要将她闹醒。


    扶桑怒意腾腾地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神,才趿拉着拖鞋,顶着鸡窝头跑出去开了门。


    扶桑没想到来敲门的竟然是傅希,五天不见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修长挺拔,淡然地站在防盗门外。


    其实,扶桑这个人挺不会记仇的,刚跟傅希告白那会儿,两人闹了些不愉快,后来说开了她也就忘了。


    这下整个人眯着睡意朦胧的眼,拉开防盗门,软软地奔进男人的怀里,手臂圈着他的腰身,乱糟糟的短发不断往他身前拱。


    扶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带了什么?”


    扶桑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扫一眼他手里勾着的一袋东西……绿绿的……嗯,菜。


    傅希单手搂住她,把她往屋里带,蹙着眉问:“不早了,快11点了,你怎么还没起床?”


    “我昨晚通宵画画了。”


    傅希把菜随手放在饭桌上,抱着扶桑坐进沙发,女人软绵绵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双手勾住他的后颈,头颅枕在他的颈间,慢悠悠地打着瞌睡。


    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他的颈间。


    傅希没辙,只能任由她抱住自己来睡,粗粝的手掌顺理成章地伸到她的后背隔着棉质的睡衣拍了拍。


    傅希拍了几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好久,直到扶桑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为了找个更舒服的位子动来动去,雪色的柔软尽数挤压在男人的身前。


    傅希身子一僵,指尖蜷了一下,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小妞没穿内衣。


    轻软的两点隔着几层布料使劲地摩挲着他。


    傅希轻咳了两声,一只手放在扶桑的腋下,一只手圈过她的膝盖,把她抱回床上继续睡。


    而自己则孤孤单单地拎着菜,挽起衣袖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走进厨房开始一阵捣鼓。


    扶桑睡到了下午两点才没了睡意,她是被客厅播放的军事新闻吵醒的,客厅里的电视自她搬家后就没开过一次,这下居然被人用来看军事新闻。


    扶桑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跑到客厅,冲他撇着嘴,糯糯地撒娇:“你故意的。”


    男人眼皮挑了一下,一脸并不懂她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故意吵醒我。”扶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原谅你了,谁让你像个老头一样在客厅孤零零地看新闻。”


    扶桑赤着脚踩上客厅的地毯,往沙发走去,刚要一屁股坐在傅希的身侧。


    傅希阴沉着脸色,冷声道:“去穿了衣服再出来。”


    “我穿啦!”扶桑惊讶,“睡衣就不叫衣服吗?”


    “我指的是什么你知道。”傅希温温淡淡道,“下一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没穿就出来,我就默认你想勾引我,想要我做点什么。”


    扶桑垂眸看了看,立马意识到不对劲,确实哦,他们才交往不到一周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旋即蹦跶回房,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穿好内衣,重新跑出来。


    屁股还没碰到沙发,直接就被人捞到大腿上,扣着她的腰肢,毫无防备地,俯首吻了下去。


    一吻毕。


    才拍拍她的屁股,走去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热一下端出来。


    终于不用吃外卖的扶桑对着满满的一桌菜“哇”了一声。


    满眼崇拜地盯着他:“全都是你做的?”


    有鱼,有鸭,有排骨,有青菜。


    冒着热腾的香气,飘在她的周围,刺激着她的嗅觉。


    傅希语气平常地“嗯”了一声。


    扶桑撅了撅嘴:“这也是特种兵必备技能?还是说你在炊事班干过?”


    话一说完,傅希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冷声道:“满桌的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快吃饭!”


    她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暗嘲小气鬼,说一句都不行。


    开始拎起筷子,埋头吃起饭来。


    通宵了一晚,早上没吃东西,现在2点才开始吃午饭,扶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她一边吃一边赞叹着傅希的手艺绝佳,不去做厨师真是亏了这么一个人才。


    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扶桑才拍着肚子瘫在椅子上把自己喂饱。


    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一声饱嗝:“傅警官,不不不,傅厨师。”


    傅希:……


    “一顿饭多少钱啊?做一次多少钱啊?”扶桑吃饱喝足,看着动作优雅收拾碗筷的男人,起了挑逗之意,说出来的话暧昧到死,“姐姐多的是钱,有本事每周都来给我做啊?”


    傅希手臂上的青筋突突乱跳,他面无表情,隔着饭桌垂眸睨了眼像只胖仓鼠一样软在那儿的女孩,坐姿不端,再稍微往下挪一点就能摔在地上:“你这什么坐姿?”


    “葛优躺。”


    “过来亲我一下。”


    “?”


    事情转变得太快,扶桑反应不过来。


    她眨了眨眼,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人隔桌凑了张俊脸过来亲了一口。


    他的薄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着,轻软香甜,舍不得离开,用带笑的嗓音轻声诱哄:“桑桑,想让我每周过来给你做也可以,等下跟你谈报酬。”


    说完,一个吻印在她的唇角。


    是傅希百年难见的温柔。


    扶桑闻言,一怔,眼睛都忘了眨。


    她这是,被撩了么?


    26、26


    扶桑从身后无声地盯着傅希进厨房洗碗。


    觉得自己也应该干点什么。


    便拿着抹布开始擦桌子, 擦完桌子又开始擦流理台。


    一阵捣鼓完, 已经临近傍晚。


    傅希慢条斯理地擦干手, 走到正坐在沙发上看漫画的扶桑身侧,拎走她的漫画, 搂住她,亲上她的颈间的肌肤,说得极其自然:“以后周末就不要想工作上的事情了。”


    “可是我是连载漫画家。”扶桑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傅希声明一下自己的工作性质,“连载是不能中断的,节假日都不可以,除非完结。”


    “你也是我的女朋友,五天不见,连两天都不愿意匀给我了, 嗯?”男人轻咬上她的耳垂,沉沉哑哑带着点儿不满地开口。


    扶桑“嘶”了声,躲开他。


    好吧。


    败了。


    现在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扶桑悠然想起刚刚的一个问题, 问他:“你刚刚说的报酬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让我住在这里。”


    扶桑蹙眉:“可你不是有寝室吗?”


    傅希:“或者你搬过去。”


    扶桑:“!!!”


    扶桑:“傅希。”


    傅希:“扶桑。”


    两人同时开口。


    傅希咬一下她的软唇, 舌尖舔过, 声音变得模糊起来,“我们都是成年人。”


    扶桑有点儿懵:“所以……?”


    傅希笑了笑,用指尖把自己留在扶桑唇瓣上的唾液揩走:“所以我控制力很好, 你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只是周末而已。”


    扶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是想多了,但又觉得这男人其实蔫坏得很,分明就是在耍她。


    最后,扶桑拗不过他,答应让他留下来,在这儿过夜。


    由于傅希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只拿了一袋菜,并没有拿什么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


    下午,两人一起去逛了超市,像一对小夫妻一样,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柜之间。


    买了满满的一堆食物堆在冰箱。


    经过服装区时,还挑了一套深色系的长衣长裤,拿了20元四条的平角内裤,一块儿算了钱。


    整套换洗的衣物加起来,不到100元。


    扶桑挑挑眉,撩了撩红唇,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软声道:“哎,没想到,你还挺好养活的。包养小白脸这么简单?”


    最后一句话,无意间让正在计价的收银员听见,17.8岁的小姑娘抬眸偷看了傅希一眼,耳朵尖红了一片,忍不住偷笑。


    走出超市后,傅希咬着牙警告:“活腻了?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不介意让你今晚体会一下什么叫欲.仙.欲.死,看看谁才是小白脸。”


    扶桑拖长尾音懒懒地“哦”了一声,吐吐舌:“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扶桑调皮地伸出舌头,略了一声,湿润的舌尖刚好触到他耳畔上的肌肤。


    傅希低低地操了声,压制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直接带回了公寓。


    其实,傅希嘴上是那么说,实际是不敢把扶桑怎么样的,两人才在一起没多久,很多东西都还有点不真实。


    那种事情必须要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才会去做。


    况且他也不急,温水煮青蛙,迟早会有煮熟吃掉的一天。


    晚上,扶桑没让傅希回去做饭。


    两人一起进了家中式餐厅吃饭,扶桑还点了杯奶茶,傅希不喝奶茶,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吸。


    吸一口,嚼一下珍珠。


    菜已经端上来了,特别简单的三菜一汤。


    傅希坐在她的对面,一本正经地拎起筷子,开始吃饭。


    扶桑把奶茶凑过去,双眼亮晶晶地诱哄:“吸一口。”


    “就一口!”


    “你试试呀,试一下才知道好不好喝。”


    奈何,傅希摆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死活都不愿喝。


    扶桑肩膀一塌,把奶茶往桌上一搁。


    内心告诉自己要大方阔气一点,不要做一个小气的女人。


    可当看见男人职业病似的,仅用不到5分钟的时间就把饭给吃完,一脸我解决完了的表情看着她。


    扶桑实在是忍不住,气得甩脸直接就走了出去。


    饭馆离家近,扶桑没穿高跟鞋,不管傅希在身后怎么追,拼了命地要走回家。


    然后,在男人将要追上她的时候,快速蹿进屋。


    “砰”一声。


    关上防盗门。


    拎着钥匙站在屋内与男人隔门相望,轻飘飘地暗讽道:“当兵当习惯了是吧?你爬进来啊?特种兵破门不是最基本的技能吗?”


    直男傅希在屋外拎着一袋衣物,一袋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模样,还低低淡淡地诱哄:“桑桑,别闹,给我开门。”


    扶桑一咬牙,气得立马关上了另一扇门,完完全全把傅希隔在了门外。


    接而,独自坐上沙发,扯过一旁的漫画书,翻了翻,打算先晾他几分钟,再去开门。


    傅希站在昏暗的楼道,啧了一声,没想到第一次跟女朋友约会就出师不利。


    扶桑住在二楼。


    队里有人发消息给他,他掏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边讨论那天会议的问题,边下了楼。


    走至公寓楼另一边的墙面随意扫了几眼。


    两分钟后。


    男人从阳台下爬上来,把傲娇的女人压在沙发上,两只手按在头顶,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困在身下。


    扶桑条件反射地挣扎,想反抗,傅希低头将她吻住,盯着她绯红的脸蛋,带着点邪气地问:“说清楚,为什么把我关在门外?”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扶桑惊讶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不可思议道,“傅希,你在生气!?你还有理生气?”


    “我没有。”


    “你分明就在生气,这才在一起几天啊,就开始骗我了?”


    明明是她委屈在先,这男人不哄就算了,居然还质问她,扶桑气得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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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几秒,面无表情,承认错误:“抱歉。”


    扶桑:“……”


    扶桑更生气了!


    扶桑:“抱歉?你的抱歉有诚意吗?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傅希低垂下眉眼,尽力变得轻柔一些:“不知道,但你可以跟我说。”


    扶桑瞪着他,胸口起伏明显,试图跟他讲道理:“傅希,我们是情侣,我不是你的下属或者上司军官。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就不能稍微迁就一下我,我让你吸一口奶茶,你怎么都不愿意喝,吃饭的时候,五分钟吃完,你以为你在军区饭堂啊。邻座的两个女生一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想无理取闹的,但是我……我就是气不过。”


    他微微垂首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嗓音低低沉沉地说了句:“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缠蜷萦绕,回荡在她的耳边。


    扶桑看着他乖顺的样子,又败了。


    她勾住男人的后颈,抬高身子,把红唇凑上去,用自己毫无技巧的吻技去啃咬他菲薄的唇瓣,软声道:“我很好哄是不是?”


    他的一句“对不起”,就让她一败涂地。


    但她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让这个男人轻易说出那三个字。


    扶桑很荣幸。


    她嫣红的唇勾起,亲了亲男人的下巴,笑着说:“下次就没那么好哄了。”


    *


    傅希原本是想利用周末跟扶桑腻歪两天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六凌晨,一个电话打来,就被告知正在休假的傅希要去出任务了。


    傅希睡在扶桑卧室的地板上,手机铃声把她吵醒,女人翻了个身,咽咽口水,一个枕头扔下去,噫呜一声,问:“怎么了?吵死了。”


    傅希挂了电话,快速穿上裤子和上衣,摸黑捡回枕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女人的后脑,把枕头放下去。


    临走前,俯身一吻。


    女人细碎的短发铺在枕间,睡梦中噘着嘴迎合了他一下,甚至还要不够,圈住他的脖颈,把他往下拉。


    缠绵不断的深吻在夜间绽放。


    傅希原本紧绷的弦不断地被掀拉,喉咙发紧,深沉的嗓音逐字警告身下的女人:“扶桑,别闹,松手。”


    “不要。”女人死活不愿意撒手,圈在他后颈的手越来越紧,像是要把他弄窒息而去。


    傅希捏着她的肩,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缠进去,修长的手指最后是怎么伸进她衣摆的,他大概也想不清楚了。


    最后,扶桑困了,甩了甩手,也就没理他。


    傅希起身理好衣服,迎着扑面而来的冷意和夜晚的寂静下了楼。


    梁栋已经把特警车开来,停在了路边。


    傅希拉开副驾的车门,长腿一迈,坐上去。


    嗓音尚存着些压抑的沙哑,开口问:“什么任务?”


    开车的梁栋嗅到了几丝不耐,确实哦,夜晚两三点把人从女朋友家拎出来出任务,谁都不高兴。


    何况是咱们队长,精力旺盛,前一秒还指不定在干什么呢。


    梁栋蔫坏地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放轻松点,小任务。”


    傅希果然放松了不少,微凉的指尖还颇具闲情逸致地敲了敲车窗边沿。


    只是,下一秒。


    梁栋从喉中溢出五个字——


    “阿尔及利亚。”


    傅希:“操!”


    27、27


    直升战机的螺旋桨旋转翻滚, 快得看不到踪迹。


    飞机的引擎声大得振聋发聩。


    傅希作为最后一个换好作战服上机的战士, “砰”一声, 关上机门。


    直升机呼啸而去,消失在远方。


    梁栋说的小任务, 小成什么样不知道。


    反正,傅希已经一个月多没有回中国了。


    偶尔会有一两条短信发到扶桑的手机上,问她:“吃饭没?睡觉没?”


    永远是千篇一律的老干部式问答。


    扶桑皱了皱鼻子,心想这男的就不能说一些情话来哄哄她,以慰藉一个月不见的思念之情吗?


    算了,不指望了。


    扶桑拎包下楼,约好在一家奶茶店和江眠月一起吸奶茶。


    天气逐渐转凉,冬天快来了。


    扶桑捧着一杯加冰饮料, 撞撞江眠月的胳膊,问:“和你季影帝最近咋样了?”


    “没怎么样。”江眠月耷了耷眼皮,“最近帮宋驭接了个电影男四, 刚好男主角是季凯。”


    “哎这不挺好的嘛。”扶桑笑, “这样你就可以天天找各种理由去见他, 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可是人家也不一定想见我呀。”江眠月摊摊手, 垂头丧气地道。


    扶桑立马凑过去,捏捏她的肩,捶捶背:“别这样啊, 活蹦乱跳的江眠月去哪了,这个男人不行那就下一个,别把自己搞得这么丧, 别为难自己,嗯?”


    江眠月点点头,还是很丧。


    *


    翌日,季凯来家里找她。


    客厅的门铃被按响。


    扶桑放下画笔,以为是傅希回来了,十分钟的速度,屁滚尿滚地赶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再快速坐在梳妆台前,化了个精致的裸妆,才慢悠悠地走出去开门。


    “吱”一声。


    大门打开。


    在看清门外人时,扶桑原本神采奕奕的俏脸黯淡了一半,季凯自tangxin然也发现了这一微小变化。


    但他神色收敛得极好,依旧是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被扶桑欢迎进屋后。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女人捧出来迎客的白开水,笑了笑问:“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呀。”扶桑粉唇勾了勾,她说的是真话。


    季凯手指无意识地蜷在一起:“那就好。那阿姨呢?在江南怎么样?”


    扶桑摸了摸头,坐下说:“我已经几个月没回去了,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过阵子回去看看。”


    “扶桑。”季凯突然叫住了她,薄唇张了张,盯着她白净的脸蛋,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可以来找我……”


    扶桑当然记得,但是,这也是几年前还在上大学那会儿的事情,那时候大家还小,十八九岁的年纪。


    扶桑以为长大后,两人进入不同的工作领域,认识其他圈子的人,季凯会忘记。


    没想到……


    “季凯。”扶桑咬着唇,不得不说出口,“合适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你没有,他不适合你,扶桑。”季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第一次这么没有尊严地在一个女人面前哀求,“他是军人,你忘记你爸是怎么死的了吗?他真的不适合,你应该找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然后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扶桑睁大了眼,有点儿惊讶于季凯竟然知道傅希的存在。


    “我没忘记。”扶桑闭了闭眼,“十年前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是,这跟他和我在一起没有一点儿关系,两个人合不合适不是看职业的季凯,是问心。”


    季凯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不懂自己今天来这儿是为什么,可能是不甘心,也可能就是专门来找虐的,非要亲耳听见她说不喜欢自己,已经有合适的人了,让自己断了对她的念想,才会死心。


    送走季凯后,扶桑坐在客厅发了一会儿呆,感觉有些累。


    叫了份外卖,吃完直接就回房间睡觉了。


    她很少这么早睡觉,平时窝在家,不是熬夜画漫画,就是熬夜看漫画,绝对是那种不到深夜绝不躺下的肥宅女。


    今晚,她睡得特别地沉。


    傅希一个多月没来,地板上原本铺好的床也已经被扶桑卸下。


    她孤零零地裹着自己,趴在枕上呼呼大睡。


    突然,夜色渐浓,月上柳梢。


    卧室的门没有关紧,有光泄露了进来。


    不到几分钟,扶桑翻了个身的时间,眼前霍然压下一道阴影,双人床的中央陷下去一块。


    带着傅希特有的气息,沉默冷硬的男人硬气,身上硬邦邦的肌肉,精壮,健硕,压在她的身上。


    滚烫的荷尔蒙包裹着她的嗅觉神经。


    扶桑还没清醒,就被男人从头吻了个遍,从眉心吻到水莹莹的双眸,然后是秀挺的鼻尖,最后薄唇印在了她软软的双唇上。


    舌尖深入,吮了一下。


    突然被弄醒,女人软腻的脸蛋扭在了一起。


    傅希抬眸:“你这是什么表情?桑桑,你嫌弃我?”


    傅希军装还没脱,任务一结束,全队集合回国。


    他歇都没歇一会儿,为了早点儿见到她,直接就赶来了。


    结果,听见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味道,臭死了,全是汗味。傅希,你给我起来,别压我身上!”


    傅希故意把脑袋埋在她的颈间,舔舐乱蹭。


    就是不如她意。


    其实哪有什么汗味,他又不是刚从战场上过来,穿上这身军装后,连一丁点儿汗都没出。


    根本就是这小女人在恼他不辞而别一个多月,刻意在挑事儿。


    这么久没见面,四十多天没跟扶桑亲密过,傅希早就忍耐不住了,他带着这隐秘的情绪,重重地欺压上去,亲上她的软唇,比以往更深,更用力,更粗暴。


    甚至——


    “傅希,把你的手拿开!”


    “你摸哪儿呢?”


    扶桑咬着牙,感觉自己要被这个男人淹没。


    这太突然了。


    她睡得好好的,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就被压在身下。


    男人越吻越放肆,没什么缠缠绵绵的味道,只有他近乎发狂的汲取。


    吻着吻着,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衣摆伸了进去,在里面一顿乱摸。


    最后还是扶桑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禁止他再进一步的入侵,才结束了这份缠绵。


    傅希从她身上下来后,扶桑有点儿后怕,干脆翻个身,滚呀滚,滚到床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但很快就被男人扯过来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在怀中,躺在床中央。


    傅希夜间勾着一抹笑,近乎憨足地啄了女人的软唇一口,傲娇地问:“还嫌不嫌弃我,嗯?”


    扶桑闭着眼,没理他。


    傅希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说话,扶桑。”


    “傅希,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床。”


    “你是我的女人。”


    “……”


    “回答我,桑桑。你不说话,我就……”


    扶桑怕了,迅雷不及掩耳地回:“不嫌弃,你很香,你堪比肥皂,连土里的茉莉花都没你香,被你抱着就像洗白白了一样,香到熏死我。”


    傅希不介意她乱吹一气的彩虹屁。


    “那来亲我一下。”


    扶桑:……


    扶桑皮完,心情颇好地赏了他一个吻。


    软嫩的唇瓣印在了他的下巴上,硬硬的胡渣膈得她撅了撅嘴。


    傅希的军装上衣早就不知道被他甩哪去了。


    扶桑的手蹭上他硬邦邦的胸膛,仰头看他:“你怎么进来的?”


    l*q


    男人回答的语气稀松平常:“阳台。”


    “你属猴的呀!又是阳台,看来我要在阳台加一层防盗网,专门防那种会爬上床的猴子。”


    “确实需要,不过前提是你给我一把钥匙。”


    “你求我呀。”


    扶桑嗓音俏皮,干净清脆,刚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傅希没有任何求她的意思,折腾了那么久,他也有些累了。


    傅希慢条斯理地半折起身,把自己的军装长裤脱掉,全身上下仅剩一条遮住隐秘部位的平角内裤,就这么躺下,大喇喇地抱着扶桑睡觉。


    扶桑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得脸红,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连动都不敢动,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只能小心翼翼地去睡。


    第二天清早。


    傅希军人的性子,不习惯赖床,天刚蒙蒙亮就已经起了床,穿上衣服下楼运动。


    然后回来进浴室淋浴。


    扶桑浴室内的护肤品一罐一罐的,带着她平日里特有的清香,萦绕在他的周围。


    尤其,这浴室还是她每日扒光身子必用的地方。


    傅希低低地操了声,调低水温,快速洗好出来。


    接着,挽起衣袖,开始进厨房做早餐。


    扶桑昨晚睡得早,并没有熬夜,傅希早餐做好后,扶桑赤着脚,穿着皱巴巴的棉质睡裙跑了出来。


    在看见厨房正忙活的男人后,揉揉眼,定了定神,松一口气。


    似乎有点儿怕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毕竟,她是真的是有点儿想他了。


    这么想着,就已经快速地奔上去抱住了他。


    刚想问他:“傅希,这次任务危不危——”


    男人一个面包塞进她嘴里,截断她的话。


    扶桑伸手把面包拎出来,放在他手上,瞪他一眼:“我还没刷牙。”


    旋即,快速跑进浴室,先把牙刷了。


    傅希无所谓地耸耸肩,把手上刚塞进扶桑嘴里的面包一口吃掉。


    作者有话要说:  傅警官太宠溺了,我酸了。


    你们呢?


    28、28


    傅希出任务出了一个多月, 回来时天气已经接近初冬了。


    外面凉风习习, 但屋子里很暖, 即便只穿一件睡裙,也不会觉得很冷。


    今天不是周末, 加上扶桑拖延症严重,手里堆砌的画稿很多都没有画完。


    和傅希腻在饭桌上吃完早餐后,她便嚷嚷着要回书房干活了。


    男人怨气满满地盯着她走进书房的倩影,忽然心生一计,洗好碗筷,迅速擦干手。


    进书房把端坐在书桌前画画的小女人抱起来,捞在大腿上,从背后搂住她, 头埋在她的颈间,一顿乱蹭。


    严重影响了她工作。


    扶桑气得搁下画笔,哭笑不得地问:“傅希, 你小奶狗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扶桑就知道他听不懂, 但想着两人的确是很久没见面了, 便依着他, 就着这个暧昧又尴尬的姿势继续工作。


    岁月静好,上午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乳白色的窗纱在橘色的光线下显得美轮美奂。


    扶桑弯着腰, 微微低头,趴在书桌上对着数位板不断地画。


    及肩的中长发从脖颈两侧软软地垂落下去,露出白白的一截后颈, 盈盈一握的纤腰以及凸出漂亮线条的蝴蝶骨,尤其是弯下身后,从衣领处有意无意露出的雪色柔软,看得人眯起了眼。


    就在这时,坐在男人腿上的女人眉间一皱,感觉身下有什么异物滚烫得厉害,无端端多了一处坚.挺抵在她的腿间,膈得她难受。


    扶桑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了,这样的情况,她没多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何况,两人是情侣,这样的事情其实是难以避免的,迟早都会发生,会面对。


    绕是如此,扶桑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变了几分,逐渐变得滚烫。


    她张了张唇:“傅希,你……”


    相较于她的紧张和羞赫,男人倒显得镇定许多,他把她的脸掰过来,含住她娇艳的唇瓣,低低地笑了声。


    那魅惑众生的俊脸看得扶桑一阵恍惚,眼前的男人活像一个勾她魂魄的妖孽:“抱歉,你太美了,情难自禁。”


    “你,流氓……”扶桑被他亲着,好不容易从喉间溢出几个字。


    尽管全身热得发烫,脑子轰炸空白一片,她还是在两人唇齿相交间听清他缓慢吐出的那几个字。


    “桑桑,想要么?”


    轻柔入骨的语气,含着三分诱哄,七分蛊惑。


    扶桑咽了咽唾沫,咬着唇,未知的世界在引诱着她进入,但扶桑还是很艰难地冷静了下来,轻轻推攘拒绝:“傅希,我不要……你不要强迫我,我还没准备好。”


    扶桑说完,有点心虚,也有点害怕,少女时期的她没少看那些霸总言情小说,里面不都说男人在那方面不喜欢被拒绝么?


    还说什么,既然硬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傅希亲了她的耳朵一下,掀唇笑笑,嗓音夹着几许温柔地开口:“好,我不强迫你……”


    扶桑松了口气,为了减少愧疚感,少女不经事的她转了个身,分开腿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毫无技巧的吻技不断地啃咬着他的唇瓣、下巴。


    接而,在他腿上蹭了蹭,以资安慰。


    弄得傅希哭笑不得,咬着牙,简直压抑到了极点,额上的青筋突突乱跳。


    霍然转身去了卧房内的浴室。


    傅希莫名其妙变得不黏人了,留她独自在书房画画,而自己则说什么要去洗澡。


    扶桑:?


    扶桑恍然想到言情小说里的男主也是很爱洗澡的,耳朵又忍不住红了红,愧疚之意更甚。


    但还是工作要紧,她迅速敛回神思,继续埋头苦干。


    等今日份的画稿画完,扶桑给秋秋传了一份文件过去,正准备去客厅找傅希。


    冷不防被秋秋的一条信息定在了原地。


    QQ来消息的滴滴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秋秋语气激动:【橘啊,跟你说个好事。你上本漫画《夜晚昏黄都是你》入围了漫画大赏的新人奖!!!激动吗!!!漫画大赏啊!!!漫画圈的年终盛典!!!】


    小破橘:【漫画大赏?】


    秋秋:【对啊!!!颁奖典礼在下周六,地点刚好就在北京,颁奖方鼓励被提名的作品作者尽量都出席。这个颁奖礼和奖杯含金量都很高,我不信你会不知道,到时候还要走红毯,电视同步直播,曝光率极高,不少漫画读者都会去看的呀!!!】


    漫画大赏,扶桑当然知道,这是漫画圈关注度最高、含金量也最高的年度盛典。


    先不说能不能拿奖,被提名都难上登天。


    扶桑盯着秋秋发来的消息,手指止不住地蜷在一起,揪住衣摆,有点儿不敢相信。


    她不过才完结了两本页漫而已,就成功挤上啦?


    这是多少入了漫画圈几年的画手大大都不敢奢望的事情,她却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可想而知,这是上天给了多少机遇和幸运给她啊。


    秋秋见扶桑不回复她,不确定地问:【hello?在?】


    秋秋:【你不会幸福过头,晕过去了吧?】


    扶桑在屏幕前笑了笑,冒个泡:【在想穿什么衣服去。】


    秋秋:【抹胸,吊带,晚礼服!别怂啊,都给我上!】


    扶桑:【……】


    下周五,冷气压突然撇开了一点儿,温度变暖,太阳也热辣辣地照着。


    橘黄色的光线从万里无云的天际投射下来,笼罩出一片淡金色的光辉。


    扶桑把车停在机场旁,一边等人,一边用手机骚扰午休时间的傅希。


    扶桑:【我明天没空,你不用来我家了哦。放你一天假不用做饭给我吃,好好在你的单身狗战队窝睡觉。】


    傅希:【去哪?】


    扶桑:【颁奖典礼呀。】


    傅希:【我也要去。】


    扶桑大惊:【你去干嘛?你又不是漫画圈的,我可是要走红毯的,你可别一张面瘫脸过来缠着我。】


    傅希蹙了蹙眉:【走红毯?】


    他不是没有看过电视,明星走红毯不就是穿着一件哪哪都漏风的晚礼服,走在红地毯上被一堆堆的人围观,还要电视直播。


    扶桑:【对啊,厉害吧。】


    就在这时,有人弯下腰,敲了敲白色轿车的车窗,压低身子往里看了眼。


    扶桑立马开门给她坐进来。


    而后,给傅希发了最后一条微信:【我不跟你说了,我等的人来了。】


    秋秋扎着好看的丸子头,有卷翘的细绒毛从她鬓角飞出来,脸蛋圆圆的,格外可爱。


    一坐进车内,看着扶桑的俏脸就惊讶得嘴巴张成了o形。


    两人在网络上认识了几年,虽没见过面,但也交换过自拍照片。


    秋秋看到扶桑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姑娘年纪不算很大,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细腻光滑,五官侧脸却精致得不像话。


    看过扶桑的自拍,她就知道这女孩八成是个美人胚子,可现在自拍p图软件层出不穷,照片好看其实说明不了不少,只能证明五官还算过关,至少长得不丑。


    但秋秋看见扶桑真容的第一眼,着实被惊艳到了。


    这他妈五官何止过关啊,当明星都可以了!!!


    实在是难以想象明天走红毯后,那些粉丝看见橘里大大的美貌会惊讶成什么样,想想都有点儿刺激。


    两人互吹了一通彩虹屁后。


    扶桑手机适时响动了一下,是傅希发消息过来了。


    【晚上回家,嗯?】


    扶桑没打算回他。


    聊天的内容无意间让秋秋瞅见,她撞了撞扶桑的胳膊,笑得暧昧:“男朋友啊?什么时候脱单的,我怎么不知道!”


    扶桑颇为不好意思地熄灭手机,发动车子的引擎,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不是刚没在一起多久,两个月不到,很多人我都没说呢。”


    “帅吗?对了,你之前说,你去羌塘当志愿者遇到你的男神同行了,不愧就是他吧?”秋秋舔舔唇,觉得自己应该猜对了八成。


    扶桑点头,不否认。


    秋秋倒吸一口凉气:“果然……真牛逼!噯,跟男神在一起什么感觉?”


    扶桑想了想,随口一说:“就是觉得每时每刻都像在占他便宜,赚大了的感觉。”


    秋秋作恶心状地摸了摸自己满身的鸡皮疙瘩:“看来是真的很甜了。你那么好看,男神应该也不差吧?有机会真想见见他。”


    “可以啊。”扶桑大大方方地回,“就是怕,到时候会丑到你。”


    “我才不信!”


    扶桑把车开到一家广场的停车场里,停好车,挽着秋秋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进电梯上了广场。


    秋秋是橘里的编辑,漫画盛典的时候,是可以让编辑入场参加的,但是走红毯的就只有作者。


    秋秋随便挑了件小礼服后,就拉着扶桑开始疯狂试晚礼服。


    抹胸的,吊带的,轻纱,蕾丝全都试了一遍。


    她还颇有心思地帮扶桑拍了几张照片,传到她的手机。


    最后,两人敲定了那件天蓝色的吊带轻纱长裙,层层叠叠的轻纱在裙尾点缀,仿佛铺了一地的星辰,精致的鱼尾设计显得身材曲线轮廓优美,整个人既温柔又惊艳四方。


    绝对能让扶桑艳压全场。


    秋秋摸着腮帮,幻想了一下明天可能出现的场景,激动得嗷嗷叫。


    知道扶桑有男朋友,且刚刚无意间瞄见那条信息后,秋秋很识趣地住进了一家酒店,然后就把扶桑撵走,让她拎着晚礼服回家。


    扶桑没辙,只能就着乌压压的夜色,开车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傅警官:坐等女朋友乖乖回家(跷二郎腿。


    29、29


    扶桑拉开车门, 发动引擎前摸出手机, 在秋秋发送过来的照片中随意挑了一张, 发送过去。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立马传到傅希的手机里。


    照片发送成功的同一秒——


    傅希:【抱歉, 宝贝。今晚有个任务回不来,明天晚上来找你。】


    扶桑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几秒,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也不是很气,就是带着点儿娇意的微怒,立马把手机里所有试礼服的照片全发给了他。


    唰唰唰


    傅希手机里源源不断有照片传送了过来,纯白色的露肩长裙,背部镂空, 露出纤细的后腰,有几缕碎发在白皙的后颈,背后的蝴蝶骨弧度明显, 在灯光的映照下肌肤雪白得刺目, 娇俏又明艳。


    另一张是正面照, 女人换了一袭落肩高叉黑色晚礼服, 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肌肤雪亮白皙,在浅淡的灯光下宛如盛开的白莲, 细长的腿挑不出一丝瑕疵。


    黑白相撞,产生了极致的反差,像无邪又充满致命诱惑的女妖, 让人移不开眼。


    后面还附带小女人挑衅的一句话:【不回来,那就不好意思了哦。原本想】


    想什么?


    扶桑没说后面的那段话,更让人遐想万分。


    傅希端坐在军区会议室里,舌尖压着后槽牙扫到腮帮顶了顶,心有些痒,但任务在即,确实是离不开。


    他颇为淡定地摸出烟盒,拿了根烟出来,“啪”一声,打亮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绕中他不忘垂下眼,一字一顿地敲字,给她回一句:【明晚你死定了。】


    按发送的那一刻,手机屏幕还没来得及熄灭。


    “砰”一声闷响,后脑勺莫名被一个硬物砸了一下。


    许平均气急败坏地把一个文件夹扔向傅希,走过来怒斥:“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给我在会议室里抽烟,你又不听了是吧?你这小子,抽抽抽,抽死你算了!别的地方我不管,你再敢在会议室里抽烟,看我不抽死你!”


    宋卿对烟过敏,许平均原本嗜烟成瘾的性子,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成功戒掉,并且对烟恨之不及。


    当下会议室里只有父子两人,特战队员们磨磨蹭蹭地还没来,许平均也不给他面子,就照着小时候那教育方法开始怒斥。


    傅希快速把烟掐灭,抛进垃圾篓。


    许平均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央,盯着他问:“你妈给你找那女孩处得怎么样?还有没有联系了?”


    傅希痞里痞气地笑了笑:“你闲得吧,连我这些事都开始关心了?”


    “什么话!”许平均坐直了些,“我是你爸,问一下怎么了?”


    傅希拗不过他,嗓音沙哑地继续开口:“没联系了。但是”


    “但是什么?”


    “儿媳妇我倒是给您找了一个。”


    许平均有些微微的惊讶,但表情并没有表露出来,其实他也应该能想到七七八八的,这小子都快三十了,说他清心寡欲心里没个人还真怎么不信,指不定是人家那姑娘根本就瞧不上他。


    “呦,谁家的姑娘被你拐回来了,改天带回家看看?”


    傅希舔舔下唇,刚想说:“急啥,你都看过了。反正是你战友闺女”


    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是军靴碰撞地板发出的声音。


    特战队成员踩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走到会议室门口,梁栋朝内敬礼:“报告,局长,队长。”


    “进来。”


    父子俩的谈话突然被打断,许平均收拾了一下心情,冲门口的几个战士严肃地喊道。


    几位特战队成员立马进会议室坐好。


    今晚开会的内容是明天的一次任务——


    中国与俄罗斯医药联合商会在北京某会场举行,届时,为两国拉关系的一位在医学方面著有成就的专家教授李立明将受邀出席。


    由于这场商会有一份重要的协议要进行签约,而该协议间接阻碍了俄罗斯地下仿制药出销中国的商业链,危害了某些人的利益,从而有人对李立明怀恨在心。


    特战队的任务就是穿插进内场,保护李教授,傅希和梁栋则直接担当李老的贴身保镖。


    由于召开商会的会场当日楼下会举行一个大型的颁奖盛典,楼下粉丝聚集,鱼龙混杂,特别容易被人趁机混入商会。


    特战队在会议室研究明天的保护行动和会场的结构地形图研究了一晚,没歇几分钟,天刚蒙蒙亮,傅希和梁栋就要出发前往李老别墅接他了。


    两人脱下军装,换上白衬衫西裤,霎时没了那股军人般的硬气,多了几分清隽挺拔,哪哪都不输那些气质出众的社会精英。


    傅希长腿几步跨上车,坐好,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使了出去。


    *


    男人果然没回家。


    扶桑在床上微微地撅了嘴,发着脾气,虽然早就猜到警局出任务时是离不开的,但还是很生气。


    甚至一晚都没睡好,第二天眼眶有些微微发红,细血丝清晰可见。


    今天下午有颁奖礼。


    扶桑所属的杂志社是青羽社,自家的作者入围了盛典,开车来回接送以及造型化妆肯定是要做好的。


    青羽社在业界虽算不上很有名,但它背后的霍氏集团资金庞大,名声很广。


    前年,青羽社空降了一个主编过来,主编眉目清隽,面容漂亮俊美,眼尾狭长,被西装裤包裹的一双长腿肆意地搭在一起,正坐在房车内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青羽社今年的漫画刊。


    如此气质和长相,在男人之中实属上乘,可眼里时不时飘出的痞意,实在是让人怀疑这人到底是真的清心寡欲高高在上处在神坛,还是个穿着西装的衣冠禽兽。


    造型师在给扶桑补妆的间隙,秋秋凑过来和她咬耳朵:“看到了吗?前面坐着的那个,据说是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大公子。叫什么霍砚池来着。”


    扶桑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好奇,压低声儿地问:“这么有诗意的名字,不会是个娘娘腔吧?”


    “别胡说!”秋秋捂住她容易惹事的嘴巴,低声警告,“人家可直了,还有个女朋友在国外呢。”


    扶桑哦了一声,眨眨眼,表示不会再胡说,秋秋才放开了她。


    “我听杂志社里的人说,貌似是跟家里闹矛盾了,才被撵到这里来的。虽然他不怎么懂漫画,但是办公室天天有这么一个养眼的老板,你别说还挺爽的。”


    “对了,盛典红毯的时候,你要牵着他进场,小心一点儿,别出岔子了啊。”


    扶桑眼珠瞄了瞄他,又看看秋秋,身子抖了抖,打个寒颤,简直快哭了,不确定地问:“你认真的吗?我跟他走!红!!毯!!!那不得冷死我啊,天气本来就挺冷的。”


    霍砚池身高挺拔,气质突出,但胜在皮肤很白,五官漂亮精致,长了一张衣冠禽兽的脸,迷倒了不少单纯稚嫩的少女。


    可惜,扶桑不太吃这样的颜,她比较喜欢傅希那种荷尔蒙浓烈的男人气息,对于霍砚池这款的男人,只觉得有点儿怕,以至于手心轻轻搭在他的臂弯时,还不可避免地颤了一下。


    秋秋以为扶桑是冷得发抖,立马识趣地搭了件纯白色的毛绒披风在她肩上,拢了拢,用来挡风。


    扶桑敛回神思,紧着男人的步伐,亦步亦趋地,扬着自然而又自信的笑,姿态落落大方,一步一步走进会场。


    围栏边有粉丝看见了霍砚池和扶桑是从青羽社的车上下来,这次盛典青羽社入围奖项的作者只有两个,一个是在微博上露过面还直播了好几回的大大,不过她今天没空没来。


    另一个则是橘里了。


    认出是橘里老师,沉迷漫画的宅漫少女扎着可爱的双马尾对着扶桑尖叫:“橘里老师!!!是你吗!!??橘里老师!!!”


    “哇塞!!那边走来的一男一女好搭啊,男帅女美,女的那个真的是橘里老师吗???我看她微博用一根草作头像还以为是大龄女士呢!!真的没认错吗?”


    扶桑听见有人唤自己,转个身,冲她们笑笑,红唇掀起,及肩的中长发被卷得微弯,海藻般地落在肩头。


    前面有主持人拿着话筒喊出了“橘里”的名字:“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青羽社的主编霍砚池和橘里大大,橘里今年是首次入围了盛典新人赏,没记错的话,也是首次在三次元上露面吧?快过来快过来,先在后面签个名,然后有些问题想要问二位。”


    扶桑在主持人的示意下,接过签字笔,在后面的背景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自己的笔名。


    接而,十分公式化地朝镜头露出一个微笑。


    巧笑嫣然,美得无与伦比。


    *


    傅希护送李老进二楼会场时,刚好看见会场大门口的屏幕投影上女人穿着一袭天蓝色的礼服长裙,身材姣好,缓缓转身,她偏了偏头,眼睫弯弯,悠悠含笑。


    身旁还站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两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接受着红毯主持人的采访。


    傅希双眼眯了眯,内心情绪复杂,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依


    30、30


    扶桑感到一阵冷风吹来, 背脊凉飕飕的, 像被人死死地盯着, 视线黏在她身上怎么逃也逃不开。


    她走进会场内室的途中,停下脚步, 往后看了几眼。


    没什么异样啊。


    霍砚池一走完红毯就不知道上哪儿了,倒是秋秋狗皮膏药一样,蹦跶蹦跶地黏上来,和扶桑坐在一起,聊来聊去。


    “哎哎哎,你看过去,十点钟方向,那个长卷发有点婴儿肥的女生, 上一年的盛典她是新人赏的冠主,今年她刚开连载的新漫画才连载了几期啊,就入围最受欢迎了, 我看着也没多大人气嘛。”


    扶桑把毛绒披风拢了拢, 用手撑着腮帮, 顺着秋秋话里的方向看过去, 仔细想了想:“上一年新人赏是谁来着?”


    “啧。”秋秋敲敲她脑门,“这你都不知道?你也太佛了吧,这些都不关心一下, 是盛雨轻风。”


    “盛雨轻风”扶桑想了想,是有那么点印象。


    “你看她微博了吗?天天发自拍,p脸p到墙都歪, 还撒着娇地问粉丝‘宝贝儿,今天的我是不是瘦了?又可以当瘦脸界扛把子。’我简直呕”


    秋秋说得生动有趣,连语气都模仿得绘声绘色,扶桑听得没忍住笑了。


    “还经常跟那些富二代互动,话语之间暧昧到死,粉丝根本猜不透哪个富二代才是她男友,感觉个个都像。哎,你学学人家,你也多发点儿博啊,晒晒生活日常,顺便把你微博头像里的草拔了,换个软萌风的头像,绝对比她火。”


    “我微博头像那不是草!”扶桑瞪了她一眼,“那是多肉,我不走软萌风的,我走岁月静好风。”


    秋秋笑了笑:“呵呵,是挺岁月静好的,静嘛,一年半个月除了连载通知啥也不发,能不静吗?”


    两人互怼习惯了,扶桑刚想反驳她。


    就在这时,塞在秋秋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秋秋拉开背包的拉链,把手机掏出来给她:“给,有消息进来。”


    扶桑并不知道是谁,她想了想,傅希应该不可能,他正出任务呢,哪来的时间给她发消息。


    然而,解开手机解锁的那一刻,打打脸了。


    傅希:【三楼南面卫生间,五分钟内过来。】


    “嗯?”扶桑歪了歪头,颇为不解。


    傅希没说是哪里的三楼啊,他知道自己在哪吗?


    “怎么了?”秋秋顺手从包里拎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含着,问道。


    “没什么。你知道这个会场除了举行漫画年终盛典,还举行什么吗?”


    “嗯二楼好像是什么重要的国家商会,刚刚看见挺多外国人的,有几个楼梯都封住了,只留着一个有特警坚守的楼梯,进进出出都需要邀请函和证件,还要搜身。”秋秋抖了抖身子,“严肃死了。”


    “特警?”扶桑心下了然,她挥了挥手,“这个盛典新人赏应该没那么快颁吧?我想上个洗手间。”


    “去呗。”秋秋毫无怀疑,“晚会还没开始呢,嘉宾也还没来齐,估计还有段时间。”


    “好,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我把手机拿走了。”


    扶桑拎起裙摆,动作优雅地捂着胸口,踩着六公分的白色高跟鞋下了坐席的大阶梯,然后绕到南面能通向二楼会场,唯一一个开着的楼梯,慢慢走上去。


    刑野拿着枪驻守在门口,远远就看见了扶桑。


    “嘿,嫂子。”他兴高采烈,没心没肺地叫着。


    扶桑羞红了脸,却也——?T?X独家整理?——没纠正:“我能上去吗?我不进商会,我就上三楼。”


    这里来往穿行的都是穿着西装有头有脸的人物,幸好商会里的女士都穿着正式的晚礼服,这样显得扶桑一点儿也不突兀。


    刑野四下望了眼,等楼梯里的那拨人都拎着邀请函进了会场,楼梯间四下无人,刑野才敢把扶桑放过去。


    整栋会场一共有四楼,一楼用来作漫画年终盛典,二楼是商会,由于二楼需要高度的安全性,警方封锁了三楼以上的楼层。


    扶桑穿着触到脚踝的轻纱长裙,走起路来有些不方便,但好在三楼的洗手间并不难找,走一段路,拐个弯也就看见了。


    男人姿势慵懒地倚在墙边,白衣西装裤,一根烟被他咬在唇齿间点燃,然后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徐徐吐出,青白的烟雾后那张硬气的脸多了几分勾人。


    是跟平常不同的味道。


    额头鼻梁下颚,修长脖颈锋利喉结,连衬衫的褶皱都勾勒出漫不经心的味道。


    扶桑捏着裙摆,心头微跳,快速挪了过去,她的腿白细且长,在裙纱中若隐若现。


    细白的胳膊慢悠悠地伸出,从男人的腰间滑过,圈住他的腰身,抱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儿?”


    扶桑倚在他的胸膛,勾唇笑笑,像只黏人的猫,脑袋还糯糯地蹭了蹭。


    男人绷着下颌的线条,没说什么,原本叼着烟的手随意弄了弄,先把烟掐灭,再用微凉的指尖捏着女人的下颌,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扶桑不算高,将近一米七的个子,再穿上一双六公分的高跟鞋,抬起头来,再微微踮一下脚尖,刚好可以啄上男人性感的薄唇。


    傅希想了一下刚刚大屏幕看到的画面,带着点儿醋味地问:“长本事了?跟男人走那么近,嗯?”


    “你看到了呀?”扶桑的手攀上他的后颈,歪着脑袋,笑容款款,企图用美色蒙混过去,“不近啊,就搭了一把手,摸到了西装的一点点,没有直接的肌肤相触。况且工作需要。”


    “那也不可以。”


    “你也太小气了吧。”扶桑小小的撅了下红唇,表示不满。化了淡妆的她眉目如画,粉嫩的双颊渲染开一种小女人的骄矜。


    盛装礼服,妆容精致,加上本来就惊艳得过分的五官,莫名衬托出一股仙气。


    傅希喉结突的滚了一下,双手自然而然地摸上她的腰,低低地嗤了声,问:“我小气?”


    “嗯,小气吧啦的。全世界最小气的男人就是你了。”


    “嘴痒了是吧?你别以为我忘记了昨晚微信你跟我说的话。”


    “看看看,不仅小气,还记仇。我说什么啦?”扶桑仰头瞪他,一点儿不怂,不就说了【不回来,那就不好意思了哦,原本想】


    反正她没说后面的话,什么都不作数。


    只是,扶桑没想到傅希冷冷地溢了口气出来,贴着她的耳垂哑声道:“不记得那句没关系,我后面那句记得吧?”


    扶桑惊讶地愣了愣。


    接而,听见他没什么表情地复述一遍:“今晚你死定了。”


    换了个时间,把昨天说的“明晚”改成“今晚”。


    扶桑肩膀抖了抖,怂意从耳边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她吐了吐舌,捏紧裙摆,刚想开溜,顺便今晚直接跟着秋秋住酒店不回家了。


    不料,才刚走几步,就被男人捏住手腕扯了回来,低头吻上了她浅红色的娇软唇瓣。


    舌尖轻而易举地深入,女人柔软的舌被他粗暴地吻着,轻轻吮住,舔了舔,越吻越缠绵。


    扶桑低低呻.吟,下身渐渐软了下去,白嫩的手指紧紧攥住他衬衫的衣领,“唔”了一声,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别弄花我的妆了,很难化的。”


    男人只耳未闻,哪管得了那么多,谁叫她穿得一身娇俏艳丽在他身前撒娇死命地勾着他。傅希把手伸进她的披肩,隔着裙纱的布料,一手握上她的柔软。


    几番折腾后,才肯放过她,让她进洗手间补妆,然后继续姿态优雅地走出去,依旧是位落入尘间的仙女。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傅希盯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浓稠暗色的眼深谙了几分。


    随后,舔舔唇,低低啧了一声。


    果然是个妖精。


    *


    扶桑返回盛典之前,把自己收拾得很好,照着镜子检查了许久,除了脸色有些被滋润过后的酡红,其他几乎看不出异样。


    她抿了抿唇,快步走进去。


    秋秋靠坐在座椅看颁奖礼上的嘉宾跳舞正看得入神,见扶桑落了座,随意撇了眼,问:“怎么那么久?”


    扶桑作痛苦状地捂了捂肚子:“肚子有点不舒服。”


    “现在没事吧?很快就要颁新人赏了。”


    “没事没事,紧张什么呀,还不一定是我呢。”扶桑心不在焉地道。


    说是这么说,可当颁奖嘉宾拎着新人赏的获奖名单准备宣读时,扶桑咬着唇,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不可避免地紧张了一下。


    每年盛典的新人赏都有两人,一个少女漫,一个是少年漫。


    “今年的漫画年终盛典新人赏少女漫的得主是”


    颁奖嘉宾带着几分吊人胃口的语气,拖长了尾音,迟迟不说结果,把台下的人弄得精神高度紧张。


    秋秋双手抱拳,整个人神叨叨的,嘴唇哆嗦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直到“橘里”二字从颁奖嘉宾的口中说出,在大屏幕滚了滚,才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扶桑捏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台,接回了这个奖杯。


    作者有话要说:  霍砚池不是男配啦,就是个帅帅的酱油,用来让傅警官吃醋而已。


    不要对他有敌意呜呜呜,毕竟他会成为我下下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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