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感染的尸体……【溶解之爱】一定在这。
艾尔维斯特刻意地, 让自己的视线偏离尸体的位置。然后他在脑子里构想出真人和【溶解之爱】进入房子的画面。
余光瞥过真人不经意间挡住的建筑大门,他轻轻呼吸,注意力逐渐转移到房子上。
“咕啾——”
屏息凝神, 艾尔维斯特听到了从房子里传来的液体咕哝声。
“可惜了,溶解之爱不在这。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哦。要和我走吗?”
“好啊。”
“主管!”
终于有员工忍不住插话了,他非常紧张, 紧张到抓着武器的手指都开始泛白。
艾尔维斯特没有先回员工, 而是考虑了真人的提议几秒。
虽然他很确定【溶解之爱】在这里,但有真人在,有他通风报信的可能性在, 他就不能强攻。
他还不想再漫无目的地寻找。
找到一个线索然后顺藤摸瓜,不被任何细节干扰, 放弃一切不必要的事物, 只盯着抓住罪魁祸首一个目标,才是他最习惯, 也最喜欢的做法。
所以……
“当然,现在走吗?”
艾尔维斯特放下手,面色如常。
“那你的同伴呢?我只能带你一个人去。因为我的同盟里有一个非常胆小的人, 要是我带的人太多他会非常害怕。”
真人意有所指地说着。
“当然只有我一个。他们不会违背我的命令……”
但就在这时, 有个畏畏缩缩的员工出声了, 在发现自己被其他人注视时, 她瑟缩了一下, 但在触及到真人时她还是鼓起勇气说:
“主管,可以让我去吗?”
“我……我以前负责过【溶解之爱】。可以让我和您一起去见它吗?”
她胆怯地望着艾尔维斯特, 眼神闪烁。
但决定这个的是真人。
“可以吗?”
见这员工实在是不想和真人说话,艾尔维斯特代她询问道。
“当然可以,我想她一定也很想你。你是不是叫玛丽?”
“……”
不, 她不叫玛丽。
艾尔维斯特在心里默默吐槽。
但[玛丽]毫不犹豫认下这个名字,她从【溶解之爱】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就算真人不提,她也是打算说自己叫“玛丽”。
“对的……对。我叫[玛丽]。”
“不过我的上一任前辈也叫玛丽,不知道它说的是不是我。”
担心这是真人在诈她的话,[玛丽]磕磕巴巴地补充道。
“没关系,我想她一定也记得你。我听她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真人善解人意地安慰着。
听着真人的话,[玛丽]像是放松了些,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但比之前好多了。
“谢,谢谢你的肯定。希望她还记得我吧。”
如果能老实地跟她回收容单元就更好了。
[玛丽]不着边际想着,面上还是一副胆怯畏缩的模样,几乎要将整个身体都隐藏在其他员工身后。
艾尔维斯特看了眼时间,从他们到达这里到现在交谈结束已经过了快半小时了。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赶快离开。
艾尔维斯特:“谢谢你的体谅,可以等一会儿吗?我和他们交代一下接下来的事项,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
真人不意外艾尔维斯特会这么说,毕竟从他先前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对这群人有绝对的掌控。
所以在得到同意后,艾尔维斯特走到一边,在备用一号上编写好接下来这群员工需要做的事,包括不要被咒术界带走等等后,就把备用机叫给了他们。
在最后,艾尔维斯特还是忍不住嘱托道:
“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不需要听从任何人命令。尽快让哈里德四人归队,然后等我回来。”
“如果发现其他异想体的踪迹,及时通过一号汇报给我。如果有特殊情况,也要汇报上来。我空闲下来会通过一号与你们联系。”
“主管,你不该去。一旦你死亡,无人指挥员工,公司随时可能失控。”
艾尔维斯特不耐烦地打断员工:
“不,公司可不止我一位主管。而且,我不会出事。”
“你应该清楚一点,我比你们都强。你们的强大是因为E.G.O,但我的强大是因为我本身就比你掌握的战斗技巧更多。不要再质疑我,也不要把我当瓷娃娃对待。”
“……是。”
艾尔维斯特挥挥手,示意员工们离开。他和[玛丽]要和真人走,留着其他员工在这只会让真人更警惕。
而且他也不打算只把【溶解之爱】带回来。【溶解之爱】是被偷走的,为了防止下次再有异想体被偷走,他需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所以他会跟着真人回它们的大本营。
艾尔维斯特想着,带[玛丽]走了回去。
真人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那,看见艾尔维斯特走了过来,身后的员工们都不见了,就知道他们应该商量好了:“说完了?”
“嗯,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没有哦,已经全部做完了。”
真人背着手,冲艾尔维斯特笑道。在艾尔维斯特来之前,它已经将高专存放的所有宿傩手指都拿走了。来这只是因为夏油杰交给它的另一项任务——杀死其他驻守高专的咒术师。
“那走吧。”
真人点点头,准备带艾尔维斯特离开。但异象突现,帐破了。
艾尔维斯特能看见,五条悟站在远方的半空中,像是在寻找什么。
“要走了呢。”
真人也看见了五条悟,它得赶紧离开了,要是五条悟发现它在这,一定会立刻明白它做了什么。想到这,它一把拉过艾尔维斯特和[玛丽],随后将他们带进了地底。
地底很宽阔,艾尔维斯特原先看见真人的动作时,猜想下面顶多是一条狭窄的隧道,但真正到达地底时才发现。
这里简直像是溶洞一般,空间庞大,空气湿润。
“你们在高专底下挖了条隧道?”
“不知道哦。”
听到这回答,艾尔维斯特有了猜测。这里离高专非常近,按理来说,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五条悟的眼皮子底下挖一条隧道进去。
所以,这应该是高专或者上层自己挖的。
真人走在最前面,它的脚步很轻。但这应该也不奇怪,毕竟咒灵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艾尔维斯特走在后面,他环顾四周,口里随意问着:“你有几个咒灵同伴?有人类同伴吗?”
“我想想啊,人类同伴的话,大概一个。”
“夏油杰?”
“是啊。”
“诅咒师也可以和咒灵结盟?”艾尔维斯特知道夏油杰,他很出名,作为五条悟的同期,曾经的同伴,咒灵操术的拥有者。
但记录中他已经被五条悟杀了。
“只要拥有同样的目标,我们就可以结盟。”
“但你好像不这么想。”艾尔维斯特回过头,[圣宣]一直握在手里,没有丝毫放松。
“你看出来的还是猜出来的?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
“大概是因为我见过很多和人类思维都很像的非人物吧。接触得越多了解得就越多。就比如说【溶解之爱】。”
“我也很了解它。”
艾尔维斯特口吻随意,像是不介意谈论咒灵。
这让真人忍不住好奇艾尔维斯特的过往以及他的工作。那群人类称他为主管,主管这个职位在人类公司中很高,是领导人的存在。
但领导人居然会主动去了解怪物,真是奇怪。它还以为艾尔维斯特会贪生怕死,让手下的人去做事。
“你印象中它是什么样的?”
艾尔维斯特反问道:“你觉得呢,你应该知道它是和你们不同的存在吧。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可以改变灵魂的形态。”
在虎杖特训回来后,他特意和艾尔维斯特提过一个能改变人类灵魂的咒灵。
“你知道还敢来?”真人低声笑了起来,但它没笑多久就回答了艾尔维斯特的问题:
“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希望你能和我多聊聊。所以我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溶解之爱比咒灵更清醒,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人类切割她,将她分成三份,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咒灵。但很奇怪,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在被夏油杰带出那个关着她的房间前时,她什么都没做。”
“而且我说谎了哦,溶解之爱其实并没有提过多少次[玛丽],她提到最多的词是[主管]。我问过她[主管]是谁,但她说,主管是很多人。”
“所以她认识的主管是你吗?”
真人想要触碰一下艾尔维斯特的肩,但[玛丽]却不知好歹地凑了上来,正好隔离了真人和艾尔维斯特。
“抱歉,我只是听到你说她的事了……我想问问它的情况。”
[玛丽]往艾尔维斯特方向缩了缩,害怕地盯着脚,不敢抬头。
“没关系,但是我在和你的上司说话呢,你这样很没礼貌。”
“对……对不起。”她小声道歉,脑袋一点一点地。
最后是艾尔维斯特给[玛丽]解了围,他扯走[玛丽],继续和真人说话:“它说的不是我,我只是分部的主管。”
“好吧,真可惜。不过你是从虎杖悠仁那得知我的能力的吗?我还和他打过,虽然他很弱。”
真人漫不经心地瞥了[玛丽]一眼,但[玛丽]根本没看它,她自顾自地发抖,紧张地四处乱看,像是被吓破了胆。
“那是五条悟告诉我的。既然他很弱又为什么要留着他。你应该可以拿他做实验吧。”
“作为从人类对自身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咒灵,你得到的能力简直是直指人类最脆弱的地方——灵魂。人类的灵魂脆弱至极,除了□□外便没有任何保护。”
“但你的能力会不由自主地催促你去研究人类灵魂,所以你会去改造人类,让你的能力变得越发强大。遗憾的是和你的愿望相反,普通人类的灵魂随便一戳就会破碎,无法承受太多力量。而咒术师的灵魂强度比普通人更强,也更适合研究。”
“所以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不用虎杖悠仁的灵魂。”
这个问题艾尔维斯特一开始就想问了。
虎杖悠仁的能力很弱,他根本打不过特级咒灵,更别说真人这种拥有针对人类能力的特级咒灵。
“因为一时失手啦,没能让你满意真是抱歉啊。”
真人面露难色,它靠近艾尔维斯特,顺手搭上艾尔维斯特的肩,语气轻松:
“那下次我就干掉他,把他做成送给你吧。”
“不用给我,我不需要人类灵魂。”
公司已经够多非人类了,不需要再添一个新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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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虫与咒灵(23)
“内讧了?”
走了一会, 艾尔维斯特三人来到地底靠近帐的地方。然后……他们正好看见诅咒师拿刀准备杀死花御的一幕。
艾尔维斯特的声音惊动了握着长刀的重面春太,他扭过身,在看见艾尔维斯特和[玛丽]时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衣服。
“他们是谁?我可不记得还有别的诅咒师参与。”
真人摆摆手, 走到花御身边将它背起来后才回答:
“算是同伴吧?”
“东西都拿到了?”
“当然,很轻松呢。”
东西?
果然是有别的目的吗?
高专里好像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还是说是对咒灵有用的?
艾尔维斯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花御和重面春太,那只身受重伤的咒灵……好像是他们这边打的?
深黑色的、血肉往外翻开的伤口, 看样子是被钝器强行挖开的。如果那真的能称为血肉的话。
另外两队里只有哈里德一队碰到了咒灵, 而这种钝器伤口只有康恩一个人能造成。
奇怪,艾尔维斯特若有所思地想。
咒灵身上好像只有一种伤口,但他记得他派了三个人去?
感觉事情划向了对他们不利的方向。
“既然拿到了, 我就先走了。”
听到真人信誓旦旦的回答,虽然没看见宿傩手指但重面春太姑且相信了。
他将那把人手刀柄的刀搭回肩上, 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那把刀……”和【黑天鹅】好像。
就在这时, 花御突然对着[玛丽]说话,明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艾尔维斯特才是主事人, 但它还是忽略了艾尔维斯特。
“你和那群突然出现的人一样。”
完,没认出来了。
“欸?”[玛丽]也看出这只被真人背在背上的咒灵是被谁所伤,但她面上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身上的衣服、武器和他们一样, 拥有与众不同的, 仿佛还活着的诅咒一般。”
“……我, 我不知道!”
[玛丽]急促地道歉, 她条件反射地摸了摸怀里的西洋剑, 细长的剑身擦过她的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更清醒了。但随之到来的是仿佛要笼罩全身的悲伤。
在众人的目光下, [玛丽]毫无征兆地开始流起眼泪,很快泪水便浸满脸。感受到涌动不止的泪水,她试图将眼泪逼回去, 但这没用。
泪水还是不断涌下,到了最后她甚至开始真正觉得伤心起来。
[玛丽]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脸,随后蒙着脸低声道歉。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哭的。”
这当然不是[玛丽]自己想哭的。
她的眼泪是为她身上这套护甲的异想体而流。
其名为——【绝望骑士】,而从它身上诞生的E.G.O则名为——【盈泪之剑】。
泪如灰落,绣如星宿。*
自从[玛丽]穿上这件衣服,她就时常会不知原因地落泪。但越是悲伤,她就觉得自己越强。
但在咒灵面前哭起来是她从没想到的。
所以她现在是真的有一点点难过。
但在真人和花御眼里,[玛丽]并不是无缘无故地哭起来的。在她哭之前,不知名的黑色物质从剑身和那身衣服上慢慢渗出,然后缓缓将她包裹……
那种物质像水一样能自如的流动,但它却又像固体一样能形成稳定的形状。
在附着到[玛丽]的身体各处时,其中一部分黑色物质便慢慢转变成确定的形态。那是一种尖锐的仿佛利刃般的形态。
真人饶有兴致地凑近[玛丽],想要近距离观察这件奇怪的衣服:“真有意思,你这身衣服是从哪来的?”
但在靠近她的那一刻,它被那些尖锐的黑色物质刺伤了。这不是简单的伤,它能感受到,这些黑色物质甚至深深刺入了它的灵魂。
就在这时,一声笑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噗!”
艾尔维斯特忍不住笑出声。
他没想到居然有咒灵这么傻,会去主动碰[盈泪之剑]最锋利的剑尖。
“咳咳,你为什么要去碰剑?”
“……?”真人看了看自己的手,竭尽全力修复自己的灵魂。当听到艾尔维斯特的问题时,他的反应变得迟钝而缓慢。
“这是灵魂攻击?”
“灵魂攻击?”艾尔维斯特被它这个回答搞得一愣,不,他记得[盈泪之剑]是精神攻击的E.G.O。但虽然不知道真人为什么会说它是精神攻击,但艾尔维斯特还是决定含糊过去。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
真人应该是最清楚灵魂构造的咒灵,它既然说[盈泪之剑]伤到了它的灵魂,就一定是真的触碰到了它的灵魂。
但公司不可能连研发的E.G.O是什么属性都不知道,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艾尔维斯特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面上还不断催促真人离开:
“我也不太清楚……说起来,该走了吧?我们已经在这逗留很久了。”
他再次看了眼时间,再不过去他就要没时间处理工作了。他今天还一点工作都没做。
“好吧,不过可以把武器给我看看吗?”
“你问我没用,虽然我是主管,但我不能随便拿走任何一个员工的武器。而且我也没有多的武器给你玩。”
“那还真可惜。”
真人遗憾地说道,随后便带着艾尔维斯特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了。
如果说之前它只是觉得艾尔维斯特可以玩玩,在经历被刺伤灵魂后,它开始觉得,它可以先把这些武器都拿到手之后再玩玩了。
能伤到灵魂的武器太危险了!
——
当他们终于来到终点,穿过一扇普通的木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海。
艾尔维斯特闻着空气中的咸湿气味,问道:“这是传送,还是领域?”
在不远处,离海面有些距离的地方,伫立着几个蓝色条纹遮阳伞和木质白色沙滩椅。
一个脑袋上有缝合线的人类男子和单眼火山头咒灵慵懒地躺在沙滩椅上,在听到门打开时木头挤压的声音时,纷纷转过头来。
在看见真人背上的花御时,漏壶的脑袋冒出腾腾热气,几乎要炸了。
“花御没事吧?……喂!怎么还有人类?”
艾尔维斯特听到那只火山头咒灵质问的声音,忍不住看了它一眼。它莫名其妙地回视,然后又嚷嚷起来:
“而且这人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类。”
真人先将花御放到沙滩伞后面的椰树林里,然后才走过来回答:
“啊,这是……好像还没问名字呢?不过算了,他认识溶解之爱哦。还有他旁边的人类,居然叫[玛丽]!”
“溶解之爱认识的?好吧好吧。”
漏壶嘟囔着,不再提出异议。
而艾尔维斯特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群咒灵,他略过了自己的名字,转而跟着真人的话继续往下讲:
“你们认识溶解之爱就太好了,我能见见它吗?”
“可以哦,不过溶解之爱看样子没回来——”真人假装寻找一样,眺望远方,随后拖长声音状似无奈,“不如我们先聊聊?我很喜欢和你聊天啊。”
“虽然我很想和你继续聊,但是我还有很多工作,如果不尽快见完【溶解之爱】,就没时间解决那堆已经因为我的旷工积累到我不熬夜都做不完的工作了。”
艾尔维斯特也很想继续套话,但他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你还有工作?人类还真是麻烦。”真人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很快又变卦了:“你可以在这里工作,我对人类的工作还挺感兴趣的。”
艾尔维斯特有些心动,但一想到那些工作的内容是有关压榨异想体,迫使它们产生能量,他就忍不住开始想象这群咒灵看见时的场面。
会很生气,然后说要救它们还是觉得他很危险,需要先杀掉?
不管是哪种艾尔维斯特都不想看见。
所以他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真人的提议。
“不行,我签了保密协议。违背的话公司会把我处理掉。我们公司还有专门的惩戒部,就专门负责处理消极怠工、违背公司规定的员工。”
“我只是分部的主管,有更高的上司可以下令处罚我。”
真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艾尔维斯特身后的[玛丽]:
“但是你也可以先处理掉那些敢惩罚你的员工吧?只听命于你的员工也很多。”
“……他们听令于[主管],不是我。如果我被撤职,他们就不会再听我的了。”
艾尔维斯特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但当他再次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由衷感到轻松。
这就像是把他本身和主管分开了一样,坐在主管这个位置上干的他和喜欢到处旅游的他不是一个人一样。
但艾尔维斯特没想到,这句话惹得许多人忍不住觊觎起这个职位了。
但想想也很正常,只有当上了主管,不论之前有多么弱小,也能随意命令那些强大的员工,甚至是让他们去死——这当然很有吸引力。
“只是一个职位而已,他们没人想当吗?”火山头咒灵只觉得这种说法莫名其妙,它可不认为随便一个人当上主管就能让其他所有人听令。
“我们公司的主管都是由总部指定,一直都是天降主管,大概习惯了吧?”
在公司的时候,他也只听一级员工说过想当主管的话。不,还有文森特。但不管是想不想,从来没有人提过普通员工晋升主管的方法。
一般普通员工升到五级就到顶了。
就像在这的[玛丽]一样,她的个人资料中也只写了她的过往工作记录以及晋升的时间。
其他五级员工的资料也是这样。
“不过咒灵当不了主管,你想要也没用。”
咒灵在他们那只能进收容单元当异想体。
异想体待遇也不比员工差,吃喝玩乐都有人陪,想要什么都能满足。除了房间有点小,随时被监控没什么隐私外没有缺点。
“我才不想和人类一起。”
漏壶重重地哼了一声,它一个咒灵怎么可能会去当人类的领导。
艾尔维斯特看着总是怒气冲冲的漏壶,突然感觉特级咒灵比异想体更好相处,虽然也会生气,但更能克制自己。
“主管……”
[玛丽]不太想让主管和咒灵聊起来,她警惕着一切非人类,尤其是这些和人类很像的,会说话的咒灵。
虽然她没能阻止主管,但没过多久,【溶解之爱】便走了进来,它满足了[玛丽]的愿望。
“咕啾——咕啾——”
一大团史莱姆凝胶在沙滩上蠕动着,发出难听的声音。
和没有形态的下半身不同,它的上半身具有完整的人形,如果不看下半身,它就是一个优雅的女士。
“来了啊,【溶解之爱】。”
艾尔维斯特抬眼朝【溶解之爱】望去,在心里把它和资料中的形象做比较。根据以往的情况,就像是他们那出现的咒灵一样,异想体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会出现一些奇异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绝望骑士的E.G.O【盈泪之剑】效果有自设,加入了绝望骑士自身的能力。
*号引用了原文感谢在2024-03-19 21:56:12~2024-03-20 20:3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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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虫与咒灵(24)
在看见【溶解之爱】时, 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名为“爱”的感觉。
脑叶公司的过往中就有一项员工向【溶解之爱】祈求“爱”的记录。
当然,那个员工的结果也和以前所有对异想体产生正面情感的员工一样,死在他们“喜欢”的异想体手中。
偏题了。
总而言之, 在【溶解之爱】档案的最早记录中,[玛丽]是最先“爱”上【溶解之爱】的人,尽管那时她是一名研究员, 但在众多人外故事中, 研究员爱上实验体并不罕见,甚至是非常常见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玛丽]会喜欢上一滩粘液,但巧的是, 【溶解之爱】也“爱”上了[玛丽]。
如果这是温馨的童话故事,这就可以结尾了。无论是两人一起逃离公司, 然后在外面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是一起死在公司的凄美结尾都很美好。
但这是现实, 并不是孩子的童话。
非人物的“爱”总是和人类想象中的不一样。人类以为它会保护自己,将自己作为最特殊的存在对待。
但非人物只会想让“所爱之人”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 [玛丽]的下场很明显了。
在【溶解之爱】逃出收容单元,想要带[玛丽]离开这座建筑的瞬间,她失去了自己的理性和思维, 融化成了一滩粘液。
在档案中, 她所变成的生物被编号为:【D-03-109-1】。
但来到这个世界的【溶解之爱】好像有点变了。
明明外形只是近似人类, 但在它走过来时, 艾尔维斯特还是感觉到了它环绕着自己的……若有似无的视线。
那道视线轻飘飘地, 如同随风飘过的棉絮,没什么重量。
但当艾尔维斯特和【溶解之爱】对视上的那一刻, 他敢确定,【溶解之爱】的确是在看他。
浅到近乎白色的粉色眼瞳在眼眶中轻轻转动了一下,【溶解之爱】走到了离艾尔维斯特只有一米的地方。
一米。
这距离极近, 近到正常人伸长手就能碰到对方。
所以艾尔维斯特没忍住,后退了两步。他伸出手作出拒绝的手势。
“别靠这么近啊,这距离有点危险。”
尤其是他还没戴防毒面具的情况下。
意料之中,【溶解之爱】停下了。它能听懂艾尔维斯特的意思。然后,它的视线扫过站在艾尔维斯特身边的[玛丽],又停在了艾尔维斯特身上。
“你是新来的主管吗?我没见过你。”
它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温婉的女子。
“是,所以你愿意和我回去吗?”艾尔维斯特其实只是按照习惯,顺口问了一句。
所以不意外,他得到了拒绝。
“不,我不会回去!”
【溶解之爱】的反应很强烈,但看表情,它好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抗拒。
“好吧,不出所料。看表情你好像是忘记了什么,要和我先聊聊吗?”
艾尔维斯特慢慢呼出一口气,他就地坐了下来而一边的[玛丽]吸了吸鼻子,嘴里咕哝了什么,也跟着半跪在地。
【溶解之爱】被艾尔维斯特的态度搞得一愣,但见艾尔维斯特没有强行抓它回去,也放松了些,像人类那样把双手交叠,优雅地坐下,语气出奇的温柔:
“好,你是主管的话,应该可以看公司的资料吧。我忘记了很多事,你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吗?”
“啊,对不起,我没看。”
艾尔维斯特眨眨眼,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我才刚入职,什么都不会!”
“……”
【溶解之爱】不解地微微蹙眉,它印象里,主管好像都很重视那些资料。但还没等它说话,真人就先提出想要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情况。这正好合了夏油杰的想法。
“那我想听你们讲你们世界的事~溶解之爱过去的事可以等他找时间查完资料再说吧。”
“确实,那主管先回答真人的问题吧。”【溶解之爱】好脾气地点头同意了。
大概是出于过去的习惯,它也喜欢叫艾尔维斯特“主管”。
“当然可以。”
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一样,艾尔维斯特突然弯起嘴角,由衷地感到高兴。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号,一边说一边把一号放在沙子上。
“我们世界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科技非常发达,很多在你们这边像是特殊能力的东西都能用我们的科技实现。”
“比如说——”
艾尔维斯特点了点一号的头,催促一般,让一号快点变成椭圆形的机器人。
“它是服务型智能机器人,可以完成家务、准备三餐、煮咖啡、搬运家具等等工作。因为是服务型 所以它的功能局限在为人服务上。”
说着,一号突然从嘴里掏出一堆零件。它一边掏一边将它们摆在沙子上。
“这是陪伴的功能,它能在身体里存储少量像拼图、积木、画本这样的儿童用具。”
一号听着艾尔维斯特的话,将零件拿出一部分,在众人的眼里,用机器夹子手将零件拿起来,开始在沙子上拼凑起来。
一号的速度很快,它很快就拼了一小部分。从拼好的一部分来看,这个待拼完的东西应该非常大。
用完原先拿出的零件后,它又开始往外掏零件,又重复了一遍掏零件—拼零件的操作。
“它在拼什么?”
真人好奇地戳倒了一号,然后看着它毫不费力地再次站了起来。
“是我们那的一个玩具。”
艾尔维斯特信誓旦旦地说。
“主管还要玩玩具?”真人像是感觉到不对,没再问艾尔维斯特,而是试图从【溶解之爱】那得到答案。
“有吧?以前有员工给我带过玩具。”
但【溶解之爱】也不太确定,在它非常久远模糊的记忆中,曾有一个人给它带过东西。虽然东西已经遗失,它也不记得那是什么。
但它想,那应该是玩具。
“好吧,所以这个玩具有什么功能吗?”
真人狐疑地盯了一号手里的零件一会儿,姑且是相信了艾尔维斯特的说辞。
“有,把电池放进去它就能放五彩的光!”
艾尔维斯特说得夸张,但这种夸张地说辞没逗笑咒灵,反倒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憋着笑,艾尔维斯特继续说:“是给孩子玩的,所以没有特殊功能。毕竟能造成伤害的武器也不会给主管。”
艾尔维斯特朝【溶解之爱】微微仰头,像是在寻求认同。【溶解之爱】思考片刻,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因为主管不会出现在危险的地方,他只会在安全的办公室里。我从没见过主管从那间办公室离开。”
在说这句话时,它用手支着头,像是在回忆往事。它并不是一直都呆在一间收容单元内,相反,它的房间一直在变。有时在中央本部,有时在惩戒部、【福利部】,或者下层的几个部门里。
很少很少的时候,它会搬去上层的三个部门。
【溶解之爱】身上粘液的流动速度突然变快了,头发粘在背后,几乎快与自己融为一体。
它想起来了,好像只要有【O-01-45】和【T-03-46】在,它换房间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那你见过主管吗?我记得你是总部的?”
艾尔维斯特突然想到了X,他心中突然有一个离谱的猜测。明明没见过主管,为什么【溶解之爱】会说自己是新来的主管?
是因为声音?
但异想体可以只靠声音判断人类之间的区别吗?
“我见过一个,他是公司的创始人。我记得他的名字:AYIN。”(艾因)
“你从哪知道他的名字的?”艾尔维斯特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名字,他还以为会是X。
“从那些部长们口里,他们有时会带上这个名字骂两句。但他们应该很信任Ayin,我能从他们的音调语气中感受到这点。”
【溶解之爱】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不如说,它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艾尔维斯特:“之后的主管就不是Ayin了?你知道其他主管叫什么吗?”
“不知道,员工们和部长们只会称呼其他主管为主管。”
【溶解之爱】平和地回答。
“好吧……”
真人听得意犹未尽,它很少听到这种话题。大部分人类都只会会工作发愁抱怨,不会像【溶解之爱】口中描述的那样信任。
这时,艾尔维斯特看了眼一号,它快拼完了。底部的零件全部拼完,只剩下最上层的外壳还没完全安装完。
从那些隐隐约约的边角能看出来,外壳上应该有个字母。
“W?”
随着一号一点点将零件拼上去,真人念出了那个字母。
“这是制作它的公司名称。”
“?”
【溶解之爱】猛地看向艾尔维斯特。
不,这是公司的另一道保险!
在【溶解之爱】转头的瞬间,艾尔维斯特迅速拉过[玛丽],疾速往后退着。
“你知道啊。”
【溶解之爱】好像比在公司时更清醒了。
艾尔维斯特心想。
明明之前的记录中,它只会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溶解之爱】抬手往一号打去,想要毁掉那个传送装置:“你想召唤兔子部队?不,他们不会过来,你想要召唤的是员工们!”
“你这个骗子!你想镇压我!”
“我从没说过要让你留在外面吧?”
艾尔维斯特嘲讽道,他不觉得【溶解之爱】能毁掉传送装置,毕竟一号又不是死的。
果然,在【溶解之爱】打中传送装置之前,一号就拖着传送装置开始往艾尔维斯特疯狂地跑。
一边跑,它一边从口里扯出一罐[脑啡肽],伸长手臂往装置空缺的地方塞!
“真人,拦住它!”
【溶解之爱】的声音不再像人类了,因为生气,它的脸开始融化,变得更加可怖,像是吞噬人类的粉色海浪一般,冲真人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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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虫与咒灵(25)
“你们做不到的。”
手指扣上扳机, 艾尔维斯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真人,果断朝它的脑袋打了两枪,逼它不断后退。
“你猜, 这把[圣宣]能不能击中你的灵魂?从人类中诞生的你,弱点和人类一样,也是灵魂吧。”
白色[圣宣]被举了起来, 虚幻的黑边白色蝴蝶突然从枪身冒了出来, 它像是刚睡醒那样,慵懒地伸展了一下翅膀,然后——
“叮——”
它扇着漂亮的白色翅膀, 与从枪口飞出的子弹一起,朝真人的脑子射去。
真人不得不承认, 这的确是它最担心的问题。如果这把印有黑色花纹蝴蝶的白枪能够伤到它的灵魂, 那它必须躲开!
但听【溶解之爱】的语气,那些员工实力强大, 不是它们可以对付的。如果【溶解之爱】实力不强也就算了,那可能是它判断失误。
但偏偏它们测试过【溶解之爱】的实力,即使是以感染人类为强攻击的异想体, 它本身的实力也强得离谱。
因为物理攻击无效, 在切磋时, 花御和漏壶完全被压着打!
所以【溶解之爱】的警告一定考虑了它们咒灵的实力后做出的。
真人犹豫了, 躲开子弹就意味着失去最后攻击一号的机会……等等
不, 它们并不是毫无机会,还有陀艮!
这里是陀艮的领域, 在它的领域中,它的攻击必中!
“陀艮!”
真人往下闪身躲开子弹,然后冲大海里时不时冒头出来的陀艮喊道。
艾尔维斯特的注意力被真人的叫喊吸引了, 他朝海面望去。但他没看见,漏壶不知何时接近了他。
只要杀死这个人类,就能阻止他召唤其他帮手。
只是区区人类,怎么能掌控咒灵!
漏壶憋着满腔怒气,它几乎要被艾尔维斯特想要带走【溶解之爱】的言论气到发疯。但它忍了下来。
看【溶解之爱】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是好对付的。
于是漏壶勉强沉下气,趁艾尔维斯特转头之际,悄悄靠近了他然后在它即将碰到艾尔维斯特的时候,它操控力量,一拳打向艾尔维斯特。
“人类该死!”
怒气随声音,如同等待爆发的岩浆一般,一同喷涌出来。这怒气恍若实质,让它的力量更上一层。
但……
“铛!”
咒灵知道要偷袭,[玛丽]也知道要防范!
她时时刻刻站在艾尔维斯特身边,就是在担心主管被这群怪物伤到。
所以,在漏壶消失在视野中时,她便开始警惕了。但或许是人类和怪物之间差别太大。尽管早有警惕,但她还是慢了一步。
直到漏壶发动攻击,热气升腾的那一刻,她才发现漏壶来了。
对面的攻击已经完成,但她甚至才刚刚发觉,不甘心!
[幸好她离主管够近!]
这弥补了她的失误,于是她举起了长剑,想要先打断漏壶的攻击,再刺死它。
但这把剑虽然是守护之刃,但它的剑身太细长了,只适合快速突刺,无法挥断漏壶的大面积的攻击。
“你这家伙!”
看清那道攻击的来处后,[玛丽]不再掩饰自己真正的性格,她尖锐地叫嚷,恨不得将偷袭主管的漏壶大卸八块。但不行,漏壶的攻击太广,她必须先保护好主管。
她恶狠狠地瞪了漏壶一眼,放弃了攻击漏壶,拼命移动身躯,试图拥抱所有的烈焰,替主管将所有攻击抗下。
她长得高挑,但太瘦弱,不足以挡下一切。
但或许是信念,又或许是漏壶被突然从[玛丽]身上爆发的诅咒气息冲击到了。
[玛丽]及时赶上了那道攻击!
灼热的气流扑近,[玛丽]甚至闻到了头发烧焦时的臭味,眼泪不自觉分泌,然后顺着脸颊流下。但她却非常高兴:
“哈,我可是骑士!怎么可能会让主管受伤。”
她来这就是为了保护主管!
当然不会让任何东西有机会伤害主管。
真正的攻击已至,那是真正来自大地火山的怒火,比岩浆还要炙热。
手背、脸颊……一切露出来的部位都被烈焰灼烧成漆黑的焦块,透明的血浆从斑驳的焦块中渗出,然后又被外面的高温烧干。
但那些被衣服包裹起来的,看不见的部位都完好无损。E.G.O不止有武器,还有衣服。
它们共有一个名称。
[玛丽]身上这套衣服也和这把剑一样,叫做[盈泪之剑]。
它和[玛丽]一样,来自一位骑士。
所以它也和[玛丽]一样保护了自己的主人。
……
攻击结束,她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剧烈地喘息两声,[玛丽]立刻放下手,用剑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休息吧,他们来了。”
艾尔维斯特扶起快要坚持不住的[玛丽],低声道。
在气焰到来时,艾尔维斯特也感受到了。但他必须始终持枪威胁真人,不能给咒灵留任何机会。
所以他没有逃,而是相信被【骑士】信任祝福的[玛丽]。
有了[玛丽]的牵制,即使陀艮也离开海面,赶到岸上来也没用了。
一号拖着的“W”传送装置发出一道闪耀的光芒,人影重重,隐约显现,昭示着此次传送的成功。
一号放下手里连接着平台的绳子,咔哒咔哒地往艾尔维斯特的方向跑。
“主管。”
光芒消失,站在最前面的康恩率先从蓝色W台上走了下来。
【月光】被他当拐杖拄在地上,加上他身上穿着的那身渐变暗紫色叠层礼服,他就像是要来参加宴会一般。
但他接下来的举动破坏了这种感觉。
康恩习惯性地点了一下地,然后旋了一下手腕,把[月光]往上抬了抬,作出挑刺的姿势。
这种将手杖对准其他人的姿势很无礼,尤其是康恩脸上还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这让他更显得傲慢了。
在康恩扫视周围,查看情况时,其余人连忙赶到艾尔维斯特身边,将主管团团围住,让他处于众人的保护圈内。
“幸好您还留下了命令,没打算一个人处理【溶解之爱】。”
不久前被指派为小队队长的哈里德先看向艾尔维斯特,在确定艾尔维斯特没有受伤后,庆幸道。
“您没事就太好了。”
艾尔维斯特轻轻点头,拿出和白色[圣宣]一套的另一把黑色[圣宣],将它们稳稳握住,然后看向看上去无比风平浪静的海面。
“剩下的事回去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群咒灵都镇压带回去。”
他听见那声“陀艮”了。
在大海中,又是咒灵。
很明显了,是从人类对海洋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
漏壶、花御、陀艮、真人。
大地、森林、海洋、人类。
真是要素齐全啊。
前三者是人类最恐惧的自然,后者是对自然破坏最严重的人类本身。而且,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了。
艾尔维斯特想到之前漏壶关心花御伤势,真人毫不犹豫地喊陀艮帮忙,越发确定他猜测的正确性。
异想体与咒灵之间拥有了更紧密的关系。
虽然他不觉得这很奇怪,毕竟它们都来自人类。但这种感情带上了【溶解之爱】就不好了。因为这意味着它们一定不会任由【溶解之爱】被他们带走!
但【溶解之爱】是异想体,就算它再不情愿,也必须被他们带离这个世界,关回公司的收容单元。
所以艾尔维斯特不打算放过这群咒灵,他要把所有怪物都打包带走。
现在忙点总比之后不断被咒灵骚扰好。
……
而陀艮那边,在听到真人的呼喊后,它立刻离开海洋,赶到真人身边。
“噗~”
“啧,慢了一步啊。”
真人看着那些眼熟的人类从白光中出现,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它对对面一无所知,但对面对自己的信息了如指掌。
不能在等下去了。
“陀艮,它们想带走【溶解之爱】。”真人迅速解释了一遍目前的现状。就在这时,他看见【溶解之爱】在往艾尔维斯特的方向去。
【溶解之爱】已经失去了人形,它弓着腰,像直起身子,炸毛了的猫咪一样。粉色粘液不断从它身上滴落,吧嗒吧嗒地砸在沙滩上。
“戴上防毒面具,先攻击【溶解之爱】。剩下的咒灵之后处理。”
艾尔维斯特简要交代了一下镇压的流程,然后从一号里拿出一剂治疗剂。针头插.进[玛丽]还算完好的皮肤里,然后……药剂自动注入血肉中。
[玛丽]其实伤得并不重,【骑士】的祝福和E.G.O装备抵挡住了大部分伤害。如果艾尔维斯特需要,她也能继续镇压异想体。
但艾尔维斯特不需要,所以她能放心晕过去。
员工们虽然时刻关注着主管,但在艾尔维斯特下达命令时他们便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镇压”上。
所以也没看见艾尔维斯特给[玛丽]打针的那一幕。
而哈里德在关心主管时顺便查看了[玛丽]的情况,但在发现[玛丽]实际没受重伤后,也不再关注这位昏过去的员工。
如果不是她救了主管,哈里德可能还要把她叫起来镇压异想体。
安置好[玛丽],艾尔维斯特抬头看向咒灵们。
【溶解之爱】身体不断被打出缺口,那些被打下的粉色粘液因为E.G.O的攻击变得漆黑,显得异想体异常凄惨。
而也因为火力击中在【溶解之爱】身上,所以和【溶解之爱】不同,其它咒灵并没有受很重的伤。
在艾尔维斯特低头期间,咒灵也不断地想要杀死员工,尤其是陀艮。
所有人都在它的领域中。
按理来说,它应该是不会打不过这群“普通人”。
但员工们并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普通人。他们镇压过无数个异想体,攻击都快变成下意识的动作了。
所以即使是“全中”也无法让他们停下——
作者有话说:这章一直在纠结该怎么写,反复修改了好几次#瘫。
最近看了弹丸论破,好想写狛枝的同人啊awa,等会我在专栏放个脑洞,如果喜欢的人多就下一本和狂信徒一起写。
狂信徒那本不用担心,我已经存了几万字了,等这本完结估计能存到二十万?
这本预计的是四十几万字,但因为我在考虑写公司总部的番外,所以也不太确定会写到多少字,等正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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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虫与咒灵(26)
[死累累涌军]
这是陀艮的术式, 能够召唤无限制数量的式神,然后在瞬间击中敌人,将其咬碎。并且, 由于敌人在陀艮领域内,这一效果是必中的。
海浪翻滚,掀起高大的水墙。而无边无际的水墙中, 属于食肉性鱼群的式神涌现。
海浪在升到最高的时停顿了一秒, 然后带着那些式神一起砸了下来。
员工们都穿着E.G.O,不害怕这点攻击。但艾尔维斯特不一样,他身上只是很简单的衬衫大衣, 还是前不久在东京买的。
一旦被击中,一定会重伤。
但
“不用管我, 分一半人攻击操纵式神的咒灵。这里是它的领域, 得先处理掉它。”
艾尔维斯特早就想到了这里是领域的可能性,所以现在的情况还算在他预计中。他带来的员工都全副武装, 不存在打不过咒灵的问题。
而他自己,同样不担心。
他并不是毫无防备。
“啊,还有[玛丽]。”艾尔维斯特轻声嘀咕着, 背上[玛丽]。身边的一号闪着红光, 不断警示着主管。
然后——
艾尔维斯特从大衣内拿出一把伞, “啪”地撑开, 顶在头顶。墨绿色的阳伞展开, 身影掩于伞下。
[黑天鹅]
一把偶尔会保护拥有者的伞。
偶尔的偶尔,它还会把伤害全部返还给攻击者。
它来自一位疲惫不已的黑天鹅。
在战争到来时, 它的作用就变为了穿刺敌人、招架攻击。*
艾尔维斯特的运气一向很极端,不是非常好就是非常差。所以他不喜欢把事情交给命运。
他相信这把伞会保护他,因为他是公司的主管。
公司收容异想体, 也创造异想体,所以它们的归处也只有公司。
一切如主管所想。
[黑天鹅]拦下了一切试图伤到主管的式神,连带着所有海浪都被隔绝了出去。
那些长条的、庞大的、丑陋的食肉鱼类,在装上额[黑头鹅]的那一刻,就被粉碎成肉沫,顺着后面涌上来的海水一起流下伞面。
“现在,可以请你们投降吗?”
艾尔维斯特抖了抖伞,将上面残留的血水都抖了下去。然后他利落地合拢伞,抬起头看着那些如临大敌的咒灵。
“就算你们能逃,那个重伤的咒灵,我记得是叫……花御,你们带不走它吧。”
花御已经几近濒死,已经无法再承受攻击了。看其余咒灵对彼此这副关心的样子,大概也不敢赌。
“你要带走我们?”
漏壶以为自己听错了,它问道。
“是的,不过我不会杀死你们。只要我们找回其余流落到这个世界的异想体,我就放你们离开。”
“这都怪……”
艾尔维斯特看向唯一没有说过话的诅咒师夏油杰,顿了顿,继续说:
“带走【溶解之爱】的夏油杰,不然我也不用费这么多功夫,还要潜入你们的大本营了。”
本来他也不打算对这群咒灵做什么,顶多是骗一骗,然后在最后交给五条处理。
想跟他们回公司,艾尔维斯特还不愿意呢。
他又不是抖M,不需要再给自己增加工作。
但咒灵被骗过一次后,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我们可不会再相信你的话,只是区区人类而已。”
真人松开手,放出几个变形了的人类灵魂操控它们缠住准备砍过来的员工,准备先带同伴们跑路。
“主管……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怪物聊啊。如果要聊可以回公司再聊,公司里有一堆异想体喜欢和人类聊天。”
“那会被萨缪尔部长大骂特骂吧。”
艾尔维斯特吐槽道。
“不,萨缪尔部长会先惩罚我们。”
“……这种结果,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望。”
“当主管就是好啊……”
员工们唉声叹气,像是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你想当我可以把你调到办公室这边。”既然觉得主管这么好的话。
艾尔维斯特对那个觉得主管轻松的员工说。
那员工立刻拒绝:“那还是算了,我可不喜欢干看着别人杀异想体。”
想什么呢,要是真的被调过去,一定会被部长们穿小鞋,尤其是安森部长,他最讨厌投机取巧,讨好上司的员工。
艾尔维斯特冷笑一声:“那就快点把它们镇压完。”
他指着那几个一直在和最外面的员工们互殴的咒灵,不打算再让这个喜欢插科打诨的员工有机会摸鱼。
“好吧好吧。”
他嘟哝着,持弩朝最远处一直旁观着剩下的咒灵的夏油杰打去。
能和咒灵混在一起的一定不是好东西!
怀着这种想法,他又发射了几发箭。
而另一边,漏壶实在是受不了反反复复被冷不丁的偷袭了,它被气得大叫,在面前那个人类攻击的间隙猛地出手,一把抓住那个举着长枪的员工,手掌冒出岩浆,瞬间就将那名员工全身笼罩。
“en……”
痛苦侵入全身,被捏在手里的员工甚至痛到发不出声音,因为之前被灼烧了太多次,衣服也破了,再遇到冲天的岩浆,拿枪捅回去的想法也被难忍的疼痛压了下去。
没过几秒,他便失去了意识,而那些因为岩浆而升起的烟雾也缓缓散去,漏壶扔下快要咽气的员工。
“漏壶,我们溜吧。”
真人见漏壶也解决掉一个,先溜到陀艮身边,准备再解决一个员工。在后方远程输出的员工们注意到真人的逃离,他们对视一眼,开始击中火力,专注攻击真人。
但真人速度更快,他率先伸手触摸上了那个人类的灵魂,将他变成了咒灵。
E.G.O装备也有保护灵魂的能力,但它也会被损坏。只要出现一点破洞,它的保护就会出现漏洞。
真人就是通过那些漏洞触碰到了员工的灵魂,让咒力趁机融入那道灵魂里,然后拉扯——吞噬——改造。
“我看见了,他的灵魂已经死了!”
不知道是哪个员工叫了出来,他像是亲眼看见了真人是如何改变灵魂的一样,惊恐地叫喊!
他不害怕死亡,但他怕自己不再是人!
但除他之外,没人看见。所以大部分员工都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害怕这个。毕竟每一次镇压都会有死亡,更可怕的是【溶解之爱】,但它不也被镇压了?
想了想,他们也只能把这归咎于对方异想体镇压得太少上。
“冷静点,先把咒灵都消灭。康恩,你过去把那名员工杀死。”
艾尔维斯特没被咒灵吓一跳,却被耳边突然炸起来的叫声吓到了。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顺口安抚了一下员工们。
“抱……抱歉。”
艾尔维斯特没在意这人,转而打开了一号,拿出一大堆装异想体的箱子。
他们已经镇压了十几分钟,因为员工集火【溶解之爱】,让它无法反抗的原因,它已经变成一滩不明物,躺在地上了。
异想体不会死,所以那些不太了解异想体的咒灵在看见员工们不再攻击【溶解之爱】,而是看向它们时,还以为是自己帮了【溶解之爱】。
但并不是这样。
在艾尔维斯特看来,【溶解之爱】的镇压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清理咒灵帮手们。他不认为咒灵们能跑,他们这边人比咒灵多,区区几个咒灵怎么可能反抗得了。
在这种己方的完全优势下,即使有两个员工濒死,一个被变成了咒灵,局势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于是很快,在真人过去试图抱走融成一滩的【溶解之爱】时,它被毫不留情地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明明之前没感受什么力量的……”
真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它竭力回头,试图看清背后的人长什么样。
“[玛丽]!”
是玛丽,药剂起效得很快,伤很快就被治愈。但战斗还没结束,各种武器的迸发声齐鸣,她只休息了几分钟就又被吵醒了过来。
“去死吧!”
[玛丽]温声细语地,语调轻得吓人,如果只听语气的话,这就像是修女给人类的祝福。
灵魂攻击是死亡本身,它能直接削去灵魂,将一切都平等地杀死!
她扬起一抹笑,随后把[盈泪之剑]又再次拔了起来,再捅了一次。
“伤害主管的都得死!”
在真人被钉住后,剩下的咒灵们也一一被拿着近战武器的员工缠上,像是永不和解的死敌一样,攻击毫无保留地打彼此的身上。
而这时,咒灵再没有余力再去防御围在艾尔维斯特身边那群时不时放暗箭的家伙。
很快,它们就被一下又一下得锤倒在地。
它们算是发现了,这群浑身都是诅咒,看上去人类的家伙们根本不是人。
哪有人类会完全不害怕死亡和疼痛,甚至愿意以伤换伤,用生命和它们打。
就算夏油杰想反抗,但只要打断他召唤咒灵的动作就不用担心他的咒术[咒灵操术]。
他们这边可是有三个专门放暗箭,一个过去近战的员工。
“等等,我投降。”
夏油杰看了看真人,又看了看漏壶、陀艮,对比起来,这边围攻他的人类数量简直多到离谱。见自己被针对围攻,他立刻选择放弃反抗。
他是人类,应该不至于和咒灵一个待遇。
但和他缠斗的员工显然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东西,不管不顾地用锤子哐哐得砸着夏油杰的脑袋,直到把他砸晕过去。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将咒灵们装箱,然后放进一号内,让员工们带回公司。
“这些咒灵也要?”
哈里德疑惑地看着艾尔维斯特,他的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肉都翻了出来。这是被陀艮的式神伤的。
“我这边没地方放,先放回公司,等找到剩下的异想体再放回来。嗯……就随便找个收容单元放着吧,反正异世界的大概率不能产生能源。”
剩下这个夏油杰就带回去给五条好了。
艾尔维斯特想着,看了看天空——因为陀艮失去意识,所以领域也解除了。
“等发现线索再通知你们,回去记得把工作都完成,日常工作不能不做。”
“……好。”
哈里德被艾尔维斯特说得心梗,他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像是要厥过去。
但他稳住了,他放空心情,让心情重新平复,然后和剩下的员工们一起用那个临时安装好的W传送离开了。
现在……
艾尔维斯特看了看周围,一眼望去全是树,无边无际,找不到空地的树。
他现在这是又在哪?
艾尔维斯特默默打开一号,试图查询地图。
“嘀嘀——”
“?”
艾尔维斯特看着一号上面显示的“五条”。
“五条?”——
作者有话说:一写到战斗就卡。
弹丸论破同人准备写狛枝和齐木拉郎配cp,文案如下
■是齐神和狛枝的拉郎配~
喜欢的话就点个收藏吧。
喜欢才能的究极希望厨和喜欢普通的超能力者
就在江之岛盾子策划将世界扯入绝望的事件时,齐神及时察觉到不对,私下里将绝望事件解决,希望之峰学园重新恢复正常。
而在那之后,77届、78届学生也开始正常的高中生活!
世界回归日常,齐木也升上了大学。
但江之岛盾子还在,她仍试图传播绝望。
更不幸的是,齐木在大学毕业后因为齐木爸爸换了工作的原因,选择了希望之峰附近的大学。
这都是命运(bushi),运气的决定。
发现齐木楠雄拥有特殊能力时狛枝凪斗会做些什么呢……!
狛枝凪斗:啊啊……拥有才能的各位真是斯巴拉西,我果然还是很幸运啊。
齐木楠雄:不,和他扯上关系绝对会是大麻烦!
注意:
■因为齐神在,所以很多弹丸论破的事件都会被改变。
■正文开始时,齐神已高中毕业。
■ooc预警,狛枝性格偏向游戏里展现的希望厨教主形象。
■无上下位,因为齐神和狛枝都很厉害,想不出他们的上下位所以不写。(反正jj不让写瑟瑟)
■还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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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虫之歌
艾尔维斯特注视了一会通讯, 思考他到底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公司里那些员工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不同的原因,他无法通过“W”传送装置回公司。
这意味着他得另找办法回去。
原先银古和五条都答应了要帮他找回去的办法,但先不说一直没找到他的银古, 五条悟那边,他也没找到线索.
咒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没有和他有关的任何记载,甚至连异想体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让艾尔维斯特不禁怀疑……咒术界是不是只关心咒灵?
像虫师这种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的职业, 他们甚至从没接触过。自以为地位崇高, 所以瞧不起一切看似低等的事物。
这样想,他们不了解异想体好像也不奇怪了。
回到现在,五条悟没法帮他回去, 原先可能需要他帮忙回收的【溶解之爱】,也被已经他们回收。他现在好像也不需要再联系五条了。
艾尔维斯特很纠结, 不止是咒术界那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 还有他确实不太想让五条继续帮他。五条悟还没完全掌控咒术界,这意味这他回去很可能受到咒术高层的审问。
“算了, 还是不回去了。”
思考半天,艾尔维斯特艰难地下了决定,顺手将屏幕向下一划, 接通了电话。
“五条。”
“接电话好慢啊——”
五条悟抱怨着, 语气很不爽。
“抱歉, 之前在战斗啦。我这边有个叫[夏油杰]的人, 我记得是你的同期吧?”
艾尔维斯特果断道歉, 他半蹲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夏油杰]。
五条一下子正经了起来, 声音变得严肃:
“你确定他叫夏油杰……?”
“我很确定不过,咔嚓——。”
拍照的声音突兀地出现,随后才是艾尔维斯特的解释:
“我觉得你还是再确定一下比较好。”
另一边的五条悟, 在看见对面发送过来的照片时,目光凝滞了一瞬。夏油杰的脸清晰地印在六眼璀璨的眼瞳上。
他确定,这是夏油杰。
“你现在在哪?”
他的声音微哑,语气比以往更低。
“不知道,深山老林吧。”
“欸——那你不是回不来了?”
五条悟故作玩笑。
“嗯,你们应该用不了传送装置,我打算先去光脉找银古。他应该能从光脉那看到我在哪?然后等他找到我的位置再回去。”
说到最后,艾尔维斯特的语气明显飘忽,不太确定的样子。
说实话,用地图也能走回去。这点两人心知肚明,但艾尔维斯特这么说了,五条悟也就应了。
没有反对,没有质疑。
因为两人都清楚原因。
所以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掩饰。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好哦,那我先处理这边的事。”五条悟像是已经平息好因得知[夏油杰]复活而激动的情绪,他有些俏皮的隔空做了个wink,“夏油杰很难搞的,一定要把他绑得严严实实的,不然很容易被他逃掉。”
“嗯,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艾尔维斯特用手指在屏幕上一点,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又看向还在昏迷中的夏油杰。
可能是担心主管制不住夏油杰,在离开前,他们一起合力,给夏油杰穿上了束身衣。
而在其中最卖力的康恩,可能是出于某种未知的提示,他不禁把夏油杰身体部位捆住,还把头也用特质材料制成的布料套了起来。
现在夏油杰别说逃走了,走路都是问题。
“有点麻烦啊。”
艾尔维斯特忍不住嘀咕道,“他没法走路就要一号扛着他走了。一个人站着还用另一个机器运送另一个被包裹起来的人……要是走到有人的地方,我不就是很容易被当成拐卖犯吗?”
“不知道夏油杰能不能放一号里……”
一号像是触发了关键词,它降落到地上,咔哒咔哒地走到夏油杰身边。
“主管,一号可以的。未检测到[夏油杰]生命特征,判断……已死亡。”
“再次检测……”
“脑部有特殊能量反应,检测为……”
“特殊生命体,气息微弱,可存放进特殊空间。”
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可以,它伸展了一下手臂和身体,将身体拉长,然后用手撑着地面,一口将夏油杰吞下。
“已死亡?”
艾尔维斯特敲了敲重新变回椭圆形的一号。他的确听说过夏油杰已经被杀死的消息。但已死亡还能动,再加上特殊生命体。
“是寄生吗?”
一号:“未经解剖,原因不明。”
“他是五条的朋友,虽然已经死了,但也不能随便解剖,看来只能先放着了。”
艾尔维斯特没再管夏油杰的问题,慢慢躺在地上,眼睛看着被快被树叶完全遮挡住的碧蓝天空,然后缓缓闭上。
他现在需要找到银古。
风声渐起,树叶婆娑,在万籁俱寂之时,突兀地响起来。
艾尔维斯特又看见了光河。
那是一道金色耀眼的流动光河,和之前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找到银古的过程很顺利,几乎是在艾尔维斯特喊出“银古”的瞬间就听到了回应。
“我在这。”
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了一样,银古曲着腿坐在不远处,一边回应一边挥手,示意艾尔维斯特他的位置。
艾尔维斯特走了过去,他也和银古一样坐下:
“银古,你在啊。”
“嗯,因为之前有个孩子一直在看光河,我怕她不听我的劝告,又来看光河,所以才在这坐着。你呢?”
“迷路了。”艾尔维斯特说得坦然,一点也不尴尬,“我不小心误入了特级咒灵的领域,虽然好运地杀了那只咒灵,也被放了出来,但现在被放出来才发现自己在一片森林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所以想问问有没有办法去你那。”
“真奇怪啊。”
银古听完更不解了,他指着艾尔维斯特脚下的“地面”,说:
“你所看到的光河其实只是光,每个人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你站着的地方就是你在世界上的位置,就算变动也只在小范围里走,像是光河附近的人走到光脉正上面。”
“但你走了过来,而且听你的意思你的位置也没有改变……”
“你的意思是我真正存在与光河中?”
艾尔维斯特往身边的光河看,绿色的瞳孔里染上一抹耀眼的金色,它在绿色海洋里跳动,像是燃烧着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银古肯定了艾尔维斯特的猜测:“是的,所以我一直没法确定你的位置,也没办法去找你。”
“所以我没办法找你?”
“也不一定,我们应该离得很近。”银古用视线丈量了一下之前艾尔维斯特到他这里的位置,随后说,“只距离几步的话,我们应该离得很近。”
说着他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接下来我要去一个孩子家里,你顺着那个方向一直走,应该能和我一起到那。我们在那里汇合。”
“是之前你说的沉迷于光河的孩子?”
艾尔维斯特记下来银古指的方向——和光河流动的方向一致,接近光河正上方的位置。
“是的,她大概是目盲,所以才会沉迷虫所发出的光。”
那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孩子。在见到那个孩子后,他向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大致了解了那个孩子的情况。
突然目盲,且见到光眼睛就会剧烈疼痛,只能生活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下。
虽然症状很少,但因为有出现被传染这种病症的人出现,所以她的族人很害怕。
再加上医院看不出病症的来源,完全无法医治。在这种无能无力的情况下,家族为了保证其他族人的安全,只好雇一个妇人,让她专门照顾被送到乡下偏远的地方居住的她。
虽然还没见到实际的她,但银古猜测,这应该是某种虫寄生到了她的眼睛里。
所以他决定去那孩子家里看看。
听完银古的解释,艾尔维斯特也睁开眼睛,准备按照银古指的方向,朝那孩子的住所去。
……
大概走了大半天,月亮都已经挂在正头顶上的时候,艾尔维斯特看见了伫立在树林中的几座连在一起的屋子。
“不知道银古到了吗?”
艾尔维斯特抬头看了看月亮,然后走上前敲了敲门。
“笃笃笃——”
“您是?”
大约几分钟后,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男孩端着摇摆不定的烛火,透过缝隙瞄着门外的艾尔维斯特。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谁。
“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在这里迷路了,不知道能不能借宿一晚?”
男孩犹豫不决,他看了看身后,但他身后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于是他又回过头来,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瞥着艾尔维斯特。
在看清艾尔维斯特身上那身昂贵的衣服时,他心里的担忧打消了。
这么有钱的人应该不会说谎。
想到这,他把门拉得更开,侧身朝艾尔维斯特轻轻鞠躬,请艾尔维斯特进来。
“可以,请您进来吧。”
“谢谢,我还以为我要露宿野外了。”
艾尔维斯特走进门,然后顺手关上。
这动作让那个男孩更安心了,只有一个人,应该没有坏心思。
“不用谢……我想您应该已经很累了,我先带您去休息吧。”
他低头朝艾尔维斯特鞠躬,然后走在最前面给艾尔维斯特带路。
“确实太晚了,真是麻烦你了。唐突来访真是对不起,等明天一早,我一定向主人家告罪。”
艾尔维斯特说着谦敬的客套话,余光观察着这座房子内部——
作者有话说:
虫师里所有人物都很温柔,会在某户人家只留一个孩子的情况下,考察收留她的人家情况,苦恼她该怎么办的善良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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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虫之歌
门口老旧的柜子后是一条长长的木质走廊, 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踩在上面总会发出吱呀的木板响声。
看起来是那种老式的日式木房子,就连房间的门都是以前的纸拉门。
“那个……先生?我该如何称呼您?”
端着烛灯, 走在最前面的孩子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过艾尔维斯特的姓名,他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问道。
“我叫艾尔维斯特,是外国人。你呢?”
外国人?
“艾尔维斯特先生叫我齐就好。”
齐有点磕绊地念出了艾尔维斯特的名字, 他想回头看看艾尔维斯特, 但又有点不太好意思。
“你家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大人吗?我还以为会是你家大人来开门。”
“我妈妈休息了,她最近总是觉得累。”齐说,“不过您不用担心, 我妈妈不会觉得让您进来不好,她很温柔。”
齐语无伦次地说着, 像是怕艾尔维斯特误会。
艾尔维斯特将声音压得更轻, 这种刻意制造出来的柔和语气让齐明显松了口气。于是艾尔维斯特正好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我知道,谢谢。我原本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 他很喜欢这种自然气息浓厚的地方。所以也算是我陪他一起。”
“在我们走到原定路程的一半时,我们突然听到了一阵水声,就想着一起去接点水喝。结果接完水他就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大概是又听到了什么, 一时兴起跑了过去。我是第一次来这, 当时想着有朋友在就没记路,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问题。”
艾尔维斯特无奈地笑笑。
“那还真是不好, 要是明天你朋友还没找过来的话, 先在这边住一段时间也没关系……我,等我下次去镇上时可以帮您带路。”
齐停下脚步, 回头用力鞠躬,明明是在帮艾尔维斯特,但他的样子就像是在祈求艾尔维斯特答应他的请求一样。
“不, 我才该谢谢你。说起来,你没去上学吗?”
这个年龄……应该还在上学才对。
而且听齐的话,他也很少去附近的镇上。
齐:“嗯,因为我家只有我妈妈一个人,我不放心她。”
“那我可以和你说说外面的事,就当我在这的住宿费。这样你母亲应该也更放心我住进来。”
“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只要在空闲的时候和我讲讲就好。”
艾尔维斯特的话戳中了齐心里正担心的事,他继续往前走,口里不断念叨着感谢的话。
客套话……太多了。
艾尔维斯特听着这些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意义的话语,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但这话也不能直接说,他只能笑着附和两句,脚下加快速度,想快点到住的房间。
……
这座房子真的很大,在走过空荡荡的走廊时,还会有回声从四面传过来。
大概走了五分钟的样子,艾尔维斯特才和齐走到一间干净的房间。
“家里大部分房间都没清理出来,这是唯一一间不久前打扫过的。”
齐拉开障子门,将壁橱衣柜里的被子抱出来,铺在榻榻米上。
艾尔维斯特也走了进去,他的鞋脱在了门口那,现在脚上只穿着袜子,看着齐把一切都收拾好,艾尔维斯特久违地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压榨孩子的资本家的错觉。
齐不知道艾尔维斯特心里的复杂情绪,他把被子整洁地铺好,点上一盏放在离床稍微远一点地方的油灯,然后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您一定已经很累了,请先休息吧。”
“好,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艾尔维斯特轻轻点头,随后——障子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啊……”
他轻声嘀咕着,顺身躺下,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去问问银古吧。
光……涌现,永不熄灭。
明明是闭上了眼睛,却像是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隐匿在世界深处的景色。
从第一次主动闭上眼睛开始,艾尔维斯特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对他这个外来人来说,他现在到底是睁开了眼睛还是闭上了眼睛呢。
“艾尔维斯特?”
艾尔维斯特被这声呼唤唤回了神,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银古站在那。
“银古,你在啊。”
“嗯,你好像已经到了。我大概后天才能到你那边。”
银古没有动,他的手指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像是那原本有什么东西在一样。
“后天?我还没见过这家的大人,等明天我先问问你说的那个孩子的情况,然后等你过来。”
艾尔维斯特自觉给自己分配好了任务,他现在回去的希望全在银古身上。
银古:“你住进去了啊?”
“是啊,一个善良的小孩子给我开的门,幸好愿意让我住进去。”
“感觉你很容易取得其他人的信任,是亲和力特别强的那种人。我第一次见你时也觉得你是个好人。”银古摸摸下巴,评价道,“明明你也隐瞒了一些事,但我就是觉得你可信。”
“难道不是因为我一直都很真诚,没有坏心思吗?”艾尔维斯特吐槽道。
“而且我隐瞒是因为我不想解释,如果真的要解释就要说好久才能解释清楚。而且你也可能越听越糊涂,感觉不能理解什么的。”
“科技不同解释起来很麻烦。”
艾尔维斯特下了定论。
“我想也是,我一般也不和普通人解释太多关于虫的事。有些事的确很难说明清楚。”银古没想到艾尔维斯特居然会反驳这么多,他一开始只是顺口提起,并没有因艾尔维斯特隐瞒不满。
“唉。”艾尔维斯特长舒一口气,然后详细讲了一下他和齐说过的来这片地方的借口,免得之后意外被银古戳穿。
“这个办法也可以,只是很难取得主人的信任。”
听完艾尔维斯特准备好的说辞,银古客观地说。
“这边就两个人,应该挺好说服的?”
艾尔维斯特早就打听好了,这座房子除了暗屋里的病人外,就母子两人在,两人也不是雇来的,是那病人家族的分家。
那位病人也只有孩子在接触。
银古:“……你真的很会套信息啊。”
“谢谢夸奖,只是在正常聊天里知道的……”
艾尔维斯特虚伪地接受夸奖。
“对了,根据之前我打听的信息,这应该是[眼暗虫],它寄生在生物的眼睛中,会通过黑暗传染给其他生物,所以你尽量不要接触病人。”
“接触太久的话眼睛会被完全寄生,失去原有的功能。”
银古皱起眉,他想到那位已经被寄生了很久的少女。[眼暗虫]这种生物,一旦孵化并在眼睛内生长为成虫,那双眼睛就废了。
但他没法立刻赶过去给药……
“能治就好。”
艾尔维斯特感叹:“不过这种生物还挺神奇,寄生于生物眼睛里,它难道是以眼睛里的某种物质为食?”
“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需要在黑暗中繁殖,所以才会选择眼睛。”
银古摇摇头,虫拥有自己独特的生物需求,每一种虫都有喜欢的东西和讨厌的东西。到底为什么需要寄生于生物体内……原因恐怕没人知道。
“总之,在我来之前,尽量不要接触到她。”
银古再次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
艾尔维斯特说完,睁开第二层眼睑,准备睡觉了。
……
第二天
“艾尔维斯特先生?”
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敲了敲障子门。
“我在,抱歉,睡过了。”
艾尔维斯特猛地起身,掀开被子,快步走到门口拉开。
“没事,这是早饭,不知道会不会合您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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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虫之歌
简单的昆布豆腐味增汤搭配上一两筷子小菜。的确是很简陋的早餐。
艾尔维斯特接过托盘, 对齐颔首道:“很好了,谢谢。对了,等会可以带我去见你母亲吗?总归需要先拜会一下主人。”
“当然可以, 我和母亲说过您的事了,她很愿意您住进来,所以艾尔维斯特先生现在可以安心住下来了。”
听见艾尔维斯特的话, 齐愣了一下, 随后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哦,我得先走了,还有送饭给另一个人。您吃完把碗放在门外就好, 之后我会拿走的。”
齐说起那个即将见到的人,声音都高昂了几分。但艾尔维斯特没在意他的态度。
眼睛……有点奇怪。
艾尔维斯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齐的瞳孔上, 那双黑色的眼瞳里突然出现了一抹银色, 像幽影一般,很快又消失了。
回过神来, 艾尔维斯特说道:
“好……”
齐离开了,留下艾尔维斯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直至他离开这条走廊。
银色的阴影, 寄居在眼睛里, 是虫吗?
如果是虫的话, 是不是说明齐已经沾染上[眼暗虫]了?
有点危险了啊……
艾尔维斯特想到这, 有点心累。希望银古早点过来吧,他又不会治疗这种病。
话说这个世界隐藏的危险也太多了点, 而且还都是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两个都看得见的人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太拥挤了吗?
虽然只是多了两个物种,但感觉数量比他想象中更多,是因为自己总和它们接触吗?
明明其他普通的物种种类更多。
艾尔维斯特有点胃疼, 像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物种挤在最中间一样,连忙退回了房间。
吃过早饭后艾尔维斯特便被齐带着去找家里的女主人了。
那是一位穿着漂亮橘红色和服,黑色短发,黑色眼睛的女人。长得不高,是传统的日式长相。
“您好,我是稻川。”
她双膝并拢,跪在榻榻米上,躬身道。
艾尔维斯特回了一礼:“您好,我是艾尔维斯特,谢谢您愿意让我住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可以告诉我。”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和齐说说外面的事吧。因为我的原因,他没办法去上学……”说着,稻川的手摸上脸,眼睑垂了下来。
“不过我教过他基础的读写,您只要教些其他的学校会教的知识就好。”
“拜托您了。”
艾尔维斯特:“可以是可以,但我没办法一直留下来。我朋友也许会在几天后找过来,到那时我一定会离开。”
“没关系,您留下来的这几天能稍微教教他就好。”
稻川头一直低着,竭力恳请着。她受过教育,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曾听说大学的好。
最终艾尔维斯特答应了:“好。”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住镇上的话齐就能去上学了吧。”
稻川:“啊,因为我们需要照顾一个病人。她是我本家的孩子,很受本家家主的宠爱……只可惜得了很重的病,甚至可能会传染给其他人。”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感慨和很轻的恐惧。
“不过她是个好孩子,善良又温柔。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太可怜了,所以我答应了本家会照顾她。”
话锋一转,稻川抬头,看向艾尔维斯特:“您的话,还是不要接近那边那栋房子了。要是被传染就不好了。”
“我明白了,谢谢提醒。”
艾尔维斯特略一低头,用手撑着榻榻米,站了起来。他看了看仍旧坐在榻榻米上的女主人,稻川仍跪坐在榻榻米上,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照得她眼睛亮得惊人。
她和齐很像,不仅是外表,更是性格。
……
之后,艾尔维斯特和齐聊了些东京大城市的事,比如新建地购物商城,喜欢出现在商业街的学生们。
那些上学的经历艾尔维斯特结合了咒术高专的课程,毕竟他没上过学,也不知道这边普通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幸好他还会瞎编乱造,加上一些手机里拍摄的高专图片,足够糊弄齐这个才十岁左右的孩子了。
“说起来,艾尔维斯特先生是外国人吧,很少听到您说您家乡的事呢。”齐坐在房屋外的走廊上,双脚着地,姿态悠闲。
“因为很难描述,它很大,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不知道详情就很难描述清楚。就算强行描述也没法将它真正的样子展现在你眼前。”
齐:“那您家乡在哪,我很想去看看!”
“在很远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而且像你这样的孩子去会被骗得分文不剩。齐还是好好呆在日本吧。”
艾尔维斯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日本也挺好的。”
除了怪物有点多之外,其他的都很好。
“再说了,你连日本都没看完就打算去国外,想得也太远了。”艾尔维斯特说,“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我原先是准备走遍我家乡的都市再考虑其他地方。”
“这样啊。”齐有点失望,他真的很想去艾尔维斯特的家乡看看。
因为艾尔维斯特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靠谱的成年人形象,每次交谈就觉得他很成熟可靠。他也想成为这样可靠的成年人。
他觉得可能是家乡不同才导致了这种差异,所以他想去看看。
不过艾尔维斯特既然不愿意自己去,那就算了。齐相信艾尔维斯特的判断。
就这样,艾尔维斯特又待了一天。
而在来这的第三天,也就是银古说好要来的那一天,变故发生了。
艾尔维斯特当初看见的银色阴影不是错觉,它真的是虫。
在早晨艾尔维斯特准备按照昨天的约定去找齐时,他看见了齐的母亲,稻川。
她靠在齐的门口,一脸惶恐。
“怎么了,稻川夫人?”
艾尔维斯特走上前,镇定地问询。
“齐……也生病了。”
稻川有气无力地说完,扑到齐身边,颤抖着,想要检查齐的情况。
但因为门开着,门外的阳光失去遮挡,唰地照进来,迫不及待一样。
齐趴在地上,手拼命捂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随着阳光的倾泻,眼睛疼痛越发严重,他几乎要叫出了声。
艾尔维斯特将门合上,但同时又留下一丝缝隙。他还记得银古说过,这种虫会在黑暗中繁殖,然后传染到生物身上。
稻川其实在看见齐在地上痛得翻滚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但她不死心,或许是假的呢,或许是别的病呢。
但检查的结果很明显……齐得了和那个病人一样的病。
稻川竭尽全力忍住眼泪,她艰难地安慰着自己和齐:
“没事的,会有办法的。”
但她心里也清楚,就连本家都找不到治疗的方法,她又怎么能找到呢。
想到房间里还有客人,她很快缓和好情绪,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轻轻推开障子门走了出去。艾尔维斯特也跟着出去了。
她的眼睛很红,呼吸也有些急促:“艾尔维斯特先生,抱歉让你看见这种场面了。”
“没事,你先去照顾齐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艾尔维斯特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句安慰的话,
“其实我朋友也是医生,等他过来也能帮你看看,或许有办法呢。”
“谢谢您。”
虽然稻川觉得普通医生治不了,但她还是诚恳地向艾尔维斯特道谢了。
“如果能治的话……就好了。您记得不要再靠近这间房间了,齐已经变成这样了……您也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
艾尔维斯特想继续安慰,但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说明,总不能说自己的朋友会治这种病。所以他只好先离开了。
……
艾尔维斯特并没有走很远,他想去那个病人那看看。因为齐的病来自那个病人,那个病人的病因是虫。
银古也说,那个病人能看见光河,说不定她清楚自己的病因呢?
想到这,艾尔维斯特便有了打算。
病人住的地方不大,看上去就是那种石质小屋,比旁边齐他们住得地方小很多。而且由于无人清理,青苔早就顺着台阶,爬上墙壁。
艾尔维斯特避开那些有些湿滑的苔藓,走到屋子前,试探着敲了敲应该是门的地方。
“齐?”
里面传来少女的声音。
“我不是齐,是在这暂住的客人。我叫艾尔维斯特。”
“艾尔维斯特……?”
大概是因为墙壁太厚,她的声音很小。
“是的,齐也得病了。你知道自己的病是怎么回事吗?”
艾尔维斯特委婉半天,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问法,果断放弃,决定直接问出口。
“齐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叫翠。”
翠的声音抖了一下,带着悲伤。
“我的眼睛里有虫。或许在你听来,我在胡言乱语……但是,我没有说谎哦,我的眼睛里栖息着一只虫。是它,把我的眼睛占据了,所以我不能见光。”
“它害怕光。”
翠说得和银古一样,她是知道自己的病因的。所以艾尔维斯特也没再隐瞒银古即将过来的事。
艾尔维斯特:“我知道了,不用担心,很快就有人带着药来了。你和齐都会被治好,眼睛也会重回光明。”
翠并没有喜悦,她听过太多次[治不好]的话了:“真的吗?”
“齐能好的话……就太好了。”
“你也能好,不用担心。那个医生就是你见过的……额,大概吧。”艾尔维斯特说,“他说在光河那见过你。”
“绿色独眼的男人?”
独眼?
艾尔维斯特想了想,银古好像有一只眼睛是义眼,不过这个女孩能看出来啊。
“嗯,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安静地等他过来就好。”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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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虫之歌
艾尔维斯特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那个女孩既然知道自己的病因, 他也没必要再过来看她。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银古过来。
他对[虫]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虫的危害。
就这样,艾尔维斯特回到了建筑门廊下, 坐在那一边看处理工作一边等银古来。
最近晋升人数:4
三人晋升到五级
……
最近的工作结果显示,公司内员工们的等级开始大幅提高,这有点不正常。按艾尔维斯特的经验, 正常员工至少要工作一个月才能从四级升到五级。
这还必须是那种天赋很高, 适应力强的员工才有的速度。
现在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就像是被催化了一样。但艾尔维斯特查了一下那些员工们的工作记录,里面没有任何异常。
最多是员工们面对异想体更冷静了?
人不在公司, 艾尔维斯特对公司运转情况认知很少。他只能通过X 给他的资料得到一点点信息。
但X 没有说公司有什么反常,艾尔维斯特很信任他。
于是, 艾尔维斯特只能先放下这事。
有 X 守着, 总不至于出大问题。
艾尔维斯特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
等到银古穿过森林,跨过拦路的树根, 来到这座建筑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温润的阳光从树叶间隙透进来,照到外廊上。
艾尔维斯特结束了工作, 坐在长廊那闲得无聊时, 瞥见了从树林里钻出来的银古:“银古, 终于来了。”
艾尔维斯特没站起来, 懒散地坐在那冲银古招手。
“啊, 抱歉啊,来晚了。”
银古手指中夹着一根自制卷烟, 也打了招呼。
“确实太晚了,那个我和你说过的照顾病人的孩子也被传染了虫,今天早上他母亲发现的。”
艾尔维斯特伸展了一下坐得僵硬的身体, 一下子站起来,打算给银古带路。
“你先去看看那个孩子吧,他母亲……挺伤心的。另外一个孩子貌似知道她的病是因为虫,应该不用太担心。”
“好。”
银古颔首,他背上背着一个木箱子,像是那种以前药师会背的药箱。在应声的同时,他把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那是虫烟,能够驱散虫。
两人一起来到齐的房间。
银古将药箱从背上拿下来,一只手提着药箱,一只手打开门。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被门响声惊动的齐转过头来,眼睛紧闭着,试探着摸索着地面:
“是母亲还是艾尔维斯特先生?”
“是我的朋友,他是个医生,叫银古。”
艾尔维斯特也走了进去,把门关到只留一丝缝隙。
“谢谢您。”
齐很认真地道谢,他坐起来,眼睛仍是闭着的。
艾尔维斯特:“银古,你先看看他的情况吧。”
“嗯。”
银古掐灭烟,走上前,用手摸了摸齐的眼皮,将眼皮撑开,观察眼珠的情况。
眼珠无光,里面有一点奇怪的颜色。
齐没有反抗,他抿抿唇,心里有些忐忑但仍安静地等在那。
“没事,虫刚孵化,用药的话很快就能好。”
银古松开手,回身走到药箱前蹲下,一一抽出药箱上一个个小格子,拿出一沓纸,将需要用的药分别放进小纸片里。
“真的能好吗?我们家还有一个病人,她也得了这个病。您能治好她吗?”
“嗯,大概吧。等治好你我会去看看她。”银古捏起一些药,一个接一个放进药臼里捣碎,然后将粉末装的东西单独盛放在一边。
“啊对了,你等会在我用药后记得把门打开,在黑暗中病情会迅速恶化,不能一直呆在黑暗中。”
就在银古已经调配好药,递到齐手里时,他突然抬头,看向艾尔维斯特。
“我知道了。”
艾尔维斯特伸出手,搭在门上,在齐喝药时打开了门。
“草药也对虫有用?”
看着喝下药后立刻昏昏欲睡的齐,艾尔维斯特忍不住问银古。
“嗯,虫也是生物,只要是生物,就有害怕和喜欢的东西。”
艾尔维斯特把门完全推开,坐在门边,让阳光完全照进室内:“你很喜欢虫。”
“还好,它们都只是本该存在的生物而已,互不打扰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银古也坐了过来,他又点了一支烟,白色烟气缓缓飘出,然后升到半空中时与空气融为一体。
靠近时艾尔维斯特才看清那支卷烟的样子——粗糙的,棕色的外皮的卷烟。
艾尔维斯特若有所思:“本该存在吗?听上去你是那种中立的立场,自然的调解员那种?可我是人类至上主义欸,感觉会和你起冲突。”
只要怪物对人类有害,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对,将它们赶尽杀绝。
银古吸了口烟,余光扫过像是在开玩笑的艾尔维斯特,慢慢吐出烟气:“我可不这样觉得,真正反对怪物存在的不是你这样的人。虫师里有态度比你更偏激的,他们……嗯。”
银古想了个形容:
“把杀虫当做工作,和咒术师一样。”
艾尔维斯特:“感觉那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我的话……唔,想法不一样,所以做法也不一样。嘛,我们虫师之间交际不多,也很少一起走动,所以也没什么关系。”
“确实,我听咒术师说起过你们……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做虫师?虫的危害并不大吧。”
“因为我的体质。”银古淡淡道:“我是吸引虫的体质,要是一直在一个地方停留,会出大问题。”
那不是一生都在奔波中?
虫师都是这样的体质吗?如果真是这样,讨厌虫也很正常了。毕竟虫对他们来说,就是灾难一般的存在。
艾尔维斯特拍拍银古的肩:“辛苦了。”
“齐!”
稻川夫人闯了进来,她焦急忙慌地想要关上门,在看到艾尔维斯特,动作顿了顿,神情缓了缓:
“见光的话……艾尔维斯特先生?”
“稻川夫人,这是我的朋友,他有办法治疗齐。”艾尔维斯特说道。
“真的吗!”
“是的。”
总而言之,在银古解释后,稻川夫人冷静下来,她感激地朝银古道谢:
“艾尔维斯特先生,银古先生,谢谢你们。”
“不,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
银古摆摆手:“不要紧,他眼睛里的虫才刚刚孵化,用药后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大概几小时后他就会醒了。”
稻川夫人安下心来,忽然想到那个本家的孩子,再次鞠躬请求道:“非常感谢您,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去看看另一个孩子。她也是得了和齐一样的病……她已经病了很久了。”
稻川夫人的脸上有一丝怜悯。
银古低声说:“当然,我听艾尔维斯特说过了。她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在晚上治疗。”——
作者有话说:
抱歉 最近我家里人要考英语,她基础太差(差到我恨不得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所以我得教她英语……会尽量日更,但时间不定。
太忙了!!!还有实验和比赛什么的,我直接一个到处乱爬#
第100章 虫之歌
夜晚, 月亮高悬于天空,将所有事物都罩上一层银色的织幕。
银古先一步走进翠居住的仓库内,留下外面的艾尔维斯特和齐。
“翠, 我是银古,你还记得我吗?”
“是。”
由于长时间生活在黑暗中,翠早就学会通过声音判断来人的方向。在听到门开的声音时她就站了起来。
“您是艾尔维斯特先生说的能治疗我的眼疾的人?”
银古:“嗯, 我先看看你的眼睛。”
摸上缠绕在翠眼睛上的黑布, 银古右手一扯,将布条解开。银古的眼睛很特殊,曾被某种虫“影响”变成绿色, 所以在黑暗中也能视物。
他的头发也同样是受到那只虫的影响,由黑色变成了白色。
银古撑开翠闭上的眼皮, 嘴上总是叼着的烟也不见了。他沉吟着观察着翠眼皮下的两个空洞。
“……你又去看光河了。”
缕缕黑烟从翠空洞的双眼中冒出, 银古有些头痛。光河对人的眼睛有害,这件事明明最开始就提醒过了。
翠抿了抿唇:“抱歉。”
“出去吧, 只能试试最后一个办法了。”
银古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而是带着翠走出了仓库。奇怪的是,明明一见到光就会剧痛不止的眼睛, 在此时却一丝感觉都没有了。
“银古……”
艾尔维斯特看见出来的两人, 想问什么。但见银古摇了摇头, 也闭上了嘴。
齐等不了, 看着一直闭着眼睛的翠出来了, 他急忙上前想要得到好的答案:“银古先生,翠可以治疗吗?”
“很遗憾翠的眼珠已经死了, 但虫还在她眼睛里,我们必须将它们取出来。而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不管怎样,试试吧。”
银古从口袋里翻出轻薄的半透明手套戴上, 然后站在月光下,朝翠喊到:
“翠,睁开眼睛!”
翠睁开黑色空洞的眼眶,她沉默不言,感受着眼眶里仿佛眼泪般的流动。
水银般的粘稠液体从翠空洞的黑色眼眶里探出,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朝着银古正上方的月亮流动。
银古压低身体,在那些银色液体中寻找已经变成成虫的眼暗虫。
“来吧来吧,这是你们最爱的月光。”
他低声喃喃道。
像是听到了银古的呢喃,那些液体找到了目标,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银古。没几秒,银古就被而那些液体,或者说看上去像液体一样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液体。
它们攀附在银古身上,试图将他卷进水流中。但很可惜,银古并没有如它们所愿的那样,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是稳稳地站在地上。
“……”
找到了。
水流中闪过一个紫色的长条蛇,银古伸手一勾,抓住蛇的头部,随后抬头让脑袋离开水面,对翠喊到:“好了,闭上眼睛,翠!”
水流停滞一瞬,随后往回翻滚,想要回到翠的眼睛里,随着翠闭上眼睛,那些银色的液体也被收了回去。
银古甩了甩身上残留的银色液体,右手一紧,那条不断纠缠想要挣脱的蛇从尾端开始,一块一块地变灰断裂——死了。
灰块从手里掉落,银古拍拍手,把灰全部拍掉。
“结束了?”
在一旁看了半晌的艾尔维斯特问道。
“嗯,剩下的就是翠的眼睛。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只能用义眼代替。”
说着银古摘下自己的左眼,注入一种特殊的液体的虫,让它活过来。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啊。”
银古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只绿色的眼珠子放进翠空荡荡的左眼里。
幸运地是,翠成功获得了光明,她缓缓睁开眼,绿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格外漂亮。
……
第二天,艾尔维斯特和银古一起离开了。
“你的眼睛也是义眼?”
“只有左眼是义眼啦,大概是和我十岁之前的事有关。从我有记忆时开始,我就只有右眼。”
银古叼着虫烟,漫不经心地解释。
明明这种猜测毫无基础,但艾尔维斯特还是凭直觉猜到了真相:“也就是说,你的记忆和左眼被某种虫吃掉了。”
“唔,是你活下来的代价还是那只虫只喜欢记忆和左眼?”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
银古双手一摊,毫不介意展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和左眼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所以也不用在意。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既然银古来找自己,那就说明他已经有思路了。
“去我朋友家里,她家有很多关于虫的资料,也许有关于其他世界的线索。”
也许,不是一定啊。
要是真的回不去,他是不是要考虑在这里买个房子住下来?
艾尔维斯特开始漫无边际地走神,这个世界的人类对自己世界的了解程度很低,明明生活在一个地方,却像是被刻意隔绝了一样。
咒术师和虫师互不了解。
虫和咒灵之间不知道有没有交流……啊,不是。
虫能不能说人话啊。
想到这,艾尔维斯特问道:“银古,虫能说话吗?”
“?”银古脚下一顿,思考片刻,回答道,“有可以说话的,比如统领大山的山主,寄生到人类身体里的绵孢子,又或者变成虫的人类。”
“山主?有点像你们这边传说中的神明。不知道能不能问祂我的事。”
“感觉可行。山主们虽然性情各异,但只要遵守山的规则,祂们都很好说话。而且祂们与光河联系很深,或许知道你的由来。”银古说,
“如果狩房家找不到办法再去找山主吧?”
“可以。”
至少多了一种办法。
艾尔维斯特无聊地拔了一片灌木丛里的叶子下来,把它撕成碎片,然后随手丢掉。
两人走了三日才到达银古所说的狩房家。
“要是能坐汽车就好了。”艾尔维斯特嘀咕道,他这几天跟着银古翻山越岭,吃住都在大山,真正实现了野人生活。
现在这种辛苦的生活终于告一段落,能重新回到人类社会了。
“这边太偏了,没有车能到这里。”银古也很可惜,不过他已经习惯在山林中行走,所以很适应连赶三天路的生活。
“先和我说说那个……狩房家?”
在走向远处那栋日式住宅的路上,艾尔维斯特这样说道。
“嗯……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曾出现过一场大天灾,在那场天灾中,无数生命……包括虫们,都陷入衰弱。而这时突然诞生了一种[禁种之虫]。它想要消灭除它之外的所有生命。”
“为了活下来,虫师们决定消灭它。但很遗憾,当时的虫师们并没有找到消灭它们的办法,于是只能选择封印它,这样它就无法作乱。而狩房家的先祖就是当时被选中的承载虫的人。”
“有后遗症吧,那种能够做到消灭生命的虫,不可能会老老实实地被封印起来。”
而且住得这么偏,是有很大后遗症还是什么?
艾尔维斯特折下一根草,在空中绕了两下,指着远处的房子。
“可以这么说,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孩子继承虫的封印。而如今这代的就是淡幽小姐。”
解释完狩房家的情况,他们俩也走到了这栋屋子的大门口。银古先上前敲了敲门。
“玉婆婆,我是银古。”
“……”开门的是一个头上绾有发髻的老妇人,她严肃地绷紧脸,用那双小眼睛扫了两人一眼,随后冷声道:
“进来吧。”
说完她侧过身,等两人进来后关上了门,她的动作很轻,动作很柔和。
在一阵无言的沉默中,她带两人来到一扇纸门前:“淡幽小姐等你们很久了。”
说完她低头拉开了障子门,冲里面一鞠躬:
“淡幽小姐,他们来了。”
“啊,来了吗。”
里面坐着的是一位披着暗红色羽织的女性,长得很年轻,声音却有些沙哑。在歪头看过来时艾尔维斯特还能看见她手里长长的烟杆。
她轻轻敲了敲烟杆,有些疲惫地说道:
“请进来吧。”
“是。”
银古应了一声,迈步走进了房间。艾尔维斯特也跟着进去了。
“咔哒。”门又被关上了。
“我听银古说过了,你是从光河另一边来的人,现在想要回去?”
“对,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艾尔维斯特挑了位置坐下,在坐下时,意外看见了淡幽没被衣服完全盖住的黑色腿。
不是那种被太阳晒的黑,而是幽深仿佛浸满墨汁的黑。在淡幽说话时,那只黑色的脚完全没有动,像石头一样。
这大概就是银古所说的代价。
那只脚,不,那只腿应该是动不了了。
淡幽没发现艾尔维斯特的视线,她将烟嘴放在嘴边,回忆着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想是有的,只是记录很久远,我也不太确定了。可能需要你们自己去看。”
这座宅子里的所有书都来自狩房家的笔记者,而淡幽是第四代笔记者,她只写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有就太好了。”这其实超出了艾尔维斯特的预料,他还以为这次会一无所获,
“我需要给你什么?”
“唔,可以的话给我讲讲你家乡的事吧,我很喜欢听故事。之前的虫师也是用故事换看书。”
因为脚上的虫,淡幽几乎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一方面是为了让她开心,另一方面是为了重新用另一种方法封印虫。
玉婆婆找来了分散在各地,行踪不定的虫师,约定用和虫有关的故事换取阅览狩房家的藏书的权利。
“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我家那边的事都比较血腥,我觉得你大概不会喜欢。”
虽然但是,他还是先给淡幽打个预防——
作者有话说:清明节尽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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