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想通关就谈恋爱 > 11、《凶宅之爱》
    姜眠躺下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目光钉在自己身上。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越过谷弘的肩膀,看到沈成济正盯着她,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手却在被子里捏着什么东西,脸突然涨得通红,猛地一头扎进枕头里不动了。


    另一边的柳缙抱着被子,眼神在她和谷弘之间来回转,幽幽地来了句:“那么挤,睡得着么?”


    姜眠才不会理会他们的小情绪。她非常自然地朝谷弘那边拱了拱,像白天扒住沈成济那样,熟练地伸出两只手,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把自己半靠在他身上。


    谷弘的身体瞬间绷紧,比沈成济那时还要僵硬,像一块被骤然投入冰水的铁,硬邦邦地透着凉意。


    他甚至能感觉到女孩柔软的身体曲线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他的臂膀上,带着温热的体温,与他微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完全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别乱动。”谷弘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压得很低。


    “我没动啊,”姜眠小声嘟囔,“就借你胳膊用用,小气,别人都可以借。”


    ——这个别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于是谷弘不说话了。


    黑暗中,姜眠毫无睡意,干脆借着窗外漏进来的一点模糊月光,偷偷打量近在咫尺的谷弘。


    他闭着眼,呼吸放得很轻,但那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抿住的薄唇,都显示出他清醒得很。这样仔细来看,就会发现谷弘虽然从不在镜头前面出现,但他并非相貌平平,反而极为英俊。


    他的英俊和沈成济那种仿佛自带阳光和镜头感的类型完全不同,是那种线条利落、看起来就有点不近人情的冷峻,像山巅覆雪的岩石,好看,但摸上去肯定硌手,没一点热气儿。


    她正看着,谷弘闭着眼睛,却毫无预兆地开了口,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你那张黄纸符,放好了?”


    姜眠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行李箱里的符咒。“在兜里呢,”她下意识摸了摸睡裙口袋,确认那硬硬的纸角还在,随即奇怪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有那个?”


    谷弘喉结微动,似乎轻咳了一声,但依旧闭着眼,声音也依旧平稳无波:“下午搬你箱子时,它从夹层掉出来了,我塞回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找到时,符咒是窝囊地蜷在角落里的。


    姜眠“哦”了一声,心里却嘀咕开来: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还特意提醒她随身带着……他看着冷冰冰、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难道也怕鬼?


    她刚想再问,谷弘却先一步截住了话头,声音低缓:“睡吧。”


    说来也怪,姜眠本来有点害怕,因此毫无睡意,但此刻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像被冷泉浸过的、干净又疏离的气息,姜眠心里那根一直拧着的弦,竟意外地松弛了些许。


    眼皮渐渐沉重,她抱着这条“人形安神抱枕”,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她包裹,然后是一种奇异的沉降感。她感觉自己像一缕烟,被强行塞进了一个狭窄的容器里。


    姜眠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了鬼宅的门外。


    她——或者说,他正抱着一个略带尘土的篮球,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粗糙皮革的纹路和微微鼓起的充气感。


    夏天傍晚温热的风拂过汗湿的皮肤,带着青草被晒过的气味。推开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她发现自己熟练地走进了鬼宅里。


    她似乎正附身在一个男生的身上,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只能像个被困在驾驶舱的乘客,被动地感受着一切。


    “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伴随着隐约的炒菜声,温和而寻常,让人一听就想起记忆中母亲的模样。


    “看你这一身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快去冲个澡,清爽一下。你爸在客厅陪陈叔叔说话呢,就是以前住我们隔壁的那个陈叔叔,好久没来了,你洗快点出来打个招呼。”


    “知道了妈。”她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属于少年的、清亮又带着点随意应承的声音。


    身体自然而然地走向屋内,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昏黄的光。姜眠能感觉到t恤汗湿的后背黏在皮肤的轻微不适,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很放松。


    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上楼,木板熟悉的轻微弹性和老房子特有的、混合着木头、饭菜与淡淡洗衣粉的味道包裹着她。


    对这个身体的主人来说,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寻常。但对于姜眠来说,她仿佛穿越了几十年的时光,回到了这栋房子还完整而美丽的时刻。


    他脱掉汗湿的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哗地淋下来,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带走黏腻的汗水,只剩下舒畅的暖意。水汽渐渐氤氲开,镜子上蒙了一层白雾,模糊了镜中映出的少年身影。


    他用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和身体,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安静的浴室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头发渐渐擦干,镜面的水汽散去,姜眠也看清楚了镜中少年的模样。


    镜子里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大约十七八岁左右。


    水珠顺着他湿透的、略显凌乱的黑色短发滑落至浓黑而整齐的眉毛,下方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他鼻梁很高,线条挺拔流畅,嘴唇是健康的红润,嘴角似乎天然带着一点点上扬的弧度,给人一种开朗又有点痞气的感觉。


    水流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流过修长的脖颈,划过清晰凸起的喉结。年轻的身体已经长开,高大而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生机勃勃的力量感。


    这是一张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充满了阳光和朝气的英俊面孔。是那种在学校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会引得看台上一片尖叫的类型。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臭屁地挑了挑眉,伸手将湿发向后随意梳了一下,露出完整的、光洁的额头。动作间带着点不自觉的、年轻人特有的张扬和自信。


    姜眠能隐约听到楼下客厅传来父亲和陈叔叔模糊的谈笑声,似乎聊得很投机。母亲好像也过去了,加入了谈话,气氛听起来轻松愉快。


    他擦干头发,伸手,准备拧开浴室的门把手。


    但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金属门把的那一刻——


    “啊——!!!”


    一声极其短暂、尖锐到变调,却又戛然而止的惨叫,猛地撕裂了所有的平静!


    是妈妈的声音!


    他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下意识就想拉开门。


    刚才的轻松暖意瞬间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粘稠的恐惧,从脚底板急速蔓延至全身。


    不过几秒钟,楼下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那是比任何声音都要可怕的安静。


    刚才的谈笑风生,妈妈的惨叫,都像是一场短暂的、荒谬的幻觉。


    但空气中弥漫开的那种无形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真实得让人窒息。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一种原始的、对于致命危险的直觉让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也制止了他想要开门的手。


    动不了。


    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然后——


    “嗒……嗒……嗒……”


    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从浴室外的楼梯传来,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规律,正朝着浴室的方向靠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脆弱的心脏上。


    他猛地向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瓷砖墙壁。


    脚步声,在浴室门外,停住了。


    门外,一片死寂。


    门内,只有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和那颗快要炸开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的声音。


    在极度恐惧的注视下——


    浴室门的金属把手,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可恨的平静,被人从外面拧动了。


    “咔……”


    “啊!”


    姜眠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喘着气,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被子上,但梦中那样绝望的恐惧感如有实体,依旧挥之不去。


    她下意识动了动身体,立刻感觉到不对劲——


    昨晚穿着的白色棉质睡裙,此刻正湿哒哒、沉甸甸地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像刚淋过一场小雨,布料吸饱了水汽裹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和微微起伏的胸口。


    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伸手往身下摸了摸,床单也是潮乎乎的。


    ……为什么会是湿的?这屋子…也没漏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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