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羊自告奋勇,其余动物当然喜闻乐见。
很快,卡卡波羊就跟着长条生物向着半山腰的光柱而去。
其余的神选动物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否应该跟上看看。
最后还是卢克虎作出决定:“这毕竟事关我们所有动物……跟着去看看吧!”
于是,卡卡波羊的身后,一时间浩浩荡荡跟了几十只种类不同的神选动物!
神选动物往往都是各自种群的领袖。
因此一路下山,普通的动物们瞧见领袖们如此声势浩大,不少动物疑惑地跟了上来。
以至于当它们终于来到半山腰光柱时,身后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的动物!
卡卡波羊站到光柱面前。
它有些紧张,在光柱面前的迟迟不敢迈步子。
纳斯狼忽然在身后狼嚎一声:“卡卡波羊!你要是不敢去,那我陪你一起进去!”
卡卡波羊吓得大咩一声:“谁不干了?你离我远一点!”就一头撞进了光柱里。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卡卡波羊觉得自己重新落在了地上。
刚刚看清周围的景色,卡卡波羊就觉得羊生十分迷茫。
这是一片还算广阔的土地。
四周围着一圈看上去会反射光的光滑东西。银白色。看上去很硬。
头上倒是有天空,蓝天、白云,可让卡卡波羊觉得十分疑惑的,是这“天上”竟然也有不少会反射光的光滑东西伸向土地,就好像……就好像这“天”有上限一样。
可是这些疑惑没有在卡卡波羊的脑子里存在多长时间。
它甚至没有去理会这片土地其余地方的其余羊们,就被脚下芳香的青草味道完全吸引。
它受到诱惑,低下头去。
只见翠绿得让羊极有食欲的鲜嫩青草,布满了它脚下的整片大地!!!
卡卡波羊欣喜若狂地“咩——”了一声,再不去想什么反射光、什么光滑东西,埋下头就是吃。
这青草的芳香……这青草的鲜嫩……这青草的美味……
当属世之罕见!
卡卡波羊吃了一口草,才知道自己这辈子原来从来都没有吃过真正美味的青草!!
卡卡波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口草。
它只知道,当它忽然头晕目眩,双眼一睁又重新回到那贫瘠、难吃、还总有狼在边上绿着眼睛盯着它的半山腰时,它的嘴边仍然挂有一大把青草没有吃完。
卡卡波羊怔怔地、伤心地望着这片贫瘠的山,迅速嚼吧嚼吧就将所有青草咽下了,没有给其他的食草动物留下任何抢食的机会。
卢克虎作为它们神选动物联盟的暂时领头动物,站了出来,沉声问它:“卡卡波羊,探查结果怎么样?”
卡卡波羊回忆起刚刚见到的一切——
翠绿的青草。鲜嫩的青草。美味的青草!
卡卡波羊开心回答:“那儿的青草非常好吃!翠绿,鲜嫩,美味,遍地都是,根本不是我们这儿的青草能够相比的!”
周围一圈同样以青草为生的动物纷纷欣喜。
外边围绕着的能够听懂头领咩声的羊们,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听到美味的青草,它们也都开心地咩咩一片。
卢克虎就不满意了:“没有让你说青草!”
纳斯狼也很不满意地狼嚎一声:“肉呢?羊呢?那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巴克博’?如果没有‘巴克博’,会不会有其他强大的动物?这些才是你该探查的,卡卡波羊!”
卡卡波羊眼见纳斯狼一边狼嚎一边靠近,吓得羊毛都直了,它一个劲儿地往光柱里拱:“我说了,你不许靠近我!那里……那里没有‘巴克博’,也没有你,就很好,非常好!!”
长条动物们将空间全部留给了它们。
一群动物交头接耳,“卡卡波羊”来,“卡卡波羊”去,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问得卡卡波羊都烦了,大咩一声:“你们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去!”
最后,还是一只牛先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连卡卡波羊都会赞美的青草……我相信一定很好吃。我也去!”
“那……那我也去!”
“我也去!”
一时间,一群神选动物哗啦啦地分作了两派。
一派愿意去的,稍微占了多些;另一派仍在犹豫的,也不算少。
“如果去了……我们族的其他动物怎么办?”
“为什么不能都带去?那里的没有‘巴克博’,草还好吃,可以把大家都带过去!”
这个想法打动了部分动物,这些动物摇摆犹豫地也加入了第一派队伍里。
卡卡波羊坚定地站在第一派队伍之中,瞧着第二派的那些顽固动物们,心中只觉可怜。
它们不信卡卡波羊,它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长条动物见它们考虑得差不多了,当即上前拿出新的“薄叶”。
图案上有十只羊排队进入光柱,而第十一只羊则被隔绝在了队伍之外。
“每种动物最多只能进入十只?!”
动物们看懂了这幅图案,一时间又起喧哗。有些动物对此十分不满。
“为什么只能进入十只?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族动物,我们不能自己离开,光留它们在这儿面对‘巴克博’的屠杀!”
长条动物愧疚地拿出一些图案,用泪滴表示自己对于这一限制也很伤心。
就在动物们吵吵闹闹地讨论着十只限制,有些行动力强的动物已经跑到边上,让族里其余动物召集全员来选择动物。
可卡卡波羊却愣愣地呆立原地。
它……刚刚分明见到,第一幅图案上,有着一只与它长相完全相同的羊,专门被圈了起来,打了个叉,没能算在光柱队伍排队的羊群里。
它慌张极了,找上长条动物:“图案上排队的羊为什么没有我?我能再次回到光柱去的,对吗?”
长条动物更加愧疚地拿出一张新的图案:羊进入光柱,羊从光柱出来,羊不能再进入光柱。
卡卡波羊彻底怔住了。
青草……它的青草……它的广阔美味无穷供应的青草……!!!
卡卡波羊颤抖痛苦地大咩一声,双眼一黑,当场就没了意识。
“……卡卡波羊?卡卡波羊!”
“该死!它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晕倒?!”
……
动物们花了些时间挑选进入光柱的动物。
愿意亲自进入光柱的神选动物有很多。
而少数一些担心藏有陷阱而不敢进入光柱的动物们,在意识到不是非要自己亲身进去之后,大多也给它们的族动物告知了这件事情。
有些首领是让族动物们自行报名。
有些首领是自己挑选一些难以养活的老幼动物进入光柱。
还有些首领,比如那卢克虎,精挑细选了九只最为强壮的老虎与它一起进入,雄赳赳气昂昂,整一副打算前往梦想新世界开疆拓土的模样。
宁谦见队伍颇有秩序,便将盯梢队伍的工作交给了郑昭毅与光头两人。
他对郑昭毅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有神选动物,一定要让它们在普通同类动物之前进光柱!如果整个种族排队的全是普通动物,那就让体型最大的第一个进去!”
郑昭毅拍拍胸脯:“放心吧,千宁前辈,我明白的!一定要让最值钱的吃到十倍价格!”
宁谦满意点头,又交代道:“出了事就朝光柱喊我的名字。我会在光柱里放下传音小道具,只要你喊我,我一定能听得见。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得到郑昭毅保证,宁谦安心地进入光柱,回到基地。
一回基地,宁谦的步子立马就变得急促起来。
宁谦:“快!依照我们之前的计划,留下一万给农民强化,剩下积分全部用来改造基地,千万要在新农民们回归之前弄出一副拿得出手的基地模样,绝对不能让新农民们看到现在这幅景象!”
“还有,海鲜市场上找的黑奴码字工干活了吗?设定大纲都出来了吗?有多少给我传多少!”
……
第七天,聿怜与博士正在山下为比试后的行动提前进行信息准备。
依照聿怜的说法,那便是:“要是引导者大哥输了比试正丧气的时候,又见我们拿出了一个完整的后续方案,想必心情会更丧气吧!”
博士不知道队友为什么这么针对引导者。
但他想想自己的业绩,想想(或许会有的)第一次在主神(或许还是老板)面前露脸展现业绩的机会,犹豫0秒,选择配合了队友的行动。
然而,他们的行动没能持续多久。
这日正午,太阳高悬。
两人忽然见着契约面板上,郑昭毅小队的晶石分数忽然跳了一下。
只跳一下还好。没有人会在意它。
可那分数一跳之后,又是一跳,一跳一跳又一条……
间隔规律,竟根本不带停的!
博士对这分数的跳动很是惊讶,不知道郑昭毅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晶石涨势看上去竟然比他们所做的牢底坐穿的事情更快!
但他的关注仅限于此。
可扭头一看队友。
原本神情灿烂阳光的队友此时整张脸已经唰地黑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盯着契约面板看,那目光尖利得似乎能够穿透契约面板。
聿怜忽然说道:“他们的晶石来源有问题。要么是有外力帮忙,要么是有方法作弊。”
博士对此不置可否。拜托,他又不是什么每见到一个成绩比自己好的人就要怀疑一通对方是否作弊走后门抄了答案通了关系的那种自信力max人类!
他答:“兴许真让他们找到什么好法子了呢?……时间也不够我们再干一把了,等着看看吧。反正使命总归是完成了的。”
有些敷衍。
真不好意思。他的社交情商仅限于此。
哪想队友并不乐意。
聿怜一把拽起了他的手臂,将他拉着就往传送光柱方向大步而去。
聿怜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灿烂,扬着大大的笑脸对他说道:“那怎么行呢?博士哥哥,那可是我们引导者大哥的事情耶,万一引导者大哥是被什么坏人利用了怎么办呢?我们必须得去看看才行啊!”
聿怜说着,不容置喙地就将他拽着往传送光柱方向而去。
博士沧桑地被拽着走。
什么被人利用必须看看……这分明就是赶着上去想要打假才对吧!
今天没有光雾降落,他们一路上左躲右藏,花了足足三个小时才上山。
在这三小时的时间里,郑昭毅小队分数竟然真的毫无停歇,疯狂涨了一路!
短短三小时,郑昭毅他们的分数竟然……
竟然就已经将他们超了过去!
博士对于自己等人分数被超并没有任何不适。
甚至他望着面前传送光柱边上的这一长串动物,意识到对方有可能是用什么方法将动物们“骗”进光柱的,心中只有感叹。
果然人不可貌相。
虽然引导者和光头长得都很像文化课水平不太行的体育生,可是果然高手在民间、智慧在街边,引导者他们想出的这法子,真是甩出他和队友三条街啊!
心中悄默感叹之后,博士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队友。
……糟糕,队友的面色看上去更难看了。
博士目光一凝,甚至还能看到队友不停动着的嘴唇。
仔细一听,队友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不停低声喃喃着:“作了弊……他们一定作了弊……他不可能……不是他想的……他们不可能赢我……他们没这脑子……作弊……作弊……他们一定是作弊了……”
队友的声音像是陷入了什么死机循环,作弊两字听得博士的耳朵都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更让博士背后发凉的是,队友念着、念着,双眼直勾勾地就盯到了郑昭毅的身上。
这目光十分古怪,幽深得难以见底,又似乎带着某种特别的兴奋意味,博士光是从侧面与它对上,额头就莫名沁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博士下意识地转开了目光。
也正是这一刻,他悚然意识到这目光的熟悉源自何处——
他们先前搬动尸体的时候,队友望向那些尸体的目光,便与现在一模一样!
郑昭毅此时正无所事事地拎着斧子看守队伍。
原本他还胆战心惊,生怕在千宁前辈离开期间会出些什么乱子。
可三个小时下来,郑昭毅明白了,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看守者,只是一位动物陪伴者啊!
就在这时,他忽然远远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顶令他实在有些烦的小红帽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双眼一亮,眼见动物队伍已经所剩不多,干脆将队伍看守工作交给了光头。
他自己则大笑着走上前去:“哎哟,瞧瞧,这不是某位自视甚高的新人吗?”
“厉害啊,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天的准备,总算成功放了把火,挣了一万多晶石,不错不错。”
他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不像我们,划了几天时间,直到今天早上才堪堪开始做准备。唉,还是有些怠惰了啊~~!”
他的尾音提得高高的,目光不经意地斜瞧聿怜,眼里的得意几乎就要满溢出来。
然而聿怜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扭曲、崩溃,反而是以一种莫名而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瞧。
郑昭毅被这目光盯得心中一突,几乎是下意识反应一般地握紧了手中的斧子。
可他又觉得自己会被这一个目光吓到实在是太丢脸了。
于是他大声地“哈”了一声,声音高扬地笑道:“怎么着,该不会是输了不敢认账吧?!”
聿怜听到这话,却是甜甜柔柔一笑,目光间那些令人不适的古怪感在这灿烂的笑容之下散得七七八八。
聿怜:“哎呀,引导者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像是那种敢比不敢输的人吗?”
他笑吟吟的,声音发甜,蹦蹦跳跳两下来到郑昭毅身边,随手往他握着斧子的那只手臂上一搭,声音灿烂极了:“我只是在想,帮引导者大哥你们想出这个方法的人真是太厉害啦!引导者大哥~什么时候带我也认识认识呀?”
郑昭毅下意识地将手臂一缩:“草,你做什么?!还想认识千宁哥?就你这样……”
郑昭毅:“!!”
郑昭毅猛地噤声,朝着身边的红帽子怒目而视:“你诈我话?!”
郑昭毅一气之下手臂使上了力气就想将聿怜甩开,可聿怜在这之前已经早早将他的手臂松开,轻快地向后跳了好几步。
聿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冠。他脸上的笑容仍在,可那目光中的灿烂却被阴冷完全裹上。
“这可不是我说你呀,引导者大哥。”
聿怜微笑:“只是……这本来只是我们四个人间的比试,你却偷偷找了外人帮忙,靠作弊来赢我,这不好吧?”
郑昭毅:“……!”
郑昭毅瞪着眼睛,话语却一下卡在了喉咙里:“我……我作弊??!”
怎么作弊?千宁前辈帮他忙怎么就是作弊了?他、他作弊了吗?!
还没等他脑子卡出一个答案来,郑昭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千宁前辈仍是那一身深红色的制服,脚步清脆、大衣飒飒,三两步间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郑昭毅的心脏狠狠一跳。
他分明见到,千宁前辈到他身边之后,又向前迈了半步,不言不语地就将自己的身子遮在了后面。
然后微笑着代他回答了聿怜的那句话:“如果外人插手就是作弊,那你们的分数,是不是也该重新算算了?”
这话语间烈味十足,针对意味极强。
当然,落在郑昭毅的耳朵里,这话就完全是千宁前辈为他找场子了!
想当年……想当年就连他拜的那些大哥都没有这么护过他啊!!!
聿怜从这名深红制服青年出现时,目光就死死地落在了对方身上。
或者说——
落在了这位“千宁哥”的肩头上!
只见对方肩头上轻盈地漂浮着一团安静的光球。
这团光球本身并不特别,只有颜色稍微特殊。
那是一种五颜六色的白——
乍眼一看去,这似乎是一团白色的光球。一旦仔细盯着它看,就会觉得它的颜色似乎该是浅黄色,只是因为太过浅淡而显得像是纯白;可要再换个角度看,它又像是浅红;再换,它还能像是浅绿、浅蓝、浅灰、浅橙……
这种令他迟迟定不下颜色的光,他在这些天见过许多次——
这些天经常落到他与博士身上的那团光雾,赫然就是这个模样!
如果非要说区别,那就是光团的光芒更加集中,颜色也显得更浓郁些。
仅此而已。
或许是感知到了他的疑惑,深红制服青年微笑着将手一抬,光球便安静地落在他的手掌心上。
接着,整个光球在他的手心膨胀、扩大,光芒也随着体积的膨胀变得稀疏了些。
看上去……与这段日子天天落在他们身上的光雾一模一样!
聿怜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刚刚的问题不放。
深红青年随手一勾,光雾瞬间凝聚成了光球。
接着两指并拢,一勾,光球便绕着他的脖子飞行一圈,而后轻盈地重新落回他的肩上。
“忘记自我介绍了。”
青年随口说道。
这片位面的天气正是最舒适的夏末秋初。
山间的风清清爽爽,无声地拂过青年的衣角,又落到他的肩上。
秋风中隐藏极深的一股寒意,顺着聿怜的衣领滑进他的脊背,沿途将他的背部都抚得僵硬。
青年对他露出礼貌而浅淡的微笑。
只是那微微眯起的眉眼间,带着的意味说不清是友好还是威胁。
青年笑着:“我是昭毅的引导者,名为千宁,过来看看他的任务,顺手帮上一把。”
青年比他高上一些。看向他的时候,是眉眼微垂俯视着他。
便这么俯视着对他笑:“怎么,你有意见呀?”
聿怜这辈子见过的人并不多。
自他四岁进入精神病院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交流过的人也不多。
除了精神病人、护士医生之外,也就偶尔有机会与外面来的探望者说上两句话。
以至于一时间,他在青年这礼貌却压迫感极强的话语面前,竟然卡住了嗓子!
兴许是他怔住的时间有些久,惹得深红制服青年一下笑弯了眼。
青年微微弯下身,颇有兴致地歪头瞧他,脸颊与他凑得极近,几乎贴到他面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青年对他笑:“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不服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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