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道，“还有，这不叫掐，是勒脖子。”
“这样吗？”墨墨瞪着眼睛，看了一眼蒋渊手指扯住的领标，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不用蒋渊提醒，猫就噔噔跑回卧室，重新穿好了衣服。
“我的脖子不勒了。”身旁的沙发往下陷了陷，墨墨凑到蒋渊身边，又要顺势倚在人身上。
“保持一下距离，”蒋渊及时制止墨墨紧贴过来的动作，他正色道，“我有很严肃的话要跟你说。”
墨墨听罢立即坐正，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眼神也严肃起来，等待着蒋渊的发言，那架势好像身处新闻发布会现场。
蒋渊沉默了。倒也不必如此正式。
“你能变回猫吗？”他问道，“或者说，你变成人的契机是什么？”
考虑到猫尚未接受过系统的语言学习，可能听不懂他的话，蒋渊想了想，补充道，“变成人之前你做了什么事吗？”
一连串问题砸得墨墨脑袋发晕，他思索了会，一五一十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变回猫。”
“当时我送完你去上学，吃了食物就去床上睡觉了。”
蒋渊已经看过家里的监控了，知道墨墨所说全部属实，但还是不死心。
怎么会有小猫咪突然就变成人的呢？这实在是超出他的认知了。
蒋渊正抽丝剥茧般回顾着这几天发生的一点一滴，正入神的时候，忽听一阵咕咕声，他朝着声源处望了过去。
只见墨墨尴尬地捂着肚子，对上他的视线，“我的肚子饿了。”
蒋渊看了眼时间，才意识到此时距离往常的饭点已经有段时间了。
事已至此，再纠结好像也没用。
他站起身，“我去做饭。”
等蒋渊来到厨房，又有新的难题在等着他。
变成人的小猫应该吃和人一样的饭还是猫粮？
跟屁虫小猫却没这个顾虑，积极举手，“我可以自己选吗？我想吃罐罐。”
蒋渊低头，看见小猫垂着小扇子似的睫毛，认真补充道：“要黄色包装的那种。”
“……”
饭都没吃就惦记着吃零食，想得美。蒋渊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小猫这个大胆的想法。
“好吧。”墨墨失落地看了眼放着罐罐的橱柜，没再说什么。
小猫这么乖，蒋渊心里倒升腾起一股愧疚感，他缓和语气解释道，“只吃零食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撇开头顶上的猫耳以及猫尾巴，墨墨如今完全就是人类的模样。人吃猫粮貌似不太合适。
打定主意，蒋渊把冰箱里的食材取了出来，动作熟练地清洗、切片。
期间，小猫一直眼巴巴地盯着，蒋渊被看得不自在，想了想指挥墨墨道，“墨墨，帮我拿两个盘子过来。”
“好。”墨墨得此指令，眼睛一亮，大声应道。
小猫从碗柜里拿了几个盘子，并殷勤地把切好的土豆片拣到了盘子里，蒋渊炒菜时还站在一旁递调料，碰到不认识的调料，就虚心请教人。
把调料瓶放回原位，墨墨不乏高兴地说，“蒋渊，你看我现在也会做饭了哟。”
把食材放到盘子里怎么不算做饭呢。
蒋渊也不泼小猫冷水，顺势夸赞，“是的，能吃上今天这顿饭，你有很大的功劳。”
墨墨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忽然发觉变成人的好处了，这样他就可以帮到蒋渊了。
等蒋渊炒好菜后，小猫甚至想要伸手去端。盘子装着刚出锅的菜有点烫，蒋渊没让，自己端了出去。
饭桌上，蒋渊一直注意着小猫的状态，生怕他有所不适。
小猫像模像样地捏着筷子夹了个土豆片，入口没有丝毫不适，垂着眼睛仔细地咀嚼着食物。
蒋渊放下了心。
吞吃入肚，墨墨很给面子地夸起了人，“蒋渊，你做的饭好好吃啊，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哦。”
饶是知道小猫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尝试人类食物，蒋渊也被小猫的彩虹屁夸得心情舒畅。
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墨墨碗里，叮嘱道：“好吃就多吃点。”
一顿饭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墨墨坐到沙发上，如同往常一样等待洗完餐具的蒋渊过来一起看电视。
小猫正看得入迷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他耳朵动了动，循着声源转动脑袋，发现是人的手机发出的动静。
墨墨听过这个声音，每天早上手机都会准时发出声音叫醒他和蒋渊，点一下就好了。
亮亮的屏幕上有两个月亮在跳来跳去。墨墨研究了一番，手指点了下，铃声关闭。
没等墨墨放下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墨墨只好去找蒋渊。
“蒋渊，你的手机叫了。”他捧着手机递到蒋渊面前。
蒋渊了然，接过了手机。
他给墨墨买了几身衣服，约莫是快送到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门铃就响了。去开门之前，蒋渊看了一眼顶着猫耳的墨墨，让小猫先回卧室。
墨墨不理解为什么，对上人严肃的脸色还是乖乖照做了，顺便把门也关严实了。
目睹小猫进了房间，蒋渊打开了门，接过外卖员手中的袋子。
猫十分听话，让待在卧室里就老老实实坐在床上抱着小枕头。门外，蒋渊叫了声他的名字。
“我在房间，”墨墨立马回应。
片刻后，墨墨把门打开一道缝隙，露出小半张脸，谨慎问道：“我可以出来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墨墨才拧开门把手走了出来，好奇地打量桌子上的袋子。
蒋渊按着墨墨的身量买了好几身衣服，另外还有鞋子。他拎起一件毛衣往小猫身上比划了一下，“看起来还不错，穿上身试试合不合适。”
这件毛衣跟墨墨身上穿着的款式很像，只是颜色有所差异。
墨墨接过白色毛衣，脱掉身上穿着的毛衣就笨拙地往头上套。
小猫的脑袋卡在领口处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钻出来，头发被静电带得微微竖起，像朵蓬松的蒲公英。
虽然里面还穿了件打底衣，但蒋渊自觉没有看人换衣服的僻好，偏了下头。
“衣服软软的，很好穿哦。”墨墨摸着袖口，给出了评价。
“你喜欢就好。”
——
夜幕降临之际，墨墨好不容易独自洗完了澡，就又得知了一个比以后每天都要洗澡还要坏的消息。
“以后你睡这个房间。”蒋渊推开了客房的门。
房间里的床已经被蒋渊贴心地换上了床单被褥，主卧里的小夜灯也搬了过来。
墨墨茫然地抬起头，“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吗？”
“因为之前你还是只小猫，”蒋渊仗着小猫不懂，胡说八道，“但人都是要独自睡觉的。”
墨墨果真被唬住了，欲言又止。
原来当人也没有那么好啊。不能躺在人的腿上，不能被人亲亲，也不能再跟人一起睡觉。
半晌，他垂着头捏着手指，“我有点不想。”
蒋渊哑言，最后只是干巴巴道：“再睡在一起不太合适。”
从三岁起，蒋渊就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直到现在他的床上除了自己也只有小猫躺过，可如今猫变成人了，再睡一起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蒋渊想到人型墨墨躺到自己旁边，心里就涌起一阵不自在。
“不合适”这几个字墨墨一天之内已经听蒋渊说了很多遍了，他终于察觉到了蒋渊对他微妙的态度。
小猫思来想去，敏锐地发现一切都是从早上他变成人开始的。
“你只是想要一只猫吗？”墨墨抿了下唇，鼓起勇气盯着人的眼睛。
蒋渊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他皱了下眉，正要说什么，只见墨墨嘴唇又动了动。
“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变回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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