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勤安?”骤然听到这个名字, 江瑶浪的大脑有点宕机。
“嗯,就是那个魏勤安。”单承言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蹲下, 两人的肩膀轻轻相碰。
“你们怎么搞一起的?”江瑶浪问。
“什么搞一起……谁想和他搞一起啊!”单承言急了, 立刻解释,“我们俩认识纯属巧合。”
江瑶浪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怎么说呢,那时候赚到钱了嘛,就想着去给你的学校捐楼……”单承言有点心虚, “用你的名义。”
“结果我去学校考察的时候,负责接待的老师里正好有他,”单承言继续说,“不过我是在事情结束后才知道他是魏勤安。”
“啊,”江瑶浪问,“所以他现在在我的高中做老师?”
“嗯,美术老师。”他接着说,“我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就和他多聊了两句。”
“结果他突然问我为什么要以你的名义来捐赠, 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我当时挺惊讶的, 就反问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他说,他是你的前男友。”单承言叹了口气, 语气带点复杂, “世界真小啊。”
江瑶浪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催他继续往下说。
“我就照实说呗, 说还在努力追求你, 爱屋及乌,所以就想给你的学校都翻新一下,哪天你心血来潮想回去看看, 看到母校漂漂亮亮的,心情也能好些。”
江瑶浪评价道:“你还真是,一直都没断了要给学校捐楼的念头。”
单承言闷闷笑着:“差点还想给你立个雕像,在基座上刻上你的大名的那种。”
“你敢!”江瑶浪又撞了他一下。
“我当然不敢,哎,我接着说吧。”单承言机智地岔开话题,“后面我们就围绕着你聊了大半天,魏勤安这个人呢,也确实没有我想象中的小心眼。”
“本来就是你自己小心眼,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醋可以吃。”江瑶浪还记得呢,这人没少因为魏勤安折腾自己。
“他确实大度,”单承言坦然承认,“知道我在追你,他就好好考察了我一番,确认我靠谱后,便事无巨细地跟我分享你的喜好。”
“简直是……如数家珍,记得好清楚啊。”单承言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羡慕,和细微的酸涩,“我都要嫉妒死了,为什么陪在年少的你身边的,不是我。”
“这么热烈的江瑶浪,我却错过了。”
“哦,那没办法。”江瑶浪故意指了条岔路,“要么你去研究一下时光机器吧。”
没想到单承言却收敛神色,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瑶瑶,如果真的有这种机器,那在我穿越回去后,一定会把你的父母带离那场车祸。”
“哪怕只有一次机会?”江瑶浪轻声问,“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时候你也已经错过高中时候的我了,而且我们后来也不一定会相遇。”
“瑶瑶,那不重要。”单承言笑着说,“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最重要的是,有能保护好你的人。”
沉默许久,江瑶浪才低低应了一声。
*
单承言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他拉起江瑶浪,走向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特别,四面环绕着书架,可连一面都没有摆满。
单承言走到唯一陈列着信件的书架前,精准抽出江瑶浪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他把信封递给江瑶浪,江瑶浪打开它,发现内里装着一张照片与一封感谢信。
单承言为他解释:“你在十六岁时捐的头发,后面成功被制作成了假发,送到了孩子的手上。”
“虽然……她最终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伸手指向那张记录着孩子笑颜的照片,“但她很喜欢你们送给她的礼物。那封你没收到的感谢信,我帮你找回来了。”
“而剩下的这些信件、照片以及手工艺品,则都是小瑶基金成立以来所收到的谢意。”
“瑶瑶,它们是你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随后,他又指向旁边独立的一格,语气骄傲,“这些是属于瑶瑶老师的感谢信,我都按时间顺序整理好了。”
单承言站在这里,江瑶浪便不太好意思当场查看,于是他状似不经意地移开眼,却意外发现与房间相连的另一个空间。
“单承言,那边是什么?”
单承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回答:“那里放着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是什么?”江瑶浪追问。
单承言自然地环上他的肩,带他往里走,边走边说:“是房产证,具体有多少我没细数。”
“嗯……”他想了想,“大概一千来本吧?”
江瑶浪正想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却被这个数字震得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
“房子啊。”
他们已经来到了小房间,一整面墙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房产证。大多数是醒目的红色,也有近三分之一是不同颜色、不同厚度的异国房本。
“我给你买的房,基本上覆盖了全世界的热门城市。”
“瑶瑶,从今往后,不管你去到哪里,你都有一个家。”他笑着说,“你再也不用受房贷的苦了。”
“单承言!你赚多少钱啊!就这么花!”江瑶浪又惊又气,“我根本就用不上!”
“当然用得上啊!”单承言理直气壮,“我正准备带你环游世界呢,难道每次都住酒店?”
“而且,”单承言一字一句说得真诚,“我赚钱的动力,就是给你花钱啊。”
江瑶浪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又被他话语里的认真气得脸红。
单承言轻笑一声,用指腹轻轻蹭过他的脸:“老婆害羞了,好可爱。”
“滚!”江瑶浪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
*
十八岁,是一顶极致璀璨的皇冠,无数切割完美的宝石被镶嵌其中,熠熠生辉。单承言神色庄重,亲手将它捧起,稳稳地为江瑶浪加冕。
“我的国王,十八岁快乐。”单承言向前躬身,头颅深深低下,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卫士礼。
而他的国王却在抱怨:“单承言,我的头好重,脖子好酸。”
忠诚的卫士轻笑一声,重新捧起过于华丽的皇冠,转而为他戴上一顶优雅的海蓝色冠冕。
随后,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我的公主,请允许您的骑士继续为您引路。”
十九岁,单承言烧制出6940颗晶莹剔透的玻璃橙子糖,用近乎隐形的丝线将它们悬于空中,构筑成一个可穿梭的、特别的艺术装置。
他牵着江瑶浪的手,引他缓缓环绕一周,随着角度的变换,江瑶浪猛然惊觉——这些橙子糖清晰地勾勒出他的面容,共同组成了回眸粲然一笑时的连续动态瞬间。
“瑶瑶,”单承言从后紧紧环抱着他,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十九岁的江瑶浪,他还在难过吗?”
江瑶浪与被定格的、拥有橙色笑颜的自己静静对视,随后,他弯起唇角,露出一个与装置如出一辙的明媚笑容:“单承言,你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二十二岁,是他们的初遇,展示缸内的江瑶浪是供人观赏的美人鱼表演者,而单承言是隔着透明壁面的万千看客之一。
因此,单承言为二十二岁的他准备了各色各样、工艺精湛的定制鱼尾,以及,一个巨大的、只拥有别致海底造景的恒温水缸。
水缸清澈见底,没有活物,江瑶浪便问他:“里面为什么没有鱼?”
单承言温声解释:“因为在我这里,你们都不再是被观赏、被凝视的对象。”
随后,他将一叠现金放入江瑶浪的手心,郑重地对他说:“瑶瑶,那天,为了让你加演一场,我其实给经理转了五千块。”
“他克扣你的表演费固然可恶,可我傲慢的强迫同样错误。”
“所以,”他微微俯身,平视着江瑶浪的双眼,“瑶瑶,把钱甩我脸上。”
江瑶浪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自省。
他只是用那叠钱轻轻地拍了拍单承言的脸:“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我是工作人员,有偿加班对我来说,不是羞辱。”
二十三岁,单承言问江瑶浪想不想再看一场烟花。
江瑶浪看了眼外面还亮着的天色,存心为难他:“如果我不愿意呢?”
单承言故作忧愁,眉宇间的笑意却藏不住:“没关系,我还准备了其它礼物。”
江瑶浪轻哼一声:“等天一黑你就放吧,别忘了我晚上还要回家睡觉。”
单承言欣喜地应下:“好。”
二十四岁,单承言将一摞证件展示在他的眼前——跳伞教练证、私人飞行执照、游艇驾驶证……
堆叠起来的证件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说:“瑶瑶,我也会很多技能的。”
江瑶浪看着这堆证件,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二十四岁的礼物就是带我上天入海?”
“哦,那不止。”单承言轻松自如地补充,“我还给你买了一个跳伞基地、一艘游艇和一架只坐得下我们两个人的小飞机。”
江瑶浪叹了口气:“单承言,我有点想仇富了。”
单承言闻言失笑:“可是瑶瑶,你就是那个富啊。”
二十六岁,是一间配备了专业的灯光、摄录设备、防滑地板与明亮清晰的镜墙的舞蹈练习室。
江瑶浪打量着这个舞室,熟悉的装修风格让他想起什么,于是转头问单承言:“小区对面的舞室,为什么叫‘SAY’?”
“这个嘛……”单承言可能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是‘单爱瑶’三个字的首字母。”
江瑶浪对他的审美已经接受良好,所以只是追问:“那为什么不是‘单爱江’或者‘承爱瑶’?你这都没对上。”
“瑶瑶,我爱你。”单承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开始表白。
跟不上思维的江瑶浪有点无奈:“我知道,我是问为什么一定是‘SAY’……”
话音未落,江瑶浪突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SAY”——“说”,所以。
单承言要对江瑶浪说,我爱你。
他默默别过脸不看他,低声吐槽:“……还是好土。”
二十七岁,单承言为江店长搜罗了世界级甜品大师的配方与心得,汇聚成一本厚厚的超全功略书。
“瑶瑶,”他将食谱递给江瑶浪,“努力把甜品店做大做强吧!”
江瑶浪接过这本沉甸甸的心意,抬眼问他:“要是我学不会,做不出来呢?”
单承言一本正经,底气十足:“有我做你的助手,不可能不成功。”
“因为。”
“因为?”江瑶浪挑眉。
“我们可以直接请大师们来指导,面对面交流。”
二十八岁,这份礼物被安放在建筑内部的半空夹层。
那里是一片建于智能玻璃温室内的玫瑰园,精密的系统模拟着最适宜的气候,长势喜人的超长腿玫瑰此时正洋溢着热烈的红,又被熔金般的霞光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江瑶浪步入花丛,指尖极轻地碰了碰身旁丝绒般的花瓣:“单承言,店门前的玫瑰,都来自于此吗?”
“是呀。”单承言神情珍视,“它们在这里被培育到最好的状态,然后,才能被我送到你的眼前。”
“可你把它们都剪得好短。”江瑶浪回身,与单承言对视,他抬手比划了一下玫瑰的真实高度,“把它们的长腿都剪没了呢。”
单承言从善如流地应下:“那我以后不剪了,就让它们好好地养在这里,好不好?”
“往后的玫瑰,我画给你。”
江瑶浪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只是重新转身,沿着园中小路一直走,伸手推开了尽头的透明玻璃门。
门后的观景台,是观赏小瑶海的最佳角度。
单承言跟在他身后,海很漂亮,他却在问:“瑶瑶,饿不饿?”
江瑶浪没有回答,他窝进柔软的秋千吊篮里,环绕周身的软垫温柔地托住他,暮色四合,海浪翻腾,格外讨喜的海风轻轻吹起缠绕在秋千上的缤纷鲜花。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单承言自觉坐下,与他肩并着肩一起安静地看完了这轮壮丽的落日。
天色渐渐暗下,周身蘑菇灯亮起的同时,一尾守约的荧蓝圆润小鱼,再次灵巧地游上了夜空。
如二十三岁那晚一样,它开始用倾泻的冷焰火召唤出向空中游弋的水母,而长长的拖尾旋即又化为梦幻的蓝紫色瀑布群。
今夜的星月,也再一次在随后闪烁的奢华皇冠前,黯然失色,沦为背景。
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的烟火分毫不差。
除了,不一样的他,与不一样的身旁人。
“瑶瑶,还没有结束。”单承言侧头看他,眼底映着未散的流光,“总该是有些变化的。”
熟悉的圆润小鱼再次游入夜空,它俏皮地顶起璀璨皇冠,在无垠的空中海域自在穿梭,随后,它以一个轻盈的摆尾,跃入了那朵盛开着爱意的玫瑰之中。
“瑶瑶。”单承言轻声开口,“十七岁很特别,不再是孩子,可离成人又还差了一步。”
“一个稚嫩又成熟的年龄,我思考了很久,应该送给十七岁的你,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最后,我决定送你一个选择。”他从江瑶浪身旁站起,走到他的身前,伸手给他递去一张纯白的纸。
“瑶瑶,十七岁的你有预想过自己的人生轨迹吗?”他的目光温柔溺人,“如果现在的生活与当时的设想存在出入,那我帮你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想抛弃什么,全都说给我听吧,我会用我的全部为你实现。”
江瑶浪与他那双认真的眼睛静静对视,反问:“如果我想丢弃的是你呢?”
单承言应早已预想过这个答案,他的神色未变,轻轻点头:“当然可以。”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变得好安静。
最终,江瑶浪只是缓缓揉皱了手中的纸,他将纸团抛回给单承言。
他的回答清晰而平静:“单承言,我从不后悔,也不想回头。”
“我喜欢我的人生,我喜欢江瑶浪。”
“这样啊。”单承言低低笑着,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团纸,他的指尖翻飞,熟练地将其折叠成一朵精致的纸玫瑰。
随后,他缓缓地、庄重地单膝跪地。
他将那朵纸玫瑰、将自己炽热的那颗心高高举起,正式说出自己的表白:“江瑶浪,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江瑶浪看着那朵小玫瑰,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还不错呢。”
“那你愿意,”他强压下所有的思绪,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接受它、接受我吗?”
此时此刻,江瑶浪真的很想说,他愿意。
但眼前的人一直在屏住呼吸,紧张得快要凝固。
于是他勾起唇,说:“单承言,十七岁的礼物,我想要你现在带我回北京。”
“然后,你开车载着我,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在路过第十七家便利店时,你必须停下车,你要给我买橙子糖。”
“单承言,你的礼物还没有送完,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
返程的时间不长不短,正好够被持续不断的惊喜冲刷得沸腾的情绪,逐渐冷却。
这一次坐上单承言的副驾,江瑶浪没有立刻系上安全带。
这分明是他自己安排的行程,可他还在犹豫,甚至陷入了一种近乎冷漠的自我审视。
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单承言只是在一旁安静地陪伴。
不算太久,江瑶浪重新开口:“单承言,给我这段时间去考虑,你有没有后悔?”
“怎么会,”单承言说,“瑶瑶,这可是一件大事,总该是要慎重的。”
江瑶浪“嗯”了一声,让他开车。
单承言尽职地履行司机义务,载着他在光影流转的城市中漫无目的地穿行,最终在第十七家便利店这一行程终点停下。
他们一前一后下车,江瑶浪回头看了眼随意停在路边的车:“不怕被贴罚单?”
单承言的目光始终只落在他的身上,不甚在意:“贴吧,比起罚款,我更想给你买糖吃。”
他们走进便利店,江瑶浪让单承言去拿两条糖,然后结账。
回到车上,单承言将糖递给他。
江瑶浪将两条未拆封的糖分别置于掌心,双手微抬,对单承言说:“你选一条,想好再选。”
无非就是左右两个选择,但单承言仿佛是在处理最重要、最严肃的工作,他凝神思索许久,最终指向右手的糖。
江瑶浪问他为什么,单承言的回复是:“因为副驾在我的右边,瑶瑶,我的选择永远都是你。”
江瑶浪收回左手,将右手的糖当作玩具,让它在指间流畅地旋转跳跃。
他边转边开口:“单承言,你说一个数字。”
“这一条糖里面,最多有几颗柠檬糖,我才会答应你?”
单承言没有丝毫犹豫:“零。”
江瑶浪一顿,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他侧头看向他,再次询问:“你确定吗?”
“单承言,你应该知道这个糖是橙子和柠檬双口味混装的吧?”他用自己的经历说明概率,“我买彩票都中过奖呢,可吃这个糖十年,从来没有试过一颗柠檬糖都没有。”
“我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可单承言坚定最初的选择,他说:“瑶瑶,让我追你一辈子,其实也不错。”
江瑶浪不再多言,他低下头,借着车内昏黄的光线,缓缓拆开那条糖的包装。
单承言稳坐原位,沉静而温柔地看着他,平和地等待结果开奖。
直到身旁人发出一声极轻的笑,他的心才被攥紧,高高悬起。
江瑶浪将双手合拢,暂时藏起答案,只是又叫了他一声:“单承言。”
“嗯,我在呢。”
“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清楚。”江瑶浪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我暂时没有办法为了你去修改我的计划。”
“所以,我们在一起后,能相处的时间不到彼此人生的三分之二。”
“即便这样,你也愿意吗?”
“瑶瑶,”单承言终于露出了一个无比轻松的笑,“这从来就不是问题。”
得到回答的江瑶浪,重新张开双手。
在他的手心里,是一捧纯粹的橙色。
单承言自觉地从中拿起一颗橙子糖,细致地拆开透明糖衣,将它轻轻抵在江瑶浪的唇边。
江瑶浪低下头,咬出那颗糖,他将糖含入口中,但没有闭合双唇,反而朝着单承言,微微探出一点湿润的舌尖。
于是。
所有的克制土崩瓦解,单承言猛然贴近,用手轻抬他的下巴,闯入那片温热的口腔,难耐又深入地与他持续交缠。
不断后压的力度逼得江瑶浪下意识挺了挺腰,他抬高双臂,环上单承言的后颈,在换气的间隙,他轻拍他的头,带着一丝微乱的喘意:“……急什么。”
“又不是不让你亲。”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Maybe Free,也许是自由,《也许是免费》。
江瑶浪,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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