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梅的农家院最近生意很不错,她接待的第一波旅行团对她打出了极高的好评,大概是因为她的农家乐有六七十年代的风味,跟团来的大多是些城市退休的老年人,乍一感受到这么土生土长的乡土风味,反倒有些怀旧,烧火做饭、在附近的鱼塘钓鱼正合他们的心意。
从此之后约着过来院子里小坐的游客便逐渐多了起来,为此王翠梅还另外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用来养了鸵鸟,让她忙碌程度加倍。
趁着今天不用接待客人,王翠梅在院里子晒着冬季的暖阳,今年的冬天比她想象的要久些,最近十来天都在零零落落的飘雪,到处都是冰碴子,她将农家乐里的玻璃天幕擦得敞亮,地面上铺着暖烘烘的地暖,太阳落下来时只能感受到属于阳光的暖意,外头的半点风雪都投不进来。
她今天给自己泡了杯陆希和强烈推荐的奶茶,她突然发现自己也挺喜欢喝这些小孩的东西的。
以前她一直待在村里没出去过,外面的世界好像确实比她想象的要精彩许多。
二丫最近都有些恹恹的不太爱说话,据她说是主系统要升级,连带着她们这些小系统也得跟着升级,每天消耗的能量巨大,实在没什么力气。
王翠梅没有强求,只让她好好休息。
二丫在她脑子里上蹿下跳的,有些开心的说:“主人,你最近对我越来越温柔了。”
王翠梅闻言只有些无奈的说:“你快去休息吧。”
二丫刚刚下线,就有人从院外走进来,王翠梅坐在摇椅上的身子都没有挪动,便见黎安娜正一边脱了厚重的外套一边冲她笑着说:“亲手把这个世界搅得一团乱,网上到处都在讨论霍氏,您倒是在这里躲清闲?我看池瑶瑶最近都快忙疯了。”
“我又不懂公司里的事,”王翠梅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瑶瑶自己本来就能够处理。”
黎安娜在她对面坐下了,托着腮点了点头,对这句话倒是颇为认可,“那倒也是,以前我可没发现她原来是个工作狂,昨天我见到她那脸色都快发青了,还要工作。她秘书说她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
说着,她笑出了两颗小虎牙,“不过我把事情和陈姐还有陆希和一说,她们俩就端着鸡汤去公司了。今天过去看池瑶瑶倒是脸色好点了。”
赤晴和常枫在从蓝湾回去过后不久就重新编辑报道了霍氏集团的整个事件经过,事无巨细,详细到王顺发究竟贪污了多少钱做过多少手脚,最后的画面却定格在王翠梅下令将所有建筑炸毁,说未来的蓝湾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上。
一开始或许还有人怀疑王顺发是不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而赤晴和常枫收了黑钱,毕竟这种有争议的报道产生阴谋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王顺发被警察抓走的第二天,池瑶瑶便早已重拳出击,她只给了剩下的股东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上缴贪污款的她可以既往不咎,不上缴的通通被她送去了警局。
二十四小时一过,那些被王顺发笼络的股东尚且还没有那么强的危机意识,甚至还连夜商讨怎么将王顺发捞出来重新迎回霍氏内部成为他们的保护伞,如同赵福迪这样识趣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池瑶瑶没有任何留手,一网打尽。
在赤晴和常枫报道之后,面对质疑,霍氏的公关部早已做好了准备,将清出的股东配合警方通通进行了通报,并且做了深刻的检讨。
这样的诚意足够大众信任,也让正常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但凡霍氏有一点想藏私,这条新闻都无法播报。
而赤晴与常枫的信誉更是为霍氏集团做了担保,这件事更多的讨论转移到了王顺发这一串蛀虫身上,对霍氏集团的负面影响反倒微乎其微。
大众需要的是态度和行动。
池瑶瑶手下的几桩合作稳如泰山,而赵福迪在投靠她们的阵营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的在第二次股东大会上提议罢免霍明烨的总裁职务,改由池瑶瑶担任。
池瑶瑶以百分之五十八的支持率成功当选了霍氏的执行总裁。
自此之后,她更忙碌了,每天回家就忍不住两眼放光的看向王翠梅,恨不得能抓她去公司为自己分担一点。
王翠梅拒绝了她虐待六旬老太的建议,赶紧逃来了农家乐,迄今为止已经快三天没回去过了。
欧洲那边的原研药研究论文也快要面世,已经有了些风声,池瑶瑶和那头谈过之后决定两周后国内国外同步上线,而现在在准备时期,霍氏下的药厂已经要开始生产药物,欧洲的技术指导这两天刚到,让本就忙碌的池瑶瑶忙上加忙,大概这几个月都没什么空闲时间了。
黎安娜过来找王翠梅也不过是就是忙里偷闲,池瑶瑶忙,她自己也不遑相让,黎继业全身瘫痪后整个黎家唯一的继承人只剩下了她一个,为了防止又有什么私生子蹦出来,黎安娜的妈妈早就偷偷为女儿做了最后的保障,她向黎安娜保证,黎家今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威胁她们娘俩的地位了。
有的话不用说得太通,黎母的话被黎安娜当谈资说出来时,王翠梅便也知道黎父大概率是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
她们点到即止,只彼此会心一笑。
黎安娜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她今天并不准备回去,繁重的工作令她有些吃不消,王翠梅这里安静又节奏缓慢,在这里抬头就是蓝得晃眼的天,她准备好好待两天逃避工作。
“我晚上有地方住吗?”
王翠梅指向二楼,“楼上都是房间,随便住。”
她这里房间多得很,就是再住十个黎安娜也住得下。
黎安娜说:“最近在公司睡不着觉,一睡就想起来自己的还有多少东西没处理,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睡久点儿。”
“没事,睡不着你可以去后山爬几个来回,回来保管倒头就睡,”王翠梅玩笑道。
最近她特意在后山砍出来一条路,二十分钟左右能爬到山顶,是个不错的运动项目,以前她在自己的村子里也时不时要去父母给她留下的山上爬一爬,顺便砍点竹子做做手工艺品都二胖玩,也算是她闲暇时都乐趣了。
黎安娜婉拒了她的提议,赶紧跑去了楼上。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王翠梅捧着茶又喝了一口,最近她没怎么使唤二丫,大多都是自己在系统里找寻想看的东西。
这让她对怎么使用这种高科技有了一点认识。
她默默打开了可拯救人物面板,上面属于陆希和的进度已经到了100%,而池瑶瑶的进度却是99.99%,这最后的0.01%像是出了故障卡住了一般,始终没有半点变动。
王翠梅思虑片刻,她突然叫道:“二丫。”
二丫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主人?”
王翠梅摇摇头,“没事了,你进入休眠模式吧。”
二丫诧异的说:“咦,您怎么知道我还有休眠模式呢?但是现在我不能休眠,您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王翠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干脆的在系统页面上操作,强制令二丫陷入沉睡中。
她眸光轻闪,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二丫是绑定她的系统,可当她让二丫进入睡眠后她与系统间的感应并没有切段,哪怕二丫休眠,她也依旧可以如常使用这个系统。
这代表着真正与她绑定的并不单纯是二丫。
王翠梅看着脑海里的界面,突然说道:“主系统,你是不是应该要出现了?”
没有回应。
王翠梅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或者我应该叫你王艺霖?王艺霖,给你妈妈设计这样的世界,你还不敢现身吗?”
系统空间里又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中。
这一次王翠梅也没再说话。
她僵持在了空间里。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一声浅浅的叹息响起。
属于二丫的显示屏上多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它在面板上眨了眨,“抱歉,宿主,我确实不是你女儿王艺霖。”
“这样啊,”王翠梅点点头,“那二丫就是我女儿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来的呢?
大概是二丫变得越来越像人的时候令她产生的熟悉感,那些小小的习惯与口癖都令她似曾相识。
可更令她怀疑的是二丫小心翼翼的问她喜不喜欢这个世界。
假如她是个单纯被绑定的任务者,就像二丫曾经想的那样,要利用农村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太太去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那她为什么要问自己喜不喜欢这个世界?
对二丫来说这不应该仅仅只是一本书的世界而已吗?
她看到和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池瑶瑶时二丫尚且还充满无知与机械性。
她看到和自己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陆希和时,二丫却已经会问她在这个世界里见到曾经故人的脸不好吗?不会令她产生亲切吗?
王翠梅总觉得自己太被这个世界所善待,怎么她一到这里就拥有最方便行事的身份,还一次次的遇见故人?
系统绑定她总该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吧?
可迄今为止,她在这个世界只活得越来越自在,越来越舒服,甚至一开始也没遭过什么罪。
池瑶瑶和陆希和更像是这个世界送给她的两份礼物,让她能够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算是,但也不完全是,”主系统沉吟片刻后才说道:“二丫只是你女儿王艺霖的一部分而已,偶尔可能能够拥有属于她的一丝神智。”
王翠梅微愣,她或许没想到答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主系统说出了口,并且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
主系统说:“很难一句话解释清楚,其实就算你不来问,我迟早要将真相告知你。”
“那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王翠梅问。
主系统在屏幕里摇摇头,“因为她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们俩在这个世界是互斥的个体,当她没有陷入沉睡时,我无法降临到这个世界。”
王翠梅若有所思,“那我曾经好几次要求见主系统被她拒绝……”
“没错,并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她不想让我见你,”系统肯定道:“她为了阻拦我来到这个世界花费了一些能量,所以最近才状态低迷,并不是我们在进行升级。”
“为什么不想让我见到你?”王翠梅问:“又或许该问,为什么不想让我知晓真相?”
主系统说:“我也不知道,她经历了几百次的尝试才成功绑定你,但是代价是所有的数据全部清零,曾经的记忆都消失不见,她的编号是w0213,代表着她经历了213次尝试。”
“宿主,我无法产生人类的情感,我曾经用最为精密的程序妄图计算出她究竟为何要掩盖自己是你女儿的一部分的真相,可惜,人类太过复杂,我计算出的结果都是悖论。”主系统说道:“而她在格式化自己之前,只给自己植入了一段指令——”
“要千方百计阻挠你与我对话。”
“我想知道我的女儿为什么会成为系统。”王翠梅蹙眉说道。
主系统说:“我可以给你她死去后到她格式化自己前到记忆留影。”
“全部格式化后为什么你还会有她的记忆?”
“因为她曾经也是任务者,”主系统深吸一口气,“而我曾经就是那个主动绑定她的系统。她成为系统之后,可以格式化自己的记忆,却无法格式化我的记忆。”
王翠梅点点头,一个金色的光圈从屏幕里流泄出来。
光圈带着温暖且令人想触碰的魔力,她下意识的伸出指尖去触碰,下一秒,她眼前一花,从系统空间进入了另一片嘈杂的声响里。
是草丛在动,是头顶的阳光落在皮毛上的感觉。
王翠梅低头,看到了毛茸茸的爪子,她此刻进入了她女儿绑定系统后的记忆里。
主系统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宿主,你因为摔下建设中的高架而死亡,但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弥补过去的遗憾,请问你要接受吗?”
她又听到了属于她的女儿王艺霖的声音,“我想回到我母亲身边,可以吗?”
主系统说:“您在原本的世界已经判定为死亡,人死不能复生,系统能力也有限。但是你可以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您母亲身边,她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就是你。”
王艺霖迫不及待的说:“我愿意!”
主系统诧异道:“真的吗?”
王艺霖说:“真的,只要能重新回到母亲身边,都可以。”
主系统弄不清人类这样执着的感情,但既然是王艺霖的要求,那它也无所谓。
于是王翠梅待在这只王艺霖化身的小狼崽子的身体里,经历了她成为狼女王的一生,她是从出生开始就远离人群的小狼,在草原上被牧民捡到,她听到他们在商量救下她还是要打死她。
因为草原上的狼群时常前来偷羊,很不得牧民们喜欢,她拼尽全力,歪歪曲曲的向前走,最终走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边,她用自己软软的身体靠在她鞋边,安静的贴着她。
果然,女孩被打动,她童稚的声音对她的妈妈说:“我想养它,可以吗?”
她的妈妈没有拒绝,她被带回了家。
王艺霖经历了一段还算不错的年少时光,小女孩一家是迁徙的牧民,她从小便跟着一同搬来搬去,偶尔会听到有人在骂两句哪里的狼群又来了,然后又指着她骂狼养不熟的。
因为她的存在,总有人会怀疑是她偷吃了羊,小女孩一家时常遭受指责,可小女孩会护着她,妈妈也会护着她,爸爸只会在抽一口旱烟之后叹声气,说相信我们家多吉不会出去偷吃的。
她被小女孩命名为多吉,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可多吉属于草原,逐渐长大的她开始感受到体内蹦跳的野生因子,她开始时不时的眺望远方,她开始想要在更加遥远的草原上奔跑,她想要狩猎,那是产生自她骨髓里的欲|望。
或许是察觉了她的焦躁不安,长大了两岁的小女孩摸着她的脑袋,妈妈蹲在她身边给她梳顺皮毛,爸爸将车开来,一家三口带她去寻找了最近的一片狼群。
再多的不舍也要让她融入属于自己的族群中。
这是小女孩对她说的话。
后面的事发生得极为顺利,他们成功寻到了一片和她同种族的野生狼群,在广袤的草原上陪她静静等待着回到狼群的时机。
这耗费了将近三个月,一队正处于混乱中,被熊打死了两只母狼和三只公狼的狼群接纳了她。
她和小女孩一家告别,重新踏上了新的旅程。
她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狼群中母狼首领从一开始的对她多处排挤开始渐渐教授她捕猎经验。
狼群包容了她许多的错误,她努力的融入着狼群,哪怕只能最后进食,她也在奔跑捕猎时感到无比畅快。
她从来就不会翻肚皮,首领母狼无法让她完全低头,那双幽绿的眼睛时常注视着她,她也歪头看着首领母狼,直到母狼死去,她在母狼的内斗中成为了新的母狼王,并且也是唯一一只拒绝和公狼□□的母狼王。
她的野心并不止于此,她想成为唯一的话事狼,无论在母狼群体中还是公狼群体中。
她作为人的聪慧与经验派上了用场。
在将近一年的努力后,她成为了无所指摘的狼王,直到她死去。
王翠梅愣愣的旁观了女儿勇敢且波澜壮阔的一生,她存在于她的身体里,就像她曾经也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她知晓女儿这十来年的一生里受到的每一次伤,身上的每一道伤疤她都如数家珍。
真厉害。
这是她的女儿。
她女儿是草原上的狼王。
但再一转,她面前又换了另一个画面,这一次王艺霖来到了一个身患癌症的小女孩的身体里,她的任务是帮助这具身体的母亲脱离苦海。
这具身体的母亲有家暴好赌的丈夫,有向她索要钱财给弟弟的父母,她唯一的支撑只有女儿。
为了女儿,她咬牙支撑着,一个人打四份工提供给她打医药费,至于她的丈夫,早在知晓女儿生病的那一刻就早已走得远远的了。
可女儿迟早会死,主系统甚至直白的播报了她的死亡事件,“宿主的身体还有两年的生命。请保证你死去后,身体的母亲依旧会拥有活下去的信心。”
王艺霖沉默着,她突然问系统,“我穿进的身体其实是要帮身体的主人实现愿望,对吗?”
主系统没有否认,“这确实是小女孩的心愿。”
于是王艺霖开始想办法让母亲离婚,民政局不行她就网络寻求帮助,她一手运营起账号,标题就叫我要努力活下去,她坚持每天发一次视频,大多是想对妈妈说的话。
并没有过多久,她的账号就爆火了一条,并且被营销号转发,好心人对母亲的帮助蜂拥而至,她的母亲终于有了去诉讼离婚的勇气。
她用运营账号挣的钱,买了一个小吃摊,鼓励母亲去摆摊,随着视频的爆火,母亲的小吃摊没有哪一天有遗漏,比起打四份工的微薄工资,母亲总算有了稳定的收入。
可母亲还是像无底洞一般将所有钱都投到了给她治病上。
真正离婚到来时,已经是一年之后,这一年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努力摆摊,中途她的姥姥姥爷过来要钱,也在她发视频遭到全网谩骂后不敢再来轻易造次。
王艺霖需要给母亲创造哪怕她离开后也能好好生活的底气,账号和网友以及舆论就是她的底气。
在最后半年,医生艰难的给她下了通知书。
母亲抱着她失声痛哭,她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说:“妈妈,我们不治了好不好?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小小的房间接受化疗了,好痛。”
“你带我出去旅行好不好?”
她的话刺痛了母亲的心,她连连点头,第二天就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在账号里对母亲说的话改成了她和母亲的旅行日志,关注她的网友们仿佛也察觉了什么,他们不再提起祝愿她早日战胜病魔,五湖四海的网友只在评论区分享他们的家乡,欢迎母女俩去玩。
王艺霖看到了哪怕在她原本的世界也没有看过的风景,东南西北中母亲带着她跑了个遍,小吃摊走到哪里就开到哪里,王艺霖每天都念叨着:“妈妈,我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想去。”
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加快了旅行的速度,像走马灯一般,可世界太大了,再快都做不到短短半前全部玩完。
王艺霖到了晚期,有时候甚至会咳血,她走不动了,她靠在母亲怀里,低声恳求,“请您代替我,继续去看这个世界好不好?”
母亲哭着答应了她,最终她死在了母亲的怀里。
主系统说她任务成功,母亲在她死去后带着她的骨灰坛一个人走了许许多多的地方,甚至还出了国,她的账号也是她继续运营。
有人说她在吃女儿的烂钱,可也有人坚定的维护她。
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母亲却反倒变得无坚不摧,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要带女儿去看这个世界。
后面她甚至出了国,她去了战乱地,也去了落后的原始社会,她的一辈子都在路上,直到死去,她捧着女儿小小的骨灰坛,一起合眼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王艺霖不止经历这两个世界,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王翠梅五味杂陈的在她身体里旁观曾经小小的还要受她保护的女儿经历这么多,直到她攒够了积分,终于能够实现愿望,她要求主系统送她回到王翠梅的身边。
主系统说:“可以的宿主,可以的。但是你不能和她说话,你也不能告诉她你就是自己,你只能陪伴在她身边,并且时间只有十年。”
王艺霖迫不及待的说:“好。”
记忆在发光,王翠梅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纯然的白色。
再次睁眼,依旧是和第一个世界一般,暖融融的阳光,她躺在稻草铺就的草堆里,熟悉的泥土和稻秆的气味传来。
低头是带着白手套的柔软毛发,她尝试发出一点声音,却是属于奶狗的嘤|咛。
一双老人经典款的透明凉鞋踱步过来,随即是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身体,在她头顶抚摸着,她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说:“二胖她奶奶,这只狗是你家的吗?”
“不是啊,可能是哪只狗生下来不要的小崽子吧?要不你养着?你家上一只老狗去世后也有七八年了,再养一只陪陪你吧?”
“也行,”那个声音说:“那我就带回去养着,要不也可怜。”
“奶奶,你要给狗狗叫什么啊?”一个更令人眼熟的小胖妞走到她面前,奶声奶气的问。
“二胖是你奶奶的宝贝,那新捡的小狗也是我的宝贝,”那个声音笑着说:“叫二丫好不好?”
小女孩赶紧点点头,“好啊好啊,那我要和二丫做朋友。”
王翠梅眼眶微颤,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举起来,她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那是她自己。
那是她自己王翠梅。
五十八岁的王翠梅,捡到了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奶狗二丫并且将她养大。
可她不知道这条亲人的、聪明的小狗,原来是她经历千辛万苦才走到她面前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应该就要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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