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骑着辆前面挂个成人手臂长的灰色布袋子,后座扛俩个将近一米的编织袋的二八大杠往两人这里冲,见到两人后,立刻按铃刹车,停在距离两人五米远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不,准确的是看着陈静好。
他这是找自己有事?陈静好问道。
“许同志回来了。”李胜利见她问到,忙不迭给出答案,毕竟他之所以骑着自行车在许宴和到家前赶过来,就是为告诉她这个消息。
“回来了?他在哪?”不是说,还要再等一个月的?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陈静好闻言,心中微惊道。
“厂办。”李胜利一边回道,一边将前拦的布袋子与后座的两个编织袋解下来:“这是许同志带回来的东西,他是坐厂里汽车回来的,本来想先把它们送回来,可厂长有急事找他,可带着这些去厂办也不太好,所以他就先将东西放在厂门口的门卫室,正巧我路过看到,就给你带回来了,不过这只是三分之一,剩下的还有一大半,你看你是跟我去拿?还是我再跑两趟给你带回来?”
这也太麻烦他了吧?路也不远,其实她自己一个人去也没问题的,陈静好迟疑一会儿,拒绝道。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他跑大老远给她送东西,就是为了帮她,从而让许同志记下他,现在大好机会在眼前,他怎么能行拒绝。
“可是”
“真的?许同志真的在厂门口?”陈静好还想说这什么,旁边早已等待许久的徐红见她犹犹豫豫,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便抢先一步问道。
刚刚她还失望没有从小陈那得到厂里是否分车间的答案,转头主导这事的许宴和就出现,简直幸运。
李胜利:“......”
当然是真的,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谁会说?不过,许同志出现与徐嫂子有什么关系?她怎么如此兴奋?比该兴奋的人还要兴奋,李胜利说完不解的看向她。
“这,也没什么。”想起他身份可能对自己想做的事有帮助的徐红,思考一会儿,便将她想让他家男人当车间主任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李胜利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听到她说原因面色没有变化的陈静好,一字一句道:“厂里确实有这个分车间的想法。”
之前听闻的消息竟然是真的?徐红大喜:“那竞选车间主任,有什么要求?”
“需要五年工作经验,且是三级工的先进工人才有机会参加,你们若是有想法,可以考虑考虑。”李胜利继续道。
这,这,没听错的话,她们家老韩刚好符合!
意识到这点,徐红待不住了:“小陈,我先回去了。
“好。”陈静好见她满脸喜色与焦急,便知她想早点回去通知她爱人,忙点头。
送走徐红,陈静好又将目光放在李处长身上,想了想,认真给他鞠了一躬,感谢他的帮忙。
算是没白跑一趟,看到陈静好认真道谢的李处长,想起许宴和人在上海,但每月都有包裹回来就知道他多在乎这个妻子的事情,笑容满面的摆手拒绝:“不客气,不客气,对了,那许同志送来的东西?”
都到现在,他还是坚持要帮忙,陈静好能说什么,只能接受:“好的,那就麻烦李处长你引路了。”
李胜利大喜,忙不迭带着她往厂门口走,速度快得直叫周围路过的人侧目。
但他却顾不上那么多,只埋头赶路。
谁知好不容易到大门口,却发现大门口竟有几百人聚集。
大几百人呢,这个点,干什么呢?发现自己完全挤不进去的李胜利只好拉着最外面的一个年轻男同志问道。
年轻男同志本来满脸不耐,但一见到是他,面色立刻和缓,解释道:“李处长,您应该听说过单晴吧?”
单晴,是钢铁厂锅炉工单超英因为早些年肾脏受伤后,调养多年生下来的独生女。
从生下来起就长得玉雪可爱,十分受人喜欢,读书后因为脑袋聪明,每次考试都能考第一,按照常理,她本要上大学的,可惜她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压力大,她只读到初中就回了家。
初中毕业后,她成功考上了钢铁厂托儿所当保育员,每个月拿上了行政二十四级,三十五块的工资,三十六斤粮食的定量,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同志,所以这样的她,跟眼前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有关系?不可能吧,李胜利不相信道。
“单晴当然不会做这事,但那个方前就不一定了。”年轻同志解释道。
就是那个家里生了七胎,第七次才生下他这个儿子,导致他被娇生惯养,养成霸道跋扈性格的方前?他跟这事有关系?李胜利闻言瞪大眼睛道。
“是啊,李处长,您知道的,那方前自打去年见了单晴一面,就一直闹着要娶她,可就他那性子,单晴怎么会愿意,一直拒绝,可他不听,反而变本加厉骚扰她,最后她没办法,只能托人找了个厉害的男同志定亲,本以为这样就会没事。”年轻同志说道这,面露不忍:“谁知道,竟在今天出了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李胜利不解道。
“那姓方的看她定了亲,一气之下,竟拉着单同志去小树林,想对她耍流氓,把生米煮成熟饭。”年轻同志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这,这,没有成功吧?”李胜利听到这,不可置信道。
“当然没有,这不,被回来的许科长发现,一把将他从小树林给囊了出来。”年轻同志怕他误会,忙道。
原来如此,李胜利松了口气,这要真出事,那他们厂里可就丢大脸了,不过,既然他已经被许同志给抓住,这现在围这么多人干什么?难道是想打他?
“还不是他那六个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许科长要抓他去派出所,一下子全冲出来,跪地磕头求许科长放他一马,许科长不同意,她们竟直接抢了人跑。”年轻同志说到这,面露不满。
“然后呢?他们就跑到大门口来了?”李胜利意外道。
“不是,她们想带方前走,方前却不愿意,反而从钢厂的一户人家厨房中抢出一把菜刀,重伤了路上看他神情不对,阻拦他的两个同志,然后冲到单晴挟持了她妈,要单晴嫁给他,不然他就杀了她妈。”年轻同志说到这,双眼都是愤怒。
“所以,现在那里面就是许科长在与方前程对峙?”李胜利听完后,久久才开口道。
“对啊。”年轻男同志点头,满脸震惊道:“您说说,李处长,方前犯下这等大罪,不想着坦白从宽,反而还罪上加罪的胁迫受害人?他是想一辈子都不从牢里出来吗?”
李胜利:“......”说实在的,他也不清楚,人怎么会知道畜生的想法,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
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带陈静好离开这里,省得那姓方的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傻事,待会儿连累到她,那他就不仅没帮上忙,还将她赔了进去,只怕与同志得大怒。
想到这,他忙看向一旁的陈静好,准备带走他,却发现她方才因走路过来的红润脸色此刻却是惨白,看着十分恐怖。
这是怎么了?李胜利还想关心关心,前面一直被堵得完全挤不进去的大圈子此刻却缓缓分开,不到一分钟,他眼前就出现一个宽十米,长十米的通道。
而在通道的最前方,体型一个顶两个,满脸横肉的方前正拿着一把菜刀抵在个身体瘦小,满脸苍白,浑身发抖的单晴妈妈脖子上,咬着压根,一字一句对着离他不到十米远神色冷峻却依旧不损他强大气势的许宴和道:“退后,你给我退后!”
许宴和没有答应,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明明只是一眼,却让方前如坠冰窟,恨不得现在就放下刀求饶。
不行,不能放下刀,不然他就死定了,想起自己做过什么的方前狠狠咬上自己舌头,直到嘴中的血腥味传来,他才压下心中害怕,看向许宴和:“你要不退后,我现在就杀她!”
说完,他抵着单晴妈妈的刀向前微微推进一寸,霎那间,她瘦弱的脖子露出一条伤口,缓缓往下流鲜血。
“不要。”人群中的单晴与她爸爸见状忙惊呼道。
方前见状,心头微松,加大了手上用刀的力度,单晴妈妈脖子的鲜血流得更快了,单晴与她爸爸见状,强压下心头恐慌,想也不想看向许宴和,目露祈求,毕竟方前是要他退后。
这要退,他怕是会得寸进尺,许宴和眉头微皱,但还是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方前:“......”这是退了?算了,总比他一步不动的好,强压下对许晏和的不满,他看向单晴。
“单晴,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是不答应吗?”
望着双眼通红,满脸愤恨,已经彻底陷入癫狂的方前,单晴脸色惨白的看着他:“我”
“说,答应不答应!”见她迟疑,他将刀子放在单晴妈妈脖子上的距离更近,甚至能看到划痕。
就算以后会被方家人弄死,她也无所谓了,看到这场景的单晴,毫不犹豫点头:“我答应你!”
“好。”方前见她松口,迫不及待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登记。”说完,他依旧掐着单晴妈妈的脖子。
单晴:“可以,但你得先放了我妈妈。”
“放了,谁知道你会不会临时反悔?”方前闻言,质问道:“等我们登记成功,我就放过她!”
单晴闻言,脸色不变:“好,你得说到做到,我现在就去拿户口本。”
“自然。”方前见她松口,脸色微松:“你不反悔,我自然也不会。”
单晴闻言,转身就准备离开,被挟持的单晴妈妈见状,大声呼喊:“不行,单晴,不能跟他结婚。”
这样跟他结婚,单晴不仅得成为方家人的出气筒,毕竟方前是因为她才重伤别人的,还得背上一个犯罪分子家属的名称,到时,她一辈子都完了。
单晴闻言,转身看向她妈,未语泪先流:“妈,我”
“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同意你跟他结婚!”说完,单晴妈妈愤怒看向方前,直接朝他刀上撞去:“王八羔子,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不要!”单晴看到这一幕,吓得眼泪直流:“妈!”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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