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李晋阳看向晏子洲。
“我懒得开车。”
“好。”
晏子洲换好衣服出来时，李晋阳已经给ares系好了牵引绳。边牧兴奋地在门口转圈，尾巴像螺旋桨一样甩动，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去蹭李晋阳的手。
“走吧。”
车内，晏子洲低头玩儿着手机，突然开口道：“李晋阳，恒远刚回国内发展你不应该很忙吗？”
“公司有朋友帮忙。”
“你倒是信任你朋友。”晏子洲冷笑一声，朋友？离开的五年里李晋阳已经又有了亲密的朋友。
“他叫季兴言，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晏子洲嘴角抽了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几乎要把钢化膜戳出个洞来，“谁要认识你朋友啊！”
李晋阳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他一贯思考时的小动作，“他是恒远国内市场部的负责人，能力不错。”
晏子洲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以前的李晋阳从不会在他面前夸别人，现在倒好，不仅有了新朋友，还特意向他介绍这人有多优秀。
“哦，那挺好。”晏子洲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ares轻微的呼吸声从后座传来。晏子洲能感觉到李晋阳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灼热得几乎要烧穿他的伪装。
绿灯亮起，李晋阳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子，“他是我在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晏子洲的手指僵了一下。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就是说，在他因为李晋阳不告而别气得整夜失眠的时候，这人已经和别的人打成一片了？
“你们关系很好？”话一出口晏子洲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活像个查岗的小媳妇。
李晋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还行，算好哥们。”
晏子洲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好哥们？好好好，你都又有新的好哥们了！他在心里腹诽，却又为自己的在意感到恼火。明明已经决定不再被李晋阳牵动情绪了，可听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会心里发堵。
ares突然把前爪搭在晏子洲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挤进他和座椅之间的空隙，像是在安慰他。
“ares，坐好。”李晋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狗狗不情不愿地缩回后座，晏子洲透过后视镜看着ares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一软，“它又没妨碍你开车。”
“不安全。”李晋阳的语气不容反驳，还是那副大家长的做派。
晏子洲撇撇嘴，却悄悄把手伸到椅背后面，让ares能舔到他的手指。
“您好，预约了十点的洗澡和美容。”
前台小姐姐抬头看到两人一狗，眼睛一亮，“是ares吧？程先生已经打过电话了。”她弯腰摸了摸ares的头，“棉花也在里面做护理呢。”
“棉花？”李晋阳皱眉。
“就是昨天那只萨摩耶。”晏子洲解释道，随即警惕地看了李晋阳一眼，“干嘛，你该不会真对季秋有意思吧？”
李晋阳懒得理他，把牵引绳交给工作人员，“多久能好？”
“大概两个小时。你们可以先去逛逛，好了我会打电话通知。”
ares被带走时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晏子洲忍不住跟上去又揉了揉它的头，“乖，一会儿就来接你。”
走出宠物店，晏子洲伸了个懒腰，“现在去哪？”
“吃早饭。”李晋阳看了眼手表，“你早上什么都还没吃。”
“我不饿。”
“你胃病又犯了别来找我哭。”
晏子洲瞪他，“谁找你哭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跟着李晋阳走向了附近的早餐店。
早餐店里，李晋阳熟练地点了晏子洲喜欢的虾饺和皮蛋瘦肉粥。
吃完早饭，两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晏子洲走在前面，李晋阳落后半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晏子洲后颈那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上。
“李晋阳。”晏子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李晋阳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沉默了片刻，“公司调派。”
“骗人。”晏子洲盯着他的眼睛，“以你的能力，如果想拒绝调派，有的是办法。”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李晋阳反问。
晏子洲语塞，他移开视线，“爱说不说。”
李晋阳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爱闹脾气。”
“谁闹脾气了！”晏子洲拍开他的手。
“晏子洲，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呢？”
晏子洲愣了下，“什么？”
李晋阳扯了扯嘴角，向后退了一小步，“没什么，我开个玩笑。”
晏子洲狐疑地看向李晋阳，开玩笑？他李晋阳什么时候还会开玩笑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接ares了。”
李晋阳默默跟上，心中暗自神伤，他刚刚那句话越界了。
他不能让晏子洲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不能让那双总是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蒙上厌恶和恐惧。
“喂，走那么慢干嘛？”晏子洲在不远处回头，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幅流动的画。
李晋阳加快脚步，刻意保持着半米距离，“没什么。”
回到宠物店，ares已经洗得香喷喷的，毛发蓬松得像一团云朵。它一看到两人就兴奋地扑上来，先蹭了蹭晏子洲的裤腿，又转身去蹭李晋阳，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这么开心？”晏子洲蹲下来抱住它，把脸埋在它柔软的毛发里深吸一口气，“好香。”
“晏先生？好巧啊。”
季秋牵着同样洗得雪白的棉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他们。棉花看到ares立刻兴奋地想冲过来，被季秋拉住了。
“季小姐。”晏子洲礼貌地点点头。
“你们也是带狗狗来洗澡的吗？”季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李晋阳的手上，笑容有些勉强。
“嗯，刚洗完。”晏子洲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弯腰摸了摸跑过来的棉花，“棉花今天真漂亮。”
李晋阳突然开口，“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一手牵着ares，一手拉着晏子洲就往门外走。
“喂！你干嘛？”晏子洲被他拽着走，不满地抗议，“我还没和棉花玩够呢！”
“回家。”李晋阳语气强硬，“你该午睡了。”
“谁要午睡啊！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吗？”
“ares该午睡了。”
ares：？？？
“ares哪里有要睡觉的样子？”
李晋阳没理他，把ares安置在后座，然后打开副驾驶门看着晏子洲，“上车。”
晏子洲气鼓鼓地瞪着他，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上了车。ares从后座探出头，舔了舔他的耳朵，像是在安慰他。
“叛徒。”晏子洲小声嘀咕，却还是揉了揉ares的脑袋。
回到家，晏子洲径直走向沙发，整个人瘫在上面玩手机。李晋阳给ares倒了水，又拿出梳子开始给它梳理毛发。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两人一狗身上，形成一幅温馨的画面。晏子洲偷偷抬眼，看着李晋阳专注的侧脸和修长的手指在ares的毛发间穿梭，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喂！”他开口，“一会儿吃什么？”
李晋阳头也不抬，“你想吃什么？”
“火锅。”
“你胃不好，不能吃辣。”
“那烧烤。”
“太油腻。”
晏子洲把抱枕砸向他，“那你问什么！”
李晋阳轻松接住抱枕，嘴角微微上扬，“清蒸鱼和青菜，再加个豆腐汤。”
晏子洲撇撇嘴，“随便。”但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李晋阳做的清蒸鱼，鲜嫩入味，是他最喜欢的菜之一。
ares突然从李晋阳身边跑开，跳上沙发挤进晏子洲怀里，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他的下巴。晏子洲笑着抱住它，“还是我们ares最乖，对不对？”
“欸？李晋阳，我家没鱼没豆腐，青菜倒是有那么一点小白菜，你要这么做啊！”
“我刚刚已经让人送了，很快就到。”
晏子洲无语地笑了声，“所以你早就打算好了，那还问我做什么。”
“晏子洲，你生气了？”李晋阳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激不起半点涟漪。他放下手中的狗梳，目光平静地看向窝在沙发里的晏子洲。
晏子洲撇开头不说话，李晋阳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明明心中早有打算，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来问自己的意见。
“我说生气了你能怎么样？你要哄我吗？”晏子洲梗着脖子看向李晋阳，下巴微微扬起，眼睛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李晋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嗯。”
李晋阳的回答简短得几乎不像一个回答，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正好将晏子洲笼罩其中。
晏子洲仰着头看他，他以为李晋阳会像从前那样说些“别闹”之类的话，或者干脆不理他。但下一秒，他听到李晋阳说：“晏子洲，我希望你开心快乐，希望你永远自由。”
于他而言，晏子洲是他生命中最绚丽的蝴蝶，而爱一只蝴蝶最好的方式，是让它自由地飞。
对于李晋阳突如其来的抒情晏子洲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他撇了撇嘴，“说的比唱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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