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讲, alpha多高大英俊,Omega更纤韧柔美,腺体基因不表达的beta先天外型条件会弱于ao。
即使不绝对, 外貌一定程度受双亲影响, 但有信息素加持, ao在娱乐圈的优势几乎是碾压的。
爱豆明星的本质是贩卖情感价值, 演员也需要吸引力, 一张拥有馥郁信息素、性张力十足的脸,和一张寡淡、适中的脸,出现在舞台、荧幕, 自然是前者更吸睛。
处在娱乐圈的ao,没几个敢说自己面对beta,内心不会萌生一丝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让他们的失败不免带上或多或少的施舍意味。
前团错失c位的ao, 此刻坐在金字塔的ao, 对beta固位的态度, 类似你也不容易,允许你进来玩一玩,打心底不太介意, 竞争感远没有同为ao的练习生强。
但如果有个你向来不放在眼里的人, 将你的优势拉平甚至踩在脚下呢?
悦禾给练习生挑的衣服是纯黑镶白边的工装牛仔,短款,布料硬挺, 显得肩宽腰窄,肩章、袖口、胸前打着金色纽扣,动起来会有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腰上系一条金缠黑的藤编腰带,往下是笔直却不纤瘦的大长腿, 踩着一双两侧嵌铆钉的靴子,干净无遗地修饰出完美身材。
这一身放在alpha是桀骜张扬,Omega是飒然不羁,格外吸引眼球,站在两者中间很容易沦为背景板。
事实却是两张好看的面容,衬得另一张好看的面容更加出挑。
所有人开始坐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江献旁边那个是beta??”
“我靠,真的假的?没搞错吧?”
“真不是整容吗,我怎么不信?”
“哇哇哇太超标了吧。”
“完噜,这下有得搞。”
“确定不是alpha吗?”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这还怎么玩?”
“太超模了,我怀疑是悦禾特意整出来的。”
“我之前见过的白人beta都没这么漂亮。”
“这播出去热搜绝对爆炸。”
坐在前九位的四人面面相觑,莫向栩擦了擦手心的汗,心跳骤然加快了几拍。作为Omega,他第一眼竟然越过了存在信息素羁绊的alpha,先看到beta。
那是一张最刻薄的评论家也难以挑剔细节的脸,柔和了alpha的硬朗线条,模糊了Omega的过分精巧,没有信息素天然的性/吸引力,他的神采依然鲜活得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嘴角、眉目无处不漾着明媚的笑,他稍稍踮了踮脚,好奇地往台上巡睃,有点兴奋,有点跃跃欲试,好像刚踏上原野的小老虎,天真无畏,要去征服未知的领域。
alpha写在基因里的雄竞天性,轻易被他勾引出来,隐藏在金字塔喋喋不休下的危机感无形蔓延,每个人的心里敲响了领地被入侵的警钟。
全场的瞩目和议论,江献来之前就预料到会聚焦在虞尧身上,他们必然沦落为隐形人。
他暗暗呼出一口气,按捺下心头的浮躁,说没点情绪是不可能的,明星争的就是焦点。
“队长队长。”
江献转过头,虞尧扒着他的肩膀,眼眸亮晶晶:“我们坐哪?”
是不在意还是迟钝,没发现台上的暗流涌动吗?江献笑了下,抬起下巴示意最上面的位置:“志气点,坐那个。”
顶部空缺,座椅反射出睥睨的白光,虞尧瞧了两眼,推着江献往前走,“暂时保持低调,留点节目效果给后面。”
他们在众人的注目下,坐在有七个连续空位的第一排。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浪打浪似的,虞尧往后仰望,暗自嘀咕,原来江献真的蛮出名。
“你真是beta?”正上方的alpha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盯着他。左右上一层的人向他靠拢,站了七七八八,周围光线都暗了几分。
虞尧眨了眨眼:“不是。”
“不可能,我没感知到你身上的信息素。”旁边的男生说。
虞尧蛮无语:“我也没闻到你的信息素。”那问个毛线。
江献知道他没上过生理课,凑耳边低声说:“aa/ao之间可以依靠直觉感知到信息素。”
野兽的直觉?
虞尧恍然,难怪他们可以一眼看出他是beta,不愧是动物世界。
“你的脸是天生的吗?”有人问。
一圈眼睛难掩复杂的眸色,虞尧不理解但有点好玩,噙着笑说:“不是,我在韩国整形医院整了10086次,给它整倒闭了。”
他摸摸脸,弹了下舌:“效果不错吧。”
于是这句话迅速扩散。
“就说他整容了。”
“这你都相信?”
“悦禾搁这卡bug呢。”
“难怪,我说beta怎么可能长这么好看。”
“你们认真的吗?他明显开玩笑。”
虞尧乐不可支地倒在江献肩头,他笑起来眼尾弯出一道上挑的弧度,点漆似的瞳仁闪烁着几点星子。
离他最近的几人酝酿出更为复杂的神色,居然输给一个beta。
“下一个公司的人来了。”江献招呼其他人赶紧散开,两人面向台前坐好。
卫宣挤过来,对喜眉笑眼的虞尧说:“我第一次见你,也以为你是alpha。”
江献:“我也是。”
虞尧从新进来的练习生移回视线,问:“为什么?我刚到公司就发现老是有人看我,我知道我长得不错,但在艺人公司有这待遇也忒夸张了。”
“你外型真的很像alpha,个子高长得好,beta腺体不发育,注定他们很难在外貌上超过ao。”江献说,“所以大家才会特别震惊。”
虞尧了然,还是动物世界那一套,自然界雄性大多拥有艳丽的羽毛,强壮健美的身体,而ao有发情期,符合动物界法则理所当然。
他朝四周张望,仍有不少人投来目光,妥妥的群狼环伺。
虞尧扁了扁嘴,心情倒没受影响,笑吟吟地眺向陆续进来的人。
江献的明星修养体现在方方面面,每个公司及核心成员都能说叨一两句。
除却几个大公司,不少人都经过海选和面试,大大小小上百个公司遴选出一百位练习生。
不断有人填满金字塔,一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男生跳上两个台阶,视线在人群中寻找,大声问同伴说:“悦禾那个beta在哪?”
前顶流beta算半个素人,节目一半签在云鲸旗下,相当于自己捧自己人。这次是悦禾旗下的艺人,之前藏得严实,吊足胃口,后面进场的练习生多半会用眼神找一找。
男生是第一个明目张胆问出来的。
虞尧听到了,大方举手向他示意:“我在这。”
盛榕循声定睛,整个人定在原地,瞠目结舌地惊呼:“你你你好漂亮!”
虞尧笑眯眯说:“谢谢夸奖,你也好看,长得跟小天使一样。”
一旁的翟尚明尚存理智,扯了扯盛榕:“先坐先坐。”
卫宣拉了下虞尧的手指,“我已经能想象第一期预告发出去,热搜得爆成啥样。”
虞尧摊摊手:“我也想低调,实力不允许啊。”
随着最后一个位置坐满,五位导师在全场的欢呼中登场,两o两a一beta。
导师们做起自我介绍,每一个开口,身后便各种表白迭起,对他们完全不熟的外星人虞尧,只一个劲地鼓掌。
无法感知信息素,beta和ao在虞尧眼里并没有江献所言的差异。
徐凌年逾四十,五官端正,棱角有种锐化的锋利,笑时还好,不笑就会显凶,他的气质积淀着阅尽千帆的稳重,实打实的叔叔级别。
确实不如旁边四位抢人眼球的精致,但虞尧觉得他蛮帅的,成熟男人味十足,不一样的魅力。
“看到你们,我总会想起年轻时在教室反复练习一个动作,那些不知疲倦的激情,忆起一点都让人热血沸腾。”
徐凌说,嗓音醇厚,“特别感谢孔导邀请我当全民制作人代表,让我有机会重温那段辛苦但值得的岁月,希望我能在你们身上找到追梦的初心。”
他的目光从上到下缓缓滑过,路过虞尧,停滞了几秒。
五位导师开会时翻过一百位练习生的资料,该震惊的已经震惊完了,这张脸配上beta身份,很难不留下深刻印象。
第一个上场的是景川传媒,“小天使”在C位,虞尧挺直背,看得认真。
他一个从来不关注选秀节目,偶尔和朋友吐槽几句流量明星的人,突然成为其中一员,还真有点不适应,表演结束背就塌了。
几位老师点评犀利,要求严格,就盛榕一个C,其他全是D/F。
一阵哀嚎中,江献挨近虞尧:“现在紧张了吗?”
虞尧感受了下:“还行。”他转头,“你紧张?”
江献搓了搓手:“我也还行。”
“你要是紧张就传我点功。”
“噗,要是我一直紧张,一直握着你的手?”
“那电阻得烧坏了,”虞尧老神在在地说,“我们要走可持续发展路线,节能环保,知道不?”
江献抿着笑定定地看他,抓了下虞尧的手便放开,“知道了。”
一连十来个公司过去,中间只休息了几分钟,虞尧干坐着快无聊死,他对唱跳本身就兴趣缺缺,多看几个便摸清套路,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发呆。
江献见状拍拍虞尧的手:“别发呆,”他指了指上方的录像机,“会录reaction,小心节目组移花接木抹黑你。”
说曹操曹操到,镜头扫过来,虞尧立马像通电一般打起精神,露齿笑了笑。
紧接过去三个公司,目前为止,评级为A的只有宙真的莫向栩、慈明的甘理和佰翔的卢清。
莫向栩长相秀美,像洋娃娃,却是个肺活量惊人的vocal,一记高音震得耳膜发麻,申滢给了他极高的评价,“下一个天王”。
甘理是笑容甜美的女o,清唱婉转动听,回答问题却大咧咧,特别反差。
“我发现了,”江献推了推虞尧,对方正紧盯着表演的栾云,“只有女孩才会引起你的注意。”
虞尧瞟他一眼:“难不成看男的吗?而且你不觉得她特别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很……飒。”
与关慕咏孙嘉大姐姐的知性不同,栾云眼神带电,动作大开大合,有种瀑布瞬间砸下来,溅起漫天水花的爽快。
“alpha都差不多吧。”江献琢磨,“你喜欢alpha?”
“我喜欢女孩。”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甘理还是栾云这种类型?”
虞尧刚要回答,徐凌的声音响彻:“下一个悦禾娱乐。”
七人按照之前定好的位置站到台前,徐凌看一眼他们,看一眼桌面的资料,迟迟没开口,台上众人均放轻呼吸。
“虞尧,”陈墨微挑起话,“之前开会我们都说节目组是不是搞错了,你怎么会是beta,长得真好看。”
虞尧莞尔:“谢谢老师。”
徐凌粗着嗓子说:“只练习了一个月?”他射向虞尧的目光略显严肃,“希望别跳得太难看。”
四位导师颇为惊讶地瞧他,前面徐凌说话不客气归不客气,都是点评的时候,这次可还没开始表演。
“好额。”
七人表演的是一段urban dance。
一个月的练习时间说短不短,虞尧学的都是精华。自生日会后,江献几乎毫无保留地教给他很多东西,台风,节奏,切分,对位,反复磨了很多遍。
虞尧一开场便稳如泰山,踩准鼓点,滑步到C位,独唱的两句歌词转音丝滑,他刻意压低眉弓显出气势,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手向左甩出去,握拳收回来擦过唇,从胸口开花似的向外炸开,三秒的killing part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随性。
金字塔的大半练习生们站起来,嘴巴全程没闭合,评级A的几个人看得目不转睛。
“我操……”
“他好强啊。”
“完全到A的水准吧。”
“那个动作好帅。”
音乐结束,七人回到原位,选手没坐回去,牢牢盯着几位导师。
“江献。”
江献缓缓喘了一口气,弯唇看向乔言。心知今天没人能从虞尧身上抢走焦点,他反倒落得轻松。
“几乎无可挑剔,”乔言说,“我和你一样在July待过,他们的魔鬼训练精确到每一秒的反应都必须有内容,但现在的我会觉得太满了,不够松弛,下一次你可以试着做做减法,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好的。”江献颔首,“其实我看过你在July的演出,当时就想如果能和你搭档一次就好了。”
乔言微笑:“这次机会来了,我也很期待。”
徐凌拿起话筒:“卫宣,我看你之前出道过一次,为什么坚持从头来?”他笑了笑,“和我一样换条路说不定都走出来了。”
卫宣暗暗深呼吸,捏紧耳麦说:“不甘心,我还没登上大舞台开演唱会,还想再试一次。”
“如果这次依然失败呢?”
“努力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徐凌笑笑:“希望你能成功。”他低下头看资料。
虞尧稍稍昂起头,准备迎接他的点评,其他人也在等,却不想徐凌的目光略过他,对准一旁的Omega。
一直到另外四人点评完,只剩下虞尧。
徐凌捏着资料条再次沉默,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气氛短暂地压抑片刻,申滢开口:“你刚才的转音不错,要不要清唱一段?”
“行。”虞尧顿了顿,等徐凌抬起头才开嗓:“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
低沉的Melodic Rap自他口中流出,不仅选手导师惊讶,江献和卫宣一脸愕然,这是什么歌?
“什么歌?”
“我去,他自己写的吗?”
“好牛……”
“老去后还爱你。”虞尧适可而止,只唱到第一段的主歌部分,现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时无声,他咳了下:“好了。”
申滢回过神,眼底迸出惊喜:“这是你自己写的?”
“不是,是我,”虞尧停顿,笑说:“偶像的歌,他在国外隐居,写的玩的。”
他原本不想唱这首歌,徐凌的态度委实让人捉摸不透,浅浅装个逼,炸他一下。
作为一名创作人,申滢深知这段歌的含金量,稍带遗憾地说:“不发表太可惜了,你能联系他吗?我想和他聊一聊。”
那需要发明跨时空穿梭机了。
虞尧笑笑:“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好吧,但你唱得真不错,你是从小学音乐吗?不像练习一个月的水平。”
“学过一点,平时经常唱得玩。”
“然后就换个地方来玩了?”徐凌突然出声,不冷不热,隐约透着一股阴阳。
虞尧不卑不亢地回视他:“老师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
亏他还觉得徐凌帅。
徐凌哼了声,肃然道:“知道这次有几个beta吗?”
虞尧老实答:“不知道。”
“五个。”徐凌说,“我接下节目组的邀请前,很多朋友跟我说别来惹一身腥,前车之鉴,因为我是beta,从我这里出去的beta,不管他实力到底如何,免不了沾上强捧的意思。”
“但我在这里告诉你,也告诉后面四个beta,绝无可能,”他眼光锐利,直直戳向虞尧,“就算你背靠大公司也没用,我不会让性别正确污染这片舞台,相反我会对你们更加严苛。”
他的话掷地有声,本该松一口气的选手们面色仍旧凝重,公平是件好事,架不住对方好像真的很有实力。
气氛悬着紧张一线,虞尧还没开口,江献忍不住说:“老师,我觉得你在没有了解虞尧之前,先给他扣上性别正确的帽子不公平,他是只练习了一个月,但这一个月他比我们都努力。”
“努力?”徐凌回头问:“你们努力吗?”得到努力的回答,他重新看回两人,冷笑:“谁不努力,我也不懂现在娱乐圈是什么风气,努力作为一个明星的基本素养成了值得称赞的品质。”
江献语塞,担忧地瞥向虞尧。
要问虞尧现在什么心情,他咂摸,很懵逼,很莫名其妙。
我没法跟你说,我是个地球人,性别为男,你骂beta,关我啥事?
不过入乡随俗,他暂且照单全收。
“晓得,”虞尧认真说,“我也认为性别正确不该存在竞争场合,我百分百支持和配合老师维护公平公正的环境。”
他弯了弯眼:“所以老师觉得我刚才的表演合格吗?”
徐凌抿紧唇端详他,试图从虞尧脸上找出一丝违心,可惜虞尧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做着讨喜的表情。
徐凌苛责的话到嘴巴掂量两下,咽了回去,“你给自己的评级是A,你觉得够格吗?”
“A是我给自己选择的目标,您的评定是我的起点,”虞尧说,“无论起点是哪个,我都会朝着A前进。”
徐凌似笑非笑:“态度倒是挺好的,我们讨论一下。”
几位老师左右低声交流,江献抓了下虞尧的手腕,“还好吧?”
卫宣探出头:“崽。”
虞尧没事人似的耸耸肩。
台上众人也在等结果。
“感觉徐老师不会给A。”
“但我觉得值A,清唱那段好牛。”
“唉,我真怀疑他是伪装的alpha,能申请节目组验证吗?”
“这下真的死心了。”
“结果出来了,”徐凌转了转话筒,目光从左到右扫过,回到虞尧脸上,“悦禾娱乐获得A的有——”
第27章
“有他吗?”
“我怎么比我自己评级还紧张。”
“江献肯定能A。”
整个演播厅漂浮着细细碎碎的窃语, 选手们伸长脖子,一眨不敢眨地注视徐凌。话筒堵住他的嘴巴,鼻息喷洒, 音响里震颤着类似猛兽酣睡的闷声, 那股源于本能的焦灼与胆寒, 在一分一秒的缄默中, 越发让人脊背发麻。
莫向栩手心全是汗, 往裤缝擦了又擦,他向其他几个A选手投去视线,栾云淡定地撩了撩头发, 甘理双手捧住脸,卢清和骆原头挨着头一副相依为命的样子,贝川咬着拳头一脸紧张。
场上七人,卫宣额头冒出一点冷汗, 心脏怦怦跳, 江献不断按捏掌心, 呼吸不自觉提速,他斜目看虞尧,悄悄抓握他的手, 一触即分。
悬念迟迟不落, 全场最平心静气的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虞尧有一下没一下地鼓腮帮子,眼神克制又好奇地乱瞟, 他们怎么比我还紧张?
虞尧上一次心跳加速是解CPhO最后一道题,有点偏,他难得感到棘手,毕竟是决赛, 没考好就结束了。
但眼下仅是一个起点,就算得F,也代表不了什么。
“获得A的——”徐凌是懂吊人心脏的,再次卡在结果前,他仍紧紧凝视着虞尧,徐凌也说不清,想在这个首次用美貌撬开ao娱乐圈大门的beta脸上看到什么。
他清楚身后一众ao比虞尧更期待结果,初评级对虞尧来说是起点,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信号,这个横空出世的beta会踩着ao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他们并驾齐驱。
可惜,虞尧那双如墨玉的桃花眼纯粹得不沾一丝杂念。
在启唇的几秒里,徐凌心想,大概是有一点欣慰。
谈论公平时,性别是生物符号,谈论利益时,性别是不同阵营。
“没有人。”徐凌说。
台上先一步炸开锅。
“为什么?”
“啊?”
“我靠,江献也没A吗?”
“这都拿不到A?”
“江献是为啥,总不能因为他帮虞尧说话吧?”
“徐老师好吓人。”
“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差点没喘过气。”
“活过来了。”
“老师肯定有他的考量。”
江献肩膀沉下去,舔了下唇,缓缓将积压在胸口沉甸甸的气吐出来,他比自己预料中更为平淡地接受了结果。
虞尧微微睁大眼,一线惊讶闪过,徐凌没再卖关子,紧接开口:“B等级,江献。”
“C等级,虞尧。”
“D等级,卫宣,叶恺,晁庚。”
“F等级,倪柯柯。”
身后一片议论,徐凌浑不在意,随意拨弄两下资料条,“悦禾娱乐练习生评级完毕,有请下一组。”
“等等,”虞尧举手,“我想问江献为什么是B?”
全场一瞬安静,他宛如定在规则里的轴心,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向他聚集。
江献怔愣了几秒,抓住他的手臂:“虞尧……”
徐凌举着话筒,手肘支在桌面,饶有兴趣地反问:“你不问你自己?”
“我就训练一个月,起点C不低,”虞尧说,“但江献是为什么?”
一旁的封耿说:“评级是我们五个人的综合结果,前面乔言也说过,江献的表演太满了,整体来说没有吸引到我。”
申滢接过话打圆场:“我们认为他可以做到更好,不止于此。”
江献稍稍弯了弯腰:“我会努力不辜负老师们的期望。”
虞尧没再多说,徐凌却不打算放过他:“你觉得我会故意打低分?”
“不知道,”虞尧说,“我不了解您,就像您不了解我。”
“嘶,我不敢听了。”
“respect。”
徐凌唇线紧绷,不苟言笑,凌厉的眼神像发怒中的狮子,江献和卫宣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反复舔舐嘴唇。
气氛即将变僵时,虞尧弯起一抹乖巧的笑:“我只看过您的电影,更熟悉您的荧幕形象,接下来四个月的时间,您要是不介意,我想和您慢慢了解。”
徐凌不轻不重地哼声:“你倒是自信可以走到最后。”
虞尧张口就来:“没有梦想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申滢莫名被逗乐:“那小虞想当什么鱼?”
虞尧正经说:“我想做个人。”
空气骤然冷了几度。
徐凌无语,嫌弃地瞪他:“赶紧下去,浪费时间。”
台上恢复热闹,众人如蒙大赦一般交头接耳,“相依为命”的卢清和骆原低语:“他肯定得罪徐老师了。”
骆原不以为然:“他一个人的互动抵我们四个,十分钟的镜头和A你选哪个?”
“那也要能播啊。”
“你是节目组,你舍得剪这段矛盾素材?”
“……”
骆原望着回到位置的七人,唉声道:“长得好又有实力,我们怎么活~”
回到位置后座位稍稍变化,虞尧坐在正中间,卫宣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你吓死我了。”
江献同样后怕:“徐凌地位在那,你第一期就呛他,到时候节目组剪辑一下,你要被骂死。”
虞尧倒没想这么多:“难道不是他先杠上我的吗?我主要是怕连累你。”
江献笑了下,伸手揽住他的背,“B也还好,按你说的,留点节目效果给后面。”
卫宣叹道:“可是A组的镜头多啊,现在又得罪徐凌,本就不多的镜头一剪,”他砸了砸手心,“没了。”
江献沉默会,试探地说:“你要不去找下……”
四目对视片刻,虞尧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再说吧,他不一定管,而且徐老师可能就是有点较真。”
“但愿吧。”
之后的七八个公司只有一个A,导师们对A的评定相当吝啬,截至目前三分之二的练习生只有五个A。
第二次中场休息已至深夜,虞尧快蔫成鱼干。
无所事事他真的很难坐住,最折磨的是必须时刻管理表情,以防捕捉到不好的reaction,简直是场酷刑。
卫宣守着镜头,一旦它移走,逮住机会给虞尧按肩捏背:“坚持住鱼崽。”
导演喊休息的刹那,虞尧从座位弹射起来,原地跺了跺脚,活动胳膊充电,总算活过来。
他乐滋滋地左右两人说:“上厕所不?”
“走吧。”
路过导师席,五位大咖补妆的补妆,玩手机的玩手机,态度冷淡许多,没有镜头下的亲和力,不太好接近。
虞尧毫无征兆地拐到他们面前:“徐老师。”
“虞尧。”江献和卫宣吓一跳,赶紧拉住他,生怕虞尧胆大妄言,把人得罪彻底。台上众人注意到,纷纷走下来凑热闹。
低头看手机的徐凌同样吓一跳,猛地挺直背,脸色难看:“干什么?”
虞尧挣开江献和卫宣的手,撑在台面:“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不?”
徐凌的手无意识握拳:“问。”
“您有孩子吗?”
“有又如何?”
周围人不明所以,无数双眼睛钉在虞尧脸上,只听他开口:“您先前说,同为beta,为了遏制性别正确会对beta更严苛,那您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实行怕他骄傲所以先打压的教育方针吗?”
混乱的现场顿时一气不出,个个暗地里做口型:“他好敢啊!”
“我操……”
四位导师身体一齐往旁边倾斜,在一老一少之间来回打量,既怕误伤又想八卦。
徐凌脸侧肌肉紧绷,自下而上与面前的年轻人对视,这张漂亮的脸庞噙着浅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单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beta之间没有信息素具化情绪,在这一行摸爬打滚二十几年,走到如今的地位,他深谙察言观色和洞察人心的本领。
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逃过自己的审视,不如信这小子真的缺心眼。
徐凌捡起手机,没好气地瞪他:“当然不是。”
虞尧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公平起见,您要不问我一个问题,了解一下我?”
徐凌愣住,这小子……他哼了声,故意扭头无视他,“没兴趣。”
“好额,我上厕所去了。”
一走远,卫宣和江献左右挟持住虞尧的胳膊,低声恨恨道:“下次要干什么提前吱声,被你吓死。”
“这有啥。”
虞尧一句上厕所,四周聚集的人轰轰烈烈跟他走了。
“你也上厕所?”
“你不上?”
“那上一个吧。”
导师席的空气重新活过来,申滢往后看了看空一半的金字塔,笑说:“悦禾这个新人有点意思。”
陈墨微打趣徐凌:“老师刚才有没有被吓到,我以为他不服气,上来要说法。”
徐凌一改面对虞尧的冷硬,轻笑道:“年轻人就该有点脾气。”
有点脾气的虞尧,杵在离厕所两米外的走廊面壁。
一个月了,他依然无法与这里的厕所和解。
尽管里面有摄像头,隔间独立严密,但一出来和女孩子打上照面,羞耻感就会像洪水一样袭来。
在公司每次进厕所,虞尧总要先在门口观望,出隔间前听听外面动静,没人才安心。
有次碰到一个女人进去,他等不及,宁愿坐电梯到88楼,敲开霍莛渊的办公室,一阵风似的冲进休息室的卫生间。
霍莛渊正埋头工作,惊得起身一瞧,然后就听到卫生间传出急促的水流声,脸刷地一下黑了。
虞尧不得不尴尬又无奈地辩解:“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不可以进女厕。”他要是美国人,可能会适应吧。
以至于其他人都轰轰烈烈地回去了,虞尧才姗姗钻进厕所。
江献和卫宣等在外面,正和一个男生聊天,虞尧还没靠近,男生余光一瞥便立即转头,冲他腼腆笑了笑:“虞尧。”
“他问你清唱的那首歌,”卫宣努努嘴,“我说我们都没听过。”
莫向栩解释道:“我觉得很特别,有点好奇。”
四人一道往演播厅走,虞尧说:“我联系不到歌主人,也没那个能力扒给你,你想听,有时间我唱给你听。”
莫向栩:“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他双手紧握在一起,仰头对他说:“你好厉害,虽然徐老师只给你C,但我觉得你完全当得起A。”
莫向栩的身高堪堪过他的肩膀,圆溜溜的上目线,声音有点糯,一股小迷弟表白偶像的既视感。
虞尧腰板硬了,抬手间带上匪气,拍拍他的肩膀,“你可是A,我们都厉害,一起加油。”
莫向栩用力点头:“嗯。”
演播厅内新的练习生在表演,四人猫着回到位置。
不间断地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徐凌发布完主题曲演出任务,录制才暂时告一段落。
一上车,头沾上靠背,虞尧便睡了过去,怎么回酒店房间的都不清楚。
再次醒来,房间昏沉沉,已至傍晚。
他翻出手机,屏幕弹出卫宣的消息,问他想吃什么。
虞尧回复一句都行,扔下手机,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重新捡起来,点开霍莛渊的头像,按下视频通话。
叮叮响了几声,霍莛渊那张冰块脸出现,背景是办公室墙壁的框画。
“霍哥,你吃饭了吗?”虞尧把手机竖在床头靠背,下巴搁在枕头,笑眯眯问。
刚结束一天一夜的工作,又狂睡了一天,他特想找个人说说话,卫宣和江献出去吃饭,最熟悉的只剩霍莛渊。
霍莛渊随意把手机架在一边,摄像头对准他的四分之三侧脸,他继续工作,冷淡地嗯了声。
“我刚睡醒还没吃,今天早上才录完节目,卫宣等下会给我带吃的回来,你这一天吃的什么?”
霍莛渊斜眼看向手机,虞尧的脸怼满屏幕,镜头效应没有拉变形他的五官,反而放大了好看的眼睛,“饭。”
“……还不如问关姐,”虞尧嫌弃地啧声,转瞬兴冲冲地问:“你猜我得了哪个等级?”
“A?”
“C。”
“……”那在高兴什么。
“反正我尽力了,徐老师估计对beta有意见,我第一个上,被杀鸡儆猴了,不过无所谓,才刚开始。”
想起卫宣和江献的担心,虞尧抓起手机:“霍哥,你和节目组有协议不,我们三的镜头会不会被剪掉?”
“问霍峥。”
“你觉得霍峥会保我吗?”
不问还好,一问,虞尧担忧上了,霍峥巴不得他出不了道,“霍哥,你真不管我啊?我们得并肩对抗邪恶势力哇。”
霍莛渊移动鼠标的手停住,稍稍把手机移过来,凉嗖嗖地说:“我也是你嘴里的黑心资本家。”
“不啊,”虞尧抹了抹摄像头,眉开眼笑:“你是我的老大。”
霍莛渊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盯着他,电脑桌面的光标上上下下地划线。
虞尧翻身仰面朝上,手机举在空中,“我好像折服了一个小迷弟。”
“崽,你起床了吗?”卫宣直接刷卡进门,手里拎一碗汤粉,“我打包了粉,那家店的粉不错。”
“行,我爱吃粉。”虞尧蹭地坐起来。
“你在跟谁视频吗?”卫宣把粉递过去,头同时探向手机,正好与面无表情的霍莛渊对上眼。
啪——
“我的粉!!!”
“霍霍霍霍……”——
作者有话说:字数多以后就只能十一点左右更新了[化了]
第28章
包厢内。
孔文祥端着分酒器, 挨个给五位导师倒酒,“录这么长时间,各位辛苦了。”
一桌人, 连同几位执行导演执行制片人, 和和气气地喝酒, 过场面话。综艺少不了剧本, 导师作为台前人, 自然得提前和制作组通通气。
孔文祥再次给左边的徐凌倒酒,“徐老师,所有人见完了, 感觉怎么样?够不够你当年的水准?”
场上的徐凌严肃冷硬,不讲人情,酒桌前整个人软化许多,笑容多了, 像个脾气敦厚的老实人。
他和孔文祥碰了杯, “别说够得着, 那完全是超越啊,不少好苗子。”
孔文祥笑笑:“都是公司精心培养的。”喝完酒,杯子一搁, 他长唉一声气, “幸好录制顺利,开了个好头,不容易啊。”
上一届的beta要不是中途签在云鲸旗下, 还真出不了。孔文祥一开始没想到效果会那么好,第一期热度远远超过同期节目。
于是他开始把重点偏向beta,搞了一些骚操作,惹得几个公司不乐意, 纷纷质问,什么意思,送人过去给你的人当垫脚石?
艺人公司和制作组是相互成就,少了谁都不行。这次重启,孔文祥特意组了个局,再三保证不会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怕他们不放心,还刻意筛减了beta的人数,拉来徐凌当制作人代表。
他本来歇了炒作beta的心思,有徐凌坐镇话题度足够,却万万没想到悦禾临时塞了一个beta进来。
“孔导,那个beta什么来头?”乔言问。
孔文祥:“不清楚,之前周元出事,悦禾拿他顶数的。”
“顶数?”封耿好笑,“拿一个SSR顶数?”
孔文祥也笑了:“奇怪吧,凭空出来的一样,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除了孙嘉来交待过暂时保密,什么安排也没说,这不马上要剪粗版,给我愁的。”
徐凌颇为意外:“悦禾不打算捧他?”
“任谁都以为悦禾铁定捧他,不夸张地说,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孔文祥笑道,“但霍总那态度,我都不知道咋说。”
饭局只带江献可以理解,保密嘛,但说一视同仁,转头又改口除了江献其他人看着办,是几个意思?
这要是庸脂俗粉或者花瓶就算了,显然是金疙瘩,放着金疙瘩只能看不能碰,纯烧他的心。
“徐老师,你怎么看?”孔文祥看向徐凌,他们同为beta,有些事在座的人不便评论,徐凌却能给他定心丸。
徐凌倒了一杯酒,默不作声地浅酌。
入行二十多年,他深知beta在娱乐圈的不容易,要在别人的优势领域抢一席之地,光努力是不够的。
当年邢野C位出道,徐凌打心底为他高兴,长草的社交平台特意为他发了一条祝贺博文。
可惜因同性成功而带来的喜悦,没多久被邢野亲手打破,那是云鲸举办的年度颁奖晚会,徐凌受邀参加。
大咖云集,不少明星只能共用一个休息室,风头正盛的邢野卡着走红毯的时间到场,已经没多余的休息室,他当场发起脾气。
徐凌听到吵闹,主动让出房间,反正他快上场。他的手伸出去,想寒暄两句,邢野却看也没看,大喇喇陷进沙发,指挥助理给他捏肩。
邢野的长相在ao中间不出挑,但不至于完全被艳压,再说红气养人,百分之六十五的长相,意气风发得光鲜亮丽。
徐凌默默收回手,多看了他几眼,一句话没多说。
收到邢野私人消息的时候,邢野已然开始走下坡路,耍大牌,假唱,划水等负面新闻缠身,他的经纪人找上徐凌,希望他能在主演的新戏里塞个角色。
徐凌有意帮他一把,跟导演要了一个戏份不重但出彩的小配角。
邢野一听是龙套,说什么也不演,“徐老师,你开什么玩笑,我都听说导演问你男三有没有推荐,你不推荐我,把角色给一个alpha,谁跟你才是一头的,你忘了ao是怎么压我们的吗?”
时至今日,徐凌仍记得邢野得意忘形的嘴脸,一个素人,半只脚刚踩上娱乐圈的门槛,就被孔文祥看中,一举捧上连多数ao一辈子到不了的高度,膨胀到不知天高地厚,似乎情有可原。
徐凌依旧失望透顶,接下邀约前跟孔文祥耳提面命地叮嘱,别瞎折腾了,丢人。
孔文祥看出他的纠结,笑呵呵地说:“中场休息,虞尧冲到你面前,问你那个问题,你在想什么?”
徐凌哼了声,残留一点怨气地吐字:“有病。”
“哈哈哈哈。”
徐凌跟着笑了笑,脑海里虞尧的脸一闪而过,他举杯碰了碰孔文祥的酒杯,“霍总都说看着办,那你就随意发挥。”
***
同一时间。
虞尧打捞起掉在地上,汤水溅了一塑料袋的粉。
秉承着不浪费,他屁颠屁颠捧到茶几,一手抓起筷子往桌面一戳,一手举着手机对里面的人说:“霍哥,我先吃饭了,拜拜。”
“霍”字像一道闪电,再次劈向傻在原地的卫宣,他惊吓过度,全身过电似的痉挛了一下,仿若一缕游魂飘到茶几对面。
江献进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幕,虞尧埋头津津有味嗦着粉,卫宣痴男怨女一般注视虞尧。
场面相当喜感,他同样盘腿坐在侧面,伸手在卫宣眼前挥了挥。
“你单独加的牛肉吗?”虞尧抽空看卫宣一眼,碗里足足七大块牛肉。
卫宣抓下江献的手,机械地说:“不是。”
“绝对良心商家。”够兰州拉面卖十碗。
江献推了下呆滞的卫宣:“你被附身了?”
卫宣木讷地把脸移向他:“你怎么知道虞尧背后的人是霍董?”
江献面露惊讶,虞尧再次抽空回一嘴:“我和霍哥视频,被他看到了。”
“啊啊啊你别说霍哥好吗?”卫宣抓狂,“太那啥了,我听不得。”
虞尧委实不懂他为何突发恶疾,“不然叫莛渊?”说完他抖了下,“好恶心……”
卫宣按住人中深呼吸,江献笑得无法自抑,手伸到他的后背顺气,“不至于吧。”
“你刚回国不懂,如果说霍总是天上的云,那霍董就是云层之上的明月,他可是顶级alpha诶。”卫宣魂游未定地说。
“提到这个,”虞尧停下筷子,“顶级alpha是啥?贵族?”
“是也不全是,顶级指的是信息素,”江献解释,“科学说法就是这类人的信息素中携带一种变异因子,能显著地压制alpha,诱导Omega发情,简而言之,比较容易控制其他ao。”
虞尧听呆了:“那不是无敌了?他们可以统治世界。”
“你忘了,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而且据说他们的腺体脆弱,易感期和发情期比普通ao反应更强烈,有利有弊吧。”
“哦。”虞尧下巴杵着筷子琢磨,相当这些人有当头狼的本领,但是不稳定,加上beta不受他们控制,反倒让整个草原形成了一种平衡。
有意思,虞尧低下头继续吃粉。
“你不是喜欢女的吗?”卫宣问。
“是啊。”
“那你和……”卫宣痛心疾首,“崽啊,人可以但不应该……”
虞尧嗦掉最后一口粉,把打包盒推到一边,扯了张纸擦嘴,说:“霍哥是我老大,他收留我,我给他做事,懂不?”还是这个身份比较恰当。
“你要是普通beta,肯定没人想歪,谁让你长得如花似玉。”卫宣看向江献,“还没说你咋知道的,你回国也才一个月?”
江献回:“从霍总那猜的。”
“好吧。”卫宣搓了搓脸,艰难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你跟霍董说了徐凌吗?他怎么说?”
虞尧摊摊手:“他不管。”
“他就忍心看你被欺负?”
“应该挺忍心的。”
“你这老大不行。”
“我也觉得,等我红了反过来当他的老大。”
“……你还是洗洗睡吧。”
“别啊,先来两把紧张刺激的大乱斗再睡。”
次日,休息一天的练习生重新生龙活虎,回到录制地做后采。
按照惯例,问题基本是谈及自己的感受,对初舞台及同期练习生的评价之类的。
采访间外等候的许多人捧着手机,考前背小抄一样默记提前准备的稿子。
卫宣也有,他从网上搜罗了历年出镜的评价,一式三份,分给江献和虞尧。
江献睡前记了几遍,此刻双手插裤兜,随意地扫视四周,一副学霸的淡定。
虞尧压根没看,昨晚被霍文颂骚扰得不得安生,此人认定他和霍莛渊关系匪浅,硬要跟他套近乎。
但是他们不熟,发消息聊天挺不方便的,尬聊几句,在虞尧试图以一张表情包终结对话,霍文颂突然像打通任督二脉,跟他斗起图。
虞尧所有表情包来自卫宣,他没在这片网上冲过浪,跟不上时代,被霍文颂单方面碾压,然后他单方面拉黑了霍文颂,安心睡觉。
这会看到卫宣记答案,虞尧凑过去瞄了两眼,云淡风轻地站好,打了个哈欠,一副学神的自信。
江献结束便轮到虞尧。
大部分人第一次面对单独对准自己的摄像头,多少会有点紧张不适。
虞尧不存在的,一进门先“哈喽”,坐下就拿起一旁的赞助商logo瞧了一眼,反过来观摩对面的人。
摄像机旁边的男人自他进来,目光一丝不漏地黏在虞尧身上,视线交汇,虞尧冲他微微一笑,男人立即走过来,掐着手,语气略显紧张:“你知道要回答什么问题吗?提前准备了吗?要不要多点时间?”
“我听江献说了,可以直接开始,”虞尧笑眯眯,“谢谢提醒。”
男人说:“应该的,我是你的follow PD,我刚调过来,这次不算,以后会提前跟你说。”
“follow PD?”虞尧蛮新鲜,站起来和他说话,“每个人都有吗?”
“不是,有些是统一负责,我主要跟你,”男人说,“我叫南拓,”他的声音忽然轻了几分,“我也是beta。”
“好额,谢谢。”
后采导演提醒开始,南拓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退到摄像机旁,虞尧重新坐好,嘴角勾着一贯自在的笑。
“你才回国一个月,为什么就来参加选秀?”
虞尧顿了顿,举手示意:“这个问题会播出去吗?”
后采导演:“这不好说,看你的回答。”
“你可以剪掉别的,麻烦这个回答一定要播出去。”
“想让人看到?”
“对。”
“行,我记住了。”
虞尧端正坐好,舌尖顶了下口腔壁,收住表情,他盯着镜头,正经开口:“我刚回来人生地不熟,没有家人朋友,幸运遇到一位大哥,他特别照顾我,让我能够在这个城市生活下来,我参加选秀就是为了赚钱给他,”
他再次顶了下口腔壁,“养老。”
孙嘉给虞尧弄的身份背景是从小在国外生活,父母离世才独自回国的海归。
虞尧咧嘴笑道:“特别感谢他。”
南拓拧了拧眉,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后采导演:“你要不要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啊?”虞尧心虚,“不用吧?”
“其他人也有打的。”
虞尧罕见地忸怩了,墨迹拨通霍莛渊的号码,叫人省去了姓:“哥。”
霍莛渊手里的笔头蓦地掉在纸面,叫他哥的人,一个霍文颂,怯生讨好,一个霍峥,隐忍嗔怨。
最后一个虞尧,脆生生的,听起来比两个血缘弟弟还亲近。
“又怎么?”
虞尧说:“就跟你说下,到时候记得看节目,一定要看,一分别跳过。”
“……挂了。”
虞尧遗憾地向导演展示手机屏:“他特别忙。”
后采导演:“行,下一个问题,你对谁的舞台印象最深?”
虞尧挺直腰杆:“栾云,太帅了,她是我见过最酷的女孩。”
“你喜欢她?后面想和她一组吗?”
“还有一个跳舞特别好的女孩叫宁辛忱,我觉得她们两可以组个女子组合,”虞尧笑说,“这么酷的女孩,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她们吧。”
南拓暗暗松了口气,后采导演继续问:“对徐老师给你C有什么想法?”
“谢谢老师给我预留进步空间,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后采结束,南拓和虞尧一起走出采访间,“你回答挺好的,就是反应不太够,尤其说到栾云,要是再激动一点就好了。”
虞尧说:“像见到偶像那样吗?”
“差不多,上镜都要夸张卖弄,”南拓看了一眼其他练习生们,“明天录宿舍,最后一点个人时间,你好好休息,”他眼里沉着一些碎光:“加油。”
“谢谢,明天见。”
再次见面,虞尧分给南拓和跟拍摄影一人一袋糖,“昨天在酒店附近玩买的,他们说是特产。”
南拓抓着糖,努力跟上他的大长腿,一同往宿舍走:“谢谢,你喜欢吃糖吗?”
“一般,主要方便分享。”一把可以分给七八个人。
昨天听说宿舍是按abo性别分的,虞尧刚才特意找工作人员问可不可以换。
好在不受信息素干扰的beta是块砖,两边都可以塞,他优先按公司划分。
赶到宿舍,其他四人已经选好床位,剩下一个上铺,多出来的下铺也添了人,是——
“嗨咯。”栾云甩了下长卷发,嫣然一笑。
“进来啊崽。”卫宣抬眼见虞尧木在原地,疑惑问,“你咋了?”
虞尧抓紧行李箱,深吸一口气,“谁跟我换个床位,我给他一百块钱!”
第29章
“什么意思?嫌弃我啊?”栾云抱着臂, 似笑非笑地睨着虞尧,姣好的眉型似蹙起一抹愠色。
“不是……”虞尧把行李箱拉到中间保持距离,支吾:“你怎么会分到我们的宿舍?”
栾云顺势坐在床边, 翘起二郎腿, 不紧不慢地回:“可能因为我是个人, 没有公司分配, 你们这刚好空出一个床位吧。”她轻哼一声, “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虞尧稍稍拔高声量,随后迅速闭紧嘴,早知道还不如换宿舍。
这个世界对外星人忒不友善了, 又是混厕又是混寝,我一个性别为男的地球人容易吗?
“鱼肯定是不好意思,”卫宣走过来,揽住虞尧的肩膀, 笑嘻嘻说:“毕竟他上厕所都得一个人。”
栾云挑起眉头, 看向虞尧的眼神既惊讶又止不住发笑。
虞尧脸颊微微泛红, 手肘拱了一下他的胸口,嚷嚷:“别说这么夸张好吗?我只是……”嘴巴嗫嚅,声音细若蚊蝇:“不好意思和女孩儿一起。”
“什么?”栾云怀疑他刚刚吐了一串泡泡, 压根没出声。
“他喜欢女孩, 所以见到你害羞。”卫宣贴心地替虞尧解释。
栾云更惊讶了:“稀奇,还有年轻人会在意第一性别。”
作为alpha,和男o或者女o在一起没什么区别, 只要信息素契合,尤其年轻一代越来越追求精神恋爱,不考虑生育和信息素,性向结合更为大胆任性。
虞尧瞧着刚成年, 婚恋观念竟然比老一辈还传统,栾云不由重新打量起他,演播厅内面对徐凌,分明像只不怕天不怕地的小老虎。
虞尧喉咙吞咽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腹诽,我又不是你们本地人。
当然也不是没和女孩交过朋友,高一的五一假期,和几个朋友去武汉玩,他载着交好的女同学在东湖骑行。
两侧树叶婆娑,斑驳的光影倾洒,女同学在身后哼着歌,气氛美好得他春心刚要萌动,迎面撞来一个刹车失败的小孩。
心中的小鹿在那一次撞昏过去,再也没醒来过。
虞尧倒是很乐意和栾云交朋友,睡上下铺就太超标了。
他勾住卫宣的脖子,拍拍胸:“是时候见证我们的兄弟情了,跟我换床位。”
卫宣干脆说:“叫爹。”
“献哥!”虞尧立马抛弃他,推着行李箱投奔到江献面前,抓住他的手,双眼炯炯有神:“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像卫某人那样冷漠无情,落井下石。”
江献轻笑,摊开掌心:“一百块钱呢?”
卫宣砸向他的掌心:“禽兽,截胡我的人,还截胡我的钱。”
“给你转账,快快快。”虞尧麻溜地拉起江献,连人带箱一并送到栾云面前。
栾云倚靠床栏双手抱胸,嘴角抿着笑,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
虞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从口袋掏出一小包米糖给栾云,“吃不?”
栾云微讶,他咳了下:“练舞要是低血糖可以吃一颗,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栾云噗地笑出声,接过糖,“行叭,我相信你真的只是害羞。”
“也不是……”虞尧试图辩解,但好像解释不清,算了。
他默默回到床位,拆开行李箱收拾东西,一直跟着拍摄的相机推入,南拓给他搭话:“你都带了什么?”
“就衣服,充电器,耳机,没了。”
估摸没多少自由时间,虞尧多余的东西没带。整个箱子均来自霍莛渊的衣帽间,他的衣服一般分两类,一是老裁缝手工定做的贴身衣物,二是品牌按季度送来的高级成衣。
虞尧特意问了关慕咏,全挑的手工定做,保持低调内涵。
南拓在这一行干得久,一眼便认出一箱衣物全是杂牌,联想到他的身世,心里顿时泛起些微酸楚,“你要是缺什么可以跟我说。”
虞尧仰起头,触到他眼底的情绪,头上冒出问号:“谢谢,但是你还好伐?”
南拓怔了下,扬起笑:“我挺好的。”
卫宣在虞尧的上铺收拾床,听到对话翻身一看,了然:“别心疼他,他一件衣服抵你两个月的工资。”
“啊?”南拓的酸涩还没咽回去,卡在喉咙不知所措,“是是吗?”
“你一个月的工资多少,可以说不?”虞尧起身,叉开腿与他平视。
“一万多。”
“那挺高的,你们招人有什么要求不?”
“你帮朋友找工作吗?”
“是我,提前预备一个副业。”
“额,你肯定会红的,用不着副业。”近距离面对面和虞尧说话,被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注视,南拓脸隐隐发烫。
得知悦禾有个beta练习生,他全程守在导演身边,想着大公司选出来的beta应该不差,却没想到,这已经不是不差的水平,是超高标准的水平。
南拓见过形形色色的ao明星,从来没对谁感兴趣过,只当一份工作和他们接触。
当镜头精准捕捉那三秒魅力十足的killing part,如一簇绚烂至极的烟花在他眼前炸开,脑子瞬间空了。
他在一秒之内认领了虞尧的粉籍,嗯,不出意外应该是第一个。
南拓心脏狂跳,恨不得昭告所有人,他们beta也要有自己的神了!!!
而他,在所有人看到宝藏之前,先成为了神的信徒。
于是南拓当场向导演申请做他的follow PD,孔文祥端详他眼冒星光的模样,笑了笑,拍拍南拓的肩,“行,把他拍好看点。”
“嗯,你一定会红的。”南拓再次坚定地说,面红耳赤,比虞尧自己还相信他,“必须红!”
卫宣看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事业粉吗?
虞尧一愣一愣的,片刻他站直腿,摸了摸鼻梁,说:“好额,我努力不让你失望。”
“嗯!”南拓激动道,“我也会帮你的。”
虞尧慢半拍地颔首,感觉很微妙。
他初中帮被霸凌的同学拿回钱,那位同学同样眼冒星星,声泪涕下,一幅誓死追随他的样子。
那时臭屁得要死,当即认了同学当小弟,罩着他直到初中毕业,可如今二十,长大了,这件事成为不忍回首的黑历史,再次面对差不多的情境,他有点脚趾扣地。
虞尧佯装淡定地抹面过去,盯上门口的摄像,起了好奇心,“我可以看看不?”
“可以。”南拓相当纵容地同意了。
虞尧凑到镜头后,往回调了一段,是他刚从车上下来,叉着腰喜滋滋地眺望宿舍楼,清晨的阳光萦绕他周身,自带一层唯美的光晕。
“你没加滤镜吧?”居然蛮好看的。
“这是实录,”摄像大哥说,“你很上镜。”
“还是你的技术好,”虞尧搭上他的肩膀,笑眯眯说:“考不考虑申遗?”
摄像大哥重新把镜头对准他,笑说:“把你拍红了,我就去申遗。”
“行,开始准备申遗资料吧。”
虞尧东西少,两三下就收拾好了,也没什么东西需要上缴,无所事事的他像只兴致勃勃的小狗,在五个室友之间窜来窜去。
栾云带的东西最多最齐全,化妆品护肤品林林总总一大包,跌打药创可贴膏药感冒药整整齐齐码在一小箱里,其次是江献,光是睡觉的耳塞眼罩就有五副。
卫宣带了一个小音响,虞尧一边吃着从叶恺那淘来的薯片,一边折腾音响,工作人员的声音从门口传进:“东西交上来。”
虞尧就一支手机,交了就继续捣鼓音响,捏着小麦克风喂喂了两声,他跑到门口,冲走廊大喊:“莫向栩。”
往左第三个宿舍探出一个脑袋,虞尧问:“你要听歌不?”
他一问完,左右几个宿舍纷纷露出头,“我们可以听吗?”
虞尧一顿,回头问室友们:“你们打算干什么?我去他们那?”
卫宣说:“没事,让他们来玩啊。”其他人附和地点头。
虞尧朝走廊里的脑袋们一挥手:“想来的都来。”
准备收工的摄像组,闻着味一块来了,镜头对准并不宽敞的宿舍,十一个alpha、Omega或坐或站,围着中间唯一一个beta。
beta捏着小麦克风,不逊于在座任何一个人的眉眼弯弯,吟唱答应给莫向栩的歌。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梵音,让这个世界居于金字塔端的ao们齐齐低头凝视。
这一幕深深记录在摄像机里,孔文祥剪辑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将其选作虞尧的宣传海报。
这次有悦禾背书,有虞尧那张说服力十足的脸,怎么嚣张都不过分。
唱完歌,虞尧把麦克风给了其他人,“最后的k歌之夜,别白来,一人一段。”——
作者有话说:晚上再更一粗长吧[化了]
第30章
“起床了。”
一大早摄像组敲响各位练习生宿舍的门, 录制正式开始。
虞尧在头顶卫宣的起床动静中,一记鲤鱼打挺坐起来,微卷的头发一夜过去, 像打过滚的小绵羊。
玄关的机位钻入视野, 他懵了又懵, 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里是选秀, 不是大学宿舍。
昨天和一群好奇他在初舞台清唱那首歌的选手们,克制地K歌K到十一点,情景恍然回到大学和室友们一起打游戏的时候, 时空错乱了。
当时虞尧唱完歌,麦克风刚递出去,大家都有点推让,毕竟他刚唱完一首这么牛逼的歌, 一不小心相形见绌, 太尴尬了。
虞尧问:“你们知道KTV唱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音响?”
“好嗓子?”
“不跑调?”
“是不要脸。”虞尧无语了, 都进KTV,当然拿起麦克风我就是K歌之王,其他都是虚的。
众人沉默片刻, 莫向栩率先接过麦克风, 露出羞赧的笑:“我自创的歌,大家给我点意见。”
门口赶来凑热闹的几名F班选手,傻愣愣听着莫向栩创作的歌, 几乎到了可以直发的水准。再看他旁边和声的甘理,打节拍的栾云和江献,中间挥火腿肠打call的虞尧,一屋子的实力显而易见。
“走吧走吧, 太高端了。”
“误闯天家了。”
说要走的人却没走,小小的宿舍站满了一群追梦的年轻人,在正式竞争的前夜,先小小地举办了一场属于他们的演唱会,不拘泥于唱歌,有人秀舞蹈,有人来了一段b-box。
而在摄影师的镜头里,首次真正闯进ao世界的beta始终是中心。
“鱼崽,我好了,你快去吧。”卫宣轻轻拍了下还在缓冲的虞尧脑袋。
“好额。”
很快虞尧顶着一张出水芙蓉的脸蛋出来,换上C组的黄色衣服,抓了一把头发,拾掇得干净帅气。
他把目光洒向五位室友,栾云还在擦脸,江献也在擦脸,卫宣居然也在擦脸……
他们的手法和虞尧每年秋冬季抹雪花膏相比,简直是大佬和小喽啰。
他一点没有即将成为明星的自我修养,像个迷茫的新兵蛋子,在宿舍里走来走去。
“过来。”栾云看不下去,招呼虞尧到身边,往他脸上拍了拍水,又细致地抹上润肤乳,“虽然你天生丽质,为了上镜状态好,还是要好好保养。”
虞尧半蹲着乖乖点头:“谢谢姐。”
全部收拾完,几人和练习生大部队前往演播厅录制主题曲发布。
申滢和陈墨微先后带所有人练习了几遍,之后按照分组自主练习。
两天半要完成一首歌的唱跳,对基础薄弱的练习生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c组练习室的气氛并不明朗,二十六名选手各自拿着歌词练习,断断续续,时而急躁,时而戛然而止。
江献和卫宣分在不同班,虞尧独自盘腿坐在最边角,跟随脑海里的声音,心无旁骛地低声哼唱,其他动静像排开的海水,进不了他的耳朵。
咚咚,申滢敲门示意,练习中的选手纷纷排队站好,离得近的拍了下虞尧,虞尧回头瞥见申滢的身影,忙不迭起身归队。
申滢坐到钢琴前,望着众人莞尔道:“练得怎么样?先齐唱一遍我听听。”
二十六个人水平不一,整体显得高低错落,申滢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来,一记休止符,练习室鸦雀无声,个个紧张得直吞口水。
“嘴巴张不开的是想我帮你们上台唱吗?”好脾气的申滢严肃起来颇具老师威严,“再来。”
两遍过后,申滢点出几个明显的问题,开始挑选幸运宝宝做示范,她先问谁想上来,第一排打头的alpha跳出来。
alpha开口顺畅,从头唱到尾,练习生中随即响起一阵呼声,申滢微笑:“唱得确实还可以,就是和主题曲关系不大。”
alpha尴尬地舔嘴巴,申滢针对他的问题,犀利且不留情地点评和纠正。再轮到下一个,多数人露出几分犹豫。
申滢也不急催促,视线在二十六个练习生中一晃而过,定睛在虞尧脸上,这张仿若比别人多开一层滤镜的脸,委实令人难以忽视。
“虞尧,来。”
虞尧还在消化刚才老师点评alpha的内容,冷不丁被点名,愣了下,越过前排练习生站到申滢面前,琢磨了一小会才开始唱。
很多东西就怕对比,当你觉得上一个人不错,再听下一个转瞬耳目一新,练习生几乎一同张开嘴,申滢弹着琴,嘴角弧度越发清晰。
“刚刚我说的你就能运用,不错。”申滢恢复进门时笑吟吟的表情,张口指了指喉咙,“但是高音还不够,提颚,鼻咽腔再张开一点,我不停你也别停,我们先从低八度开始,注意气别断。”
“好额。”
学习好的人,往往学其他东西也很快,经过成绩量化的学习能力和思维方式平移到别的地方,同样是一项大杀器。
结合前面老师教的内容,跟两遍钢琴,虞尧的嗓音一停,剩下二十五个练习生目瞪口呆,“woc,原来是这样的?!”
申滢眼底的欣赏不住涌现,“这一届我印象最深的两个人,一个是莫向栩,他很有创作天赋,另一个就是你,至少对我来说,你的能力盖过了你的长相。”
虞尧喘匀气,弯了弯眼:“谢谢老师。”
申滢又挑出几个典型例子指导便结束教学。
歇下来的虞尧正要去找水喝,南拓给他送了过来。
虞尧接过水,说了一句谢谢,背靠墙壁坐下,喝了几口润喉咙,接着仰面往嘴里灌一口水,吊在嗓子眼,感受气息撑开咽腔,在口腔回荡共振。
开嗓那一段,差点给他唱背气。
“你也是海外练习回来的吗?”
一人坐到身边,虞尧匆匆咽下水,一看,是小天使,“不是。”
盛榕感叹:“那你好厉害,跟学过一样,你之前干什么的?”
“读书。”虞尧随口道。
“在哪读书,”盛榕抓住他的手,激动说:“你该不会是个学霸吧?”
“SJTU。”话音一落,盛榕果不其然面露疑惑,虞尧哈哈道:“是厄斯柴娜的一所三流学校,你肯定没听过这个城市吧?”
“没听过。”
“那就对了。”
盛榕小脸不服气地皱了皱,盯着他凑近:“我能捏下你的脸吗?”
“来来捏捏,如假包换,假一赔十。”虞尧喜笑颜开地把脸袒露出去,盛榕上手各处捏了捏,捧着自己的脸,叹道:“真稀奇。”
“你长得跟小天使一样,不稀奇吗?”
“我是Omega长成这样有什么稀奇的。”
“就是,”其他坐过来的练习生说,“你是不是性别鉴定错了?”
虞尧挺背坐直,朝说话的人伸出手:“我能摸下你的腺体不?验证一下。”
alpha歪头露出脖子,虞尧按上他的颈部四处按了按,还真在耳后靠下的位置摸到硬块,“那应该没鉴定错,我没这东西。”
他收回手,带回来一丝气味,虞尧下意识把手指伸到鼻尖嗅了嗅,“苦瓜味?”
alpha不悦地大声嚷嚷:“是美食调k1109。”
这取名的艺术,美食调一听就给人一种喜悦感,一说苦瓜味怕不是得吓跑一片人,精准投入才能找到对象吧。
“苦瓜好哇,清火降热,”虞尧笑说,“我就喜欢苦瓜,健康。”他喜欢一切健康的食物。
alpha的脸蓦地一红:“你别乱说。”
哦,忘了,不能随便夸信息素。
虞尧讪讪一笑:“照这么说,我应该不是alpha。”
盛榕对他格外好奇:“那你之前一直在那什么厄斯柴娜生活吗?”
“厄斯柴娜?那是哪?”
“是一座半隔绝的海岛……”虞尧一本正经地说。
归功于少时外公外婆天天晚上给他讲各种故事,虞尧最不怕跟人瞎聊,只要你问,他能眼不眨地给你编出一部格林童话。
一众ao哪见过这样的beta,滔滔不绝地讲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的神采奕奕,本就出众的脸庞此刻发着光似的。
以至于舞蹈老师陈墨微来了,所有人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
“干什么?”陈墨微纳闷。
“听虞尧讲故事。”盛榕老实答。
虞尧回以“原来你知道我讲的是故事”的眼神,盛榕传来“真当我是傻子啊”的目光。
虞尧:原来不是额~
盛榕怒目。
“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完了吗?”陈墨微哼道,“还上不上课?”
“上!老师您继续。”
舞蹈比起唱歌难度更大,三分多钟的动作要在短时间内熟练并准确地做出来,没点功底还真吃不消。
磨了一遍又一遍,陈墨微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们用心去记了吗?”
众人默不作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盛榕拨了拨身旁虞尧的手指,使眼色,要他上场做示范。
虞尧没动,舞蹈不比唱歌,动作太多,他需要先刷刷题。
陈墨微结课离开后,练习室哀嚎一片,除却少数几个泄气,瘫在一旁摆烂,大部分都在努力练习。
虞尧也不例外,他一个人反反复复记牢所有动作,跑去B班找江献。
江献在海外经历过魔鬼训练,基本功扎实,一天练下来基本没啥问题,便全心指导虞尧,以教代练帮卫宣。
三天时间,一百位选手基本都泡在练习室。直到凌晨两点,还有两个练习室灯火通明。
“回去吗?我真的不行了。”卫宣瘫在地上,双手往后一撑,喘着粗气。
虞尧仰头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角落的摄像大哥身上,“走吧。”练得够久,他高中参加竞赛都没这么刷过题。
关上B班练习室的门,路过A班,里面透出一道光,虞尧探头看了一眼,是莫向栩。
“你还不走吗?”他敲开门问。
莫向栩转过头,抹了抹满脸的汗,“我再练一会。”
“你没睡好,白天再评级能有好状态吗?”虞尧捎一瓶水走到他身边,“喝不?”
“谢谢。”莫向栩一边喝一边端详他们三人,“你们都会了吗?”
卫宣耸了耸肩,往地面一坐,抬手指向江献:“有些东西吧,还是得看天赋,比如他,”又指向虞尧,“再比如他。”
虞尧想了想说:“我更相信方法论。”
莫向栩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好的方法?我舞蹈真的不行,”他懊恼地叹了声气,“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唱歌。”
江献:“偶像团体只会唱歌不行。”
“老师也这样说。”
虞尧执着水瓶敲了敲地面,“我练习的方法就是动作迁移算法。”
卫宣:“……”
江献:“。”
莫向栩:“……”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真的有用!”虞尧抬手比划,振振有词,“你可以想象一个人偶,你要让这个人偶动起来,就得解耦人体关键点,运动轨迹,通过——唔。”
卫宣捂住他的嘴:“好了,说点人类能听懂的东西吧。”
虞尧扒下来卫宣的手,“那就题海战术。”
莫向栩叹了声气,低头把玩水瓶,江献说:“你只想安安静静地唱歌,所以你心底其实是排斥跳舞的,带着这种心态去学,只会越学越抗拒。”
莫向栩怔怔,虞尧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换个思路,学不会这个舞,你以后不能再唱歌,化被动为主动。”
卫宣:“这就是你天天想副业,依然能练好唱跳的原因?”
虞尧捋了一把额前汗湿的头发,手肘往后撑在地面,乐滋滋说:“那倒不是,我的原动力是赚钱,好好活着,这就是一份工作,爱岗敬业是职业操守。”
卫宣冲他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江献笑了笑:“公司的特等奖给你真是给对人了。”
“你想好跟谁去度假吗?先说好,约我可得提前一个星期。”
“跟我老大。”
“你老大是谁呀?”听他们插科打诨,莫向栩心底的弦渐渐松弛。
江献抿着笑,想听听虞尧又能信口开出什么河,虞尧眨巴眼:“一个供我吃喝穿行,我准备给他养老的大哥。”
卫宣:“你这已经不是倒反天罡了,是白日梦没醒。”
“噗,你敢让他听到这句话吗?”江献简直佩服虞尧,怎么会有这么,嗯,有趣的人。
“我诚挚邀请他观看我们的节目了。”虞尧撑地站起来,朝莫向栩伸出手,笑眯眯:“走啦,美美睡一晚,说不定明天你就打通任督二脉了。”
莫向栩仰头望着他,背着灯光,虞尧的眼眸仿佛流淌着令人安心的星子。
“嗯!”莫向栩握上虞尧的手起身,四人一起离开练习室。
“你们三的关系好好啊。”
卫宣:“毕竟我是鱼崽的爹。”
虞尧:“毕竟我是他的爹。”
江献:“毕竟我是他们两的爹。”
“你们哈哈哈哈哈。”
翌日再评级考核,练习生将面对实时机位完整演绎主题曲,由导播室的导师们重新评定等级。
A组的卢清是第一个上的。
虞尧坐在C组最边上的位置,左臂被盛榕紧紧抱住,对方紧张得不行:“感觉我要掉F了,怎么办?”
盛榕刚成年,练习没多久就被公司送来参加选秀,心里实在没多少底。
“未战先怯乃兵家大忌。”虞尧拍拍他的头,“你把摄像头当成你的父母,你在给他们做文艺表演,你想不想听到一句,我的崽真厉害。”
盛榕幽怨地看着他:“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掉F是不能录主题曲的你知道吧?”
“知道,”虞尧说,“只是不能录主题曲,又不是直接淘汰,升级了美滋滋,保级了万事大吉,掉级了继续再来,怎样都不亏。”
“你心态真好。”
“听哥的准没错。”
一连几十个人过去,虞尧从盛榕怀里抽回自己的胳膊,“给你打个样。”
他站到机位面前,浅浅做完自我介绍,扯了扯黄色衣服,眉开眼笑:“我给自己的再评级是B,留点进步空间,也给徐老师多一点了解我的机会。”
“哈哈哈哈。”
导播室内,除了徐凌,四位导师都忍不住笑出声。
陈墨微捂住嘴角,戏谑地看向徐凌:“徐老师,给个机会吧。”
徐凌眉宇间漾着笑,嘴上却嫌弃:“浑小子,谁要了解他。”
乔言:“他开始了,哇,可以诶。”
申滢:“他唱歌真不错,肯努力肯学习,还一点就通,整体下来几乎找不到瑕疵。”
陈墨微:“嗯,听说他和江献每天晚上练到凌晨两点,每个动作很到位,完成度超高。”
封耿:“但他的ending pose好生硬,像个硬纸板在那杵了一秒。”
申滢:“哎呀,他才练习一个月,没有舞台经验,这些都是小问题。”
徐凌:“你很欣赏他嘛。”
申滢:“我欣赏每一个肯学习肯努力的孩子。”
徐凌弯唇:“所以你们觉得他能摘掉C吗?”
陈墨微揶揄道:“看老师想不想多了解他。”
一百位练习生全部表演完,稍作休息,在演播厅金字塔舞台,按分组集合等待再评级结果。
“你觉得我会去哪?”盛榕拽了拽虞尧的袖子。
虞尧指向上面的粉色衣服:“那。”
“哎呀不敢想不敢想。”导师们一进来,盛榕立马挨紧虞尧。
虞尧倒是蛮淡定,双手背在身后。听到A组的莫向栩掉到B,他可惜地唉了声,向莫向栩投去安慰的眼神。
莫向栩浅浅一笑,结果比预设的好,他给自己评定的是C来着。
到B组出现江献的名字,虞尧踮了踮脚往下眺望,握紧手,期盼地看着江献拿起评级卡,打开。
江献脸上浮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第一时间往台上找虞尧,边展露出评级,一个红色的A。
“江献!”视线交汇,虞尧惊呼出来,铿锵有力的字音回响在安静的演播厅,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你激动什么?”徐凌瞪向他。
虞尧喜滋滋说:“替他高兴。”
江献拿着卡,奔向金字塔途中拐去抱了下虞尧。只有他们知道,这句“江献”意味着什么。
很快轮到C组,徐凌每开一次口,盛榕就把虞尧的衣服拧出一个旋。
“盛榕,虞尧。”
盛榕气不仅没松,反倒提到嗓子眼,他亦步亦趋跟在虞尧后面,像一条尾巴。
虞尧直接揽住他一把薅下台,和其他五个练习生一起站到导师旁边。
徐凌的目光对准虞尧:“你觉得自己能拿到B吗?”
虞尧说:“看老师想不想多了解我。”
了解论再次出现,陈墨微偏过头,压制了好一会笑,连封耿都不由笑了下。
徐凌没好气:“不想,去拿你们的卡吧。”
“啥意思啊?”盛榕小声问。
虞尧撇撇嘴:“大概是我要下去了。”他找到自己的评级卡,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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