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走在路上，突然间就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这被许多人亲眼目睹。
“有一个长的还行的孩子也是倒霉，”一位摊贩补充道，“鲁迪倒下的时候就在他旁边，吓的那张脸，惨白呦！”
火柴马龙紧接着问，“鲁迪的店铺现在由谁接手？”
问话间，他敏锐地感觉到紧挨着自己的诞身体一僵。
尤其在听到摊贩提到那个吓坏了的孩子时。
他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细微的呼吸变得急促，呼出的气体带着湿意。
他不动声色把诞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没人呀，鲁迪夫人不喜欢经营，关门了！”
……
至此，关于诞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
火柴马龙心中暗忖：看来既非图财害命，也非情杀仇杀。
一切正如大都会警方的调查结论，鲁迪遭遇了纯粹的不幸，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
这样的死亡，即便是超人也无能为力。
……
“我们回哥谭。”事情告一段落，火柴马龙不容分说，拉着仍显抗拒的诞转身就走。
“你不能永远逃避家人。”
克拉克对此爱莫能助，只能对诞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去看看鲁迪夫人。”
在诞的抗拒中，火柴马龙将他带回韦恩庄园。
“你的手杖！”火柴马龙刚提醒完，就见诞下了车，竟然行动自如走了好几步。
老天！
这恢复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他干脆利落地把手杖抛给诞，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那架势活像有人在背后追赶。
当然没有，这里除了等待客人的老管家和闷葫芦一样的诞外，空无一人。
阿尔弗雷德抬腕看了看怀表，语气听不出波澜：“看来您的晚饭时间是晚上八点。”
这话落在诞的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甚至像在嘲讽他的晚归。
他不由得低声道，“对不起……”
“如果您能更在意一些自己的腿就更好了。”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随即又近乎自语般低声道，“假设它确实是受伤状态。”
这话让诞更加窘迫。
阿尔弗雷德看着眼前这张酷似幼年布鲁斯的脸庞。
虽然布鲁斯老爷一再提醒这个孩子身份成谜。
但他心中那点因担忧而生的气恼终究化作了无奈。
谁能对着这张脸真正说重话呢？
看着诞沉默的背影，阿尔弗雷德不禁想起布鲁斯少爷的小时候。
那场可怕的变故后，小布鲁斯脸上就很少再有笑容。
阿尔弗雷德曾无数次自责，是否是自己疏忽，未能及时抚平孩子内心的创伤，才导致蝙蝠侠的诞生？
没有一个家长想看到孩子受伤。
每当蝙蝠侠在夜色中出击，阿尔弗雷德都恨不得有一种魔法，能将那些伤痛全数转移到自己身上。
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诞的照片，看到那孩子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时，心就软了大半。
那痛苦甚至让他想起布鲁斯最黑暗的时期，他无法不心软。
阿尔弗雷德无声地叹了口气，放慢脚步，跟在一瘸一拐的诞身后，默默盘算起晚上的安排……
走进大厅时，诞发现布鲁斯也还没用餐，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仿佛在等他。
“达米安，我的另一个孩子，他去朋友家了，”布鲁斯招呼他，“来吧，今晚只有我们三个。”
走向餐厅的路上，布鲁斯终于向诞简单介绍了家里的情况。
阿尔弗雷德是韦恩家的管家，也是大家长，非常厉害，能记住所有人的喜好，吃穿住行从无差错。
诞能在韦恩庄园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他。
布鲁斯自己则是韦恩庄园的主人，行动比较自由，平日不是躺在卧室就是窝在书房。
“这两个地方找不到他，”阿尔弗雷德在一旁温和地补充，“那么就是出去找朋友玩了。”
诞默默听着，如无意外，自己不是窝在卧室就是窝在卧室。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可不行，孩子，”布鲁斯说，“你这个年纪，本该经历和朋友吵架、和好、再一起面对困难，这才是完整的青春。”
“错过这些简直是巨大的损失。”
阿尔弗雷德悠悠地附和道：“人是群居动物，先生，您该去学校了。”
没等诞提出自己的建议，布鲁斯相当利索的联系了一所学校，“格雷斯通学院不错，你的哥哥姐姐都在那里。”
诞更加不想去了。
然而，这一次，一向体谅他情绪的布鲁斯却显得异常坚决。
诞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不是克拉克跟你说了什么？我不会去大都会上学……”
“没有的事……”布鲁斯立刻否认，语气斩钉截铁。
诞看着他略显紧绷的下颌线，这反应，怎么倒像是跟克拉克较上劲了？
最终，在诞的坚持下，布鲁斯让步了。
他可以先在家学习英语，至少要达到能脱离翻译器进行基本交流的程度。
临睡前，布鲁斯特意来到诞的卧室询问，“我可以给你找一个语言老师？”
这个时候的布鲁斯远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居然能做出被人教训后委屈巴巴的表情来。
活生生把即将睡着的诞吓得清醒起来。
布鲁斯盯着他，五官被昏暗的床头灯模糊，只有天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星星点点，“抱歉，之前我说的话太重了……”
“不不，”诞连忙摇头，“你没说错什么！真的！”
这可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竟然在道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诞压了下去。
太荒谬了，布鲁斯当然也是人，道歉再正常不过。
可他真心不觉得布鲁斯有错。
抗拒学校、不善交流，问题都在自己身上。
布鲁斯只是出于善意提供了帮助。
如果连这样伸出援手的人都需要道歉，那才真是最没道理的事。
沉默片刻后，布鲁斯语气带着商量，再次开口，“现在和哥谭警局的误会也澄清了，我想明天请几位记者来家里……”
诞再次拒绝他，“我想等中心城和海滨城的问题全部解决再考虑这件事情。”
布鲁斯的目光骤然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他，室内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
诞心里默默数着：这已经是第几次拒绝布鲁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方竟能如此容忍。
这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他会惹布鲁斯生气，对方会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毕竟，想成为布鲁斯·韦恩孩子的人，能从哥谭排到大都会。
“我喜欢你，诞，”布鲁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冰冷的沉默，“现在说爱似乎很早，但我喜欢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注视着诞的眼睛，那双天蓝的眸子里盛满了认真，“这份喜欢，并非仅仅因为血缘关系认定你是我的儿子。”
“而是因为，我看到的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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