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的建议下，诞决定去gcpd解决一下“历史遗留问题”。
总不能一直被通缉吧？
据他所知，布鲁斯·韦恩确实进过几次局子，不过最后都被宣判无罪。
他们家挂上一个通缉犯对公司效益也不好。
“这些是谁和你说的？”布鲁斯坐在靠窗的阳台上，手里揣着一本书，另一只手随意支在高背椅子的扶手上。
他摇着头，十分笃定，“没人在意这些。”
这是诞在韦恩家居住的第二天，准确的说，是他意识清醒的第二天。
自打他清醒地看到检测单后，韦恩一直急吼吼的要把他推给所有人。
“你是我的儿子，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中年男人锐利的棱角在阳光下有些模糊。
诞眯起眼睛，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阳光穿透干净无瑕的雕花玻璃，在地面上画出一个漂亮的符号。
符号逐渐活了过来，它们跳跃着组成一副图。
施洗约翰宣讲。
约翰由加百列预言诞生，成年后在旷野中宣讲悔改之道，老年殉道。
诞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以何种方式悔改？以何种方式结束？是否只有死亡才能证明他的悔过之心？
布鲁斯·韦恩很不满。
他把书放到一边，翘起二郎腿，提醒诞，“不会有人在意这些。”
“我问过了，你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要去gcpd吗？礼貌的被教育一番就可以了。”
诞摇头。
“嘿！小伙子！胆子大一点！年纪轻轻，不要想东想西的！”
诞梗着脖子看布鲁斯。
布鲁斯打理完美的脸部轮廓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在阴影里。
他转过头，直直盯着诞。
姣好的面容生动起来。
他是哥谭最熟悉上流社会的人，也是最熟悉哥谭规则的人。
布鲁斯·韦恩说的话就是明令，他做的事情就是上流社会的规则。
没人能够违背他的命令。
于是诞只能妥协。
“但是，”他有一个条件，“我希望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布鲁斯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疯了吗？”。
他伸出手，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左腿。
看到诞因为疼痛而不自觉流露出的痛苦表情，他笑的有点冷淡了，“就你现在的样子？”
虽然如此，他的声音还保持在一个温和的程度上，“他们可以上门来教训你。”
诞不动也不说话。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熟悉的，面对青春期孩子时的无力感。
这个孩子也太固执了一些，对自己的身体更是有种近乎自毁的漠视。
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诞的三观早已成型，强硬手段只会适得其反。
他只能试着引导，没法像对达米安那样慢慢教导了。
“好吧好吧！”这个富豪没了脾气，诞看到对方不耐烦的摆摆手，“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去。”
“我找人陪着你。”
“……”诞有些抗拒的开口，“不，我不……”
“不要拒绝，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于是诞不说话了。
布鲁斯·韦恩谨慎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时间，“阿尔弗雷德要去准备午饭，你现在行动不便，稍后会有机器人给你送过来，好好休息吧。”
诞也无声叹气。
每次和布鲁斯见面，自己好像变成了纸板上的剪影，僵硬，木讷。
心里那根弦总是绷得紧紧的，有个声音在反复告诫他，别让他们生气，他们不欠你的。也别让他们伤心，他们和自己本来没什么关系。
诞很清楚，如果不是布鲁斯愿意救自己，恐怕他早就因为没钱治疗躺棺材了！
怎么算，布鲁斯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偏偏还夹杂了些奇妙的关系，导致恩人不像恩人，陌生人也不像陌生人，至于家人，那就更别提了。
他把头重新缩回被子里，挡住漫天火光，重新闭上眼睛。
他不饿，他也不想吃。
没有让蝙蝠侠和布鲁斯的期待等的更久，当天下午，他就要动身去gcpd。
布鲁斯没有出来，韦恩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拿出一个制作精良的银头手杖。
他面无表情的交给诞，鼻下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小胡子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说，“希望您不会错过晚饭，先生。”
打算逃跑冷静一下的诞被戳破心思，低着头，沉默着接过拐杖，声音干涩的挤出两个字，“谢谢。”
……
与诞同行的是一个叫做火柴马龙的外地人。
临行前，布鲁斯安排他在韦恩庄园门口接他。
他说，火柴马龙虽然是外地人，不过在哥谭生活很长时间，颇有一番门道，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地痞流氓，他都能称兄道弟。
“找他办事总是没错。”布鲁斯信誓旦旦的说，几乎要拍着胸脯保证，“他是蝙蝠侠的线人，听说你喜欢蝙蝠侠？”
诞猛的抬头。只看见布鲁斯好看的天蓝色眼睛在他面前俏皮的眨了一下。
火柴马龙是一个高大但是有些佝偻的人，细密的胡子爬满整个下巴，宽大的墨镜遮住整个眼睛。
任谁也猜不透他的年纪。
他开着一辆破皮卡，看到诞拄着手杖挪过来，才慢吞吞地直起身，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别指望我扶着你，”他的语气不算太好，“小小年纪，就知道惹事情！”
诞把副驾驶座上几本过期的杂志扒拉到后座，瞥见后座地板上还散落着几个空包装袋和饮料罐。
看来这家伙生活相当不拘小节。
他会和火柴马龙合得来的。
他喜欢这样的人，带着点粗鲁的坏脾气，希望他能保持“别来烦我”的架势。
“我们需要做什么？交罚款吗？”
火柴马龙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嗤笑一声，干脆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脸茫然的小孩，“不需要，小子，你运气不错！”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嘴里像是嚼着什么东西，“蝙蝠侠找到碎尸的凶手了，你身上的问题小了一半！”
“还有一半！”他猛的提高音量，“也是最艰难的一部分，”
“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谁？”诞配合的恐惧起来。
“警探艾伦，他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小心眼的男人。”
“我没有。”诞完全不记得自己和警探艾伦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在警探艾伦面前，他甚至什么话也没有说。
“瞧着吧！小子，这是哥谭的第一课，这里可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地方。”
火柴马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可是当着那么多警员的面子狠狠愚弄了他！”
“不得不说，做得好小子！”火柴马龙又高兴起来，他哼着诞没有听过的歌，快乐的扭转皮卡的方向盘，麻溜的从各式汽车之间穿过。
“小子，到了gcpd，你必须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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