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终于乖巧地听五条老师讲话了，只是因为——
他睡着了。
就着被人抓住后颈衣领的拎起姿势，身体放松，四肢和脑袋一起垂下，就这样睡了过去。
很好，有个性，老师喜欢。
于是五条悟在无下限包裹的前提下，像在寿喜锅里涮和牛一样，拎着睡觉小狗在海里上下涮了整整三遍，作为不听老师说话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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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助监督今天也在为伊地知前辈代班。
一回生二回熟，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业务生疏的临时辅助监督了。
几天前的事情应该是一场误会，那之后一直没有被警察找上门，何况靠谱的伊地知前辈说了，五条先生不会做那种事情。
伊地知前辈可是跟着五条悟干了十年的老前辈。
信他。
这次与上次不同，五条悟有半天的假期。所以辅助监督现在是在下午预定的时间到五条悟指定的地点接人上车，然后开往任务地点。
上午难得多睡了一会儿，辅助监督心情大好，嘴角都挂着笑容，即便是即将面对性格难搞的五条先生都没有感到压力。
……直到他看见朝着车走来的五条悟手里提着一个人。
是一个人吗？
真的吗？
那个人四肢无力软倒下来，看起来——已经是一具人了啊。
辅助监督笑容僵硬，头脑风暴之间，两人已经上车。
五条悟刚把人放下，改换姿势的黑川就自动调整，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几下，找到舒服的角度又安静下来。
下手还是太温柔，应该撤掉无下限直接把人放海里涮的。
“先绕个道，上次的渔具店。”
他伸手托在黑川的后脑勺，五指插在发丝中，但这次倒是没有再把人头发揉乱，只是略一停顿，手掌向下移动，捏了捏后颈就很快松开。
辅助监督看去，后视镜里露出的脸还是上次那个人。
一个人没法被杀死两次。
不是上次就是这次，又或者是两次都没有，总不能是两次都有……
没法深思了。
辅助监督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下午一两点的太阳那样耀眼，让麻木的指尖都感受到些许暖意在回归。
他闭眼，再次睁眼时目不斜视，带着一股勇气与决然，放下手刹踩下了油门——
干完这一次，再也不替伊地知代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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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很好的在睁眼时分辨出自己所在的地点，店内休息室的家里的天花板有特地做过区分。
看到自己在天花板上用鱼鳞贴成的漂亮大鱼，黑川意识到自己正在渔具店的休息室里。
或许是睡着前发生的事情太特别，这次醒来后不需要花费时间回忆，他立马就续上了睡前的状态。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睡着了啊……
即便在斑马线上依旧睡得泰然自若的黑川久违的对自己这随地睡觉的毛病打出了“不合时宜”的差评。
那可是飞诶，怎么才刚体验到就睡着了？
这简直就像在中了大鱼之后被人剪断鱼线，太可恶了。
要是醒着的话，不止能多体验一会儿，说不定还有更有趣的项目。
黑川弥生想起五条悟手插着裤兜状态放松地走在海面上，仿佛只是平地走路那样稀疏平常的事情。
如果是他，总感觉再做出什么有趣奇异的事情都不奇怪。
像任何东西都能从口袋掏出的叮当猫。
唔、不是很恰当。
五条悟诈骗犯一样的说话起手式、再结合这样的特别能力——
其实是金牌推销员吧？
专门推销咒术师这个岗位。
虽然当时满心只想着再看一次五条悟是怎么飞起来的，但其实他那段叽里咕噜说的关于“咒术师”、“咒灵”的话语，黑川也记住了八、九成。
包括五条悟充满蛊惑地夸赞他很有咒术师的天赋，建议他来学习咒术、更好地开发自己才能。
按照套路来说，被飞天踏海宣传片欺骗入游之后，只会发现那些完全是宣传欺诈，真正的游戏本体只有无穷的氪金弹窗，什么凌空飞行、爽杀咒灵，都是不存在的。
最初的惊讶兴奋只有一时，黑川很快就恢复平日的状态，不会为虚假宣传片而动摇。
他倒了杯水拯救自己干渴的喉咙，准备先去把使用的钓具收拾好，顺便仔细复盘之前的事情。
其实他心里早已有想法。新奇的东西固然有趣，却是怎样都不可能比得过他重要的爱好与安逸宁静的生活。
……不过，在海面上行走也太帅了吧。
即使黑川心中对自己的渔具店绝对忠贞坚定，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对飞行表演惊叹不已，反复回味。
直到他发现钓上来的黑鲷不翼而飞。
斗大一条鱼，怎么就不见了？
连他在某人帮助下紧急从海面上撤回的那根钓鱼竿上挂着的鱼，也没了。
什么意思？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就一起来钓鱼了，现在居然还要偷别人渔获！
他真的要生气了。
于是，定点来米花知名凶器提供场所打卡、执行公务的千叶警官，一进门就看到店主正围着自己的钓箱打转。
千叶：？
怎么回事，第一次看到黑川店主这样……活泼？
像是被钓箱打了。
人类可怕的自我脑补能力开始运作，千叶的脑瓜里浮出一段有头有尾的狗狗大战钓箱小动画。
奇怪的好感度，在黑川没注意到的地方又以诡异的姿态增加了。
没等莫名涌上溺爱的千叶再多看一会儿店主打转，黑川先停下了脚步，叹着气就往钓箱上一坐。
黑川弥生：累了，歇会儿。
刚睡醒就这么大的运动量，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千叶忍着笑意：“是谁惹到我们店长了吗？”
他忍得不太好，笑声有点大。
吵得黑川回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看店主情绪当真有些低落，千叶警官连忙收声，拿出自己特地带来的寿司，放低声音，轻柔地招呼黑川一起来吃。
黑川弥生：累了，吃点儿。
他没注意到千叶有点像呼唤草丛里流浪小狗的轻柔音量，寿司很好吃，他被美食拂去了丢鱼的伤痛。
已经丢失的鱼，就像掉在地上沾满泥沙的冰淇淋球，除了放宽心接受眼前的现实，别无他法。
在这方面，有过无数次被鱼师傅切线经历的黑川显然有独特的技巧。坐在钓箱上这一小会儿，他就已放下对偷鱼贼的气愤，现在更是专心享用起寿司。
千叶的目光带着诡异的慈祥，看着黑川露出放松的享受表情满意点头，这才一起加入下午茶时间。
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吃着，黑川刚睡醒不算饿，细嚼慢咽还抽空闲聊：“千叶警官今天又是有什么任务，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千叶摇头。
说到任务，千叶和朋友一起摄入食物的快乐都消散大半，苦着脸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的案件现场极为古怪，别说经验老道的警官，就是次次都会出现在日本各地命案现场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都没有头绪，以至于自己现在被上司派出来大海捞针，从惯例的趁手工具钓鱼线入手，查看有没有线索。
话虽如此，但现场一丁点和鱼线沾边的东西都没有，既不是被勒死也没有任何手法，调查鱼线不就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唉，不提也罢。”
千叶既然当了警察，就从没有为调查凶案的辛苦有任何怨言。但哪有这样查的，不过是做些注定徒劳无功的事情，难免有挫败感。
体贴的黑川没有继续追问，到前台给客人结账，顺手从角落冰箱里拿出可乐，又打开抽屉，在大家投喂的小零食里找出两块巧克力，一起递给千叶。
天呐……
千叶捂嘴，被黑川的温柔笑容打动，眼底闪着泪花，慈爱欣慰感动的目光像是看到了自己投喂的小流浪学会打猎开始反投喂。
虽然大家经常会对自己表达喜爱欣赏，但，这种程度……？
黑川弥生低头查看，很普通的商业巧克力，似乎、大概、的确，就是千叶以前送给他的。
一瞬间，黑川想起五条悟蹭黑鲷热度在他这里刷好感度的行为，似乎、他比五条悟还要过分。
当时自己对五条悟的评价也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转而这些思绪都被黑川扫进回收站。
“喜欢就多吃一点。”黑川又拿出两块巧克力递过去。
黑川弥生：我给千叶警官送吃的，我好。
心情舒展些后，打工人的自我修养再度占据理智上风，千叶拿起记录本开始大海捞线索，询问黑川有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的客人。
答案是意料之中的，没有。
“唉，”千叶叹气收笔，忍不住倾诉，“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案件……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越看案件信息只会越觉得这是、这是某种——”
他伸手比划出一个巨大的形状：“特摄片才会出现的怪兽才能做到的杀人手法。”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作为收尾，大概是连他也对自己说的话感到离谱。
千叶结束工作，继续摄入食物，从糖分中汲取快乐，面色逐渐缓和放松。
沉迷于糖分的千叶没有注意到旁边投喂的黑川已经陷入沉思。
怪兽……吗？
千叶吃一块巧克力，黑川又递来一颗糖，吃完一颗糖，又递来一块巧克力。
“呃、够了，谢谢。”千叶捂住脸颊，后槽牙被巨量糖分刺激得已经开始发酸，连忙阻止黑川无底线的投喂行为。
这时黑川才注意到自己塞多了，给人倒上一杯水漱口，坐回了前台继续思考。
产生这种想法，未免觉得是否太过巧合，但不久前刚得知的信息又不免让人产生这种联想——不是的确存在吗，现实中的“怪兽”，咒灵。
翻阅脑海中曾经见过的那些长相别致的咒灵，有些家伙的杀伤力真是外观可以看出的强大，大概出现人类被生生撕成两半的现场也不会奇怪。
真是难以置信，咒灵居然会是离生活这么近的生物。
怎么会真的那么巧，两小时前得知咒灵存在，两小时后就遇到相关案件。
应该有极大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误联想吧。
黑川弥生摇头，不再深思。
当下的生活就是他最享受的状态。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去当什么咒术师，既然如此，再去想这些事情也没有益处。
下次见到五条悟的时候，正式拒绝一下吧。
还有，要回黑鲷。
四斤八两的黑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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