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她顾不上反驳这个，满心都是方时要离婚的事。
“方时，你太冲动了，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
她试图跟方时讲道理，却没想到她刚说完，就看见方时轻声笑了。
“你怎么不说，不让亲生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对大人和小孩的伤害有多大？这个伤害你知道吗？”
顾慕言听到方时这么说，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想照顾孩子就照顾，关于离婚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
顾慕言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她怕越跟方时讲下去，越会让情况变得糟糕。
甚至她不明白，在之前觉得没什么的事情。
怎么也会引起方时这么大的反感，甚至会说出如此过激的话语？
“关于孩子的问题，以后你不要多言。”
“我会按照我的想法去照顾这个孩子，不需要你指手划脚。”
“因为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打算改变我的想法，你要是觉得忍不了，那么请你考虑跟我离婚的事情。”
方时过于强硬的话，像是毫不遮掩的利剑，一下子戳在顾慕言的心上。
“你！”
从来没有被方时用这么冷漠和决然的态度对立过。
顾慕言气愤的说出一个字，就看着方时，嘴唇嗫嚅。
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心里乱糟糟的，满心的疑惑和委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要喝水吗？”
就像之前的针锋相对没有发生，方时转身倒了杯温水，放在顾慕言桌子的旁边，便没再理会。
方时再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的手指轻轻点碰着孩子的小脸，嘴里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顾慕言望着这一幕，对方时丝毫没有遮掩的区别待遇，令她感到无措又气愤。
“你是为了生孩子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顾慕言的责问，让方时又笑了。
“您母亲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如果不是您需要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人，才不会跟我这样的上不了台面的女alpha在一起。”
“我也没有资格，入赘到你们顾家。”
称得上是侮辱人的话语，被方时以很平淡的话语讲出。
“……什么？”
没想到母亲居然跟方时讲过这样的话，顾慕言愣住后，就是下意识地反问。
“您需要听一下吗？”
没在意顾慕言的不信任，方时很自然地抬手打开智脑。
找到准确的时间和记录，方时调整到合适的声音大小。
让它不会吵到孩子睡觉，便点开播放。
“你只是……”
话语中充满刻薄和侮辱人的话语，就这样出现在房间里。
顾慕言哪里听不出来，这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她感觉到震惊的同时，还有着不知所措。
“应该是您，为了生孩子才跟我在一起的吧？”
“现在却问我这个问题，您不觉得不合适吗？”
带着讽刺的笑意，方时把录音停止掉。
在星际世界每个人都开通了个人的全日记录仪，只要你愿意，你甚至可以找到刚出生的时候，周围的记录声音和画面。
很多执行调查任务的人员，不需要你说什么。
而是拿出调查证，就可以让你配合调查。
当然个人隐私这方面，会自动屏蔽掉记录。
并不想要见到顾母那张脸，方时只给顾慕言放了声音。
但光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方时都觉得晦气。
看着方时透露出的嫌弃和厌恶，顾慕言呆坐在床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母亲那些刻薄的话语，不仅是在刺痛方时，更是狠狠扎在她自己心上，打她的脸。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都不知道母亲竟然对你说过这些，这不是我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顾慕言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与急切，她试图解释。
“我现在告诉你了，也不晚。”
“我没往心里面去。”
方时看都没看顾慕言一眼，冷淡地回复完，就低着头看着已经睡着的孩子。
她支起手撑在椅子扶手那里，把手放在下巴处，像是在思考什么，冷静又淡漠。
“我会跟母亲说的，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及时告诉我，让我来处理。”
顾慕言想要及时纠正错误的态度，让方时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把语音发给你了，你想要怎么处理就按照你想的去做。”
“但处理好之后不用跟我再讲，我并不是很在意处理结果，也不需要你母亲跟我道歉。”
方时动手操作了几下，把录音发给顾慕言便不再讲话。
“……”
顾慕言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如果孩子吵到你睡觉了，你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会带着她离开。”
方时又像之前的矛盾没发生过那样，再次关心顾慕言。
但方时这般行为，恰好证实了她之前所说，似乎真的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然而，正是这种看似云淡风轻的态度，让顾慕言感到阵阵发寒。
她渐渐意识到，方时之所以如此毫不在意，根源或许就在于之前提出的那句离婚。
方时对两人是否还能继续共同生活，表现出的漠视，让顾慕言明白，在这种状态下，哪怕自己做出再多改变，可能都无法激起方时内心的波澜，一切努力或许都只是徒劳。
“你是喜欢上其他的omega了吗？”
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顾慕言带着试探，质问这样态度的方时。
也就是这句带着试探与苦涩的质问，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方时长长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原本看向婴儿床车上孩子的视线，抬眼看向这样问的顾慕言。
“呵。”
不知为何，方时冷笑了声。
“真不知道以前我怎么会看上你的。”
摇摇头，像是抱着对自身的嘲讽。
还没等顾慕言再次生气讲什么，方时就跟她对视上。
“我的道德观，不允许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
“这个孩子只会成为我唯一的后代，以后我不会跟任何人再产生婚姻关系，也不会再跟任何人有第二个孩子。”
方时的话让顾慕言心里面得到满意的答复，毕竟这样说的alpha，不亚于是在omega面前表示忠诚。
但在窃喜和喜悦时，她又觉得疑惑。
顾慕言看着方时认真且决绝的眼神，知道对方并非在开玩笑。
“可是……”
顾慕言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
满心的疑惑与不安，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
对于方时这样巨大的改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喜欢上了别人，但方时的态度又不似作假。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爱信就信，不信就算。”
“但你不要再对我说第二次这样的话，我没有时间跟你聊这些莫无须有的感情问题。”
“我也不想要跟你谈这些。”
方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回到孩子身上。
眼神变得柔和，仿佛只要心情不好，看到孩子就会变得愉悦。
“……”
听到方时这般回应，顾慕言的内心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一方面，得知方时并未喜欢上别人，她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心底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和安心。
可另一方面，方时那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又一下下刺痛她的心，让她难受得几乎窒息。
她满心疑惑，怎么仅仅是生了个孩子的时间，方时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让她照顾孩子？
这个疑问如影随形，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
“……”
顾慕言安静地坐在床上，目光一刻也未曾从方时身上移开。
仿佛只要这样盯着，就能从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上，寻回往昔那专属于她的温柔。
然而，此刻的方时，就像一座冷冰冰的冰山。
除了面对孩子时，眼神中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柔软的情绪。
其余时候，对她只剩下冷漠和疏离，那股寒意让顾慕言心里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不睡觉吗？”
方时淡金色的眼睛，跟盯着自己很久的顾慕言对视，开口轻声问道。
“……睡。”
顾慕言简短回应道。
但方时再次给予的平淡关心，反而让顾慕言心又往下面沉了。
经历了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顾慕言感到身心俱疲，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但一想到方时答应会留在这里陪着自己，她那慌乱的心才勉强安定了些。
即便情绪依旧起伏不定，她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在方时身旁进入了梦乡。
顾慕言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梦境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往昔与方时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在军校念书的学生时期里，方时总是乖乖跟在她身后。
每当她回头，总能看到方时那乖巧又甜蜜的笑容。
那时的方时，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那股子甜意不像是alpha，倒像是omega，温柔得能把人的心都融化。
答应交往的那一刻，方时仿佛感动到泣不成声，直接蹲下身子，在她面前泪水止不住地流。
那一幕，顾慕言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方时的每一声抽泣，都像是在诉说着对这份感情的珍视。
可生完孩子后，一切都变了。
争吵不断，母亲那些苛刻又侮辱方时的话语，像是尖锐的警报声一般。
在她的梦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扎在她的心上。
突然，梦境毫无预兆地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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