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尧神态仿佛触电失灵的屏幕, 一下子暗了下来。
少顷,他唇角扬起抹毫无情绪的弧度:“啊……那国师大人夫君还真是技艺高超呢,什么都会, 难怪国师大人对他恋恋不忘。”
他的语气含着自己还未察觉的酸意和嫉妒。
容尧冷静下来想。
看来这个世界的确不只他一个穿越者, 他猜到林书池夫君怎么攻略他的了, 靠着现代那些花招吧。
也是, 林书池长久生活在什么都匮乏的古代, 现代灵魂出现在他身边, 可不会让他感觉新奇吗。
他也就是来迟了半步,要是他早早出现, 林书池哪还会分心给别人, 而且他和林书池夫君不一样,他可不会窝囊地这么早死。
林书池只当自己没看见容尧黑沉的臭脸, 自顾自道:“臣懂这些, 陛下让臣去吧, 这是臣夫君置办的产业, 臣放心不下。”
容尧微抬下巴, 不赞同:“国师身子虚弱, 朕去即可,朕也略懂造纸和玻璃的皮毛。”
林书池知道他懂,但若他待在宫中,把需要出门的事情都交给容尧做, 那他跟容尧进宫是为了什么?
他又不是真把自己当容尧的金丝雀。
林书池道:“有陛下在, 再者臣身体并没那么娇气。”
容尧没答应他, 也没立刻拒绝:“朕喊工部负责人过来,仔细问询几番,再做决定。”
若什么事都需要皇帝亲力亲为, 这个国家怎么可能运转的下去,想来不只他和林书池两个人懂,完全可以交给懂行的专业人士去做。
容尧感觉这皇帝当的越来越娴熟了。
林书池颔首:“是该问问。”
容尧端详他脸色,休息了,林书池面色好看了不少,不过先前林书池虚弱苍白的模样,还在他脑海中,让他记忆犹新。
容尧放心不下,扶着林书池坐在软塌:“朕去御书房,你在此地等朕,朕喊人送箱消遣读物来。”
林书池看了他眼,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反正在没有成功攻略他之前,容尧不会跑。
而他会守住自己的心,不会轻易地交出去。
容尧迈着大步走出寢殿,他早就派人去传唤工部负责人了,是以他刚走到御书房,门外便颤颤巍巍躬着个人。
他淡声:“起来。”
负责人不敢不听:“是。”
他同样不敢抬头直视容尧的脸,内心的揣测却没停过,他觉得当今这陛下很奇怪,这种怪异在于他的气质上,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工部负责人看着地位高,其实在京城不算什么,先帝也对工器利具不感兴趣,他几乎没机会感受圣恩,先帝身边的太监都能踩一脚他。
如今圣恩降临,让他惶惶,又萌生喜悦,新帝与先帝不同,或许真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而且还如此信任他,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说不定这是家族崛起的契机。
然而想到流传的有关新帝与国师的断袖传言,他整颗心往下坠。
好男风没事,他嫡子还养了个男侍,还为了他要死要活,但国师不一样,国师有婚约,还是先帝亲口赐的。
最重要的是,状元郎尸骨未寒,新帝便把手伸进国师府,实在让他瞠目结舌。
他听说状元郎在外养了支军队,要是那支军队知道新帝如此对待他们首领的伴侣,万一……
如今时局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他可不愿再生动荡。
想到这里,负责人一阵头疼不安,或许他该想办法面见国师大人。
他与状元郎说有交集,其实也没有,连面都没见过,但要说没交集,以往那状元郎也会派小厮送些图纸到工部,委托他手底下的人做。
想到此处,他不免唏嘘,若状元郎还活着,大夏必定能多位名臣。
容尧看着负责人满脸愁容的模样,拂着衣袖:“进御书房跟朕详谈。”
“是。”
容尧没有废话,直接问他灌溉器具做的怎么样了。
工部负责人惶恐:“正在做……但时间太短,卑职还未做出成效。”
那图纸精妙,可也难做,并非几日能做出来的,容尧也清楚,并没有为难他,转而道:“听说玻璃厂和造纸厂出了问题。”
负责人点头,肯定道:“确有此事,不过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
容尧沉吟片刻:“你手底下可有懂的人。”
负责人:“有。”
这两座厂工部有参与建设,初期状元郎还捏着技艺不告诉,后来待他用这两座厂站稳脚跟,拢够了财富,他便大方地把技术分享给了工部,他当然懂。
容尧满意了:“那你派人去瞧瞧。”
这样一来,林书池便不会惦记着要出宫了。
负责人满口应是。
容尧挥手:“退下吧。”
负责人鞠着身体,毕恭毕敬离开他的视线,没多久,御书房就只剩下容尧一个人,他闭着眼,冷声:“出来。”
球球不好意思地飘到他面前的书桌上。
[宿主,你发现我啦。]
它躲藏技术太差了,还一直鬼鬼祟祟地在容尧身边绕。
其实要不是看见它,容尧差点把自己还有系统这事忘了:“跟着我什么事?”
事实上,他也没感觉有系统和没系统有什么区别,这个系统什么忙都帮不上,最多能带他穿越。
球球神经兮兮开口。
[宿主,我发现这个世界不对劲,这里好像被其他人穿过。]
它本来想早点找机会告诉宿主的,奈何宿主之前一直和反派腻歪,它根本找不到机会。
容尧沉默会:“我看的出来。”
如果这个世界对劲,林书池哪还会有夫君这么碍眼的存在。
球球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宿主你知道啦,唉呀,我担心有变数,会影响宿主做任务。]
说着说着,球球整颗毛茸茸的身体变成粉色,不好意思道。
[而且我数据出了问题,我看不见反派对宿主的好感,没办法为宿主播报进度,对不起。]
容尧眸中滑过丝光,淡定从容:“无事,一切都在掌握中,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球球没这么乐观,忧心忡忡。
[反派现在心有所属,我听其他系统说过,死去的白月光没办法替代,反派肯定不好攻略……唉。]
容尧冷笑着扫了它眼:“你没事就在这里玩,我回去找国师。”
他用更快的速度回去,看见林书池侧卧在床榻上,他捧着本图册,耳后一片绯红,脸颊也全是桃粉。
容尧放轻脚步,用视力优势远眺,他眼角染笑,可能是欲求不满了,林书池竟背着他看春.宫图。
他压着笑声:“国师大人好雅兴。”
林书池慌张地把图册藏在枕下。
第142章 清冷国师(10) 羞意
容尧目光变成了炬火, 把林书池浑身都烫的快烧起来了。
林书池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来,还刚好抓到他在偷偷看小图册,他假装无事发生, 好把这事揭过去。
其实在容尧没失忆之前, 他什么羞耻的姿势都被哄骗着摆出来过, 这身肌肤哪哪都被疼爱过无数遍, 按理, 林书池不该这么羞赧。
奈何容尧失忆了, 调侃的视线在他身上晃动,照的他无所遁形, 好似他真成了孟.浪的寡夫。
容尧坏心眼地不肯轻易放过他:“国师大人在看什么好东西, 给朕也瞧瞧。”
林书池暗恼,偏转过脑袋:“臣以为陛下知道呢, 明明是陛下命人给臣送的这些玩意儿消遣。”
容尧哑然, 他猜得出底下的人为什么会送林书池春.宫图, 还送的是龙.阳图, 无非是以为他对林书池有意, 想讨他欢心。
若几天前, 容尧知道也不会多想,现在……
他扫过林书池微红的耳根,自己的后颈莫名也烫了起来。
林书池边羞边说:“可不只呢,还有好多图册, 陛下那些人恨不得把臣, 把臣。”
他到底脸皮薄, 没好意思把这话继续说下去。
容尧给他盖好被角:“朕可没让他们给国师送这些小图册,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谁让国师大人貌美无双, 他们以为朕对国师图谋不轨呢。”
下人总会揣测上位者的心思以讨欢心,这事要怪只能怪他对林书池态度暧昧,难怪这些人想讨好他。
而且他们揣测的未必不对。
不过,容尧目光在林书池孕肚隐晦地转了圈,国师大人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单纯青年,床.笫间那些事,林书池懂的花样估计比他还多。
容尧将不高兴的情绪藏进心底,朝林书池露出抹笑:“天色不早了,国师大人要歇息了吗?”
古代天黑的早,晚上要是不去寻欢作乐,大多数人早早就歇息了。
林书池撑起身体,往四周张望:“臣可以让小厮进来陪臣吗?”
那个小厮容尧交代下人,把他带到其他房间住,左右饿不到他,不过是无法在林书池眼前晃罢了。
容尧微笑:“不行,国师大人别太贪心,有朕陪你就够了。”
林书池揉了揉眉心:“臣的小厮精通一手按摩手法,臣身子容易酸累,没他在臣睡不好。”
容尧反问:“国师大人怎么知道朕不会呢。”
他其实不会,不过不耽误容尧假装自己会,他总不能让那小厮进来,看林书池当着他的面和小厮卿卿我我。
容尧:“国师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林书池背过身,低哼声:“臣哪敢劳烦陛下呢。”
容尧追上前道:“倘若国师需要,朕自然愿意。”
林书池想到容尧掌心的温度,心弦荡漾,用咳嗽掩饰骨子里对容尧的渴望:“咳……咳……不用。”
他才不要这么早就把身子给容尧呢,至少得等他气消了才行。
容尧快步走上前,半蹲下来,眉心拧了个疙瘩:“怎么咳嗽了,昨晚冷到了吗?”
他昨天把林书池抱的特别紧,还嘱人给他煨了汤暖身体,容尧还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林书池身体虚弱,难以抵抗病毒。
他如今还怀有身孕,不能贸然吃药,真感染了风寒,只能硬挨过去,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容尧再一次厌恶让林书池怀孕的男人。
他沉着嗓音:“朕再让人送几个汤婆子过来。”
林书池收住喉间半真半假的咳音:“臣没事,已经很暖和了,再送该热的睡不着了。”
屋子里热的都快成小蒸炉了,林书池体寒喜暖,这个温度对他来说刚刚好,倒是容尧待了会儿,皮肤就被热的微红。
容尧紧皱的眉没松开:“这几日,国师就待在朕的寝宫哪也不去,待身体好了,才准出门。”
林书池微抬下巴:“陛下是想禁足我吗?”
容尧恬不知耻承认:“国师大人可以这么理解。”
虽说被禁止了自由,林书池脸上倒没多少怒意:“陛下是否该去沐浴,陛下身上都快有汗了。”
容尧的确想泡泡温泉,他这几日过得太精彩,不比他在现代勾心斗角过得轻松,他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放松。
泡澡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他看向林书池白皙的脸颊,将口中的邀请吞下。
算了……
等林书池身体好点再说。
温泉虽然是热的,但需要脱掉衣服,这个过程必不可免会接触到冷空气,再者,他和林书池是君臣,一同沐浴这事,还是有点太出格了。
虽然容尧并不觉得这过分。
他带着衣物,将身体泡进水池里,闭上眼睛,复盘这几天。
容尧这几天几乎可以说围着林书池转,林书池出宫回府,他就去国师府,就算为了国事不得不回宫,也要坑蒙拐骗把人带后来。
他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是单纯为了任务了。
容尧一开始是想攻略林书池,然后在快攻略成功前,从旁支挑选个靠谱的当储君,或者干脆把林书池送上皇位,他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他相信林书池一定能治理好这个国家,没人比他更适合。
但现在,他迟疑了,容尧睫毛颤抖,睁开复杂的眼眸,他有点想留下来了……
可他的确不甘心将现代的果实拱手让给私生子,或许他可以让系统送他回去几天,把得到的财富捐出去,那些人只能傻眼看着。
等现代事情解决完,再让系统给他送后来,在这个世界和林书池过日子,反正他都是皇帝了,可以过得很舒爽。
容尧揉了揉额角,心想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半个月的男人,纠结到这个地步。
古代一点都不方便,就算是皇帝,吃的喝的玩的哪哪都比不了现代,一个林书池怎么就能留住他了呢。
而且那个男人还结婚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其他人的。
容尧重新闭上眼,把心中的纠结压下,准备明天找人问一下男主的事,为了防止他搞事,他要先下手为强。
不只是为了林书池,男主是个不稳定因素,只要还活着肯定就想暗暗纠集势力谋反夺权。
容尧有了短期目标,舒了口气,从水池里站出来,擦干身体,简单地穿上里衣,回寝找林书池。
天色暮暗,他在水池里泡了许久,林书池可能已经睡着了。
想到这里,容尧放轻脚步,轻手轻脚回到寝室,屋内烛火通明,林书池散着墨色长发,捧着书,倚着床头,抬起脸看容尧,眉眼轻弯:“陛下。”
容尧撞进他柔软的眸中。
第143章 清冷国师(11) 诈尸
明晃晃的烛光洒落, 那片温暖柔和的碎色,落吻在林书池柔和漂亮的轮廓上,刹那间, 容尧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了。
反倒是林书池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放下捧着的书, 站起身走到容尧面前, 抬起头, 眸中藏着关心与责怪:“陛下的头发还没干, 怎么就急着回来了?”
古代人头发都长,容尧发尖沾了水, 湿漉漉粘了大片, 林书池拢起他的发尾,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屋里有小火炉, 待会儿用它来烘干吧。”
过了好半晌, 容尧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嗯。”
林书池提着个小火炉, 给容尧烘头发。
在容尧的感官中, 这火炉很烫, 把他皮肤都要热化了。
他的视线落在林书池白皙的颈侧, 容尧忽然很想在这截雪白肌肤上烙印下痕迹。
鲜红的牙印,或者吻痕,指印,他都不介意, 想轮番来几遍, 把林书池染成他的模样。
容尧闭了闭眼, 勉强克制住,他用气音问:“后日……国师夫君的头七就过了吧。”
林书池顿了顿,低顺着眉眼:“是。”
容尧一下子屏住了声息:“朕知道了。”
他接过林书池手中的小炉子, 对他露出自认为非常温柔的笑容:“朕来吧,国师去躺着休憩即可。”
氛围难得温馨安宁,林书池坐在他身侧,没有动:“时辰还早,臣在这里陪陪陛下。”
容尧没有再出声,默认了。
他的头发不容易干,两个人依偎着对方,说了许久的悄悄话,大多数绕着怎么处理国事进行,间歇性聊些风花雪月的天。
这个时候,林书池不会再刺他,安静听着,然后补充容尧没有发现的小细节。
容尧在恋爱方面的窍仿佛一夜之间全开了,经过这一晚的秉烛夜谈,他感觉他和林书池的关系到了新的阶段。
就连熄灯睡觉,他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
次日,容尧早早起床,今日他要上早朝,不能睡懒觉,林书池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臣也去。”
容尧不同意,林书池可不是单纯的身子弱,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哪能吃这种苦。
他态度坚决,容尧一硬起来,林书池拗不过他,无奈地垂下脑袋:“难道要臣一直在这等陛下回来吗?”
容尧松口:“你要是不想睡了,可以去外面逛逛,不过要穿厚些,朕会交代下人仔细些照顾你。”
昨天还给林书池禁足,今天就解了。
容尧接着道:“朕可能会晚回来一会。”
他要弄死男主,需要找下人搜集他的资料,至于理由,他都是皇帝了,弄人还需要理由吗?
林书池看着他的脸:“好,臣等你。”
不能迟到,容尧和林书池说了几句小话,便离开了。
早朝开起来没什么意思,有些机敏点的大臣摸清了新帝的脾气,没再颤颤巍巍当缩头乌龟,敢直言谏语,左边一句,右边一句,朝堂乌泱乌泱的仿佛菜市场。
容尧面无表情盯着转了一圈,这些声音才降低了点,他针对些合理的谏言给出了安排,至于其他的,按下不表。
惦记着林书池一个人待着会无聊,容尧淡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左相忽然站直了身体:“陛下,臣有事要奏。”
容尧:“说。”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特别唬人,左相咬紧牙关:“陛下!国师大人早已婚配,您怎能把国师大人安在您的寝宫里,这不合规矩。”
容尧微笑:“不合谁的规矩?你的还是朕的?”
这话没人敢轻易接,左相语塞,硬着头皮道:“不管怎样,臣都建议陛下将国师放开,这天下离不开他。”
容尧挥袖:“此事朕已有决策,退朝。”
他都没把圣旨搬出来昭告天下,要纳林书池为后,哪就过分了,就算真做的过分了又如何。
他可不会为了皇家威严,或者要开枝散叶这类理由真和林书池疏远,去大开选秀。
他就是为了林书池来这个世界的,没有人能比他重要。
容尧走到御书房,召见据说消息最灵通的大臣。
大臣满脸恭敬:“陛下。”
“你可知七皇子在哪?”容尧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本世界男主便是七皇子,有主角光环在,没那么容易熄火,估计正在某地方悄悄搞事。
大臣道:“据臣所知,七皇子染了急病,已经去了,先前状元郎还去瞧过呢。”
染了急病?
主角这么容易死吗?容尧不太相信。
他让这位大臣离开,抓起在旁转圈圈玩的系统。
容尧沉声:“男主死了吗?”
好在球球还没不靠谱到这个份上,它眨巴着黑豆般清亮的眼睛,一团橘色光芒在它周身出现,它憋着气。
它努力了大半天,惊奇地睁开眼睛,比容尧还诧异。
[宿主,我没有感受到男主的气息,哪哪都没有。]
没有气息?
难道真死了?
按理来说,男主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在冷宫无论怎么折腾都活了下来,还逆袭成了皇帝,怎么好端端就死了。
在他之前,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只有林书池死了的老公。
那么问题来了,林书池老公为什么要针对男主,前中期男主一直装的人模狗样,凄苦白莲花的味道,好多人瞧不起他,却不至于把他杀了。
容尧缓慢地眯紧了眼,盯着浮在半空中的系统。
他用确定的语气道:“在我之前,还有一个任务者,对吗?”
他语气平静,表情却很难看,他果然来迟了一步,林书池死老公不仅是穿越者,还是带了系统的任务者,所以才能未卜先知,把男主悄悄弄死,给林书池扫平障碍。
还好他已经死了,不然碍事,毕竟林书池瞧着对死老公还是有点感情的。
球球懵逼地看着他。
[我回系统空间帮您问问。]
它是个小系统,没有跨位面对话的能力,需要回系统空间,才能联系到对接的零零零大人。
容尧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也不在意系统接下来的动向,随意应了声:“嗯。”
其实林书池老公是不是任务者没有关系,只是容尧知道系统系统空间有很多可以兑换的东西,他没兑换是因为用不上,但林书池老公说不定换了。
既然身上有神奇的东西傍身,那么那个人不一定是真死了。
所以……林书池老公诈尸的概率不一定是零。
容尧思考,或许他可以把棺材撬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尸体,要是有尸体皆大欢喜,要是没有,那就抓紧时间把林书池娶了。
第144章 清冷国师(12) 强娶
因为突如其来的猜测, 容尧在御书房失了会神。
气温骤降,外面的空气流进御书房,中和了里面的暖炭气。
容尧惦记着林书池一个人, 没在御书房耽搁太久, 转而回去找他, 却没在寝宫里面看见他, 听下人说林书池正在御花园赏花。
容尧披着初秋的凉, 来到了御花园, 皇宫的御花园并没有国师府大,种类相比起来也不丰富, 盛在有专人照顾, 养的还算好。
他的注意力自然不在这些花上。
林书池站在御花园中间,脸埋在雪白狐裘里, 赏花, 赏景。
而容尧在赏他。
容尧放缓脚步, 不愿惊扰这幕宁和画卷。
林书池在满园花色中回眸, 衣摆被风拂的微动, 他朝容尧微笑:“陛下也来赏花吗?”
林书池跟着弯弯唇角, 道:“这御花园的花没臣夫君养的好。”
他不提这个男人还好,他一提,酸意与妒念便在容尧骨头缝里爬,蠕动畸变成恐怖模样。
容尧眼皮下垂:“朕并非为了赏花来此, 朕是来……见国师的。”
林书池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见臣?陛下难道有事要与臣说吗?”
容尧袖子鼓动, 卷好的圣旨从他袖口滑出, 他没有念虚头巴脑的词,眸色沉沉地凝着林书池:“朕惦念国师许久,特意拟了这份圣旨。”
他的眼神比任何一刻都要危险, 林书池险些以为自己要被容尧吃掉了。
他摊开圣旨,里面写的字与要被吃掉没有区别。
林书池早就猜到容尧会这么做,倒不觉得吃惊,只是他以为容尧至少会忍到头七。
他夫君头七一过,再下放圣旨昭告天下,虽说也不好听,会遭天下人议论,可总比这个时候好,哪像明君所为。
容尧沉声:“国师以为如何?”
林书池搭在圣旨边缘的手微握,他低头,吐出长长的气:“陛下……倘若臣拒绝,你当如何?”
容尧嘴角一挑,反而露出笑模样,这笑在他轮廓蜿蜒,在御花园迷离璀璨的花卉衬托下,曲折成幽暗的冰冷光芒。
他说:“朕拟的是圣旨,可不是图画本,能涂涂改改来回修。”
林书池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纤细浓密的眼睫掀起,上扬的眼尾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就算臣拒绝,陛下也准备强来,那还不如来个体面,臣……答应。”
他的反应出乎容尧的预料,他以为林书池不会愿意,就算答应也是勉强恼恨的,因权势而不得不低头。
可林书池态度清清淡淡,让容尧摸不准他的底细,不知他是在恼他,还是挚爱已经死了,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许多无端的思绪在容尧心底蔓延。
但把人绑在身边总归是好事,容尧脸上危险的表情消弥,他道:“明日早朝,朕会告知大臣们。”
林书池摇头,提出反对意见:“臣夫君明日才过头七,后日再说吧。”
他抬起下巴,又缓慢垂下,林书池眉眼柔和着深深思念:“明日既然是臣夫君的头七,臣今日想回府看看他,等后日再回来。”
他好不容易愿意答应自己,容尧也不想在关键时候让林书池不高兴,顾及着林书池虚弱的身体,他道:“朕陪国师一起。”
林书池低顺着眉:“好。”
两个人有了决定,他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准备现在就备架回国师府,他们不久待,一路轻车从简,容尧没带多少下人,林书池只把贴身小厮带走了。
容尧晦涩地扫了小厮眼,把目光放在林书池瓷白的脸上:“宫里有吃有穿,何必把他带上?”
林书池弯唇一笑:“臣这小厮从小伺候臣,臣早就习惯有他陪在臣身边。”
容尧不再说什么,免得听林书池说那些不好听的话堵心,他张了张嘴:“那让你的小厮坐其他车,国师跟朕同乘一辆。”
林书池也担心离得近被瞧出破绽,颔首同意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容尧让人在马车上铺了好几层厚厚的垫褥,可以让林书池坐的舒服,而且还有减震的作用,能够减少颠簸,让他少受点罪。
林书池不比他,身子娇贵,随便一点磕磕碰碰,皮肤都会红,身体还容易生病,咳嗽。
回国师府的路上开的很慢,林书池坐在容尧身边,马车一晃动,他下意识捂住肚子,在容尧看过来时,他慢慢松开手,脸色微白。
容尧把肩膀送到他眼下:“国师可以靠朕肩上。”
林书池的确累了,连话都不想说,枕在容尧肩上,假寐休憩,容尧体热,可惜穿的厚,没能感受到太多温热。
容尧没有假装正人君子,在他靠过来刹那,手臂已经搂住了林出池的腰身,宽大修长的手掌贴住了他的侧腰:“朕忧心国师摔倒,朕扶一扶。”
林书池还没显怀,隐隐的有点鼓罢了,容尧手掌安分地贴在他腰上,鼻翼间美人发间的香味萦绕。
淡淡的墨香与花香杂糅,在空中和容尧的鼻腔内飘荡,符合林书池的气质。
容尧低头,望着乖巧依偎在他怀里的林书池,恍然生出种错觉,好像他们真的成了婚,他是林书池深爱的丈夫。
林书池才对他露出柔软,依赖的姿态。
容尧嘴角不由自主向上翘起,他喜欢这个假想。
马车以郊游的速度,马儿晃着稻草一样的尾巴,载着他们悠闲地驾去了国师府。
容尧睁开眼睛,没有喊醒林书池,手臂收紧,欲把他抱在怀里,以这个姿势下马车。
可惜,林书池在察觉到他这个动作的瞬间,同样醒了过来,他的脸色较之上次好看了不少,他撑着容尧手臂:“陛下,臣能自己下车。“
又不是纵情孟浪的事.后,哪需要容尧抱来抱去的,容尧不在意,他还要脸,可不想让下人们瞧见这副画面。
虽然下人们莫名很害怕容尧,从来都不敢抬头看他。
容尧手指缓慢地抽离,凝视自己指尖,满眸遗憾。
他率先下马车,好让林书池能借着他的身体站稳。
这次不需要通报,容尧带着林书池大摇大摆走进了国师府,林书池先去灵堂看了棺材。
林书池这么久没来灵堂,香已经灭了,旁边还有几根没燃的香,他看着棺材,他根本狠不下心报复容尧,更舍不得离开他。
但容尧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要他直接跟容尧说吗?林书池抿抿唇,心绪不宁。
容尧取出根香,点上,不好意思,你的老婆以后就由我照顾了,谁让你死了呢。
他手臂勾起,正要插上,林书池抓住他的手臂:“别上。”
哪有自己给自己上香的,林书池以前听过坊间传闻,自己给自己上香,走的是鬼道,就算是活人也要被勾魂。
事关容尧,他再不信也会信几分。
他态度坚持,容尧把香掐灭:“好,朕不上。”
林书池也没有续上新的香气,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冷清灵堂,为了给先皇做样子布置的,现在先皇死了,这灵堂早该撤下来。
然而关键时刻,容尧消失不见,一转眼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还忘了他,林书池哪还有心情撤灵堂。
可一直摆着也不好,幸好他瞎编的头七过了,明日就能全部撤下去,接下来等容尧恢复记忆就好。
容尧环视圈,觉得太冷:“国师今日要宿在这里吗?”
做戏要做全套,林书池道:“是。”
容尧:“朕让人送足炭火和被褥。”
至于床榻,现有的虽然小了,但两个人挤在一起,暖和的刚刚好。
下人很快就把容尧要的东西送了过来,灵堂温暖了许多,被褥也厚实,就算今晚下起瓢泼大雨,林书池同样不会被冷到,能够睡个好觉。
容尧今天陪着林书池回府,他的行程就是跟着林书池。
除了用膳,林书池都没有出这间房间半步,他站在墓碑面前,脸上总带着容尧看不懂的愁思。
是在发愁要被他强娶这事吗?容尧想,但这事已经说了出口,已经不可能改了。
一直到夜晚来临。
因为炭火充足的缘故,今晚的风吹拂起来都格外暖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烫,很适合睡眠。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再加上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容尧根本没有困意。
窗外黑夜昏沉,野草在月色下婆娑交.缠,晚风轻敲窗棂,似最好的安眠曲,林书池眼下的倦意愈发浓郁。
容尧刻意放轻嗓音,柔声哄道:“既然困了,那就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他没有端着身份自称“朕”,容尧声线条件优越,故意哄人时压低的声音,仿佛大提琴般醇厚,弹奏安心的乐章。
林书池眼周的困色再也掩藏不住,他说:“臣先睡了,陛下有事喊臣。”
他如今有了身孕,觉自然很多,林书池不会为难自己,强撑着清醒。
“嗯。”容尧熄灭盏烛火,房间光线暗下,身旁男人的体温灼灼,还触手可及,林书池心安下。
他躺下,听着容尧的呼吸声,没多久陷入睡眠。
容尧听着他熟睡的气息,没有第一时间动,又等了两柱香的时间,他轻手轻脚靠上前,给林书池盖好被子,伸出手指在他鼻下一探,确定林书池真的熟睡了。
他起身,燃起火折子,这东西用来照明很勉强,但看清棺材里面有什么东西还是可以的。
容尧眼神锐利地盯着棺材,脸上浮现冷笑,走到棺材旁边,他要掀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是尸骨还是空气。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用了,林书池已经是他的了。
第145章 清冷国师(13) 掀棺材
容尧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握着照明工具在棺材附近观察,哪个角度最适合掀开棺材板,还不容易发出声音, 免得吵醒林书池。
倒不是担心被林书池看见他在掀棺材, 会惹他生气, 纯粹是不想林书池睡着了还会因这些琐事而惊醒, 睡不好觉。
火折子的微弱光晕探进棺材里面, 空幽的内部呈现在容尧眼中。
里面没有尸体。
在容尧预料之内, 只是……林书池知道里面没有尸骨吗?
如果知道,那他在哀伤什么?
这场葬礼, 林书池从头操办到尾, 总不可能连里面有没有尸体都不知道。
容尧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没有选择把棺材板重新盖回去, 他和林书池, 林书池和他的丈夫之间的关系需要重新理清。
空棺材是个不错的变数。
容尧吹灭火折子, 放轻脚步, 缩进了软榻里, 这张床榻铺了好几层软褥子, 睡起来的质感总算没那么硬了。
林书池睡颜恬静,呼吸绵长柔软。
容尧的手在被子下面摸索,摸到林书池的手指,容尧把他的手拢在掌心, 让自己手掌上的温度传达给林书池。
仅仅只是双手互触,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就在容尧心尖蔓延, 缠着他的心脏,传递给他的大脑,兴奋, 潮热,还有身为男人的欲.望。
这些情绪,全在忠实地朝容尧反馈,他对林书池的感想
容尧盯着昏沉的天花板,听着窗外摩娑的树声,枝头骚动溅起片片叶音,他侧过身,仗着林书池睡着了,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低叹:“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撩动的类型,林书池甚至都没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活着,在呼吸,在笑,会动。
容尧曾以为自己会与钱权过一辈子,没想到绑了个系统穿到书里,反而体验到了这种感情。
喜欢上了,人也马上要娶回家了,但他的心还是空落落的,轻飘飘的落不到地面。
容尧轻蹭林书池的脖颈,炽热的呼吸在他颈动脉喷涌,他自嘲:“被我喜欢上……可不是好事。”
他不觉得自己能当合格的恋人,他喜欢大包大揽一切,如果有重大事情发生,他极有可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根本不会和伴侣商量,很可能无意间做出伤害伴侣的事。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恋人相处,只能笨拙地哄对方。
容尧后悔以前只顾着争权夺势,没多看两部偶像剧,这样他就不会那么束手无策了。
容尧剖析着自己,对未来感到期待以及忐忑,他的嘴唇贴在林书池皮肤上,直接留下一枚又一枚吻印,烫的怀里人不自觉地发出闷吟。
察觉到林书池要被他弄醒了,容尧稍微拉开与他的距离,他搂着林书池,让他枕在自己肩上,而后他闭上了眼睛。
先睡觉吧,正好他困了,未来几天有的事要忙。
在容尧睡着后,林书池睁开了双眸,耳尖滚烫,他想摸摸自己的耳垂,看看到底有多烫,回握容尧比他宽大一点的手指,他往容尧怀里缩了缩。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容尧以后不离开他就好。
容尧说喜欢他,这次不会走了吧。
林书池不确切的想。
*
次日,昨晚容尧为了掀棺材,想了觉得还睡得晚,他比林书池晚醒,他一清醒,瞧见林书池望着被掀开的棺材沉默不语。
光线打在他柔和的轮廓上,模糊了林书池的神态,除了仍然漂亮好看,容尧看不出他的喜怒。
会气他吗?
容尧顺着林书池的目光,泰然自若地看了过去,仿佛昨天晚上撬棺材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棺材板已经移开,盖在棺材架上面,边角还算稳定,纹丝不动,配上灵堂的白布白花,染上了森然的味道。
在场的两个人当然不会怕这场面,林书池看见棺材板,故作不知地表示疑惑:“昨日风竟这么大,都把棺材吹开了,难道门阀没关紧吗?”
说着,林书池表露出关切姿态,去把棺材板合拢:“可不能让夫君受凉。”
他演的挺认真,奈何容尧已经了解他了,这种演技根本欺骗不到他。
容尧静静地看着他演:“国师就不好奇朕为什么要掀你丈夫的棺材吗?”
从林书池各种微表情中,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林书池知道这里面没有尸体,并没有被蒙骗。
林书池眉梢染着曦光,他摇头:“陛下做事自有用意。”
容尧掌根抵住棺材盖,往外移开,让里面的空间重新展露无遗,他微垂眼皮:“里面没有国师夫君的尸骨,他的尸体失窃了,国师大人难道不伤心吗?”
古代对葬礼和身后事看的很重,林书池这番表现实属异常,容尧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态度藏了他不知道却应该知道的信息。
容尧继续试探:“还是国师大人知道你丈夫尸体埋在何处,能否带朕去看看,朕祭拜他一番,好感谢他之前对国师的照顾 。”
他说的冠冕堂皇。
林书池目光移到容尧眼睛处,仔细盯着他的脸看:“陛下,臣夫君并没有留下尸体。”
容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你就没考虑过,你的丈夫可能还活着吗?”
在容尧的设想中,那位任务者估计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左拥右抱,过的快活且风流。
把林书池一个人抛弃在这个世界。
狼心狗肺的家伙。
林书池扬出不像笑的笑容:“纵是他活着又如何,臣接了陛下的圣旨,就算现在他回来也迟了。”
容尧视线在他眉眼间流转,林书池嘴里说着冷漠到让他爽的话,可容尧不清楚他的话中有几句真几句假。
试探来试探去,也没试探出个明确的结果。
林书池出声打破容尧说思绪:“臣昨日交代下人做早膳,眼下应差不多好了,陛下陪臣去吃吧。”
“好。”
容尧心思不在用膳上,嘴里嚼着没滋没味的菜肴,顺手给林书池舀几勺滋补的营养汤。
在容尧的视野中,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半空中飘着熟悉的一团,白绒绒的躯体,正是系统。
球球看见宿主和反派又黏黏糊糊凑到了一起,它滚到地面,鬼鬼祟祟爬到容尧脚边。
容尧不动声色地用鞋尖踢了踢它。
虽然除了宿主没有人能看见它,球球还是压低了声音,做足了说悄悄话的样子。
[宿主,我打听完消息立刻回来找你了。]
[这个世界确实不只你一个任务者来过,但是……情况有点不一样。]
第146章 清冷国师(14) 没有外来者?……
容尧用眼神示意系统晚点再说, 不然他分心与系统说话,会让林书池察觉到异常,而且他也不想让系统破坏他与林书池相处的氛围。
球球懂事地往桌子底下缩, 背对着一起吃饭的他们。
[好吧, 宿主我们等会儿聊。]
林书池抿了口汤, 表面一片平静无波, 好似看不见诡异的系统。
容尧安静地等林书池用完了早膳, 又陪他说了会儿话, 过了片刻,容尧起身:“朕去忙, 国师在此地等我。”
他连合理的借口都没有找, 在林书池点头后,容尧消失在了林书池眼前。
容尧没有走远, 走到林书池看不见, 同样没有下人的地方, 他随意地瞥了眼系统:“你要说什么?”
[我找管理员大人帮我查了这个世界, 关于外来者的消息。]
零零零大人在主神大人那边, 球球联系不上, 为了完成宿主交代的任务,它转而去找了管理员,管理员性格和蔼温柔,对它们这些没有成绩的小系统也很好。
只要它们有问题, 很愿意为它们解答。
球球跟管理员说了这事, 管理员答应帮它查, 它拿到了结果,立刻回来找容尧了。
容尧若有所思点头:“管理员怎么说的?”
球球机械的电子音充满疑惑。
[管理员大人说,这个位面只接入过一位灵魂, 也就是宿主你的,不存在第二位外来者。]
这个答案超出了容尧预料,他诧异地睁大了双眸,喃喃自语:“一位?”
怎么可能,按照他这些天的观察来看,肯定存在第二位任务者,那个人的任务和他一样,都是攻略林书池。
不然剧本怎么会有变化,林书池看起来还那么喜欢他老公。
球球在半空中晃着身体,仿佛想把困惑都摇走。
[是的,管理员大人是这么说的,管理员大人说,我们做攻略任务会筛选宿主和攻略对象的契合度,任务不可能失败,没必要增加任务者,再者一个世界容纳太多其他世界的人会崩溃。]
[我请求管理员大人查了好几遍,管理员大人都这么说。]
那林书池夫君怎么回事?偷渡来的?
容尧知道这个可能很小,可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外来者,那林书池为什么有老公。
他望着系统,陷入了思考中,得到的消息越多,脑海中的思绪反而越乱。
球球也很懵逼,它根本想不出为什么。
[宿主,这个世界好像有点不对劲哎,反派在剧本里没有老公啊,但是他有了,应该有其他任务者才对,为什么管理员大人说没有其他人。]
它是个笨蛋,但球球觉得它的宿主挺聪明的,说不定能找到原因。
容尧目光凝重,多重猜测在他眼底划过,让他眼珠显得黑沉沉的,有点吓人。
球球默默飞低了一点。
容尧长眉挑起,眉心凝着沉重与疑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先回去找他。”
说完,容尧转身去找林书池,林书池正在门外站着等他,看见容尧回来,没有开口问他去了哪里,就只是安安静静站在这里等他。
容尧心脏莫名发软,还泛着点刺痛。
容尧唤在旁候着的下人拿了件厚实的披风过来,道:“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冷。”
林书池裹了裹狐裘披风:“臣不冷。”
容尧望着他的脸,看了半晌,他忽然开口:“国师要不要陪朕走一走。”
他心情烦闷,需要有个方式放松心情,和林书池一起散步是个不错的方法。
等以后林书池生了孩子,身体也养好了,他们晚上还可以一起沐浴放松。
林书池低低眉:“好。”
国师府很大,但人气不足,哪哪都显得清幽空旷,倒是种了很多树,高高地立在枝头与他们的头顶,树枝交错林立,风吹拂掠过,沙沙声响。
走过一棵树,容尧停下脚步:“国师大人能否把你夫君的画像给朕看看?”
林书池指节攥指,深深地看了容尧一眼:“陛下为何突然要看臣夫君的画像?”
在容尧出去和系统说话以后,林书池也跟着他走了出去,听了他和系统的对话。
他知道容尧是起疑了。
容尧对林书出露出笑容:“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国师如此倾心罢了,难道国师大人不愿意?”
林书池轻轻颔了颔首:“陛下的话臣哪敢不听,只是陛下看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容尧笑笑:“自然。”
画像在林书池平常休憩的厢房,之前容尧来过一次,但那个时候他急着把漂亮国师拐回宫,根本没有仔细看这个房间。
林书池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卷画像,白皙指尖在画像边缘摩挲,眼眸带着怀念与笑意:“这是我画的他。”
他再一次问容尧:“陛下确定要看吗?”
容尧还是给了他确切的回复。
画卷在林书池手中摊开,露出有些时日的画像。
容尧把视线钉在林书池手上,睫毛抖动间,混杂了很多思绪,混乱不堪,揉着他的脑神经发疼,他不确定能看见什么,可能是其他人,也可能……
林书池完全摊开了这张画卷——
容尧在画卷上看见了自己。
画中这个人穿着寻常的青衣,手里拿着笔,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脸是他熟悉的轮廓与五官。
那是容尧陌生却也不陌生的自己。
绘画之人对画中人的感情颇浓,绘画中的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如果不了解是画不成这样的。
林书池轻声:“看见这个,陛下满意吗?”
容尧表情失去了控制,茫然,震惊,无措,还有果然如此的轻松。
林书池声音放的又柔又轻,还有着笑:“臣画的可还算好?是否能入的了陛下的法眼?”
林书池低下视线,自言自语:“这幅画是臣三年前画的,那时臣见他在绘图纸,于是没忍住,将这幕画了下来,可惜……有些褪色了。”
那时他们还没成婚,林书池拿当时借住在国师府的容尧当知己,虽然当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想画知己。
容尧听着他的声音,目光落在林书池脸上,好似被高温烫伤,喉咙连带着干痛了起来,偏偏不移开视线,顶着这烫直直地看着他。
他在喉管攒着的话,被鼓动着从声带里滑了出来,无比沙哑:“……你画的可是我?”
林书池嘴角轻弯:“我若说不是,难道你便以为我同话本子那些人一样,拿你当舒缓寂寞与思念的替身吗?”
容尧摇头,他知道林书池不是这种人。
林书池抬起头,朝着容尧走近半步:“我的陛下,你可想起来了?”
第147章 清冷国师(15) 说开
容尧望着林书池近在咫尺的面容, 清浅绵热的气息拍打他的身体,他低头,撞进林书池眼中幽晦的柔波里。
沉默在俩人之间弥漫, 林书池笑了笑, 若无其事地后退半步, 他侧眸望窗外:“看来是臣多想了。”
容尧抬起手, 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与困涩:“我……”
林书池眉骨下的阴影拓出冷冽的光晕:“臣身体不适, 要先歇息了, 陛下请回吧。”
容尧猜得出林书池为什么不想见自己,如果他就是之前攻略他的状元郎, 一无所知的回来, 林书池不恨恼了他都算善良柔软。
他低下嗓音:“你好好休息,我在门口守着你。”
林书池把画卷收了回去, 淡声婉拒:“不用, 臣有小厮陪着。”
果不其然, 在容尧的视线中, 那位神秘沉闷的小厮路过他, 走到林书池身侧, 沉默地宛如座雕塑。
容尧一双眼睛刻了火般盯着小厮,眼神的温度不亚于火山最深处的岩浆。
林书池微掀眼皮,瞧了容尧一眼:“慢走不送。”
容尧声音低沉下去,从齿缝不情不愿碾了出来:“你要为了他赶我走?”
林书池平淡的语气下埋着刺:“陛下说笑了, 臣怎么敢赶你走呢, 实在是身心疲惫需要休憩, 待臣休息好再作良臣陪伴陛下。”
容尧知道他没消气,在和自己闹别扭,他不想林书池生气, 而且还怀着孕呢,对身体不好,他咽下这口气:“我在外面,等你睡醒。”
他看了看天色:“天有点冷,我让人添些炭,再给你拿几个汤婆子。”
容尧转身离开,他在林书池门口站着,看见只有他一个人,球球飘了过来。
[宿主你看起来心情不好,怎么了吗?]
容尧睨了它眼,如果你也有老婆,老婆还跟其他男人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你心情也不好。
当然他心情不好更多是担心林书池,反复想他吃过的苦。
容尧冷不丁开口:“我以前的记忆呢?”
球球比他还懵逼,其实它一直在状况外。
[什么记忆呀?宿主你什么时候失忆了?]
容尧:“我以前来过这个世界,之前跟我的系统你能联系到它吗?”
他的情况靠自己没办法解决,或许之前带他来这个世界的系统有办法。
球球诧异地“嗯”了声,没想到宿主竟然不是第一次来,看着宿主臭脸,它没敢问,答应的很爽快。
[我想办法联系一下零零零大人,但是它在主神那,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联系到它。]
容尧颔首:“谢谢。”
球球领了任务,消失在半空中。
容尧回眸望着紧闭的大门,他后悔了,不应该出来的,就算出来也不应该把门关这么紧,至少该留个缝给他看,窥见林书池在里面的画面。
林书池心情不好,想来是睡不着的,或许在床头生闷气,他做的确实错狠了,生他气是应该的,只希望不要气坏了身子。
容尧在门外踱步,苦恼着要怎么哄他。
门外冷风嗖嗖,容尧穿的挺多,不冷,但他忽然想到了个绝佳的办法,把外套和保暖的衣褥脱了,只留下薄薄的里衣,凉风一吹,冷的他直打哆嗦。
容尧没有那么狼狈,但脸也被冻的摆不出表情,脸色苍白大片,他咳嗽了好几声,后一声比前一声响亮。
他身后传出门被拉开的声响,小厮沉哑且僵硬的嗓音飘来:“进来。”
容尧把衣服重新穿好,走了进去,林书池果然没睡,他抬起下巴左右打量他的脸色:“不过还没半个时辰,怎么陛下脸就变得这么难看。”
容尧又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外面冷,里面热,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吹不了风,现在感觉头疼,嗓子疼,骨头也疼。”
他没用过苦肉计,但只要有用,容尧也不介意在林书池面前俯首装弱。
林书池幽幽地看了他眼:“陛下何必作贱自己。”
容尧身体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出去了一小会儿就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了呢。
林书池见容尧神色真的不好看,他起身凑近,感受到了股凉气,到底心软:“府里养着群太医,臣让他们轮流给陛下瞧瞧。”
这些太医是容尧给林书池安排的,养在国师府,专门调养他的身体。
容尧也不装疼了:“不用他们来瞧,我就是想进来看你。”
林书池仿佛不解风情的直男:“那陛下现在看到了。”
容尧:“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书池反问:“难道陛下觉得臣不该生气吗?”
容尧:“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就是担心你气坏了身体。”
他试探性地拉住林书池衣袖,容尧轻柔缓慢地念他的名字:“书池,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容尧用简明的不掺杂丝毫个人情感的语言,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林书池。
他的人生摊开来讲很无聊,争权,争权,还是争权,自容尧有意识以来,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活的。
这不是他喜欢做的事,却是他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而必须要做的事,幸亏那些私生子大多数都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没几个能跟他拼一拼。
不然容尧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才能得到拥有的一切。
出于某种原因,容尧把自己曾经在容家遭受的委屈讲的特别详细。
林书池听着他在容家的遭遇,下意识回握紧了容尧的手,气压越来越低,冷飕飕地恨不得把欺负过容尧的人全都弄死。
容尧讲到喉咙干渴:“这个故事,国师喜欢听吗。”
林书池语气硬邦邦的:“不喜欢。”
说着,他往容尧靠近半步:“我很不喜欢这个故事,也不喜欢你的世界。”
情绪在林书池胸腔翻涌,他难得吐出了真心话:“容尧,我最不喜欢你离开我,我讨厌你一声不吭就消失,害的我,害的我……”
他眼圈染了点点红色,林书池别过脸:“算了……我困了,我要睡觉。”
他总说用要休憩来转移话题,或者逃避。
容尧轻握住他的手腕:“我不会再离开了,而且离开你肯定不是我的本意,我想陪你一起。”
他确信之前有记忆的自己也绝对不想离开林书池,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林书池发丝柔软地贴着他的脸颊,他抬起头看容尧:“你身上好凉,你睡里面比较暖。”
容尧眸光软下:“嗯。”
他暼了在身后小厮一眼:“不过……可以让他出去吗?”
林书池笑了笑:“不用。”
话都说开了,没有什么秘密需要隐瞒对方的——
作者有话说:有种快完结的感觉[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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