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鱼是一早被爹妈从被窝里捞出来的。
她昨晚是奶奶陪着睡的, 还以为今天是不用上班的爷爷送她去上学。结果林向北和孙燕妮一早回来了。
看两人都很憔悴的样子，晚上守夜肯定是没休息好的。
孙燕妮帮她穿好了羽绒服，又梳了头发，然后让她去刷牙。
嘉鱼刷牙的时候, 林向北在刮胡子。脸上黑眼圈还挂着呢。妈妈孙燕妮也是的, 虽然脸上涂涂抹抹的, 但是也还是缺少几分气色。
嘉鱼刷完牙道, “爸爸妈妈休息, 爷爷送我就好。”
林向北揉揉她的脑门，“不用了, 爸爸送你。昨天不是说好骑车送你吗？”
嘉鱼这才点头。收拾好, 一家三口就出门。
路上，嘉鱼问道，“陈妈妈回家了吗？”
孙燕妮笑道，“待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昨天晚上守了一晚上, 孩子的情况很稳定。医生说没啥问题了, 两人才回来的。毕竟答应了要送嘉鱼去上学，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待会儿回来了再去医院看乐乐。
以前觉得当爹妈挺好当的, 自从发现孩子抱错之后, 两口子慢慢体会到了当父母的不容易了。
看着嘉鱼还知道关心人，孙燕妮心里一软，“爸爸妈妈没回来陪你睡觉，是我们不对, 晚上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林向北道，“或者你想要啥玩具，爸爸待会儿去给你买，下午去接你给你带过去。”
嘉鱼道, “没关系的，我也希望你们陪陪美霞妈妈。”
昨天那个情况，美霞妈妈一个人，她也是不放心的。以前在大院里面还有街坊邻居，现在搬家了，就只有美霞妈妈一个人了。
至于吃醋，嘉鱼也确实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她对林爸爸和燕妮妈妈也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也不过是因为血缘关系，被分配到了这个家庭来了。在法律上来说，双方利益是紧密相连的。她可以没有负担的花他们的钱，利用他们的资源。至于以后是否会有感情，也是要看林家人如何和她相处，她心中自然有一杆秤。反正她又不是没有和亲爹妈断绝过关系。
孙燕妮不知道嘉鱼心中这些想法，但是听到嘉鱼这懂事贴心的话，心里反而内疚了。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昨天那个情况都去陪着乐乐了，没人关心她。她却没有怪大家，还知道关心美霞。
这孩子吃了太多苦了，连闹脾气都不会了。孙燕妮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她揉了揉眼睛，“鱼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都肯定先陪你。”
嘉鱼点点头。然后想着，比起陪伴，她更希望爸爸妈妈忙着赚钱没时间陪她。
到了学校，孙燕妮和门口的老师打了招呼，就亲自牵着嘉鱼进去找周老师了。
嘉鱼被抱错的事情并没有和学校说，以后孙燕妮和林向北来接孩子，就需要老师认识了。否则怕不好接。还要把孩子资料改一改。
周老师一大早听到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嘴都合不拢了。
“……”
孙燕妮道，“所以以后就是我们来接孩子了，有时候陈美霞也会来。”
周老师愣愣的点头，“好，我回头把你们的资料填上，你们先去拍个照片。我们这边接孩子要是记不住人，也是要对照片的。”
周老师将孩子交给生活老师，让生活老师看着大伙儿吃饭，自己带着孙燕妮去拍照。
孙燕妮回头看了眼教室，嘉鱼已经放下书包，正乖乖的坐在小餐桌上等吃饭了。
她还看着自己这边，见到自己要走了，她就招手。
看着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孙燕妮也忍不住笑了。
她又想到了乐乐，想到了那个孩子正躺在医院，看着那么惨兮兮的。又想到了嘉鱼这样乖巧的孩子在黄国栋眼皮子底下生活三年，肯定也没少遭罪，想想就越发觉得亏欠孩子了。
她决定和林向北商量，以后每个月给鱼宝的开支要增加，要在物质上好好补偿鱼宝。
照完照片之后，两口子离开幼儿园，就往医院去。这次去是一起去接乐乐出院的。
昨天晚上三人都在医院里面商量好了，在陈美霞和黄国栋正式离婚之前，乐乐在她身边是不安全的。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这孩子可以先送去孙家那边住一段时间。
陈美霞是不想这么麻烦林家人的，她总觉得乐乐在林家已经过了三年多的好日子，再总是麻烦人家不好。但是孙燕妮也说了，“如果换做是鱼宝让你照顾，你会觉得麻烦吗？咱们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是为两个孩子好。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养两个孩子。”
陈美霞也就不再纠结了。她现在确实也没有退路。心里想着这样也好。她也确实没有放弃过鱼鱼这个女儿，她已经想好了，以后如果真的赚了钱有了家产了，是要给鱼宝一半的。现在林家人对乐乐好，以后乐乐也不能有什么意见了。
这会儿一早，孙燕妮和林向北送完孩子就过来了。
陈美霞见两人来这么早，问道，“鱼鱼那边咋样了？”
“去上学了，很顺利。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说你上午回家，她就不担心了。”
陈美霞笑道，“她就是爱操心的。”跟着她的时候，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现在好了，有了亲爸爸妈妈在身边，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
“爸……”
三人正说话，床上传来孩子微弱的声音。顿时都是精神一震，孩子终于醒了。睡一晚上，可让人把心悬着了。
林向北听到一声爸，赶紧凑了过去，“乐乐，乐乐。”
床上的乐乐睁开眼睛，看清楚床边的人之后，下意识伸手想推开人，结果看到自己的手，这孩子眼睛又愣住了。眼睛眨也没有眨。神色和梦游一样的不清醒。
可把林向北吓坏了，在她面前挥挥手，见还没动静，立马就着急的喊医生。
刚查完房的医生被叫了过来，林向北还在喊，“医生，她不会摔坏脑子吧，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医生正要做检查，乐乐直接坐起来了。然后到处看来看去的。
在看到陈美霞的那一刻，眼睛又瞪大了。
还别说，医生也被这阵仗吓到了。
立马把孩子按着，做了个检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终于确定，孩子脑子没问题。大概是吓到了。
陈美霞道，“鱼鱼上次也被吓到了，没这么大反应，但是和平时确实有点不同，过两天才好了。我们当时大杂院有个婶子还帮着叫魂了。”
林向北道，“也是黄国栋那狗东西吓的？”
陈美霞点点头。
“……！！！”林向北气糊涂了。要不是走不开，这会儿就得去找黄国栋了。
不过不着急，回头转户口的时候，他没事儿也要找事儿的揍一顿那狗东西。
床上的乐乐在听到黄国栋的名字之后，更是震惊了。
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她心里暗暗想着，她这是回到小时候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好像还很小的时候，养父和养母都还很年轻的样子。虽然两人后来也保养挺好的，但是和年轻的时候差距还是明显的。但是为什么她生母陈美霞会在这里，还有养父怎么会认识生父黄国栋？
黄乐有很多的不解。
她只记得，她二十一岁那年才被生父黄国栋找到的。
还是因为嘉鱼要出国留学，担心陈美霞的身体状况，所以一起去体检。才发现嘉鱼不是家里亲生的。
生父黄国栋当时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老板，立马就让人找到了刚刚大学毕业的她。
黄乐当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富家千金。
她父母是下岗工人，住在钢厂破旧的老破小里面。
而黄家住的是市里最好的沿湖别墅，还是楼王。
她只在报纸上看过黄家的报导，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是这家的孩子。
黄乐当时觉得做梦一样的，她以为回到黄家，家里人会无限宠爱她，补偿她。结果回到家里只有父亲黄国栋关心她，对她好。母亲陈美霞虽然表面关心她，但是和对嘉鱼的感情比起来，就显得很虚假。不止如此，嘉鱼对自己这个真千金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连正眼都没看她。仿佛她就是一团空气一样的。连嘉鱼身边那些朋友也丝毫没因为嘉鱼是假千金而有什么变化，这些人都看不起自己这个真千金。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生母陈美霞怎么也不同意让嘉鱼离开黄家，还要把家产分一半给嘉鱼，还闹着要离婚。宁愿离婚跟着嘉鱼，也不要她爸黄国栋，和她这个亲生女儿。
而她的养父母也帮着嘉鱼说话，让她去了黄家不要争抢，老老实实生活。说情分都是处出来的，人家养了这么久，肯定和身边的孩子最亲的，就像他们一家人也一样。
黄乐知道自己是被养父母宠着长大的，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父母确实对她好，从来没有舍不得钱。手里有钱就带她出去吃吃喝喝买东西。可这一切和她原本应该拥有的生活比起来，又什么都不算了。
黄乐自己走进社会才知道，她父母林向北和孙燕妮这种生活方式是不对的。年轻的时候把钱都花光了，也不上进。所以导致她这个女儿大学毕业找不到好工作，家里帮不上忙，给不了钱。一走进社会就只能艰难生活。如果她不是黄家的女儿，她也就认命了。可她偏偏是黄家千金的，本来该在富贵生活里长大的，而不是在下岗工人家里住着破旧的工厂福利房，买衣服都要扣扣索索看价格。吃顿饭都要精打细算。
所以她咋可能不争呢？她也不是争，只是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让一切回到本来的位置上面。
虽然亲生母亲和养父母都让她不要和嘉鱼争，都护着嘉鱼。但是生父黄国栋一心对她好，护着她，还要将本属于她的一切给她。
可是就连这个亲人也被嘉鱼气死了。都让她不争，结果嘉鱼争得最多，一开口就要一半家产。她爸没同意，嘉鱼竟然直接釜底抽薪，将公司搬空了。公司所有的资产都成了嘉鱼的资产，只留下一个公司名字。
那一刻，黄乐才发现，自己和嘉鱼这些年生活环境不同造就的差距。自己一个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压根比不上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嘉鱼。
爸爸被气死了，公司没了。她想为爸爸讨回公道，告嘉鱼，夺回家产，她妈陈美霞却出手阻拦。
陈美霞甚至告诉她，公司这些年全靠嘉鱼才发展起来的，都是嘉鱼的功劳。让她不要和嘉鱼争，而且也争不过。还说如果她非要给嘉鱼添麻烦，就当没有认过她这个亲女儿。到时候上了法庭，她也是要站嘉鱼那边的。
她想不通，明明陈美霞是她的亲妈妈，和爸爸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为什么能这么狠心。为了帮嘉鱼，把她爸的心血都归功于嘉鱼。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她才是黄家在外面吃了二十多年苦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就因为她不够优秀吗？
黄乐不懂，心里就有了怨。可是她太弱了，爸爸公司的那些元老一个都不认可她，都只听嘉鱼的。没有任何人帮她。
奶奶和叔叔们倒是愿意，但是他们除了出主意，什么帮助也没有。
就在前一晚，黄乐压力太大，睡不着觉，最后只能吃安眠药。
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回到小时候了。难道老天爷也觉得太不公平了，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吗？
“乐乐，乐乐还认识我吗？”林向北问道。
黄乐看着他，抿了抿嘴，喊了一声爸爸。
林向北松了口气，“脑子没问题。就是不对劲儿。”
孙燕妮道，“看到咱俩都没哭。是不是吓坏了？”这要是按照以前那脾气，看到她和向北早就委屈哭了。
陈美霞道，“我回头请人帮着喊一喊，上次鱼鱼也是这么喊好的。虽然迷信，但是有点效果的。”
孙燕妮道，“我也回去问问我妈怎么弄。孩子身体没事就好。”
林向北气愤道，“回头我肯定要把姓黄的狗东西揍一顿。”
听到林向北要揍黄国栋，黄乐动了动嘴唇想劝，但是想到自己没搞清楚事情状况，也不敢吭声。
她不知道自己啥情况，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一辈子她一定要早早的回到黄爸爸身边的长大。再也不能让嘉鱼有机会伤害爸爸了。
医生给黄乐检查身体之后，发现这个孩子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陈美霞赶紧收拾东西。林向北则要抱孩子，黄乐赶紧躲开了。
她害怕这么抱回去，以后就没有和陈美霞相认的机会了。
林向北诧异的看着她。
黄乐对着陈美霞伸手，要她抱。
陈美霞惊讶的看着她，又看看林向北两口子。
孙燕妮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猜测道，“这孩子这是和你混熟了，接受你了。”
陈美霞试探的抱黄乐，还真的抱起来了。黄乐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虽然她怨恨陈美霞这个亲妈，但是那时候陈美霞和嘉鱼相处二十多年，感情肯定深厚。现在不一样，现在时间还早呢。
她没有记忆，但是看到自己的手，大概还很小很小，一切还来得及。
孙燕妮道，“乐乐，知道你舍不得你妈妈，但是现在先和孙妈妈去姥姥家里，好不好？”
面对这个称呼，黄乐心里顿时疑惑起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陈美霞的，她紧紧的抱着陈美霞不说话。反正她是孩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没人会怀疑。
她绝对不放手。
林向北道，“陈姐，那你就帮着把她抱去姥姥家吧。”
黄乐顿时哭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姥姥家，不去，不去！”
林向北顿时笑了，“这是恢复正常啦，看这哭的架势，这是恢复了。”
孙燕妮掐了他一把，但是也挺放松的。就是为难，“她现在咋不愿意去姥姥家了？”
“也许是看到陈姐保护过她？”林向北猜测道。
陈美霞道，“要不就让孩子跟着我吧。黄家人进了警察局，暂时应该不敢来了。现在也不好折腾她了。”
其实如果能自己解决问题，陈美霞也不想麻烦林家。越是麻烦林家人，她越是觉得对不起人家，也对不起嘉鱼。
林向北两口子看向抓着陈美霞不放的乐乐，也只好同意了。虽然孩子不愿意去姥姥家，但是两人看到乐乐已经接受陈美霞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养了这孩子几年，总还是有情分，知道她天天惦记回家，哭闹着，搁在心里也不好受。总有一种抛弃孩子的罪恶感。但是现在孩子自己愿意接受新家庭了，一切似乎也回到正轨了，两人心里舒坦了。毕竟越是了解黄国栋的为人，两人越是心疼鱼宝，以后更多精力肯定是在鱼宝身上的。孙燕妮今早回去看到鱼宝睡在床上的时候，当时就难受了，觉得以后不能再让鱼宝一个人回家了。她应该陪着鱼宝才对。
孙燕妮道，“那行，孩子就还是跟着你吧。她现在愿意跟着你一块儿，咱也放心了。”
陈美霞也笑了笑，心里也轻松了。
现在黄家的事情闹起来了，她又要做生意，如果孩子还闹，她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希望这孩子是真的接受她了。
办了出院手续，林向北两口子就给陈美霞叫了的士车，目送两人上车离开了，才骑车回钢厂摇人。
今天林向北要去给嘉鱼转户口的，顺便要教训黄国栋。
出租车很快到了店里。本来陈美霞想去钢厂小区的，结果这孩子在车上听到钢厂小区就不愿意去。陈美霞只好带她去了店里。
看到美味多的店，听到店员刘晓彤喊陈美霞老板，黄乐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看着有些事情发生改变了，但是黄家确实做生意的。
蒋冬梅也在店里，发生这种事儿，她也没心情出去谈生意，得帮着陈美霞看店子。
看到陈美霞抱着孩子回来了，马上过来帮忙抱孩子，结果孩子不让她抱，只让陈美霞抱。
“她现在和你这么亲了？”蒋冬梅惊讶道。
陈美霞道，“大概是吓到了。”
蒋冬梅道，“希望她一直这么乖，你以后也能轻松点了。”
陈美霞将孩子放下，然后给她拿了零食。就开始问今天店里的情况了。
蒋冬梅和刘晓彤一起说了一下情况。
陈美霞道：“黄国栋没找来吧。”
蒋冬梅道：“没有，估计还在拘留。”
“咱俩赶紧把房子过户了，然后你也赶紧把你户口迁走，赶紧把婚离了。要不然你以后日子太难了。”
黄乐：“……”
……
林向北中午吃了午饭，就吆喝了几个兄弟去了警察局接黄国栋。
得知黄国栋已经离开了，因为黄国栋不是伤人的人，所以昨晚就回家了。
林向北一听这个情况，嘲讽道，“拿他老子娘顶罪，怂货，狗熊！”
身边几个兄弟吆喝着，“怕什么，直接去家里找人去。今天就把咱侄女的户口给转出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往黄国栋的店里来了。这地址都是陈美霞提供的，要是店里没人，就该找老黄家去了。
只是老黄家那边的老人在被拘留，还是得找黄国栋。
好在黄国栋人就在店里。
店里堆满了货，却没生意。一看这情况，林向北就知道黄国栋这生意准儿亏本。他就说了，生意不好做的。
黄国栋这种人要是能赚钱，他林向北躺着都能发达了。
看到林向北带这么一群人过来，黄国栋顿时心虚了，以为是为了乐乐的事情来找他算账的。
“你们想咋样，这可是法制社会，你们要是动手，是要犯法的。”
林向北道，“谁动手了，我来找你去转户口的，把我闺女户口转出来。”
黄国栋道，“那你先把乐乐的户口转我家户口上。”
林向北一听就怒了，抓着黄国栋的肩膀，“老子给你脸了是吧，还敢讲条件，你先看看你干的缺德事，搁在过去，咱早给你开瓢了。”
看着林向北这混混一般的样子，黄国栋不可思议。
上辈子的林向北压根不敢和他大声说话，这辈子的林向北好歹也是个正式工吧。竟然这么粗俗。
再看看林向北身后的几个人，个个都恶狠狠盯着他。
还有弯着胳膊展现自己的肌肉。
林向北放狠话道，“今天不配合，以后路上小心点，摔断了腿脚咱可不负责。”
黄国栋想硬气一点，但是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威胁，怂了。
心里想着，转就转。没必要和林家人拉扯，他的目标一直都只是陈美霞。乐乐户口总是要转出来的，到时候找陈美霞就行。
他不是怕了谁，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和这些烂人纠缠。
户口转得十分顺利。林向北都有些失望，还以为黄国栋会反抗一下，结果就这么怂了。
想到这黄国栋昨天还去找陈姐和乐乐麻烦，这不就典型的吃软怕硬吗？
太恶心人了。
听陈姐说鱼宝以前都不喊黄国栋爸爸，他家鱼宝就是聪明。
出了警察局之后，黄国栋道，“哼，从此以后咱们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多管我们黄家的闲事！”
林向北道，“谁爱管你啊，老子懒得看你一眼。”
黄国栋忍气吞声。
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狠狠羞辱这个人。
然后内心愤怒了一番之后，转身就走了。
看着人走了，林向北就勾了勾手指头。
然后几个人分散行动，盯梢的盯梢，动手的动手，套麻袋的套麻袋……
嘉鱼下午放学，就看到了林向北了。
而且还不止林向北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都骑着摩托车。
要不是穿得还算正常，都有点儿像街溜子集合了。
周老师仔细的对照照片，看了林向北，又和嘉鱼确认是嘉鱼的新爸爸。这才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了林向北。
“鱼宝！”林向北将嘉鱼一把举起来了，然后抱着给自己兄弟看。
“看到没，我闺女林嘉鱼，鱼宝。像我吧。”
嘉鱼一下子就被举着面朝几个陌生叔叔。
叔叔们都盯着嘉鱼看，然后对林向北道，“向北，你这闺女是干大事的样子啊，见到咱这么多人，一点也不露怯啊。”
林向北将嘉鱼举了举，“那可不，随我了。”
其他人顿时笑起来了，“啥啊，就你还干大事。天天好吃懒做的，你哥嫂都嫌弃你呢。”
林向北将孩子放摩托车后座的宝宝椅上坐着，“在我闺女面前别乱说话，她聪明着呢。”
几人正说话，常欣突然跑过来了，“嘉鱼，嘉鱼！”
原来常欣看到嘉鱼被这么多叔叔围着，有些害怕，以为嘉鱼被人抓走了。
拉着妈妈过来救人。
虽然嘉鱼告诉她，她已经有了新家了，新爸爸会来接她。可她还没啥概念。
宋如星牵着孩子过来，“我闺女和嘉鱼是朋友。”
林向北立马道，“原来是我们家鱼宝的同学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宋如星赶紧摆手。“不用了，家里准备了。下次再约嘉鱼一起吃肯德基。”
林向北道，“对，我们家鱼宝喜欢吃肯德基，回头一起吃肯德基。小孩子就是要多聚餐，热闹。”
嘉鱼也和常欣说话，“欣欣，这是我爸爸，我爸爸可厉害了。”然后指着其他叔叔们，“他还认识这么多厉害的叔叔呢。”
听到嘉鱼这么说，林向北顿时觉得有面子，他闺女是会吹牛的。
常欣当然信嘉鱼的话，“哇，你新爸爸好厉害啊。比黄爸爸好，黄爸爸坏。”
林向北觉得这孩子有眼光。不愧是他闺女的同学。
身边几个叔叔也是被说得眉开眼笑的。
嘉鱼道，“放假你去我家里玩啊，我爸爸还给我买了西游记。”
常欣听了高兴。
宋如星笑着道，“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常欣放心了，嘉鱼的新爸爸是好人。
她在宋如星怀里和嘉鱼招手告别。
看着两个孩子这么温馨的一面，林向北被感动到了。目送宋如星抱着孩子离开，然后看着人家上了小汽车。
林向北：“……”原来这就是鱼宝那个坐小汽车上学的同学啊。
天天和这样的同学玩，鱼宝以后不会真的攀比吧。到时候会不会觉得他这个爸爸没用？再也不是厉害的爸爸？
“哥，你闺女真会说话啊。我也想要个闺女了。”一个年轻小伙子道。
林向北道，“去你的，这是想要就能要的吗，也要看随了谁。走走走，去吃饭。今天我请客。”
请人干活，那可不是随便干的，钱包是要扁下来的。
因为天冷，林向北还给嘉鱼围了一层毯子，把她严严实实的遮住了。
到了饭店，才把嘉鱼抱下来。
嘉鱼才知道这不是回家，是出来聚餐了。
嘉鱼也没吭声，虽然心里觉得林向北带孩子真的挺心大的，但是对于这种了解林向北的机会，她也不错过。
知道林向北是个啥样的人，知道他具体能有多大潜力，也是成为富二代的基础。
对于嘉鱼来说，她希望父母是两种人，一种是自己特别有能力，一点就通，然后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创造一份家业。
要么就是像美霞妈妈那样，踏实肯干又听劝的。这样就算没那么能力，但是愿意听劝，她就能出主意。
到了包间，嘉鱼首先就看出来了，林向北别说有没有能力，人是真的挺大方啊。
这一桌，可要不少钱啊。
这是干啥了啊？
林向北给嘉鱼撕了个大鸡腿，就开始和兄弟们吹牛起来了。说起了今天踹黄国栋的那几脚的感受。他们还挺聪明，没提名字，只用怂货来代替黄国栋。但是听到和换户口有关，也能猜到是老黄了。
嘉鱼：“……”
说到兴头上，林向北还掏出户口本，给自己闺女看。也不管她看不看得懂，“鱼宝啊，以后你可就是林嘉鱼了，看到没，这就是你的户口，你的名字。爸爸去给你上的户口。”
嘉鱼道，“爸爸真厉害。”
林向北道，“那可不，爸爸今天可干了很多大事呢。嘿嘿。”
嘉鱼道，“碰杯。”举着自己的牛奶杯。
叔叔们高兴了，“哟，咱大侄女还挺懂，来来来，咱和大侄女碰一杯。”
一桌人开心举杯。都还知道今天有孩子在，喝的饮料。
嘉鱼喝了口牛奶，初步对于林向北很满意。挺好的，虽然咸鱼了一点，但是有胆量，敢想敢做。还有一定的号召力。
这是创业的好苗子啊。
第52章 寻找商机（双更合一）……
嘉鱼喝了一会儿牛奶, 也把这四位和林向北关系好的年轻人分清楚了。
瘦高个儿叫许亮在车间班当炉前工，胖乎乎的叫江大涛在后勤领导小食堂当帮工，他爸就是厨房大厨。平头叔张凯是运销处车皮计划员，黑皮肤的叔叔李平安则是安保科安保队的队员。
男人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很有话聊, 什么话题都能说一说, 说完黄国栋那档子事儿之后, 又聊起厂里的一些新闻了。
嘉鱼边啃着鸡腿, 边支着耳朵听着。
然后听到不少小新闻, 比如厂里那个领导的侄子又升职加薪了，比如这次年底分红, 谁家可能要多拿一点儿了。
又有什么厂里福利被哪个采购员拿了回扣了。几人边说边骂, 发泄自己在工作中的不满。
这几位都是厂里各个部门的普通员工。想也是，林向北也就是个基层员工，在厂里没有什么权利，能和他玩这么好, 也不可能是啥领导了。甚至说, 厂里但凡是上进一些的，都不可能和林向北一个圈子。
只是这几人又不像林向北这样有家里人贴补, 养成咸鱼性子。这几位年轻人多少是有些郁郁不得志的。
嘉鱼观察林向北, 发现他对于厂里什么拿回扣，什么升职之类事儿完全无动于衷。
倒是听到厨房帮工江大涛被计划科的科长给骂了，很生气，勒袖子要去找那领导算账去。
嘉鱼：“……”
好在兄弟们劝下来了, 让他不要冲动，到时候打了人，以后该穿小鞋还是穿小鞋。
林向北憋屈道，“不就是个小领导吗, 厂长都没这么欺负人的。”
江大涛叹气，“你可别小看了计划科，人家正热乎呢，多少人求领导手里的批条，好些领导都拎着礼物上门求一张批条。钢厂技术方面的事儿咱不懂，可这领导的事儿，咱耳听八方啊。”
作为领导专属小食堂的帮工，江大涛平时没少听厂里大新闻。
他小声道，“你们知道上次有个领导替亲戚拿了一张计划内批条，赚多少钱吗？”
所有人看着他。
他比了个数字，五。
林向北道，“五千？能赚这么多？”
江大涛道，“小瞧咱钢铁行情了不？五万！”
“噗——”旁边刚喝一口饮料的平头叔张凯喷了他一脸。
几人都看江大涛，林向北也不敢置信，“这么多？”
在厂里干这么些年，家里都是厂里的，是知道有人弄批条。但是只听说过这事儿，没接触过，还真不知道能搞这么多钱啊。
江大涛道，“这算什么，这还不过是因为厂里前些年亏待人家了，厂里不想给现金，这次补偿的一笔福利。这两年钢铁多火爆，你们是不知道。反正这事儿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是谁咱也不能说。大家听个乐呵就行了。所以说啊，咱是受了气，可咱也得忍着，得罪一个计划科科长，就是得罪多少领导啊。向北，就算你妈是谷主任，你也悠着点儿，和钱沾上边了，谁都不好使。”
张凯道，“咱谷婶可是和柳副厂长关系好呢，向北要是想要批条，都不用经过计划科的。”
嘉鱼狠狠的吸了一口牛奶。
天啊，果然树大好乘凉啊。
美霞妈妈辛苦开店，一年也就能赚两三万吧。
她眼睛看向林向北。
只见林向北也很震惊，随即又开始吃吃喝喝了，仿佛和他没事儿一样的。
嘉鱼无语了，林爸啊林爸，你就没一点心动吗，一个批条五万啊。
不过嘉鱼很快也清醒了，这种办法是很诱人，但是一听就是灰色收入。不能见光的。胆子大的人可以去试一试，可嘉鱼只想赚干净钱的，可不敢随便碰这种，万一富二代没当成，把爹妈送进去就完蛋了。
她拿起奶瓶子和林向北碰了一下，“爸爸碰。”
林向北立马笑着和她碰了一下。
又招呼其他人，“来来来，大家该喝喝，该吃吃，别人发财和咱也没关系。咱顾好自己就成。日子咋样都是过，咱可不要羡慕人家。人啊，要知足。”
林向北哪里不懂批条能赚钱呢，可他也知道风险啊。这都是违规操作的。
一旦被发现是要受处分的。这种事儿，他可不沾。可不能影响自己现在的太平日子了。
一顿饭吃到很晚，几人浩浩荡荡回到小区已经九点多了。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孙燕妮和谷红萍都往楼下来了。
孙燕妮将嘉鱼从车后抱起来，摸摸孩子的小脸，看到孩子脸没被吹冷，心情才好点儿。
这边，谷红萍已经开始批评林向北了，说他一声不吭就带孩子去聚餐，只和门卫赵大爷说了一声，这么晚才回来，简直折腾孩子。
林向北很委屈，“我今天给为我们鱼宝转户口，这不是麻烦几个兄弟吗，就一起去热闹一下。他们知道我要接鱼宝，就说一起看看鱼宝。我寻思着我一个人吃大餐也不好意思，就带鱼宝一起去吃了。”
孙燕妮道，“鱼宝能吃多少啊，这么晚才回来，在外面别冻坏了。待会儿得多晚才能睡觉？”
嘉鱼解围道，“妈妈，我吃很饱很开心。爸爸给我吃了很多好东西，我啃了大鸡腿。”
林向北立马自信了，“看看，我就说我没亏待她，这是带她去吃好吃的。她高兴呢。”又和嘉鱼道，“鱼宝啊，下次我还带你去。”
“你就省省吧。”谷红萍无奈道，头一次发现小儿子真的太出挑了。
以前咋没见这混小子这样呢？
这小子就是看鱼宝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好带，不用操心，这才放心带出去的。
几人一边上楼，谷红萍还叮嘱他不能这么干了。
孩子还小，跟着一群男同志吃饭，这些人说话不着调，容易教坏孩子的。
林向北道，“我们说话很注意的，没说粗话，就是说点工作的事儿，她听不懂的。”
嘉鱼笑着点头。
看到嘉鱼这么配合，林向北很开心，决定以后还有机会带嘉鱼一起出去聚会。
“你们都不知道，鱼宝多会来事儿，咱一起吃饭，这么小还知道碰杯呢。又会夸人，夸得许亮几人都眉开眼笑的。”
谷红萍一听，立马夸上了，“我年轻那会儿就这样，随我了。哪里都能吃得开。”
嘉鱼又笑了笑，然后适时的打了个哈欠。
孙燕妮见状，就赶紧道，“鱼宝该休息了。明天可要早起上学呢。”
家里热水是一直备着的，嘉鱼洗漱好之后，还有孙燕妮给她讲故事睡觉。因为嘉鱼喜欢看西游记，孙燕妮还买了一套西游记的书回来讲。
嘉鱼却不愿意听这个，“爸爸今天讲厂里的事情了，妈妈给我讲厂里的书。”
孙燕妮道，“你也听不懂啊，”
嘉鱼道，“我想听，别的同学都知道爸爸妈妈的单位，我不知道。”
孙燕妮压根不知道嘉鱼幼儿园里面是个什么状况，以前乐乐和小朋友一起玩，都是一起吃喝看电视。
这英才幼儿园里面的孩子都这么懂事吗？
还知道讲爸爸妈妈的工作？
好吧，这个幼儿园的孩子好像是要求挺高的，之前乐乐能进去，还是她妈提前突击培训了几天。就这还勉强才录取的。后来乐乐果然跟不上学习进度，就回来了。看来能留下来的孩子，还真不简单。
看鱼宝就知道了。
孙燕妮只好去找钢厂的书，家里倒是有些资料书，总不能念这个。孙燕妮觉得她自己都要念睡着的。于是去楼下婆婆家里拿了报纸，她和林向北都不爱看报纸，就没订。倒是公婆喜欢看。
嘉鱼看到报纸，眼睛都亮了。这是好东西啊。
孙燕妮就主要讲这些报纸上一些工人的故事。厂里每个月都会讲一些优秀工人事迹鼓励大家学习，有没有人学不知道，但是让孩子学肯定是没问题。
嘉鱼也爱听，虽然只是讲单个的人，但是有利于她知道钢厂的岗位。
目前为止，她也就对林向北和那几个人认识的人的岗位熟悉，她爸林向北是设备能源科的小科员，负责平时维修的。她爷爷退休之前也是这个科的设备维护工程师。她妈孙燕妮则是在财务处当出纳。还有之前饭桌上那四个叔叔的部门也是各不相同。
嘉鱼发现钢厂真的是很复杂的一个单位。要想从中赚钱，就得深入了解这个行业，这个部门。
她倒是不需要仔细了解，只需要了解一些部门职能，就可以提醒一下家里人从哪方面创业了。
自从知道批条这种都能赚钱之后，嘉鱼就觉得她爸完全可以不辞职就创业赚钱。这么大一钢厂，肯定有渠道是不违法又可以赚到钱的。这样一来就有双重保障了。
听完故事，嘉鱼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毕竟才三岁多，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这身体的睡意，不过睡着之前，她倒是迷迷糊糊听到了林向北和孙燕妮的谈话声。两人好像是在讨论乐乐的情况。
孙燕妮道，“乐乐现在是真的接受美霞了，今天你们没回来，我就去楼下看了一眼，她看到我了也只抱着美霞不撒手。也没和过去一样非得要我抱。”
林向北道，“这也好，孩子接受自己新家了，以后就和没抱错一样。你看咱家鱼宝不也适应挺好吗？我带出去，她一点都不和我生分。”
孙燕妮道，“就希望一直这样，以后两个孩子没准可以和平共处，我和美霞还可以一起带孩子去吃饭，出去玩。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见面了。”
嘉鱼心里模模糊糊想着，看来美霞妈妈也开始好起来了。
这会儿陈美霞也在给乐乐讲故事。
以前陈美霞是没这个习惯的，嘉鱼也从来没有要求过长辈讲故事。
但是黄乐是记得小时候孙燕妮给她讲故事的。她不想太快的改变自己这个习惯，而且她也很希望从陈美霞身上得到属于她的母爱。
上一世，陈美霞眼里只有嘉鱼，黄乐怎么争抢都没有用，她只爱嘉鱼。现在有了重来的机会，黄乐就想争取陈美霞的母爱。
而且她还想趁机多了解爸爸黄国栋的情况。
为什么家里住到钢厂小区来了，为什么爸爸要和妈妈离婚了。她的身世又是为什么这么早就被发现了。
明明上一世不是这样的。
太多谜题了。
黄乐听完一个故事之后，还是没睡，又问起了黄国栋，“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她之前已经在店里问过几次了，所以这会儿陈美霞也知道她嘴里的爸爸不是林向北，而是黄国栋。
她也不知道这孩子咋的突然就对黄国栋很关注了，这会儿也只能耐心解释，“他犯错了，以后不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妈妈陪你一起生活。我会给你过上好生活的，咱们不要爸爸，也一样幸福。”
怎么能不要爸爸？黄乐不能接受。她心中，上辈子黄国栋是唯一不嫌弃她不优秀，也是唯一全心全意为她好，替她争取利益的亲人。
是血缘上的生父，也是感情上的父亲。
“我想要爸爸。”黄乐道。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才三岁多。幼儿园的时期。这个时期是可以提要求的。
而且看陈美霞这辈子对她还是比较在意的，她的要求，陈美霞都答应了。
但是听到这个要求，陈美霞立马变了脸色，“我说了，以后我们一起生活，不要他。妈妈一个人也可以养你的。”
陈美霞不是一个愿意在孩子面前说父亲坏话的人，她担心影响孩子身心健康。比如说你爸爸不爱你这种话，她就不爱说。
以前她就经常对鱼鱼说爸爸爱她。但是鱼鱼太聪明了，糊弄不了。
乐乐这边，她还是可以糊弄一下。
但是黄乐不吃这一套，她就是想见见黄国栋，了解一下情况。
“我想见爸爸，就看一次。别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林爸爸也不要我了。”黄乐露出委屈的神色。
陈美霞心中难受，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乐乐以前是有爸爸，有很多亲人的，到了她身边，只有她。
虽然这都是命，但是这种落差，陈美霞无法弥补。也觉得愧疚。她给不了鱼鱼好的生活，也无法让乐乐过上从前的日子。
陈美霞无力道，“先睡吧，以后让你见爸爸。”
也许见一次黄国栋，孩子自己就知道这个爸爸好不好了。
……
嘉鱼户口转回林家来了，让林家人都很高兴。觉得这认亲宴也该办起来了。就在钢厂大食堂办，挑这个周末的日子，摆上几桌。
林家人早已为了这个事情开过家庭会议了，再加上谷红萍这个当家的一手把控，这事情有条不紊的就开始操办起来了。
周三下班，等林向北接了嘉鱼回来，谷红萍还要带嘉鱼去买一身大红棉袄穿，要把孙女打扮成年画娃娃。
这可把孙燕妮吓到了，连忙拉了拉林向北。
林向北赶紧阻拦，“我和燕妮都已经商量好带孩子去买衣服了，妈，我们要补偿鱼宝。你可不要和我们抢。”
谷红萍一想也是，让当爹妈的和孩子多亲近，是好事。
“行，那你们别耽误，尽快去办。这个星期天就要办了。这事儿办完之后，我就该去警察局催他们办案了，咋这么久都没有调查清楚案子。可别到时候不了了之了。”
孙燕妮道，“郝律师帮我们在追这个事情呢，您老可不要太担心了。”
“哎，我能不担心吗？”孩子是她眼皮底下抱错的，这事儿至今让她耿耿于怀。
嘉鱼表现越好，她越难受。
这样好的孙女啊，流落在外吃几年苦，都是她的错。
所以她现在和老伴儿都商量好了，多存钱给孙女。要不然靠向北两口子这存不下来钱的性子，以后没人补贴了，鱼宝又要吃苦了。“反正这次咱家不要舍不得钱，办得好点。热闹一点。”
大人们商量事儿的时候，嘉鱼边吃零食，看着茶几上的报纸。
林父坐在她身边陪着，看她小大人一样的，笑道：“你看得懂？”
嘉鱼指了指报纸上的图片，“爷爷，这是干啥的？”
“哦，这是厂里来了新设备了，请了海城大钢厂的技术工程师来调式。厂里宣传这个事情呢。”
嘉鱼问，“那是不是要给钱他？陈妈妈店里请人做事都是要给钱的。”
林父笑道，“那可不，这种技术工人出一趟，厂里可要给老多钱了。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毕竟对一个钢厂来说，技术是最核心的事情。可不能马虎。哎，我和你说这些干啥，你也不懂。”
林父自言自语的笑了笑。
嘉鱼心说我懂，我还知道，这报纸上写的是这个技术工人是以海城某设备工程公司负责人的名义过来的。但是江市内刊上宣传这个技术工程师的身份又是海城钢厂的高级技术工程师。
也就是说，这个人既是钢厂工人，又是设备工程公司老板。
嘉鱼可懂这个操作了，这人就是挂着厂里职工的名字，其实自己出来开公司了。
人家这就是创业成功了啊。
那她爸岂不是也可以走这条路？海城给江市钢厂指导，江市也可以给下面一些乡镇小厂做指导啊。
这个时代很多钢厂还没有被淘汰，存在一些乡镇小厂。
这些单位难道就不缺技术指导？
嘉鱼问，“爷爷，你也去给别人做过事吗，像这个海城的伯伯一样？”
林父吹嘘起来了，“那可不，那是好些年前了，你爷爷我去哪里，人家都要好吃好喝招待。就凭着咱这一手手艺，走哪里，都吃香。”
说着，就有些落寞了。
自从退休之后，他就没这个待遇了，就在家里做饭带孩子。
虽然这也算是享受天伦之乐，可是想起过去风光日子，还是有那么点儿怀念的。
要是儿子出息，继承他的荣光也好啊，可他儿子手艺不到家，厂里安排人也不会安排他儿子去啊。哎……
嘉鱼心里觉得稳了，她爸要是技术不行，可以把爷爷请去做指导啊。
几十年的老工程师啊，这是多么难得的资源啊。
而且爷爷肯定还认识其他退休老技工。
别说技术指导了，开一个技术培训班，都开得起来吧。
就怕这些人退休日子过太好，不大操心赚钱了。
不过爷爷这边肯定没问题的，只要搞定她爸林向北，奶奶都会帮忙安排爷爷去打工的。
就是维修所需的工具设备肯定也不便宜，这些应该可以从钢厂买一些二手的。实在不够甚至还可以赊欠。奶奶那边的关系要是能走通，这也不是问题。
嘉鱼心里总算有点眉目了，心情很好，拿起桌上的花生米递给林父，“爷爷吃，对身体好。爷爷健康。”
林父一听，立马接了过来，“哎哟哟，我们鱼宝可真孝顺的。”
嘉鱼心道，“爷爷您老可是咱家的宝啊。”
林父实在太开心了，谁不喜欢小辈贴心孝顺呢，两个孙子可没这么贴心，乐乐那孩子也没这么贴心，只有鱼宝啊。
林父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来，塞嘉鱼手里。“拿去买东西吃。”
嘉鱼伸手接了过来，“谢谢爷爷。”然后也没打算上交，直接往兜里一放。
手里没钱，是有点没安全感，以后还是要搞一个存钱罐才行。让爸妈主动往她存钱罐子塞钱。
祖孙两人的互动被看在眼里，谷红萍三人都忍不住笑了。
鱼宝这孩子回家之后，是很适应家里了，也很愿意和家里人亲近，可一点都没让人操心。反而总是让人开心。
谷红萍想起了乐乐，“乐乐那孩子是真的接受陈美霞了？”
孙燕妮道，“上次看着是的。”
谷红萍道，“厂里发鸡蛋了，我待会儿送鸡蛋过去给她补补。”
等晚上陈美霞那边回来，谷红萍就拎着半篮子鸡蛋来找陈美霞。
陈美霞也是刚回家，她正在为一件事儿发愁，乐乐不愿意上幼儿园了。
钢厂幼儿园也不去，就要跟着她去店里。
现在乐乐也很乖不闹事了，但是孩子不上幼儿园，总觉得不对劲儿。而且她觉得乐乐之前在林家上幼儿园好好的，回来之后就不去上了，更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可惜她怎么哄，乐乐就是不听，不想去上幼儿园，只想和她一起去店里。
“你要是真不去，我就和你林爸爸和孙妈妈说了。”
“我不去。”黄乐坚定道。她都大学毕业了，还上什么幼儿园啊。当务之急是和妈妈培养感情，是把爸爸的情况弄清楚，而不是去幼儿园里面浪费时间。
陈美霞道，“那让你去英才幼儿园上学好不好？那个幼儿园环境很好，鱼鱼也在那里上幼儿园。你要是不想和鱼鱼一个班，我们可以换一个班。”
那就更不去了！
黄乐坚定摇头。她是绝对不想和嘉鱼再有牵扯的，恨不得这个人离自家远一点。
她上辈子怎么争都没争过嘉鱼，黄乐不觉得是自己的能力的问题，而是两人起点不一样。
这辈子起点换过来了，黄乐觉得自己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
她回到了黄家，会接受精英教育，而嘉鱼回到了林家，以后也只是一个下岗职工家庭的孩子。
她不会去对付嘉鱼，因为没有必要。这辈子两人已经天差地别了。
别看现在嘉鱼在什么英才幼儿园上学，等几年就不行了。
黄乐记得小学开始，家里环境就不是很好了。不止黄家，钢厂很多人家家庭条件都不如从前了。听老辈讲好像是什么政策变了，厂里效益不如前几年。黄乐不记得日子好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她有记忆就是上小学之后的日子。反正家里的老电器很久没有换过了。她养父那辆摩托车一直到十八岁才换，买了一台电动车。那时候小汽车都不稀奇了，可家里只买得起电动车……
她正回忆往昔，家里门被敲响了。
陈美霞去开了门。
她知道应该是林家人，因为她早出晚归的，很少和大院的邻居碰面，大家也不过是见到面打个招呼，还没到上门的地步。
哪怕因为乐乐的缘故有人过来看过热闹，也只看了几眼就走了。
开门果然是鱼鱼的亲奶奶谷红萍。
谷红萍将鸡蛋给她，朝屋里看一眼，“孩子咋样了，恢复得咋样？”
“都好了，消肿了。”陈美霞笑道，然后想起幼儿园的事儿，“正好您来了，帮忙劝劝，她不上幼儿园。”
一听这话，谷红萍就往屋里来了。
看到乐乐，她也是有些恍惚。鱼宝那孩子太好了，太招人喜欢了。直往她心里钻，所以她心里很快就习惯鱼宝这个亲孙女了。反而乐乐的印象，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好像已经有些陌生了。
她现在看着乐乐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一样了。“乐乐，还记得我吗？”
“奶奶。”黄乐也是看着谷红萍，心情很感慨。
奶奶在她初中的时候就走了。厂里效益不好，偏偏二伯家想给儿子买一套房，找奶奶借钱。奶奶当时退休金也不多，全都贴补她养父林向北了。拿不出来钱。
为此二伯和二伯娘很有意见，多年的火气一瞬间爆发，和奶奶大吵一顿。
奶奶生了几天闷气，几天后吃饭的时候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了。
从此以后，爷爷身体也很快就不好了，隔一年也走了。她爸和大伯二伯家里再也没有了联系。海城的大姑也不再回来。
也是因为这样，她大学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想进钢厂找个混日子的岗位都进不去，因为没关系。哪怕她二伯是厂里的小领导，她大伯在机械厂也是领导，可这关系就是用不上。大姑那边甚至都说出没这门亲戚的话。
“乐乐啊，幼儿园多好啊，那么多小朋友，你还是要去上幼儿园才行啊的。”谷红萍劝道，又问，“是不是有人在班上欺负你啊，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和奶奶说。”
她就怕是有人说闲话，让孩子欺负孩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不答应。抱错孩子是大人的事儿，和孩子没关系。可不能影响孩子
黄乐收回视线，低着头，“没有人欺负，不想去幼儿园，想和妈妈一起。”
谷红萍看着陈美霞，“你们关系现在这么亲近了？”孩子当初也没有舍不得燕妮啊。
黄乐道，“就想和妈妈在一起。”反正她现在这个年纪，也不用解释什么，大人都会自己去猜的。
实在不行就哭几声。
陈美霞道，“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事儿没有安全感。”
谷红萍道，“都是那姓黄的造孽。我看也只能先请几天假了，反正幼儿园也要放寒假了，先休息一阵子也好。你忙得过来不，那边事儿好解决？”
陈美霞笑道，“婶儿放心，我这边没问题，现在乐乐也好带。其他事情有律师，店里有员工。忙得过来。”
谷红萍点头，对她竖起大拇指，“你很不错，遇到事儿咱就得自己撑起来。不过你要是遇到麻烦也和我说，咱钢厂妇联管不着外面，可我也认识别的妇联组织。”
陈美霞点头，“谢谢婶，我自己先处理，如果处理不了，再麻烦您。”
谷红萍道，“也行，反正你也别客气。咱两家说当亲戚走，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就先回去了，这鸡蛋你们煮着吃，家里还有，吃完我再送。”厂里福利好，物质方面，是不用小气的。
陈美霞送她出去，又问起嘉鱼的事儿。
谷红萍趁机说了举办认亲宴的事儿。说起嘉鱼，也是眉开眼笑。“别提多聪明了，今天从他爷爷那哄到了十块钱，刚刚就让向北给他做了个存钱罐，说要存钱以后给向北养老呢。可把向北乐坏了。 ”
陈美霞听着也笑了。这么听来，鱼鱼在林家是很适应，也很幸福了。
谷红萍拍拍她，“也是你教得好，回头你要是想她了，上楼去看看。”
“好。”陈美霞笑着点头，心里也很期待见鱼鱼。就前几天在医院见一次，鱼鱼抱了她。后来早出晚归都没见上面。
现在乐乐看起来也接受新家了，她也可以找机会去看看鱼鱼。
两人虽然故意避开孩子小声说的，可是黄乐偷偷跑过来听，也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看到记忆中疼爱她的奶奶说起嘉鱼那开心的样子，黄乐心中发酸。
原来奶奶不止是爱她，也会爱嘉鱼。
奶奶爱的只是亲孙女。
也好，这辈子，她也不是奶奶的孙女了，不用吃醋。她有自己的新家，自己新的人生。
第53章 又要上电视了（三更合一……
谷红萍回到家里, 就和家里说了乐乐的情况。
“这孩子现在真的变了，也不闹着要我了，连幼儿园也不上了，就要跟着陈美霞。”
这可让林家人惊讶。孙燕妮道, “幼儿园也不上了？”
谷红萍道, “是啊, 非得跟着陈美霞一起。”
林向北道, “肯定是被吓到了, 都怪黄国栋那个狗东西，找机会我再去揍一顿。”
谷红萍道, “行了, 揍也揍过了，别太过分。到时候也要进局子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燕妮和孩子想。”
林向北看看嘉鱼的房间，这孩子好像也喜欢吹牛, 自己这个当爸的还真不能进局子。
谷红萍叹气,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也只是幼儿园，以后想上再上。陈美霞那边条件也不差, 不会亏待孩子的。既然孩子已经换过来了, 你们去看看孩子没啥，可别对人家家里的事儿指手画脚的。孩子到底是陈美霞的。”
谷红萍就担心这小两口还搞不清楚状况。
就算两家当亲戚走，一起养孩子，但是谁家孩子谁做主, 那就是这个理儿。
就比如现在，陈美霞就不能管他们老林家咋养鱼宝的，这就是一样的道理。
孙燕妮道，“妈, 咱知道。美霞不找咱们，咱也不掺和。现在乐乐也和美霞关系好了，我和向北也想着最近少去看孩子，免得又把孩子的心拉过来了。就让她们母女好好培养感情。”
谷红萍道，“这么想就对了。你们两个就好好的把心思放鱼宝的认亲宴上。鱼宝新衣服早点买。你们要没时间，就我去。”
孙燕妮立马说她去。
嘉鱼在房间里偷偷看报纸，也听到外面谈话声了。
她也没想到乐乐的变化这么大，连幼儿园也不去了。这是真的被吓到了吗？
作为一个假小孩，嘉鱼确实也不知道真实的小孩内心世界是个啥样子的。
不过三岁多的孩子……确实容易被吓到，之前常欣也是被坏人虐待，性情出现变化。后来才恢复的。
所以只要后面生活顺利，还是会恢复的。希望恢复的这段时间，乐乐能够和美霞妈妈培养出真正的母女情。美霞妈妈也会过得开心一点了。
嘉鱼叹气，她其实也是有些想念美霞妈妈的。三年相依为命的陪伴，美霞妈妈真的对她很好了。就算不是妈妈，也是亲人，是朋友。
可是她也知道，现在不见面是最好的。
美霞妈妈需要的是新的生活。如果一直惦记着自己这边，无法和乐乐培养出好的感情，以后矛盾会更大。
在面对亲情问题上，嘉鱼自认一向理智。
第二天，嘉鱼到了幼儿园，就和常欣说了，邀请她去钢厂吃自己的认亲宴。
常欣拿到小请柬，非常的惊喜且重视。
请柬是嘉鱼自己做的，孙燕妮给她找的彩纸，她自己在上面画了画。
字则是林向北写的。别看他没啥大能力，一手字倒是写的不错。
常欣是嘉鱼邀请的唯一一个朋友。按照林向北说的，幸福的时刻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嘉鱼觉得也好。自己和常欣以后可是闺蜜的，是该好好经营这份感情。而且有这么个家庭条件好的闺蜜，更能激励她爸林向北上进。免得整天以为自己过得不错，咸鱼躺。
常欣开心的将请柬放到了书包里面。
周老师走了过来，蹲下来看嘉鱼。
周老师看着嘉鱼，心里软软的，只想着这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啊，竟然有这样的遭遇。但是看她每天不哭不闹的，还和过去一样认真上课，只觉得这孩子以后肯定是干大事儿的料。
她关心的问，“嘉鱼在新家开心吗？”
嘉鱼点头，“开心，谢谢周老师关心。”
“那就好，老师有一件事儿要和你商量呢。”周老师认真道。在这个幼儿园里从小就要培养孩子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老师们都要学会和孩子平等对话。
嘉鱼很认真的听，“周老师，什么事情啊？”
周老师笑道，“你上次表现好，这次我们幼儿园要为市电视台元旦晚会贡献节目，园长说想让你参加选拔，要是选中了，你又可以上电视台了。你愿不愿意去试试啊？”
她可还记得嘉鱼说过，喜欢上电视台。
嘉鱼果然眼睛一亮。她对于上大舞台是非常喜欢的。
“我愿意！”
“那好，待会儿吃完饭，你就和我过去。今天第一节课你就不用上了。”
嘉鱼忙不迭点头。
等周老师走了，常欣问道，“嘉鱼，你要上电视啦。”
嘉鱼道，“还不确定，要去考试。”
“嘉鱼最厉害啦，嘉鱼一定可以的。”常欣对嘉鱼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总觉得嘉鱼无所不能。她觉得班上同学都很羡慕她和嘉鱼是好朋友。
嘉鱼道，“你也要努力学习，争取以后也可以上电视台啊。特别是要好好吃饭，要长高高。以后我们争取一起上电视台。一起表演节目。”
常欣比同龄孩子要瘦小一点，虽然已经补回来很多了，但是依然显小。这样在竞争中是吃亏的。
“欣欣会努力的！”常欣认真保证道。她对上电视并没有多么向往，但是她喜欢和嘉鱼一起玩。
上午果然电视台的人就来了。
嘉鱼觉得这这家幼儿园的老板可真是关系硬，和电视台联系这么紧密。每次都能混到一个节目。
难怪这幼儿园美名在外。有这打广告的机会，不出名才怪。
这次幼儿园争取到了两个节目，一个还是开场舞蹈，还有一个是孩子和歌手对唱。
这首歌也是有点难度的，因为有几句英文，虽然是简单的歌词，但是也怕孩子记不住词儿。
嘉鱼在边上默默听着电视台的人和园长商量，心里就决定要争取唱歌。
她已经体验过跳开场舞了，还是要争取不同的节目。
而且比起跳舞，嘉鱼觉得自己唱歌还是不错的。比不上专业歌手，但是她嗓子还是很好的。更何况她英文肯定是比别的小朋友好，这个可以争取。
嘉鱼勇敢的举手，“园长奶奶，我想唱歌，我会英文。”
园长看向嘉鱼，她印象深刻，不止是因为上次电视台表演过，还因为她每次查班的时候，都对这个孩子很有印象。每次上课的时候，这孩子那认真劲儿像是要高考一样的。很难在幼儿园看到学习这么认真的孩子了。别的孩子不是说不认真，而是到底因为是幼儿园没那么严肃。这孩子就真让人觉得，她在学知识。
对这样的孩子，院长自然也是很喜欢的。“想唱歌？”
嘉鱼点头，努力推销自己，“我唱歌好听，我还会英文。”
园长就和旁边电视台的人道，“这孩子年纪小，但是很勇敢，应该给她试试的机会。咱们幼儿园一向鼓励孩子要自信勇敢。”
有园长帮忙，嘉鱼还真获得了一个机会。
原本候选人都是学前班的大孩子。
对于嘉鱼，只是给这个难得勇敢争取的孩子一个机会。不打击一个勇于自荐的孩子。
但是等嘉鱼一开嗓子唱了一首平时老师教的外文儿童歌之后，这电视台的人就犹豫了。
这孩子可能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声音更带着童趣，关键是她的外文吐词比学前班的孩子都要好。再看那台风，稳得和成年人一样。
电视台的人直接拍板，“让几个孩子再比一比。”
下午，嘉鱼就拿到了节目排练通知单了。对于这个结果，她也不算意外。虽然这里是幼儿园，可她也是很认真在学习的。老师教的歌曲，她每天都回家练习的。再加上上辈子自学的东西，要是选不中，才要脸红。
周老师高兴极了，嘉鱼这么很优秀，她这个当老师的也很有荣誉啊。学生在园长面前露脸，她这个带班老师在园长面前也留了名字了。
下次评优秀没准有机会呢。
“林嘉鱼同学，恭喜你被选中参加市里元旦表演啦，这份训练时间安排表，拿回家让你爸爸妈妈签字，明天带过来。”
周老师将表格给嘉鱼。
嘉鱼立马郑重的接过来，还像模像样的看了看。
周老师都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脑袋，“好了，去放书包里。”
嘉鱼蹭蹭蹭的就小跑着放书包里了。她刚看到了，时间也不算着急，就是每天放学时间要延迟。这样也好。她爸妈年底厂里也很忙，老加班，她爸为了接她都不能加班了。现在好了，可以让她爸爸没借口早退了。
下午林向北和孙燕妮一起过来接嘉鱼了，主要是带嘉鱼出去买新衣服，然后顺便一家三口在外面吃顿饭。
嘉鱼也是沉得住气，没着急和两人说自己节目的事儿。
一家三口去吃了一顿西餐，这算是这三口之家第一次一起在外面吃饭了。林向北豪气万千，点了一桌子东西，让嘉鱼随便吃。
“以后你想吃啥，爸爸都给你买，咱家不缺钱。随便吃。”
虽然觉得这种消费观不好，但是嘉鱼不得不承认，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这日子是真的很舒坦。只需要吃吃喝喝就行了。
嘉鱼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看得孙燕妮和林向北都笑。
嘉鱼眼珠子转了转，看着两人开心幸福的样子，心里有了打算。
她最近一直在观察她这对新认的爹妈，想看看咋样才能让这两人都有上进心。言语上也刺激了几次，但是效果堪忧。每次两人受到打击之后，转个身该干啥干啥了。因为他们转个身，日子照样过，不发愁啊。
这会儿嘉鱼觉得，光言语刺激不够，需要让两人有紧迫感。也就是让他们缺钱，知道这日子再不努力，就要维持不下去。
自然不是让他们真的变穷，而是让他们花钱的速度赶不上赚钱的速度。
反正不是喜欢花钱吗？那就花个够！
这两口子就不适合省钱中存钱，他们适合在花钱中发财。
吃饱喝足之后，三人就一起去附近的商场买东西。商场就在附近，也不用骑车，三人走着过去。大冬天里，嘉鱼被林向北用羽绒服裹在怀里，脸上围着孙燕妮带着甜甜香水味的围巾，嘉鱼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她瞄瞄林向北，又看看一脸笑容的孙燕妮，觉得这对爹妈确实很不错。他们不像美霞妈妈那样把她当做全部，任何东西都独留给她。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不会客气，该吃吃。但是在这样寒冷的天里，爸爸愿意敞开羽绒服包裹她，妈妈愿意将围巾分享给她，三人依偎着，一起抵抗着一阵阵寒风。
年底了，商场进了许多新款。
一向爱买东西的林向北和孙燕妮看到那些新款都挪不动脚。
不过两人还记得今天主要给嘉鱼买东西。两人对商场很熟悉了，也知道孩子的衣服应该在哪里买。依依不舍的朝着目标而去。
孙燕妮给嘉鱼选了好几件衣服，试了又试，本来觉得黑白格子更好看，但是想着是认亲宴穿，要亮眼。于是买一身粉色带蓬蓬裙的羽绒服，还买了一顶粉色羊绒帽子。白色小皮靴也买了一双。
这一身可真是不便宜，一下子就花掉了三百八。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
搁在过去，嘉鱼要劝他们节省了。现在发现劝不了，嘉鱼不劝了。她指着柜台里面的红色小毛衣，“好漂亮啊，我同学也有这个，她说好贵。”
嘉鱼就这一句话，就把林向北这好胜心给挑起来了。
贵？又不是买不起！“买。”
嘉鱼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为难道，“好贵的，爸爸。”
孙燕妮道，“买得起，不贵！”孩子这么懂事，羡慕人家，还要省钱，能让鱼宝受这委屈吗？
买完之后，林向北问，“鱼宝，你们同学还有啥，你尽管说。爸爸肯定给你买！”
嘉鱼摇摇头，眼睛瞄向旁边一个装饰小背包。然后又收回视线。但是那眼巴巴的视线，还是被两口子给捕捉到了。看看闺女多可怜，说都不敢说。怕花钱。谁忍得了孩子这个模样？
孙燕妮走过去，将背包取下来，“这个包不错，咱家鱼宝背着，回头过年收压岁钱也有地方放了。”
嘉鱼眼睛一亮，然后道，“会不会很贵？爸爸妈妈赚钱辛苦。”
孙燕妮眼眶都被说热了，哪里就辛苦了，天天办公室就那么点活儿。“不辛苦，鱼宝想要啥，咱都可以买。”
嘉鱼幸福的笑了，伸手抱着孙燕妮大腿，“谢谢妈妈。”
离开童装店，嘉鱼又给爷爷奶奶一人看中一顶帽子。她还不让两人买，“我有钱，爷爷给我十块钱了，你们先借我，我回去还你们。”
林向北故意道，“鱼宝，你不是说那钱存起来给我养老吗？”
嘉鱼道，“那有十块钱呢，好多好多，够啦。爸爸还没老，爷爷奶奶已经老了。先给爷爷奶奶花。”
好吧，这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物价的差距。以为十块钱可以买到一切呢。
而且鱼宝还知道爷爷奶奶老了。
鱼宝也算替他尽孝了。
这钱咋样也不能让鱼宝出啊。
两人掏钱给买了。
这么不知不觉的，超预算了。
林向北和孙燕妮看中的新款自然也买不着了。只能等下月发工资。不过看看鱼宝幸福的笑容，感觉又值得了。
这孩子吃那么多苦，羡慕人家的好东西都不敢说，还贴心他们赚钱辛苦。还知道孝敬老人。这钱都是该花的！
一家三口才回家，谷红萍听到动静就上楼来了，主要是来看看买的啥衣服。
一看又是把孩子打扮得洋里洋气的，谷红萍就有点不满意。觉得粉色还是不如她计划的大红袄子看着喜庆。
嘉鱼开心的掏出给爷爷奶奶买的羊绒帽子，“奶奶，我给你们买的，好看吗？爷爷奶奶戴着不冷，暖和。”
谷红萍一愣，“啥，还给我买了？”
嘉鱼道，“嗯，我买的。”
谷红萍看向两人。
林向北立马绘声绘色的说起了嘉鱼借钱买帽子的事儿。
谷红萍听着，眼睛都感动红了。养这么多孩子，除了大闺女每年给她从海城寄新衣服过来，几个孩子都不咋惦记她。都知道她和老头子钱多，也不操心她和老头子。
可是谁不希望有小辈惦记呢？
可是老大老二嫌弃她偏心老三，老三自己又是个没长大的性子。一个都指望不上。
现在谷红萍从小孙女身上体会到了天伦之乐。“真好看，暖和。待会儿拿给你爷爷，他肯定也喜欢。”
嘉鱼道，“等我长大赚钱还给你和爷爷买。”
“好，奶奶等着鱼宝孝顺呢。”铁娘子谷主任被小孙女几句话哄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等嘉鱼换上新衣服给她看，看到嘉鱼脸上的笑容，也顾不上啥衣服洋不洋气了，反正孙女喜欢就好。又摸摸帽子，真软，真暖和。
孙燕妮见状，对着林向北眨眨眼，林向北也是眨了眨眼睛。两人都觉得老太太可真是遇到克星了。
谷红萍被哄开心了，又说起赶明儿元旦还要去给鱼宝买新衣服。
嘉鱼道，“元旦我要表演。”
她小跑着去翻书包，然后翻出了通知书给孙燕妮，让她过目，“老师说要爸爸妈妈签字，明天带去幼儿园。”
一看这通知书上的内容，两人都是瞪大眼睛。
鱼宝又要去电视台表演啦！
林向北道，“接孩子的是我，肯定是我来签的。”
孙燕妮道，“鱼宝给我的，我签。”
谷红萍一把拿过来，“干啥干啥，这大事儿不得我先看？”
看到上面江市电视台元旦晚会节目排练安排表几个字，顿时红光满面。
她还面上为难道，“今天文工处的还说咱钢厂今年也要搞节目，让有才艺的家属上台表演呢，知道咱家鱼宝上过电台表演，还想让鱼宝也参加。瞅瞅，咱鱼宝哪里有这个时间嘛，待会儿我就去回绝了。”
嘉鱼：“……”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林向北也在边上乐呵呵的笑，“咱家鱼宝好像是表演唱歌，咱回头是不是买磁带回来？”
嘉鱼道：“老师说是新歌，外面听不到的。”
林向北道，“那我岂不是可以比别人都早点听到？以后鱼宝回家练习，爸爸陪着你练习，我嗓子可好了。”
嘉鱼当然不会拒绝这种亲子陪伴。
老林家人对于嘉鱼这个事儿很重视，而且这事儿传播得还很快。谷红萍出一趟门，整栋家属楼都知道了。目测明天会传播得更远。
而且奶奶谷红萍还很厉害，出去一趟不止去吹了一顿牛，还为嘉鱼争取到了使用单位影音室练歌的机会。里面也有话筒和音箱。目的是为了让嘉鱼可以熟悉舞台上拿话筒的感觉。
嘉鱼：“……”
其实也没必要，也就唱几句而已啊。
晚上睡觉，孙燕妮和嘉鱼道，“鱼宝，等你表演那天，妈妈肯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给你长脸，咱家到时候都去，为你加油。”
嘉鱼点点头，“我找老师拿票。”
孙燕妮想说家里可以弄到票，单位有呢，但是鱼宝拿的不一样。而且还有陈美霞呢……
“鱼宝，到时候让陈妈妈也去看你的表演。好不好？”
嘉鱼道，“陈妈妈要看店，要照顾乐乐。”美霞妈妈好不容易和乐乐感情好了的，她怕影响两人。
“鱼宝想陈妈妈吗？”孙燕妮想起来，鱼宝回来这么久，都没闹着要找陈美霞。她心里真不想吗？
鱼宝对才认识的爷爷奶奶都这么孝顺呢。
嘉鱼不想撒谎，也不想让人觉得她没心没肺，实话实说道，“想，但是陈妈妈做生意很忙。乐乐是她生的孩子，她要照顾乐乐。我去了，她还要照顾我，我不想她辛苦。”
孙燕妮：“……”
原来孩子心里都知道，难怪她不吵着要陈美霞，因为鱼宝知道乐乐才是陈美霞生的孩子，只有乐乐可以要陈美霞。
她突然想到，那鱼宝会不会也觉得，她是自己这个妈妈生的，自己也应该只爱她？不想让自己去关心乐乐？
之前她想着两个孩子一起养，是乐乐的反应让她看清楚了现实。可孙燕妮发现自己一直没考虑过鱼宝的想法。鱼宝没有吵闹，但是鱼宝心里肯定也是难过的吧。鱼宝认为美霞要好好养乐乐，不愿意打扰美霞。可是自己这个亲妈妈却也总是替乐乐操心。甚至鱼宝的认亲宴，之前还想让乐乐也一起参加。
“鱼宝，你也是妈妈生的，所以你可以对妈妈提任何要求！”孙燕妮感性道。
嘉鱼不知道孙燕妮脑子里想了啥，突然来做了这么一句，但是这种承诺不要白不要，她问道，“真的吗？”
“真的。”
嘉鱼道，“嗯，那拉钩钩。”
“拉钩钩！”孙燕妮开心的笑道。
她真的好爱鱼宝啊，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血缘关系，她必须养鱼宝，但是鱼宝这个孩子让她从内心深处的喜爱。这孩子太好了，让人心疼，让人感动，和她在一起，觉得心都泡在温水里一样。
哪怕缺失了前面三年多的陪伴，她也深深的爱上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感觉基于血缘，似乎也超越了血缘。不仅仅是因为血缘而爱，而是因为鱼宝值得。
第二天嘉鱼上学的时候，林向北从走出家里大门开始，逢人就开始说嘉鱼要去演出的事儿，嘴上说孩子太辛苦了，以后放学都比别人晚，实际上嘴角都没压下来过。听到别人夸赞嘉鱼，他眉飞色舞。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
嘉鱼这么瞅着，觉得她爸虽然看着咸鱼，其实内心也是很要面子的。说到底就是太没上进心了。但是白送上手的荣耀，他也是喜欢的。比如奶奶资助买的摩托车，比如她这个不需要培养就可以上电视台的闺女……
嘉鱼心道，且让你嘚瑟几天。
“哼！”突然，一声不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嘉鱼看过去，只见一个拎着茶杯的中年男人正看着这边。
这人看着有几分领导派头。
估计是厂里的领导？
林向北也看到这人了，扫了个眼刀子过去，继续和熟人吹牛。
那中年领导拎着茶杯自己远远的走开了。
等人一走，听林向北吹牛的婶子就道，“他还记恨你们家呢？”
林向北道，“记恨啥啊，自己不干人事打老婆，被我妈告了，丢了升职机会，这不是活该吗？”
婶子道，“你妈也真是虎，直接劝人离婚，反正你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怕啥，咱老林家又不做亏心事。咱走了，我闺女上学要迟到了。”
林向北说完，就带着嘉鱼走了。
嘉鱼坐在车上，问，“爸爸，刚刚那个伯伯不喜欢我们家吗，他看着很不高兴呢。”
“他不是好人，可坏了。他以前打他媳妇，被你奶奶知道了，你奶奶就让他媳妇和他离婚了，他还不能升职。”
嘉鱼懂了，奶奶作为妇联主任，调节家庭矛盾。帮了许多人，估计也会得罪一部分人。
看她奶奶那个样子，看着很有手段，但是因为性格耿直，估计也算不上八面玲珑。
哎，她爸这又是前途堪忧啊。
一定要趁着爷奶的影响力还在，开始发家。
今天就去幼儿园，从常欣那儿多了解一些儿童品牌奢侈品，赶紧提要求，争取早日让林向北变得“贫穷”。
……
经过一晚上发酵，林家孙女又要去电台表演的消息传开了。
都开始说林家这也是因祸得福，多了个孙女不说，这孙女还特别出息。
一天没培养，人家照样优秀。
甚至有人酸溜溜的觉得，这是因为没在林向北两口子身边生活，才没沾染两人懒惰不上进的性子。
不过这些酸话对于林家人来说不算啥，林家人讲实惠，反正自家事情开心就行了。
谷红萍反而到处开始发请柬，邀请和自己关系好的人到时候去认亲宴喝一杯。
孙燕妮中午也特意回娘家报喜。
方秋云和孙父知道这消息，也是眉开眼笑的。这孩子可真是优秀啊。
这是两人曾经梦想中的孩子，自己的儿子闺女没这么优秀，但是第三代终于出了一个。有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方秋云感慨道，“所以说好的教育环境是多么重要，这个英才幼儿园就是好。其实这个幼儿园还不算好，还有更好的，我都打听过了，有一家皇家幼儿园，从幼儿园念到初中，听说和国外对口的，以后到了初中可以申请出国，去国外念高中。”
孙燕妮道，“我可舍不得孩子那么小出国。”
方秋云道，“你舍得也没用，你和向北也供不起。别看你们现在有钱花，但是这种教育费用可比买什么都花销大。哎，你们真是耽误孩子了。这孩子是真有天赋，可惜没遇到好爹妈。”
孙燕妮：“……”
对于教育方面，她确实和林向北觉得顺其自然，不用太辛苦。
毕竟他们读书的时候也没要求自己必须要有多优秀，又怎么好去要求孩子呢？
“妈，如果鱼宝自己愿意学，我和向北砸锅卖铁也要供的。”
这话也是真的，她和向北又不是不爱孩子。咋可能不让孩子读书呢？
方秋云道，“那也要口袋里有钱，还是那句话，自己上进点。”
然后又问了乐乐的情况，“我听你婆婆说了她住院的事儿。后来说出院了，咱也没去看。”
孙燕妮就把乐乐开始黏陈美霞的事儿说了。
方秋云道，“这样也好。孩子接受越快，事情的影响就越小。省得你和向北也总是惦记。你别怪我心狠的，有些事儿该狠心就得狠心。”
孙燕妮沉默的点点头，然后把嘉鱼昨天晚上说的话说了。“我和向北也商议好了，要努力把感情全都投放到鱼宝身上的，至于乐乐那边，就当亲戚家的孩子处就好。”
方秋云闻言，也是感慨，“没想到，我们鱼宝这么通透。我之前一直还以为咱鱼宝是因为陈美霞教导得好，才这么聪明懂事，现在看来，真有天生的。陈美霞都不一定能想这么明白。”
再看向傻闺女，“你和向北也不知道走什么运道了，生这么一个好闺女。”
孙燕妮乐呵呵的傻笑。心里也觉得自己幸运。
吃完饭，孙燕妮就走了，还想去找陈美霞聊聊。
方秋云叹气，和老伴儿商量，要减少对两口子的贴补了，得存钱。
这个钱与其贴补给女儿女婿去胡乱花了，还不如存起来以后给嘉鱼做教育经费。万一这孩子真有天赋，还可以花钱请好老师培养。
她那傻闺女和傻女婿以后可要指望鱼宝了。
孙燕妮回厂里之前，又顺道来店里看陈美霞。
孙燕妮是知道陈美霞对鱼宝的有多疼爱的，还觉得一直亏欠鱼宝。
上次在医院，看着她抱鱼宝的神情，孙燕妮都能知道鱼宝在陈美霞心里的地位。本来也能理解，毕竟鱼宝和陈美霞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现在孙燕妮自己想通了，觉得也应该劝劝陈美霞。
为了两个孩子，陈美霞也该学会放手，好好爱乐乐。
各自爱各自的孩子，而不是把一颗心分成两半，这样两个孩子才会更幸福。
黄乐依然在店里陪着陈美霞看店，只是心里惦记黄国栋。每天都要问一遍什么时候见爸爸。
但是她看得出来陈美霞很排斥见黄国栋。
黄乐心里失望，她已经从母亲陈美霞和那个蒋冬梅阿姨聊天中了解了一些信息。
发现孩子抱错的是她爸爸黄国栋。
她爸爸貌似还很早就知道她是亲生的。
所以黄乐心里有些怀疑，她爸爸是不是也是重生的。被气死之后回来了。这样一来，似乎也说得通了。
但是有一点她很想不通，如果爸爸是重生的，那为什么要离婚的反而是妈妈，而不是她爸爸提离婚。
按照上辈子的事情，是妈妈放弃了爸爸，背叛了爸爸。
难道她爸爸用情至深，舍不得妈妈？报纸上是经常报道两人很恩爱，模范夫妻。爸爸多年都洁身自好，爱护家庭。可如果感情这么好，为啥现在就闹离婚？
各种猜测让黄乐坐立不安。
“美霞。”这时候，孙燕妮走了进来。
陈美霞正在上货，看到她来了，立马过来接待。
本来要去黄乐身边的沙发坐的，但是孙燕妮要和她说心里话，不好让孩子听，就没去。
孙燕妮还是笑着和乐乐打了个招呼。
黄乐叫了一声，“孙妈妈。”然后低头继续玩自己的。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养母。
上辈子的养母对她不能说不好，比起有些压榨孩子的家庭，她可以说是很好了。只是因为嘉鱼的缘故，她对养父母的感情也复杂了。养母是爱她的，可是养母给她的却远远不如她本应该得到的。
事情曝光之后，养母除了让她放宽心，不要争，什么也不帮她。
原本律师出主意请养父母在媒体面前说话，争取舆论支持。可是养父母拒绝了。因为他们说自己没有养嘉鱼一天，没资格去批评这个孩子。曾经口口声声说绝对不会让她在外面被人欺负的父母，最终不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这在黄乐看来，养父母是选择了亲生的嘉鱼了。
所以这一刻，黄乐对年轻的孙燕妮没有留恋。
她不愿意再多接触。既然双方都做了选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这会儿孙燕妮对于黄乐的态度也没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孩子真的不黏她了。
她拉着陈美霞在店外聊了起来。说起了昨天和嘉鱼的谈话。说起了自己的感悟。
“我们之前的想法是不对的，之前我们觉得一起养是对孩子好，实际上只是满足我们自己的想法。孩子心里，属于她们的就应该只属于她们，就像之前没换过来之前，乐乐觉得我和向北只能属于她，不能接受鱼宝。现在换过来了，鱼宝也认为你应该属于乐乐，不愿意来打扰你。美霞，我们应该尊重孩子的想法。如果我们还抱着两个孩子一起养的想法，以后孩子只会觉得对方是敌人。”
陈美霞怔怔的。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鱼鱼心里会想这么多。
鱼鱼不想打扰她和乐乐。
鱼鱼心里也认为，乐乐不该再抢她的父母吧。
她总是因为鱼鱼太懂事，就觉得鱼鱼不会有私心。觉得她就是个大方的好孩子。好孩子，其实就是把委屈往肚子里吞。
鱼鱼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是独生女啊。
在两个孩子换过来之后，她就注定再也不能给鱼鱼独一无二的爱了。她有作为一个生母对乐乐的责任，要学会爱这个孩子。所以，她其实也不应该再因为私心，让林向北和孙燕妮也放不下乐乐。
陈美霞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也要考虑孩子的想法。燕妮，你的想法很正确，我们就当亲戚走。孩子还是自家养，自家爱。我会努力做到的，你和林向北也要努力做到。”
第54章 美霞的伤心（双更合一）……
黄乐一直站在门口想偷听, 但是不敢凑近了，也没听清楚两人说什么。隐约是听到了嘉鱼和她的名字。
但是看到她妈陈美霞脸上伤心失落的神态，黄乐心中也知道这是为什么，肯定和嘉鱼有关。
如果是为了她, 她就在妈妈身边, 她妈不至于伤心。
这辈子才三年多啊, 为什么她妈还是对嘉鱼这么深刻的感情？
反观她养母孙燕妮, 对她可没有这样化不开的爱。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黄乐突然有点想见见嘉鱼, 想知道才三岁的嘉鱼，没有经过精英教育的嘉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凭什么这么多人都爱她。
陈美霞目送孙燕妮离开, 就看到黄乐靠着门, 那略显可怜的眼神。
她走过去，抱起黄乐，“是不是舍不得孙妈妈？孙妈妈去上班了。”
黄乐摇头，看着她道, “妈妈你会不会不要我。”
这孩子咋这么问？难道是没安全感？陈美霞道, “不会的，你是我生的, 我怎么会不要你。”因为没养过, 所以她特意强调是她生的乐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
黄乐听了，却有些不信。因为上辈子陈美霞完全没因为她是亲生的，就选择她。在她和嘉鱼之间，亲生母亲陈美霞坚定的选择了嘉鱼。
黄乐记得有一次还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亲生的孩子。
陈美霞说如果没有嘉鱼, 就没有现在的她。这二十年不是她养育了嘉鱼，而是嘉鱼重新把她养了一遍。不是嘉鱼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嘉鱼。她对嘉鱼的感情无关血缘。
又讲了许多两人相处的事情，说嘉鱼陪伴她摆地摊, 陪她看店，后来又陪她上学。再后来两人一起学艺术，一起旅游。
她还记得陈美霞说过，“乐乐，如果你早回二十年，你看到的只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妈妈。一个下岗没工作，连菜都买不起的妈妈。是嘉鱼陪伴鼓励我一路走到今天。这种陪伴，是什么也不能替代的。”
黄乐当时听着很崩溃，她觉得如果自己没抱错，她也可以陪伴爸爸妈妈创业，陪伴他们一起吃苦。这些她都能做到。
但是陈美霞听不进去这些话。在那个时候的陈美霞心中，嘉鱼仿佛就是她的一切。
一直到现在黄乐都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养母孙燕妮爱她，但是绝对没有这样的地步。她离开的时候，养母孙燕妮也没说离不开她。哭了一场之后就为她收拾东西，还让她在新家要好好生活。
黄乐想不通，但是她这一次，很想拥有亲生母亲这样浓厚的爱。她想要那个高雅精致的母亲也只爱她一个人。
这一次，她也会陪着爸爸妈妈一起创业，一起从艰苦走向辉煌。这样的陪伴，她也可以做到的！
此时此刻，黄乐紧紧的抱着陈美霞。
陈美霞愣了一下，想到刚刚孙燕妮说过的话，也紧紧的抱着乐乐。
这也是个好孩子的，她要对孩子好，要爱这个孩子。
首先就要抢到这个孩子的抚养权。
黄国栋再次收到了法院传票。
这会儿他还在养伤呢，脸被打肿了，形象全无。
他心里知道是林向北干的，但是去报警却找不到证据。当时巷子里没人，他自己也没看到人。后来想着林向北这种打闷棍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他心里也害怕把人逼急了到时候会报复他。因此黄国栋也只好撤案。然后安心在店里养伤。
作为未来的黄老板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为了面子，他门也不敢出了，只能躲在家里暂时休养。等脸上伤口好了，再去找陈美霞。
结果伤还没好，陈美霞又把他告到法院闹离婚。
“这个女人！”
黄国栋气的脸疼。非得找人治治她，才知道厉害。
找他爸妈是不行了，两老因为是屡教不改，拘留时间比上次长。而且听警察警告说要是再犯，还要延长，甚至可能坐牢，两老就有点害怕了。
黄国栋现在也不想找他爸妈去了，感觉这两老每次都要出岔子。简直拖后腿了。
他甚至又开始有点迷信了，觉得这两老和他事业犯冲。
上辈子他做生意期间，几乎没咋和家里人接触，也没让两老掺和，一切都很顺利，家庭和睦。
这一次倒好，两老第一次帮忙，就让陈美霞和他闹离婚。
第二次这么一闹，按照王律师说的，他争夺抚养权的胜算都不大了。
黄国栋不打算找自家人了，还是打算请陈家人去劝陈美霞。
让她知道离婚之后娘家也回不了，还要被人瞧不起。
而且他还可以请陈家人站他这边，一起争取孩子抚养权。
王律师可说了，只要他能尽量争取到两边长辈亲朋的支持，到时候法官也会作为考虑。
一个众叛亲离的孤身女人，和一个完整的家庭，谁都知道哪种家庭会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
嘉鱼周四开始正式参加排练了。
她每天就是负责和一位老师对唱。因为那位歌手不可能跟着嘉鱼每天排练。等嘉鱼自己练习好了之后，彩排的时候再和歌手一起练练就行了。
嘉鱼每天放学后就排练一个小时。
出门的时候，背着小书包被跟着一起加班的周老师送到门口，交给林向北。
林向北随身带着保温瓶，里面装着温热的蜜水，“鱼宝，唱歌唱累了吧，来喝点蜜水润润嗓子。爸爸尝过了，可甜了。”
嘉鱼就着他的手，咕噜噜的喝了个痛快。
看到嘉鱼喝水这么急，林向北道，“鱼宝，辛苦了吧，晚上咱们就不去厂里练歌了吧。太辛苦了。”
他是真觉得鱼宝不用这么拼，差不多就行了。哪里需要像他妈说的那样，晚上还要去钢厂训练。
嘉鱼道，“要听奶奶的话。”主要是奶奶场地都借了，人情都花出去了，不能浪费啊。而且她对钢厂里面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很想早点融入进去。
“我想唱得更好。”
听到闺女这话，林向北也没办法了，他实在想不通，他这个性子，咋生出一个这么有上进心的孩子呢，难不成还真是隔代传？
这也太神了吧。
回去后，嘉鱼就直接去了钢厂影音室里面，这也是平时厂里要办活动的时候，给人彩排的地方。因为厂里也在筹备元旦晚会，所以影音室里面人不少，都是才排练过的工人。
孙燕妮早就过来帮嘉鱼准备场地，调试设备了。等嘉鱼一来，立马就可以开始。
知道嘉鱼要来唱歌，这些排练过的工人也没着急走，都等着看看谷主任家那个要上电台的孩子。
看是啥水平，还能上电视台。
林向北和孙燕妮挺担心人这么多，嘉鱼会没法排练。
嘉鱼倒是没事儿人一样的，拿了话筒就开始清唱起来了。
她练习一个小时，歌曲旋律基本记下来了。
不止她自己的歌词，连歌手的歌词都能唱。
小孩子童真的声音在这影音室里面响了起来。
虽然是清唱，但是孩子的声音就是天然的好听。
而且她那么小小一个孩子站在舞台上，唱得那么投入，那么顺溜……
一曲唱完，大伙儿都高兴的给嘉鱼鼓掌。“唱得好啊。小鱼宝。”
文工部的钢琴手主动道，“你的旋律我记下来了，我给你伴奏，咱们再来合一个。”
嘉鱼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谢谢阿姨。”
于是两人一个伴奏，一个唱歌，又重新排练了一遍。
看着台上的嘉鱼，林向北和孙燕妮道，“这真是咱们的孩子？我总怕又错了，咱有点不敢相信啊。咱两生不出来啊。”
孙燕妮：“……”
一曲完毕，台下再次响起掌声。
嘉鱼下台的时候，比了个下台的礼节。算是提前演练比赛现场了。
“看这孩子台风真稳。比咱成年人还强。”
“要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小的孩子压根不知道啥叫不好意思。不怕人的。”
“那可不一定，看性格，咱家那个见到人都不爱说话的。”
“像谷主任！”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认可了谷主任对外吹的牛，老林家这新孙女是真的优秀。是个好苗子。
嘉鱼下台来喝蜜水的时候，也是很感慨的。
家庭带来的起点真的很重要。因为她是钢厂家属，奶奶还有影响力，所以她可以提前在这里排练，可以有机会见世面，锻炼胆量。
现在有了这样的基础，她一定要再接再厉。让自己的童年更加辉煌，把自己培养得更优秀，更耀眼。
“爸爸，我想学钢琴。”一家三口回家的时候，嘉鱼就提起了要求了。
林向北道，“啥？”
嘉鱼道，“钢琴，就是那个阿姨弹的。我们幼儿园也有。但是幼儿园只有一台钢琴。每次只能摸一下。”
林向北对乐器没啥研究，但是闺女想学，那就学呗。“学！回头给你找老师，正好要放寒假了，去报个班。”
孙燕妮道，“就找咱们文工部的同志教。熟人靠谱。”
两人立马商量好了。
嘉鱼叹气，“算了，要是学会了，家里也没有钢琴。钢琴好贵的，我同学说她妈妈以后要给她买，要花好多钱，我还是不要了。”
鱼宝同学都买，自家咋能不买呢？
买！
必须买！
两人也没了解过具体价格，但是不就是一个大件乐器吗？
摩托车都买了，没道理不给孩子买钢琴。
“买，咱家也买，贵也买得起。咱家有钱！”
嘉鱼眼睛发亮，“真的吗？”
“真的！”两口子一起点头。
嘉鱼幸福的笑了，“谢谢爸爸妈妈，你们真好。”这样又可以花掉好多钱了，嘻嘻。
回了家，谷红萍也在家里等着，立马问嘉鱼今天的体验怎么样。排练有没有用。她倒是想去看，但是她在厂里是老一辈了，去了那个地方大伙儿肯定都顾着和她打招呼了，影响大伙儿排练了。就没去看。省得别人说她老林家阵仗大。
嘉鱼道，“有话筒，还有钢琴，阿姨还给我伴奏了。爸爸说是奶奶找的地方，谢谢奶奶。”
“哎哟，有用就好，能帮着鱼宝就好。”
谷红萍顿时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林向北两口子也立马将嘉鱼的表现描述了一番。说起大家都夸赞嘉鱼唱得好，台风稳，有大将之风。
嘉鱼道，“都说我像奶奶。”
谷红萍笑得合不拢嘴。“那确实像。”
谷红萍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了，要培养小孙女成才。
这么像她的小孙女，必须有出息啊。
以后别人就总会提起她谷红萍曾经的风范。
这种排练嘉鱼也不是每天都去，体验过之后，嘉鱼觉得也够了。
就以在幼儿园唱得嗓子干了为由，等周末再去。
不过嘉鱼的名字倒是在大院传开了。
陈美霞带着黄乐去店里的时候，在路上都听到有人谈论嘉鱼多才多艺的。
说又要上电视台表演了。还谈论起嘉鱼在厂里影音室里面排练的时候唱的多好的。还唱的是英文歌。
陈美霞听着，心里也替嘉鱼骄傲。这孩子回到林家之后，越来越优秀了。还可以去单位的影音室练歌。要是在她身边，她也提供不了这么好的环境啊。陈美霞心里很想嘉鱼，但是也替嘉鱼开心。
黄乐坐在自行车上，听到这些议论，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又觉得很正常。
按照嘉鱼被换回林家的时间，嘉鱼现在能在英才幼儿园那种地方上课，就是黄家这边供着的。所以上这么好的幼儿园，能有这个机会，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她养父母那么懒的人还会为了培养孩子，带孩子去影音室训练。
两人到了店里，陈美霞刚打开门和刘晓彤一起给货架上货，就有人上门来了。
看到来人，陈美霞脸色难看。
来的正是黄国栋，跟着一起的还有陈家父母，还有陈大哥大嫂。
黄乐这会儿看到黄国栋了，满心惊喜。
虽然爸爸形象不如以后有派头，但是气质还是和以后很像的。
看到这样的黄国栋，她就想起了那个在她伤心时候鼓励她，护着她的父亲。
在她无助的时候，是生父黄国栋给了她独一无二的支持。让她不至于回到家里举目无亲。
现在，黄国栋同样也是她的依靠。
她已经和林家人没有关系了，妈妈陈美霞看样子还惦记着嘉鱼。而爸爸黄国栋可能还是和她一样带着记忆重生的。还坚持早早的把她找回来了。爸爸黄国栋就是她回到这个陌生时代最大的依靠。
她刚想朝着黄国栋走过去，陈美霞已经将她抱起来，防备的看着这几人。
陈美霞自然就知道来者不善。“晓彤，去请警察，就说黄国栋又来了。”
“黄国栋，你是还想闹事？民警说了，你再来，就立马过来。”
上次因为当着民警的面让孩子受伤，所以民警现在对黄国栋是一点信任都没了，就差没列为危险分子了。
黄国栋脸上伤口消了肿，但是还是留着一些痕迹。所以这会儿戴着口罩遮挡。听到这话，他就看了眼陈家人，“你爸妈找你呢。”
陈父和陈母上次被大院的人去闹过后，本来是不敢再找陈美霞的。
但是这一次是黄国栋请他们过来劝不要离婚的。不用闹事，不会有什么麻烦。
而且还承诺了，只要不离婚，就让他们的儿子一起做生意。
陈父陈母的目的也是想沾光，毕竟亲儿子确实没本事做生意，需要人带。但是亲闺女不给他们沾光，反而女婿愿意给个机会。女婿也是个有本事的，也在开店做生意，而且这几年女婿竟然已经赚了几万块钱呢。又女婿带，儿子发财就不是难事。
而且离婚确实也不是个好听的名声，正好一举两得。
陈父道，“你也是的，抱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家里说一声，眼里还有没有娘家人？”
陈母也是往黄乐这边走，满脸慈爱道，“是乐乐吧，来姥姥抱抱。”
陈美霞紧紧将黄乐抱在怀里，“不要你们抱。”
黄乐看着陈父和陈母，有些熟悉。
她回黄家之后，和陈家人也是见过面的。陈家人对她也算热情。还教她讨好陈美霞。她印象里，陈家人对她还算不错的。后来家产被嘉鱼抢走，陈家人也觉得她妈陈美霞糊涂。
黄乐不知道她妈和陈家人之间有啥矛盾，但是既然是跟着爸爸过来的，肯定不是坏人。“妈妈，我愿意让姥姥抱。”
陈大嫂劝道，“美霞你看，孩子也愿意让姥姥抱，你何必呢？咱也是一家人呢，都是乐乐的亲人。特地过来看孩子的。”
陈大哥则瞪眼，“爸妈是给你脸了？上次你找人去家里闹事，家里都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还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不成，孩子都不给咱妈抱了？”
陈美霞紧紧的咬着牙根。她现在根本不怕这些人了。只是把这些人当敌人。上次鱼鱼看她被吓到，鱼鱼也害怕了。所以她现在不能害怕，不能让乐乐也受到影响被吓到。“你们走开，我的孩子不让你们抱。”
黄乐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妈不让她和姥姥家里人接触。
黄国栋道：“美霞，你也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然后看着黄乐，“乐乐，你要谁抱？”
黄乐看着他，“我要爸爸抱。”比起陈家人，她现在更想和爸爸接触。
这是上辈子为了她被嘉鱼气死的爸爸，更是这辈子将她找回来的父亲。
黄国栋没想到这次这闺女态度竟然边这么大，之前还怕他呢，现在都喊爸爸了，还要他抱着。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陈美霞看向黄乐，胳膊都有些抖了。
这会儿民警也匆忙赶过来了。
“闹什么呢？”民警质问道。上次当着他们的面让人伤了孩子，后来还挨批评了。现在民警对这些来闹事的人可没啥好脾气。
黄国栋赶紧道，“咱就是带孩子姥姥来看孩子的，咱家孩子抱错了，还没和长辈见过面呢。这不，孩子自己也愿意和咱们接触，孩子妈不让。同志，你也帮着劝劝？孩子是全家人的，咋能独占孩子呢？这对孩子不好。”
陈美霞摇头，“你们会伤害孩子的，你们没安好心。”
黄国栋道，“美霞，别说胡话。咱可还没离婚，孩子也还是咱们两人的。要不是我提前发现真相，咱家乐乐都找不回来。我能不疼她吗？我是不喜欢嘉鱼，那是因为没有血脉相连的感觉，对乐乐就不一样了，我一看她就亲近，想对她好。”
然后对着黄乐招手，“乐乐，过来。”
黄乐当然不会拒绝黄国栋的主动，挣扎着朝黄国栋那边歪。“爸爸，我要爸爸。”
她的这个举动让陈美霞心往下沉，胳膊都没力气了。她看向旁边的民警。可民警也没有办法阻拦，人家也没抢孩子，是孩子愿意往爸爸那边凑。这怎么好拦着？
黄乐最终被黄国栋抱在怀里。她伸手抱着黄国栋的脖子，“爸爸。”心里很多委屈想和爸爸说。想说上辈子在没了爸爸支持之后，她举步维艰，处处受挫。她没有办法为爸爸讨回公道，讨回属于黄家的一切。
黄国栋对黄乐这个态度很惊喜，这意味着孩子是向着他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变化这么大，但是三岁的孩子嘛，怎么样都有可能的。没准就是想要爸爸了。哪个孩子能没有爸爸？
他得意的看着一脸失落的陈美霞，“美霞，你看咱孩子多需要爸爸，你就不要闹了。咱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不成？你非得因为嘉鱼，就和我闹离婚？”
黄乐闻言，终于明白两人为何离婚了，原来又是因为嘉鱼。
黄国栋道，“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我爸妈是没个轻重不小心伤了孩子，嘉鱼就伤那么一次，连我这个爸爸都不认了。可你看乐乐，完全不计前嫌，还是和我亲。这就是亲生孩子的意义。血缘才是任何东西都割不断的。美霞，你不要为了嘉鱼犯糊涂了。搞清楚谁才是你最亲的人。”
黄乐理解了，因为嘉鱼被爷爷奶奶不小心伤到了，妈妈很生气闹离婚。
没想到两辈子，不管相处时间长短，是否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陪伴，她妈妈陈美霞都能为了嘉鱼做到众叛亲离也无所谓。
她心里酸酸的。
陈美霞这一刻心里很难受。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每一次，鱼鱼都是坚定的选择她。不管是黄国栋还是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鱼鱼都会抱着她，给她对抗一切的勇气。
可是现在……
“乐乐，过来妈妈这里，他们不是好人。他们会伤害你的。”陈美霞伸出胳膊。
黄乐回头看着她，眼睛红红的，“我要爸爸。妈妈，你不要和爸爸分开。”
不要再为了嘉鱼，抛弃这个家。明明才三年多，一切还来得及。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一起奋斗。
陈家人见状立马开始给陈美霞施压了。
陈父：“你看看，你还没一个孩子懂事。”
陈母：“美霞啊，你也要为孩子想想的，离婚对孩子不好。”
“就是，谁家好女人离婚啊？”陈大哥吐槽道。
陈大嫂，“美霞你看孩子也是想要爸爸，你忍心吗？”
陈美霞听着这些声音，只觉得乱哄哄的。头也有些晕。她想就这样晕倒，就这样睡过去。但是不行，她是一个母亲，不能让孩子在黄国栋这种人手里。
她得把孩子抢回来。
不能再做软弱的母亲。
陈美霞突然发狠的伸手将黄乐抢了过来。动作快，力气大。连黄国栋都没反应过来。
“你们走，你们都走。不要在我的店里！”陈美霞大声呵斥道，想要赶走这些让她感觉难受的人。
这会儿民警才好插手，“你们家庭矛盾还是回去解决，既然店家不让你们在这里闹，你们可不能胡来，更不能动手动脚的。”
陈美霞更是将黄乐抱到了休息室里面，然后将孩子关在里面，自己挡在门外。
黄国栋没想到，陈美霞现在变得这么烈性了。
这架势是要拼命啊。
黄国栋可不敢动手，治安民警在边上看着呢。而且黄国栋现在也不慌了。孩子的态度变化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只要孩子向着他，那问题就不大了。带不带孩子回去都一样。
他对着休息室的方向喊，“乐乐，爸爸先回去了。你劝劝那你妈妈不要离婚。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要不然你就要当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然后才在治安民警防备的目光下，劝陈家人离开，“爸妈，咱回去。赶明儿咱们再来劝美霞。只要你们支持我，咱这婚离不了。咱都是一家人。”
陈父临走还恨铁不成钢的看陈美霞，“以前不让你嫁，你非得嫁。现在又闹离婚，真是脑子坏了。你要是不想孩子以后恨你，这婚你就别离。要不然以后咱老陈家没你这个人。”
放完狠话才往外走。
见人都走了，民警才离开。
等人都走了，陈美霞突然腿一软，靠着门坐在地上。
刘晓彤赶紧来扶她。
刘晓彤觉得老板真是不容易，平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做生意，也没人帮衬。现在孩子都不向着她。
要是嘉鱼在这里就好了。
嘉鱼那孩子肯定不会这样对老板的。
陈美霞起身，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向里面。黄乐满脸泪水的看着她，“妈妈，不要和爸爸分开，好不好？我不想没有爸爸。”
陈美霞再次坐在地上。
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55章 抱错真相（抓虫）
嘉鱼的认亲宴就在周六。
所以嘉鱼一早起来, 就被孙燕妮打扮起来。
嘉鱼本就皮肤白，戴上粉色的羊绒毛，看起来脸也越发粉粉嫩嫩的。
孙燕妮道，“咱们把头发留起来, 以后每天妈妈都给你梳辫子。”
嘉鱼道, “好。”她以前不喜欢留长头发, 上辈子是因为工作忙, 不喜欢在头发上花太多时间和精力。跟着美霞妈妈的时候, 美霞妈妈很忙，嘉鱼也不喜欢过美霞妈妈在她头发上花太多时间。就一直留短发。都没扎过小辫子。
现在燕妮妈妈看样子很喜欢打扮她, 这倒是可以满足。
穿上新衣服, 孙燕妮还用口红给嘉鱼脑门上点了个美人痣。
完事儿之后爷爷奶奶上楼来，看着都一阵夸，直说漂亮，像电视里的小明星。
林向北骄傲道, “我家鱼宝总是上电视台, 本来就是小明星了。”
孙燕妮也很骄傲，在嘉鱼脸上挨了挨。
嘉鱼：“……”
一早大伯二伯一家也过来了。
两家都住得很近, 但是明显两家关系比较好, 来也是一起过来的。
7岁的二堂哥林晓飞这次可没之前那嚣张样儿了，躲在二伯娘邱晴的身后，偷偷的看嘉鱼。
嘉鱼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哥哥。”
他立马缩回去了。
看到他这熊样，二伯林向西气的不得了。“躲啥啊, 妹妹喊你呢。”
林晓飞这才应了一声，“嗯。”然后又缩回去了，他心里苦啊。那天嘉鱼威胁他之后，他小小的心灵深处就记住了这个可怕的妹妹了。这个妹妹明明看着很胆小好欺负, 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可这个没有大声哭的妹妹让他屁股被打肿了。事后她竟然能笑眯眯的说出还要打烂他屁股的话。
最可怕的是，他回家告诉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信他。都说他学坏了。
林晓飞小小年纪还不知道啥叫人心险恶，但是本能的觉得这个是危险人物。
比起二哥林晓飞的躲避，11岁的大哥林乐成倒是很喜欢嘉鱼，看到嘉鱼好看，就伸手抱嘉鱼。
对于换了一个妹妹，林乐成是没啥感受的。平时来三叔家里机会不多，而且年龄差别大，也没啥机会建立很深刻的感情。
倒是鱼宝这个妹妹看起来脾气很好，看起来很好带，不爱哭的样子。就愿意和她接触。
对于这些善意，嘉鱼是很给面子的回应的，也伸手抱着林乐成，免得他把自己摔着了。
第一次被人这么依赖，小小少年顿时很有成就感的笑了。
他对着他妈齐欢喊，“妈，我们把妹妹带回去养几天吧。”
林大嫂齐欢：“……”
大人们听到这话也都笑了。觉得孩子就是天真。哪怕已经十几岁的孩子也一样。
家里气氛难得这么好，谷红萍很高兴，她虽然偏心老三，可也不希望家里孩子不和睦。难得的关心了一下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工作状态。
老二林向西提出想请谷红萍出面，争取一下明年年初的升职机会。别人都在找上面领导发力，自己这边也要争取，要不然没机会。
谷红萍道，“这要看自己的能耐，厂里要是都找关系去升职，这厂还开不开了？别人是别人，我是不破例的。”
这是谷红萍的底线，别看她很偏心老三，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老三当领导。他就不是这块料，上去了不能服人，还耽误厂里的事情。
林向西闻言，心里难免失落。
谁不想进步呢？要说能力，他觉得大家都差不多水平，都在厂里干这么多年，谁还不了解谁啊？这种时候就比的是谁长袖善舞，谁关系硬。
嘉鱼在边上听着，心里倒是理解奶奶的想法，老一辈就是原则性很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之前几十年发展才会那么好。
但是也不能说二伯错了，每个时期有每一个时期的生存方式。当别人开始拼关系的时候，你没关系就吃亏。
当然了，能力强者确实也能打破这个游戏规则。可二伯这不是没有吗？
嘉鱼跑进谷红萍的怀里，“奶奶，是不是有人欺负二伯啊，别人家有领导欺负二伯，二伯太可怜了。”
二伯林向西：“……”倒也没这么可怜。
孙燕妮立马把她抱过来，“小鱼宝又操心啦？”
然后和大伙儿说了嘉鱼怕领导的事儿，以前看领导欺负陈美霞，她就觉得领导可怕。
谷红萍生气道，“就是这种蛀虫，才让很多厂效益变差了。”
嘉鱼担忧道，“奶奶，老师说不能欺负人，也不能被人欺负，有事情找警察叔叔。我们不能让领导欺负二伯，被领导欺负很可怜的，我们也找警察叔叔帮二伯。”
邱晴是个聪明的，听到嘉鱼这话，立马道，“是啊妈，你就算不为咱去求人，可要是别人家利用关系抢升职机会，不给一个竞争的机会，您也不能不管啊。这不是看着向西被人打压吗？再说了，咱家向西人品咋样，您也知道，他上去了，肯定不会干这种打压别人的事情。反而是那些靠关系上去的，那肯定以后也看重关系。”
然后看着嘉鱼，“鱼宝都知道呢，不能让外人欺负咱自家人。您老可不能不管啊。”
嘉鱼点头，“对，不能让二伯被人欺负。”
二伯林向西听了，心软软的。
谷红萍皱眉头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这种不公平的竞争行为，也是应该阻止的，“我回头和你们郭阿姨提一提。”
林向西两口子就松了口气，觉得这事情稳了一半。
郭阿姨是厂长媳妇，同时也是在厂里后勤处上班的。正好林向西也是后勤处的。能说上话。
林向西看向嘉鱼担心的脸，觉得这小侄女可真贴心啊，还知道关心人。
也不知道向北那小子咋生出来这样贴心的闺女。
他都想抱回家养几天了。
嘉鱼见这事儿解决了，也放心了。不管结果如何，二伯以后也不能怪奶奶了，而且二伯万一真的升职了，对自家也有好处的。奶奶毕竟年纪大了，以后老一辈都退下来了，这厂里还哪里说上话呢？还是需要有人往上走，才能维持住家里的这些关系网。以后做啥都方便。
关系平时可以不用，但是关键时候一定要有。
家里一时间气氛融洽，一家人一起去钢厂大食堂的时候，二伯娘邱晴还主动抱着嘉鱼。和身边的大嫂以及孙燕妮道，“难怪咱妈总是念叨大姐，这闺女就是不一样，贴心。燕妮以后有福气啦。”
孙燕妮也觉得自己有福气。
到了食堂，食堂的大圆桌已经摆好了，一共十桌。大厅里面还贴着喜字。别看着只是钢厂食堂，可是里面装修不比一般酒店差。这地方就是专门的给钢厂的人办喜事用的，有时候厂里有啥大型宴会也会在这里举办。
林家三兄弟结婚酒宴就是在这里举办的，酒席实惠又丰盛。
对于宴席，家里人都有经验了，林向北三兄弟在林父的安排下，将干果之类的摆放好。
看着林父拿出来的几瓶好酒，林向东和林向西都有些酸了。这酒是当初父亲出差的时候人家送的，屯了好些年不舍得喝。结果为了给老三闺女撑场面就拿出来了。他们当初想要拿去送人，老父亲都不给呢。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偏心眼儿。
偏偏林向北还很不懂事，在边上拿着酒，夸着这酒好。越夸越让林老大和林老二心里发酸。
要不是有刚刚小侄女贴心的行为，老二林向西觉得自己这顿饭都不用吃了。吃了也会觉得嘴里发苦。
比起这边酸溜溜，嘉鱼这边就和乐融融，热热闹闹。
大伙儿都围着谷红萍，对着嘉鱼一顿夸赞。
这种夸赞还是发自内心的。在大伙儿眼里，这娃娃长相漂亮，嘴甜会说话，还很聪明。
有些人故意考她，说几个十以内的算术题，这孩子还真掰着手指头算出来了。
在幼儿园都能学到知识，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嘉鱼和大伙儿接触，心里也默默的记住这些人相貌，记住这些人在单位的职务，和自家的关系。
她发现奶奶谷红萍在厂里人缘是真的好。
就这会儿功夫，还有人请奶奶有空去家里一趟，帮忙解决家庭纠纷。
谷红萍道，“回头我就去。家里和睦了，才能好好搞发展嘛。”
有人笑道，“谷主任同意了，这事儿就稳了。”
对此，大家都纷纷附和。
谷主任的能力，大伙儿有目共睹，年轻那会儿办事就很爽利。秦厂长家的郭大姐为何和谷主任关系好？那也是因为谷主任挽救了郭大姐和秦厂长的婚姻。二十年前秦厂长还不是厂长的时候，把老家的老母亲接到身边照顾，农村婆婆和城里媳妇在生活观念上合不来，婆媳关系非常不好，一度影响到了郭大姐的健康。都要闹离婚了。
谷主任出马，劝老太太去上班，在街道给她找了个扫地活儿。有了工作的老太太在家里时间少了，矛盾也少了。谷主任每天都找人聊天，还找厂里的老人带老太太去玩，让老太太知道城里人都这样生活习惯，不这样就容易被人笑话，连带着全家都要被人背地里嘀咕，老太太也就改变观念，秦家也开始和睦了。
后来谷主任也替老太太说话，一个人孤身进城，字也不认识，熟人也没有。手里也没钱，心里没底气，只有一个儿子可以拿捏住。可不就和媳妇争起来了？就得让她有事做，有工资拿。再介绍些朋友开导，心气就平了。郭大姐也理解了，让秦厂长每个月都给一笔钱老太太自己花。
能让两边都互相理解，这工作做得好，大伙儿也都信任谷主任了。不说手段，这工作态度是真的服气，为了调解，她能到处找人给人老太太介绍工作，这就是负责。
大家又谈论起了当年谷红萍的工作成果。都是唏嘘不已，“谷主任退休的时候，咱可真着急。幸好谷主任又回来了，谁家有了家庭矛盾都不害怕了。”
谷红萍笑着摆手，“都是大伙儿愿意给点面子，要不然咱嘴皮子说烂了都没用。”
嘉鱼听着也很感慨，觉得奶奶真是能人。也不怪她喜欢当家做主了，她在外面干活风风火火的，仿佛能解决一切困难，回了家里自然也很自信，觉得自己是最有能耐的。
大伙儿这边说着热闹，嘉鱼看到郭姨婆也来了。身边还带着儿媳妇，儿媳妇手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
她一来，这边又热闹起来了。大家也围过来说话。
嘉鱼发现，郭姨婆是不喜欢这个场合的，话很少。全程只和奶奶谷红萍说话，而且说的还是孩子教育问题。全然不提厂里的情况。
这么看来，人家愿意来这个场合，是真的很给面子了。
哎爸爸啊，家里有这样的背景，你稍微上进点，好歹也能混个小领导当当啊。
要不是她爸太不争气了，嘉鱼也不是非得让她爸去做生意。但凡林向北同志能成为钢厂中高层领导，嘉鱼也不愁了，当不了富二代也拥有很好的家底，以后她自己创业也会很容易。有这么一个大单位当客户，还愁赚不到钱？
很快厂外的客人也来了。是爷爷奶奶这一辈的亲戚，姥姥姥爷家里也来人了。
嘉鱼被当成吉祥物一样的，被孙燕妮抱着给众人展示。
每个亲戚都围着嘉鱼看，一顿夸，还有亲一些的女性长辈还可以摸摸她的头。
嘉鱼一直维持笑容，脸都要笑僵了。特别是看到常欣和宋如星坐在一边看她这边笑，她都有些尴尬了。毕竟平时她在常欣面前还是很有大姐风范的，这么一搞，有点儿毁形象了。
还是林向北来拯救了她，“回头元旦晚会在电视上看，看个够。”
这一下，又把众人的注意力给拉到了这事儿上面来了。
林向北自然是不放过机会，吹了好大一通牛。真把嘉鱼吹成小明星了。
嘉鱼自己都听得脸红。然后也跟着吹起来了，“我爸爸要送我去学钢琴呢，还说要给我买钢琴，对不对，爸爸？”
林向北立马道，“没错！过几天咱就去看钢琴！”
嘉鱼道，“谢谢爸爸！”
看到这父女两人互动，大伙儿都说这可真是亲生的，性子和神态语气都一样了。
看到这一幕，方秋云也是很无奈，对着闺女道，“让向北低调点，别把孩子给教坏了。”
孙燕妮道，“这算啥啊，本来就是真的。”
然后又听嘉鱼道，“爸爸，是买啥样的钢琴，我同学家说要买进口的，爸爸，啥叫进口？”
林向北张嘴就道，“咱家也买进口的，进口的就是从国外买回来的。”
嘉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其他人看到孩子开心，纷纷夸赞林向北宠闺女。和闺女感情好。
方秋云的侄子方俊是在百货上班的，跑到他姑这边来问旁边的表弟媳妇孙燕妮，“可别买进口的，进口的哪怕翻新的，都要一到两万了。”
工人家庭，谁买这么贵的钢琴啊，向北果真不靠谱。
孙燕妮：“……！！”
林向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承诺了什么，被嘉鱼一哄，被亲戚朋友一夸，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开席的时候，都抱着嘉鱼不撒手。
还是谷红萍要发表讲话，才将孩子从他手里抱过来。
谷红萍一讲话，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了。这种场合，谷主任可一点不虚的，演讲稿都不需要。
她先是介绍了自家孙女林嘉鱼，告诉大家，嘉鱼的小名叫鱼宝。是林家人的掌心宝。之前阴差阳错的离开家里几年，现在已经回家了。虽然缺失了几年的相处，但是全家人依然爱她，重视她。
“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都要展望未来！所以以后咱也不要老提孩子过去的事儿了。大家说是不是？”
亲戚朋友们很给面子的回答，“是！”
谷红萍笑着道，“今儿大家给面子，都吃好喝好。有啥招待不周的，尽管提。”
众人立马热闹的开动起来了。
老林家的酒席可不差，饭菜都是好的。因为天冷，还上了牛肉火锅。热气腾腾的。
上的酒也是好酒。
嘉鱼也吃得嘴唇发亮，腮帮子鼓鼓的，她心情可好得很。她可知道钢琴价格的，在幼儿园就打听清楚了，进口的得几万。
她爸铁定拿不出来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把牛给吹出去了，看他咋办。
林向北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闺女挖了坑，拿着酒瓶子一桌桌的敬酒。
酒席气氛热烈，喜气洋洋的。
等散席都到下午两点了。孙燕妮和婆婆谷红萍在门口送走了亲朋好友。还和宋如星约好下次带孩子去家里玩。目送大伙儿里去，只剩下林孙两家主要成员了，才算歇了口气。
谷红萍和方秋云拍板，林家人和孙家人的男人们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其她人则带着孩子先回去休息。
谷红萍抱着嘉鱼就和儿媳妇还有亲家去家里。边走边道，“得回去休息了，晚上我们鱼宝还要去练歌呢。”
刚走到自家大门楼下，就看到了厂门口门卫室的赵大爷了。
赵大爷道，“正准备去找你们呢，警察局打电话没找到你们，打咱保卫科来了。”
谷红萍道，“啥事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上午张祥被抓了。好像和你家的事儿有关。这不，刚刚警察局就把电话打我们这边来了，让你们家里人去一趟。”
这消息可真是突如其来，让人心口怦怦跳。
张祥那种人咋扯进来了？谷红萍道，“和张祥有啥关系，他又不是医院的。”
赵大爷道，“咱可不知道，你们快去一趟吧。我还要去上工呢。”说完也走了。
嘉鱼问，“妈妈，谁是张祥啊？”
孙燕妮这会儿人呆呆的，“厂里一个工人。你不认识的。”
谷红萍等不及了，赶紧和孙燕妮道，“燕妮，你赶紧去喊向北，咱去一趟警局，我倒是要看看，这和张祥有啥关系。”
孙燕妮赶紧往食堂方向去找在收拾东西的林向北。
嘉鱼被安排留在了家里。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以及她爸妈则赶着去了警察局。
嘉鱼一边和大堂哥林乐成一起玩拼图，一边思索着到底是个啥情况。
她被抱错，难道还是熟人作案？
为啥啊？
大嫂齐欢和二嫂邱晴在家里看孩子，大概以为孩子听不懂，两人也在家里琢磨起来了。邱晴问道，“嫂子，这事儿咋和张祥扯上关系了？不会是因为当初那事儿记恨妈吧。那也太过分。”
“谁知道呢？”齐欢叹气。
这张祥和她婆婆谷红萍可是结了梁子的。
张祥这人平时看着本分，谁知道背地里竟然打媳妇。她婆婆调解几次，屡教不改，最后劝张祥媳妇离婚。而且还帮张祥媳妇争取带走了孩子。
不止如此，这事儿还闹到厂领导那里去了。张祥升职也升不上去。
当时这事儿闹了好久，因为张祥还去妇联闹过好几次，不让她婆婆谷红萍插手，说这是破坏别人婚姻。
但是她婆婆谷红萍坚持管这个事儿。
从此以后，张祥看到他家人都没啥好脸色。
好在这些年也就是没给好脸色，倒是也没来家里闹过了。这事儿都要忘了。今天提起来，才让人往那方面想。
警察局这边，陈美霞再次看到了黄国栋。她抱着孩子站在一边，拒绝和黄国栋接触。
本来她是应该把孩子放店里的，可是没人带孩子，而且也担心黄家人来抢，这才只能在接到通知之后，把孩子带过来。
看到黄国栋了，她将黄乐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不让两人见面。
昨天她面对黄乐的眼泪和期盼，无法给出答案，但是陈美霞内心深处是知道自己的决定的，她要离婚。她现在有多了解黄国栋，她心里就多恶心这个人。
她要赚钱，她还想以后可以去看鱼鱼，不能让乐乐有这样的爸爸，所以她必须离婚。
黄国栋见她这个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就想不通了，亲闺女都回来了，陈美霞到底还倔个什么？能一家人好好过日子，非得闹离婚。
他也无所谓了，反正孩子现在愿意和他亲近。
“乐乐，爸爸抱抱。”
黄乐将头抬起来，陈美霞继续按，她就小声哭，“我要爸爸。”
黄国栋道，“我抱抱孩子咋了，这是在警局，咱还要为抢孩子打架？”
然后朝着黄乐伸手，黄乐也将手给他。
他将黄乐抱了过来。
陈美霞这一刻，觉得自己像个阻拦别人团聚的坏人，大冬天里背后冒冷汗。
“美霞！”孙燕妮进警局大厅就看到了陈美霞惨白的脸，还有黄国栋抱着孩子得意的神色。她赶紧走到陈美霞身边，扶着陈美霞。
“把孩子放下，”林向北以为对方抢孩子，还准备帮忙把孩子抢回来，结果孩子竟然伸手紧紧的抱着黄国栋的脖子，“我要爸爸。”
林向北：“……”
啥情况，这才几天啊，乐乐竟然都认黄国栋这个爸爸了，还这么黏着？之前不是还黏着陈美霞吗？
这几天发生了啥大事情了？总不至于真的是啥父女连心吧，他和鱼宝都没这么神啊。
他看向陈美霞。
陈美霞整个人神色也是惨白的，没有什么精神气。
孙燕妮问，“这到底咋回事？乐乐怎么和黄国栋感情这么好？”
陈美霞摇头，“我也不知道，前两天黄国栋来店里，她就和黄国栋相认了。”
谷红萍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情管孩子爱谁了。她摆摆手，“担心啥，在警察局没人敢乱来，先搞清楚案子的情况。”
林向北赶紧去打听情况，郝律师早就在警局了，也了解了案件的情况，听到双方都来了，他也出来找两家人。
跟着一起的还有办案的警察。
这阵子，郝律师一直在替林家和陈美霞追踪这个案子。
案件发展，他也很清楚。
负责这个案子警察先和两边说明了情况。
根据双方提供的线索，这案子就锁定在两个孩子洗澡室了。这阵子警察也是一直在调查几年前洗澡的时候是谁在里面，也调查了当初谁给孩子安排的洗澡顺序。最后又进行追踪调查。
经过这些天的调查，昨天终于有了眉目。
“根据护士孙小兰的交代，是她的远房表哥张祥给她送了一只金手镯，让她换孩子的。”
这个消息让林家这边的人神色愤怒，特别是谷红萍的，除了愤怒，还有愧疚。
陈美霞则是很意外，没想到孩子是被人故意换的。
黄国栋问道，“同志，啥情况，这张祥干啥要换我们家孩子？”
办案警察道，“上午我们就把张祥找来了，在证据确凿之下，他也交代了事实情。他的作案动机是对孩子的奶奶谷红萍怀恨在心。”
谷红萍听到这消息，手都抖起来了。
“根据张祥的交代，谷红萍害他妻离子散，事业不顺，就有了报复之心。他知道谷红萍最疼小儿子林向北，就把注意打到了林向北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本来想把孩子偷出去扔掉，但是怕这个事情闹起来会被查出来，后来他想起了电视里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就想着把谷红萍的孙女换一户条件最差的人家去。让谷红萍家里养别人家孩子，养一辈子也不知道。而孙小兰通过了解知道陈美霞同志当时一个人生孩子，没人管，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就选中了陈美霞同志的孩子。其实当时还有另外一户生了个男娃的备选，后来看到是生了女娃，就最终和陈美霞同志的孩子交换。”
郝律师也接着道，“这个案子现在就这个情况，等你们平复了心情，我们再谈谈如何追究这方面的责任。”
林家人脑子都懵了，虽然来的时候路上有了点猜测了，可是真的听到实情，谁也接受不了。
如果是无意抱错的，只能算天意弄人，但是这是人为的！
最难以接受的是谷红萍，孩子是她眼皮子底下被换的，她还能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尽力了，可到头来孙女被换，竟然是被自己这个当奶奶的连累了。
向来要强的人，一下子精神气都泄了。“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有什么冲着我来啊，为啥要这么对孩子，有本事冲着我这条老命来啊……”
林父赶紧安慰她。
孙燕妮自己边哭，也边给婆婆擦眼泪。
方秋云本来想指责她的，但是看她这样，到嘴边的话也咽下去了。这也不是亲家想的，都怪张祥！
陈美霞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可她不怪林家人，她见过孙燕妮痛苦的样子，见过林家人对乐乐的好。事情因林家而起，可这是别人干的，林家也是受害人，真正吃苦的也是鱼鱼。
但是黄国栋就不同了，一下子炸起来了，抱着黄乐就站起来，“原来是你们家搞出来的事情！”
黄国栋是真的气了。
上辈子过的时间太长了，一直没调查出来到底是怎么抱错的。
他也只能自认为倒霉了。
但是这辈子知道真相，真的不能不气，这个叫啥张祥的哪里是报复老林家啊，简直报复的是他黄国栋。送那么一个煞星到他家里来过富家千金的生活，还把他给活活气死了。
他怀里的黄乐也是目瞪口呆。
和黄国栋一个想法，这到底是报复谁？
这个张祥她好像还有点印象，听她养父在家里骂过这个人，因为她养父养母下岗就是这人从中安排的。
这个人哪里是报复她奶奶啊，简直报复的是她。她被换到林家，这个张祥还让她养父母下岗，日子越过越差。让她从富家千金变成下岗工人的孩子。到底是报复了谁？
黄乐想起上辈子，难受得默默的将脸埋在黄国栋怀里哭。觉得自己真是被命运捉弄。
黄国栋顾不上她的情绪，一个劲儿指责林家人，“都是你们家作孽，把我们家连累了！”
林家人这会儿脑子都是蒙的，也没话来反驳黄国栋。
陈美霞道，“黄国栋，你冷静点。这也不是他们想的。难道他们愿意让孩子到你身边吃苦吗？鱼鱼那几年过啥日子，你心里清楚！”
黄国栋气道，“陈美霞，你有没有心啊，你亲闺女被换了。你不怪他们。”
陈美霞道，“又不是他们换的，谁家愿意孩子被换？他们对乐乐也很好。”
警察也劝，“同志，你冷静。你们两家都是受害家庭。”
黄国栋道，“我家是纯受害！他家女儿就是个灾星，来我们家，害我媳妇都要和我离婚了。”他本来就对林家很不满，如今自觉得理了也不想饶人。
陈美霞愤怒道，“黄国栋，你闭嘴！”
本来一直忍着的林向北听到这话，直接冲过来抓着黄国栋要揍。
“不要打我爸爸。”黄乐伸手拦着。
她是个孩子肯定拦不住，但是她的手挡着，也让林向北没法打这一拳头。
警察严肃的将他拉到一边，又让黄国栋冷静，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
黄国栋道，“我不闹，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事情就是他们害的！害了自家，还害了我们家！”
谷红萍手一直在抖，这会儿，突然就倒下去了。
“红萍！”林父顿时着急大喊。
林向北也顾不上揍人了，立马跑过去看谷红萍的情况。
警察一看不对劲儿，立马让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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