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四娃转过头看着徐四,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为啥要失踪？”
徐四也是没想到，四娃突然这么认真。
立即很随意地笑了笑，
“开玩笑的,来大王。”
“啊呀,干嘛要出大王。”
四娃伸出手又把牌堆里的大王给拣了回来,重新插回自己的牌里头。
“不走大王。”
所有人都看着四娃一副吝啬鬼的样子,都理解不了。
而三娃马上就嚷嚷了起来，
“老四,你怎么能耍赖呢，牌落地不反悔，你懂不懂规矩。”
可四娃呢，直接用手把大王又抓进了手里，一副要死抗到底的样子。
这会儿三娃和四娃还在争执，坐在胡瑶怀里的五娃，伸出小手手悄悄地在牌堆里迅速地摸了张牌。
五娃也很鬼的,把牌放进了胡瑶捏着一张牌的手里,让别人以为是一起的。
胡瑶瞪眼一看，是张2。
四娃是不舍得下大王,而五娃这种，就是偷牌的。
这时候,牛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五娃的那双小手,想着把她偷走的那张牌要过来,可是又张不开口。
牛生记得那张牌的,红桃2，他刚扔下去的。
牛生是假装不知道，而旁边看着他们玩的，全都看到了。
可三娃和四娃,还在因为一张大王吵，却没有发现五娃的小手又往牌上伸了过去。
胡瑶赶紧把五娃的小手给握住了，轻轻地一起捏住了自己手上的牌。
“一会儿就该我们打了。”
四娃这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他该打牌了，伸手在牌上比划了几下，最后很不高兴地抿起了嘴。
“不要。”
“你的大王呢？”三娃看着四娃手上死抓着的那张牌，恨不得让他赶快扔出来。
而四娃却还是固执地说，
“要不起啊。”
三娃现在看着四娃是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有本事你就别下。”
“没人要我就走了。”牛生扔了张小牌。
“7”
正好轮到胡瑶了，胡瑶刚把手放到那张“8”上面，就看到五娃的小肉手很迅速地抽出了一张牌，“叭”地就扔了出去。
“2”
五娃皱着小鼻子，眦了眦牙，那小表情，看得胡瑶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本来以为会有人指出来，这张“2”曾经见过的。
可牛生假装没看见，而三娃和四娃刚才就顾吵架，没注意到牛生扔的2是啥花了。
没人要的，可以继续走牌。
反正四娃是死也不会走那个大王的，而小王呢，早就被三娃扔牌里了。
胡瑶抬手把8刚抽出来，发现五娃又把小手伸出去，继续抓向那张“2”。
胡瑶是直接扔“8”的时候，把五娃的小手给抓住了。
“啊，我们没几张牌了。”
五娃的心思马上就被胡瑶手上几张牌吸引了，可是看来看去，她却皱起了眉。
“没有2大。”
最后四人玩得跑得快，最快的是牛生，然后是三娃，之后就是胡瑶。
输的就是四娃，真的为了守住大王，不轻易打牌。
别人手里的牌都走没了，四娃还在为自己仍然拥有大王美呢。
结果输惨了。
眼见着四娃又是一副想哭的样子，差点被笑得直不起腰的徐鹏鹏，立即招呼大家吃饭。
“吃饭，吃饭啊。”
胡瑶烙了很多牛肉饼，酥脆香，咸鸭蛋，水等。就是在路上随便吃一顿。
“到了地方，我们看能不能找个房子住。”
完全不了解情况牛生，还在想着住在海边房子呢。
“我们是要去海里玩的。”
三娃提醒了牛生。
“肯定是要找条渔船的。”
即使对海边的事不了解，牛生也知道这年月哪有那么好弄的渔船。
“现在正是海里鱼最肥的时候，而且不管是渔船还是渔民，都属于生产大队的。你上哪弄去，给你了，会影响别人的生产工分的。”
这话确实说到点子上了，把三娃给难住了。
“先到地方看看吧。”徐鹏鹏倒没这么悲观，想着还是有办法的。
“而且，你们不是去玩的么，对吧？”
三娃撇了眼徐鹏鹏，就知道他在关键时候，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们把大车停着离海边近一些，找什么房子，就住车上。”
三娃倒是有吃苦的精神，胡瑶想到的是别的。
“要是有那种旧一些的船，我们可以借来用几天，也行的。”
有的生产大队的船太旧了，来不及修，这也是可能的。
“啊，那我们的车到底去哪啊？”萧明蕉的话，确实是问到了最要命的地方。
现在连胡瑶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个城市的海边呢。
但开车的向正北和彭小兴，他们也没有问。
“向正北肯定知道哪个地方比较合适，他经常出来找物资。”
胡瑶不得不替向正北说两句，要不然现在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徐鹏鹏这会儿也终于注意到了，车上还有俩残废呢。
萧明蕉还说个话，而躺在帘子另一头的文小仙小姑娘，却是一直没说话。
要不是庞团长媳妇把帘子拉了起来，招呼大家围在一个炕桌上吃饭，都不知道车上还有这么多娃呢。
徐鹏鹏吃惊地看了一会儿，问胡瑶，
“大嫂，你都带上了？”
胡瑶点点头，“都是小娃子，想学游水，在海里学得最快了，估摸几天就能学好了。”
这个徐鹏鹏肯定是信的，但是这人是不是太多点了，而且再看看萧明蕉和文小仙，这俩个，怎么弄到船上去？
三娃却是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老舅舅我背了，我大嫂嘛，当然是我大哥背了。”
现在不只是胡瑶觉得三娃说话没个边儿，连大娃都被臊得没法子，咬着牙说了个“老三”，
可三娃可能受打牌郁闷的影响了，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
“啊，大哥，再过8年你就要跟大嫂结婚了，你现在背的是自个儿媳妇，谁还能说个啥啊。”
“扑哧”一声，徐鹏鹏头一个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其实一直有点担心的姚秘书，比较害怕三娃的没边儿的话，扯到她身上。
幸好，徐鹏鹏大笑了起来，引得所有人跟着也笑了起来。
这个话题，就这么终止了。
不只是姚秘书怕，连萧明蕉都怕。
萧明蕉也不是吓大的，吃着各种苦长大失，什么事没见过啊。
可自打回家后，就特别怕家里的五个娃。
这五个，一个比一个脑子快，一个比一个小嘴儿快。
冷不丁说点儿什么，都是你招架不住的。
向正北的车开着不快，刚才跟彭小兴都是随便地啃了点饼子，喝了点水壶里的水。
车并没有停，而是连夜就开到了目的地。
“呀，咋是威海了。”
到了地方后，大部分人都睡了。
牛生却先醒了，听到车外的向正北说到地方时，他还有些吃惊。
“我以为会去青岛呢。”
这也是向正北临时决定的，
“这边的渔船多，其实地方还很不错的。”
威海自古就有很重要的军事战略位置，所以现在不管威海本市，还是下面的生产大队所归属的县镇，经济其实还是不错的。
是真的可以叫做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每年打的渔，一季又一季，一船又一船，一筐又一筐。
而且，还有不少的先进生产标兵出现。
有一部分就是顶着半边儿天的女同志，叫做打渔能手。
不管是下海打渔还是开网，技术一流。
胡瑶本来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几个娃吵吵嚷嚷的声音，而且总觉得声音里带着一股股咸鱼味儿。
胡瑶还以为谁的臭脚丫子放自己脑袋跟前儿了，直接就给吓醒了。
可是等她醒来后，发现车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除了身体较弱的余妹妹还在睡，其他的娃全下车了。
包括还在坐轮椅的文小仙小姑娘，以及跟着瞎晃悠的徐徐小盆友。
不过胡瑶可不能像他们玩，她得准备下早饭的。
所有的灶具，都在车上放着呢。
“大嫂，火都烧好了，一大锅热水，都来洗洗脸。”
牛生特别的乖巧，一下车拉着徐四就开始干活了。
这种活，这俩个都是干习惯了。
胡瑶舀了点开水在盆里，又从他们带的大铁桶里，舀出了一些冰水。
确实是冰水，里面还飘着不少的冰。
看到这些冰，就知道是五娃给整的。
这些小娃子，一个比一个精神，在满是沙子的海边一边跑一边摔，一边摔又一边跑。
不过胡瑶没有说可以到海里去，他们一个个都很乖地就在岸上玩儿。
一直到玩儿累了，才跑过来喝粥的。
他们这边整了点白粥，不稀也不稠的，入口滑滑的。粥的香气，还是引得不断有人看过来。
平常很多渔民，打渔回来后，有的来不及回家，就直接睡在了船上。
胡瑶他们大早上就在这弄粥，味儿很香，引得来来往往的渔民，都不停地吸溜口水。
天天在海上吃鱼，肯定不新鲜了。
但是要说填饱肚子，吃肚里舒服了，还得米面呢。
胡瑶用大铁勺子在铁锅里滑着，正要往碗里盛粥时，就见一个渔民打扮的人跑了过来。
“你们是外地来的？”这个人戴着个竹编的斗笠，看着就是出海时遮阳的。
向正北往前站了一步，冲他点了点头。
“嗯，正好路过这了，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噢，我这有好吃的，你们吃不？”这个人说这话的时候，脑袋是一晃一晃的。
胡瑶马上就猜到他想干啥了，立即同向正北说，
“让他过来吧。”
“哎呀呀，这位大嫂嫂真聪明呢。”
这人踢踏着一双草鞋，马上跑了过来，而手上就拎着一条很大的鱼。
“刚打上来的哦，被我杀了还不超过2分钟，片成片又鲜又香的。”
他说话的时候，手也不停。
等他的闲话说完了，手上的鱼就留下一片鱼尾、一个鱼头和一副鱼骨了。
“你真厉害。”三娃马上被他片鱼的功夫给吸引了，伸手还摸了摸他手上片鱼的刀。
这人刀上把刀别回了腰上，把手上的那副鱼骨随意一丢。
“会有海鸟来的，很快就把鱼骨都吃了。”
渔民的生存之道，忽然让胡瑶觉着也很有意思。她也很大方地说，
“把你家的大盆拿来一个，给你盛一大盆粥。”
“好咧，我看大嫂嫂就是个面善的，等我一下。”
这个人倒是不客气，不过他拿出一条大鱼，确实换一大盆粥是合适的。
不过胡瑶没想到的是，他拿了个并不是特别大的盆。
加了鲜鱼的粥，闻着就很馋人。
胡瑶本来都想着，这一锅都给他呢。
“你咋不拿个大的盆呢？”
这人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我娘还怨我太小气，居然还用鱼换粥。”
胡瑶给他把盆都盛满了，又给他拿了两颗白煮蛋。
“我们也都是家里自己整的，你们要是想吃鸡蛋啥的，可以拿东西来换。”
“真的？”这个人眼睛都要快合不上了，动了动嘴，突然问道，
“你们有地方住么？”
这人一看就是很正派的，而且他刚才提过来的鱼，并不是以为真的能换一盆粥呢。
是个聪明又大方的。
在交谈的时候，胡瑶也知道他叫“大方”。
“林大方，哈哈……”
他端着一盆鱼片粥一溜烟地就跑了，而且在沙地上跑得很快，却一点都没有被绊着。
手里的那盆粥，更是稳稳地端到了不远处的一条渔船上。
林大方是个很爽快也很天真的人，非常好打交道。
胡瑶并没有说自己要找地方住，他却大方地让胡瑶一大帮人，到他家住。
“我们家院子大，平时都出海的，家里都没人。”
林大方确实很大方的。
“你们随便住。”
“你知道生产大队或是谁家，有旧的船么，我们想出海看看。”
“哟哟。”林大方手里提着胡瑶刚给他的50颗鸡蛋，他盖得死死的。
可是这会儿的紧张劲，比换鸡蛋那会儿还要紧张。
“现在不能外借的，得去跟大队说。”
林大方知道胡瑶他们是外来的，就是想整个船，图个新鲜。
“我看你们人多，确实搭别人的船不合适。”
“但现在不能随意地租借给个人。”
林大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挺低的。
胡瑶明白了，他们这管理得应该较严格的。
随后胡瑶又说，
“我能用鸡蛋换到么？”
这可是把林大方又惊奇了一把，
“你这人真有意思，你家产鸡蛋的？”
胡瑶摇了摇头，“平时攒的，现在还能跟村里打个介绍信出门，想着带孩子见识见识。”
胡瑶这话，放到后世，可能是比较好懂的。培养孩子嘛，要投入。
可在这年月，跟一个文盲说这话，林大方没懂。
胡瑶也没想到，林大方这么聪明的人，竟然是个文盲。
可是不认字这事，并不影响他们一家子成为打渔能手。
“我去问问我娘，看她咋说。”
林大方提着一篮子大鸡蛋走了，而胡瑶换到的是晾干的贝类，肉白白的。
“都是很有营养的东西。”向正北看着一大袋子的好东西，感觉这买卖做得挺合适的。
“大嫂，你带了多少鸡蛋？”
胡瑶指了下几个大铁桶，
“都满满的。”
“可是这些能换到船么？”向正北还没干过这种事，但是却是又激动又兴奋。
而所有娃都一样，包括一向沉稳的大娃，也是跟三娃一样，蹦蹦跳跳的。
不过刚才林大方说的话，胡瑶还是挺上心的。
一是他们不能轻易跟人说要借船出海的事，二就是不要让人轻易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
“不能让人知道咱们是一点都不懂？”
胡瑶觉得这个地方看着就很纯朴的，怎么会有这么复杂呢。
“是不是他们这，出过什么事？”
萧明蕉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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