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唯物主义战士入侵咒术界 > 172、而生 27
    虎杖倭助终于把最大的秘密说了出去。


    即使他内心里相信悠仁这个孩子不会因为血缘的问题而疏远他,不,那孩子甚至不会为此感到丝毫愤怒或者痛苦,但是他心里仍旧在怕。


    他怕给悠仁那孩子带来迷茫,影响他前进的脚步——出于某种成年人卑劣而阴暗的怀疑,他担忧那十万分之一的可能。


    就像无数爱着孩子们的家长一样。他只想全心全意地为孩子铺路,希望他能无病无灾,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能否请你保持这个秘密,不要让他知道?”


    “我会的。”怜子答道。


    她要对虎杖悠仁隐瞒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一条。


    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两面宿傩很强,但战斗力不是一切,在情报上削弱它是必要的一环。说不定两面宿傩少知道一个“马蹄铁上的钉子”,就会输掉它的“国家”。


    只要能把诅咒之王这个主要矛盾干掉,其余都是小事情。


    到时候老爷子担心的秘密,无论是坦陈在阳光下随风消逝,还是埋在土里永远不见天日,已无关大局。


    虎杖悠仁用普通人百米冲刺的速度小跑回来。


    “爷爷,学姐。乌龙茶!”


    他很贴心地给了老人常温的,然后又给了怜子冰的一瓶。


    看到这么乖巧且好使唤的学弟,怜子忍不住露出邪恶的笑容。


    “今天正好有个有趣的任务,要不要一起来?中午能赶得及回去听课哦。”


    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爷爷一巴掌拍在背上。


    “听见了吗?好好表现!”


    “是!”


    少年人连忙站直,严肃地回答。甚至引来了附近路人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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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怜子的母亲山田纯美,此时正在与宫川智进行一场怜子想不到的对话。


    宫川智租了一个写字楼的大开间办公室,好让他和朋友借了各路东风成立的皮包公司从此化为实体。这里距离东京市区中心和东大有些偏远,但对一个环评方面的咨询公司来说恰到好处。


    适合的,就是最好的。


    打个诸位更容易理解的比方,谁愿意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在陆家嘴世界第二高楼的上海中心?普通游客想进去参观,都要交三位数的门票。考虑性价比,中心城区之外,靠近车站和地铁站的写字楼才是正常人的选择。


    今天是办公场所装修完成,新房交付的日子,需要公司的老板和财务同时到场。


    但是老板和财务的心思很明显没放在业务上。他们和装修公司匆忙地完成了交接,签好了字,紧接着就驱车赶往东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检验科。


    接下来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在医院里,山田纯美轻松地伸出手臂,任由采血针刺入静脉。


    她看着血液流入血袋,随口与旁边也在做同样事情的宫川智闲聊。


    “……怜子昨天回来了,但是信明和信介说这次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她叹了一口气,“可你也知道,三岁小孩子,说话不可信。”


    “相信他们吧。正如我一开始说的,他们本身并没有看到咒灵的能力。”宫川智答道。


    山田家的女儿是上亿人中也没有几个的天才咒术师,而另一方面,目前的证据显示,咒术才能与遗传有着明显的关系。得知这件事的山田夫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两个儿子。


    普通人家庭出生的小孩子看得见咒灵,这是最危险、死亡率最高的情况。每当山田夫妇想起女儿小时候那些危险经历,都不由得一阵后怕。没有父母的帮助,自立自强的女儿如今已经成功闯过这一关,有了自保能力。可是两个更小的孩子呢?


    所以他们仔细询问了两个说话还颠三倒四的小屁孩。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他们都曾见过姐姐的身边有“怪物”。


    只是信明和信介不像怜子小时候,似乎能力相当的不稳定。半吊子的咒术能力是最危险的情形,这让山田夫妇有些担忧。


    但是宫川智却认为两个男孩短暂拥有见灵能力这件事,并无特殊之处。不单单是信明和信介两个孩子,四五岁就随父亲来日本的林玉平在受伤后能感知到咒灵,而宫川智本人也曾有过手持粗制滥造的咒物就能看到咒灵的经历。


    扩展到更大范围,当初在滑雪场附近温泉旅馆遭遇咒灵时,即使领域消失,在场所有人仍然清晰看了到咒灵逐渐死亡的景象。


    接着思考下去……北海道的咒灵数量十分稀少,但疑似目击咒灵的传言却多到仅次于东京。


    这不正常。


    问题其实出在他们这些出生或者成长在北海道的人身上。


    用咒术师的理论这很容易解释。


    北海道是全世界最大的天然灵场,受到天元结界的影响,无论是规模还是干涉能力都堪称奇迹。而他们这些北海道人,就像常年被供奉在神社或者祭台上的物品,经年累月,很多人与咒力的契合程度已经堪比某些可以用作咒物和咒具的原材料了。


    山田家的双胞胎也与其他北海道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偶尔间能近距离接触怜子控制的高等级咒灵,才显出来一点点特殊。


    这件事不是秘密。


    对咒术理解比较深的咒术师们都知道,但出于某些考虑,当下没有人会去宣扬这件事。


    而过去可不一样。在总监会刚成立的年代,咒术师和诅咒师鱼龙混杂,有大量的北海道原住民的阿依努人被盯上。直到阿依努人出身的术士成立了联合会,经过近三十年的艰苦斗争,才改善了这一状况。


    但是宫川智和他的朋友们此时又是另一种想法。


    灵场对北海道人的影响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与什么有关?由什么决定?如果他们离开北海道,这份影响究竟能持续多久呢?


    他们想要验证。


    从另一个角度,定量化地弄清楚。


    山田纯美感叹道,“真让人担心……据怜子说,看到咒灵就会被袭击。所以这算是好事吧……”


    宫川智强调说,“你也不必要瞒着她。对咒术她有直接的感知,或许有更好的建议。”


    “我们从未认为这是怜子的原因,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怜子为全家人的安全已经做了很多,一点点小问题也不能总依赖她,我们作为父母,总该做出行动。”


    山田纯美看了看那根流动着血液的管子。


    “复杂的新知识,我不一定弄得懂,但是这些简单的贡献还是办得到。希望结果能早点出来。”


    “不会等太久的。”宫川智轻声答道。


    这可能是人类真正第一次试图用遗传、生物和化学方法探索咒术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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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人类的生命真是一个神奇的定义。”真人啧啧感叹。


    它摸着一个改造人的手臂,笑眯眯地对跟在后面参观的吉野顺平说。


    “明明灵魂才是存在的根源,可你们人类却很愚蠢地舍本逐末。你们所谓的躯体,最根底不过是许多名为“有机物”的、形状各异的积木垒成脆弱的结构。而决定‘积木’本身的形状的,也只有心、肝、脾、胃的排布。”


    它讽刺地说。


    “一个鼻子,两只眼。只有符合特定结构和形状的,才被称为人类?其余的就是动物,是怪胎?真是狭隘。“


    “这也是一种排除异己的方式吧。“


    顺平低声说。


    他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一篇科普文章,讲的是远古的人类是怎样逐步杀死尼安德特人的。


    就像这个国家。这个国家就是个死板又老旧的网格,但凡不符合传统的、稍微有些不合群的东西都会被过滤掉。


    “对呀,人真是短视又肤浅。明明大家都有灵魂,有智慧,但是却没人敢承认。“


    真人带着吉野顺平继续向前。


    路过另一只改造人。


    虽然真人那诡异的兴趣催生的所有改造人都长得不像人,但是这个改造人却是异常丑的一个。腰围数米,身高顶到地下水道的顶,已经不是人所能达到的身量。身体各处臃肿的肉膨胀成一团又一团,甚至无法想象真人究竟如何想到如此残忍的手段。


    它的脸倒是还有几分人的样子,却看不出鼻子,只有两个细长的竖孔,而眼珠却还保持着正常人类的大小——大约是因为真人现在还没法大幅改造眼睛吧。而这正常的器官并没有让此时环境的惊悚程度降低,却使得这个改造人看起来更加怪异。脸上层层叠叠的光滑肉瘤构成了他的皮肤,两根獠牙从下唇刺出。


    吉野顺平正呆呆地盯着那两根獠牙看。


    改造人呢喃着令人听不懂的话,宛如邪恶的低语,两根獠牙在唇齿间摩擦,留下狰狞的血痕。


    “你觉得过分吗?”真人突然问。


    吉野顺平呆呆地回头,看向这个蓝发的,自称“咒灵”的生物。


    它自称诞生于人类的情绪,是人类思想的体现,而且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


    “我是人类制造的怪物,人类是怎样思考对待自己同类的,我就拥有相应的能力”,它这么介绍它自己。


    人类喜欢对自己的同类搓扁捏圆,那么真人也会拥有相应的能力。


    所谓咒灵,就是人类的本质体现。


    这件事吉野顺平深有体会。


    “它死了吗?”吉野顺平问。


    “你觉得它还活着吗?“


    “……”顺平摇摇头。


    “人类是一种‘死了都不放过’的残忍生物呢·。”


    真人笑着说。


    “活人可以用来压榨劳动,而死人的尸体可以拿去做实验和贩卖。”


    “……“


    “人类的劣根性如何思考,我就如何思考。”真人笑道。“我想看看人类能膨大的极限。”


    顺平盯着那个怪物许久,而后问道:“你也会这样杀了我吗?”


    “怎么可能?”真人答道,“看得到诅咒,就意味着你已经和那些庸庸碌碌的肉团不一样了嘛。”


    对咒术有适应性的个体,似乎比普通人类更有趣。


    它想。


    它应当不会想杀我了。


    顺平闻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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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正式踏入咒术世界的顺平,在今天经历了一次几乎颠覆人生观的参观,但是时间过后,回到家中,仙女教母的魔法似乎消失了,他又不得不转头应付现实,面对家庭和学校的双重压力。


    “妈妈。”


    他忐忑地说。


    “如果……如果我明天也不去学校……”


    “那就不去吧。”吉野凪用轻松的语气说。


    儿子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她不想再说什么可能刺激到他的话。但有时,又不得不问。


    “伊藤还一直在闹事吗?”


    “……”


    “那就尽量躲得远一点。”她低声叹道。“不想去就不去了。没有哪条路是人必走的。”


    吉野凪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顶。


    “别太在意当下。那时候我也要死要活的。“


    吉野顺平的父亲是偷腥鬼、懒虫和讨人厌的混蛋不假,但是在看到只有一岁多小宝宝天天努力生活,学习一切,探索世界的那一刻,吉野凪明白了——成年人的倦怠感其实是错觉。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我很喜欢罗曼罗兰的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爱它。顺平,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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