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中午时他向她伸出的那双宽厚炽热的手。
想起少年拿起灭火器冲向会议室时眉眼中裹挟的沉稳和坚毅。
想起他因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跟她郑重道歉。
什么时候一个人的所有单用学历和家世就能简单概括了？
外面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依依，你别生气嘛，实在出不了这口气要么私下联系他，反正许砚洲什么都没有，说不定他还真愿意呢。”
真的别太过分……
季知年揉了揉太阳穴，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微蹙着眉，疏离的桃花眼更显冷淡和锋利。
绯色薄唇微抿，挑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季知年抬步走到洗手池附近，缓缓冲了下手。
另外两人见有人突然出来，嘲讽的话语顿了下。
仔细一看却猛然发现此人是季知年。
季知年气场凌厉，冷然问道：“要不要听听你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女人烈焰红唇，故作高傲，微微挺胸：“怎么？还不让说了？”
另外一个人声音微尖，她抬着头：“总比你在背后偷听强吧。”
季知年从脑海里搜罗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但她的印象模模糊糊，实在记不起来。
不过听声音第一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什么依依了。
第二个女人就是那个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许砚洲的坏话的人。
她微微上前，走到第二个女人身旁，冷不丁地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把那女人吓得一激灵。
季知年淡淡开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心里一清二楚，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微微垂首，盯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嘴巴不干净就赶紧拿水冲冲，别等到臭气熏天吸引一群蚊虫鼠蚁，就不好了，你说是吗？”
语毕，她偏首看向另一个人：“别拿那种不干净的词来侮辱许砚洲，他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说他没学历没家世，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而后忽然顿了下，冷冷开口：“你、配、吗……？”
季知年的话噼里啪啦一通说完。
面前的两个女人像被冻住了几秒，脸色涨红，皱眉歪嘴。
“啊！你说什么！”身后那个人怨气冲天，见不得季知年这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抬手向季知年挥去。
可季知年早有预料，淡淡擒住她的手：“怎么着？眼急了？活着不如少说几句话，免得整个地球都被你污染了。”
说完不看两人的反应，抬脚走出了洗手间。
走廊里微黄的灯光迷蒙。
季知年甩了甩泛着些许酸涨的胳膊。
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刚才那人挥巴掌的力道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她要是没能接住，怕是脸都要被扇肿。
季知年刚顺着拐角左转。
一旁某个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季知年微微低头往右边偏移了点。
却没想到那个男人随着她的动作也往右移。
季知年还没搞清楚状况。
便听到那人准确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季知年。”
季知年微微抬首，眼前的男人身材高挑，仪表堂堂。
似乎有一点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知年顿下脚步。
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男人自报身份：“不记得我了？我是江临。”
江临？
季知年带着些许哑然，怪不得感到些许熟悉呢，前两天刚见过。
江临眸色暗沉，看着季知年低声道：“好久不见。”
按理说确实是好久不见。
季知年坦然回应：“好久不见。”
“来这里放松吗？”江临问道。
“同学聚会。”
江临静静地看着她：“噢，这些年你在哪里工作啊？”
季知年淡淡道：“在一中教书。”
男人轻笑：“那还挺凑巧的，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同事了。”
季知年微微惊讶。
却是突然想到徐甜甜中午给她发的那张照片。
怪不得感到熟悉呢。
原来是江临啊。
季知年淡笑：“是挺凑巧的。”
江临轻笑，拿出手机：“同校一场，还是未来同事。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这确实不太好意思拒绝。
季知年手伸进外套口袋里。
刚准备拿出手机，便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季知年。”
季知年顺着声源望去。
男人眸色微黯，冷白的脸颊沾染些许绯色。
额前的碎发凌乱地耷拉着。
许砚洲眸色潋滟，揉着熹微水光，绯唇轻抿。
就连眼尾似乎也耷拉着。
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喝晕了吗？
季知年微微睁大眼睛。
这样的许砚洲让她觉得好新奇哎。
许砚洲缓缓向她走来。
季知年却发现他的步伐微有些许凌乱。
果然是喝多了吗。
一旁江临拿着手机的手悄悄地放下了。
季知年没有注意到。
她看着许砚洲的步伐，总有些担心他会摔倒。
怎么喝醉了不好好在包厢里呆着啊。
果不其然。
在离她几步的距离，许砚洲身躯微晃。
季知年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小心点。”
许砚洲站定身子，看向江临，口里喊的却是季知年的名字：“季知年。”
喝糊涂了吗？
季知年淡笑，眼尾微弯。
在季知年看不到的地方。
许砚洲眸色极深，冷淡地看着江临。
两人视线交汇，似乎能轻易擦出火花来。
江临看着季知年对许砚洲的关切，还有两人凑近的距离。
眸色微黯。
季知年扶着许砚洲站好后，微微侧脸看向江临。
准备跟他先道别。
但看见许砚洲和江临碰撞在一起的眼神。
不知怎的，想起那个清晨。
十六岁的许砚洲站在楼梯上，垂首看向她和江临。
低淡地喊她名字。
季知年顿了下，而后出声道别。“我们先走了，改天见面再联系。”
江临垂眸望着她：“噢，好。”
季知年轻扶着许砚洲。
再次回到包厢。
里面似乎安静了不少。
但打开包厢是那铺天盖地溢出的酒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随着许砚洲坐在出来时的那处地方。
旁边陈行和何清喝的酩酊大醉，脸色通红。
看来许砚洲比他们可是厉害多了。
季知年淡淡想道。
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她想到了今晚来这里的目的。
季知年再次站起来，往旁边女性扎堆的地方走去。
几人也正在八卦聊着什么。
“唉，你说那傅易当年到底是怎么弄丢的啊？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个豪门爸妈。”
“确实没想到啊。”
季知年轻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很抱歉打扰到你们，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些年有沈慕的消息吗？”
其中一个女人摸了摸下巴，看着季知年：“没有唉，那时候你们关系不是挺好吗？后来也没有联系了吗？”
另一个女人缓缓举起手，轻声说道：“我好想知道一点点沈慕的消息。”
女人轻声细语，面带羞涩。
季知年对她有点印象，是高中时的英语课代表贺欢。
她侧脸看向贺欢：“请说。”
贺欢指着旁边的空位，腼腆道：“先坐下吧，稍等一下哦。”
“好。”季知年坐在她的旁边。
看着贺欢从包里拿出手机，翻了几下。
手机里传来一阵声音，听着似乎是一个采访。
贺欢把画面放大，然后将手机递给季知年：“你看这是沈慕吧？”
季知年的视线向手机屏幕移去。
“本次采访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呢您的书友们也给您准备了一些问题，哈哈，接下来请今颂大大抽出五句现场回复一下好吗？”
画面中的女人杏眼弯弯，笑容清甜：“不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吧。”
这确确实实是沈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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