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我死后,成了渣攻白月光的背后灵 > 2、第一条猫尾巴
    墨寒睁开眼时,只觉头昏脑涨,身上好似笼着一层水汽。


    世界渐渐变得清晰,在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他瞳孔骤缩。


    在一片白蒙蒙的水汽中,透过重重水雾的掩映,朦胧间,他看见一片形状优越的锁骨。


    有看不清面容的青年,脖颈微微扬起,展现出漂亮至极的下颚线,水珠自下巴顺着脖颈向下流淌,沾着水珠的喉结轻轻滚动。


    墨寒只看了一眼就连忙移开目光,他想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


    他蹙眉,还不等理清眼前的情况,就听见水声停止,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接着声音向他走来。


    墨寒这才发现,自己的视角有些奇怪,平行看来,竟然只能看到青年的腰间。


    青年腰上围着浴巾,单手擦着头发,伸手向他抓来。


    墨寒一惊,拼命想要闪躲,依旧动弹不得。


    受限于视角,他往上看,只能看见青年线条流畅的下颌。


    这人究竟是谁?!


    许是挣扎地太过厉害,他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像是飞向了半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视线归于模糊之前,他看见的最后一眼,是青年眼尾那一枚泪痣。


    ……


    “子砚,一会去深蓝如何?记得你出国前最喜欢吃他家的牛排。”


    “好,很久不吃,我还真有些馋了。”


    交谈的声音传入耳中,两个男声都极为动听,一个磁性,一个温和,分明是不见其人就能让许多人为之倾心的音色,听在墨寒耳中,却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段……沧?


    墨寒猛地睁开了眼睛,从方才如同春梦般旖旎又不讲道理的场景中挣脱出来。


    他看见,在正对着他的那一张沙发上,距离他不过一米之遥的位置,正坐着两个人。


    左边那个面庞棱角凌厉,整个人锋芒外露,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刀,正是他刚分手的前男友,段沧。


    而另一边的青年,与他有着五分相似的面庞,不是段沧那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白子砚又是谁?


    他们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像他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似的,亲昵地讨论着接下来要去哪里。


    墨寒眉眼淡淡,勾了勾唇角,笑得讽刺。


    段沧做过的混账事很多,也不差这一件,兴许是他又想出什么折辱人的伎俩,拿自己逗趣,来剖白对白子砚那纯白无瑕的爱。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子砚,我很想你。”


    “我无数次担心,你再不会回来,幸好,你现在回来了。”


    他伸向白子砚的手在半空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搭上白子砚的肩头。


    这个动作与其说是恋人间的亲昵,不如说是兄弟间的亲密,却同样地令外人难以插入。


    段沧面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段沧本是独断专行惯了的性格,却在白子砚面前,竭力收敛着自己的锋芒,似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唯恐自己的利爪,刮伤了娇嫩的蔷薇。


    墨寒看着这一幕,别开目光。


    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段沧的对白子砚的所有温柔,都化作冬日的风,吹过他心口,徒留满腔冰冷。


    墨寒和白子砚不一样,他们有着相似的脸,却没有相似的命。


    白子砚是天上明月,是缭绕在云峰的云雾,是雪山之巅价值连城的雪莲,而墨寒只是一颗名不见经的野草,肆意生长又生命力顽强,因为与雪莲生的有几分相似,才被段沧看中,以爱意为饵,带回家里,栽在花盆中。


    有时候,段沧也会给这一棵野草浇浇水,捉捉虫,好像在某一刻,也把这一株小草放在了心上。


    可野草就是野草,长得再像也不是真正的雪莲,又怎么能奢求得到等同雪莲的对待。


    墨寒刚醒来,还有些头晕,他不想去追究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再回想之前曾发生过什么,只想离开这里。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有种无法掌控四肢的糟糕感,他往大门走去的时候,还在心里发笑,如果把这一幕拍下来发到网上,没准会被网友加一个“早期人类驯服四肢的宝贵录像”的标题,小火一把。


    他又想,自己的手废了不听使唤就罢了,可这腿怎么也有些不停使唤,走路像在发飘,总不能段沧怕自己缠着他不放松,破坏他两人的甜蜜生活,索性干脆把自己的腿也废了。


    他拼命地想着,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剜心般的七年。


    眼前就是大门,墨寒伸出手去,动作快得,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啪”的一声,手碰到了硬物。


    墨寒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停在离门把手两寸距离,就再也不能往前伸的手。


    他上下摸了摸,摸到了一堵透明的墙。


    墨寒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有什么不想回忆起的记忆,正冲破迷雾,呼之欲出。


    这时,身后传来衣衫摩擦的窸窣声,两人已经站起了身,正准备往大门这边走来。


    墨寒的一只手还放在那一堵看不见的墙上,就看两人往这边迈了一步,他手边的墙就突得往后一移,连带着他的手臂,都因为惯性跟着墙往外一伸。


    于是墨寒就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门板。


    段沧与白子砚个高腿长,没两步就走到了他身边,段沧伸出手,从他的后背穿透胸前,握住了门把,然后打开了大门。


    他们两个,先后穿过了他的身体,走出了门外。


    墨寒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右手手臂上留下的狰狞伤疤,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笑。


    啊,想起来了。


    原来我已经死了。


    记忆完全复苏,墨寒想起突遇天灾,大巴被落石砸下山崖,想起因为缓冲幸存的半数游客,与自己被巨石碾成肉泥的双腿。


    怀里的小朋友被抱出去时,浑身发抖,明明都吓哭了,却还是死命抓着他的双手不放,要救他出去。


    可惜油箱破损,火花飞溅,他与大巴一起,永远留在了火海里。


    他死了。


    他应该死了才对。


    可不知为什么,偏偏他死后又回到了段沧的身边,难不成是他怨念深重,魂魄驱使他做个索命的恶鬼,要与段沧纠缠到死;还是哪路神仙看他实在可怜,让他跟在段沧身边,了却他生前执念。


    没等墨寒想个明白,却感到身体被一阵大力拉扯,他被带着往前一冲,简直像是身后有什么在推着他往前走。


    墨寒看着不远处段沧与白子砚的身影,不由得苦笑。


    没想到,他生前对着段沧死缠烂打,得了个狗皮膏药的糟糕评价,死后还要被迫继续背着这个骂名。


    墨寒摸着透明墙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只能在以段沧为中心,半径为三米的圆圈中行动。


    这下,没死在山中成了哪方的孤魂野鬼,反倒成了背后灵。


    在去往深蓝的路上,体验也相当糟糕,段沧开着的跑车只有两个座,墨寒总不能坐在白子砚怀里,只能像风筝似的,被无形的墙推着,跟在后面飞。


    墨寒苦中作乐地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段沧顾忌着白子砚在车上,没把跑车开出飞机的速度,否则他可要免费体验一把云霄飞车了。


    到了深蓝,身为黑卡vip的段沧,自然早有专门的负责人接待,然而墨寒看着负责人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却“咯噔”一声。


    下一秒,心中预感成真,负责人笑着对段沧点头,又顺带对着白子砚也点了一下,“段总、墨少爷。”


    “您之前喜欢的位……”


    “闭嘴!”


    段沧粗暴地打断了负责人,他的神情在这一瞬几近狰狞,白子砚听见负责人的称呼、看见他熟稔的态度本就有些奇怪,听见段沧的声音下意识别过头看去,便看见了段沧一瞬的失态。


    “阿沧?”


    段沧收敛了神情,没有解释,只是冷着脸看着不知所措的负责人,道,“这位是白家公子,白子砚。”


    “通知你们总经理,给我换一个不会乱叫人的负责人。”


    负责人的脸变得惨白。


    但他不敢多说什么,只笑容勉强地点头,“抱歉,段先生,很抱歉给您两位造成的不便,我会联系总经理处理的。”


    墨寒看着负责人惨白的脸道歉,“对不起。”


    可惜没人能听见。


    负责人走后,段沧才勉强扯了扯嘴角,看向白子砚,“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墨寒落在段沧身边,安静地看向段沧的侧脸,他说不清心里到底是担忧还是恐惧,亦或是带着丝丝快意——他想听,段沧要怎么和白子砚,说起他们的七年。


    段沧伸手按了按额角,他看向白子砚,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中闪过厌恶。


    “……他说的墨少爷,就是那个一直纠缠我的,墨家私生子。”


    “我听见他的消息就头疼。”


    墨寒闻言,犹如突遭当头一棒。


    他怔怔地转头,看向温和安抚段沧的白子砚,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他想揪着段沧的领子,问——


    你就是这么给你的白月光,说起我这个替身的身份,来粉饰我们的相伴的那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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