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寒，你去哪儿了？”
许草丫看向轻手轻脚进屋的顾熙寒问说。
“去看了点东西。”
顾熙寒伸手关了房间里的灯，小声回着许草丫的话,而后脱鞋子衣服上了床。
“顾熙寒,你刚才是不是又生气了？”
许草丫侧躺着身子看向身旁的顾熙寒小声问说。
“没有,等会儿你要有哪儿不舒服记得给我说。”
顾熙寒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你……你不能在孩子面前胡闹。”
许草丫脸红烫烫的，紧张的心跳的快到了嗓子眼,生怕顾熙寒会在孩子们面前乱来。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帮你捏捏在明草湖站了好半天的脚儿。”
顾熙寒被她的举动给逗笑了。
“你……你什么时候会捏脚了？”
许草丫诧异的开口问他说。
“我不是跟你说有两个战友牺牲了吗？还有战友受伤了,捏脚就是照顾他时，跟他的床位医生学的。草丫，我学的不仅仅是捏脚,还学了其他的,你想不想试一试？”
顾熙寒笑着诱哄她说。
“会不会很痛？”
不在孩子们的面前做羞羞的事情,许草丫也那么紧张了。
但是她怕疼，要是很痛就算了。
“不会，会很舒服的。”
顾熙寒说着大手在被窝里摸到了许草丫软乎乎的脚,一下接着一下的认真捏了起来。
“嗯……顾熙寒,捏脚还挺舒服的。”
许草丫闭着眼睛,享受着顾熙寒给她带来的惊喜,舒服的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草丫，你要不要试试其他的地方也捏捏？你的肩膀酸不酸？还有胳膊……”
“好。”
许草丫轻声的回说。
顾熙寒在黑暗中轻扬起了嘴角,一点一点的帮许草丫捏着肩膀，而后渐渐捏起了她的胳膊,不知不觉中许草丫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被他给脱了下来……
等他想再进一步时，发现许草丫已经睡的昏天暗地，独留他一人在黑夜中叹着气。
“哇哇哇哇……”
凌晨一点多,孩子的哭声把刚入睡的顾熙寒又闹醒了，睡在他怀里的媳妇，拍了拍他的胸口，嘴里咕哝说：“顾熙寒，你去泡奶粉。”
“……好。”
顾熙寒从被窝里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打开屋里的灯，给三个小儿子泡奶粉。
一阵手忙脚乱后，他终于把奶粉给泡好，送进了他们的小嘴里。
还没等他上床，二儿子顾成安嘴里喊说：“草草，安安尿尿。”
顾熙寒轻叹一声，又把二儿子抱去了卫生间。
等把放完水的二儿子抱回房间，接着大儿子坐起身朝着他伸出了双手，说：“尿尿。”
顾熙寒继续带着大儿子又走了出去。
在他回房间后，才发现自己的媳妇已经醒了，正把大闺女塞进被窝里。
“顾熙寒，你把成木他们的尿布换了吧。”
许草丫打着哈欠躺回了被窝里，闭上眼睛又睡了。
等顾熙寒把三个小儿子的尿布换好后，已经凌晨三点钟。
他终于可以进被窝里睡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哇哇哇”啼哭声。
“顾熙寒，你睡吧。”
许草丫从床上爬起来，把小儿子抱进怀里，掀起衣服给他喂奶水。
一个吃饱了，又换另一个儿子。
顾熙寒侧躺着身子，睁着眼睛看着许草丫给儿子喂奶，他的心里很愧疚，也很难过，原来他媳妇是这么一天天把孩子带大的。
许草丫把三个儿子哄睡后，见顾熙寒红着眼眶看着自己，摸着他的脸笑着揶揄说：“顾熙寒，你不会又想和你儿子抢吃的吧？”
顾熙寒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草丫，这几年辛苦你了。”
“顾熙寒，其实也还好啦，奶和熙丽都会帮我一起带他们，等他们再大一点就好了。还有顾熙寒，成雨他们可以不去卫生间的，屋里有尿壶。”
许草丫笑着回他说。
“好，我下回注意。”
顾熙寒轻声回说
“咱们睡吧，一会儿天该亮了。”
“你睡吧，快六点了，我起来去做早饭。”
顾熙寒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轻轻的走出了房间。
他走进厨房时，谢云韵正在煮粥。
见着小孙子，她笑着问说：“熙寒，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奶，我来做早饭，你回屋再睡会儿。”
顾熙寒边把馒头放进蒸笼里，边和谢云韵说。
“人老了，觉少。”
谢云韵笑着回他说。
“奶，我想给成木他们请个人帮忙带，这样你和草丫也不会太辛苦。”
顾熙寒小声和谢云韵商量说。
“请谁带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很乖，白天我们自己可以带，到了晚上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带。不说外面还那么乱，请人帮忙谁知道会不会被扣上帽子？”
谢云韵不赞成的回说。
“奶，我是想，是想找我大舅妈帮忙带成木他们三个的。”
顾熙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和谢云韵讲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你这些年帮他们陈家，我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没看见。可要把我三个曾孙子给陈家人带，绝对不行。他们是怎么对你妹妹的，你难道忘了？”
提到陈家，谢云韵至今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他们见到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女的第一眼，就恶毒的说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陈颖难产死了，她心里也很伤心难过。
小孙女怎么说也是陈颖拼命生下来的，他们陈家怎么能这么对她？
“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
“熙寒，是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我心里头过不去，我害怕他们当着熙丽的面再说些伤人的话？你也别想着缓和家里和陈家的关系，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过吧。”
谢云韵板着脸继续说。
“奶，我没想过改变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带孩子太累，想了半天，也只有大舅母合适。”
顾熙寒轻叹了口气，回谢云韵说。
“不用，我们可以。”
谢云韵气呼呼的回绝说。
“奶，您别生气。就当我没提过这事儿。”
顾熙寒安抚谢云韵说。
“熙寒，奶知道你夹在中间不好做，可是我真是怕他们对熙丽不好。你心里也清楚的，哪怕他们对熙丽有一点点善意，过来看她一回，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谢云韵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小孙女小时候还会问为什么她没有妈妈，没有外公外婆……
她曾经带小孙女去过一次陈家的，陈家人竟狠心的把她们奶孙俩赶了出来。
自那以后，小孙女就再也没要过妈妈和外公外婆了。
她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恨着呢。
“奶，我真的不再提了。”
顾熙寒无奈的掏出手帕给谢云韵擦眼泪。他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两家关系能缓和一些的，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奶说的也对，外公家哪怕来大院看过熙丽一次，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奶，大哥，你们今儿个都这么早啊。”
顾熙丽高兴的跑进厨房打着招呼，而后她便瞧见了谢云韵眼角的泪水。
“哥，你干什么了？惹奶哭了。”
顾熙丽瞪着顾熙寒，埋怨的开口说。
“你哥没干什么，奶是被烟给熏的。”
谢云韵回她说。
“奶，那您注意点。嘿嘿嘿……我回屋再睡会儿。”
顾熙丽不信谢云韵的话，但她哥脸色也不好，厨房里也有人干活，就又溜回了二楼。
吃早饭时一家子安安静静的，许草丫小声问顾熙丽说：“你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了吗？”
她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
“我不太清楚，你要不问问我哥？”
顾熙丽觉得一早她奶一定是被她哥给惹哭的，但是他们都不跟她说。
“我问了，你哥说没事儿。”
许草丫小声回她说。
“你们俩还吃不吃了？”
谢云韵看着饭桌上交头接耳的小孙女和小孙媳妇说。
“奶，我吃饱了。”
顾熙丽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回说。
“奶，我马上吃。”
许草丫低下头乖乖的喝着碗里的玉米粥，她才吃了两个馒头，怎么可能会饱。
饭后，顾熙丽正坐在饭桌前带着顾成雨三个朗读诗，顾熙寒饭后就去了明草湖给国营饭店送年前最后一批棚菜。
许草丫坐在沙发上陪着谢云韵做棉鞋，问谢云韵说：“奶，大伯和大伯母呢？”
“他们天一亮，就出门给你大伯母娘家去送年礼了。”
谢云韵边缝着鞋子，边回说。
“那他们今晚回来吗？”
许草丫又问说。
“回啊，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出门。”
谢云韵继续回说。
“……扣扣扣……”
屋外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一大早的，谁啊？”
谢云韵抬头望了眼窗户外，嘴里嘀咕说。
许草丫放下手里的鞋底，又过去给登门的人开了门。
“咦？胡家奶奶发生什么事儿了？”
许草丫连忙把人给请进屋里，问说。
“草丫，我被秋雨妈给气的。”
胡家老太太抽泣着回说。
“大过年的，你吵什么架？”
谢云韵没好气的拉着人坐下，问说。
“今年东西不好买，秋雷好不容易弄了两斤猪肉回来，还被秋雨妈偷偷的割了一斤送回了娘家。你说我能不跟她吵吗？”
“要吵也是秋雷妈去吵。”
谢云韵回她说。
“秋雷妈还不知道，一大早的去上班了。要是她发现了，肯定家里要闹的鸡犬不宁。”
胡家老太太苦笑着回说。
“这两斤肉少了一斤，你能瞒得住？”
“我这不是来找补救了吗？”
胡家老太太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奶粉票和两块五毛钱。
说：“轩河妈，你就帮我一回吧。”
谢云韵看着沙发上的两块五毛钱和奶粉票，有些无语的看向胡家老太太说：“你就打算这么和稀泥？这回让她得逞了，下回她还敢这么干。”
“这事儿我想年后再和秋雷妈讲，先把年过完了再说。”
胡家老太太边抹着眼泪边回说。
“胡家奶奶，我买肉的时候没有这么贵，一块八一斤。”
许草丫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塞给了胡家老太太。
“草丫，不能这么算的。现在外面的肉就是这个价，而且外面是有价也买不到肉了。我来你们家是想让你们帮帮忙，不是来占便宜的。”
胡家老太太把两毛钱又塞进了许草丫的手里。
“胡家奶奶，我们不亏的，这不是还有一张奶粉票嘛。”
许草丫指着沙发上的奶粉票，笑着回说。
谢云韵进屋割了一斤多的带皮五花肉提给了胡家老太太。
叮嘱说：“秋雨奶，这回你得收好了。”
胡家老太太咬着牙回说：“谁再敢动肉，我跟他拼命。”
“你这也不至于。”
谢云韵被胡家老太太的话给逗乐了。
“怎么不至于？你们没听说后街黑市那边有两人为了抢斤猪肉打架，一个把另一个打死了，公安同志都去了。”
胡家老太太絮叨着说。
“胡家奶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许草丫追问说。
“就昨儿中午，现在后街那没人敢倒卖东西，不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过来你们家讨肉了。”
胡家老太太回说。
“秋雨妈偷偷把家里的肉割一斤送回娘家，不会也是因为这个事儿吧？”
谢云韵看向胡家老太太说。
“应该是的，但那肉是秋雷买的，秋雨妈这么做就是不地道。”
胡家老太太生气的说。
“是挺不地道的，要是她自己买的肉也就算了。”
谢云韵点着头，附和着胡家老太太的话。
等胡家老太太提着肉走后，许草丫高兴的拉着谢云韵的手，开始叽叽喳喳的说：“奶，你说这回王仲平是不是要倒大霉了？”
“这可说不准，但肯定会让他少赚不少钱。”
谢云韵笑着回说。
“奶，后街都闹出人命了，他们还不会有事儿吗？”
许草丫难以置信的问说。
“这最倒霉的肯定是卖肉的人，王仲平他会在后街黑市里亲自卖肉吗？”
谢云韵反问许草丫说。
“卖肉的人？”
许草丫在嘴里碎念着，她突然想起会在后街黑市卖肉的人。
“奶，不会是一刀叔吧？”
许草丫不安的站起了身。
胡一刀这人对她很不错，她不希望他这么大岁数了还出事儿。
“要不你去胡一刀家看看去？”
谢云韵见许草丫一脸的担忧，提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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