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花红笑着和许草丫说。
“许同志，一只羊大概能出50斤的羊肉,二十斤的骨头。”
胡一刀小声的提醒许草丫说。
“两只羊加上猪头和牛头,我给你们一百块怎么样？”
许草丫看向阴郁着脸的王仲平问说。
“许草丫同志,一个牛头差不多五十斤,猪头十二三斤，这两样我都能卖个二十来块。”
王仲平冷声陈述说。
“就这两个脑袋疙瘩，上面全都是骨头，能出个几斤肉？你还想卖个二十来块？王仲平同志，你把人都当傻子不成？我有这二十块钱还不如买二十斤羊肉吃着滋润呢。”
许草丫没好气的说。
“你可以不买。”
王仲平伸手指着房门口，冷笑着说。
“王同志，许同志还要买不少的猪肉和牛肉,两只羊和猪头牛头她出个110块怎么样？”
胡一刀笑着打圆场说。
“一刀叔,值吗？”
许草丫小声的问胡一刀说。
“许同志,羊全身都是宝贝,羊肚子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呢。你两只羊出个110块,不亏的。”
胡一刀和她小声分析说。
“一刀叔，羊肚子里的东西他们能给我吗？”
许草丫觉得王仲平那个人一看就是精于算计的小人，胡一刀能想到的，他一定也想得到。
“你买的全羊，当然得全给你。”
胡一刀理所应当的回说。
“许草丫同志,你还要多少斤猪肉和牛肉啊？”
申花红笑呵呵的看向许草丫又问。
“各五十斤。”
许草丫回说。
“许草丫同志，猪肉我们这里卖1.8块一斤,牛肉卖2块一斤，现在快过年了，肉的价格都涨了。”
申花红手指着猪肉,牛肉，提醒许草丫说。
许草丫在心里估算了下，这里的肉价比供销社的肉价都差不多贵上三倍，这个王仲平除了卖肉，应该还有其他不少紧俏的东西卖，这得挣多少钱啊？！
一时半会儿许草丫猜不出王仲平手里有多少钱，反正应该比自己有钱。
她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第一回见孙京华的惨状，心里头难受极了。
王仲平这个心狠的男人和郭家为了各自的利益，竟把一个好好的姑娘逼上了绝路。
呵呵，她还以为郭静月有多爱王仲平呢？
一个为了在黑市里挣钱抛弃了未婚妻，一个为了钱可以和丈夫在外养的女人和平共处。
这俩口子绝了。
“申花红同志，我买，你能做的了主吗？”
许草丫嘴里和孙花红说着话，眼睛看向的却是正摆脸色的王仲平。
“能的，许草丫同志。”
申花红笑着回说。
“那两头羊我要的是全羊啊。”
许草丫指着处理干净的羊，说。
“……好。”
申花红瞥了眼脸色越大难看的王仲平，迟疑了下，回说。
“那可以让一刀叔帮我割猪肉和牛肉吗？”
“……可以。”
申花红回说。
许草丫边说边往外掏钱，没再给王仲平分去一点眼神儿。
这男人能让申花红和自己谈买卖，还是想挣自己这份钱的。
既然他想挣钱，那自己就不客气了。
“一刀叔，猪肉我全要五花肉，有肥有瘦吃起来才香，牛肉的话一半用来涮着吃的，一半炖着吃的。”
许草丫手里拿着一沓大团结，和准备帮她和肉的胡一刀说。
“……好。”
胡一刀满头黑线的回应说。
等胡一刀给她割好了肉，又帮她挑了两只处理好的全羊，许草丫才把手里准备好的30张大团结塞给了申花红。
申花红笑着接过钱数了数，又拿了两斤多的猪油放进了麻袋里，算做添头。
“许草丫同志，这么多肉你怎么拿？要不要我让你帮你送回去？”
申花红贴心的笑着提议说。
“谢谢申花红同志的好意，我自己可以拿。”
许草丫走到装好的两麻袋前一手一个提了起来，看向胡一刀说：“一刀叔，我们可以走了。”
胡一刀和王仲平打了声招呼，领着许草丫出了屋。
“许同志，你看没那么难吧？下回别犯倔。”
胡一刀笑着和许草丫说。
“谢谢您，一刀叔。听说最近供销社白面不好买，您家缺不缺？”
“缺，怎么会不缺呢？许同志你今儿个不来，我也要去明草湖去找你帮忙的。我想换个五斤的韭菜，二十斤的面粉，奶粉票我都准备好了。”
胡一刀小声的和许草丫说。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取？”
许草丫笑着问。
“就今儿个吧，许同志你这两麻袋东西提回去可不容易，我那有板车，要不要用？”
“不用了，最近您肯定很忙，韭菜和白面明儿个我送爷上班的时候，给您捎带过来。”
许草丫笑着拒绝了胡一刀的好意，她不是那么没眼力劲儿的人。
“也行。”
买好了肉，许草丫带着震惊中的顾熙丽脚不停歇的出了后街黑市。
“成雨妈，你真的把奖励的钱全花光了？”
顾熙丽看着两麻袋子肉，久久回不了神儿。
她长这么大，第一回见到买些多肉回家吃的人，那奖励可是有四百块呢。
别人一年都挣不来的钱。
“还没，剩下一百块给成欢花。”
许草丫回她说。
“咱们去找爷吗？把东西放在他那，再去市医院看王静姐？”
顾熙丽手里提着袋子，边走边问说。
许草丫点了点头。
后街黑市离国营饭店不算远，两人走了二十来分钟便到了。
“爷，我差点累死了。”
顾熙丽蹲在后厨的凳子上，边喝水边诉苦说。
“草丫提了多少东西，你提了多少东西？你咋好意思喊累的？”
顾重山没好气的说。
“爷，成雨妈力气大，我提了二三十斤重的东西呢。”
顾熙丽气鼓鼓的嚷叫说。
“爷，王静今儿个早上生了个小子，我想去市医院看看她。”
许草丫喝了碗热汤后，哄了顾熙丽几句，才和顾重山说。
“静静都生了啊？”
“嗯，我想和熙丽看完王静，再回来接您一起回家。”
许草丫拉着不愿离凳子的顾熙丽站了起来，和顾重山说。
“那你们等等。”
顾重山说着就提着篮子找人去了。
从国营饭店出来，许草丫提着顾重山借来的二十个鸡蛋，两个猪脚和一斤面条，还有顾熙丽在黑市里买的两斤红糖。
“成雨妈，你怎么一定要拉着我一起去啊？”
顾熙丽边走边嘟囔着说。
“我们一起出来的，郝婶儿都看到的。去市医院看王静的却只有我一个，你觉得合适吗？”
许草丫瞪了她一眼，回说。
到了市医院的产科，今儿个乔护士长也在，她拉着两人一顿关心询问。
听许草丫和顾熙丽说已经没事儿了。
她轻拍着胸口说：“没事儿就好，那天来了几个同志把张主任带走，可把我们给吓得不轻。”
“我们当时也被吓到了。”
顾熙丽回说。
“你们是来看刚生产的王静同志的？”
乔护士长问说。
“嗯，过来看看。”
许草丫提了提手上的篮子，笑着回说。
“王静同志，她在501房。”&039;
乔护士长给两人指着方向，说。
“好。”
许草丫和顾熙丽找到王静病房时，此时她正躺在床上吃着程度喂的粥。
见到许草丫和顾熙丽她激动的要坐起来。
“王静，你还是躺着吧。你感觉怎么样啊？”
许草丫坐在床边问说。
“草丫，生孩子可真疼，差点没把我痛死。”
王静惨兮兮的拉着她的手说。
“是疼，我这次也疼了七八个小时才把三个孩子给生出来。”
疼的她再也不想生了，这话她没法子和王静讲。
“我疼了十个多小时，这小子养的好，不好生。”
王静看着身旁睡的香甜的小家伙，委屈的说。
“这孩子得有七八斤吧？”
“八斤六两。”
程度笑着回说。
“王静，我不是跟你说了，孩子养太大，不好生的吗？”
“草丫，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而且天气冷也不想动。”
王静红着脸，小声回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嘴馋，怀孕这几个月里，比她二十多年吃的好东西都多。
“我当时也是。”
许草丫笑着回她说。
“王静姐，孩子名字取好了没？”
顾熙丽看着肉乎乎的小家伙，问说。
“取了，程阳，小名毛毛。”
王静一脸温柔的摸着毛毛的小手，回说。
“毛毛，长得和程度好像。”
许草丫笑着说。
“可不是嘛，我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儿子，长得像坐享其成的家伙，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静气呼呼的说。
“我生了六个，就成欢的眼睛像我。”
许草丫回她说。
王静闭嘴不说了，和许草丫生的六个娃比起来，自己也算不得有多惨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大院里的事情，王静揶揄程度说：“程度，夏田媳妇是不是也给你介绍过对象？”
“……有过两回。”
程度迟疑了一下，回说。
“她也跟我妈提过给我介绍对象呢，被我妈回绝了，我妈说想让我在家里多呆两年。”
“难道她们介绍的对象都有问题不成？”
程度一脸震惊的问说。
“那谁知道呢，大伯说年三十晚上要在部队食堂给我们开会，可能就会说这个问题。”
许草丫和程度说。
“年三十晚上，那我是听不成了。”
王静躺在床上失落的说。
“你不是还有程度和我们吗？我们回头讲给你听。”
许草丫安慰她说。
王静冲许草丫笑了笑，说：“那我等着草丫讲给我听。你的那些功课也别落下了，再坚持一年，草丫你就解放了。”
“草丫，你真的不考虑再读个高中？”
程度又老话重提的问了句。
“程度，我真的不读了，不读了。”
许草丫一脸恐怖的摇晃着脑袋瓜子。
“唉……可惜了。”
许草丫不理他了，又和王静叽叽喳喳聊了半个多钟天，才起身和顾熙丽离开。
“成雨妈，你可以试试嘛，读高中也没那么难的。”
两人去百货大楼的路上，顾熙丽也开口劝她说。
“不，我不读了。我要好好的种地挣钱养孩子。”
许草丫认真的回她说。
顾熙丽见劝说不动她，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两人进了百货大楼买了面包和江米条就往国营饭店赶。
“草丫，你们俩可算回来。”
顾重山坐在后厨的凳子上，说。
“爷，你现在就可以下班了吗？”
许草丫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五点左右。
“是啊，今儿个是小年，大多数人来吃的都是饺子，我也没啥事儿，可以早点回家。”
顾重山回说。
“爷，你吃过饺子没？我们中午都吃了。”
顾熙丽把顾重山从凳子上扶起来，问说。
“没，我等熙丽晚上给我包饺子吃。”
顾重山笑着说。
“……行吧。”
顾熙丽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回说。
“熙丽，你要不多包点饺子，我也想再吃点。”
许草丫故意逗她说。
“成雨妈，你想累死我啊。”
顾熙丽哀嚎着吼说。
顾重山借了国营饭店的板车，三人拉着东西，一路说说笑笑的回了明草湖。
许草丫把板车上的两麻袋肉全都倒在了砖瓦房院子里的积雪上。
震惊到了顾家老老小小。
“好多好多肉肉啊，哥哥。”
顾成安拉着顾成雨的手，激动的说。
“嗯，好多好多的肉肉，草草没骗人。”
顾成雨笑眯了眼，回弟弟话说。
“哥哥，我们又能吃涮肉肉了吗？”
顾成欢开心的喊说。
“嗯。”
谢云韵和张美兰婆媳从屋里走出来帮忙，顾轩河提了提牛头，又提了提猪头，掂量好了重量，和许草丫说：“草丫，你这弄了四百来斤肉回来啊？”
“大伯，这猪头牛头又没多少肉。”
许草丫回说。
“怎么的也能有个二十来斤肉吧？你真把奖励都花光光了？”
“大伯，我给成欢留了一百块。”
许草丫笑着回说。
“那这黑市的肉买的也不算太亏，我以为你花了四百块呢。”
“大伯，这些肉价是供销社里的三倍，他们可真挣钱。”
“那些人被抓到那是要丢脑袋的，不挣钱谁会冒死去干这个。”
“大伯，后街那京市人人都知道，要抓早就抓了。”
“草丫，这事情可复杂了。后街黑市你还是少去的好。”
“大伯，我很少去的。”
她一般都是让胡一刀帮忙把肉留着，她去他家拿。
“那就好。草丫年后你就别去后街黑市买肉了。”
顾轩河看着雪地上几百斤肉，想了会儿，开口叮嘱许草丫说。
“大伯，为什么？”
许草丫不懂大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看猪养肥了，不就是为了吃的吗？”
顾轩河笑着回说。
“呃……大伯，您的意思是？”
许草丫似乎有些懂了顾轩河的意思，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郭静月的大伯还在革委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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