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问，温清猗立马反应过来。
她的生理期就在最近，但是因为太忙的缘故，完全不记得这茬儿了。
刚刚一直坐着，模拟机里又热又闷，她没什么感觉。
此时被提醒，温清猗只觉下/身一阵温热。
这！也！太！丢！人！了！吧！
温清猗的脸上火辣辣的烫，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覃嘉辰，干脆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跑出电玩城。
覃嘉辰一怔。
他本意是好心提醒，没想到温清猗的反应这么强烈。
转念一想，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的动作确实唐突。
平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是一时情急。
他懊恼地抓抓头发，快步追了出去。
覃嘉辰在电玩城外找到温清猗，她正低着头闷闷地往前走着。
覃嘉辰追过去，扯住她的手腕：“现在怎么办？”
温清猗抬眸瞥他一眼，像是不愿看到他似的，很快收回目光。
她甩了甩覃嘉辰握着自己的手，他没怎么用劲，很快就甩开了：“你别跟过来。”
说罢，继续闷着头快步往前走。
……果然生气了。
四楼正好有家屈臣氏，温清猗拐进去，没有搭理热情的店员，埋着头走到卖女生用品的货架前。
她一边挑着卫生巾，眼泪跟着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她明明想好好表现的，没想到这么丢人。
早知道就不穿这条裙子了，不仅没有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反倒出了丑。
挑好卫生巾和更换的内/裤，温清猗结了账。
从店里出来，她去卫生间把脏掉的贴身衣物扔掉，换上新买的内/裤和打底裤。
卫生间里有面等身镜，趁着没人，她摘掉腰间的外套，转身看了看裙子上的惨状。
一块不规则的深红色在裙摆上绽开。醒目的颜色很难让人忽略。
真的崩溃了。
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
温清猗把外套重新系好，揉揉发酸的鼻子，用纸巾擦掉眼眶中的泪水。
眼角泛着猩红，妆也花了不少。她强忍住继续哭的冲动，勉强自己补了个妆。
等她出来，看到等在扶梯边的覃嘉辰。
温清猗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现在只想尽快逃离，并不想面对他。
可惜还没等她逃开，覃嘉辰眼尖地瞧见她，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多了个袋子。
覃嘉辰停在温清猗面前，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热的，暖暖身子。”
温清猗一怔，低头看向袋子里的纸杯。
覃嘉辰见她半天没动作，尴尬地抓抓头发，拿着袋子的手又往前递了递：“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店员说这个养生，就选了这个。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凑合凑合吧。”
他对自己方才的失礼行为感到抱歉，想着女生生理期都怕凉，干脆买了杯热茶给她，弥补自己的过失。
温清猗心里一暖，但是太丢人了，她没脸面对覃嘉辰。
她接过袋子，小声道谢：“谢谢。”
一瞬间落入沉默。
覃嘉辰问：“要不要把裙子换了？”
温清猗捧着纸杯，轻轻点了下头。
两人顺着扶梯下到女装那层。
温清猗没有逛的兴致，随意挑选了一家离着最近的。
店员十分热情，给她介绍着当季新款。
温清猗亦步亦趋地跟在店员身后，完全没有听她在说些什么。
她随便翻了翻，选了条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裙子：“就这件吧。”
连试的心思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覃嘉辰审视般地打量了下温清猗手里的吊带短裙。
这丫头在想什么？都这时候了还穿这么薄的裙子，不怕着凉？
“这件不好，你再看看别的。”他夺过温清猗手里的裙子，挂回衣架上。
温清猗茫然地看了看他，下意识松开手。
覃嘉辰翻了翻衣架上的裙子。
他不懂为什么这些裙子长得都差不多，还非说是不同款。
挑挑拣拣，终于有件他觉得差不多的裙子。
他递给温清猗：“这条吧。”
温清猗点点头，没多想，直接付了钱。
在试衣间换完衣服，覃嘉辰对她这身裙子很满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温清猗懵懵地抬起头，才看见等身镜前自己穿的裙子。
——碎花，长袖长裙摆，像极了妈妈喜欢的款式。
真的是……丑爆了。
-
从金泰回到家，温清猗连衣服都没换，就把自己扔到床上，嚎啕大哭。
虽然她从未有过约会经历，但今天的约会绝不是一次成功的约会。
相反，失败至极。
吃饭的时候表现很差，还非要去玩那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之后又丢人地来了例假，最后穿着一条丑丑的连衣裙让他送回家。
如果她是个男生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更何况覃嘉辰，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啊！
桑冉和她说过，第一次约会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现在不止第一印象，就连第一次约会都被她搞砸了。
手机铃声响起。
温清猗从扔在一旁的包里摸出手机，抵在耳朵边上，声音闷闷的：“喂……”
“小猗？怎么了？”
听到关筠之的声音，温清猗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仿佛有双眼睛在监视她似的，她端正坐姿，想到自己还没换衣服，又连忙从床上站起身。
“妈妈。我没事。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关筠之：“哦。我想问问你今天怎么样？”
“啊……”一提到今天的事情，温清猗像只蔫了的小兔子似的垂下头。
她不敢告诉关筠之具体情况，红着脸撒谎道，“今天挺好的呀。”
“那就好。”关筠之很满意，“你和嘉辰第一次相处，你的表现很重要。嘉辰平时工作忙，没有结婚的心思。但是我们小猗这么优秀，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嗯嗯，我知道的，妈妈。”温清猗应道。
什么表现啊。
全被她搞砸了。
关筠之又嘱咐了几句之后练琴的事，便挂掉电话。
挂了电话，温清猗呼出一口气。
早知道关筠之会检查，她就不任性去玩抓娃娃了，老老实实跟着覃嘉辰逛逛街买买衣服，她也不会那么丢人地弄脏裙子。
温清猗给桑冉去了个电话，又躺回床上。
也只有在桑冉面前，她敢哭唧唧地把自己做的糗事全部说出来了。
“要不然我直接把他拉黑老死不相往来吧！”温清猗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哭得泣不成声。
桑冉给她隔空顺毛：“别这么想嘛！说实话我觉得你这样怪可爱的哈哈哈哈。”
“你还笑！”
“我没笑我没笑。”桑冉捂住嘴，忍不住从鼻腔逸出一声轻嗤，“噗，宝贝，你这样真的超可爱的。”
“可爱什么啊，丢死人了！今天的约会真的好失败呀。”温清猗抹掉眼泪，发现自己花掉的妆都蹭到枕头上了。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冉冉，我怎么办呀。”
“唔，”桑冉给她分析，“我觉得还好吧？他之后不还挺照顾你的，应该没多想什么吧？男生想法很简单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你要是心里过不去，直接问问他不就好了？”
“我……我哪儿问的出口！”温清猗瘪起嘴，“要不……我把号给你，你帮我问吧！”
“哪儿有让别人帮你问的！”桑冉哭笑不得，“要不这样，我教你怎么说，你看看他怎么回。”
温清猗想了想：“好。”
她打开免提，切到微信：“你不许挂哦！”
桑冉好笑：“我不挂。”
“我打开聊天框了，说什么呀。”
桑冉想了想，道：“你就说他的外套被弄脏了，下次买件一样的还给他。对了，后面别忘再加一句‘谢谢’。”
“他的外套脏被弄脏了……”温清猗一边复述着，一边一字不落地把这段话输进聊天框。
桑冉提醒：“你别忘了把‘他’改成‘你’啊！”
“哦哦。”温清猗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听话地把里面的‘他’都改成‘你’。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将语句通读两边。犹豫片刻，咬着牙摁下发送键。
覃嘉辰回得很快。
覃嘉辰：【不用】
“他说不用还了哎……”温清猗复述给桑冉，语气有点失落。
话音未落，覃嘉辰又发来消息。
覃嘉辰：【身子好点了吗？】
温清猗一怔，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他问我身体好点了没有哎……他在关心我！”
桑冉：“你看，我就说你想多了吧。”
温清猗嘿嘿一笑，在输入框里打了个“嗯”。转念一想，回个“嗯”太简单了，又挑了个脸红的表情。她想了想，干脆把输入框清空。
“我要怎么回他呀……？”
“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咯。”
“我不知道！”
另一边，覃嘉辰看温清猗半天没回复，不禁皱了下眉。
——还在生他的气？
他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双手环胸，仰靠在老板椅上。
月光透过窗洒进屋内，将他的影子在屋内拉长。
他凝眉望着手机屏幕。
该怎么道歉？
沉吟片刻，他想起温清猗早上提到的那场演奏会。
当时他说不去，她好像挺失落的。
那如果答应她的邀请，她会不会原谅自己今天冒失的行为？
想到这儿，覃嘉辰捡起桌上的手机：【注意休息。你上午说的音乐会的事，我正好有时间，可以去。记得给我留张票。】
温清猗和桑冉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没探讨出来如何回复覃嘉辰。
还没等两人讨论出结果，温清猗发现覃嘉辰又发了消息过来。
她一字一句认真读完，忍不住惊呼一声：“啊啊啊啊啊！他说要来我的独奏会！”
桑冉听她大惊小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心了？”
温清猗抿着笑，点点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桑冉并不能看到，重重地“嗯”了一声。
“那还哭唧唧不？”
“不哭了不哭了，”温清猗从床上蹦跶起来，“我好开心！”
桑冉好笑地摇摇头。
刚刚自己安慰半天都不行，狗男人一句话就满血复活。
呵，这就是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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