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岁月不敌他 > 6、06
    曾忆昔是走楼梯下来的。


    三座电梯,一座在20层,一座在负2层。


    走走停停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还有一个更是沉稳的像条得道的老狗,按了之后,半天没个动静。


    “走啊。”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更淡,像没了什么耐心。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俩人,谁都没开口说话,气氛安静到呼吸声都似是清晰可闻。


    电梯侧面有面镜子。


    江月稠不经意看到镜子里的他们。


    她本觉得自己这身高在女生中勉强可以算个高挑,但跟曾忆昔站一起,却硬是被衬托出点娇小的意思。


    曾忆昔身高大概有188,穿着深色系的风衣,又这么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还真是很有压迫感。


    “谢谢。”江月稠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理好心绪后,诚恳地道了声谢。


    不管是因为跟章启明不对付也好,还是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也罢,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她心里还是很感谢,不管他心里是怎样想那件事。


    那段日子,她一遍遍地解释,一次次地与人争吵,但都是徒劳。


    没人亲眼见过,没人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们都信誓旦旦。


    用孟澄澄的话来说:“只有你买不起手表,才要偷人的。”


    只有她有“作案动机”。


    事情发生的时候,曾忆昔并不在学校。他当时选的是体育生的路子,还要参加好几个学校的专业性考试。


    她不知道他听到的是怎样的故事,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


    她说的比较小声,并不确信曾忆昔是否听见。


    他微偏过头,像是看了她一眼,但并没说话。


    她也没说第二遍。


    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是曾忆昔的电话。


    她眼角余光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备注,知道是他妈妈打来的。


    开始还不知道他妈妈说了些什么,直到曾忆昔蹙起了眉,说了句:“我用得着相亲?”


    这话一出来,她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不自觉地屏气凝神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曾忆昔好像是看了她一眼……


    曾忆昔哼了声:“我不需要相亲,公司里喜欢我的姑娘从一楼排到十八楼。”


    江月稠:“……”


    mw一共有18楼吗?


    “我爸觉得我性取向有问题?”曾忆昔笑的有几分大不敬之意,“他大白天的也喝酒了?”


    “刘阿姨的儿子是同性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外甥女不是也没个对象,你们应该去关心关心她,那二傻子没人介绍,怕是找不到什么男朋友。”


    “我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电梯信号不好,不多说了。”


    ……


    电话就此中断。


    江月稠听的大为震撼。


    她真没想到曾忆昔还单着,并且还“沦落”到要家长安排相亲的地步。


    曾忆昔怎么说,高、富、帅三样也算齐全,硬件设施还算过硬,找个女朋友应该不难吧。


    细细一想,虽是意料之外,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这人拽成这样,不是王母娘娘亲生的小仙女哪能配得上呢。


    曾忆昔突然偏过脸,微微低了低颈。


    黑沉的、带着点审视意味的眸光,也跟着洒落在她脸上。


    视线猝不及防地相撞,江月稠一秒从深思状态切换成了微笑形态。


    “我这没个女朋友,”曾忆昔扯了下唇,笑容很轻,有几分玩味,“你用着这么高兴?”


    江月稠:“???”


    这话是怎么说得!


    怎么跟她见不得人好似的!


    她为什么高兴?


    她这笑容不应该理解成“礼貌”、“客气”、“有修养”吗……


    看在他刚刚帮了大忙的份上,江月稠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后,她心平气和地说了句:“你误会了。”


    曾忆昔哂了声,将手机塞回兜里,再侧过眸看她,脸上还挂着点吊儿郎当的笑:“我误会你什么了?”


    “……笑一笑十年少,咱们老大不小了,应该要多笑笑。”江月稠硬着头皮跟他鬼扯,顿了顿,又清了清嗓,“还有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微笑面对。”


    “哪怕是孤独终老。”她一字一句地道。


    曾忆昔:“……”


    静默了两秒。


    “但我觉得——”


    江月稠觉得话可能说的有点不对味,想了想,拿捏好分寸,用老友寒暄的语气说,“你现在要想谈个女朋友,应该也不晚,你……”


    “条件也不算差”还没说出来,就听曾忆昔一声淡嘲:“你怎么不谈?”


    他这语气跟“你有脸说我”差不多。


    江月稠:“……”


    行吧。


    他俩大哥别说二哥了,彼此放过吧。


    她不再没话找话,拿出手机,低着头刷屏幕。


    没一会儿,室友发来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刚准备回个【今晚】。


    “你杵在里面是要当吉祥物?”


    凉凉的话语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眸,看到曾忆昔站在电梯门外。


    一手按着开门键,好让门没立刻关上。


    “……”


    江月稠又做了个深呼吸,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还是看在刚刚那件事的份上,她没去计较。


    只抬步走了出来。


    一进他的办公室,就彻底忘记了那一点点针尖麦芒的龃龉不快。


    他这办公环境未免也太好了吧。


    高楼层,宽阔的落地窗,视野极佳。


    道路一侧是红白相间的电线杆,金色银杏在风里摇曳,油着浅绿鹅黄的房屋大方站着着。另一侧是缀着粼粼波光的江水,几艘挂着白帆的渔船不急不慢地荡悠。


    天空是干净的澄蓝,还嵌着白云朵朵。


    ……


    曾忆昔一进办公室,就脱掉了外套,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笔唰唰地把那个“昔”字补上,然后在微信上通知了助理过来拿。


    江月稠看出来他现在很忙,没出声打扰。


    还有不少消息等着他,他在忙着回。


    黑色键盘,比长夜还沉的黑。


    他操控键盘的手很白,比昼日还亮的白。瘦长的十指自如的像风,键盘被他敲击着,频率密集,如暴雨落下。键盘仿拟复古打字机,声音清脆悦耳。


    江月稠在一旁静默的看着,听着,没因为等待而产生半点不耐。


    也一点不急,只当是在看一场电影。


    怎么能把敲键盘做的这么清新脱俗。


    如果程序员都是这样,那也是一个优雅艺术的职业。


    一侧的窗落下点光,镀在他那只手上,腕骨、黑色机械手表,青筋……


    很“sex”。


    曾忆昔处理完事情,一抬眸,对上她视线。


    视线冷不防地撞上,江月稠想微笑但忍住了。


    想到曾忆昔的脑回路,怕再被误解成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曾忆昔收回视线:“找我什么事?”


    “那个,我想问问,我的包是不是落在你车上了?”江月稠问。


    “……”曾忆昔想起昨晚的一地狼藉,一时陷入沉默。


    江月稠看不懂他的沉默,不大确信地问了句,“是……落你车上了吧?”


    曾忆昔“嗯”了一声。


    江月稠松了口气,解释道:“我是来拿包的。”


    曾忆昔又“嗯”了声。


    “……”


    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呢?


    江月稠等半天没下文,也不说还不还。


    “……它应该还在吧?”她试探着问,又抬眸打量着他表情,倒不认为曾忆昔会稀罕她这点东西,霸着她的包不肯还。


    他也挺有钱,应该也不至于做出一手拿钱一手交包的事情。


    所以这沉默是什么意思?


    “不在公司。”曾忆昔说。


    他不至于拎着个女人的包来上班,也没想到江月稠今天会来。


    “那在哪儿?”江月稠试探着问。


    “……”


    应该在垃圾袋里。


    曾忆昔有点头疼,觉得解释起来一堆话,只告知了个结果:“在路上。”


    “……啊?”江月稠没想到。


    什么叫在路上?


    “出了点意外,你的包……”曾忆昔顿了顿,“坏了。”


    “……”


    “赔给你的那个在路上,应该快到了。”曾忆昔说。


    “不用赔。”那包不值几个钱,江月稠关心的是里面的物件,特别是她的读书笔记。师门开组会要检查的,她可不想再来补啊……


    “那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吗?”


    曾忆昔“嗯”了一声,“在我家。”


    江月稠忙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曾忆昔:“晚上。”


    江月稠看了眼时间,现在快五点了,他们应该快下班了吧。


    要不就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门自外面被推开,李志满头大汗地地进来。


    看到江月稠,他有些担心地问了句:“章启明那狗东西没对你怎么样吧?”


    江月稠摇了摇头:“没事。”


    “谢谢。”她也跟李志道了声谢。


    李志松了口气,笑了笑,“没事,那就一傻逼玩意,你别放在心上。”


    江月稠“嗯”了声。


    李志走到曾忆昔旁边,一屁股坐他桌上,“欸,你这住8楼的怎么比我这住3楼的还先到?”


    曾忆昔:“你腿短。”


    李志嘶了声:“你一步两米二啊,也不怕劈叉扯到你弟弟。”


    曾忆昔嗤了声:“你以为我是你?”


    李志:“……”


    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跟说相声似的,江月稠笑出了声。


    这俩人高中时关系就好。


    她忽地想起来电梯里的电话,又想到高中那会,曾忆昔当时跟她做同桌就是想抄李志的作业。


    李志那时候就坐在她后面。


    其实高一刚开学那阵子,曾忆昔还挺不乐意跟她坐同桌。


    甚至还去老师办公室,要求换座位。


    老师问他原因,他说不喜欢和女生坐同桌,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鬼扯的话把视早恋为洪水猛兽的人民教师都给逗笑了。


    她那时作为物理课代表,刚好进来拿作业,就碰巧这么听到了。


    但班上男生和女生都是奇数,必须有一对男女组合的同桌。


    他们深深获得老师的信任,就这十天说不到五句话的情况,别说能有什么情窦了,同窗情怕都不一定能培养的起来。


    就这么一直不尴不尬地坐到月考。


    月考后,班上前十名可以自主选位。


    她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本来以为可以不用再被曾忆昔“嫌弃”。


    结果第二天来的时候,发现旁边那张桌竟然放着他的书包。


    她一脸不解,等跑完早操回来后,便问曾忆昔为什么要坐这里。


    他懒洋洋地解释:“为了抄李志的作业。”


    她更不解:“那你跟他做同桌啊。”


    “太挤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李志那会快两百斤,占地面积确实有点大。


    她倒也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又看了眼身后:“那你坐李志后面去啊。”


    他那时说:“他后面是女生。”


    这话就更叫人听不懂了。她忍不住问:“……那我也是女生啊。”


    他侧过脸,看她半天,最后吊儿郎当地笑了笑:“你这得仔细看。”


    “?”


    “仔细看了,也不大像女生。”


    “…………”


    李志跟曾忆昔扯皮扯半天,想到江月稠还在,问了句:“江爷今天怎么过来了?”


    江月稠回过神,解释道:“我包落在曾忆昔车上了,过来拿。”


    李志这才想起来,“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养的猫跟曾忆昔养的狗打起来了,把你的包弄坏了。”


    江月稠:“……”


    李志:“这俩毛崽子天天打,没一天消停的。”


    江月稠:“……”


    还天天打?


    这得你们俩天天在家里见面,它们俩才能天天打吧?


    李志:“你坐一会儿,我们下班就回去拿,顺便一起吃个饭呗。”


    “……”


    江月稠本来还挺饿,这回像是瓜吃饱了。


    甚至有点消化不良。


    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们是住一块吗?”


    李志:“离得挺近,走路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吧。”


    “……奥。”江月稠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


    “只是一个小区。”曾忆昔忽然开了口。


图片    【南瓜文学】www.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