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露出了一个怜悯般的笑脸，“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可怜，穿这么一身过来……”
说到这儿，目光一飘，被美人一身的鲜艳吸引。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扭曲的五官看来异常怪异。半晌之后，他哈哈一笑，“庄大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被称为庄大小姐的美人上前两步，揽上楚欢的肩膀，“路遇小可爱，停下来聊聊天。有问题？”
男人愣了下，才露出不甘心的笑容，“庄大小姐年少风流，连我们星城人都听说过。什么时候对小姑娘感兴趣了？”
楚欢：……
这是把我当做货物，甚至都不介意当面议价？
庄大小姐的脸也落下了，“怎么，我要干什么，还得向你提交报告？”
楚欢则按住了凤华，没让他炸刺。
男人到底还是有些忌惮庄大小姐，扭头走了。但比起最开始见到楚欢时的随意，这会儿反而更多了两分不甘心的样子。
庄大小姐这才自我介绍，“庄明澄，神京人。”
楚欢想了想还是说，“楚欢，连羽曦的同班同学。”
庄明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将之塞进了小挎包里。拉着楚欢往宴会厅走，就跟在那个慢腾腾的男人身后。
“小妹妹，你知道你来这种地方，像是什么？”
楚欢嘲讽的说，“刘姥姥进大观园？”
庄明澄“哈哈”的笑起来，“哪来那么可爱的刘姥姥？你啊，就像是一只白毛鸳鸯眼的狮子猫，走进了品种猫展览会。哪怕是曾经行走于皇室的顶级品种，可是，‘国际组织’不承认呀！于是，品种猫们就大肆嘲笑说，看啊，布偶猫的平替来了。”
楚欢皱起了脸。
觉得这个比喻哪哪儿都不对，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庄明澄奇怪的眨眨眼，“小妹妹，我在夸你美貌呀！你是美而不自知的类型吗？”
楚欢否认，“我知道我挺好看的。”
初中高中都收到过情书，有人追求，照镜子也感觉不错。
但比起自小在传承器里见到的各色“美人”，尤其是那位冰晶中人，楚欢自觉自己差得挺远。
就是眼前的庄明澄，她也是比不上的。
所以……楚欢觉得自己顶多算是“小”美人吧。
庄明澄看出她的想法，连连摇头，“不不不，小妹妹，首先，找个好点的化妆师，任何一个女人的颜值至少都能提升三到五成，而你是素颜。其次呢，你还没有完全长开。你的骨相很好，等过两年，你会比现在好看很多。那些lsp，谁单看你现在的样子？能从你的骨相推断的呀！”
楚欢瞪大了眼，心情忽然好转：真的吗？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对自身美貌带来的麻烦，总是有比较高的承受能力的。
但庄明澄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因为楚欢的仪态很好。
身姿挺拔、姿态舒展、举止端正。
不是用舞蹈训练出来的优雅，像是正统的礼仪训练规整出来的姿态、锻炼出来的从容。
没有多余的、不得体的小动作，也没有规行矩步的刻板，或者某些不靠谱机构宣扬的温婉柔美。
这种“上等人仪态”，真的去上培训班的话，费用高昂，超过了日常“教养”的必须。
有这样的仪态，自然就很容易被人认为，她是想要在婚姻上向上努力。
庄明澄当然看得出这种仪态应该是学自梦城，甚至可能只是一种自然的模仿。和现在流行的西式礼仪是有区别的。
但这满大厅的人，真能在日常中看出那点微妙区别来的，庄明澄怀疑根本没有。
*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宴会厅。
庄明澄始终没有松开手，就这么一直揽着楚欢。
楚欢也没在意。
庄明澄显然是个练道术的，而她是武道传承。道术传承找武道传承贴贴，这是将命交付的节奏，她怎么可能主动挣脱？
就是有点怅然：若是在她面前使用幻术，会被发现吧？而且刚才说了“恶欲”，是会有“人间灾劫”吗？
庄明澄直接将楚欢拉到了一个年轻男子身前。
这男子和她五官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剑眉星目，是那种一看就大气正派的俊朗。留着寸头这样超级考验人颜值的发型。换身衣服就可以拉去拍征兵广告的那种。
右手腕上带了“梦媒”，因为拿着酒杯的缘故，衣袖稍稍落下，能看出被系在手腕上的是一根精致的毛笔。
大概就是之前提到的“庄明澈”了。
楚欢想：所以我才是“第三人”？
“路上见到的小朋友，寿星的同学。”庄明澄没理会庄明澈身边的人，径自介绍说，“是不是特别好看？很适合做我弟媳？”
楚欢懵逼的抬起眼，和容貌英挺的青年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庄明澈顿了片刻才冷静道，“你没有弟弟。”
又很君子之风的对楚欢说，“抱歉，我妹妹过于鲁莽了。”
旁边有人配合的笑起来，“庄少，庄小姐特意说是‘弟弟’，岂不是本来就是开玩笑吗？”
庄明澈说，“那倒没有。她确实认为我是弟弟。”
庄明澄不满的看了一眼那几个以为她是拿楚欢当乐子的人，“澄澈澄澈，有说‘澈澄’的吗？”
楚欢，“呃，澈底澄清？”
庄明澄震惊的看着她。
庄明澈笑了，“连小姐的同学，是今年的高考生吧。你太低估高考生的词汇量了。”
楚欢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这么突兀的说她适合做弟媳什么的，哪怕知道庄明澄是在帮她挡麻烦，她还是不乐意。
“庄小姐。”有人过来招呼庄明澄。
庄明澄就道，“等宴会结束，我请你去吃夜宵啊。”
而庄明澄走了，庄明澈又说，“看来，庄明澄很想和你做朋友。但她不会说话，请多包涵。”
*
因为庄氏兄妹表示的善意，尽管楚欢单独走开了，落在她身上的恶意眼光，总算是少了一些。
这时候，连家人和陆家人也进入了大厅。
哪怕是以楚欢那不关心时尚的眼光，也看得出连羽曦穿得特别不同寻常，特别闪亮。陆珩也差不多。
大厅中还出现了一些年轻的二代、三代。包括钟启航。
但他没有往楚欢这儿看一眼。
楚欢退到能看见中央舞台的角落里，看着宴会“主菜”一步步的进行：连鸿发表感言、成人典礼、陆珩求婚、宣布订婚，一干绅士、淑女们，花样百出的送出祝福……
陆珩从头到尾没表现出任何抗拒。
虽然也称不上多么情深义重吧，但显然还是满意的。
这打击了王嫣的隐秘幻想，让她失魂落魄的站到了楚欢身边，也没心思和楚欢说话。
“呵呵。”楚欢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楚欢正在思考之前庄明澄透露出来的有关“恶欲”的消息，一时间都要将自己原本的目的给忘了。
以至于被呵呵了，都有些懵。
转头一看，两个前同班同学，王应德和乌露露两个人携手到了她身边，乌露露还端着杯酒。
刚才他们还对她爱答不理、避之不及。
这会儿主动接近，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意。
乌露露冷笑一声，“还当楚欢大小姐有多清高呢。原来是满学校的男生都不入楚大小姐的眼，看上了京城来的大少爷。也不瞅瞅自己是什么身份！”
楚欢：？？？
楚欢想了想，“证据？”
乌露露没理会，只冲着连羽曦的方向一抬下巴，“羽曦她身上的礼服，两年前就已经到西洲e家预定，那条项链，更是f家的高定，那一套加起来要多少钱你知道吗？”
“不知道。”楚欢坦诚：她连这两个牌子都没什么了解。
“加起来超过了五百万夏币吧。”乌露露一脸炫耀。
随即沉下脸，“京城的庄家，庄大小姐那一身，加起来三四十万也是有的。换成郑重场合能差到哪里去？那是你能攀上的人家吗？”
楚欢道，“如果是需要‘攀上’才能来往的人家，那就不要来往好了。”
乌露露冷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旁边等了一会儿的王应德耐不住火气了，“她信呗，怎么不信。又要当□□又要立牌坊，可不得把自己都给骗了？”
别说楚欢，这忽然的爆发，连乌露露都惊呆了。
楚欢握住了躁动的凤华手环，冷静的问，“确认一下，你这句话是在说我吗？”
王应德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废话！你穿这么一身来，不就是想告诉这满大厅的人，你清纯你美貌，和一般女人不一样，一月值个五万十万的！？”
*
这时候，第一批恭贺过新出炉未婚夫妻的钟夫人，钟启航的妈妈，正在和一个三十五六的男人说话。
从乌露露和王应德找上楚欢起，钟夫人就发现了自己儿子的隐晦目光。知子莫若母，钟夫人立刻就知道了儿子的计划。
英雄救美、金钱诱惑。
毕竟，王应德一直都是儿子的跟班。
要让他成功了，等他大学到国外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呢。
钟夫人的应对方法很简单：这种状况，将那女孩送给其他人就好了。也算是送她一场富贵。
所以她告诉这个在圈子里出名喜欢青涩美人的男人，这猎物直接送给他了。
老狐狸之间，这点“小事”迅速达成共识，王应德在那边有点控制不住音量喊出来的，其实也就是不少自诩事业有成的男人心里的“报价”。
他们都带着戏谑的心态看着那小角落里的“舞台”。
可基本没人看清了接下来的那一幕。
仿佛是一眨眼，乌露露手上的酒杯，就到了楚欢的手里，而酒杯里原本的酒液，滴滴哒哒的从王应德的黑色西裤上滴落。
“礼貌一点。”楚欢说，“我特意放过了你的脑袋，就是相信以你的礼貌，一定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礼仪。”
正常情况下，王应德肯定只能吃个哑巴亏。
这样的场合，他不敢闹。
但现在……
“我艹你妈！”王应德暴喊出石破天惊的一句，声音甚至压过了背景音乐。他冲上前，冲着楚欢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楚欢能让他打中吗？
当然不可能。
她差点儿就直接将人摔翻。
但在动手的前一刻，想起了庄明澄之前的那句话——恶欲高涨，理智下降，这确实是锚点的特征。
灵光乍现之下，楚欢没有反击，而是故意踉跄的往宴会厅的中央闪躲，小声嚷嚷，“你干什么？这是宴会啊，你在干什么？”
王应德却越发胡言乱语。
“凭什么你们这些女人张开腿就能拿钱！？”
“一个个有点烂钱就恨不得把天下美女都占尽了……”
攻击范围很快扩大，迅速将整个大厅的人不管男女都笼罩了进去。原本还只是少部分人关注的，发生在角落里的“戏剧”，变成了搅乱整个宴会的恶□□件。
钟启航脸都黑了。
忙带着另外的两个跟班冲上前扯住了王应德，捂着他的嘴巴往宴会厅外面拖走。王应德却越来越激动，身上的力量竟然也越来越强。
三人一起都有些压制不住他。
楚欢当然不会帮忙，只看着这一幕，并注意到庄氏兄妹都有些头痛的样子。
倒是她的身边，有人靠近。
楚欢转眼一看，一个带着眼镜，看着有点斯文败类感觉的男人，正领着一个侍者站在边上，“小姐受惊了吧？来，压压惊。”
楚欢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和钟夫人交流的场面。
也并没感觉到他有恶意。
但基础的警惕心让她直接摇头，将乌露露的酒杯也放到了杯盘上，“不喝酒，我还没成年。”
男子文质彬彬的道，“小姐放心，这杯酒的度数不会超过5度。”
旁边有个二十出头、脸色苍白气色不佳的年轻人冷哼一声，“余总给面子就接着。别装傻了，那小子闹事也是因为你吧？这杯酒是压惊的吗？是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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