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亦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把身后的云朵重新捏了捏，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紧接着，她用手指在空中一点，虚拟光晕浮现，熟悉的电视剧片头曲从里面传了出来。
——终于等到更新了。
冉亦双眼下意识弯起，背部往后蹭了蹭，将充当靠背的云层拱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是一部新出的你不爱我我爱你他不爱你的三角恋电视剧，剧里车祸误会失忆梗齐飞，狗血一盆接一盆地洒，十分吊人胃口。
冉亦最近沉迷于里面跌宕起伏的剧情无法自拔。
——为什么有人能把这么狗血的剧情拍得这么好看！
——啊啊啊女主太惨了吧！男主不会真的听信了他大姑的妹妹的女儿的鬼话误会女主了吧？！上集那个躲在门边偷听的是不是男主爸爸带回来的私生子！？
——呜呜呜……噫噫咿吼吼哇~
……
随着电视剧情节的推进，半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抽泣，跟着风向移动的某朵云上，还被落下的泪滴砸出了几个小坑。
*
此时此刻，艾城。
时值冬季，寒风刺骨，正午的天空依然是雾蒙蒙的，一开口嘴里就呼出阵阵白气，站在街口的少年衣服穿得单薄了些，冷风吹得他上下牙齿直打颤，不得不在原地重重跺了几下脚。
慕以迟将一个半身高的蛇皮袋放在孤儿院的角落，用旁边的杂草遮了遮。
因为长时间拎着重物，他的右手僵硬得无法弯曲，生了冻疮的地方被风吹裂了几道口子，发出难捱的痒意。
尽管如此，看到面前装的满满当当的蛇皮袋，慕以迟的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卖掉这些应该可以管两天的生活费。
放好东西后，慕以迟穿过孤儿院中央的院子，没有理会投过来的各色目光，来到最南边的两层平房，推开其中一间木门。
回到熟悉的环境，慕以迟一直板起的脸才松动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
没有理会椅子腿在坐下时发出咯吱的响声，慕以迟用角落里的开水瓶倒了杯水，暖意从胃里渐渐升起，他苍白的唇才多出了点血色。
……
“砰砰砰”
没安静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变声后的声音低哑带着磁性，慕以迟侧过头，将声线抬高了些。
“小迟啊，是我！”响亮嘶哑的女声透过木板的空隙传进来，称呼得很亲昵，“你这孩子，大白天把门锁上干啥！”
是孤儿院的院长。
没有回复她半真半假的埋怨，慕以迟拉开木门，冷着的脸看不出情绪。
“什么事？”
院长看到他后笑成了朵花，脸上的肥肉都堆积在一起，努力作出和蔼的样子。
本想就势进屋，但身高如竹笋般抽长的慕以迟一站就将木门挡了大半，院长抬头对上青年刘海下的墨色双眸，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你住的习不习惯还需要添什么东西，还有前天来的刘先生说想……”
“我不去。”
“什么？”被打断话的院长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说想领养我吗？”慕以迟重复了一遍，“我不去。”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院长的前一句话。
“等等！”在木门就要重新合上前一只肥手抵了上去，院长原本堆起来的笑消失了，双眼沉沉地盯着他。
任谁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面子脸上都挂不住，何况院长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子，此刻脸色更是沉得能挤出墨水来。
“慕以迟，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你可得想清楚了！”
扭曲威胁面孔印在瞳孔上，青年的脸色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产生任何波动。
“嗯，我想得很清楚。”
*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高空中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追完电视剧的冉亦抹了把脸，猛吸了几口气，打了个哭嗝。
——又要等下个星期了。
在回顾男主他爸居然不止有一个私生子/女主的堂妹是个黑心白莲花/男主居然认错人了等电视剧情节的间隙，冉亦心里怅然若失。
不过她也没失落太久，很快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寒冷的冬季并没有阻挡大家外出的脚步，地面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还交杂小贩的叫卖声，极具烟火气。
冉亦的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小吃上，咽了口口水。
——吸溜。
十字路口旁的小吃摊生意很红火，老板忙出了一身汗，脸上的笑却真实又喜庆。
老板用袖子擦了擦脸，准备把装好的吃食递给下一位顾客，但就拿个筷子的功夫，原本放碗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只留下张十块软妹币。
——咦？
四下看了个遍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老板挠挠头，以为是被哪个赶时间的顾客给拿走了，抱怨了几句收好软妹币，注意力回到了小吃摊上。
不道德插队的冉亦已经叼着吃食坐在云层上飘远了。
与此同时，距离小吃摊几个城市远的某辆出租车上，精英装扮的青年打开钱夹前后翻了个遍，却发现还差几块钱，脸都黑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上车前还数了两次，怎么少了十块，难道是他之前数错了？
如果是平日也就算了，但他今天脚踏两只船的事情被女朋友发现，一气之下被泼了满身水手机还被摔了个稀巴烂。偏偏他们见面的地点格外偏僻，好不容易才拦了辆出租车，没想到到目的地后本来算得正好的路费还差了几块钱。
最后，车费不够的精英男被暴躁司机的唾沫星子喷了满身，灰头虎脸地掩面逃下了车。
将下方的闹剧都收入眼底，冉亦把手中一次性碗筷运进地面上的某个垃圾桶，拍了拍手，又如法炮制“买”了好几份小吃。
“嗯，味道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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