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你擅长的，就可以加入我们。月收最低一万，赶紧点击加入吧。”
夜深人静，亮着屏幕的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方框。
正在旁边嗦泡面填写简历的江休眯着眼，确定那是一封工作邀请函后才走到电脑前。
他握着鼠标，想点击文字后面的入口，但用了四五年的电脑实在是太过卡顿，鼠标停留在方框上许久没动。
江休又急又怒，最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么奇怪的工作邀请，肯定是诈骗，而且还就这么一句话，工资那么高，诈骗无疑。
他这么想着，打算关闭电脑，下一秒，卡顿的箭头挪到入口两个字，并且自动进入。
满屏的绿差点让江休眼睛瞎掉，他遮住眼睛过了几秒，才挪开手。
绿色的屏幕中央出现几个字：绿阳事务所报名处。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江休又是动鼠标，又是乱按按键，屏幕总算有所变化，是一个面试邀请。
按照要求填写完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点击申请的那一刻，江休有些犹豫。
如果是诈骗，那岂不是得到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他用手机百度了一下绿阳事务所，发现有百度百科，地理位置就在自己家没多远的地方，而且看介绍，是正规公司，帮人处理各种事情，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员工目前三百多名。
江休当下没有犹豫，点了申请，然后弹出一个面试时间，就在明天上午十点，地点在绿阳事务所。
已经找了一个月工作的江休有些激动，连带着吃泡面都带劲起来。
吃完后他关闭电脑，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休穿戴整齐，拿上简历走路去了面试地点。
地图显示距离他一公里多，江休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
是在一条荒废许久的巷子里。
江休刚搬到附近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起这个巷子的传闻。
原本是一条著名的美食巷子，天天人流量爆满，但是不知道怎么传出了闹鬼的消息，店铺慢慢倒闭，久而久之就变得无比荒凉。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箱子里一片昏暗，几乎透不进光，越看越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感。
江休突然有些后悔，扭头准备离开时，想到了工资。
最低一万。
只要有擅长的，就能拿到一万。
傻子才不去尝试，到都到了，再说他目前急需钱。
想到这里，江休转身，握紧手中的简历，咬牙挺直背脊走进巷子里。
刚进去就有一股冷风吹来，让江休有种仿佛此时不是夏天，而是冬天的错觉。
进来后倒是没那么恐怖，到处都充斥着荒废破旧的气息，走到头后，江休看到了一个匾额，上面写着几个特别丑的字：绿阳事务所。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小孩的鬼画符，江休差点就忽略了。
光有匾额没有门，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的墙壁，江休呆了片刻，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有人吗？”
“我是来面试的。”
他的声音在周围回荡着，一遍一遍，很快从熟悉到陌生，仿佛不是回音，而是有人在模仿他的声音。
江休打了个激灵，脑子里闪过各种恐怖新闻，直接拿出手机，打算一有什么不对就报警。
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墙壁忽然从中间露出一点缝隙，开始向左右挪动，眨眼间，一个能让人轻松通过的入口就出现了。
墙壁后面是电梯，此刻开着门，似乎在等他进去。
哪里有这么奇葩的公司。
看到电梯，江休扭头就跑，结果发现怎么都走不出这条巷子。
原本来时的入口就在眼前，只要他往前走两步就能出去，可是无论他怎么跑、怎么走，都没办法走出去。
一转身，电梯就那么静静地对他开着门。
鬼打墙三个字不断的在江休的脑海里萦绕着，他咽了咽口水，拨通了报警电话。
嘟嘟声响了三分钟也没有接听。
不是说碰到鬼打墙，一个劲地骂就够了吗？
江休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出来，还是没有走出去，周围没有任何变化，他就像是一直在原地打转一般。
冷汗浸湿衬衫，风一吹，江休哆嗦了一下。
他低骂一声，走进电梯中。
没有按钮，一进去电梯门就自动关闭，开始上升。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门重新打开，江休一眼看到了电脑和办公桌。
电脑前坐着的人，以及周围的办公场景，让他一下子找回自己的灵魂。
江休松了一口气，缓缓走出电梯。
看着是正常公司，除了进来方式奇怪一些。
没有人理他，偌大的办公区域，所在的十几个人都在盯着电脑，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因为没人说话，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烦死了，这个该死的玩意，今天不把它找出来红烧了，我就不回来了。”
江休正拿着简历要举手询问时，突然响起一声爆喝，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进了电梯。
江休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样子，电梯就已经下去了。
经过这一声爆喝，周围总算有了点生气，也有人发现了江休。
“来面试的？”神色疲倦的女人语气有些幽怨，一指旁边的门，“你进那里就行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
江休在心里疯狂告诫自己，眼睛在周围旋转了一圈。
和他上一家公司没什么两样，看着不像是骗人的。
他这人没钱，穷到兜里就剩八十块，没什么值得骗得。
以防万一，江休还是把自己的地理位置分享给朋友，告诉他十分钟后没发消息就报警，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一进去，极为响亮的一首《甜蜜蜜》让江休愣住了。
入目的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的办公室，装修得很简单，只有一桌两椅。
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江休，随着电脑里放出的歌，沉醉地跳着舞。
“坐吧。”男人没有回头，却像是知道了江休进来一样，随口说了句。
江休走到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把简历放好，有些紧张地把坐直。
男人转过身，浓眉大眼，长得很是英俊，看上去才二十多岁。
他似乎没有见过江休这样安静、坐姿乖巧的人，打量完后关闭电脑音乐，饶有兴趣地问：“你擅长什么？”
然后拿起江休的简历，“江休……我记得给你发过很多次面试邀请，你都拒绝了，这次怎么来了？”
“我只在昨天收到了。”江休摇摇头，心里有些疑惑。
他确实只在昨天收到了。
“小事不谈，先说说你擅长什么，我要建立档案分部门。”男人放下简历，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说。
江休有些小害羞，扭捏了片刻才说：“其实没什么擅长的，我……我擅长哭。”
男人：“……？”
他收回原本要建立档案的手，望着江休：“你说你擅长什么？”
看着他略微有些迷惑的模样，江休还真以为他没有听懂，重复一遍：“我擅长哭。不是说有擅长的都行吗？我哭得挺好，真的，不信你听一听。”
没有等男人说话，他就张开嗓子，“呜呜”地哭起来。
开始还是小声，极为压抑地哭着，到最后直接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脸上挂着泪水，哭得满天通红，看着柔弱又可怜。
男人脸上的表情从愣住变成呆滞，又变成扭曲，最后捂着耳朵，抬起手，试图阻止江休：“停，别哭了。”
情绪上来，不是那么好收住的，江休擦擦眼泪，低头的一瞬间突然想到自己的上份工作——辛苦了一年，奖金还没发就把自己解雇了，有苦不能说。
他眼泪瞬间又出来了，哭声也从一开始的委屈可怜变得悲伤无比，一阵阵的。
二十分钟后，江休红肿着眼睛抬头对男人一笑：“哭得怎么，怎么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呆呆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仿佛没了魂魄般。
江休站起身，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男人浑身一颤，从他那哭丧般的哭声中醒过神，呢喃道：“挺好，挺好。精神攻击，挺不错，那就分到精神部门吧。”
他快速在电脑上操作完，把工牌递给江休，捂着发疼的脑袋，“找你组长王大锅去。”
“组长？”江休接过工牌，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和部门，还有擅长的。
看到那个“哭”字，江休有些说不出的害羞。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能因为哭进入一家公司。
“出门左边第二个。”男人挥挥手。
江休想到什么，没有出去：“不用签合同吗？”
“我们不搞人类那一套，太麻烦。”男人说，“哦对，工资是自动发到你卡里的，你是刚来的，底薪一万，提成看解决事情程度。不包吃不包住，你工资卡留下。”
江休满脑子只有工资，也没多注意男人其他话，留下自己的工资卡号后问：“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去问你组长。”男人说完，闭上眼睛，又放起了歌。
江休推开门，有些晕乎乎的。
这么容易就进来这家公司了？
他觉得惊喜又怪异，抬头时一眼看到他的组长王大锅。
是一个魁梧壮大的男人，留着寸头，穿着休闲衫，背对着他，看不清脸。
不知道在电脑上看到了什么，突然愤怒地捶了几下桌子。
他力气太大，直接把桌面捶地颤动起来。
江年不禁看呆，那是正常人能有的力气吗？
坐在王大锅对面的女人不爽，拿起旁边的花瓶，直接砸在王大锅脑袋上，咬牙怒吼：“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捶桌子，把老娘的话当成放屁是吧。”
“砰。”一声，花瓶碎裂，碎片直接飞到不远处正在伸懒腰的小姑娘脸上。
江休亲眼看见那碎片插在小姑娘的肉里，鲜血飞溅，她刚刚慵懒放松的表情瞬间变沉，拔出脸颊上的碎片，朝王大锅所在的方向扔来：“我也说过，吵架别祸及到我，你们两个这个月多少次了，有完没完。”
她举起来椅子，直接对着女人和王大锅扔去，神色扭曲狰狞到极致：“我砸死你们两个傻逼。”
看着被女人随手一打，瞬间改变方向，朝自己飞来的花瓶碎片，江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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