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颜晕乎乎地回到卧室。
心脏怦怦的跳着，一下一下，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
白时月……抱她了？
从小到大，她被家人、朋友，甚至一些叫不少名字的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拥抱过那么多次，可没有哪次的拥抱像这一次一样，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冲击。
完了。
倪颜把脸埋进掌心里。
她彻底败给白时月了。
心里的情绪久久得不到平复，倪颜拿起手机，点开三个人的小群，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按动着。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白时月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觉得她也喜欢我。”
桑夏很快回复。
-“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
“姓白的起码在舞会之前就对你心怀不轨了！！”
礼裙的竞拍时间是上个月中旬。那时候刚搬到倪颜隔壁没多久。
根据她最近搜集的资料来看，白时月不像是那种花时间去竞拍一件裙子的人。
她甚至怀疑白时月搬到倪颜隔壁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反正不管怎样，桑夏觉得白时月喜欢倪颜是没跑了。
而且据几个蹲过白时月的同事评价，白时月这个人心系事业有上进心，无不良嗜好，感情经历几乎为零。
桑夏摸了摸下巴。
勉勉强强能配得上她们家颜颜。
她打字——
-“喜欢就上！不就是我们颜颜勾勾手指的事~”
两人说了会儿话。
万照似乎在忙，一直到两人要睡觉了都还没出现。
倪颜把手机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一样。笑容还挂在唇边，倪颜盖上薄被躺下。
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
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倪颜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家。
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阳台有风吹进来，有些冷。
倪颜走过去，准备关上阳台的门。
刚抬起脚，就听到有人唤她。
“阿颜。”
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些熟悉。
倪颜这才看到，阳台上站了一个人。
“白时月？”
她有些不确定地出声。
那人转过身，有些疑惑地动了动眉。
“你怎么不唤我阿时了？”
……阿时？
她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倪颜怔了一下，这才意识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她伸手悄悄恰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肉。
果然没感觉。
她抬眸看向那人，顺着她的话唤她：“阿时。”
她看到白时月慢慢笑了起来，朝自己伸出手。
“过来。”
她走过去，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那只纤白的手。
“阿颜。”
白时月反握住她的，慢慢靠近。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碰上，倪颜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就像白天一样。
倪颜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原本与她交握的那只手忽然消失。
微凉的风也不见了。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的阳台。
而眼前出现的，是医院的手术室。
心里忽然一慌。
她在门口等着，那手术室里的人……是谁？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术是的等倏然熄灭。
有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很遗憾，我们尽力了。”
倪颜茫然地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
一张死亡证明。
姓名：白时月。
*
早上，白时月收拾完，掐着时间去开门。
穿上外套，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提示。
她一边开门，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临时有点事先走了，已经到医院了。”
倪颜发来的。
她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门，没多想。
给倪颜回了消息，下楼取了车去了星娱。
工作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拨了一个电话。
“帮我订一束花。”
挂断电话后，又点开微信，给倪颜发了条消息。
-“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顿了一下，手指又按在屏幕上。
-“晚上再一起看部电影吧。”
想了想，她返回去点开叶滢的聊天记录，往上滑找到了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存下来，又回到和倪颜的聊天框。
她点开表情，刚要点击发送，聊天框内弹出了倪颜的回复。
-“医院这几天有点忙，可能会加班。不用麻烦来接我了。”
手指顿住，白时月垂眸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消息。
不是说，最近都不忙的么。
晚上，白时月站在阳台，背靠在护栏上，偏头看着隔壁的方向。
隔壁的灯一直没有打开。
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倪颜回复的那条。
客厅里，那束花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的一角。
她叹了口气。
回了房间睡觉。
另一边，万照把许久没打开过的客房收拾出来，抱了床干净的被褥过来铺上。
“最近没晒被子，凑合着睡吧。”
倪颜笑了一下，仰躺到床上。
“没事，我又不是夏夏，没那么多臭毛病。”
万照看着她，做到床边，轻声问她：“不说说么？”
倪颜看她一眼。
“说什么？”
万照轻轻的看着她。
昨天她忙事情，很晚才看见倪颜发的消息。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见到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人明显不在状态。
会看着一个地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没有耽误工作，但万照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倪颜最近似乎一直有心事。
……自从遇见白时月后。
倪颜沉默了几秒。
她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明知是在做梦，可看到那张死亡证明的时候，心里的恐惧忍不住涌上来。
她想起父亲离开时，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
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可那股恐惧与绝望却压在了她的心底。
醒来的时候不过两三点，
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周遭一片漆黑，一直到天亮。
“阿照。”她看向万照，有些迷茫，“你说，如果妈妈和爸爸没有在一起过，那爸爸离开的时候，妈妈还会不会那么难过？”
*
一连几天，白时月都没有见到倪颜。
倪颜似乎一直没回家。
发消息还是会正常回复，但白时月总觉得，她们之间刚打破的一些壁垒，好像又被什么填上了。
她想不出是因为什么。
提前下了班，白时月驱车来到医院，到607去看爷爷。
一路上去，没有碰见倪颜。
她抿了抿唇，调整了表情，开门进了病房。
她进去后，拐角处才走出一个人。
倪颜抬眸看着607的门，眸色深深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下班的时候，万照有点事要等一会儿才能下班，倪颜到大厅等她。
“倪颜。”
有人喊她。
淡淡的嗓音，倪颜背后一僵。
她以为白时月已经走了。
倪颜回眸看过去，白时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来看白老么？”
“嗯。”白时月点点头，垂着眸，状似随意地问她，“这几天没回家么？”
“嗯……”她眼神闪躲着，不敢去看白时月的眼睛，“在朋友家住了几天。”
白时月点了点头。
“明天周末了，还在朋友家住？”
“嗯……”倪颜说，“我朋友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万照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倪颜说的这句。
“……”
“心情不太好”的万照走过去：“阿颜。”
“我们走吧。”
倪颜点点头。
她看向白时月：“我们先走了。”
万照挽住她的胳膊，十分难过地朝她哭诉：“你说她怎么能这样……我对她一片真心……”
一直到外面，倪颜回头看了一眼，白时月已经不在那里了。
“可以了，她听不见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好啦好啦，是我心情不好。”倪颜无奈，“明天团建你真不去？好不容易能宰老师一次。”
万照收起那副怨念的表情：“我倒是想去，明天不是要去随份子么。上个周就发了请帖了，我总不能鸽了人家。”
从前的一个朋友，虽然没那么亲近了，到底还是有几分情面的。
“好吧，那我只能自己去了。”
“结束了我去接你。”万照说，“少喝点酒。”
倪颜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知道了，万阿姨。”
两个人都没开车，索性地铁站离医院不远，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
白时月坐在车里，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个人的背影。
“不是刚见过么，这就开始想人家了？”一旁的人出声，声音揶揄，“还是说看见你的小情人和别的女人走了，吃醋了？”
白时月侧目睨她一眼。
“本来明天她是要陪我逛街去的。”
但是现在……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什么。
“啧啧啧。”叶滢在一旁满脸惋惜，“原来是被放鸽子了啊。”
白时月皱起眉，不悦地看向她。
“白叶。”
叶滢立马认怂：“表姐，我错了。”
等白时月移开目光，她撇撇嘴，忍不住嘟哝：“鸽你的又不是我，朝我凶什么嘛……”
白时月没理她，关上窗。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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