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耳朵却敏锐捕捉到了病床房门打开的声音。
“吱呀”一声轻响后,一个几乎轻不可闻的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诸伏景光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啊……
他胸上的伤口在大阪进行外科手术后就以飞快的速度恢复着,其愈合速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医生们的预料。
这就导致每天诸伏景光病床旁边都围了一群当班医生,每个人都执着于扒开诸伏景光病号服的衣领观察他的伤口。
要不是他现在所住的病房是针对公安警察的特殊加密病房,诸伏景光都觉得自己会被当成一个定点景点供所有医学生们围观打卡。
“实在是太神奇了,我甚至以为医院用了新药……”,诸伏景光的主治医生每天为他检查伤口的时候都忍不住这样重复着。
诸伏景光还没有意识到神山清羽当时在他身上所做的手脚,他只是以为神山清羽肯定是私下偷偷练习了很久,才在那个时候准确无误的打出了这么一枪。
[清羽他心里应该很难过吧……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联系我?组织那边他到底是怎么交代的?],诸伏景光心里心急如焚,脸上却丝毫没有展露出来片刻。
他每天都会询问代替降谷零来病房看望自己的风见裕也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但是一直只得到了拒绝的答复。
“诸伏先生,因为降谷先生汇报的卧底身份暴露,警视厅内部有眼线的这件事情,你现在必须待在保密病房内,我们必须保证你的生命安全。”,风见裕也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警官不仅是成功归来的卧底,也是他上司降谷零的最好的朋友。
反正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他就没有什么话带给我吗?”,诸伏景光压抑着心中的焦急,只能盯着自己病床床头上的那一瓶助眠香薰发呆。
“降谷先生目前只回复了完全安全这一条信息”,风见裕也倒也没有计较他和诸伏景光其实是两个部门,他也没有向诸伏景光汇报的义务,反而老老实实回答着。
诸伏景光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往胸膛深处慢慢滑了一点……“完全安全”嘛?
也就是说不管是Zero,还是“他”……都安全了?
警视厅的内鬼排查的很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受到了一定的阻隔。
诸伏景光虽然已经达到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的医学标准,但是警察厅这边却迟迟没有松口,照理来说应该要来接受他的警视厅公安部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诸伏景光以外他都快要被外界忘记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正在缓缓的靠近他。
病房的遮光帘半拉着,完全可以从内部锁死并且能够抵挡机枪扫射的钢板门染上了月光的苍白。
那个轻快的脚步声踱到了窗边,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诸伏景光知道遮光帘的锁扣被完全划上了。
房间里本该是黑暗一片的,但是诸伏景光却无比清晰的描绘出了那个人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我现在应该睁开眼睛假装被他叫醒吗?还是老实呆着等待他的惊喜?就在诸伏景光犹豫的时候,他垂在床单上的右手手腕突然间接触到了一片冰凉。
还没等诸伏景光反应过来,他的两只手已经被牢牢的扭在了一起。
“清羽?!”,诸伏景光诧异的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感受着自己的双手被扣在病床的床头上。
“哎呀,前辈你醒了啦,我还在想,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呢?”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双手突然间被另一只骨节更小,皮肉更加柔软的手拽着,往上方靠去。
同时光滑的丝织面料像是触电一样拂过他的皮肤,伴随着一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有柔软的发丝触碰着他的鼻尖。
诸伏景光深深的嗅了一下,眼前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片光亮。
病床上方的阅读灯的投影下,神山清羽像是一只敏捷的小兽攀缘到了他的上方。
微微敞开的衣襟下,洁白的皮肤就像反射上了一层月光,让诸伏景光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是他现在可以看到的吗?
“清羽……就只有你一个人来吗?”,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在采取下一步行动前应该评估一下客观条件,比如是否有某人一脸郁闷的蹲守在病房外替他们站岗。
“应该说就我一个人吧……”,神山清羽一边低头打量着诸伏景光尚且算得上镇定的表情,一边给自己戴上了一双黑色的一次性橡胶手套。
“不过今天来的,应该算是白兰地吧?”,他一边扭头冲诸伏景光一笑,拽着手套边缘的手指一松,橡胶回弹到皮肤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诸伏景光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有些紧张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如果眼前的人是以“白兰地”的身份来的,那么他把自己双手拷在床头围栏上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了,戴上一次性手套也是为了不留下更多指纹……但是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来的是白兰地的话,那就证明这个病房里肯定不会有监控喽?
“我想你可能希望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过为了夜班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之间不多出来一些半夜闹鬼的传闻,我想你会体谅的,对吧?”,神山清羽一边微笑解释着,一边低头解开了身上白大褂的扣子。
在诸伏景光不可置信的瞪视下,神山清羽已经一翻身上了病床,两条腿分开跨坐到了诸伏景光上方。
诸伏景光条件反射的想要运用上他在卧底特训中学到的摆脱手铐的知识,却在神山清羽狡黠的了然眼神中停住了所有动作。
因为诸伏景光发现,他只要手脚稍微一动,神山清羽按在自己扣子上的动作就会停下。
白色的飘带已经从堪堪解开三颗纽扣的胸前垂下,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他眼前飘走。
“清羽……”,诸伏景光的声音罕见的有一些发颤,他没想到自己和神山清羽第一次重逢就收到了这么一份大礼。
在神山清羽好整以暇的注视下,诸伏景光狠狠的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保持着腹式呼吸的姿态尽量让自己在不适的状态下冷静下来。
安静的姿态得到了奖励,白色的外袍彻底垂下,滑落到了病床旁的地板上。
“这算是例行检查吗?以后可以作为保留项目吗?”,诸伏景光呆呆的注视着贴在床单上的赤裸皮肤上被紧绷的黑色蕾丝勾勒出的清晰肌理。
“这个嘛……具体看你表现”,神山清羽似乎是很满足于诸伏景光的表情,缓缓的放松了自己的动作,彻底压在了诸伏景光身上。
熟悉的肌肤温度带来了足以点燃血液的刺激,似乎一瞬间就灼烧到了诸伏景光的末梢神经上。
他清晰地感受到,神山清羽像是在半昏暗的环境中判断不出位置一样,故意轻蹭着再熟悉不过的部位。
明明腰间都已经踏出了柔软的弧度,大腿却仿佛是完全找不到重点一样缓慢挪压着,但是想把他完全包裹起来。
诸伏景光确定神山清羽就是故意的,他第一次知道他居然会在有生之年嫉妒一张床单。
“清羽,你真的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诸伏景光脸上终于带上了一点苦笑,其实他觉得神山清羽现在完全可以钻进他怀里啊!
“都说了我是白兰地嘛……”,神山清羽的声音带着一点倦懒的绵软,仿佛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早上起床伸懒腰的动作,“至于这是奖励,还是惩罚?就看前辈自己怎么想了。”
“是在奖励我没有擅自主张,老老实实听你的安排吗?”,诸伏景光心里有些麻木的想着,起码神山清羽还愿意跟他解释,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差不多……”,神山清羽感受着身下的热源,自动自觉的又靠近了一点,甚至还有些恶意的夹了两下,引得诸伏景光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就是卧底暴露之后的调查审讯吗?这还真是巨大的精神加肉体折磨啊……诸伏景光第一次知道真正暗无天日的审讯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苏格兰威士忌还是暴露的太快了,我少了一个可靠的部下,还有因此向组织解释,感觉心情确实是非常不愉悦”,神山清羽的眼尾微微下压,眉毛轻挑着俯视着诸伏景光,“特别是其实我已经反复提醒过某人了,但是某人似乎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件事,让我也分外在意。”
诸伏景光:所以现在这个架势……是要过来算总账吗?
诸伏景光顿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急着偷偷解开手铐了,因为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现在的关键了。
“我承认确实是我的不谨慎,是我的盲目轻信,是我的过分自信……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诸伏景光有些艰难的抬起上身,因为他的手腕被牢牢的固定住了,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就分外难受。
神山清羽最怕他逞强让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于是赶紧按住了诸伏景光的动作,自己俯身下去贴着诸伏景光的胸口问道,“你要说什么?就这么说吧,我听着呢。”
诸伏景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神山清羽安静睡在他身上的样子有些出神。
如果这样子的时光能够永远停留下来就好了。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凝固的话,他永远也不会期待永生。
第312章 组织与新生活(六)
“我想说……”,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诸伏景光没有将这个问题说出口,而是转而捧住了神山清羽的后脑,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神山清羽身上的白大褂已经全部褪去,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到能够透出肉色的真丝衬衣,在初春的寒夜里也起不到什么保温的作用。
他安静的趴了一会儿,倾听着诸伏景光无法平缓下来的剧烈心跳,只觉得是心上覆盖着的寒冰只能被身下的热源所温暖。
“不要再随意离开了,你的生命现在很贵,而且我现在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属于我的东西就只能永远是我的”,神山清羽像一尾小鱼一样灵活的钻进了诸伏景光怀里,手指扣上了他的脖颈,像是撩拨一样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喉结,他在收获他的馈赠。
神山清羽的动作还是那样轻缓,诸伏景光却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是被一个被神山清羽抓在手中的倒计时流沙瓶,在一瞬之间被他强势逆转。
“前辈,我有点冷……”,神山清羽轻轻呢喃着,一只手顺着诸伏景光的喉结向上拂去,刮着他的皮肤挑过下巴,在诸伏景光微微冒出的胡茬旁蹭了一会儿。
他的另一只手藏在下面,诸伏景光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病号服的纽扣被一枚一枚解开。
一点不解风情的凉意随着他的动作袭上皮肤,偶尔有柔软的东西蹭过渐渐紧绷的肌肉,诸伏景光已经分不清那是神山清羽衬衣的面料还是他身上赤裸的一点柔软。
“冷了的话,能不能让我分你一点?”,诸伏景光隔着身上被子的遮挡分辨着神山清羽的位置。
他试探性的摇了摇自己依旧被拷着的手,手铐撞在床头栏杆上叮当作响。
诸伏景光在心里暗暗数着自己身上纽扣的数量。
当神山清羽解到最后一颗纽扣时,他微微仰起上身,像是想要坐起来一样,包裹住他们两人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动,露出了柔软的褐发和嘴角微微弯起的笑脸。
神山清羽的双手回到了床沿两侧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衬衣已经完全敞开半挂在身上。白色的飘带和黑色的蕾丝内衬纠缠在一起,像是天使和恶魔的翅膀交错着,光明自阴暗中孕育。
神山清羽知道诸伏景光一直在注视着他,那视线仿佛带着温度,带着实质的触感,一点一点剥去了他脸上的所有伪装。
神山清羽的睫毛轻颤着,浓密的毛流覆盖在碧绿的眼瞳上,仿佛阳光也无法照射进去的密林。
诸伏景光以前总觉得神山清羽是无法预料的,是无法掌控的,是一阵吹拂过你脸颊的风,你还没有捕捉到他的气流就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
但是直到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诸伏景光才真正看清那抹眼底的浓绿——神山清羽眼中的决绝。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做到这一步。
谢谢你愿意靠近我。
视线交错中,神山清羽低下头轻笑了一声,试探性的俯下了身子。
“清羽,你不用!……”,诸伏景光差点被神山清羽的动作吓的直接起身起来,却因为双手被禁锢住而动弹不得。
诸伏景光的喘息越来越急,加密病房中的氧气就像是被另一个人强势侵入了一样,被完完全全给剥夺了。
神山清羽的手指调皮的刮过诸伏景光的裤腰,用松紧带固定的宽松布料紧贴在已经微微充血的人鱼线上。
神山清羽的手指绕过了已经完全翘起的弧度,在诸伏景光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声中钩住了诸伏景光的裤腰。
他像是找错地方一样轻轻的拨了一下,纯棉的布料没有足够弹性,只是牢牢的贴上了诸伏景光的皮肤。
诸伏景光只觉得这一块皮肤像是被灼热的蒸汽灼烧过一样,原本柔软的纯棉衣物都让他觉得无比粗糙,他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属于他的柔软靠近。
“哎呀,我好像弄错了……”,神山清羽故作惊讶的惊呼了一声。
诸伏景光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失望之余还是在心里给自己做好了铺垫。
毕竟我现在还在病房里,现在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再说清羽可能考虑到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可是其实我已经好了啊!诸伏景光现在恨不得把医生开给自己的出院报告拍到神山清羽眼前,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假装吃痛博取同情这件事情。
“原来是这里呀……”,神山清羽彻底撩开了自己的衬衣,纤长的手指已经勾住了右边大腿外侧上的吊袜带。
“啪嗒”,黑色蕾丝的吊袜带回弹上白皙的皮肤,因特意选小的尺寸勒出了一条肉()缝。
神山清羽顺势将自己的腿屈起,将吊袜带连接到大腿根部的部分露了出来。
浓烈的黑白对比下,神山清羽皮肤上的一点红晕都是那么明显,仿佛一张白纸突然被刮蹭上了一点暧昧的印记。
如果他现在是可以自由行动的……诸伏景光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
那里……好像也太干了。
“如果等会儿我想确认我的宝贵资产的话,前辈会帮我吗?”,神山清羽已经感受到了诸伏景光的急切,他没有受伤的另一侧臂膀像是坚固的盔甲一样牢牢地支着神山清羽已经渐渐软下来的身体。
刚刚那一下声响就像是已经沸腾的油锅上崩上的一颗火星,转身之间就点燃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空气。
“我的手……”,诸伏景光缓慢的做着深呼吸,尽量平复着自己已经快要跃出胸膛的心脏。
那点轻薄的甚至没有丝毫遮挡的布料根本阻挡不了狙击手的绝佳视力。特别是内里衣物的前后没有根本布料连接,简直像为接下来的一切做好了顺理成章的铺垫。
“不行哦”,神山清羽的手指揭开了诸伏景光已经迫不及待的部分,顺着布料交叠的缝隙伸了进去浅浅地试探了几下,看得诸伏景光的心脏仿佛狂跳着,下一秒就要突破阈值。
“这样太勉强了,绝对不行!”,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太过诱人,但率先打退堂鼓的反而是诸伏景光。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类似的姿势,可每次都是在他们俩已经享受过其他状态的快乐后。
诸伏景光还想挣扎一下,奈何却有心无力,他这才注意到神山清羽拷在他手上的手铐根本不是常见的警用手铐,而像是用某种特种钢材制成的实验室产品,锁扣和滑环的位置全在不一样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无处可逃。
“嗯呐……”,虽然神山清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一切他所能想到的生理准备。但真正和诸伏景光相接时,瞬间紧绷的肌肉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虚。
他以为自己在熟知尺寸并且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是可以做到畅通无阻的,但他显然错估了诸伏景光之前在准备工作上下的苦工。
而且因为一些客观因素,其实他们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在一起了,神山清羽的身体生涩的像是根本没有被反复拓展过一样。
神山清羽有些茫然的扭动着腰部,一点一点的往下挪着,清晰的感觉到一切像是被分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重力仿佛是无形的镣铐禁锢着神山清羽的腰肢,剧烈的酸胀感混合着明显的痛意侵占了他的视线。
神山清羽觉得眼角有些酸涩难耐,像是不小心戴反了隐形眼镜,让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看到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满足的谓叹中感受到他的愉悦。
诸伏景光其实也有些不好受,因为剧烈收缩的动作也带来了同样强烈的挤压感,但这根本没办法和此时心理上的满足相提并论,剧烈的刺激给大脑中的所有神经带来每分每秒的过电感,任何理智都在此刻溃不成军。
神山清羽每呼吸一下,他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浓郁感情就像根本无法阻挡的洪水一样从心底肆虐开来,彻底摧毁了原本阻碍一切的心防。
“啊……”,神山清羽有些不敢让诸伏景光看到他眼中盈出的泪水,万一以后诸伏景光对这个姿势有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他只能尽量仰起头,光洁的脖颈像是引颈受戮的天鹅一样微微僵持着,看起来甚至害怕一次次触碰。
如果不是诸伏景光已经对神山清羽的身体熟悉到了极点,他恐怕也会错判神山清羽这一瞬间的反应。
非常有趣的是,哪怕神山清羽常常是他们中间主动的一方,他的身上却永远保留着像是第一次那样的青涩感。
诸伏景光常常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破坏和保护的天平上不断挣扎着,不管是破坏这一抹青涩还是用温柔的爱抚重铸它,都是极其诱人的一件事。
渐渐适应了之后,神山清羽试验性的上下动作了起来,这个动作他倒是不陌生,但问题是以前一般都会有诸伏景光辅助。
现在缺了牢牢托住自己腰窝的一双手,神山清羽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酸软一层袭过一层。但他又不敢彻底放松下来,因为那样他全身上下可能
就只剩下一个支点了。
不管对诸伏景光还是对他来说,这都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
深处的压迫感如影随形,不管神山清羽怎么移动,怎么调整位置,他都像是被钉上了绞刑架的祭品无法动弹半分。一阵又一阵的浪潮强势裹挟着他,他却成了风暴中的一叶孤舟,沉浮间失去了方向。
哪怕他试探性的试图完全离开,假装想要脱离作茧自缚的樊笼,诸伏景光也会像提前料想到他的下一步动作一样,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全部侵占。
空气中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在这一刻散尽了,深林般的寂静笼罩着他们,皮肤上每一寸攀升的温度都如影随形。
明明诸伏景光才是被他约束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人,神山清羽却觉得自己才是牢牢束缚住的猎物,迫于自愿地困在了危险的陷阱里。
神山清羽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太过自信,他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我应该真的不适合体力活吧。”
可是他不由自主说出声的感叹被诸伏景光听到了,刻意压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所以以后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我吧”,诸伏景光趁机给自己继续谋福利,以一种神山清羽欣然向往的模式,“下次我可以换你喜欢的建模造型。嗯……其实我还蛮喜欢那个游戏角色的衣服的,当然还有耳朵,我就怕那个腰带会硌到你。”
“所以还要增加换装功能吗?我还可以卖皮肤?”,神山清羽非常欣慰诸伏景光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转移他注意力的话题,毕竟他可不打算解开诸伏景光手上的手铐。
床头的电子计时器屏幕上,荧白的数字在昏暗的环境里缓慢地跳动着,像是在提醒男主时间像是被无限冷却了一样。
神山清羽在心里认真盘算了一番之后,突然间改变了节奏,连带着诸伏景光再也无法冷静地控制住局面。
“清羽,你……现在不累吗?”,诸伏景光忍受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刺激强装镇定,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破功。
“恰恰相反,就是感觉有点累了”,神山清羽泄气一般的在诸伏景光身上重新趴下,感觉自己离欲望的深渊又更近了一步。
“但我担心,再等一会儿……我可能吃不下去了。”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他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或者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会错了意。毕竟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和他说降谷零明天就能当上警视总监他也会相信的。
乘着诸伏景光错愕的停顿,神山清羽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原本就已经塌到了他腰间的衬衫被彻底脱了下来,在诸伏景光猝不及防时盖到了他的脸上。
“反正只能弄在里面了吧……毕竟前辈这里也没有第二张床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景光的幸运礼物——重获新生!
第313章 组织与新生活(七)
与诸伏景光病房中的安静祥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神山清羽的安全屋。
离开了神山清羽的掣肘,安全屋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焦灼了起来,三个已经摊开身份的卧底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互相对视打量着,每个人的眼睛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现在大家打的都是可以放到台面上来的明牌,也不存在什么猜测身份的余地,他们衡量起彼此立场来倒是比之前容易了一些。
好消息是他们这个小组简直是一窝卧底开会,哪一天琴酒要是找上门来就可以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随随便便就可以刷爆自己的KPI。
坏消息是他们所属的组织立场依旧是彼此对立的,就算是同属美国的赤井秀一和伊森˙本堂代表的FBI和CIA也存在着一定的恶性竞争,想要达成合作也不是他们几个人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
而且此时降谷零只觉得眼前的赤井秀一更加讨厌了。
降谷零:怪不得我这么讨厌莱伊,因为他就是一个该死的FBI,我的直觉实在是太准了!
对,我在第一次见到神山清羽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图谋不轨,为什么我就没有吸取当时的教训呢?我就应该相信我自己的直觉!
降谷零一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把剩余的烂摊子都丢给自己的诸伏景光还有不解决问题只会制造麻烦的神山清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胀得生疼。
而且无形之中,降谷零觉得莱伊和田纳西在目光交错之后就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一定是被针对了吧……降谷零冷笑了一声。
“不管你们两个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的,这里始终是日本警察的主场,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你们有什么越轨的行为……”,降谷零厉声警告道,面对两个美国牛仔的前后夹击,日本战狼之魂在这一刻觉醒。
他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美国人来到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波本,我都说了,别那么心急”,赤井秀一在神山清羽走后肆无忌惮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
袅袅升起的白烟给他本就冷厉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冷酷的颜色,“看起来你们这对学长学弟的关系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你们有苏格兰。”
降谷零听着赤井秀一仿佛完全把诸伏景光和神山清羽的关系当成一个可以衡量的筹码其实心下觉得有些不适,但是这确实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神山清羽会因为诸伏景光的存在而天然倾向于他们这一方,虽然利用这种关系听起来有些无耻……但无耻就无耻吧,他不是已经把Hiro抵押给神山清羽了吗?
一想到这里,降谷零又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他自觉自己和神山清羽应该站在同一立场上,先针对邪恶的组织,再解决只要呼吸就影响他心情的美国人。
“你只是在嫉妒你永远也拥有不了的东西,莱伊”,降谷零愉快的挤出了一个假笑,对曾经想要使用特殊手法上位的赤井秀一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波本,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现在你应该没有闲暇继续留下来和莱伊斗嘴了吧?”,伊森˙本堂比两个年轻人都来的沉静,特别是他已经确认神山清羽已经知道水无怜奈其实就是他亲生女儿这件事。
这个关乎他生命和家庭的把柄被人握在手里,伊森˙本堂对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降谷零脸上的笑意未退,只回了一句,“那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田纳西威士忌指的是什么他也一样很清楚。他们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诸伏景光肯定是被神山清羽用了什么手法给保护了下来,就是不知道神山清羽到底是怎么说服爱尔兰威士忌陪他演戏的。
但苏格兰威士忌或者说诸伏景光现在的身份就很成问题。只要他一露面,就意味着神山清羽的一切安排全都作废;就算是用了某种特殊手法掩盖了自己的相貌,组织里也同样有易容高手贝尔摩德。
只要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人物出现在神山清羽身边,只要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蠢货就会猜到这是苏格兰威士忌的伪装。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诸伏景光彻底远离神山清羽身边,这样就绝对不会引起怀疑。但同样的,降谷零也非常清楚,这个方案是绝对不可能成立的。
因为降谷零已经意识到了,恋爱脑这个东西不仅是一种病,它还是一个传染病。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需要我这边做什么配合?”,降谷零第一时间还是决定尊重神山清羽的意见,完全忽略了征求当事人诸伏景光的意愿。
神山清羽伏在诸伏景光臂弯里完全不想说话,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酸到承受不住手机的重量。
于是他理直气壮的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诸伏景光的手上,然后整个人往诸伏景光胸膛深处拱了拱。
诸伏景光立刻机智的领会到了神山清羽的意思,将手机举到了神山清羽耳边贴着他的耳廓。
“拿远一点,开免提吧,反正我已经被吵醒了”,神山清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能休息的时间已经不多。
透过拉起的遮阳帘,已经能看到远处微微泛白的天色,天就快要亮了。
诸伏景光双手已经被彻底解放了出来,他一边拂开了神山清羽有些汗湿的遮住脸庞的发丝,一边顺着他的发际线轻吻至鼻尖。
“你还没有起床吗?”,降谷零明显已经是忍无可忍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幽怨到仿佛能够描绘出实体,“托你的福,托某人的福,我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睡呢。”
“原来降谷学长你也是需要睡觉的吗?”,神山清羽用诸伏景光的胸肌当作自己的毛巾狠狠的擦了一把脸,终于完完全全的清醒了过来,“都怪降谷学长你把我吵醒了,我要去举报!”
“呵,举报我是公安卧底吗?”,降谷零还以为神山清羽又起床气发作了,于是熟门熟路的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那你记得开个录音,不然琴酒不会相信的。”
“谁说我要举报降谷学长了?”,神山清羽翻了一个身,仰面看向素白一片没有任何花纹的天花板,顺势就在诸伏景光唇边偷吻了一下。
“那你打算举报另外两个?”,降谷零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了一点,听起来终于高兴了起来,“那你能不能先举报莱伊?……或者你先举报田纳西,把莱伊留给我举报?”
半搂着神山清羽的诸伏景光无声的笑了一下,Zero还是这么讨厌莱伊啊……
“降谷学长每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呀?”,神山清羽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些黏黏糊糊的,怎么睡就怎么不舒服。
消毒湿巾擦在皮肤上和砂纸没有什么区别,这让他一下子来气了,“我要去举报爱尔兰威士忌睁眼说瞎话,苏格兰威士忌当着他的面假死他居然没有检查出来。”
正常来讲应该处于“死亡”状态的诸伏景光:……
差点把自己手机摔出去的降谷零:……
[系统提示,检测到安室透悔恨值,宿主积分+600。]
降谷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这个电话,特别是他清楚的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了熟悉的尴尬轻咳声。
“Hiro,他发烧了,记得给他吃退烧药”,降谷零没声好气的挂断了电话。
他完全不想知道为什么凌晨五点给神山清羽打电话,电话旁居然传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
诸伏景光也被神山清羽这一遭弄得有些怀疑了起来,抬手摸上了神山清羽的额头试探着他的温度,“我昨晚……太过了?”
神山清羽拨开了他的手,直接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腰间传来了一阵嘎吱作响,但他强装镇定的忽略了过去。
“前辈,那就是你高估自己了”,神山清羽居高临下俯视着,满意的拍了拍诸伏景光光洁的、就算发生了睡眠不足也丝毫没有黑眼圈的脸,“再说了,我可从来不开毫无意义的玩笑。”
诸伏景光注视着神山清羽的背影消失在加密病房的钢板门后,仿佛昨天晚上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幻梦,他莫名有了一种自己被睡完之后始乱终弃的感觉。
不过某种意义上,这种认知还真是没错。
降谷零刚刚和风见裕也碰过面,确认了一下诸伏景光病房的安保情况,并且谨慎的要求风见裕也亲自将诸伏景光病房旁的所有监控摄像头的录像全部封锁起来,务必不能让任何一帧画面流出。
风见裕也还单纯以为降谷零的这个吩咐只是出于保证卧底生命安全的考虑,却没意识到降谷零是在为某一个胆大包天到直接闯进他们公安警察医院保密病房的人做掩护。
降谷零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多管闲事,想着神山清羽肯定会处理好自己被摄像头拍到的问题,一边又忍不住替诸伏景光和神山清羽担忧起来。
他们俩到底该怎么办啊?总不能真就叫他们彻底分居两地吧?那万一分手了怎么办?我这么辛辛苦苦,不会最后居然连婚宴都吃不上吧?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接到了神山清羽的电话,“降谷学长,快来看我给你买的咖啡厅!”
不是吧,你还真买啊?而且现在的重点是咖啡厅吗?
降谷零满头黑线的开着自己已经彻底维修过的rx7跑车来到了神山清羽发给他的地址,看着大门紧闭的咖啡厅前停着一辆无比嚣张的电光紫布加迪威龙。
紫色的跑车尾翼倒影印在深蓝色玻璃窗上的“波洛”字样旁边,发射出一阵炫目的荧光。
降谷零看着玻璃门上的“closed”指示牌被翻转成了“open”。下一秒,看上去乱蓬蓬的栗色脑袋从玻璃门后面钻了出来。
“你醒了啊……”,降谷零意味不明的打了一声招呼。
神山清羽直白的冲着降谷零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彻底推开了波洛咖啡厅的玻璃门,“赶紧进来吧,正好有事和你说。”
这个口吻听起来比较接近于白兰地,降谷零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平复心情走进了据说是送给自己的咖啡厅里,目光在空荡荡的店面内打量着。
“苏格兰威士忌还活着的消息,我希望能通过警示厅的途径散播回组织内”,没等降谷零选好位置坐下,神山清羽已经开门见山了。
降谷零这下不急着检查四周了,他用手背贴了一下神山清羽的额头,诧异的问道,“难道退烧药已经不起作用了吗?”
第314章 组织与新生活(八)
降谷零真的很想问,“你是不是被烧傻了才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但他不是很好意思,特别是他觉得自己自作主张把诸伏景光送给神山清羽的行为,好像是有点强买强卖的性质。
当然了,买家和商品不这么觉得就好了。
“我还没说完呢,这个消息必须是从上而下透露下去的,能捅多高就捅多高”,神山清羽抬眸瞥了降谷零一眼,“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是想借此找个警视厅里的朗姆的高层眼线吗?或者也有把Hiro推到台前,让组织没法明目张胆地直接动手的意思?
降谷零看着神山清羽一边艰难地调整着柜台上的咖啡机喷壶口,一边试图将柜子里的咖啡生豆倒进研磨机里去,赶忙满头黑线地阻止了,“这豆子放了多久都不知道,你还真打算吃啊?难道你在家连一杯咖啡都不会做吗?”
降谷零顿时觉得自己心中升起的那点心虚消失了,Hiro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超大麻烦。
而且神山清羽真的靠谱吗?降谷零现在已经开始深切怀疑了。
“我怎么不会!”,神山清羽迎着降谷零怀疑的眼神气咻咻地辩解道,“家用的和商用的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系统有生命安全检测的,这些咖啡豆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系统:[宿主……我只能保证你不被毒死 ,你要是单纯食物中毒的话,我应该也是没办法查出来的。]
神山清羽顿时放弃了,“都怪降谷学长你这么早把我叫醒。”
降谷零仔细地盯着神山清羽眼下不存在的青色暗沉,确认他只是在无事生非地找事之后问道,“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如果没有抓出卧底,反而把诸伏景光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且神山清羽怎么样都会引起组织的质疑的。
“降谷学长,你觉得我当时是怎么做到的?”,神山清羽向后撑着身体倚靠在柜台上,碎发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你在当时用类似魔术的手法换了枪,然后开枪的时候特意偏离了方向”,降谷零不知道神山清羽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问题。
“第一枪还可以这么解释,但是第二枪,我可是正对心脏啊……”,神山清羽的脸以一个微不可查的速度扭了过去只剩下唇边一抹笑意看起来特别意味深长。
“……”,降谷零也愣住了。
他之前也疑心过诸伏景光的伤实在是好得太快了,恢复状况根本不像是一个身中两弹,正常情况下来说应该重伤濒死的人。
所以他一直以为当时神山清羽只开了一枪,而且那一枪是他经过反复练习才能打出的角度。
但是听神山清羽这个意思,难道他当时真的开了两枪吗?降谷零低头端详着神山清羽还在研究咖啡机滤壶的手指。
别说是枪茧了,这双手看起来依旧没有任何训练痕迹,就像眼前的人依旧是那个和组织没有任何牵连的普通学生。
所以人的伪装真的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降谷零直到这时都不由得为神山清羽的演技感到心惊,其实在诸伏景光发生意外之情,他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神山清羽和白兰地就是两个人的。
“那你打算怎么解释呢?” ,降谷零看着神山清羽依旧像没事人一样轻松,完全不想像诸伏景光一样费劲的思索着神山清羽的心思。
“这我还不知道呢,不过反正会有人为我解释的,警察厅那边只要释放出卧底还活着的消息就好,就让外界以为他还重伤濒死,无法离开icu好了。伪造病历对你来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降谷学长?”,神山清羽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波洛咖啡厅里稍显陈旧的装潢,有些不满意的要求道,“这里看起来生意不行啊,还要重新装修一下。”
降谷零没想到他的话题一下子跳的这么快,“这间咖啡厅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你为什么一定要买下这里?”
降谷零可完全不相信神山清羽会无缘无故送他一份毫无意义的礼物。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过我建议你再雇佣一个店长,这里必须是对外保密的”,神山清羽有些狡黠的卖了一个关子,回想着二楼玻璃窗上贴着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白色标记,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总之按照降谷学长的能力,就算不费多少心思,也不会让这间咖啡厅就这么继续倒闭下去吧?”,神山清羽有些不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坐着的已经有些歪斜的高脚椅,“做不到的话,我就要嘲笑学长一辈子了。”
神山清羽:[不管怎么样,这里可千万要给我撑到柯学元年以后啊,你还要来给我当看板郎呢!]
神山清羽他到底想干嘛呀?降谷零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陈设,这里确实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咖啡厅,就连楼上的侦探事务所和旁边的寿司店都显得那么平平无奇。
等一下……侦探事务所?
降谷零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他有些艰难的扭过头来,尽量不动声色的问道,“难道……你打算把这里弄成你那个游戏的主题餐厅?专门叫人过来打卡拍照?”
神山清羽:[他真是好自觉啊!]
神山清羽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降谷零一眼,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对啊,学长可要为了我的游戏好好奋斗呢,我相信学长一定可以挑选出合适的人选的!”
要命!早知道就不提醒他了,他还没放弃他那个破游戏吗?降谷零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但降谷零心中又突然间升起了一种直觉,他觉得神山清羽的想法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这间咖啡厅一定另有玄机,只是他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
看起来要让风见好好查一查这里了,而且就算按照神山清羽的布置,要让诸伏景光还没有死的这个消息传回警视厅还需要做许多安排。
降谷零觉得自己没时间陪神山清羽继续在这里磨咖啡了,他敷衍地冲着神山清羽挥了挥手以示告别,转眼之间消失在了咖啡厅的玻璃门后。
神山清羽紧跟着降谷零出了门,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跑车,发动油门后便风驰电掣的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范围。
毛利侦探事务所内,毛利兰正恰好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只看到一紫一白两道亮光从窗边一闪而过。
毛利兰回过头严肃对着正站在档案柜前看案件资料的工藤新一说道,“新一,我刚刚好像在白天看到了闪电,而且还是紫色的闪电!”
“哈?”,工藤新一从案件照片中抬起头来,费解的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小兰,怎么可能啊,大白天怎么可能会出现闪电呢?”
几天之后,一直安静蛰伏着的朗姆突然间收到了一条紧急线报——东京的公安警察医院里,接收到了一位从大阪转院过来的危重病人,因为胸口中枪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受到保密监护,疑似是刚刚某处卧底归来的公安警察。
朗姆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只觉得上帝突然间开始眷顾自己了,他甚至来不及派自己手下的亲信库拉索去公安警察医院探查情况,只匆匆看了一点基本资料,就赶紧把这条消息报告给了组织boss——白兰地疑似和爱尔兰威士忌联合,同时又串通了日本公安,瞒着组织想要瞒天过海。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不仅是白兰地再也不能在组织内耀武扬威,连掌握组织经济大权、同样深受boss信任的皮斯科也会遭受重创,对郎姆来说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真是迫不及待要看到这三个碍眼的人惨淡的脸。
涉及到白兰地和爱尔兰威士忌两个可以来鸟取亲自面见的高级代号成员,组织boss也没有轻下决断,而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麾下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纰漏。
代号成员中出现卧底固然值得警惕,但是如果白兰地生起了背叛之心……
于是组织boss把他们两个人连同当天同样在场的波本、龙舌兰和通过狙击镜远远观察现场直播的莱伊召到了东京基地里,由朗姆对他们进行审问,同时由绝对忠诚的琴酒和善于揣度人心的贝尔摩德在旁边进行观察监督。
和之前一样,朗姆依旧是不出现的,仍旧是通过墙上的扩音器和他们进行交流,而这间审讯室里头的全部录像会实时传送到鸟取让boss亲下判断。
既然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白兰地,组织boss就不能让朗姆代替他作出决定。
“白兰地,明明应该被你处决的叛徒,同时也是日本公安卧底的苏格兰威士忌到现在都还没死,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几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召集在一起的代号成员们刚在四面透明的审讯室里头坐下,头顶的监视器里就传来了朗姆难掩兴奋的声音,语速相比平时都不自觉加快了一点。
朗姆在这群人一坐下之后就发现了一件让他有些无法忍受的事,屋子里面的白兰地的关系人似乎已经太多了,多到了他觉得碍眼的程度。
降谷零有些紧张的用牙齿咬了一下舌头,这就来了!
神山清羽还安静坐着没有回答,坐在他斜对面的爱尔兰威士忌已经跳脚站了起来,“什么?!什么叫做苏格兰威士忌还没有死?他当时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就算是当时等我们撤走之后就立刻被警察救走,也绝对会因为大出血而抢救无效死亡。”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也没有完全确认苏格兰威士忌死亡是吗?”,琴酒冷冷的瞥了一眼面色有些涨红的爱尔兰威士忌。
“我当然确认了!只是当时的警方救援已经快来了,我没来得及在他脑袋上补一枪而已,但是他当时就是没有呼吸了!而且他的心脏上已经被白兰地开了一枪,当时已经在出血了。不管怎样,都是回天乏术了!”
“两枪……我开了两枪,为了保险……而且苏格兰威士忌并不是什么罕见的镜像人,医疗部应该也有他之前受伤的记录”,相比起爱尔兰威士忌的激动,神山清羽则显得淡定多了,甚至懒得抬头对着头顶上观察着他们的摄像头说话,就像是在陈述完全和他没有关系的人的生死一样。
降谷零: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我发挥的余地……
他只能轻咳了一声,体贴的为自己的上司说明道,“而且当时白兰地用的是从我手上拿的枪,可是那天因为特殊情况……我身上穿的伴郎服根本没办法放我的常用手枪,所以那把枪其实是从关西分部临时拿来的。”
降谷零摊了摊手,脸上满是无辜,竭力表现着自己和神山清羽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当然他自己确实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只是不知道神山清羽现在打算怎么圆过去了。
“但是……不打头的话,其实还是很有可能会打偏的,毕竟当时的距离也不算很远”,龙舌兰有些警惕的看了神山清羽一眼,因为他隐隐有把责任推到他们关西分部身上有些不满。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一个没有经过特殊枪械训练的人,在对着心脏部位连续发射了两枚子弹的情况下,连续两次分毫不差的错开了所有的主要血管和重要脏器?”,神山清羽挑衅一般的扭过头对着琴酒的方向,“琴酒,你说说看,我的枪械天赋是不是比你还要强?”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当时忘记了在远处当摄像头但纵观全场的赤老师了。
第315章 组织与新生活(九)
“嗤”,琴酒冷笑了一声 ,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在场其他或早或晚评估过神山清羽实力的人其实都在心里有所考量,但他们不好像琴酒这样明着表态,万一突然被白兰地记仇怎么办?
这个时候,组织公认的最杰出的狙击手赤井秀一开始为自己的上司挽尊了。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旁旁边一直在放冷气的琴酒,试图从他眼神的落点中判断出他的偏向,可惜并没有什么成果。
但白兰地的忿忿不平已经通过看似平静如水的空气扑面而来,直达赤井秀一面门。
他不得不斟酌了一下语气,放缓声音说道,“其实白兰地射击的水平还是可以的,绝对不至于到描边的程度,这点距离他瞄准心脏不可能打不中的。”
“哦,莱伊?你这么说的话,组织还应该嘉奖他到现在还保持着走不出训练营的水平,连处理一个老鼠都要别人来给他收尾吗?”,琴酒阴冷的视线就像一把尖刀,锋利却无形地割开了神山清羽和坐在他身边的降谷零之间的空间。
只一眼,降谷零就觉得自己像是被蛰伏的毒蛇尖牙钉在了绞刑架上。
琴酒语气中的对白兰地的轻蔑和对卧底叛徒的恶意不需要有什么洞察人心的本事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但神山清羽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爱尔兰威士忌觉得自己被迫扫了台风尾,因为他觉得琴酒也有影射自己无能没有收尾好的意思。
再说了如果琴酒和白兰地要对着干了那他站谁?肯定站白兰地啊!
“琴酒,你也不用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当时苏格兰威士忌倒下的情形他们也是亲眼看到的”,爱尔兰威士忌扫了一眼皱着眉的降谷零和看起来眼神放空已经有些迷茫的龙舌兰,“我没必要在这点上说谎,当时我就以为苏格兰威士忌已经死亡了,而且我本来想补枪的。”
“爱尔兰……当时日本警方的救援还没到吧?”,朗姆一下子抓住了爱尔兰话语的“本来”这个字眼,声音也随之加重了一分。
本来固定在天花板上的黑色摄像头不祥地左右移动了一下,像是将枪口对准了一直引而不发的目标,朗姆已经完全变调的声音从摄像头上的红点后传出,“所以发生了什么导致你甚至都来不及补上这么一枪。”
对啊,当时的情况是白兰地阻止了他……虽然当时没有录像,但是当天发生了什么仍旧让爱尔兰威士忌觉得历历在目。
他也没有天真到可以完全不顾前因后果地站白兰地,这么一回想就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就扭头眯缝着眼打量起神山清羽来。
[系统提示,检测到爱尔兰威士忌恶意值,初始数值+200,检测到重要配角安室透,数值翻倍+300。]
“因为这是我要求的”,神山清羽终于舍得抬起头来扫视着房间里神色各异的众人,将自己垂在脸颊旁的头发别到了脑后,露出了那张稍显冷冽的脸,“睡都睡了那么多次了,我想留下那张我喜欢的脸,不行吗?”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都不动了,难以想象朗姆在监控后面听到这句话时是有多么的震惊。
爱尔兰威士忌的嘴唇抽了抽,眼角像是进了沙子一样拼命的眨巴着。
他像是怀疑自己幻听了一样看着神山清羽。不是,你怎么还说出来了?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可是你不是已经知道他就是卧底了……
爱尔兰威士忌冷漠的想着:是谁会对着一个卧底正大光明的说着喜欢啊!?哦,是白兰地那个死恋爱脑,那就没问题了。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在这个时候识趣的死死的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上司表现的如此恋爱脑,让他们觉得自己此时如坐针毡。
他们甚至不敢和其他的组织成员们对视上,真的有一种莫名羞耻感。
龙舌兰显然没有从惯常的卧底暴露、组织内查的场景中反应过来。主要是他从未经受过来自于神山清羽的恋爱脑发作场合的蹉跎,他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一个黑衣组织成员能有种到这种地步!
“一定是你趁机偷换了手枪中的子弹,把里面的子弹换成了麻醉弹加血浆弹!”,龙舌兰自以为抓到了神山清羽的破绽,站起来激动的指控道。
“我都说了!”,爱尔兰威士忌一脸不耐的打断了龙舌兰的讲话。
这怎么又把话题扯回他身上了?他就不应该接这个破任务,就算血浆和人血的味道他分不清,麻醉昏迷跟失去呼吸他难道还分不出来吗?
[系统提示,检测到爱尔兰威士忌悔恨值,宿主积分+300。]
“呵”,神山清羽突然轻笑了一下,在所有人的瞪视下将手伸进身上西装的胸前口袋里,从里面拽出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啪嗒”,密封袋被神山清羽甩到了桌面上,里面的两枚黄铜子弹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
降谷零的眼神在看到那两枚黄铜子弹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时凝固了。
这是……当时的子弹?!
“哎呀,真是不巧,当天我就命令田纳西威士忌就把这两枚子弹给找了回来。关西地区和关东地区的武器储备完全是相互独立的。
如果是同一批入库的武器,子弹的膛线和生产批号应该都是能查到的吧,这可不是我想轻易伪造就可以伪造出来的”,神山清羽将两枚子弹往桌子中心、摄像头正下方的方向推了一点,试图想让现在并不在场的朗姆和组织boss看得更清楚一点。
“波本,那把枪还在你那里吧?”,神山清羽突然call了一句降谷零。
降谷零还没有从他的“充分准备”中缓过神来,噎了一下才回答道,“对,枪给我的时候是满膛的,我后来一次都没有用过,因为不是我惯用的,用起来不太顺手。”
降谷零后知后觉地开始感谢起当时因为太过震惊而浑浑噩噩的自己了……那把枪被他好好的保存了起来,本来想用来时刻警醒自己的,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但是神山清羽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啊!害得他之前提心吊胆了半天。
[系统提示,检测到安室透恶意值,初始数值+300,数值翻倍+450。]
“那这样就更容易了”,神山清羽满意的笑了,扬起下巴看着表情错愕的龙舌兰,“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的黑衣组织成员们:有,而且问题很大。
朗姆代替他们所有人问出的那个深埋在心里的问题,“白兰地,你为什么要特意去找这两枚子弹呢?”
就算当时是在空无一物的码头上,要想找到这两枚,说不定掉进海里的子弹也很不容易吧?你不会早就预想到了今天这个场景吧?
那就……有点可怕了。
“很奇怪吗?我想留着杀死他的那一枚子弹不是很正常吗?”,神山清羽的手指绕着耳边的碎发卷了一卷,小指上的金色指环看上去格外的刺眼,“毕竟我是之前真的喜欢他呀。”(注)
爱尔兰威士忌有些艰难的拧过头瞪着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逆天言论的神山清羽,嘴唇艰难的上下开合了几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你是变态吧?你TMD就是一个终极变态恋爱脑吧?你不让爱尔兰威士忌打他的脑袋不会是以后还想搞冰恋吧?
反正我们干这行的正常人是绝对不会专门去收藏处决卧底的子弹的。
“当然了,就算我曾经真心诚意的喜欢过他,甚至想要和他结婚。但只要接收到了组织的命令,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神山清羽的嘴角像是一轮新月一样弯起,带起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露齿笑,“我对组织的忠诚永远不会改变。”
监视器后面的朗姆只觉得背后升起一阵恶寒。就凭这一件事,白兰地就此在组织内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之前他对苏格兰威士忌爱意表现得越浓烈,此时对组织的忠诚就显得越可贵。
想到了这一茬之后,连爱尔兰威士忌看神山清羽的眼神都带了一点隐晦的欣赏。
他之前还真是小看白兰地了……说不定这种所谓的恋爱脑也只是他之前的伪装罢了,很难说他到底为此筹谋了多久。
“怎么会这样呢……”,龙舌兰呆呆的看着桌上的两颗子弹,有些不敢置信地呢喃出声。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间接害死他们的老大梅斯卡尔居然就这样彻底脱去了所有的干系,好像一切和他都没有什么关联,却又向着他的想法一样顺理成章的发展了下去。
“真的会有这种事吗?日本公安里居然有这种人,连续对着心脏开了两枪都还活了下来……”,龙舌兰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众人:是很奇怪的,但一想到他是白兰地喜欢的人……又感觉有一些顺理成章了。
赤井秀一此时甚至有些想笑,特别是看到其他的代号成员被神山清羽的洋洋得意压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其实也有这种可能性,虽然可能性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如果其中一枪恰好伤到了气管导致暂时性的气闭窒息,另外一枪伤到了动脉却引发了动脉创伤性栓塞,血栓又刚好堵住了最大的出血口……就会造成这种明明已经前后贯穿并且大出血、当时还失去了呼吸,但人最后却被救回来的情况了”,公认的枪械专家赤井秀一开口了,“但是就算是我的话,我自问也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不要说另外一个卧底,就连爱尔兰威士忌和龙舌兰都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
毕竟谁能让血栓说形成就形成,还刚好让它堵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呢?这简直是神迹,根本不是人为能够做到的。
“哎,莱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做不到的话实属正常,但毕竟他是白兰地啊”,一直安静着没有开口的贝尔摩德突然间捂着嘴笑了起来,睫毛像是飞舞的蝴蝶一样扑闪着,“如果是他的真心祈愿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奇迹哦,连本来应该死去的人都可能会重返人间。”
神山清羽:[真是好强一个助攻!不愧是你啊,贝尔摩德。]
系统有些没懂,[宿主,可是她这个意思……难道不是说宿主有可能在阳奉阴违吗?]
神山清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转瞬之间消失殆尽。
他冷笑着问道,“贝尔摩德,你这句话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怎么,你觉得我是童话故事里头的王子,有了我的真爱之吻,死人还能死而复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戒指戴小拇指一般是指不婚单身,也有种说法是未亡人的意思。
清羽安排的这一场局背后目的很多。
第316章 组织与新生活(十)
被突然点名的美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他的针锋相对而生气,贝尔摩德看着面色紧绷、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脸上晦涩,像是一只已经被触到逆鳞的龙类一样的神山清羽有些失笑。
如果现在不是场合不合适,那她真的要大笑出声了。白兰地会想到当年那个回旋镖最终也会扎回他自己身上吗?
如果组织的长生不死的欲望是泥潭的话,她已经半个身子埋在腐朽不堪的沼泽深渊里了。但她现在居然亲眼见证到另一个人被裹挟着踏了进来,不知是被迫还是自愿。
当那位大人见识到了白兰地身上这种逆转生死的可能性后,当白兰地的代名词已经不仅仅是“幸运”,他今后会何去何从呢?
贝尔摩德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白兰地会不会后悔?他在苏格兰威士忌身上暴露的东西成了他最有利的筹码,也成了他永远无法挣脱开的牢笼。
她和白兰地,居然真的兜兜转转走到了同一天平上,现在他们又站在同一个命运的起点了。
降谷零的瞳孔下意识地骤缩了一下,转瞬之间又重新归于平静。
在他人看来,他只是眼睛有些茫然地眨巴了几下,状似困惑地在神山清羽和贝尔摩德之间扫来扫去,然后就和爱尔兰威士忌对视上了。
降谷零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对话好像突然脱离了唯物主义的范畴,一直作壁上观的贝尔摩德又为什么突然发难。
可惜和他关系还算友好的爱尔兰威士忌也是两眼茫然,甚至试图将眼神中的疑惑抛给降谷零。
波本,作为白兰地的下属,而且你还和贝尔摩德关系不错,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呢?为什么话题的走向突然间这么奇怪了?
降谷零躲过了爱尔兰威士忌的视线,安静地低下头假装沉思着,心里却偷偷骂起了赤井秀一。反正遇事不决,先怪莱伊。
莱伊,都怪你起的好头!降谷零现在恨不得冲过去把多话的赤井秀一把嘴给封起来。
降谷零直觉神山清羽也不想在这个话题里继续牵扯下去,他试图用常规科学的角度解释着这个现象,“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苏格兰威士忌说不定已经死了呢,这根本就是一个假消息。”
再绕着奇怪的逻辑复盘下去,降谷零觉得自己都要疯了。这个破组织里还有一个正常人吗?
他们宁愿相信神山清羽是幸运之神附体,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也不愿相信这一开始就是日本公安放出去的假消息呢?
朗姆刚想反驳自己从警视厅高层那里得到的消息怎么会是假的呢?但转念一想他也开始犹豫了。
因为这个消息本来就来得太过凑巧,又太过模糊。一开始就是相隔了好几天才接到人疑似没死的消息,但据说在这之前,这个疑似卧底的警察都是在关西的警察医院抢救的。
可按照人现在依旧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的状况,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让一个濒死的病人突然转院呢?
那可是关西大阪的警察医院,治疗枪伤甚至可能比东京的医院更加专业,又不是什么偏远山区医疗资源不充分的地方。
与此同时,东京警察厅的态度也显得非常有问题,苏格兰威士忌怎么说也是归属于警视厅的公安警察。
但在他是卧底暴露之后,警察厅就对苏格兰威士忌相关的消息和所有档案进行了严格的消息封锁。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警察厅已经推断出警视厅高层中可能有人漏风了。
说不定那才是苏格兰威士忌用生命传回的重要情报,而梅斯卡尔的叛变只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幌子!
怪不得苏格兰威士忌当时毫无顾忌地就拉着梅斯卡尔当了垫背,一点也不在意梅斯卡尔的死活,丝毫不在意他掌握的情报网。
朗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现在看起来,波本和莱伊简直就是在和爱尔兰威士忌一起帮着白兰地敲边鼓,就为了等他在boss面前露出这一个破绽。
自己之前还是小瞧波本了,觉得他还是靠脸才混上到白兰地身边去的。
现在看起来,这小子的野心和能力完全不下于这张脸的魅力,怪不得美国那边的黑帮大佬女儿要死要活要嫁给他呢!(日本公安为零写的羞耻背景剧本)
觉得自己已经被推到了危险边缘的朗姆认真地盯着监控器中显示的画面。审讯室的长桌旁,除了完全归属于关西的代号成员龙舌兰,围绕在白兰地身边的波本和莱伊本来就不用说,被皮斯科力挺的爱尔兰威士忌也和白兰地交好,一向代表boss态度的贝尔摩德也有隐隐约约帮白兰地说话的意思。
这么看起来除了坐在白兰地对面一直放冷气的琴酒,白兰地身边的人已经太多了。他必须要想办法分出去一点,不能再让白兰地这么肆无忌惮地发展下去了。
朗姆在此刻觉得一直以来凶神恶煞的琴酒都显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或许是摄像头后面的长久沉默说明了问题,爱尔兰威士忌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神山清羽,觉得白兰地大概是早就料到了这一茬,才表现得胸有成竹且有恃无恐的。
他本来还想发表一下胜利宣言的,结果另一个相对陌生的、语调听起来更加缓慢的电子音突兀地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朗姆,尽快确认代号苏格兰威士忌的日本公安警察现况。”
这个声音对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来说有些陌生,但对它更为熟悉的另外四人已经不自觉端正了坐姿。
来了!这就是黑衣组织boss的声音吗?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看到刚刚还怼天怼地的神山清羽都乖顺地低下了头,也跟着表情肃穆地低头听训。
这是让朗姆将功补过的意思吧?那苏格兰威士忌的事情应该算是彻底揭过了,不止一个人在心里这么想着,白兰地果然是全身而退!
可boss的下一句话却让人大跌眼镜,“全体组织成员,自今日起停止追杀苏格兰威士忌。”
“什么!”,龙舌兰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眼神茫然的在上空的空气中扫来扫去,像是在追寻着声音的由来。
但是事实比他的怀疑更有力。
下一秒,他们所有人的手机像是约定了一样震动了起来,虽然没有一个人设置了来电铃声,但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难得的统一。
神山清羽双手交叉叠在身前,没有打开手机来看,因为他已经从龙舌兰茫然瞪大的双眼和颤抖的嘴唇中读到了答案。
“看来我又赌赢了一次啊”,神山清羽轻呼了一口气,仰面靠在了椅背上。
神山清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猜的没错,一个卧底的死活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价值。]
起码苏格兰威士忌的生死没有白兰地的“幸运眷顾”来得吸引人。与其费尽心力追杀这个已经引起上层注意,可能被严密保护起来的卧底,不如把他当做一个观察白兰地能力的珍贵样本给保留下来。
鸟取的密室里,艰难地靠着拐杖撑起身体、扶着病床的边缘站在窗边眺望远方霞光的老人有些出神地凝望着画面中那抹亮眼的绿色。那个年轻的孩子似乎还不明白自己拥有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了太过漫长的岁月,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神山清羽绿色的碎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一半的棕色眼瞳。眼尾挑衅一样微微弯起,像一道锋利的弧刃划破阴沉得快要滴水的空气。
贝尔摩德率先站起身来,其他人惊愕的注视下鼓着掌。她像是欣赏台上演员表演的评委一样称赞道,“不愧是白兰地,看来上帝永远会为你露出微笑呢。”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赞美,但不知为何,却又像是一个无法挣脱开的诅咒。
神山清羽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咬紧了自己的牙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其他还安静的坐着的代号成员,微笑着宣布道,“各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继续留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他竟然这样起身便准备走了,完全不把还留在监控后面的朗姆放在眼里。
“还是一样的目中无人且讨人厌”,琴酒也跟着站起来,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风衣,扶着自己黑色的礼帽往外走去。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相互对视了一眼,难得默契的没有当场针对起来,而是安静的跟上了神山清羽的方向。
结果神山清羽似乎并没有走远,只是走到了基地走廊的拐角处,和贝尔摩德一左一右的站在走廊的两端对峙着,看得降谷零心中一阵又一阵的胆颤。
他不会打算在基地里就和贝尔摩德打起来吧?应该没有这么幼稚吧?……不过神山清羽好像一直就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类型啊,反正有什么委屈绝不会留到明天。
真的很难判断,他现在还愿不愿意维持一点所谓的绅士风度……降谷零一边在心中担忧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差点赶上了走在前面的琴酒。
琴酒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愉快,脸色阴沉的仿佛即将降下雷暴的天空,乌云蔓延在他本该英俊的眉眼间,冷厉得能直接吓哭小孩。
降谷零猜测他是对组织boss决定放过诸伏景光有所不满,毕竟琴酒是出了名的讨厌卧底。
甚至因为心情不愉,琴酒直接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抽出了烟盒,直接在密闭的走廊里点燃了香烟。
糟糕!降谷零直觉事情有些不妙,神山清羽可是非常讨厌别人当着他的面吸烟的。
诸伏景光和他相认之后就基本戒烟了,偶尔压力太大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上天台抽一根,结果经常就会碰见同样偷偷出来抽烟的赤井秀一。
现在琴酒直接在空气这么不流通的地方抽烟,神山清羽又刚刚被贝尔摩德针对的话……降谷零觉得神山清羽估计是要忍不下去了。
果然,组织基地的走廊拐角本来也算不上特别宽敞,三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堪堪勉强能走过。
但琴酒走路带风地往这个角落里过来,原本神山清羽和贝尔摩德对峙的空间就更窄小了。贝尔摩德倒是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被琴酒风衣扫到的命运。
神山清羽却向前踏了一步,主动堵住了琴酒的去路,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降谷零倒抽了一口冷气。
果然还是没有忍住啊……但是你嚣张成这样,还每次都主动挑衅,到底是怎么做到不被人打的!
“哟,琴酒,看你的脸色好像对那位大人的决定不是很满意呢?”,神山清羽一边整理着身上风衣被压出的褶皱,一边缓慢的踱步着,绕着停下脚步的琴酒走了半圈。
他的目光停留在琴酒口中叼着的香烟上,猩红的火星在白色的烟卷上忽明忽暗的闪现着,带来了一股他不喜欢的味道。
“白兰地,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嚣张”,琴酒的语气甚至听不出什么威胁的意味,却沉甸甸的压在了微微落后一步的降谷零的心上。
琴酒将口中的香烟取了下来夹在手上,目光冰冷的俯视着神山清羽,“这次算你过去了,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早就警告过你,看好你自己的手,不要把它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去。”
贝尔摩德像是欣赏大戏一样满意的笑了,眼神在他们两个人脸上流连着,看得降谷零越来越心惊胆战。
不知为什么,降谷零现在觉得神山清羽的胆子简直大的吓人。
甚至说他是组织boss的私生子,降谷零都敢相信了。不然他实在没办法解释神山清羽是怎么敢像是乱入狼群的哈士奇一样左边撩一下,右边咬一口的。
神山清羽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洁白如细瓷的皮肤上透着一点仿佛被冻红一般的血色。
他只是轻轻扬眉一扫,眼神直勾勾的,像是钩子一样勾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琴酒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神山清羽夹住了香烟的上端,将还没有熄灭的香烟抓在了手指间捻灭了。
香烟在空气中熄灭得很快,袅袅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眸。
神山清羽轻吐一口气,一点还未消散的烟雾便吹到了琴酒脸上,挡住了他晦暗不明的脸色,“只要我想的话,我就能一直赢下去。琴酒,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第317章 组织与新生活(十一)
系统看着被神山清羽收进空间的完全熄灭的香烟有些疑惑地,[宿主,你这是……?]
神山清羽沉吟了一下,[你这是觉得我没有发现世界线会收束这件事吗?世界意志会将我做出的改变和原本的世界走向融合在一起。你知道关于未来的答案吗?]
系统显然无法回答神山清羽的这个问题,但神山清羽也没有继续追问它,而是转开了话题,[按照目前的技术水平,唾液拭子是检测不到完整DNA的,对吧?]
系统短暂地沉默了,[对,目前的世界科技水平只能检测到血型,要想提取完整的DNA只能通过抽取血样,但是……]
神山清羽接着道,[但是你们的系统商场肯定可以,而且你应该给我打折,毕竟是和我本人做对比。]
系统:不是,都这个时候了,宿主你还不忘计算积分吗?真是抠门到家了。
系统犹豫了一下问道,[宿主,你难道已经记起了你这个身体小时候的事?]
神山清羽:[你问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就算是我的猜测不巧成真了又怎么样?就算我回忆起了又怎样?
那恰好说明我和他刚好是同一种人,我们不会因为贫瘠的血缘关系而动摇,能够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利益。]
神山清羽回头看了一眼不远不近跟着他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脸上一片平静,“田纳西威士忌过来接我们了。”
远离了审讯室的范围,神山清羽刚刚身上的尖锐感瞬间消失了。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还没来得及感叹他的变脸速度,就被神山清羽招手唤到了身边。
虽然有些奇怪有话想和他们说的话,明明可以等到回车上或者安全屋,但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还是听话地靠到了神山清羽身旁,三个人的脑袋凑在了一起。
神山清羽突兀地抬起头,拽住了他们两人的领口,在两人的侧脸上一左一右各亲了一下。
与其说那是一个吻,不如说是拿嘴唇糊了一下脸颊。
比他母亲赤井玛丽在被他控诉晚饭实在是太难吃时打发他的晚安吻还要敷衍……赤井秀一有些冷漠地想着。
但降谷零差点被吓得原地跳了起来,用上了自己的全部自制力才阻止自己炸毛到蹦得离神山清羽十万八千里。
天啊!神山清羽他疯了!他在干什么啊!降谷零甚至条件反射地想抬起手擦去自己脸上残余的怪异感。
但他和赤井秀一的下巴同时被神山清羽托起了,神山清羽像是在端详着他们两个会不会当场变异一样观察着他们两的脸色,“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啊,亲了就亲了。”
“噗嗤”,看到这一出闹剧的贝尔摩德走过来冲神山清羽抛了一个飞吻,艳丽如蔷薇的指甲盖上了鲜红的嘴唇 ,“honey,要用这里哦,你可不能偏心呢。”
神山清羽实在是怕降谷零当场爆发挠死他,同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觉悟到这个份上。
他摇摇头说道,“算了,下次再试吧,两个一起的话我担心他们对先后顺序有意见。”
开着神山清羽新买的库里南过来接他们的伊森˙本堂刚刚摇下车窗,就见到了上司身边被“左右为男”的情形。
现在的年轻人啊……伊森˙本堂一边在心里偷偷感叹着一边摇上了车窗。
赤井秀一的反应比深受震撼的降谷零还要快。他微微低头,戏谑一笑,眼里满是欣慰盎然,“随时恭候。”
强烈的竞争本能让降谷零迅速调整了状态,他飞快地武装上了波本的面具,眼眸像是盛满了蜜色的糖浆。
他整理了一下被神山清羽拽歪的领带,露出了更多蜜色的皮肤,极具蛊惑力地邀请道,“别让我等太久。”
其实悄悄开了一条窗缝的伊森˙本堂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对话,默默地下车帮打开了副驾驶的座位,帮神山清羽调整了座椅的位置。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让白兰地坐后排的,但按照目前这个状况……为了能让他们顺利回去,还是让白兰地暂时委屈一下吧。
还没等他们这一串人上车,另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从远处驶了过来。
伏特加自觉大哥不能输给白兰地的排面,自己也不能输给田纳西威士忌,因此他将车别到了伊森˙本堂停车的前方,也从主驾驶上下来,替琴酒打开了车门。
琴酒的银发从他们身边一扫而过,像一道闪到划过黑夜的阴云。
走到两辆黑车之间时,琴酒的目光注视着被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簇拥在中间的神山清羽,眉头深深的紧锁在一起,像是看到了什么自己无法容忍的厌恶的东西一样。
神山清羽没有错过他的眼神,但他也没有丝毫躲闪,而是直勾勾的回视着琴酒,直到琴酒冷笑一声按着自己的礼帽钻进了保时捷内。
常年跟着琴酒的伏特加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琴酒身上的不悦,他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哥,我送你回安全屋吗?你不要跟白兰地这个没大没小、目中无人的关系户计较。”
以伏特加为首的一部分人已经默认白兰地肯定和Boss存在着一定的血缘关系,总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关系户,所以boss才会容忍他这么嚣张。
“关系户?”,琴酒冷笑了一声,眼睛掩在阴影中看不分明,他并没有再抽出一根烟,而是隔着黑色的防弹玻璃望着神山清羽刚刚所站的方向,“不,我不去安全屋。”
神山清羽刚刚关上车门,后背一贴上库里南宽阔的皮质座垫,他就感受到了座位肯定被调整到了最合适的地方。
神山清羽:[啧啧,难怪人家能结婚,剩下几个全是一群单身狗。]
等神山清羽扣上安全带,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也彼此嫌弃在后排上坐好之后,神山清羽扭过头看着他们两个人,“表情还是有点浮夸,这种状态要是演不出来的话,还不如保持你们原来的表情呢。”
被点评为演技不行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容转身殆尽,特别是本来就觉得浑身不适的降谷零。
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瞪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神山清羽,深呼吸了几下之后才开口道,“刚刚这种事情,如果需要我配合的话,其实可以事先提醒我一下的,比如发个短信什么的。”
“这可不行,如果我想要干坏事该怎么办呢,公安先生?”,神山清羽轻笑了一声,声调比平时酥软了不少,听上去又轻又缓,每个字眼都带着一股撩人的意味。
降谷零:原来神山清羽他平常是这样和Hiro说话的啊……
但是真的好奇怪,奇怪到他现在想要打开车门直接跳下车去,完全不想和这种状态的神山清羽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虽然心理上真的难以接受,但降谷零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职业操守把自己按在了座位上。
降谷零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现在看到“白兰地”的这张脸都能幻视到神山清羽以前撒娇的样子,感觉他卧底的这个黑衣组织的风评更加崩坏了怎么办?
神山清羽有些同情的瞥了世界观仿佛正在崩塌的降谷零一眼,真心实意的问道,“难道学长以前没有用过类似的方法吗?毕竟我们都是情报组的。还是因为刚刚的对象是琴酒?”
“等一下”,赤井秀一突然插进了他们的对话,他有些费解的同神山清羽确认道,“白兰地,你觉得……你刚刚是在用honey trap的手段勾引……琴酒?”
赤井秀一觉得这几个词组都不应该出现在同一句话里面。
降谷零愤怒的瞪了一眼赤井秀一。莱伊,你又让整个对话更加奇怪了!
伊森˙本堂差点弄错了脚下的油门和刹车,不是,这中间还有琴酒什么事?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白兰地是怎么想的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报复而已,我又不喜欢琴酒这个类型的”,神山清羽摇了摇头,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新邮件之后将手机收回了怀里。
降谷零:原来他真的把这种挑衅的行为定义为“勾引”啊……Hiro,你真的受苦了,你以前过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行了,说回正题”,神山清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时间,“为了给你们岌岌可危的工作成果扫尾,我这一次可是损失惨重。朗姆这次应该完全忍不了了,他可不是什么耐心的性子。”
神山清羽的双手交叉叠在腿上,视线随着修剪光滑平齐的指甲边缘观察着下面的血肉,“所以我要回美国避一阵子风头,莱伊,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突然被cue到的赤井秀一抬起头来,这就回去了啊……不过他也很久没有和FBI的同事们汇报情况了,看起来回一趟fbi总部也不错。
“遵命,白兰地先生”,赤井秀一机智地遵循了旧有的称呼。
神山清羽轻笑了一下,他对赤井秀一的识趣还算满意,毕竟明眼人都知道组织的中心其实是在日本,但赤井秀一似乎对神山清羽这个决定没有多少反对意见。
“我打赌你在那里的收获会很多的”,神山清羽扭过头看着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讲话的降谷零,“但是学长估计接下来就要很辛苦了,朗姆估计会花大力气在学长身上吧。”
“当然了,波本”,神山清羽的语气突然一转,声音里又带上了白兰地特有的冷冽,“你能拿走多少东西,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神山清羽看着他们的车子渐渐驶回了市中心,眼看就要往安全屋的方向开去,他立刻报了一个地址给正在开车的伊森˙本堂。
连赤井秀一这个没来日本多久的美国人都知道这边其实是酒吧一条街,更不用说降谷零了。
降谷零微微拧着眉头,“等一下,这边难道不是……?”
“嗯哼?”,神山清羽极其顺手的从副驾驶的储物箱掏出了一副偏光墨镜给自己戴上,“难道只许学长你去居酒屋参加联谊,却不许我去酒吧玩吗?”
降谷零:这都多久之前的陈年往事啊?神山清羽他居然能够记这么久!而且为什么只强调他啊?这件事情的重点在他身上吗?
没发现旁边的赤井秀一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吗?
降谷零有些憋屈的想着,我去参加联谊有什么问题吗?
他刚想点说什么解释一下,神山清羽已经提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语,“不许泄漏消息哦,万一被我知道的话,你应该不想知道后果的,波本。”
降谷零:事业和幼驯染到底应该选哪一个?挺急的,在线等。
第318章 组织与新生活(十二)
黑色的库里南拐过街巷的阴影面,伊森˙本堂用高超的车技带领他们穿过小巷。
橘黄色的路灯在车头前投下一团不明显的阴影,这辆车要是再往前走开一段的话就要驶到前面的大道上了,继续走的话很难不引起过往行人的注意力。
“白兰地先生,要在这里停下吗?”,伊森˙本堂降下车窗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能注意到他们这边后才降下了车速。
神山清羽:[伊森˙本堂他还适应的蛮快的嘛,感觉我揭露他身份都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很快就回归了原来对我的态度。有这种耐心和沉着,怪不得他能安静潜伏这么久。]
连赤井秀一都忍不住跃跃欲试想要和他私人合作了,伊森˙本堂却还保持着谨慎的评估态度,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老老实实的当着他的下属。
系统:[主要是他一个人还好解决,但是现在他的女儿也潜伏到了组织里,而且还是不可控的状态,他的态度才需要格外慎重吧。]
神山清羽:[说的对,赤井秀一就很独狼了,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
神山清羽满意的点了点头,在降谷零欲言又止中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他一边撩着自己被压着有些蓬乱的薄荷绿色假发,一边将有点不太合尺寸的墨镜推回了自己的鼻梁顶端,“行了,我等会会自己回去。”
赤井秀一直接伸过胳膊越过降谷零摇上了车窗,然后对着伊森˙本堂说道,“我们赶紧走吧,别留在这里被小心路过的人注意到。”
“等一下,就这么让他走了吗?真的不用跟着吗?”,降谷零心里突然有些担忧,虽然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操一些没用的心,但他记得神山清羽的酒量似乎不怎么样啊。
不管是作为神山清羽还是作为白兰地的时候,他都很容易喝醉,以前他们六个人一起聚餐吃饭的时候,神山清羽几乎是滴酒不沾的。
“波本,你管的太多了,他是个成年人”,赤井秀一冷哼了一下,“就算苏格兰威士忌已经和他登记结婚,他都管不了白兰地一个人出去喝酒,你简直就是多管闲事。”
[系统提示,检测到安室透恶意值,初始数值+400,数值翻倍+600。]
降谷零习惯性的想和赤井秀一顶嘴,没有停顿一秒的就一抬手肘击在了赤井秀一还没有手回去的小臂上,“我关心一下我亲爱的学弟,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莱伊?”
“那就要看白兰地需不需要这种关系了?”,赤井秀一耸了耸肩冷笑了一下,“苏格兰威士忌受了重伤暂时不能出现,白兰地又准备和我一起回美国,日本公安是怕这只风筝飞走了,这条线再也拽不回来了是吧?”
降谷零憋了一口气顿时没喘上来,他怎么还忘了这一茬?
神山清羽是肯定要回美国继续上学的。该说不说,降谷零觉得他一直还蛮有事业心的,说不定还要回去搞那个破游戏。
但是那里就是他鞭长莫及的范围了,接下来他需要专心应付朗姆这边。
那是神山清羽好不容易为他空出来的位置,这个机会可绝对不能错过。更何况他还要仔细查一下神山清羽莫名其妙买下来的那个咖啡厅到底有什么问题,实在是没有空一直盯着神山清羽这边了。
降谷零心里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激荡起了滔滔斗志。
Hiro,我一定会帮你争取到跨国机票的报销的,快点痊愈后去美国伴读吧!千万不要给该死的莱伊一点可乘之机!
伊森˙本堂安静的调转方向将车往安全屋的方向开去,他一边开着车一边不动声色的从后视镜内打量着坐在后排的赤井秀一冷峻逼人的面庞。
查不到白兰地的身份,他还查不到莱伊的吗?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Fbi的卧底,又是实力这么出众的狙击手,想要排查起来应该很简单吧,毕竟搜索的范围就这么小。
伊森˙本堂一边开着车一边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额角。他现在发现,在神山清羽没有提醒之前,自己确实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在组织里也待了这么多年了,可组织在日本的有代号的干部来来去去也就只有这么点人。
组织的训练营每年都在招人,但却根本培养不出多少像样的人才来,大部分只能达到中层成员的地步,很多都要在组织里磨练过多年才能晋升为代号成员。
而且很多都不能在日本核心区域为组织工作,基本都是外派到组织在其他国家的分部。
所以像诸伏景光、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三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他才会觉得眼前一亮,甚至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引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包括他女儿本堂瑛海加入组织并且取得代号的过程也比他想象中要顺利。
归根结底,也是因为组织内部人才断层,所以才会需要不断的对外引进吧。
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啊……这说明这个根深叶茂、看不到中心所在的庞然大物已经不可挽回的衰落了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到了真正日薄西山的时候。
伊森˙本堂一边想着一边吹着口哨,黑色的车在轻松的苏格兰小调中驶回了安全屋的地下车库。
神山清羽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在头上,帽檐有两个毛茸茸的黑色猫耳,看得系统一阵沉默。
系统:好歹比粉色的黑猫女仆发箍要好多了,感觉宿主的审美现在成熟了很多啊。
神山清羽熟门熟路地拐入了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 Night”酒吧,不出意外的在酒吧的吧台前看到了戴着黑色礼帽的银色长发的背影。
“哟,没等很久吧?”,神山清羽一边冲安静给他们取好酒,然后消失在暗门后面的酒吧挥了挥手以示打招呼,一边拉开高脚椅在琴酒旁边坐下。
神山清羽的双眼在看见柜台上的酒瓶时骤缩了一下——那是一瓶迈凯伦1926年彼得布莱克爵士版的苏格兰威士忌,1986刚刚装瓶过一桶,几乎只在各大拍卖会上才会登场出售。
这酒在亚洲范围内的流通都是有限的,但是现在琴酒面前就有一瓶。
神山清羽完全不知道琴酒到底是什么时候拍下的,又把这瓶酒封存了多久,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神山清羽轻轻叹了一口气,单手撑在柜台上倾过身子端详着玻璃瓶上的酒标,用旁边准备好的开酒器拔出了瓶口的木塞。
他扭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琴酒,“我还以为你会为今天的会面准备更有象征意义的品种呢?”
“我还以为你只会喝这一种酒呢,白兰地”,在有必要的时候,琴酒也是不会吝啬自己的讽刺之语的,“怎么,不准备继续当日本公安的狗了吗?”
神山清羽:[他这破嘴跟淬过毒一样,贝尔摩德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反正我是一秒委屈也不愿意让自己受的。]
神山清羽立刻回怼过去,“那当活死人的狗就很开心吗?特别是带着一堆蠢货趴在你身上吸血的活死人。”
“你是真不怕……”,琴酒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好玩了起来,他罕见的没有因为神山清羽的不逊而气愤,而是注视着神山清羽微微挑起的碧绿眼尾,“还是说一直以来组织里对你纵容太过了,让你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神山清羽:[就凭你现在一点破恶意值都没有!]
神山清羽哼笑一声,右手托腮凝望着琴酒不见喜怒的眼眸,“你不会的,因为你知道我会站在你这边,黑泽阵。”
神山清羽给两人面前的杯子各满上了半杯酒,然后举着杯子自顾自的和琴酒的杯子碰了一下,“我们可不是什么久别重逢的故人,只是站在快要沉没的船上寻求方向的同伙而已,反正我是不介意抛下这个橄榄枝的。”
琴酒冷笑了一下,却没有去接神山清羽为他倒好的酒。
神山清羽也没有生气,手指极有耐心的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但是你今天来了这里,总不至于让我失望而归吧?”
他知道琴酒今天选择和他会面确实是因为心中产生了动摇。
因为神山清羽一直确信,琴酒是一个只相信自己手中枪口的纯正的唯物主义战士。他其实从骨子里就不太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所谓的长生不老之类的一堆东西。
换句话说,琴酒可能是这些组织高层成员里唯一不相信他身上存在着某些特殊的幸运属性的人。
他们可以通过世俗的权利欲望站在一起,而不是被组织的牢笼结结实实的束缚着。
所以在原先的世界线上,他才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能够牵制宫野志保研究药物的宫野明美……只能说琴酒真是一个爱岗敬业的人,他选择忠于组织只是因为喜欢组织提供的工作环境。
神山清羽佯装有些伤心的叹了一口气,“朗姆反正是彻底容不下我了,我这次去美国还会把莱伊带上,不会让他对你形成直接竞争的。趁这段时间,你还可以走得更稳一点。”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期待性的将酒杯往琴酒的方向推了一下,眼中的期盼就要溢出来了一样。
琴酒低下头,嘴边的冷笑冰冷到不带一丝温度,“我们的合作只能维持在双方智商能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时,我不需要一个只会拖后腿的、被愚蠢的老鼠耍的团团转的白痴。”
“哈哈?”,神山清羽像是听到了一个令他忍俊不禁的笑话一样,背靠着柜台仰头大笑了起来,微红的眼角甚至控制不住的笑出了一点眼泪。
琴酒有些嫌弃的微微往后仰了一点,神山清羽拿手指微微揩了揩眼角溢出的泪水,扭过头看着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我居然没想到你会介意这个?等一下,你不会恐同吧?我一直觉得你有东欧或者俄罗斯那边的血统。”
琴酒暗嗤了一声,默默的拉开椅子离神山清羽更远了一点。
“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好玩”,神山清羽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憋住了自己的笑声,“其实这个问题也很简单。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有价格的,只要我付得起,什么东西都可以被公平交易。”
“我为什么不能有呢?不能有无上的权利?不能有无穷的财富?不能有无限的欲望?”,神山清羽的声音渐渐压低下去,最后已经近乎于耳语,但依旧像穿透云层的钟声一样敲打在琴酒耳畔,“难道不应该是我让他活着他就得活着?我让他死他就得站在原地等着我开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清羽开始收割了,他一直催发着的野心。
第319章 组织与新生活(十三)
琴酒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看清过白兰地。
酒吧昏黄的灯光下,白兰地的双眼简直亮的惊人,就像是阳光穿透浓密的森林,最终只见到埋藏在深处的一汪碧潭。
缀着绿意的萤火在他眼瞳中跳动着,就是给那张始终浸透着冰雪寒意的苍白脸庞染上了炽烈的热意。
琴酒觉得这双满盛着欲望的碧绿色的双眼是那么熟悉,毕竟他每天早晨在安全屋的镜子里就可以见到。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黑泽真”,琴酒终于举起了属于他的酒杯,低头凑近了神山清羽的酒杯。
他们俩人的距离本就不远,一人主动靠近时就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节奏。
“多谢你给予的顺理成章的理由”,神山清羽满意的点点头,仰头灌下了自己杯子里头的酒,然后立刻开始追问着,“那接下来我在美国就可以放开手脚了,不,说不定还不止在美国。”
“话说你有什么头绪吗?你不是从小时候就待在组织里头了吗?”,神山清羽充满期待的看着脸上重归冰封的琴酒,“比起我这个一直流落在外,到上学时候才被找回来的流失儿童,你这个土著就没有什么新发现吗?”
神山清羽的眼睛拼命眨巴着,努力描绘着自己的憧憬和期盼。其实他很想问,贝尔摩德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啊?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honey trap。
恶心死了,琴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扔到了神山清羽旁边。
在确定神山清羽看清纸条上的文字后,琴酒根本没有征求神山清羽的意见就直接拿打火机点燃了这张纸条。
他一边收好打火机,一边觉得心里有些梗咽得难受。白兰地这幅该死的惺惺作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苏格兰威士忌这只老鼠的品味真是令人作呕。
东京警察医院的保密病房内,现在一条一条认真撰写“白兰地饲养指南”的诸伏景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和他讨论确认组织相关情报,将诸伏景光整理出来的信息和降谷零曾经传回的信息做合并处理的风见裕也有些紧张的推了一下眼镜,“诸伏先生,是身体有些不适吗?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确认了警示厅的内线身份之后,诸伏景光的卧底任务也算是在某一程度上告以段落了。
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考虑,诸伏景光的档案将全部转入警察厅公安部,同时他的警衔也由警部补正式晋升为了警部,越过了从警时间更长的风见裕也成了他某种意义上的上级前辈。
不过风见裕也对此倒是接受良好,毕竟他已经习惯于自己有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上司了。
而且卧底的功绩都是从真枪实弹的血肉中拼杀出来的,他们的特殊性就意味着卧底归来之后的晋升道路会走的比普通刑警快得多。
只是风见裕也本来以为自己就要从降谷零的联络人这个位置上卸任了,毕竟现在有了更加熟悉组织内情、同时也和降谷零本人更加熟悉的诸伏景光在。
“哦,说这个还有些早,说不定对我会有其他安排,我想你应该还需要完成协助零的工作”,诸伏景光合上了自己正在写的笔记本,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看着风见裕也,眉毛太调皮的挑了一下,“难道你是觉得零作为上司太过严苛了?他是个对自己时刻要求很高的人,也不会做无理取闹的事情。如果他把任务交到你手上,那就是他确定你有好好完成的能力。”
“不是的,不是的!”,风见裕也有些着急的摆着手否认道,“我只是以为降谷先生可能会更习惯于诸伏先生的协助的,我知道你们从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语气放缓了不少,“但是刚刚转换身份,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整理,恐怕不能这么快就继续开始工作。而且……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好几年都音信全无,我可能会先回老家见一趟亲人。”
那倒确实是这样,诸伏先生都受了这么重的枪伤,总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
风见裕也有些同情又非常理解的点点头,作为卧底公安警察的亲属也确实会在无形中承担许多风险。现在卧底结束了,诸伏先生也终于能够平安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长野啊……诸伏景光扭过头看向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确实是好久没有回去了。
神山清羽说回美国就立刻做好了回去的准备,他已经提前给自己的教授发了申请集中学习的邮件,同时和弘树打好招呼,就给自己和赤井秀一订好了回美国的机票。
系统:[宿主,你不用通知boss吗?],它已经懒得去问宿主为什么不通知朗姆了。
神山清羽一边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一边在脑袋里回复着,[嗯……我打算明天去一趟鸟取。]
系统:[宿主,你就这么确定组织boss一定会见你吗?],虽然它知道神山清羽已经发了申请邮件,但是它觉得神山清羽这根本不是申请,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通知。
神山清羽:[你这话说的,这难道不应该是下属积极的向上次汇报自己的感情动向和工作近况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
系统:宿主,我信你个鬼啊!
但是组织boss真的答应了,因为他已经收到了来自神山清羽的机票报销单。本来这种小钱都是洒洒水的事情,完全不需要经过他的审批。
但是白兰地大大方方的递上来,皮斯科掌握的财务部立刻诚惶诚恐的将报销单汇报给了组织boss,同时也将白兰地的动向交代的一清二楚。
“贝尔摩德,你觉得白兰地这个孩子怎么样?”,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看着手机上的邮件皱起了眉头,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咳喘音,仿佛如破风箱一般的声音透过呼吸器传来,在满屋滴滴作响的医疗仪器围绕中显得特别刺耳。
贝尔摩德原本低着头站在床边,听到这话时还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直到组织boss又重复了一遍,她才有些迟疑的回答道,“确实是有些任性,不过我觉得他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只是有时候表现的与常人有些不同罢了。”
贝尔摩德有些摸不准boss对白兰地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尽量不要在自己的言论中表现出个人的
倾向,而是选择了在组织代号成员内部通用的说法。
“是吗?”,组织boss没有继续纠结于贝尔摩德的说法,而是停顿了一会儿后有些感兴趣的问道,“但你似乎其实并不喜欢白兰地?”
贝尔摩德将要说出口的话语顿住了,她不喜欢白兰地吗?或者说,她应该喜欢白兰地吗?
“boss,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某种程度上的同性相斥吧,两个彼此都怀揣着秘密的人是无法长时间和平相处的”,贝尔摩德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也是情报组的工作使然。”
“但白兰地似乎不这么想,他刚刚跟我发了个邮件想来鸟取,看来是想申请常驻美国”,组织boss咳嗽了一下,“你说我应不应该答应他呢?”
贝尔摩德偷偷的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种问题需要她提供什么答案吗?她说不答应难道会改变这个事实吗?
难道她还能拦着白兰地不去美国吗?她又不能把去美国的所有机票都给包圆了。真到了这种时候,白兰地说不定会大手一挥自己买个航线……贝尔摩德觉得白兰地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就是那种明明知道对方可能是卧底,居然还一厢情愿的想和对方结婚的疯子。
她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贝尔摩德非常识相的以退为进回答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白兰地会把美国分部的情报工作接手的很好的,他确实有这个工作能力,只是一般不愿意使用罢了。”
但是认是认,贝尔摩德的眼药还是要上的。
听到这话,组织boss也尴尬的沉默了一下,因为这确实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白兰地极其、非常、习惯性地不愿承担正常组织成员应该承担的工作量。
虽然他有一个借口说是他还需要上学,但每年还在勤奋产出电影的贝尔摩德的肉眼可见的比他要忙碌。
组织boss:说不定就是在这个公安卧底身上受了情伤,白兰地就会更加成熟,能够更加专注于自身的工作呢?
不过他其实也有些怀疑这个结论,因为白兰地明确的要求一直老老实实正常工作的莱伊也要跟他一起去美国,搞得boss差点以为他们的美国分部已经直接原地解散了。
组织boss回想着资料上莱伊英俊到可以去当电影明星的脸有些怀疑:白兰地他是不是突然间改了审美,这样去了美国还能好好工作吗?
虽然美国分部不是他们组织的大本营,但是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板块。
一想到这里,组织boss连忙给琴酒发了一个邮件,询问莱伊的工作能力。
动作还真是迅速啊……琴酒波澜不惊的回复着,“莱伊除了出色的狙击能力之外,任务指挥水平也相当出众。”
嗯?组织boss这才把注意力多分到了一点给他以前一直没有多留心的这个白兰地的下属身上——如果连琴酒都公然承认莱伊的实力的话,仅仅让他当白兰地的保镖是不是屈才了?莱伊真的甘愿一直担任这个角色吗?
组织Boss微不可察的轻笑了一声,虽然他也很欣赏那个孩子的能力……但总应该让他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他所愿的。
神山清羽看着邮件上的回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特别是对面的赤井秀一已经给他写下了保证书,保证自己会随时给神山清羽提供自己最新的弹道训练数据。
“不过我还以为你已经查到了,白兰地先生”,赤井秀一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机票信息挑了挑眉,“其实这个我还算能够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收集FBI资料库中的未解决案件信息以及高智商犯罪案例呢?这和组织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有,这是我的私人要求,我也给田纳西和波本留言了”,神山清羽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这是你们应交的封口费,不给我写的话,我就把你们通通举报给琴酒。”
第320章 组织与新生活(十四)
“先生,您刚刚说的是粉色吗?确定要染粉色?”,伯克利市一家最大的造型沙龙里,穿着白色礼裙套装的店员将手上的染色板递给坐在中心沙发上的客人,有些怀疑人生地追问道。
“yes,pink!”,神山清羽接过了她手上的染色板,毫不犹豫地就指向了一堆粉紫色系中的骚粉色。
被两个店员按在洗头台上的赤井秀一闻言都忍不住诧异地抬起头来瞄了神山清羽一眼。
“按照这位先生的气质……如果真的要染的话可能红棕色或者银色会比较合适吧?”,店员有些不忍直视地看着已经被摁上了断头台的赤井秀一。
“这位先生确实是非常英俊,看起来能适应任何装束,但是粉红色是不是还是太超过了一点呢?”,她有些不死心地提醒道,主要是她怕染好出去之后毁了她们家招牌。
神山清羽:[不行,他已经长得够像琴酒了,还染什么银色!我真的受不了一个翻版琴酒跟在我身边。]
神山清羽立刻摇头拒绝了,他盯着任人宰割的赤井秀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让“冲矢昴”变相上线,也算是将世界线圆了回去。
“他会很适合的”,神山清羽不容置疑地将自己的黑卡夹在纸张间递了回去,“不用剪短,也不要全部染成粉色,做渐染挂耳加部分挑染。”
神山清羽发现自己很难用正常的英语语境描述出他想要后世那种的“渣苏感”,于是他机智地改编了一下自己的要求,“between gay and man”。(直与不直之间)
店员瞥了一眼黑卡上面的特殊客户编号,再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微笑着托着卡片就走了。
神山清羽溜溜达达地走到正在护理一头长发的赤井秀一身边,“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赤井秀一:他可以说不喜欢吗?又不是他付钱,他能拿白兰地怎么办?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风格呢,白兰地先生……”,赤井秀一微微咬着牙质疑道,“我觉得苏格兰威士忌一向是比较低调内敛的。”
这个亮瞎眼的恐怖粉色到底要在他头上停留多久啊!赤井秀一第一次觉得头痛了起来,而且他觉得神山清羽似乎还不准备罢休。
[系统提示,检测到赤井秀一恶意值,初始数值+100,数值翻倍+150。]
神山清羽搬了张转椅坐到了赤井秀一身边,乘着整个沙龙里就只有他们两听得懂日语大胆开麦,“可是这样能凸显出是我为你花钱啊,这笔钱又不能让组织报销!我的钱就算丢出去打水漂也一定要听出个响。”
赤井秀一抬眼瞥了一下神山清羽,忍辱负重地闭上了眼睛,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反正以后头发还能长出来。
神山清羽对他的识趣表示很满意,大手一挥表示道,“再给你加个柔顺护理,等会儿再带你去买衣服。”
赤井秀一一想到他以前身上的五彩斑斓的黑立刻睁开眼睛阻止道,“这就不用了吧,白兰地先生,太破费了!”
“没事的”,神山清羽托着下吧有些同情地看着完全动弹不得的赤井秀一,绿色柔润的眼眸眨巴了一下,“我正在学习怎么当好一个可爱贴心的弟弟呢,正好在你身上试验一下。”
赤井秀一:他果然连我家里有多少人都查的清清楚楚的,包括已经领养出去的秀吉。
“反正你是我的贴身保镖,要记住自己的角色设定”,神山清羽一般打量着手中的衣服目录一边抬起头来提醒道,“对了,我在这里会换一张脸,因为要用合法身份上学,你要早点习惯。”
系统:[你不怕他知道“神山清羽”的身份?]
神山清羽:[知道就知道吧,赤井秀一也没有傻到会直接捅穿我的身份,特别是在知道我已经把他家底都翻遍的情况下。就是那两个那边……还好他是FBI,跨越国土查日本的事也没有那么容易,一般就停在档案封锁这一阶段了,就看他会下多少力气细查了。]
神山清羽:[至于我自己嘛……反正“神山清羽”也不是我的真名,理论上来讲也只是我的一个合法身份而已,他想查就查吧。]
系统其实也有点犯嘀咕,[宿主,那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哪一个啊?]
作为和宿主绑定最深的系统,有这么一个行事难以琢磨的宿主,它也觉得很虚啊。
神山清羽:[嗯……你猜?]
系统:就是因为猜不到才觉得虚啊!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眼角有些抽搐,脑子也跟着嗡嗡响,“白兰地先生,正常情况下,一般大学生是不需要贴身保镖这种东西的。”
“不是啊,我可是商业巨子,明日之星,怎么可以没有保镖呢?”,他低下头凑到赤井秀一轻笑道,“而且没有这个公司和身份,我从组织里挖来的大笔财富该怎么用掉呢?”
赤井秀一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定定地抬头看着神山清羽,虽然染发膏浓郁的香味让人头晕目眩,但他还是清晰地判断出了神山清羽的意图。
白兰地他居然想要黑吃黑?不过赤井秀一很快说服了自己,如果白兰地真的能把组织的根基早日挖空也好。
反正他已经在挖研究中心的墙角了,赤井秀一觉得目前看来最受重视的雪莉是肉眼可见地在不断倒向白兰地。
系统倒抽了一口冷气,[所以宿主你要去申请板仓卓那个软件项目吗?]
神山清羽:[这样太图穷匕见了,我要等到龙舌兰失手之后才临危受命接手项目。我现在想走的是合法继承这条路,不是已经有人给我送了登云梯吗?]
系统还是有些疑惑,主要是它觉得宿主好像也没有那么缺钱啊……
乌丸财团的财富固然可观,但宿主他是可以幸运到逆转命运的人啊。他要是愿意上赌桌的话,所有他想要的一切就都能得到。
那神山清羽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今天的坚村弘树特别兴奋,因为他终于要见到自己阔别已久的清羽哥哥了。
而且神山清羽还发邮件提前告诉他,他会在美国待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他们两个一起把手上的游戏给彻底开发完成。
但当坚村弘树兴冲冲地跑到校门口准备等待神山清羽,却在神山清羽身后看到了那一个臭着一张脸的粉色长发的男人时,弘树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神山清羽却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他,立刻惊喜地跑了过去抱住了他,把他轻轻抱起来掂了掂,“弘树,你又长大了一点!”
赤井秀一拖着被神山清羽丢在身后的行李箱走了过来,脸上架了一幅偏光眼镜,将他原本翠绿的眼瞳折射成了更浓郁的蓝绿色。
坚村弘树有些紧张地拉了拉神山清羽的手,神山清羽立刻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听他说话。
“清羽哥哥,你换了男朋友吗?”,坚村弘树小小声的在神山清羽耳边问道,总感觉上次见到那个更加温柔呢,这个看上去有点凶凶的。
“……”,神山清羽觉得自己应该深刻反思一下上次诸伏景光来找他的时候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但是神山清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纠正一下自己的风评,“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我的保镖而已。”
坚村弘树:总感觉这个保镖的水分有点大呀……正常上学为什么会需要配保镖啊?,但坚村弘树没有揭穿神山清羽。
“哦哦”,坚村弘树假装松了一口气,然后像小大人一样规劝道,“清羽哥哥,他看起来好像是那种要骗钱的,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神山清羽仰起头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好似事不关己的赤井秀一一眼,“虽然长得是凶了一点,但是弘树你要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呢,你看他的头发都是粉红色的,是不是很可爱?”
坚村弘树对上了赤井秀一已经瞪成了死鱼眼的眼睛,有些言不由衷的赞同道,“他……是很帅呢。”
清羽哥哥好像只喜欢看脸,他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可疑的男人的底细!
“诸星,先跟我一起去别墅吧”,神山清羽招呼了一下赤井秀一,另一只手上还拉着坚村弘树的小手不放。
赤井秀一盯着他和坚村弘树蹲下说话时温柔微笑的侧脸,脑海中一下子回忆起了海水浴场边的画面。
过往回忆中的不合理之处瞬间涌上心头,赤井秀一叹了一口气,他之前确实是有所懈怠了,居然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白兰地的真实身份。
赤井秀一上前一步拧住神山清羽的胳膊叫住了他,“所以我们差不多6年前就见过?后面还见过不止一次。”
坚村弘树有些紧张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人,然后用力拽了拽神山清羽的衣袖。
这个话题听起来就是太危险了!
神山清羽:[不是,原来我演技有这么好吗?赤井秀一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两个身份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么看起来……看来他一下子没认出来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神山清羽有些不满的甩开了赤井秀一的手,还好他没有怎么用力,“对啊,我就是非常好奇。不管是你也好,他也好,还是学长也好。
照理来说,你们三个人的洞察力都应该是相当杰出的,这两个身份都曾经不加掩饰的在你们面前出现过,甚至暴露了某些不该存在的特质,但你们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弄得我实在是有些自信心爆棚了。”
坚村弘树有些敬畏的抬头看了神山清羽一眼,原来这就是清羽哥哥以前所说的成年人的世界吗?除了之前那个哥哥,现在这个奇怪的人,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是学长的人存在吗?
神山清羽丝毫不知道他在坚村弘树幼小的心灵里树立了怎样怪异的感情观,以至于他们的侦探游戏明明初衷是个单纯的闯关游戏,但是却在一些情节中描述萌发了古怪的多箭头cp情。
“诸星,我觉得你要适应的内容还有很多”,神山清羽一边冲赤井秀一潇洒的挥挥手,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波子汽水棒棒糖递给坚村弘树,“今天没有带你喜欢的小熊软糖,先拿这个做补偿吧。”
其实长大一点后已经没有这么喜欢甜食的坚村弘树还是开心的接过了棒棒糖塞到了嘴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橄榄球球票递给神山清羽,“清羽哥哥,我只买到了两张票……是洋基队的!”
“没事,诸星他不需要任何娱乐活动”,神山清羽扭过头窃笑道,“他还要申请研究生呢,应该忙到没时间和我们一起看球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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