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一茶听到有人叫他，懒洋洋地转头看去。
越水千石在父亲“不要失礼”的大呼小叫中跑了过来，和父亲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热盼地看着他，邀请道：“一茶大人，饭菜准备好了，一起去吃饭吧。”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孩子变得更热情了？
玖兰一茶有些狐疑地瞥了越水千石一眼，随即不耐烦的挥挥手：“人类离我远一点。”
越水千石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见钟情的对象这么嫌弃，萎靡不振了半天，才小声问道：“一茶大人为什么讨厌人类？”
“因为又多又吵，你就很吵。”一茶皱着眉回答道：“没有什么深刻的原因……就像有人讨厌猫，有人讨厌狗，我讨厌人类。”
他转头看向越水千石，轻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不要当吸血鬼，那我也讨厌你。”
“我其实很喜欢吸血鬼的。”越水千石看着那张比画还好看的脸，下意识地说道。
“是吗？”一茶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那你好好表现，等我心情好了，可以恢复你吸血鬼的身份。”
这就是误会了。越水千石的意思是喜欢，但是一茶理所当然的理解成了他也愿意当吸血鬼，还心想如果由他来转化，对方的力量会比之前更强大。
越水千石讷讷地道了谢，刚刚被一茶弯弯翘翘的睫毛晃了神，这会儿回过神来，有点不知道如何下台。
如果真的在人类和吸血鬼之间选择，越水千石还是会选择人类。
只不过一茶大人真的太好看了，他真的很想再靠近一点。
这时，家主越水泽光又一次邀请一茶，一同去享用午饭。
一茶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说道：“庶民的食物我才不要吃，给我找个房间，我要休息一会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进食过了，总觉得没有精神。
越水泽光：“房间早已准备好了，但是您要血液沉淀剂吗？”
一茶蹙眉，哼哼唧唧地说道：“不要。”
血液沉淀剂是一种补剂，放到水中，就可以成为类似鲜血的东西，为吸血鬼补充能量。一茶在沉睡前就见过这个，是玖兰枢用来完成人类和吸血鬼和谐共处的但是味道太难吃了，一茶宁可饿死也不吃。
一茶非常挑食，不好喝的血液坚决不喝，六千年来总爱睡觉，大部分的原因也是营养不足。
越水泽光：“那我去给您搞点鲜血？”
一茶：“不要，你们鼻子不好用，选的都是臭的……安娜的味道倒是还不错，”他看见越水父子二人面色巨变，翻了个白眼：“不用担心，我不会动她的。”
越水泽光擦擦脸上的冷汗，恭敬地点点头说道：“那就让犬子带您去房间休息吧。”
越水千石连忙带路。
走了一会儿，他没忍住，小声问到：“您不会伤害我母亲吧。”
一茶擦擦眼角的打哈欠打出的眼泪，说道：“只要他还是泽光的妻子，就不会。”
越水千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是听到少年直呼父亲的名字，又忍不住感觉到了嫉妒。
他看着一茶那没什么表情的洁白面庞，鸦羽似的不断扇动的睫毛，还有那比普通人要大一些的，洇着水光的瞳孔——
想亲近。
他心跳的越发剧烈起来。
“一、一茶大人……”他没什么底气的开口：“您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呗？”
直呼一个人类的名字？怎么可能。
一茶懒得理他。
越水千石盯着他，却仿佛获得了更多的勇气，他的手无意识地在裤线上蹭了蹭，说道：“我也想为大人做事情。”
闻言，一茶扭头看了看他，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下。
少年的笑容美丽，妖冶，越水千石看呆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那个瞬间，似乎有千百朵的玫瑰在他周围绽放。
“我可不会喊人类的名字……”一茶说道：“除非你再一次变成吸血鬼。”
“不过现在的你，显然不配被我转化。”一茶又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困的要睡着了，你去给我找点有趣的东西来，否则为了不再一次陷入沉睡中，我也要提前出去大开杀戒了。”
越水千石：“……说道这个，我还真的为您准备了。”
越水千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崭新的手机，想起那位大人和父亲给他分配的认为，小心翼翼而期待地说道：“一茶大人还没用过智能机吧。”
一茶皱着眉，没有接过来：“手机？手机的话我还是用过的。”
越水千石：“智能机和原来的手机用处不一样的，现在人类社会的一切都在手机里了，一茶大人不仅能在手机里享受人类耗费百亿资金创造出的一个又一个娱乐，还能在这部手机里观察到人类的所有行为，了解人类的情报和弱点。”
一茶不相信。
“真的，现在社会上都在说，人类中的精英们都在为智能手机服务。”越水千石挠挠头，说道：“要不我们先进去，我给您演示一下？”
******
一下午的时间，一茶学会了用line、推特和youtube，越水千石已经提前帮他注册好了账号。
越水千石：“我已经帮一茶大人关注了有名的博主，这样一茶大人直接刷就能看到很多有趣的事情了。”
一茶唔了一声，顺手点了下刷新，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一个视频，并开始自动播放了。
视频里是一个银发穿着制服的少年，他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朗声道：“记得把我拍的帅一点哦，杰。”
“废话少说，你快一点。”画外音说道。
“诶——你这是嫉妒上镜的是我吗？”那人拖长了声音，用一种很惹人厌的语气说道。
然后他在另外一个人的催促下，懒洋洋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只见一个黑色的能量球出现在他的指尖，然后他轻描淡写地往外一丢，接着镜头开始上下颠簸，从听筒里传来了仿佛天崩地裂的响声。
响声结束后，镜头偏转向一旁，一茶看到原来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数百米长的巨大沟壑。
“唔，还是不太行呀～”那个欠揍的声音说道：“下次还要更厉害一点才行。”
“还没结束呢，镜头再来拍我拍我。”
摄影师叹了口气，依言调转了镜头。那个银发又一次出现在画面中，表现欲很强地对镜头挥挥手，说道：“记住哦，老子叫五条悟，我们会遇到的。”
画面结束。
“……”
一茶浓密的睫毛微颤，抿着嘴，半晌才开口问到：“这是人类吗？他很强……很久没见过这么强的人类了。”
越水泽光连忙点头：“是人类，这就是咒术师。当然，如果是一茶大人的话，打他也完全没问题。”
一茶默默摇摇头，这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是人类吗？这是是神明吧……
他蹙起眉毛说道：“不过，人类也不都是这么强的吧，而且怎么感觉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我说的啊……”
越水泽光：“当然不会都这么强啦，只是有一些人比较厉害罢了。至于那个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对着所有划到这个视频的人说的吧。”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一茶大人，我们继续往下看？”
一茶犹豫了一下，又划到了下个视频。
新的视频里是两个少女，一个长相娇俏甜美，粉橙色的头发扎成双马尾，另一个茶发茶瞳，外形秀丽。
“姐姐大人，这次我们可要好好拍摄啦。”双马尾少女活力十足地说道。
茶发少女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知道了，黑子。”
粉发走到了画面外，似乎主要负责拍摄。而茶色头发的少女手里拿了枚硬币，随意地一抛一抛的。
一茶：“抛硬币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伸出手，想刷到下一个视频。
但说时迟那时快，少女周身突然闪起一阵哔哩哔哩的电光，她直直的站在那里，眉宇间神色淡然，周身的电光暴涨，最后汇集于她指尖——
雷霆万钧的电光顺着那枚硬币弹射而出，地动山摇的巨大撞击声传了出来。
一茶瞪大了双眼，看着屏幕内又一道巨大的沟壑出现在地面……
这沟壑一点都不比上一个视频里的小。
“这就行了吧，黑子。”茶色头发的少女随意地说道。
“真的是太棒了呢，姐姐大人。”画外音说道：“那么就任务完成～”
视频结束。
一茶沉默。
该死的，毁灭人类，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烦躁地抿起嘴。
一茶心情不好，越水千石也不敢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剩下少年一个人，趴在床上，小腿一晃一晃的，生了一会儿闷气，就又开始玩手机。
他先刷了一会儿视频，全是人类很能打的炫酷视频，他越看越烦，就关掉了视频软件，翻看手机里的其他内容。
“我才不好奇人类的东西呢……”一茶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人类现状……”
他有些笨拙地用着智能手机，白白嫩嫩的手指戳着屏幕，滑动了几下，把手机从前翻到后，一眼看到了最后一夜，有一个用玫瑰花纹做图标的app。
这个玫瑰花纹很像是玖兰枢的标记，但是细看又有些不同。
“人类毁灭系统？”一茶念出了这个app的名字，然后戳了一下那个图标。
软件打开后，界面上弹出两行字——【手把手带你毁灭人类——只有天选之子才能看到的app】
毁灭人类？天选之子？
一茶的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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