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们不是一起的么？师尊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连我和师兄都不肯放过么？”
江一澜红了眼，他其实很清楚师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切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和苏映雪的那场比试。
因为他差一点就死在了苏映雪的手里。
师尊并非不生气，而是气到要将整个无极宗都血洗一空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
江一澜又何德何能，能让师尊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这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剧情放在原文里，是男主才有的待遇啊！
可是现在有了他，师尊竟然要把屠刀对准男主！这是江一澜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师尊，把剑给我好吗？”江一澜一边说着，一边摸向师尊手握的剑柄。
“……”师尊纹丝未动，沉静的双眸意味不明地盯着江一澜的脸看了许久。
不远处的谢君云紧绷着身子，朝江一澜大喊道：“江养浩！你疯了吗！快给我过来！”
现在的师尊情绪极不稳定，江一澜这样贸然行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师尊！”无视谢君云的呼喊，江一澜仍极力劝阻着师尊，希望他能从疯狂的杀戮中清醒过来。
“……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解开这个空间的禁制么？”师尊看着他，反问道。
江一澜一愣。
“这不是……”
师尊动一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么？
“这场‘比试’，我只允许你一个人活下来，这是解开禁制的唯一条件。”
季修尘抚上江一澜的脸，传递到指腹的细腻触感和温度让他十分痴迷。
“这样替你的师兄求情是没有用的，一澜。”
江一澜瞳孔微缩，惊讶地张着嘴巴。
“什么……？”
师尊刚刚唤他什么？
“‘江一澜’，不就是你的本名吗？”师尊俯下身子，温热的额头抵住江一澜，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你允许你的师兄这样亲昵地唤你，为何却不让我知道？嗯？”
江一澜面如菜色，反被师尊紧紧抱住。
“我很怕……”
“害怕那些人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如果我毫不作为，那么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的身边溜走……”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存活于世的意义……”
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有些障碍是不得不除去的，而有一些人也是不得不杀的。
“以前也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用你来要挟我。”
“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么？”
江一澜冷汗直冒，完全不理解师尊在说些什么，但这种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感让他十分害怕。
那是一种面对季病书时才会有的惊慌和恐惧。
“师尊……你在说什么？”江一澜微微发抖，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出去。
季修尘眼帘低垂。
「一九年，七月，被一个学生拍到我跟踪了他。」
「我绝对不会让她有威胁我的机会。」
“季老师也会干这么龌龊下流的事么？”穿着黑白制服的女孩得意地晃了晃了手机，上面是一组一组季病书乔装打扮出现在江一澜身边的照片。
“您跟踪他很久了吧？”
没想到平日里对人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老师，也会干出跟踪学生这种无耻变态的事。
“您猜我要是把这些照片都发出去，他看到后会做何反应？”
女孩笑意盈盈地看着季病书，手指停留在“发布”键上方，只要季病书一有动作，她就把照片都发送出去。
“你想要什么？”季病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既然这样，那老师就来给我做ser吧！”女孩脸颊泛红，“像老师这样的人，一定很适合s‘师尊’。”
痴迷于小说虚幻世界的她，成功让季病书扮演了“师尊”这一角色。
“老师，请你务必戴上。”女孩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与喜悦，给季病书加上了一道道锁链。
囚锁住他的脖颈与手足，让他的白衣染上污秽的颜色，让他清澈明亮的双眸变得越发空洞无物。
这是她的完美之作——
几乎所有人都在赞美她的作品——
“哇！也太符合师尊的人设了吧！我可以！！”
“请加大力度！！”
“师徒年下yyds！请狠虐师尊！！”
“太戳我xp了！师尊受！！”
“凌.虐的美感，或许还能再虐一点。”
“我就喜欢看高岭之花被拉下云端的剧情！”
看着这些评论，她有了一个更恶劣的想法。
事实上季病书这副被人凌.虐的凄惨模样都是靠化妆和服装道具营造出来的效果。
要让他真正地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表露出屈辱和绝望的神态，恐怕还要花费一番心思。
“老师最害怕的是什么呢？”
“老师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地落泪呢？”
她思考了许久，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手机相册上。
那里，还有一组照片待处理。
她翻阅着这些照片，越发觉得恶心。
身为她心目中的完美“师尊”，季病书怎么能做这些有损形象的下流之事呢？
这些照片一旦发布出去，老师会身败名裂的吧？
他会感到害怕么？
他一定会。
他害怕他的心上人对他破口大骂：
“恶心！”
“我的老师真的恶心！！”
季病书一定难以想象江一澜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他会疯的吧？
一定会吧？
他会崩溃，会绝望，会痛哭流涕，会向她求饶……
一想到老师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就异常兴奋。
颤抖的指尖逐渐下落，只要她想，这组照片随时可以公之于众。
“快点发出去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见“师尊”崩溃的样子了！！
就在她的手指按在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间，她的视线蓦地暗了下来。
与其说是“视线”，倒不如说是整个脑袋都受到了重击，两颗眼珠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连同眼外肌一起飞了出去。
重击她的是一张椅子。
季病书挥起了铁椅，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双目猩红。
她到死都没有看清季病书是怎么挣脱镣铐的。
也永远不会知道季病书为了守护这份“爱情”会有多么疯狂。
「一九年，七月十八。」
「解决掉了一个麻烦。」
季病书脸上的阴郁未散。
“我在说……妨碍我们在一起的，都不会好过。”季修尘对江一澜露出了一张笑脸。
江一澜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师尊。
……已经没有任何转机了吗？
这场比试，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会死。
江一澜捂住嘴巴，周围的血腥味令他作呕。
他小心翼翼地瞥向惊惶不安的谢君云，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自己被季病书击杀的一幕。
谢君云不能死。
这个任务绝对不能失败。
他不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江一澜张了张口，艰难地说道：“我……和你一起死。”
“师尊，我和你一起死。”
这样一来，男主就能平安活下来，卷轴空间的禁制也能顺利解开。
也许……出去后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师尊，我们殉情吧。”江一澜抱住师尊，机械地重复着违心的假话，“我怎么能够独活，而让师尊一个人去承受死后的孤独呢。”
对于师尊来说，这一定是一句无比深情的情话。
「我与你的灵魂，到死都会紧紧交.缠在一起。」
剑掉落在地，师尊不可思议地用双手捂住嘴巴，泪流满面。
「我们……一起殉情？」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江一澜为他制造的爱河里。
始终相信江一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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